《武侠世界侠客行》 第一章 似真似幻 “别打啦,别打啦!我儿子他只是个傻子啊,老爷,您就饶了他吧!” “傻子?傻子偷吃东西,也得给他一个教训!继续打,不要停!” 李侠客从黑暗的意识中慢慢恢复清醒,只感觉浑身剧痛,雨点般的击打笼罩了他的全身,耳边一名女子求饶哭泣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妈蛋,谁在打我?” 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人胖揍,李侠客勃然大怒,猛然睁开眼睛,身子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开正在敲击自己的棍棒,随后翻身跃起,抬脚踹向身边一名手持木棍的青年男子。 “砰!” 对面的青衣男子被他一脚踢中下巴,身子当即后仰摔倒,发出一阵惨嚎。 本来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侠客一脚踹出,身子急速后跃,前脚虚后脚实,摆出格斗防御的架子后,这才有余暇观看现场的情况。 入目的是一群身穿青衣,头戴小帽的青年人,这几个青年人手持长棍,站在一栋朱红色的高大门楼前,正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 在这几个青年人身后门楼的台阶上,站着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白白胖胖,头扎金绳,手拿泥金纸扇在胸口慢慢摇动,一脸的傲慢之气,在他脚前,正跪着一名青衣老妪,对他不断叩头求饶。 这一副画面,像极了李侠客之前看的古装片影视剧中恶霸少爷欺负穷苦人士的场景。 李侠客大奇,“这是怎么回事?拍电影吗?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到了这种地方?” 他是中国的退役特种兵,也是一名古武爱好者,退伍后自己开了一家健身房,平常时候教学员健身,有时候也跟一些同样的古武爱好者互相切磋交流,也打过擂台赛,获得过一些名次,算是身手比较不错的功夫好手。 有句话叫做艺高人胆大,他功夫高明,胆子自然也就被常人要大,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但是刚睁眼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打了,这口气实在难消,怎么也得打回来才行。 “大肥猪,是你让人打得的我?” 李侠客看向站在门楼下面的白袍中年男子,“我招你惹你了?” 跪在白袍男子身前的青衣老妪听到李侠客说话,猛然抬头,又惊又喜,“阿瓜,你没事了?快向白老爷道歉,以后再也不要偷白老爷家的东西啦!” 她向面前的白袍中年男子磕头道:“白老爷,您就绕过阿瓜吧,我从河里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就是个傻子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一个傻子一般见识了!” 白衣中年男子本来看着手下把傻子打的死去活来,忍不住心怀大畅,一脸的志得意满,没想到眨眼间这个傻子竟然会还手了,不但一脚踢飞一名杂役,现在竟然还敢骂自己是大肥猪,这一下无明业火从脚底板直烧到天灵盖,一张胖脸涨的通红,手指李侠客,厉声道:“给我打!打死这个小贱种!” 他一脚将面前跪着的老妪踢的仰面朝天,“滚你奶奶的!” 几名杂役听了吩咐,举着棍棒再次冲向李侠客。 李侠客大怒,飞身上前,抢过一名杂役打来的棍子,摆开少林棍法,向面前的几个杂役狠狠打去。 他是毕竟是经历过实战的人,此时长棍在手,如虎添翼,对着面前五六个杂役劈头盖脸一阵狠砸猛戳,片刻间便将这些杂役打的鬼哭狼嚎,满地乱窜。 站在台阶上的白袍男子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个傻子何以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还这么能打。 李侠客将这些杂役打倒之后,大步向前,走到白袍男子身边,伸手抓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问道:“大肥猪,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袍男子吓的手中折扇都掉在了地上,在李侠客面前扭动挣扎,呼喊求救,“快来救我,快把这个傻子给我拉开!” 门前躺倒的几个杂役挣扎起身,畏畏缩缩的将李侠客包围起来,“傻瓜,快放了白老爷!你要敢动白老爷一根毫毛,你就等着被抽筋扒皮吧!” 他们被李侠客打的怕了,又是惊惶又是迷惑,不明白为何眨眼间这个傻子就变成了这样,犹如被鬼附体,几个人害怕之下,都不敢离李侠客太近。 李侠客对几个杂役的呼喝充耳不闻,眼睛紧紧盯住面前的中年胖子,“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现在已经觉察出不对劲来,知道面前的这群人不是在拍电影的,而是真实的生活状态就这样,心中隐隐泛起几许不安,但还是想要求证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胖子在李侠客手中挣扎道:“你这傻子,这是清远县城啊!” 李侠客身子一颤,“清远县城?什么清远县城?” 白胖子大声道:“大周国翻梧州清河府的清远县城啊,你个傻子,连这都不知道?快放开我!” 听了白胖子的话,李侠客心中一片冰凉。 穿越了! 自己应该就是穿越了! 在网络文学与影视作品中常见的穿越故事,李侠客也曾经看过不少,现在听到白胖子的话,在结合如今的环境,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是穿越了! 如果是不慎流落他乡,或者是被人绑架到别的国度,只要是在地球上,李侠客就有把握能回到自己的家里。 可是如今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这该死的大周国清远县城,他听都没有听说过,这让他怎么回家? 他虽然没有妻儿,但毕竟父母双亲还在家中,如今自己骤然消失,父母谁来供养?想到这里,李侠客脑子里一片混乱。 “阿瓜啊,你千万别打白老爷!” 被白胖子踢倒的青衣老妪,此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看到李侠客竟然敢抓白老爷,吓的她魂都要飞了,她伸手扯住李侠客的衣角,“阿瓜,快放下!快放下白老爷!你可别做傻事!” 李侠客扭头看向青衣老妪,道:“你是谁?” 青衣老妪愕然道:“阿瓜,我是你娘啊!你……你不傻了?” 此时的李侠客目光清澈,说话条理分明,哪里还有以前的憨傻模样? “你是我娘?” 李侠客一霎时哭笑不得,“穿越就穿越吧,竟然还多了一个老娘?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只是此时不是考虑这事情的时候,李侠客不再多想,抓住白老爷喝道:“你为什么打我?” 白老爷此时也感到了害怕,闻言身子一哆嗦,道:“你刚才跟我的狗抢肉吃,我当然要打你!” 他见李侠客目光凌厉,杀气腾腾,心中先自怯了,道:“你放下我,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啦!我不跟你计较!” 李侠客道:“你不跟我计较?老子被你打成这样,你一点说法都没有?” 他对着白胖子噼里啪啦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打的白胖子口角流血,牙都活动了,这才作罢。 “大肥猪,今天你打了我,你得赔汤药费!” 第二章 大周皇朝 “你……你跟我要汤药费?” 被李侠客抓住前襟的白大官人一脸惊诧,“一向都是我找别人要钱,别人何曾敢向我要?” 他嘴里嘟囔几句,又是愤怒又是惊奇,不明白何以短时间内,这名傻子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旁边青衣老妪见李侠客竟然敢跟白世清白大官人讨要汤药费,急道:“阿瓜,今天是咱们不对,白老爷的钱咱们就别要啦!跟娘回家去吧!” 李侠客道:“怎么不要?难道这顿打就白挨了?我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他看向面前的白世清,喝道:“给还是不给?” 白世清被他目光所慑,吓的连连点头,“给给给!”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要多少才满意?” 李侠客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的钱粮货币,不过好歹看过不少古装影视剧,也读过不少武侠小说,稍微知道一点,闻言道:“一千两就行!” “一千两?” 白世清杀猪般的叫了起来,“你杀了我罢!我家哪有这么多的银两?” 李侠客道:“那就八百两!” 白世清闭眼挺胸,“你还是杀了我吧!” 李侠客见这家伙舍命不舍财,倒也有意思,道:“那就五百两!” 他不怀好意的看向白世清的两只小眼睛,“你现在两颗眼珠子,一颗价值二百五十两,你给我五百两,我放了你,少二百五,我就抠你一颗眼珠子!” 白世清身子一哆嗦,不敢再讨价还价,“好,五百两就五百两!” 他扯着喉咙对围在身边的杂役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去府里找夫人取钱?真想让老爷我眼珠子被抠掉吗?” 几名杂役奴仆互相看了看,都往府内跑去,只留下两人在旁边照看白世清,一名奴仆战战兢兢道:“傻瓜,你敢伤白老爷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拼命!” 李侠客闻听此言,伸手把白世清的头发拽下来几根,对这名奴仆道:“我现在伤了他的毫毛了,你过来拼命吧!” 白世清疼的龇牙咧嘴,整个胖脸都扭曲了,破口大骂,“白蒲,你小子再敢多说一句,老爷我打的你屁股开花!” 白蒲吓了一跳,急忙闭嘴,再不敢表忠心。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脚步声响起,一名涂脂抹粉的女子哭天嚎地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老爷,你怎么了啊?哪个天杀的敢对你不利?我让我爹把他抓进大牢,上夹棍,打板子……” 白世清喝道:“你闭嘴!钱拿来没有?” 一两名粗手大脚的键妇抬着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块雪花银锭,在眼光下反射着黯淡银光。 李侠客道:“再去给我拿一个袋子,这么多银子,没个袋子,我怎么拿走?” 现场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白世清喝道:“那还愣着干啥?去拿啊!” 一名奴仆从院子里拿来两只麻袋,将两只麻袋套在一起,随后装进银锭,递给了李侠客。 李侠客大感满意,将麻袋接过,对着白世清笑道:“白老爷,这些银子可是你给我的汤药费,是也不是?” 白世清一脸肉痛,“是,确实是我自愿给你的汤药费!” 李侠客笑道:“那还请白老爷立下字据,免得以后报官后,我说不清楚!” 白世清无奈,当即让人研墨,写了一个字据。 李侠客拿来字据看了看,点了点头,嘿嘿笑道:“白老爷,原来你叫白世清啊?我看不怎么清,反倒是有点浊。” 白世清满面羞红,不敢反驳。 李侠客又问道:“当今天子姓甚名谁?” 白世清道:“现在是平帝周安在位,你问这个作甚?” 李侠客不答,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了一篇讨周安檄文,最后写道:“苍天可表,日月可鉴,清远白家誓要讨伐昏君,还我旧朝。” 白世清见他胆大包天,竟然当面写讨伐皇帝的檄文,吓的浑身哆嗦,“你……你好大的胆子!我……” 李侠客笑道:“不是我胆子大,而是白老爷胆子大啊!” 他将白世清手指抓过,一口咬破指肚,随后在檄文上摁了下去,嘿嘿笑道:“白老爷,恭喜恭喜,你写了这么一篇檄文,那可是做了一番大事啊。以后天下英雄纷纷来投,推翻大周,另辟新篇,你至少也得有平王之功啊!” 白世清身子瘫软在地,吓的六神无主,“你想这么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莫害我!” 李侠客将檄文折叠,装进怀里,“你不害我,我怎么能害你?大家以后相安无事,这檄文无人可知,若是我听到白老爷风吹草动,说是白老爷我报复我啦,要找人抓我啦,你猜这篇文章会不会落到官府手里?” 白世清吓的魂不附体,一叠声道:“绝不报复!绝不报复!” 李侠客哈哈大笑,对白世清点了点头,“多谢白老爷慷慨解囊,今日暂且告退!来日在把酒言欢!” 他扛上麻袋,大步向门外走去,看到站在门外的青衣老妪,略一犹豫,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咱们回家!” 虽然面前这老妪说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可是李侠客这个“娘”字,无论如何叫不出口。 老妪迷迷糊糊的被李侠客挽住手前行,此时此刻,如在梦中。 在李侠客身后,几名奴仆在李侠客走后,才敢围拢到白世清面前,他的老婆尖声叫道:“老爷,这是哪里来的狂徒?我要报官,抓他进入牢狱!” 白世清有气无力道:“不要报官啦,今天就当吃个哑巴亏吧,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刚才李侠客写檄文的时候,屏退了现场所有人,因此众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写的是什么,白世清生恐惹出事情来,自然约束家人,不让他们去找李侠客的麻烦。 只是难免忧心忡忡,“这檄文若是不暴露还好,若是被人知道,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等灭九族的大罪,只要被人得知,就难免会惊动官府,现在就算是找人追杀这个傻子,也是不妥。况且这家伙忽然聪明起来,哪里像个傻子?若是他对着杀手说出檄文是事情来,老爷我阖家上下,还是难逃一死。” 一时间心潮起伏,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白府门外的长街之上,李侠客背着老妪,眼中热泪滚滚流下。 在这一刻,他已经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第三章 嵩山牧羊女 “这就是咱们的家吗?” 李侠客背着老妪出了白府之后,第一时间先去医馆为老妪看了看伤势,发现没问题后,这才按照她的指点,将她背到了“自己”的家中。 篱笆小院,土坯茅屋,屋子连一个门板都没有,只用了两根树枝在漆黑的门洞前略略格挡了一下,把树枝拿去,走进屋里,就发现即便是大白天的,这屋里也是漆黑一片,连个窗户都没有。 又去院子里看了一下,好在另一侧有个棚子,设有锅灶,倒是可以生火做饭。 “阿瓜啊,你这是好了吗?” 见李侠客思维清晰,说话条理分明,刚才连白老爷都给打了一顿,老妇人又是吃惊又是高兴,“天可怜见,你终于好过来了!” 他对李侠客道:“不错,这就是咱家啊!儿啊,你袋子里放了这么多银子,小心白老爷过来报仇。赶快去换些银票去吧,一会儿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到时候白老爷再来报复咱们,咱娘俩可就没法活啦!” 这老妪人虽老,脑子不老,知道刚才李侠客把白世清得罪狠了,万一白世清报复,他们娘俩死了都没人过问。 李侠客笑道:“不妨事,量他这几天不敢来我们的麻烦,咱们先吃顿饱饭再说!” 他一开始跟白世清的奴仆打斗之时还不觉地身体异常,可是背着老妇人这一路行来之后,只觉得腹内雷鸣,头晕眼花,饿的看东西都要看不清了。 他还从来没感觉这么饿过,心道:“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估计不是给白世清打死的,反倒像是活活饿死的!” 此时不说吃饭还好,一说起吃饭,饿的更加厉害了,心道:“再不去买点吃的,估计一会儿还得饿死一次!” 当下不敢犹豫,扛着五百两银子去了附近的钱铺,将银子换了银票,又换了点散碎银两,买了一袋大米后,飞奔返家。 在老夫人生火做饭的时候,米还未做好,李侠客便已经忍不住了,拿着破碗盛了一碗,也不嫌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十多碗,方才觉得半饱,但是不敢再多吃了,生怕自己再给撑死。 天色渐晚,老妇人这一天又惊又吓,此时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已经回屋沉沉睡去,只留下李侠客坐在屋里发呆。 这一天只忙着活命了,直到此时,李侠客才有余暇思考自己穿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想起一件事来。 在穿越之前,他在文物市场上买了一块铜镜,当天晚上与朋友喝酒吹牛的时候,说这块镜子是上古神器乾坤镜,有颠倒乾坤的作用,而且可以对着月光许愿,比月光宝盒还要神奇。 当时一帮家伙都乐得不行,非要他按照玄幻小说中的套路,来一个滴血认主,李侠客自然不愿意,一群人打闹了一番,酒后各自散去,只留下李侠客自己抱着铜镜沉沉睡去。 “我这次穿越,该不会就是这镜子搞的鬼吧?” 李侠客一念生出,立生感应,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古怪的所在。 这里好像是一个极其高大的大殿,九根如山般的盘龙巨柱将这个大殿撑起,大殿里雾气翻腾,白茫茫一片,只有前方有点亮光。 李侠客顺着亮光走去,渐渐的就看到了大殿的青铜墙壁,在这墙壁上摆放着一块巨大的铜镜,这块巨大的铜镜,是由无数块小镜子拼接而成,而每一个小镜子都如同电视电脑的荧屏一样,里面放映着一幅幅的画面。 只是这镜子里的画面都有点模模糊糊,李侠客运足了目力看去,也很难看清楚这些小镜子里到底放映的是什么场景。 可是越看不清越想看,当下忍不住勾着脖子向前走去,准备凑近观看,当离墙壁大镜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块小镜子上的画面陡然定格,终于被他看到。 也就在看到画面的一瞬间,李侠客身子陡然一震,眼前白光闪动,景物急速变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片荒山野岭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穿越还能接连穿越?” 李侠客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吧!” 他之前进入青铜大殿之内的时候是黑夜,可如今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时间却好像是上午。 日出东山,鸟鸣阵阵,远处隐隐传来钟声,似乎附近有一座寺庙。 此时荒山无人,李侠客定了定神后,顺着钟声向前走去,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么一个所在,怎么也得打听一下才行,起码得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他顺着山路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前方传来“咩咩”羊叫之声,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山坡之上,一名身穿蓝色碎花衣服的少女,正拿着鞭子在驱赶羊群,阳光照在少女脸上,这少女脸蛋上似乎反射着莹莹的光。 看了一眼这名少女,李侠客感觉极为面熟,总觉得这牧羊少女自己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如今脑子混乱,一时间想不起来。 山坡上放羊的少女,嘴里哼着无名小调,脚步轻快的向前走着,然后便看到了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发呆。 “喂,你是干什么的?” 牧羊女被看的脸色一红,手持长鞭,指向李侠客,“你是附近的饥民吗?少林寺正在施粥,你要是饿的厉害,就去少林山门前去吧,去的晚了,粥就没啦!” 李侠客见她长相娇美,天真烂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清脆悦耳,犹如百灵鸟般,听着就舒服,笑道:“少林寺?这里是嵩山地界吗?” 牧羊少女道:“你这人,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吗?” 李侠客道:“我要是知道我是在哪就好了……咦?不对!” 他脑子里猛然一道电光亮起,瞬间记起了一些东西,吃惊的看向面前的少女,“我认识你!” 李侠客大声道:“你是不是叫白无瑕?” 牧羊少女惊讶的看了李侠客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第四章少林寺 “嵩山、少林寺、牧羊女、白无瑕,这是电影《少林寺》中的场景人物啊!” 看到面前的牧羊女自承身份,李侠客惊讶莫名,“我这是穿越到了电影世界里了?可是我原来穿越的大周朝又是怎么回事?那是哪一个世界?” 一霎时思绪纷纷,脑中一片混乱。 在他面前的白无瑕见李侠客认识自己,也感到惊讶,“你到底是谁?是附近山下的人吗?我怎么不认识你?” 李侠客回过神来,一脸惊奇的看向面前的少女,摇头道:“我不是山下的人,我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 “那你怎么认识我?”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呸!你也学少林寺的和尚说话么?老是打什么禅机,听着都讨厌死了!” 李侠客见这少女娇憨,笑道:“如今天下大乱,无暇姑娘还是少出门为好,万一被贼人掠去,那可就惨了!” 白无瑕手中鞭子轻轻一抖,打出响亮之极的鞭花,哼道:“谁敢抓我,我就让他尝尝我鞭子的厉害!” 李侠客见她鞭子抖的凌厉,颇有章法,吓了一跳,“这白无瑕在电影里看着不怎么厉害,可现在看来,功夫也不错啊!” 在李侠客的印象中,《少林寺》这部电影,应该是战力非常低的一部动作片,这部电影拍摄的早,那时候没有特效,基本上都是演员实打实的对打,并没有像后来的动作影片那样极尽夸张之能事,基本上都是真实的打斗。 可以这么说,这部电影应该是历届有关少林寺电影中,武力值极低的一部戏。 即便以后的很多现代动作电影,里面的打斗场面,看着都比这部电影的功夫高明。 可是直到真正来到这个电影的世界中,才知道原来这里面人物的厉害。 牧羊女这名电影中实力最弱的角色,此时手中鞭儿挥动,也给李侠客一种难以躲避的感觉。 他是功夫爱好者,见白无瑕鞭法精妙,忍不住开口称赞,“不错,不错,但你这鞭子,打普通人也还行,若是遇到高手,恐怕只能束手待毙。” 白无瑕下巴一扬,“高手?你是高手吗?” 李侠客笑道:“高手我肯定算不上,但打败你倒是绰绰有余。” 白无瑕鞭子举起,向李侠客轻轻抽下,“吹牛皮!看你穿的跟个叫花子似的,还有心思吹牛!” 李侠客虽然从白世清手中敲诈了五百两银子,但因为饿的厉害,因此只买了一袋子大米,衣服什么的都来不及置办,还是一身破烂衣服,看着确实像是一个要饭的。 听到白无瑕说自己像是一个要饭的,李侠客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装束。昨天饿的不行,只想着解决吃饭问题,对于衣着根本无暇关注,此时才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脚踏草鞋,妥妥的一个灾民的模样。 他老脸微红,躲过白无瑕抽来的好无力道的鞭子,叫道:“叫花子也未必不会功夫!” 白无瑕见他嘴硬,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会什么功夫?” 她口中说话,手里的鞭子再次向李侠客抽来。 这一次却是稍微用了点力道。 在与李侠客说了几句话后,白无瑕已经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家伙不是恶人,最起码,不像是王仁则那样烧杀抢掠的大坏蛋! 此时一鞭子抽来,倒有七分好奇之心,三分玩笑之意。 李侠客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质,一看就是人畜无害没有威胁性的老实人。 他当初上班的时候,在各个城市出差,闹事满街的人群中,要饭的人就偏偏找他要钱,走到大街上,往往就遇到很多偷手机的小偷来找他销赃,神神秘秘的凑到他的面前,小声道:“老板,要不要手机?苹果的,新款,九成新,一千块拿走!” 每逢这个时候,就是李侠客大显身手的时机了,他曾破纪录的一天抓过五个向他销赃的小偷,其中一个还是骗子。 就连火车站拉客的老鸨子都想要赚他的钱,“老板,小姐要不要?很便宜的呦……” 有时候李侠客甚至怀疑自己脑门上被人刻了“嫖客”“老实人”“人傻钱多”这几个标签,不然很难解释这种现象。 走到那,都能遇到向他要饭、销赃、拉皮条的,跟自带引怪光环似的。 不过像他这种人,倒是最令女人放心,在健身房训练女学员的时候,厕所没纸了,妹子直接打电话让他去送,丝毫不怕走光。 一面之缘的女生,走夜路迷路,就敢让他开车送回家。 他一个潜藏的暴力分子,却是人人对他都提不起防范的心思,这尼玛简直没地方说理去。 就像现在,白无瑕再跟他说几句话后,很快就消失了防范心理,竟然拿着鞭子戏耍起他来。 李侠客任由白无瑕的鞭子轻轻抽在自己身上,摆了一个拳架子,对白无瑕笑道:“小妞,我可还手了啊!” 身子一扭,猛然向前窜出,一拳轰向白无瑕的面门。 白无瑕吃了一惊,手中长鞭抖动,身子急速后退,“打你个臭家伙!” 鞭梢回转,抽向李侠客的后背。 但李侠客猛然一个前空翻,已经躲过了这一鞭的抽打,人已经到了白无瑕的面前。 白无瑕没想到李侠客说来就来,她手中鞭子远打可以,近攻威力就小了许多,被李侠客近身之后,已经无大用处,索性将鞭子扔掉,与李侠客空手对打起来。 她父亲是少林昙宗和尚,功夫高明之极,平常教导女儿时,也极为用心,此时白无瑕一套拳法打出来,正是少林嫡传,拳头虽小,力道却足,打在李侠客身上,跟小锤子砸一样,痛的不行。 两人打斗,挨打的都是李侠客,而李侠客却引而不发,每次拳头要打到白无瑕身上时,就故意停顿一下,生恐伤了面前这个小姑娘。 他只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功夫,而不是想要欺负女人。 两人打了一会儿,李侠客身子后退,跳出圈外,捂着脑袋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就成释迦摩尼了!” 他头上被白无瑕敲了好几下,痛得厉害。 白无瑕看他一眼,“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也是少林拳法吗?古里古怪的,谁教你的?” 前文说过,李侠客是好武之人,对传统武术极为痴迷,为了学习功夫,特意在少林寺学习了一年的少林拳法。刚才跟白无瑕动手的时候,用的便是少林拳法中的梅花拳,这拳法刚健简洁,正是少林拳法的味道,行家一看便知。 因此白无瑕才有此问。 李侠客道:“我这也是从少林寺学来的。” 白无瑕道:“我不信!这么多年,经常去少林,少林武僧大多都认得,我怎么不认识你?” 李侠客还想再说,忽然一道声音从旁边树林响起,“好小子,你从哪学的少林拳法?” 李侠客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武僧从树林里走出,看着李侠客一脸的不善,“我是少林武僧教头,我教拳以来,怎么从没有见过你?你这拳法跟谁学的?” (其实梅花拳、螳螂拳、形意拳等拳法,在唐以前都不曾有,但是小说家言,自然是虚假多而真实少,大家不要因为这个挑毛病。真要是挑毛病,这本书就没有合理的地方。以后就不再多解释,大家看着乐呵就行。) 第五章 昙宗和尚 看到来人的长相之后,即便他不报姓名,李侠客也知道他就是昙宗和尚。 少林寺的武僧教头,拳法棍术天下无双,只因得罪了王仁则,这才避祸少林,隐居不出,把女儿寄养在了嵩山脚下的村子里。 若不是日后觉远惹祸,连累少林,这昙宗和尚也未必就会被乱箭射杀。 此人乃是真正的热心肠,有血性,是条汉子,座下武僧无不敬重。 李侠客对此人素有好感,此时见他现身,急忙合十行礼,“是昙宗大师吗?晚辈李侠客,参见大师!” 昙宗和尚今天下山寻女,不曾想却看到了一名叫花子正在与自己女儿交手,本想出面将此人暴打一顿,后来发现这叫花子对自己女儿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少林高手,看了两眼,就知道这叫花子使得正是少林拳法,拆招对打,很有功力,虽然比不上自己座下的十来个武僧徒弟,但打败自己的女儿却是绰绰有余。 李侠客的拳法虽然学自少林,但毕竟是后世少林的拳法,与此时的拳法颇有不同,有些架子也有不少改动,昙宗和尚看了之后,大受启发,全神贯注之下,竟然连喝止两人打斗都给忘了。 直到李侠客主动退出不打之后,昙宗和尚方才回过神来,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子哪里学的拳法?看拳意明明就是我山门拳法,为何拳路与当今拳法不太相同?难道是哪一位师兄行新创出的拳法?” 少林高僧,习武者众,常有高手习武有成自创拳法,然后留本少林,供日后弟子研习。 这也是少林寺流传千年,依旧屹立不倒的原因,盖因高手辈出,不断创新之故。 此时见李侠客对自己恭谨有加,昙宗和尚好感顿生,收了刚才恶狠狠的面孔,一脸的慈祥之色,笑道:“李侠客?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李侠客道:“这是我父亲给起的,他一直向往江湖中的高手侠士,只是自己做不了侠客,便给我起名叫‘侠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昙宗和尚哈哈笑道:“你父亲倒是一个妙人,现在何处?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李侠客神情黯然,“我父母他们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他们了。” 昙宗和尚闻言沉默了下来,片刻后,道:“人生天地间,孰能无死?生老病死寻常事,你也不要过度哀伤。” 李侠客见他误会自己父母去世,有心解释,但想了想,终于忍住,这事情根本就没法解释,越解释越乱,还不如默认。 就听昙宗和尚继续道:“我看你衣衫褴褛,好像是长期挨饿所致,可是家里遭了兵灾?” 李侠客使劲点头,“大师英明,晚辈确实是因为家里遭了兵灾,不得逃亡山林,想要隐居一段时间,等天下太平了,再出山生活。” 昙宗和尚叹道:“自隋亡以来,天灾不断,人祸频发,百姓流离失所,饥民遍野,饿殍遍地,便是我少林也不得清净。” 他对李侠客问道:“李施主,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李侠客道:“我想在山中安家,同时去寺内习武。” 昙宗和尚道:“少林功夫,不传外人,您不是少林弟子,如何能入寺内习武?” 李侠客笑道:“我刚才打的就是少林拳法,怎么不是少林弟子?最起码也算得上是少林俗家弟子。况且我有几套当今少林没有的拳法,若是让我入寺,我可以将这些拳法留本少林,算是为寺内武学添上新的功夫。” 昙宗和尚大喜,他身为少林武僧总教头,生平最喜演武,听到李侠客身上竟然还有少林寺内没有的拳法,顿时双眼放光,“是什么拳法?能演练一番吗?只要你真的能为少林留下一两门功夫,我准你入寺修行!” 他神情迫切,一脸激动之色,“走!你现在就跟我入寺,待我禀报方丈,看他如何处置。” 不待李侠客多说,便即领着他向少室山内上走去,边走边对白无瑕道:“无暇,你先回去,帮侠客在村里找个住处,爹爹跟侠客有事,要领他去寺内走一趟。” 白无瑕跺脚道:“爹,你这就走了?我这还要跟你学武呢!” 昙宗和尚摆手道:“学功夫不急,明天也可以学,但这位李施主的功夫事关少林传承,非同小可,我得领他面见方丈才行。” 白无瑕道:“我也要跟着看看去!” 昙宗和尚瞪了她一眼,“胡闹!少林寺禅门之地,都是男人,你一介女流,怎么能进去?” 白无瑕哼了一声,抱着小羊羔噘着嘴远去,不再理会昙宗和尚。 “我这女儿啊,被从小就宠惯了,有点任性,让施主见笑了!” 他伸手指向远方,“少林寺的山门就在那里,你先跟我进寺再说!” 李侠客跟着昙宗和尚走了半天,方才到了少林寺的山门,此时的少林寺与后世的少林寺颇为不同,就连建筑风格也有着显著的差异。 历史上少林寺屡遭战火,毁坏过多次,等到新世纪之后,又被重修了一次,早就与隋唐之时的形状不一样了。 此时少林寺门前,难民堆积,不少衣衫褴褛之人,或躺或站,在少林寺山门处聚集成一团,都是一脸菜色。 “这些都是附近的饥民,逃到了山上避祸。” 昙宗和尚向李侠客解释道:“为了周济灾民,如今我少林寺内整日赊粥,早晚各一顿,只是灾民太多,我寺内存粮也是无多,恐怕赊粥之举,不能持久了。” 他将李侠客领进寺内,喊来知客僧招待李侠客,自己急冲冲的方丈禀报去了。 过了一会儿,身披袈裟,白须飘洒的少林方丈缓步前来,对李侠客行礼道:“阿弥陀佛,李少侠,你这少林功夫是从哪学的?可否给老衲演示一番?” 李侠客还礼道:“自然可以,我这拳法学自少林,今天再来还给少林,这叫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老方丈呵呵笑道:“你是少林俗家弟子,来我少林,自然也可以学习别的功夫,只是还是尽量不要开杀戒为好。” 当下李侠客将自己会的几套少林拳法全都在演武场中演练了一遍,看的昙宗和尚等人不住点头。 “这位李施主虽然功夫浅薄,练的不成章法,但是这几套拳法本身却是不俗,正是我少林一脉,可以记入藏经阁内。” 李侠客:“……妈卖批,我有这么差劲么?” 第六章 你看这山 李侠客当过特种兵,又特意学过传统功夫,与人交手的时候,赢多输少,平日里也隐隐自傲,感觉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准高手。 但是此时他将自己所会的的拳法在少林寺内演练了一番,却被寺内众僧给鄙视了! 他几套拳法演练完毕,昙宗和尚走了过来,“阿弥陀佛,李施主,你这几套拳法明明就是我少林的路子,你这是从哪里学的?” 李侠客笑道:“这是一位无名高僧教给我的,我问他的名姓,他一直不说。” 寺内众僧面面相觑,都猜不透李侠客口中的“无名高僧”到底会是谁。 此时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少林和尚外出的行脚僧,也有不少未回山门之人,说不定就是这些武僧在外多年创出的拳法,然后又传授了李侠客。 不然的话,李侠客学功夫的事情,就无法解释。 “李施主,你演练的这几套拳法都不错,但你练的方法却有点不太对劲。” 昙宗和尚眼里高明,说话也直,“你下盘不稳,根基不深,又无内功,无论是力道还是出手的快慢,都少了点韵味。” 他说到这里,走到场中,拉开架子,道:“你来看!” 李侠客见他摆的架子正是自己演练的梅花拳,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套拳法我学了一周方才学会,难道他看一遍就会了?” 李侠客当初的老家武风浓厚,光是他自己的村子里的人,就会好几种拳法,主要就是梅花拳与大洪拳,后来李侠客又66续续学了太极拳与心意拳等拳法,但要是说用功最多,最为娴熟的拳法便是小家梅花。 梅花拳讲究中平,架子平,身子正,招式简洁,舒展大方,在李侠客所学的几种拳法中,就梅花拳最容易上手,不过练的也只是架子而已,真要是遇到高手,还是用散打或者部队的擒拿对敌。 他学习的拳法虽多,可少了拆招对打之人,因此拳法上的威力完全发挥不出来。 在实战中,对付低手还可以玩套路,可若是对付高手,那套路上可就完全用不上了,只能用散打中的几招来对敌。 这也是当时传统武术的没落的原因所在,像李侠客这种好武之人,都无法发挥出传统武学套路中的威力,那就更不用说初学功夫之人了。 那些人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一旦遇到稍微强壮一点的,立马就现出原形,所以经常有这个大师那个大师被人干趴下的传闻。 没本事,喜欢吹牛逼,喜欢讲古,成了当时社会中华夏功夫的通病。 此次李侠客进入这个世界,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功夫高手,到底是怎么把套路运用到实战上去的。 没想到自己刚演练完套路,就被众僧嘲笑,现在昙宗和尚只是看了自己演练一遍的拳法,就要纠正自己的错误,这让李侠客很不服气,“难道就因为你是少林武僧总教头,你就能有过目不忘之能?” 但见演武场上,昙宗和尚双臂展开,握拳中平,一招一式的缓缓演练起来,竟然将李侠客刚才演练的梅花小架一点不差的打了出来,而且架子之正之稳,远超李侠客多矣。 昙宗和尚演练完毕,走到目瞪口呆的李侠客面前,笑道:“我只凭印象,把你这套梅花拳打了一遍,可能会有点疏漏,你莫要见笑。李施主,我发现这套拳法,似乎非常重视桩功,下盘不稳,好像不能发挥出这套拳法的威力来。” 他看了李侠客一眼,“你的桩功似乎也欠点火候。” 李侠客的桩功何止是欠点火候,简直是一点都没有。 想要学好梅花拳,就得要站梅花桩,这梅花桩,李侠客当初跟老师练拳的时候懒得修习,他不认为桩功在实战中能有多大用处,人家打拳击、练散打的人,即便是不练桩功,也照样能打,因此他对桩功很不重视。 此时被昙宗和尚一眼看破自己短处,李侠客迟疑道:“这桩功就有这么重要?” 昙宗和尚奇怪道:“无有夯地基,如何起高楼?天下武学,欲要修习,哪一门不是先要打好基础?你的老师教你的时候,没有对你说过这个道理吗?” 李侠客老脸一红,“老师倒是说了,我觉得没用,觉得太耽误时间,就没学。” 昙宗和尚叹了口气,“你连基础都没打好,如何能修炼高深功夫?” 他对李侠客道:“你不是说桩功没用么?你随我来!” 他领着李侠客走到后山悬崖边的一块大石之上,对李侠客道:“你在这里跟我交手试试。” 这后山悬崖高有百丈,耸立如壁,探头往下观望,有恐高症者,立时头晕目眩,双腿发软,生出忍不住往下跳的冲动。 李侠客也恐高,平时看电影,一看到有高楼下望的镜头,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心里很不舒服。 此时见昙宗和尚让自己跟他在悬崖边上的大石头上交手,那是说什么也不会上去的,“大和尚,我这人恐高,我不敢上!” 昙宗和尚哈哈大笑,“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点胆子?你上来!” 李侠客道:“打死也不上!” 昙宗和尚哭笑不得,身子纵身飞起,几个起落,来到李侠客身边,伸手抓住李侠客的胳膊,道:“起!” 李侠客只感到眼前一花,耳边生风,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大石之上。 “大和尚,别开玩笑!” 李侠客探头往下看去,只见悬崖边上小树横生,山腰薄雾升腾,看得他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快放我下去,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昙宗和尚道:“一切皆幻象,境由心生,念由心出,若离于爱者,无怖亦无惧!李施主,你收敛心神,便不会害怕了。” 李侠客道:“我收敛个屁!我恐高啊!” 昙宗和尚大步上前,走到大石之上,手指远方群山,“你看这山,狂风从东来,暴雨由西至,它自屹立,千古如是,何以若此?根基深也!” 第七章 出枪 在临近悬崖的大石上,昙宗和尚指点群山,侃侃而谈,“根基不稳,犹如窑头土坯,不能长久。少林功夫,最重根基,你要想功夫高深,根基必须牢稳。” 李侠客站在巨石之上,生恐自己眼晕,当下眼睛闭起,不敢远望。此时听到昙宗和尚的话,睁眼道:“大和尚,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你把我拉到悬崖上是什么道理?” 昙宗和尚道:“想要练好桩功,在悬崖峭壁边上才能练的最好,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你能在悬崖边上跟人交手而不倒,这才叫真本事。与人对敌,什么样的环境都有,在平地还好,若是在险恶环境之中与人交手,桩功将会起大作用。” 他扶着李侠客从巨石上跳下,“桩功是练习内功,调和气血的基础,也是应敌发力的根源。所谓力从地生,桩功不稳,发力就有问题,身上的劲道也就整合不到一起。” 李侠客在巨石上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身上便出了一层汗,此时离开悬崖,兀自心惊肉跳,“在悬崖边上练桩功,我还是看看再说吧,等我有把握了,我再考虑在悬崖边上修行。” 他经昙宗和尚这么一吓,顿时明白了桩功的重要性,回到少林寺内,便向昙宗请教夯实基础的法门。 这昙宗和尚是个热血男儿,为人豪爽大度,李侠客也算是少林俗家,别外开花,如今回归祖庭求武,他自然是知无不言,将自己对武道的见解全都讲给了李侠客来听。 在这个世界里,少林功夫远没有别的动作电影里那么厉害,但毕竟也是不凡,李侠客经过昙宗和尚的教导,重新打牢根基,琢磨发力之道,短短月余时间,便大有进境。 嵩山脚下有个小村落,牧羊女白无瑕就住在那里,李侠客平时在寺内学武,但住的地方却不在寺内,而是在这个小山村里。 少林寺内,僧众不食荤腥,而李侠客偏偏是无肉不欢之辈,他受不了寺内的清苦,平常时候便跟山下村民学习打猎,入山捕捉野兽鸟雀,下河捞取鱼虾。 此时嵩山不比后世,山里野兽颇多,飞鸟也多,李侠客又是天生的猎人,每次捕猎,都不是空手而回。 在吃的方面,倒是不委屈自己。 此时洛阳兵乱,灾民四起,也就嵩山脚下的小村子还能有几分太平的味道,不然白无瑕连放羊也放不了。 如此练拳打猎,忽忽一年便过去了。 这一日,李侠客拿着长枪正在半山腰里演练枪法,长枪舞动,枪尖乱点,好似游龙,发出嗤嗤风声,威势惊人。 山上有颗枣树,此时正当夏季,结了不少枣子,李侠客手中长枪摆动,一枪刺出,便能刺中一个枣子,枪法准头,进境奇快。 他接连刺掉几十个枣子,心中又惊又喜又感疑惑,“我这武道进境怎么如此快?前几天与昙宗大师比试,连他都吃惊不小,说我是练武奇才。世间少见,看来我这具身体有点非同一般啊!” 李侠客在少林寺这段时间里,因为吃得饱,睡得足,以前饿的发虚的身子慢慢恢复过来,一旦恢复之后,便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他这具身体天生神力,四肢协调性好的惊人,眼光敏锐,听力也好,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进入少林寺后,重学刀剑棍法,但老是觉得不爽快,兵刃也不趁手。 最后昙宗和尚道:“刀剑威力一般,但便于携带,可若想杀敌,当学长枪长槊才行。” 李侠客听了他的建议,便找了一杆铁枪来学枪法,这铁枪重有三十多斤,挥舞起来,一颗小树都能扫断,与寺内武僧较量,就没有几个能近他身的,就连昙宗和尚也不能敌。 但他这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单论枪法而言,还是有不足之处。 练了一阵,正欲返回村里吃饭,忽听到脚步声起,白无瑕从不远处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李大哥,李大哥,山下来了好多当兵的的来村里抓壮丁,我们快藏起来!” 两人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山下村子里男丁稀少,能跟白无瑕说的上话的同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李侠客身上本就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说话也风趣,白无瑕如今已经与李侠客极为亲近,平素谈笑之间,少了很多顾虑。 “有当兵的抓壮丁?” 李侠客见白无瑕赶着羊群一脸慌张,,在她身后还有几十个村民抱着被褥扛着粮食紧紧跟随。 有句话叫做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当此乱世,抓壮丁的地方兵丁比强盗土匪的破坏力都大,杀人放火,等闲事尔。因此山下村民每日都有人在山外放哨,一旦发现有兵匪路过,就赶紧通知村民入山躲避。 李侠客只听说过兵丁残暴,此时听到白无瑕说有大队当兵的来抓壮丁,顿时好奇心起,对白无瑕道:“有兵抓人?我去看看去!” 当下手提长枪,向山下的小村庄大步走去。 白无瑕急道:“很危险的,你不要去!” 李侠客摆手笑道:“无妨,我只是悄悄看看,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白无瑕道:“那你小心点!” 她是妙龄女子,长得又好看,万一遇到兵丁,下场肯定惨不忍睹,此时必须要往山中躲避,见李侠客不听劝阻往山下行去,气恼的跺了跺脚,领着村民继续往山中行走。 李侠客手持长枪,大步向前,刚刚走到山脚,就看到自己所在的村子里浓烟四起,显然是着了大火。 他悄悄来到村庄树林附近,探头向村里望去,就见一队人马,约有五六十人驻足在山村村头,吵吵嚷嚷乱成一团,隐约能听到阵阵咒骂,夹杂女子儿童哭喊之声。 李侠客一愣,“这村里的村民不都是跑进山里躲避去了么?怎么村里还有人?” 过了一阵子,就见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大汉扛着一名女子,从院子里走出,那女子在他肩头哭泣挣扎,总是脱身不得。 在他身后,几名兵士押着一名青年与三个孩童,还有两名老人,一起从院子里走出。 到了村头站定,中年大汉将肩头女子放下,伸手在她胸口掏了一把,哈哈大笑,“全村人都跑了,没想到还留下个娘们!” 他在女子的哭叫声中,拔出长刀,对准一个孩子的脖颈,“说!其余的村民都藏在哪了?不说,我就杀了这三个孩子!” 女子心疼自己的孩子,闻言向大汉下跪道:“军爷,您饶了我的孩子吧!我们村里人跑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啊!” 持刀大汉哼了一声,“放屁!你会不知道?老子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刁民故意躲避本大人的征兵,以前是懒得理会,现在我家大人有令,有丁必抽,谁也逃不了!快说,村里人都藏在哪里了?你说了,我就饶你三个孩子不死!” 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哭道:“军爷,我实在不知道啊!” 持刀大汉大怒,长刀猛然横斩,“噗”的一声,便即将面前孩子的脑袋斩下,鲜血喷溅了那女子一脸。 见到孩子被杀,被压着的老人与青年全都大力挣扎起来,青年男子不住咒骂。 持刀大汉无动于衷,看向一脸呆滞的女子,手中长刀举起,对准了另外一个孩子的脖子,“说不说?不说的话,你这孩子也活不成!” 跪地女子精神崩溃,神情疯狂起来,“你这个畜生,我给你拼了!” 她猛然站起,一头撞向持刀大汉胸口,双手抓向他的眼睛。 持刀大汉被女子撞的身子一个趔趄,眼睛剧痛,一只眼珠子竟然被女子戳破,摔倒在地,眼眶中鲜血长流。 “贱婢,你找死!” 持刀大汉勃然大怒,一刀砍出,已经将女子一条手臂斩下,随后反手一刀,又将另一个孩子斜肩带背劈成两截,“杀!把她这一家全都杀死!我的眼睛啊!啊啊啊!杀杀杀!” 便在此时,一人猛然从旁边树林窜出,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已然刺入大汉哽嗓咽喉。 李侠客一枪刺出,迅速回缩,身子一转,枪尾已经刺向另外一名官兵,“死!” “死!” “死!” “死!” 他接连几声大喝,长枪舞动,片刻间刺死四人,随后身子不停,又向其余官兵杀去。 李侠客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残暴之举,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愤怒。 他双目圆睁,目眦欲裂,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为这村民报仇!” 第八章 血性 作为一个拥有这现代人灵魂的人,李侠客以前在看电视电影的时候,没少看过反派以杀人来威胁别人的场景,当时看了不以为然,没有什么感触。 可是当今天这种事情眼睁睁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时,李侠客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开来,一腔怒火熊熊燃烧。 他是血性男儿,做事从来爽利,名字叫“侠客”,生平行事,也有侠气。 如今眼看村中幼儿被这军官斩杀,村妇也被斩断手臂,不由得勃然大怒,再也忍耐不住,窜出树林,提枪杀向面前几十名兵丁。 他出手实在太快,变生肘腋之下,现场所有兵士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他把为首军官杀了,又接连刺死好几名官兵,这些兵士方才知道有敌来袭。 “拦住他!他就一个人!” “张老大被他杀死了!” “围住,别让他跑了!” 一群官兵发一声喊,向李侠客围拢过来,有的慌忙转身,去取兵器。 李侠客手中长枪舞动,夹风带雷片刻后又刺死几人,他已经杀红了眼,除了杀人之外,再无别的想法。 现场这些官兵,也大都是从民间征调而来,因为当初被抓壮丁之时,被人欺辱,如今自己当兵,也就加倍的欺辱别人。 他们都是经过简单训练,便已经投入战斗的兵丁,个人战斗力并不高明,唯一一个武力高明的军官,还被李侠客突起一枪给刺死了。 此时见李侠客势如疯虎,悍不畏死,现场这些官兵心下都生出怯意,不过仗着人多,倒也不十分惧,将李侠客围在当中,各持长刀围攻李侠客。 “噗!” 李侠客长枪刺死一人之后,猛然一扫,一名兵士虎口裂开,长刀已被砸飞。 李侠客铁枪舞动,无人敢近身,边打边退,眼角余光看到拴在村头的战马,当下飞步上前,一枪将马缰刺断,随后翻身上马,扭转头来,继续向眼前官兵杀去。 他学过骑马,虽然不懂马战,但只要会骑,就能控马前行,人在马上,杀敌更是爽快。 此时整个村子里一共才有三匹马,被他骑了一匹,另外骑马的两个人也都被他杀死,其余官兵不会骑马,被他居高临下一阵乱冲,片刻间又死了几人。 到了这个时候,人人心惊,这才多大一会儿,六七十人,已经被李侠客杀了十来个,剩余几十人见李侠客如此彪悍,全都怯了。 尤其是李侠客骑马来回穿梭,居高临下,速度又快,铁枪又重,无人可挡,一枪砸下,非死即伤。 有的脑门被砸,脑浆迸出如同烂瓜,死的极惨。 这些官兵不是战场老兵,军纪败坏,欺负百姓时,吆三喝四,凶狠无比,但一旦遇到强敌,就显出自己的弱小来。 见李侠客威猛若此,一群人心胆俱裂,俱都萌生退意。 当有一个人逃跑的时候,剩下的一群人再也维持不住,发一声喊,呼啦散开,向四面跑去。 “想跑!” 李侠客马上看的清楚,见这些官兵要跑,当下纵马前追,“一个都不能走!” 他打发了性,血贯瞳仁,誓要将这些兵士全都杀死,追上一个,便是一枪刺死,接连刺死几人后,其余的人都钻进树林逃命。 李侠客紧追不休,将战马丢下,扛枪入林,继续追赶,他非要把这些人全都杀掉不可。 又再树林里追杀了几个之后,再想找寻另外的兵士,已经不好找了,在树林里搜寻半天,确实找不到人了,这才返回村子。 直到此时,他才感到疲惫,胸口疼痛不已,低头看去,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砍了一刀,但在激斗之时,竟然混无所觉。 好在伤口不深,鲜血已经不再流淌,李侠客撕下衣衫,将伤口裹住,坐在村头一块青石上扶枪沉思。 在他身边不远处,躺着十几具尸体,刚才那几个老人孩子在打斗之时,也被那几个兵士顺手砍死了,整个村子里,此时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 李侠客是现代人的灵魂,一向奉公守法,虽然喜好打斗,但却从未下过重手,更何况涉及杀人。 但在今天,怒火上涌之下,竟然杀了如此多的官兵,这是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杀杀杀!这些官兵都该杀!他们的头领更是该杀!” 李侠客坐在青石之上,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尸体,心潮起伏,面目狰狞,“干脆冲进城中,把王世充、王仁则一发杀掉,也算是为民除害!” 在电影中看到的官兵残暴,毕竟是假的,并不觉得如何,但现在如此惨事自己亲眼所见,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乱世! 有句话,叫做宁做太平犬,不当乱世人,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他站起身来,正想着牵马进城杀个痛快,惊呼声从旁边响起,抬眼看去,就见白无瑕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讶恐惧神色,对李侠客颤声道:“李大哥,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李侠客刚才脑子混乱,白无瑕走来的时候,他一无所觉,此时听她开口,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她,闻言道:“是我杀的!你去少林寺里,给你爹爹说一下,让他带几个人来,把这些尸体埋了吧。” 白无瑕俏脸发白,眼中惊疑不定,“这么多人都是你杀的?” 她看向李侠客的神色,略带惧怕之意,“杀了这么多?” 李侠客不耐烦起来,“这些官兵恶贯满盈,我杀他们,算得上是替天行道,你怕什么?” 白无瑕见李侠客神情焦躁,吓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转身向山上跑去,“李大哥,我……我现在就去找爹爹!” 李侠客见白无瑕被自己吓的跑了,心中极为不爽,“老子为村民报仇,你竟然感到害怕?小娘皮果然靠不住!” 他到了这个时候,心情才慢慢恢复过来,心中一阵后怕,“我这也是气迷心窍了,这么多官兵,我竟然冲过去跟他们厮杀,要在平时,绝不会有这么大胆子!” “刚才我还想着冲进洛阳去杀王仁则,真是头脑昏沉,自不量力,幸亏白无瑕来的及时,说不定我还真的就跑到洛阳去了!” 此时天色渐晚,微风轻吹,现场血腥气扑鼻,令人闻欲呕。 李侠客站在尸体中间,呆呆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脚步声传来,昙宗和尚领着十几名武僧,手持方便铲,大步赶了过来。 等看清现场情状,几个人神情微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第九章 内功 “这……这都是你杀的?” 昙宗和尚看到村子里的十几具尸体,眼角直跳,看李侠客的眼神都变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应该算我运气好吧,这些官兵没穿盔甲,也没箭手,这才被我侥幸杀了几个,要是遇到高手,估计死的就会是我了。” 李侠客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扶着铁枪淡淡道:“大师,这些人,咱们一起安葬了吧!” 昙宗和尚问明情况,也是大为愤怒,“这帮畜生,全都该杀!杀的好!” 他本就是胜负血海深仇之人,当初为了避祸才投奔少林当了和尚,如今又见到官兵杀人这种事情,前尘往事一瞬间涌上心头,大声道:“就该如此!杀他个干干净净才好!” 在这些尸体上翻找了一遍,得银两若干之后,十几名武僧方才手持方便铲,将这些官兵拖到远处掩埋。 在打扫血迹之时,白无瑕走到李侠客身边,小心翼翼解释道:“被杀的是罗大郎一家,他们家最近在屋里挖了一个地窖,说是用来藏身,这次大家都往山里跑,就他们一家人非要躲在地窖里,谁知道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她说到这里,轻声抽泣起来,“好好的一家人,转眼就这么死了!” 李侠客道:“明知有危险,还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之中,却连累一家老小被杀,嘿嘿,也不知他们到了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 白无瑕道:“我爹爹刚才说了,你杀了这么多官兵,这两天,肯定有大队人马搜山报复,你最好入山躲一躲。” 此时昙宗和尚走了过来,“侠客,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现在跟着无暇一起进山吧,没个上天半月,不要出来,告诉村民,白天不要生火做饭,免得暴露藏身之所。” 李侠客道:“我不会连累少林吧?” 昙宗和尚笑道:“不会!你不是出家人打扮,回头军队在寺内搜查一番,看不到你,这件事便也就过去了,不过委屈你几天啦,不要出来。” 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的小册子,递给李侠客,“你天天闹着说要看少林《易筋经》,我少林哪有什么易筋经?不过倒是有一套足本五禽戏,你倒是可以照着这图册练习一下,不过五禽戏只是强身健体的运气法门,并不是实战之术,你要它其实没什么用处。但就算是没用,你也不要外传。” 李侠客在少林寺的这段时间里,跟昙宗和尚求教武学的时候,特意问了有关易筋经的事情。 他在后世的武侠小说与动作电影中,没少看到关于少林易筋经的故事,这些影视故事,把易筋经吹嘘的神乎其神,特别是金系武侠小说,把易筋经夸张到了极致,说它是少林武学源头,根本所在,乃是达摩一身武学之大成结晶,学会这本经文上的功夫,那才叫厉害。 因此他极为好奇这个世界的少林寺,到底有没有易筋经这本经书,如果有的话,到底威力又能怎样。 只是这段时间习练枪棒,无暇分心他顾,昙宗和尚又说寺内没有易筋经,因此也就不再强求。 其实此少林非彼少林,如今隋末唐初,没有易筋经倒也是正常,后世之人曾经考证过,易筋经最早出现的朝代也得是宋朝了,现在少林没有易筋经,也说得过去,毕竟这个空间的设定,与武侠小说没什么联系。 现在见昙宗和尚给了自己一本《五禽戏》,李侠客急忙伸手接过,喜道:“我听人说,这易筋经是少林功法源头,这才想借来看看。现在有这本《五禽戏》,倒也不错。” 昙宗和尚道:“胡说八道,少林功夫,跟易筋经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老是说什么《易筋经》,《洗髓经》什么的,听着倒是不错,日后我少林寺内,倒是可以合力编撰一本《易筋经》来。” 李侠客张大嘴巴,“不会吧?难道因为我多嘴,这少林寺里以后才有了易筋经?” 他将五禽戏手抄本揣进怀里,不再多说,当下跟随白无瑕一起向山中走去。 在这嵩山深处,有一个盘旋曲折的石洞,村民此时都藏身于此,在李侠客入洞说了罗大郎一家的遭遇后,引的村民一阵后怕。 自此,李侠客便在这洞中陪着村民住了下来,除了偶尔入林打猎之外,便是修习拳脚功夫。 昙宗和尚给他的五禽戏手抄本,他翻看了一遍,发现这五禽戏与后世网上流传的五禽戏截然不同。 网上流传的只是几个动作,而现在这部五禽戏,却明明白白的是气功导引之术,每一个动作下来,都有相关的运气法门与之向配合,熊经鸟伸,各不相同。 “好家伙,昙宗和尚还说这五禽戏不能实战,若是按照这个法子来习练,练成之后,不能实战才怪!” 李侠客年少之时,就跟村里长辈习练过硬气功,对于气功导引呼吸之术倒也熟悉的很,他知道练气之法不可冒进,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 当初村里一位长辈练习气功,一不小心练岔了,搞的憋胸炸肺,好长时间没过来,而且一用力就放屁,噗噗放个不停,被人嘲笑了好多年。 他对着五禽戏,不敢立时着手修炼,而是揣摩好几天之后,方才开始按照图形习练动作,对于导引搬运的法门,却直接无视。 这五禽戏仿造的是鹿、虎、熊、鸟、猴五种动物的动作而创建的法门,一种动物六个招式,五种动物,一共有三十招。 等李侠客将这三十招动作练习的滚瓜烂熟,没有丝毫错误后,这才开始尝试着修炼其中的导引之术。 “呼!” 李侠客站在树林之中,双臂举过头顶,随后身子向左侧弯,两手岔开,做鹿角抵撞之形,丹田之气过两臂而达手指,只是做了一个动作,双手指头便有鼓胀之感。 他心中高兴,知道自己练对路子了,当下不敢分心,保持抵角动作几个呼吸之后,方才缓缓归位,进行下一个动作。 等鹿形练完,便是虎形,一连五种动作全都练完,只感觉鹿形心静体松姿态舒展,虎形威猛刚劲有力,熊形厚重,笨重中寓轻灵,鸟形悠然挺拔,猴形敏捷轻灵,每练习一种动物形态,都有一种不同的感受。 这五禽戏对应五行,又与五脏相合,练完之后,只觉得五脏六腑一股暖意,通体舒泰。 本来这套动作做得极为缓慢,以李侠客此时的体力,即便是练习上千招,也不会感到劳累,可是今天这套动作练完之后,却出了一身汗。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此时体力充沛,三十多斤的大铁枪,都能舞动半个时辰而不觉得累,可这三十个动作配合呼吸导引,竟然毛孔出汗,着实令人吃惊。 李侠客这段时间跟少林武僧习武对练之时,曾问过他们,到底有没有内功以及真气,后来得知,所谓内功,只是内壮之功,真气之说,都说没听说过。 李侠客当时听了颇为失望,此时一番五禽戏练下来后,体察周身,又惊又喜,“这或许就是内功罢!” 第十章 展开 作为一个武侠小说迷,又是一名古武爱好者,李侠客最想要见识的就是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内功。 他虽然休修习过硬气功,但是硬气功最多只能将气息运用到表皮上,即便是抗击打能力再强,按照武侠小说中对武学的分类,那也只是外门功法,而算不上高深的内功。 在李侠客的观点里,只有让气息运转经脉并且产生真气的功夫,那才叫真正的内功,硬气功在厉害,也算不上内功的范畴。 只是在《少林寺》这部电影中,整部戏都没有听说过“内功”这两个字眼,功夫打斗,用的全都是硬桥硬马,跟所谓的真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个体战斗力而言,与后世的少林寺,区别并不是很大。 本来李侠客对在这个世界学习内功的事情已经绝望了,却没有想到,现在自己修炼了这个五禽戏,反倒真有了一种很明显的气感。 这一下不由得又惊又喜,当下不敢怠慢,对自己手中的五禽戏手抄本勤加研习,无一日不用功。 他修炼功夫,在村民藏身的山洞中多有不便,过了几日,便径直入山,自己找了个僻静地方居住,每日里静思打坐,参悟修行。 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李侠客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专心于一件事情,身心全都沉浸在这五禽戏中,感受着体内气息如同春日里发芽的小草,由若有若无到能够感知,再到举手投足间有着明显的气感,心中喜悦自不待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看着树叶变黄,草上结霜,却是已经到了深秋。 这一日李侠客练完五禽戏后,又将枪法演练了几遍,随后将上衣脱掉,取出一个木棍,对全身敲打起来。每敲一下,都要吸一口气,过来片刻之后,才开始第二下敲打,等到敲击到下阴的时候,间隔的时间更长,全身都敲过来一边后,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 这段时间练功夫,把自己当年学的硬气功也重新捡了起来,以前练习硬气功的时候,因为吃不得苦,就学会了劈砖头,其余的功法练了几次都没再练,但是具体的练法却是知道的。 现在身在乱世,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官兵盗匪什么的,要是能把硬气功练好了,在这冷兵器时代,也多了几分保障。只不过这硬气功可以抵挡重物击打,对于刀剑却防不了,但毕竟是一门不错的功夫,会了总比不会强。 他这一口气刚刚吹出,不远处脚步声响,白无瑕找跑过来,哭哭啼啼的,显得委屈之极,“李大哥,被人给欺负了,你要为我报仇啊!” 李侠客一惊,“怎么回事?是王仁则的兵马打到少林寺了吗?” 白无瑕道:“不是,你上次杀了那些当兵的后,王仁则的人其实一直都没来搜山,我爹爹说了,可能是你把那些当兵的首领杀了,那些逃兵害怕军法,估计都没敢回军营。王世充的人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杀了他们下属的事情。”” 李侠客道:“那你受什么委屈了?你爹是少林寺武僧总教头,除了当兵的,谁敢欺负你?不怕活的命长了么?” 白无瑕道:“是一个臭小子!我爹救了他的命,为了救他,我还每天送过去一碗羊奶,两枚鸡蛋,他这才好了起来。” 她说到这里,一脸的伤心,“谁知道这家伙是个大坏蛋,竟然把我的阿黄给杀了吃了!呜呜呜,我养了大黄好几年了,它最听我的话了,现在却被那个臭小子给吃了!我打他,被我爹爹拦住了,我爹还帮他说话!气死我啦!” 白无瑕跺脚道:“李大哥,你的功夫好,我爹爹说啦,现在整个少林寺,没一个人能打得过你。” 他伸手扯住李侠客的衣袖轻轻摇动,“大哥,你能帮我教训一下这个小贼吗?” 看到白无瑕双颊微红,如海棠含泪,脸上露出祈求之色,李侠客心中微动,当初曾经也有一个女孩这么的恳求自己,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脸哀求,但却被自己拒绝了。 那是他伤的最深的一次感情,此后十来年内,再不敢动情,有的只是性伴侣。 往昔情形在自己脑海里瞬间闪现,李侠客心中猛然一痛,但脸色却是不变,看着白无瑕笑道:“好大的胆子,连你的阿黄也敢吃。我都没舍得吃,这家伙竟然先我吃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嘴里如此说,心中却知道,少林寺的剧情已经开始了。 《少林寺》这部电影,李侠客曾经看过很多遍,对于里面的剧情也熟悉的很,其实这就是个练功报仇的故事。 男主小虎的父亲叫做神腿张,腿上功夫了得,但因为得罪了王仁则,被王仁则给杀了,而张小虎则侥幸逃脱,最后被昙宗和尚救下,随后跟随昙宗习武,立志报仇,在习武期间还救了秦王李世民。最后在李世民率军破东都的时候,主角小虎与几个师兄合力击杀王仁则等人,为父亲报仇。 整个故事的梗概就是这样,而这个小虎,在报仇之后,甘愿削发为僧,皈依佛祖,而将昙宗临死时托给他的白无瑕置于不顾。 李侠客在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心中最为可惜的就是张小虎没能跟白无瑕走在一起,这恐怕也是大多数观众的想法。 现在见白无瑕的黄狗被张小虎误杀吃肉,如果按照时间段来分析的话,估计快到了张小虎出家的时候了。 白无瑕听李侠客竟然也想吃自己的阿黄,气的不行,“你……你跟那个家伙一样,都是坏蛋!” 李侠客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刚才开玩笑呢。” 他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衣袖从白无瑕手中挣开,扛起旁边的铁枪,“走,我去帮你出气去!你是想把这个偷狗吃的家伙怎么着?是打断腿呢,还是打断胳膊?还是让我一枪挑死他?” 白无瑕吓了一跳,急道:“不要!” 她对李侠客道:“你轻轻打他一顿就行,别打重了!” 李侠客见她说话之时,红晕满腮,双目迷离,也是吓了一跳,“卧槽,这么快就有奸情了?” 第十一章张小虎 “果然不愧是男主角,吃了这姑娘的狗还不算,竟然还把这姑娘的心也给勾出来了。” 李侠客见白无瑕说起张小虎时神情有异,就知道身边这位姑娘是有点动情了。 “女人脸红红,肯定想老公!” 这白无瑕眼看就要成了红无暇了,七情上脸,不问也知道有奸情。 李侠客手持长枪大步前行,身后白无瑕紧紧跟随。 因为李侠客所在的地方距离少室山较远,两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到了少林寺。 白无瑕对李侠客道:“李大哥,这个小子现在每天都在寺外偷看我爹爹习武,少林功夫本来不准外传,我爹爹明知他偷看也不管他,哼,对他比对我都好!” 李侠客对白无瑕斜眼相睨,“哦,无暇啊,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小子天天偷看武僧练武?难道他偷看练武,你就偷看他偷看练武?”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绕嘴,但是白无瑕却听明白了,闻言脸色一红,目光躲闪道:“谁……谁偷看这个臭小子了?人家只是凑巧路过这里罢了!” 李侠客笑道:“哦?原来是凑巧路过啊?来来来,咱们再凑巧路过一次!” 两人一起向少林寺演武场附近走去,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正踩在一块青石之上踮着脚尖往院内观瞧。 此时正是少林寺武僧习练功夫之时,院内呼哈之声不绝于耳,这名青年趴在墙上看的津津有味,聚精会神之下,连李侠客与白无瑕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 “张小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看武僧习武!” 白无瑕走到这青年身边,一脸严肃的呵斥:“少林功夫,概不外传!你敢偷看,小心僧值处罚你!” 小青年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扭头看到是白无瑕后,方才放下心来,“姑娘,是你啊。” 他挠了挠脑袋,很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习武,才偷看大师他们练功。其实昙宗大师已经同意我练功了,不过他让我先担水练基本功,我就是好奇他们练的功夫是怎么样的,这才跑过来看看。” 对面这个小青年个头不高,虎头虎脑,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缕疯狂,似乎体内压着一座火山,随时都能喷发出来。 张小虎跟白无瑕说了几句后,很是畏怯的看了李侠客一眼,“这位大哥,你是……” 白无瑕道:“这是我大哥李侠客!张小虎,你吃了我的阿黄,今天李大哥帮我报仇来啦!” 她扭头对李侠客道;“大哥,就是他!你帮我揍他一顿!” 李侠客好笑的看了白无瑕一眼,笑道:“一只羊!” 白无瑕一脸茫然,“什么一只羊?” 李侠客道:“我把这小子打一顿,你得给我一只羊吃!” 白无瑕一脸愕然,气愤道:“你还要吃羊?你比这张小虎还坏!他吃了我的阿黄,你还忍心吃我的小羊?” 李侠客哈哈大笑,弯腰伸手,已经抓住了张小虎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对白无瑕笑道:“怎么揍他?要不要我现在就掐死他?” 这张小虎的父亲号称神腿张,一身功夫其实不弱,张小虎得神腿张真传,身上功夫并不很低,最起码王仁则身边的侍卫秃鹰,就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可是现在李侠客弯腰伸手,轻轻松松的就把张小虎给提溜起来,这张小虎连躲避都躲避不了。 李侠客这具身体身高九尺,手长脚大,此时将张小虎提在半空,犹老巨虎抓兔,看着不成比例。 张小虎双腿在半空乱蹬,却无论如何脱身不得,脸色涨的通红。 白无瑕见状,一颗心砰砰直跳,心疼的不得了,“快放下,快放下,别真伤了他!” 李侠客看向白无瑕,“一只羊!” 白无瑕不及思考,急道:“一只羊就一只羊!哎呀,你快放下他!” 李侠客将张小虎轻轻放下,伸手在他肩膀拍了拍,笑道:“小虎是吧?兄弟,得罪了。一会儿我请你吃羊肉赔罪!” 张小虎双脚落地之后,又惊又怕,他当初逃命之时,面对王仁则也没有面对李侠客时这么的无力。王仁则他还能对上几招,可是面对李侠客,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他神不思属之时,昙宗和尚的声音从院内响起,“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随后破空声响,这大和尚已经从院内跳出,看到李侠客等人之后,笑道:“原来是你们仨啊?小虎,你不去挑水,在这里做什么?无暇,你怎么不去放羊了?” 他最后看向李侠客,“侠客,这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健壮了几分。今天怎么有兴致上山了?” 这寺内的墙壁少说也有一人多高,可这昙宗和尚从院内飞跃而过,却显得轻松之极,令李侠客极为艳羡,看来这少林寺内好像真有轻身功夫。 见昙宗和尚发问,李侠客笑道:“昙宗大师,我是来送还经书的。” 他从怀里把五禽戏的手抄本递给昙宗,好奇道:“大师,你刚才从院内跳出墙外,用的是轻功吗?” “轻功?” 昙宗一愣,“什么轻功?哦,你说是提纵术啊?” 他笑道:“我刚才用的是轻身提纵术,不过叫做轻功也不算错。” 他看向李侠客,“怎么?想学啊?” 李侠客道:“那还用说?我这次来少林,主要就是想学两种功夫,一个是内功,一个就是轻功,现在五禽戏我学了,发现确实像是内功,但是轻身功夫,我到现在还没有摸到头绪。” 昙宗和尚笑道:“你怎么什么都想学?侠客,贪多嚼不烂啊!” 李侠客道:“艺多不压身!” 昙宗和尚上上下下看了李侠客几眼,“你现在桩功练的怎么样了?只要你能在悬崖边上与敢与我交手,我就传你提纵术。” 李侠客跃跃欲试,“我这段时间,桩功一直不敢懈怠,正想试试手,嘿嘿,大和尚,我要是失手把你打下悬崖,你可别怨我!” 昙宗和尚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人再次来到上一次的那个悬崖边上,李侠客将手中铁枪往地上一插,“喀嚓”声中,铁枪已经刺穿了附近一颗老树裸露在外的树根,立在当场,犹如旗杆。 一起跟过来看热闹的张小虎与白无瑕都看的咂舌不已,张小虎对白无瑕小声道:“这大个子这么厉害,昙宗大师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闭嘴,你个乌鸦嘴!” 白无瑕狠狠白了张小虎一眼,“李大哥的功夫都是我爹爹教的,他拿着铁枪,我爹爹打不过他,现在他手中没有兵器,两人赤手空拳交手,哼哼我爹爹才不怕他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中也是有点忐忑,上一次李侠客斩杀官兵十几人,她印象极为深刻,此时生怕父亲失手,不由得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菩萨保佑,千万让我爹爹获胜,别让吃我羊儿的李大哥赢。” 就在他念念有词中,李侠客飞身冲上悬崖边上的大块青石,手掌摊开前伸,摆出了电影中黄飞鸿的经典造型,“大师,请!” 第十二章 遮天 自从上一次因为恐高被少林众僧嘲笑之后,李侠客深以为耻,这一年多来,每天都在练习站桩,他这具身体生的与众不同,好像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练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就连站桩也是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经过这段时间的习练,与一年前大不相同。 此时与昙宗和尚比武,李侠客身子站在悬崖峭壁的青石之上,整个人犹如同扎根在青石之上的大树,似乎脚下生根,整个人已经与脚下青山融为一体,山不崩,而他人就不动。 “好,了不起!” 昙宗和尚见到李侠客身上有如此韵味,忍不住大声称赞,“你这一年练桩,足可以抵上寻常武者十年之功。侠客,你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我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习武之人!” 他赞了几句,几步迈出,已经到了李侠客面前,“接我一招!” 这大和尚话音未落,一根手指已经戳向李侠客的眼睛,在李侠客伸手抵挡之时,另一只手的食指又向李侠客的另一只眼睛戳下,他左起右落,右落左起,只在顷刻间便戳出几十下,整个人犹如一个巨大的螳螂,两臂就如同螳螂的两只大砍刀,挂着风声残影,向李侠客密如雨点般的进攻。 李侠客见他说打就打,出手如此之快,不由吃了一惊,双手架起,拳头接连轰出,务求把昙宗和尚打出门户之外,不让他近身。 这螳螂拳看着架子有点好笑,但实战之时却是狠辣无比,戳眼睛、打太阳,如风似电,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昙宗和尚的螳螂拳已经练到极其高深的境界,交手之时,出手不见手,围着李侠客闪展腾挪,整个人在青石之上,真的如同一只捕食螳螂一般,而李侠客则是螳螂面前的那只小虫。 “大师,你这螳螂拳厉害的很呐!” 李侠客接连挡了几招,身子站立不动,猛然一拳轰出,力从地起,发于拳中,轰向昙宗和尚的面门。 他这一拳发力打出,连脚下的这块房屋大小的青石都急剧晃动了一下,震的泥土从悬崖边上簌簌落下。 旁边的张小虎与白无瑕骇然变色,“这么大的力道,要是把这块大石头打松了,他们两人恐怕都要随着大石一起掉下去了!” 昙宗和尚见他这一拳如此威猛,只看来势,就知道自己招架不住,当下身子急速闪开,窜向李侠客的一侧,手腕弯下,形成秘肘,打向李侠客的一侧太阳穴。 李侠客手掌抬起,挡住昙宗和尚这一击,又是一拳轰出,“大师,你出手这么重啊!” 昙宗和尚再次闪开,又冲向李侠客的另外一侧,“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侠客,虽然咱们是在切磋,但也得当真的来打!” 李侠客笑道:“好,就该这样!” 两人这算的上是第三次对打,第一次的时候,李侠客连悬崖边上都不敢站立,还未交手,便已经是屁滚尿流。 第二次是李侠客学会器械之后,在少林寺内挑战众武僧,因为他手中铁枪势大力沉,整个少林寺的和尚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昙宗和尚手持禅杖也比不过他。 而这第三次才算是公平比试,李侠客不再恐高,但也没有使用兵器,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交手,只比拳脚高低。 昙宗和尚本来力量奇大,在寺内被人称之为大力金刚,二十多斤的禅杖可以挥舞如风。可是如今跟李侠客一比,却是逊色了三分。 他不敢硬接李侠客的拳头,只凭小巧功夫在大石上窜高伏地,寻找李侠客的破绽。 他们脚下这颗大石有一间房屋大小,虽然看着挺大,可是濒临悬崖,半截处在空中,他这么上下跳跃,在旁观之人看来,好像一不小心,随时都能从大石上跌落一般。在远处观瞧,实是惊险无比。 其实打到现在,谁高谁低已经分明,昙宗和尚身法再快,拳法再精妙,也奈何不得李侠客,而李侠客一拳打出,他就得急忙闪避。 有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李侠客出手势大力沉,真要硬打硬架,昙宗和尚根本就招架不住,况且李侠客并不仅仅是力量大,单论拳法精妙,也不比昙宗和尚逊色多少。 眼见李侠客在青石之上凝立不动,而昙宗和尚则奔走如风,但李侠客每出一拳,昙宗和尚就会闪身避让,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白无瑕与张小虎眼力不高,此时也能看出孰高孰低来。 青石之上,两人斗到分际,李侠客猛然一声大喝,震的山谷齐鸣,一拳轰向昙宗和尚面门,这一拳实在太快,昙宗和尚躲闪不及,只能硬接,“砰”的一声,整个人被当场轰飞。 好在他是面对悬崖,被李侠客轰飞之后,身子在空中划着弧线,落在了张小虎与白无瑕身边,余力未消之下,整个人又在地上后退了十几步,方才拿桩站稳。 就在这时,张小虎与白无瑕起身惊呼,就见李侠客一拳打出之后,脚下这块大石轰然摇晃了几下,泥土崩飞,猛然下坠! 这石头竟然在此时脱离了悬崖,向山下坠落。 而此时的李侠客,人还在巨石之上,察觉巨石下坠,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虽惊不乱,在巨石之上快跑两步,随后脚下用力,猛然前窜,在千钧一发之际,向悬崖边上扑来。 在张小虎与白无瑕的惊呼声中,李侠客身子犹如一只怪鸟,堪堪落到悬崖边上,双手恰恰扣住边缘石缝,随后两手发力,身子腾空而起,一个前滚翻,落在了张小虎等人身前,笑道:“好险,差点摔下去了!” 他还有心发笑,面前的张小虎与白无瑕两人却到现在还是心惊肉跳,难以自持。 刚才实在是惊险到了极点,李侠客要是反应稍微慢上一丝,恐怕此时就已经随着巨石滚落悬崖,摔成肉酱。 如此高山峭壁,若是摔下,几乎没有半点活命之机。 听着巨石下落时的轰隆隆响声,白无瑕等人脸色发白,俱都手心出汗。 过了良久,昙宗和尚方才摇头道:“好险,好险!” 白无瑕与张小虎也道:“好险,好险!” 此时山下正有大队人马在追赶前方一人,双方一追一逃,跑到山下之时,前方被追的骑士马失前蹄,猛然滚鞍下马,正欲与追兵拼命,忽觉光线有异,抬头上瞧,就见头顶上空,一块巨石遮天蔽日,轰然下压。 第十三章 收徒 “啊——” 眼看巨石压顶,还未落下,劲风已经压的呼吸不畅,站在地上青年的骑士放声大吼,心有不甘。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王世充手下的兵士抓住,也好过比这巨石砸成肉酱。 就在他后悔惨嚎之时,猛然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响,地面碎石崩飞,整个山谷轰然大震,青年骑士眼前一黑,被震的昏迷了过去。 等他悠悠转醒之后,就发现身旁不远处多了一个大坑,大坑里血迹斑斑,向远处望去,就见一溜血印在山谷中蔓延,之前追赶他的人马全都成了肉饼,连一个囫囵尸首都看不到,现场可怖之极。 “呕!” 青年骑士胸中发闷,烦闷欲呕,他虽然上过战场,但像眼前这般惨状,也还是第一次得见。 之前山上滚落的大石恰巧落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然后一路翻滚,将追杀他的一路人马全都碾压至死,到现在一个活人都没有。 这山谷狭窄,又有坡度,追他的官兵排成一字长蛇,现在却被巨石碾压成了死蛇。 “若是没有这山上落石,我今日危矣!就是不知这巨石是自然坠落还是别有他因。” 青年骑士在山谷中呆立半晌,方才牵起自己一瘸一拐的战马,向前方走去。 后面的路已经被巨石堵住,已经不通畅,想走也走不过去了。 而山上逃过一劫的李侠客,并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此时才有点后怕,若不是反应及时,恐怕自己要被摔成肉酱了。 “大师,我看以后在悬崖边上站桩的功夫,还是取消吧。” 李侠客对昙宗和尚笑道:“万一遇到风动落石,恐怕将又是一条人命。不如改成在高墙之上,或者是木桩……咦,我想起来了,你们可以在寺内搞一排梅花桩啊!” 昙宗和尚楞道:“梅花桩?那是什么东西?” 李侠客道:“我现在才想起来,我之前演练的梅花拳,其实还有配套的桩功练习,练习桩功的木桩,就叫做梅花桩。” 当初李侠客跟老师学武的时候,连站桩都不想学,那就更不用说练习什么梅花桩了,因此在传授少林寺梅花拳的时候,竟然没有想到把梅花桩一起传出去,直到此时方才想起梅花桩的事情来。 “还有这种练习桩功的方法?” 昙宗和尚听到李侠客的描述后,又惊又喜,“走,咱们现在就试试去!” 张小虎刚到少林不久,之前看到少林弟子们练功,就感觉到厉害无比,远不是自己家传的腿法可比,后来偶然见到昙宗和尚练功,就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自己只要能学会昙宗和尚的功夫,自己就报仇有望了。 因此这几天一直都在哀求少林方丈,把他收入门下,也好习练功夫,日后为父亲报仇。 可他今天见到功夫这么高的昙宗和尚,在面对李侠客的时候,竟然被李侠客压着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心中一阵火热,“若是我有李大哥这样的功夫,何愁大仇不报?” 他心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昙宗和尚对李侠客道:“侠客,我少林轻身提纵术,我可以教你,但你须得帮我一个小忙。” 李侠客奇道:“你是出家之人,能有什么事情求的到我?” 昙宗和尚看了身边的张小虎一眼,笑道:“你天生便是个练武的奇才,如今少林功夫你已经差不多学全了,虽然在精妙上还差点功夫,但已经可以算是非常了不起的高手了。” 他一脸自傲,道:“在我少林都是高手,放在外面那就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此时武当派还没有出现,遍观天下,在功夫上能胜过少林和尚的人多得是,可是能胜过少林寺的门派却是不多。昙宗和尚虽然说的傲气,但也是事实。 就听他接着说道:“一个人想要知道自己功夫上的不足,想要查缺补漏,最好的办法就是收徒弟,只有在教导徒弟的时候,才能对自己的功夫有进一步的了解,才能悟出更多的道理与实战法门。” 李侠客对这个观点深以为然,他当初开办健身房,在教学员健身的时候,对于自己以前不注意的健身环节也有了更多的认识,这样反馈在自己身上时,以前不注意的坏毛病也知道进行纠正了。 因此对昙宗和尚这番话极为认同,他为人聪明,听了昙宗和尚的话后,嘿嘿笑道:“大师,你想让我收谁当徒弟?” 他看向张小虎与白无瑕,“是令爱还是这位小兄弟?” 昙宗和尚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叹了口气,道:“无暇从小跟我习武,但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这当爹爹的难免疏于管教,因此练了几年功夫,一直都没有多少长进。而小虎这个孩子,身负家仇,想要来我少林习武,以便以后报仇。但我佛门是清净之地,他要是报仇的话,日后肯定连累我少林一脉。可要是不让他入寺的话,我有于心不忍。” 昙宗和尚说到这里,对李侠客道:“这俩孩子基本功都还算是扎实,侠客,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他们两个做徒弟吧。日后端茶续水,洗衣叠被,你也多了两个可供差使的人。” 李侠客笑道:“我要是收了这两个家伙当徒弟,那么以后他们两人的家仇,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有人说老师的事就是徒弟的事,但反过来,徒弟的事情也就是老师的事情啊!大师,你这是故意给我找事情做啊。” 昙宗和尚看着李侠客的眼睛,“那你收还是不收?” 李侠客将肩头上扛着的铁枪绰在手中,道:“收!怎么不收?我这徒弟的仇人越多越好,仇人越多,对手越多,对手越多,杀着才过瘾!” 自从上一次斩杀了十几名官兵之后,似乎是开启了李侠客之前没有的杀心,当此乱世,烽烟四起,天下英雄,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 李侠客在嵩山上也呆的烦了,早就想见识见识别的功夫高手了,如今有了张小虎当徒弟,不怕没有人供自己试手。 要知道在所有的影视作品中,主角永远都是事儿逼体质,张小虎也不例外。 有这么一个人当徒弟,李侠客就是想清静都清净不了。 他摩拳擦掌一脸兴奋,看向旁边的张小虎与白无瑕,“来吧,别客气,磕头吧!” 第十四章 王仁则 “我才不要呢!” 见自己的爹爹让自己拜李侠客当老师,白无瑕一个劲儿的摇头反对,她刚才还“李大哥”“李大哥”的喊着呢,现在忽然要把“大哥”变成“老师”,这令小姑娘很难接受。 但是相比白无瑕的不乐意,张小虎却是乐意之至,他刚才看到了李侠客与昙宗和尚的比试,心中早就对李侠客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现在报仇心切,见到好的功夫就想学,李侠客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可只要是真有本事,他就心甘情愿的拜师学艺。 他在少林寺养伤的这段时间,看的非常明白,虽然昙宗大师对他非常好,寺内的十一个武僧也都对他不错,但唯独寺内的僧值对他极为讨厌,动不动就加以训斥。 他有几次开口想要加入少林学艺,都被僧值阻挡,说他“面露凶光,眼含杀气”,入不了佛门,因此一再阻拦,不让他梯度入寺。 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张小虎对自己能否加入少林已经没有了信心,估计昙宗和尚也不敢保证张小虎可以进入寺内习武,因此这把张小虎介绍给了李侠客。也算是为他找了个出路。 “徒儿张小虎,拜见师父!” 在李侠客示意两人磕头的时候,张小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即跪倒在地,向李侠客磕头跪拜。 “哎呀,你这人,怎么就给他跪下了?” 白无瑕见张小虎忽然给李侠客下跪,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犹豫了片刻后,终于不情不愿的对李侠客跪拜行礼道:“徒儿白无瑕,拜见老师!” 李侠客哈哈大笑,弯腰将两人搀起,对昙宗和尚道:“大师,我也算是有徒弟的人了,日后若是对他们两个严加管教,你可不要心疼。” 昙宗和尚道:“你是他的老师,自然随你管教!” 李侠客笑道:“我以前倒是教过不少学员,但正式收徒,却还是第一次,昙宗大师,我既然收下他们了,自然会好好教导。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昙宗和尚单掌立起,“阿弥陀佛,日后就有劳李施主了!” 见李侠客收了两人为徒,昙宗也不食言,在李侠客教导两人的时候,找机会,把少林的轻身提纵术教给了李侠客。 李侠客还是第一次接触轻功方面的功夫,在昙宗和尚教导的时候,又惊又喜又是期待,他早就对电影电视上飞来飞去的大侠们向往无比,此时真的有机会接触这种传说中的武学,兴奋的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只是激动过后,在修习的时候才发现,这提纵术其实与自己印象中的飞来飞去的轻功大不相同,丹田提气的时候,确实有轻身之效,不过并没有影视剧中的那么夸张。 或许因为是低武世界的原因,这提纵术其实只是对弹跳力运用的技巧以及锻炼腿部的功法,窜高跃低是没有问题,但不可能做到向动作影视剧中那样飘飘若仙,最多也就是能跳的高一点,身法快一点而已。 但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门功夫,与人争斗的时候,哪怕能快上一丝,就有可能决定生死胜负。 李侠客对这轻身功法极为感兴趣,在收了张小虎与白无瑕两个徒弟后,平常时,除了教他们练武之外,就是琢磨五禽戏与这套提纵术,他老觉得这提纵术应该还有提升的空间,但到底应该怎么提升,却一时间不得其门而入。 这一日,正当他揣摩武学的时候,忽听得山下一片混乱,呼喝打骂声不断响起,似乎是自己两个徒弟正在与人打斗。 李侠客吃了一惊,扛起铁枪,向山下快速跑去。 等跑到山下,就见到一群官兵正在围殴张小虎,眼看张小虎身上鲜血淋漓,已经被戳了几个大口子,李侠客勃然大怒,大步上前,手中铁枪横扫,“噗”的一声响,一名官兵的脑袋顿时开花。 他手中铁枪重达三十多斤,此时挥舞起来,挡者披靡。顷刻间便刺死了五六个,其余官兵见他如此凶恶,当下分出一批人来专门对他,但片刻后,又被他杀了三四个。 李侠客手中大枪挥舞,脚步不停,“小虎,你师妹呢?” 张小虎哭喊道:“我师妹被王仁则的手下抓走啦!师父,您赶快去救她!” 李侠客手中长枪猛然一挑,一名官兵被抖的飞出丈余远,胸口多了一个透明窟窿,眼见不活。 “怎么这般没用!” 他接连挑死了几名官兵,走到了张小虎面前,“小虎,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王仁则的手下抓的你师妹?” 张小虎双目通红,大声道:“就是王仁则的手下,那个秃子我一直都记得,化成灰我也认得!” 李侠客道:“那就好!” 猛然身子一晃,躲开一名骑兵刺来的长枪,随后伸手一抓,已经将枪杆抓住,手中铁枪扫去,刺他的骑兵当即被他铁枪打的骨断筋折,滚鞍下马,死于非命。 李侠客牵过战马,飞身跨坐,不再多说,策马前行,手中铁枪不停,来回冲杀,现场几十名官兵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一枪下去,必有死伤。 将这些官兵杀退之后,李侠客牵过现场的另一匹战马,问张小虎,“会不会骑马?” 张小虎道:“会!” 李侠客点头道:“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去救你师妹,你敢不敢?” 此时白无瑕既然是被王仁则手下的人给抓了,而王仁则此时领兵驻扎在柏谷坞,李侠客要去救人,肯定是要硬闯柏谷坞。 如今柏谷坞里驻扎几千官兵,此时闯营救人,无异于前去送死。 张小虎毫不犹豫道,“敢!” 李侠客仰天大笑,道:“好!总算没给我丢人!” 他拍了拍张小虎的肩膀,“小虎,你现在就去少林寺,把这件事告诉昙宗大师,让他们提前做好接应。” 张小虎急道:“那师父你呢?” 李侠客跨马提枪,嘿嘿笑道:“我当然是去救你师妹啊!” 张小虎道:“我也要去!” 李侠客摇头道:“你去了只是送死,我还要照顾你,你就是个拖累,还不如我一人去的爽利。” 他不再多说,纵马前行,向柏谷坞赶去。 柏谷坞处在少林寺与洛阳中间,乃是交通要道,兵家险地,以前是隋文帝赐给少林寺的庙产,后被王世充夺走,改为州城,派遣王仁则率军驻扎。 李侠客来到此界已经一年有余,对周边的事情早就打探的清楚,此时徒弟被抓,晚一分,那就有一分的不测,在吩咐完张小虎后,不敢犹豫,直接就赶往柏谷坞。 而在此时,王仁则正在屋内喝酒,一名下属端着一罐子汤送到他的面前,“大人,这是鹿茸炖羊鞭,喝了大补。” 王仁则大怒,“补?补的老子上火,我怎么泻火?” 他手指身边一名倒酒的老妪,“难道在她身上泻?” 这老妪没有八十,也有六十,满面皱纹,双目浑浊,闻听此言,吓了一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人,您就饶了老身吧。” 王仁则道:“你想得美!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第十五章 救人 “大人,我给你抓了一只野味!” 就在王仁则怒气冲冲在屋里训斥仆人的时候,他的下属,一名光着脑袋的男子走了过来,对他耳语道:“这个小妞非常野性,卑职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抓住的。” 王仁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野性?野性才够味啊!你做的很好。” 他哈哈笑着拍了拍秃头男子的肩膀,“一会儿,我重重有赏!” 这秃头男子人称秃鹰,一直跟在王仁则身边做事,倒是忠心耿耿,算的上是一位好下属。此时听到王仁则说有重赏,忍不住心花怒放,身子骨都轻了三分,“那大人,属下告退。等您享受完了野味,属下再为你抓新的去。” 王仁则把鹿茸炖羊鞭一口气喝光,本就醉醺醺的脑子又迷糊了几分,挥手道:“都走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野味,让你费这么大力气。” 此时天色已晚,王仁则走到卧室之中,就见灯光映照之下,一名青衣少女被绑住四肢,悬在大床之前,嘴里塞了麻核桃,人在空中,挣扎不休。 灯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颜色,只见这女子肤白水嫩,貌美如花,竟是少有的天姿国色,忍不住心中一阵火烧,踉跄前行,抱住少女双腿,“美人儿,你受委屈了!” 这名少女正是白无瑕。 她今日正在山中放羊,而张小虎则在河边练功,两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之下,浑然忘我,连大队官兵走到自己身前都没有注意,等到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两人与这些官兵激战多时,白无瑕一着不慎,被秃鹰打晕,等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吊在了这卧室之内。 此时被王仁则抱住双腿,白无瑕呜呜惊叫,眼泪直流,心中又惊又悔,“我要是平时练功多吃点苦,或许就不会被人抓住了!老师会不会来救我!” 她在跟随李侠客学功夫的时候,因为从小被骄纵惯了的,虽然李侠客严加管束,但在习武的热情上,却差了张小虎好几分,功夫进境,也远不如张小虎。 平时山上有父亲保护,山下又有老师看护,平常还有师兄跟随,从未受过委屈,直到现在被人绑在了这里连挣扎都挣扎不了,这才生出悔恨之心,泪水横流,“我要是能从这里脱身,一定好好听老师的话,认真习武,小心谨慎!” 院子里。 秃鹰几人听到卧室里的挣扎之声,与几个下属互相挤眉弄眼,都淫笑了起来,秃鹰喝道:“都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听的,别打扰了大人的兴致!” 就在此时,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喊杀声,随后急剧的马蹄声响起,飞速逼近庭院。 秃鹰几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有人闯城!” 几人不敢怠慢,急忙寻找兵器,向院内冲出。 刚出府门,就见到一人,单人独骑,手持长枪,向着府门快速接近。 “拦住他!” 见这人快要跑到门口,秃鹰一声暴喝,提着手中狼牙棒挡在前方,于此同时,其余几名军官也都挡在了大门前。 马上骑士策马狂奔,到了秃鹰等人面前,手中铁枪猛然横扫,“叮叮当当”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线,无论是秃鹰手中的狼牙棒还是其他人手中的长刀长枪,在这一刻全都被来人铁枪打飞。 马上骑士将这些人的兵器打飞之后,从马上俯下身子,顺手抓住一名尚在呆滞的军官,策马不停,直冲入府内。 这骑士正是李侠客,他紧赶慢赶,等到了柏谷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恰恰赶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闯进了城中。 抓了一名官兵,问清楚王仁则居住的地方之后,便打马前行,向着王仁则府内冲来。 他速度极快,绝不敢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这柏谷坞里屯兵几千,若是被这些官兵围住,即便李侠客天生神力,武艺惊人,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他所仰仗的就是一个快! 有句话叫做迅雷不及掩耳啊,只要速度够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冲入府内,就有可能救出人来。 因此他一路策马狂奔,与人对敌从不恋战,如今终于进入王仁则的府内,李侠客将手中拎着的军官举动自己面前,“今天抓的那个女子现在哪里?” 那军官至今还没有反应过来,从李侠客铁枪扫飞他们的兵器,再到把这军官拎到院内,期间最多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此时这军官被李侠客拎在半空,听到询问后,一脸的茫然。 李侠客还待再问,忽然听到前方木楼上有女子哭泣之声,正是白无瑕的声音,不由得心中大急,将手中军官一把摔死,拨马前冲,瞬间到了木楼之下。 他心急之下,从马背上猛然跃起,提枪到了二楼。 推开一扇门后,灯火摇曳之中,入目的是被剥光了衣服的白无瑕,以及正在脱衣的一脸胡子的中年男子,正是祸害本地百姓好几年的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 听到动静之后,王仁则与白无瑕同时扭头看向门口。 李侠客大步向前,一枪刺出,枪头从王仁则右胸刺入,将他钉在地板之上不再理会。 来到白无瑕身边,解开绳索,低声喝道:“快穿衣服!” “师父!” 一脸泪痕的白无瑕,看到来人是李侠客后,痛哭出声,“呜呜呜,吓死我了!” 李侠客呵斥道:“哭什么?等回去再哭不迟!快穿衣服,我带你走!” 白无瑕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在老师面前竟然不着寸缕,羞的脸色通红,惊叫一声,忍不住蜷缩成一团,抱坐在床,手足无措。 李侠客大怒,“他妈的,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害羞?快穿衣服!” 此时院子里灯火通明乱成一团,几名官兵刚爬到二楼,就被李侠客一脚踹飞,眼看着院内人越来越多,呼喝声越来越大,李侠客心急火燎,“好了没有?” 白无瑕被李侠客训斥的晕头转向,强忍羞意,在床上翻找衣服,羞乱之下,衣服穿了好几次方才穿上。 她穿好衣服,走到李侠客身边,轻声道:“师父,我穿好了!” 李侠客点了点头,拔出长枪,将钉在地上的王仁则挑到半空,大步向门外走去。 “跟我来,咱们一起杀出去!” 第十六章 礼物 王仁则在被李侠客铁枪钉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此时被李侠客挑在半空,又疼的醒了过来,忍不住放声惨嚎:“你是谁?快放了我!” 李侠客嘿嘿冷笑:“放了你?想得美!” 长枪斜举,大步向前,走出房门后,向楼下大声喝道:“王仁则现在就在我手里,都别乱动!” 此时楼下已经站满了人,在李侠客从房门走出来之后,便有几名弓手弯弓搭箭,对准了李侠客。 但是见到王仁则竟然被李侠客长枪挑在半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若是与人对决之时,李侠客长枪把人挑飞,那还在常人理解之中,可如今他站在楼上,枪挑王仁则如同斜举大旗,这种惊人伟力现场众人从所未见,一霎时面面相觑,都面露惧色。 “王仁则,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李侠客挑着王仁则缓缓下楼,“让人给我准备两匹快马,再来点金银细软,”李侠客嘿嘿笑道:“既然来到了王府,哪有走空的道理!” 在他身后,白无瑕紧紧跟随。 王仁则在被挑在半空,眼前一阵阵发黑,心知如果再拖延时间,光是流血,也能把自己流死。他又惊又惧,在空中撕心裂肺的嚎道:“听他的!快备马!拿金银!” 片刻后,两匹战马被牵了过来,又有一名管家递过来一个包袱,里面装着金饼银锭。 李侠客接过包袱,从里面取出几块金饼与银锭,剩下的金银全都被他抛向空中,在院子里洒了一地,“辛苦诸位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李某给大家的见面礼!” 跟随王仁则之人,大都是乌合之众,平素最喜欢的就是抢钱抢粮抢娘们,此时见李侠客将这么多金银都洒在了院中,虽然明知在这个时候不应该生出贪心,但金银当面,诱惑力实在太大,总是让人难以自持,有的官兵身子慢慢移动,已经将身前的一块金饼偷偷踩在了脚下。 现场本来紧绷的局面,在片刻间便缓和了起来。 李侠客看了身边的白无瑕一眼,低声呵斥:“还不上马!” 白无瑕如梦初醒,急忙翻身上马,郭大路将王仁则提在身前,跨马前行,长声笑道:“还请王兄送我一程!” 王仁则挣扎道:“我放你出城,可能饶我性命?” 李侠客想了想,道:“谁知道呢?赌一下吧!” 王仁则奄奄一息道:“你若是放了我,我答应你,觉不追究今天的事情!”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侠客已经骑马走到了长街之上,白无瑕骑马与他并行。 在长街之上,很多官兵站在两侧,看着两人,只等将领吩咐,便乱箭齐发,将李侠客师徒射死。 只是直到李侠客走出城门之外,也没有一名将领敢下令杀人。 王仁则是王世充的侄子,关系重大,谁也不敢冒这个险,王仁则要是死在了李侠客手中,他们还可以推说是贼人强横所致,可要是因为他们的原因导致李侠客杀掉王仁则,那么以后迎接他们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敢去赌。 等出了城门,李侠客低声吩咐白无瑕,“快走!” 白无瑕楞道:“老师,那你呢?” 李侠客道:“别管我,我自有道理!你回少林,先藏起来,等过了风声,再出来不迟。回去好好练功,别再出了事情,再让我救你!” 他手中铁枪在白无瑕战马屁股上轻轻戳了一下,那匹马受惊,稀溜溜一声叫,向前狂奔,夜色之中,马蹄声渐去渐远,一人一马消失不见。 此时被李侠客横放在马上的王仁则已经到了濒死边缘,他被李侠客当胸一枪,至今伤口没有包扎,失血过多,外加脏腑受损,能撑到现在不死,已经是个生存奇迹了。 “你……快放了我啊!” 王仁则神志模糊,喃喃自语,“放了我啊……饶命……” 李侠客坐在马上,嘿嘿冷笑:“王兄,你杀了那么多人,今天我来杀你,不为过吧?” 他等了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伸手从王仁则腰间扯下他的佩剑,猛然斩下,“一路走好!” 血光迸现中,王仁则的脑袋已经被他斩了下来,随后长枪将人头挑起,哈哈狂笑,“杀王仁则,李侠客是也!” 身后官兵见他当众斩杀了王仁则,都是惊怒交加,为首一名官兵大叫道:“放箭!” 一霎时万箭齐发,射向李侠客。 不过已经晚了,这王仁则府内的战马,乃是整个柏谷坞最好的几匹,此时被李侠客骑了,向前狂奔,等到弓手射箭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射程之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长官被杀,身后官兵不敢不追,一直追到天明,都没有发现李侠客的踪迹,最后商议了一下,在沿途杀了几名百姓,割下了几个脑袋,就对上级说是已经将李侠客一伙人杀了,那些脑袋都是李侠客的同伙。 在距离洛阳不远处,正驻扎着一处军营,秦王李世民率军至此,奉李渊之命,来讨伐王世充。 眼看就要大破洛阳城的时候,窦建德忽然领兵来袭,十余万的兵力与王世充合在一起,打的李世民措手不及,吃了好大一个败仗。 上次兵败,被敌兵追赶,若不是山上忽然滚落大石,恐怕他早就落在王仁则的手中。 被人追杀到这个地步,这是李世民前所未有之败,至今想起,依旧心有余悸。今天正在军营与将官商议如何围击窦建德时,忽然小兵来报,“报,秦王,辕门外有人来投!” 李世民一愣,“什么人?” 小兵道:“来人骑马提枪,极其雄壮,说有礼物要送给秦王。” 李世民好奇起来,“什么礼物?” 小兵将一个包袱递向李世民,“这就是来人送的礼物。” 李世民接过血迹斑斑的包袱,打开之后,吃了一惊,“这是谁的脑袋?” 这包袱里包裹的赫然便是一颗人头。 旁边几名将官围拢过来,有刚刚投诚的程咬金与秦琼两人看到人头后,都惊讶起来,他们两人一开始就在王世充手下任职,因不满王世充奸诈为人,在两军阵前投奔了李世民。 因为在王世充手下做事,自然认得王仁则,程咬金大声道:“秦王,这是王仁则的脑袋啊!是谁杀了他?” 李世民大喜,“肯定是营外的壮士杀的。走,咱们一起迎接这位英雄!” 第十七章 大军 李世民率领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恭等人走出营门外,就见一名跨马提枪的青年男子,这男子极其雄壮,长方脸蛋,剑眉薄唇,双目亮如寒星,骑在马上,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整个人如同一把开天利剑,英风锐气,不肯让人。 “好家伙,这可是一员虎将啊!楚霸王复生,也不过如此!” 看到李侠客的第一眼,李世民便生出招揽之心,率领众人走到李侠客马前,拱手笑道:“小可李世民,敢问壮士怎么称呼?” 李侠客在营救白无瑕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是自己救不出人,反被人杀,那就一切休提,若是救出人来之后,想要减少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混入李世民的阵营,有他收复柏谷坞之后,嵩山少林将无有后顾之忧。 不然的话,这王世充屯兵柏谷坞,想要对少林寺不利的话,随时都能把少林平掉。 李侠客毕竟是从少林学的功夫,有点香火情缘,自然不愿意少林毁于战火之中,最起码不能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因此这才拿了王仁则的人头,来投奔李世民。 他现在投奔李世民,一是想要保护少林,另一个则就是想要见见这李世民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毕竟这位可是影响了整个华夏千年已久的一代帝皇,他的人品优劣且不做评价,但就皇帝这个工作而言,他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历朝历代能超过他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 而且“唐人”两个字,在满清之前,都是中国人的代称,海外中国人的聚集地为什么叫做“唐人街”?还不都是受唐朝的影响? 现在见李世民亲自出迎,李侠客心中暗赞,“啧啧,你看人家这态度,怪不得四方豪杰来投,估计王世充就很难做到这一点。” 面前这李世民还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额头很宽,长眉细目,鼻梁坚挺,下巴有着蜷曲的胡子,整个人行走间龙行虎步,英气逼人,相比身边几名大将,他身上可是多了几分贵气,一看便是这些人的首领。 李侠客跳下马来,对李世民笑道:“在下李侠客。昨天王仁则把我的女徒弟个给劫到了府内,我为了把我徒儿救出,这才闯进州府,杀了王仁则,后来想了想,这正是推平柏谷坞的好时机,于是提头来见秦王。” 李世民面露惊容,“你单枪匹马杀进了柏谷坞?还把人给救了出来?而且还把王仁则给杀了?天下还有如此英雄?” 李侠客笑道:“一是冲动之举,倒是让秦王笑话了。” 现场一阵大哗。 秦琼、尉迟恭平素都以为自己是当世豪杰,自信天下少有可抗之敌,现在听到李侠客如此惊人之举,也都自叹不如。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惊容。 李世民惊讶之情强自收敛,哈哈笑道:“李兄做下了这样大事,谁敢笑话你?来来来,快请入营一叙。” 李侠客笑道:“进去就不进去了,此时柏谷坞群龙无首,正是攻占的好时机,秦王若是可以的话,最好现在就出兵,将柏谷坞拿下。” 李世民笑道:“李兄,咱们先进营仔细分说,等探马谈清楚柏谷坞的虚实之后,再做打算。” 李侠客虽然杀了王仁则,李世民高兴归高兴,却不敢轻信李侠客一面之词,非得等到打探清楚了之后,才能决定下要不要出兵。 因为窦建德的缘故,李世民如今对于王世充的不敢轻启战端,自己如今两面开战,每一步都要倍加小心,不敢疏忽大意。 王世充也还罢了,为人奸诈,多谋寡断,手下将士离心离德,镇守洛阳城,已经弄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李世民想要打破东都,擒拿王世充,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窦建德就不一样了,手下精兵良将众多,为人慷慨大度,宽厚仁义,确实有着雄霸天下的眼光与气度,令李世民深深忌惮。 就像现在,他讨伐王世充的时候,窦建德知道不妥,便率军来援救,就是想要先把关中李阀的势力给打残,也好能除去此心腹大患,所以搞的李世民现在腹背受敌,日子很是难熬,也不敢过分刺激王世充与窦建德。 就像此时柏谷坞的王仁则,距离他的军营并不是很远,可就是因为忌惮窦建德,李世民就不敢去攻打柏谷坞。 此时忽然见到王仁则的人头,李世民顿感心花怒放,柏谷坞群龙无首,正是出兵抢占的好时机,他在出迎李侠客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如何谴兵布将,什么时候出击,等等手段,不过这一切还得等探马打探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进入军营之后,李世明仔细问清楚李侠客是如何救出白无瑕的后,大为赞叹,“李兄,你可真是浑身是胆啊,一个人就敢闯进州府救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李侠客哈哈笑道:“一时冲动之举,哪里有秦王说的这么好。” 他看向李世民旁边的几位将领,好奇道:“不知哪一位是秦琼秦叔宝?” 李世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名黄面大汉,对李侠客道:“李兄,你找秦兄可有什么事情?” 李侠客笑道:“好奇而已,只是想要见见名满天下的秦叔宝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那名黄面大汉大步走到李侠客面前,抱拳道:“俺就是秦琼。” 此人黄面微须,身材高大,比李侠客也低不多少,好奇的看向李侠客,“李兄弟,你找俺有啥事?” 李侠客看了看看秦琼,拍掌道:“秦兄,你果然是威武!你且稍等!” 又看向旁边的几名将领,高声问道:“那位是尉迟恭?” 一名黑脸大汉站起身来,“某家就是尉迟恭,李兄弟,你也听过我的名字?” 李侠客笑道:“秦琼、尉迟恭,两位千古门神,天下哪个不知?对了,程咬金在不在这里?” 一名白脸大汉走了出来,“李兄弟,俺就是程咬金!不知有何见教?” 李侠客奇怪道:“老程,你不是红胡子啊?我怎么听说你是个红胡子,怎么现在是个小白脸?” 程咬金一脸茫然:“啥?谁说我是红胡子了?” 第十八章 故事的结局是这样滴,故事的结局是 李侠客自从第一次杀掉王仁则的手下之后,就对如今的官兵起了轻视之心,认为不过如此,几十名官兵根本都不是自己一合之敌,基本上全都是一枪撂倒,连能接他一招的官兵都没有。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敢单人独骑闯州府,营救白无瑕。 等到杀了王仁则之后,心中便生出自大心理,感觉自己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西楚霸王复生,也不过如此,因此对如今的官兵越发的轻视起来。 可是现在见到了李世民手下这几百玄甲军后,这个自傲的念头顿时收敛,“王世充手下的官兵,跟李世民这些玄甲军相比,简直都是一坨屎!我要是跟这些玄甲兵对敌,不知能撑得住多长时间?” 历史上,李世民这三千玄甲兵,能把窦建德二十万大军都打的溃不成军,可见这些兵士到底有多厉害,以如今李侠客的本领,当面对敌,或许能斩杀百人但最终必定会力竭而死,若是这些兵士用上弓箭的话,恐怕将会死的更惨。 好在这次不是与李世民为敌,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李世民的驻扎之地,距离柏谷坞并不是很远,大军一路疾行,一个多时辰,便已经到了到达目的地。 令李世民感到奇怪的是,如今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这柏谷坞守军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 “咦?这是怎么回事?守城官兵难道都死绝了?” 李侠客也大为好奇,对李世民道:“我去城下看看去!” 李世民环顾左右,“尉迟恭,秦叔宝,你们两个陪同李兄一起去查看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黄面大汉与一名黑脸大汉拨马出队,走到李侠客旁边,正是秦琼与敬德两员大将。 这两人,李世民之前已经向李侠客介绍过了,李侠客对他们一直都很好奇,这两位在华夏可是大名鼎鼎啊,日后在华夏千古做门神,与程咬金三人,乃是日后民间传说最多的武将。 “李兄弟,咱们一起看看去!” 秦琼身材高大,黄面微须,手提一杆极粗大的铁枪,这杆铁枪比李侠客手中的铁枪还要粗大三分。 前段时间,他曾经将这杆枪插在洛阳城门之前,王世充派出十多名官兵想要把这杆枪拔出来,但是全都失败,而秦琼拨马前行,轻轻松松的就把大枪拔了出来,当时三军皆惊。 在整个唐朝的武将之中,除了单鞭救主的尉迟恭可堪与他对敌之外,恐怕将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做他的敌手了。 此时尉迟恭也道:“一去看看去!” 三人同时拨马,向城门处走去,李侠客居中,秦琼、敬德分列左右。 看到日后的两位门神在自己左右,李侠客心中舒爽之极,“这牛逼能够我吹一辈子的!” 三人到了城门附近,就见城墙之上稀稀拉拉的站了几名官兵,看到三人前来,城墙上一阵骚乱,过了一会儿,几个光头和尚走到了城墙之上,李侠客看的分明,为首之人正是昙宗和尚。 “诶?这是怎么回事?” 李侠客大奇,“他们怎么跑到城墙上去了?就不怕被王仁则手下的人给杀了?” 城墙上昙宗和尚大声问道:“侠客,是你吗?你身后是哪家的兵?” 秦琼好奇道:“李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僧人怎么上了城墙?他还跟你是熟人?” 李侠客比他还奇怪,道:“这几个和尚是少林寺的僧兵,我这段时间功夫就是跟他们学的,他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还这么大模大样的,就不怕被人干掉?” 他虽然不解,但知道城内定然是发生了大变故,不然昙宗和尚等人绝不会出现在城头之上,当下吐气开声,“是我!我身后乃是秦王李世民的玄甲兵,昙宗大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城门上又是一阵骚乱,白无瑕从墙垛上探出头来,“师父,赵孝宰赵大人跟我爹爹是好朋友,他现在决定把轘州送给秦王,希望秦王到时候不要杀戮轘州百姓,秦王答应,我们这就打开城门。” 轘州就是柏谷坞,是王世充驻扎洛阳的时候,才特意改的名字。 李侠客听的莫名其妙,问身边的尉迟恭,“这赵孝宰是什么人?” 尉迟恭一脸兴奋之色,“这赵孝宰是轘州司马啊,在轘州城内,地位仅次于王仁则。好家伙,看来我今天兵不血刃,就要把轘州城给收了!我现在就去跟秦王通禀!” 后方的李世民听了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当即应允了赵孝宰的要求,承诺绝不动轘州城百姓分毫。 片刻后,城门缓缓打开,十二名武僧与张小虎、白无瑕等人簇拥着一名中年男子从城内走出。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轘州司马赵孝宰,在历史上,就是他与十三棍僧活捉了王仁则,将轘州城献给了李世民。现在李侠客杀了王仁则,轘州城群龙无首,经过昙宗和尚的一番劝说,赵孝宰在心动之下,便想着投降李世民。 如今李侠客领兵前来,赵孝宰不再犹豫,当即打开城门,率众投降。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白无瑕出城之后,快步跑到李侠客身边,仰着脸看向李侠客,眼眶都红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呢!” 张小虎也跑了过来,“师父,您还好吧?” 李侠客跳下马,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放心,死不了!” 他看向不远处的正在接受赵孝宰投降的李世民,叹道:“现在没事啦,你们两个以后只要不下山,在山上好好待着,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看着面前这两人安然无恙,昙宗和尚等人也都是平安无事,李侠客心中大为满意,总算不会再有悲剧发生了。 他在前世看《少林寺》这部电影的时候,最可惜的是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方丈被火焚而死,第二件便是昙宗和尚被乱箭穿身,也是死掉了,第三件事,则是觉远一心皈依佛门,从而断了与白无瑕的情缘。 如今因为自己斩杀了王仁则,昙宗大师应该不会再步入乱箭穿身下场,而张小虎应该不会出家了,也就不会成为觉远和尚,他与白无瑕两人修成正果的可能性也就大了许多。 如今三件憾事因为自己的原因,基本上全都不会发生了,李侠客大感欣慰。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陡然生出一分明悟:自己离开的时候快要到了! 第十九章 回归 很多人在看电影的时候,有时候会对电影中的故事情节产生遗憾之情,比如《少林寺》中方丈与昙宗和尚的死,以及觉远与牧羊女的爱情,比如倩女幽魂中那位将军的被杀,比如黄飞鸿中6浩东的死亡,以及龙门客栈中邱莫言的葬身大漠,等等等等,每一部经典电影,几乎都会有一两个令人遗憾的场景。 李侠客在看电影电视的的时候,也会对剧情里不舒服的情节产生或多或少的遗憾,有的遗憾大,有的遗憾少,但毕竟是一种遗憾。 有时候恨不得身入其中,以身代之,将那些邪魔妖道杀一个干干净净。 这次来到《少林寺》的世界,别的收获没有,但这一两年内,却给自己重新打下了武学基础,一身功夫突飞猛进,与刚来之前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 但最令他欣慰的还是自己改变了原有的剧情,因为他的横空出世,昙宗大师不用死了,张小虎与白无瑕之间的悲剧估计也不会发生,这一来念头通达,心中一片空明,已经隐隐知道自己离去的时间快要到了。 李世民将柏谷坞接手之后,到了第三天,赐给少林田地百顷良田,水碾一具,以做少林寺庙产,同时赏赐黄金五百两,布匹五十匹。 而李侠客因为杀敌有功,又有报信之功,李世民也要赏给李侠客黄金白银,但是被李侠客拒绝,“李兄,我找你来破轘州城,并不是为了钱财,主要是为了替我徒儿报仇以及保护少林。如今你得了轘州城,我徒儿的大仇已报,少林寺也不会处于危险境地。咱们各有所取,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你不用给我钱财,我收了你的钱,反倒显得我低你一头。如今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也该告辞了!” 李世民愕然道:“侠客兄,如今天下纷乱,何处太平?你要去哪里?” 李侠客笑道:“自然是要回我应该回去的地方,不过在走之前,有一件事要必须要做!” 他说到这里,提枪上马,对不远处的秦琼道:“秦兄,久闻你枪法无敌,可敢与我一战?” 秦琼大喜,他是好斗之人,在听了李侠客救人之举之后,就一直艳羡不已,对李侠客到底有多厉害,也是好奇不已,只是碍于不熟,不好意思与李侠客交手比斗,此时李侠客向他邀战,秦琼求之不得,看了李世民一眼,哈哈笑道:“正要领教侠客兄的本领!” 两人催马出城,来到了空地之上,互相对视一眼,猛然双腿夹住马背,微微用力,战马便向前猛冲。 李侠客持枪在手,三十多斤的铁枪在他手中轻若稻草,本来坚硬无比的枪杆似乎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起来,铁杆竟然如同木杆一般发出嗡嗡的颤动之声,前面的枪尖诡异的抖动起来,爆散成一团斗大的枪花,向迎面冲来的秦琼刺去。 对面的秦琼手中的大枪却是毫无异常,平端在手,毫无花哨的对着李侠客抖动的枪花猛然一击。 砰! 两枪相交,两人身子都是一震,胯下马同时唏律律大叫,被两人交手的巨力冲击的接连倒退。 李侠客本来抖动的枪花,此时恢复如初,双手发麻,铁枪差点拿不稳,胯下马不住发颤,似乎随时都要摔倒。 而秦琼手中本来平平无奇的大枪,在这个时候却剧烈的颤动起来,嗡嗡声不绝于耳,连带的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甚至连胯下忽雷驳也在微微发颤。 “好!过瘾!” 李侠客仰天大笑,“秦兄,你果然是名不虚传!再接我一招!” 催马上前,又是一枪刺出。 秦琼也是大笑,“侠客兄,好枪法!好力道!” 他也是一枪刺出,迎上李侠客刺来的铁枪。 就见暴响声中,两匹马不住嘶鸣,转着圈走动,地上烟尘飞起,将李侠客两个人的身影都要遮住了,只有暴击声与马鸣声不断。 昙宗和尚等人外面看的心惊肉跳,白无瑕喃喃道:“老师这么厉害,不会有事吧?” 昙宗和尚道:“侠客天生神力,枪法更是高明,秦将军功夫虽高,比侠客还差了一点,无暇,你不用担心。” 旁边观战的尉迟恭哼道:“秦二哥也很厉害,他的枪法与力气并不比李侠客弱,谁胜谁负,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远处猛然传来一声暴响,众人即便是相距战场十几丈,也还能感到脚下地面的颤动。 这一声暴响之后,现场打斗的声音不再响起,过了一会儿,一匹战马从烟尘中缓缓走出,正是秦琼,片刻后,李侠客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尉迟将军,可敢与李某一战?” 尉迟恭一惊,“秦二哥竟然败了?” 在他心目中,秦琼的武功高明之极,与自己不相仲伯,甚至还稍微高出自己几分,可现在李侠客在远处叫阵,明显是胜负已分,不然他说话绝不会是这种语气。 秦琼拨马回转,来到尉迟恭身边时,低声道:“小心点!” 尉迟恭楞道:“怎么?” 秦琼不答,只是伸出双手,“你看!” 尉迟恭打眼看去,就见秦琼双手虎口爆裂,鲜血正一滴滴的从手心滑落,到现在还在颤抖不停。 尉迟恭心下惊讶无比,“好家伙!” 他对秦琼道:“我去给你报仇!” 一声呼啸,手中长槊挺立,催马前行,“李兄弟,尉迟恭来也!” 李侠客朗声长啸,“恭候多时!” “砰砰砰!” 接连一阵巨响之后,李侠客的声音再次响起,“程知节在否?可敢一战?” 尉迟恭垂头丧气的骑马从烟尘中走出,倒托长槊,一脸不甘,对走过来的程知节道:“你别去了,去了也是丢人!” 程知节大怒,“尉迟恭,不要小看人!你以为就你自己厉害么?我偏要去会会他!” 片刻后,程知节也败下阵来,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 到了此时,众人都感惊心,秦王李世民麾下,个人武力最高的就是秦琼、敬德、程咬金,现在这三人连战李侠客,竟然都败下阵来,这李侠客的本领实在是惊人之极。 “舒爽!舒爽!” 战场中,李侠客打败三人之后,哈哈大笑,催马来到昙宗等人面前,“小虎,无暇,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他嘱咐了张小虎与白无瑕之后,对现场众人抱拳道:“诸位保重,李某此界事了,这便告辞了!” 白无瑕哭道:“师父,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李侠客笑骂道:“说什么胡话?好好在嵩山待着就是了!” 他说了几句,马缰一抖,胯下战马向城外急速远去,片刻后,已经离开众人。 等到了无人之处,李侠客一脸疑惑的勒住战马,心念转动间,忽然眼前白光闪现,一团光芒将自己连人带马笼罩了起来,之后眼前光芒闪动,一片光怪6离之色,等到回过神来之时,连人带马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大殿之内,铜镜之前。 “似乎是我只要完成电影世界里的憾事,使得自己念头通达,就可以返回到这个大殿里?” 李侠客看着眼前巨大的铜镜,喃喃自语,“不过这镜子还有这大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摸了摸身边的战马,心道:“这战马竟然也跟着我回来了,难道什么东西都可以往这里带?” 在青铜大殿里走了走,发现这个大殿实在是大的惊人,大镜子两侧白雾升腾,似乎还有巨大的的空间不曾显现出来,但是往白雾里面走了几步,便生出一股无形的阻力来,每往里走一步,阻力似乎便增加几分,李侠客往里走了十来步后,便觉得呼吸不畅,举步维艰,再也无力前行,只能退后。 他试了几次,怎么也瞧不出究竟来,心中焦躁,“算了,不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吧!现在先回去再说!” 如此一念动间,下一刻,他人重又回到了大周皇朝自家的茅草房里,与他一同回茅草屋的,还有他的战马与铁枪。 “这马儿竟然也跟我回来了?” 李侠客大喜,牵马出屋,就见此时夜色如水,明月在天,他在少林寺的世界里起码待了有一年多到两年时间,可在这个世界里,现在却还是晚上,似乎自己来去之间,根本就没有耗费时间一样。 第二十章 来历 “阿瓜,咱们院子里多了一匹马?” 天亮之后,老太太看到院子里拴着的战马,一脸的惊讶,“是半夜里跑到咱们家的吗?” 李侠客笑道:“这是我特意在外面买来的,白天在骡马市里谈好了的,我特意晚上牵回家来,咱们得罪了白世清白大官人,还是趁早离开清远县为好,万一他找人报复咱,那可就不太好了。” 老太太吁了口气,“我的儿啊,你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当初我从河里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连句话都不会说,长大了也痴痴呆呆,别人都说你傻,可是我却知道,我的儿肯定不是一般人!” 她拄着拐杖,双眼迷离,陷入了回忆之中,轻声道;“我当初在河里看到你的时候,那是你好像是刚出生没多久,脸眼睛都没睁开,被人用一块皮子包裹着,就那么在河里飘着,竟然不往下沉。” “当时的你,被一只大乌龟背在背上,因此落水不沉,当时天气炎热,上空有几只大鸟展开翅膀为你遮阴。我在大桥上看到这种情形后,当时都看呆了!我还从没有遇到这种事情。” 老太太看向李侠客,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指向李侠客昨天所睡的茅屋,“当时托着你的大乌龟得有这么大!为你遮阴的两只大鸟也得有房屋大小!那乌龟的龟壳跟青石一样,大鸟浑身的羽毛竟然是金色的,我还从未见过那样的大的乌龟,还有那样大的怪鸟!” 李侠客大为讶异,没想到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竟然还有这种来历,心道:“我总觉的我这具身体非同小可,原来真的是非同寻常!” 他刚在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因为白世清让人打他,因此他醒过来之后,就把白世清也给打了一顿,当时打人只是为了痛快,并没有多想,后来穿越到了少林寺的世界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按道理说,他这具身体都饿到跟狗抢食的地步了,绝不至于有这么好的体力,还能支撑自己将那些家丁全都打了一顿。自己在打人的时候,一些在前世很难做到的武术动作,却轻轻松松就能做的出来,丝毫没感到费力,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到了少林寺世界中,因为吃穿不愁,外加修习功夫,自己的力气似乎每天都在增长,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后来随着自己使用的兵器越来越重之后,他才发现,这力气的爆发式增长竟然是真的。 直到现在,他还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还在缓慢的增加,似乎因为能吃饱饭的缘故,体内蕴含的奇怪潜能正在被一步步释放出来,好像自己体内隐藏着一只上古凶兽一般,此时这只凶兽正在慢慢觉醒。 现在听到老太太讲解自己的出身来历之后,李侠客这才算是稍解疑惑,“我这具身体果然来历不凡!什么人能让乌龟托举,飞鸟遮阴?有意思!” 老太太继续道:“当时啊,为你遮阴的怪鸟看到我走了过来,就把你叼到我的面前,直到我伸手接住包裹里的你,那只大鸟才飞走了。” 她说到这里,轻轻笑道:“那俩金色大鸟离开的时候,还对我点头呢,就连河里的大乌龟都对我点了三下头呢!” 李侠客如听神话故事一般,惊道:“还有这种事情?” 老太太道:“那还有假?” 她颤巍巍走进屋里,取出一个包裹来,递给李侠客,“阿瓜,这就是当初包裹你的包袱,为娘一直都没敢扔掉,你现在恢复正常了,这包袱也到了给你的时候啦!” 李侠客接过包裹,仔细看去,发现这个包裹并不是布匹,而是一块不不知名动物的皮子,入手柔软之极,上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图形文字,只是并不是十分清晰。 李侠客大奇,凑近看了看,就见这幅皮子上绘着九个人物形象,这九个人物似乎是在做九个不不同的动作,除了第一个能稍微看清楚之外,剩下的八个形象实在太过模糊,如果不用心去看,根本就不知道这原来还是九个人物形象。 他还想再看的时候,对面的老太太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阿瓜,我老了,也活不多长时间啦。你现在既然正常了,你就离开清远县吧,走,走的远远的,别让白大官人找得着就行。要是有可能的话,你就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去!我猜想啊,他们一定不是一般人!” 他对李侠客道:“我就不跟你走了!人老了,跟着你就是一个拖累,你现在马儿也买了,钱也有了,现在就走吧!骑马走,偷偷的,肯定没人追得上!” 李侠客心下感动,这老太太虽然不是他的亲娘,但这份母爱却做不得假,当下大声道:“要走一起走!哪有儿子逃命,把老娘留下的道理!” 老太太摇头道:“我这把老骨头能走到哪里去?恐怕走不多远,就死在半路上了!” 李侠客道:“您身子扎实的很,死不了!” 他不再多说,当下迈步出门,在外面买了一辆马车与鞍具,将马车套好之后,对老太太道:“走上车,咱们现在就离开清远县!” 老太太还待不走,被李侠客呵斥了一顿,这才上了马车,她舍不得家里的东西,想要把家里的盆盆罐罐都给捎走,被李侠客阻止,“要这些破烂干啥?等到了地方,咱们自己买新的就是啦!” 不过考虑到路上吃喝,倒是家里的锅碗瓢盆被他收了起来,放在了马车后面,这东西平时看着不起眼,但却是生活中的必备品,少了什么,这些也不能少。 一切准备就绪,李侠客不再犹豫,一声吆喝,战马发出嘶鸣,向前奔去。 等出了清远县城之后,李侠客崔动马车顺着大路一路南下。 他已经跟人打探清楚了,如今的清远县城是属于清河府的一个小县城,而清河府则是整个翻梧州的州府之地,只要自己到了清河府,慢慢安顿下来,就能好好的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好在清河府距离清远县并不是很远,只有五百多里地,赶车也就两天的路程,这对有马车的李侠客来说,并不算是个事儿。 在赶路之时,李侠客思绪纷纷,对自己的身世越来越好奇,“我这个身体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二十一章 二手烟 “阿瓜,你停一下!” 在马车驶出清远县城两三里地后,车内的老太太掀开马车的窗帘,对李侠客道:“前面不远处就是青龙河,我当年就是从这条河里捡到你的!” 李侠客微微一愣,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车子骨碌碌转动,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水流奔涌的哗哗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带有腥气的湿润味道,随着马车前行,不远处一座石桥慢慢显现在面前。 老太太探头看向前方,“就是这座桥啊!阿瓜,我就是在这座桥上看到你的,当时那只大鸟把你叼给我的时候,我在这座桥上愣了好半天!” 马车在这座桥边停下,李侠客登上桥面,远望长河,就见这条河宽有七八丈,水流奔涌的极为快速,河面上无有行船,弯弯曲曲的河面向远处延伸,时有飞鸟从河上飞过。 总的来说,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河流,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东西来。 老太太颤巍巍的扶住桥栏,对李侠客道:“这条河啊,听说一条青龙所化,所以才叫青龙河,源头直达龙宫呢。” 李侠客不以为然,笑道:“行了,咱们继续走吧,有什么好瞧的?” 他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昨天好奇了一阵子之后,便不再多想,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想这么多干什么?难道还真的要溯本还原,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他可是有着自己父母的人,虽然如今天人两隔,估计永远都不能相见了,但父母就是父母,并不会因为换了一具身体就可以认别的陌生人做爹娘,自己心理这关根本就过不去。 正想驾车离开这里,忽然眼前一花,不远处的河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踏波而行,正在互相争斗,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河面上倏忽来回,气劲交击声响成一线,顺着河流向石桥这边而来。 李侠客吓了一跳,旋即心中火热,“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可以踏波而行?了不起!” 他一脸艳羡的看着争斗的两人,忽然反应过来,“江湖争斗,最易波及他人,这两人的功夫我是拍马难及,真要是看我不爽,给我来一剑的话,那可真就遭了池鱼之殃了。我倒是无妨,关键老太太年迈,别说伤到她了,就是惊到她,那也是罪过!”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对太太道:“走吧,快上车!” 老太太有点不确定的说道:“我好像看到有两人在河面上踩水。” “没有的事!你一定是看花眼了!” 李侠客挡在老太太身前,遮住她的目光,把她搀扶到了马车上,一声呵斥,马儿快速奔跑起来,从桥面上疾驰而过。 眼看堪堪就要走出桥面的时候,猛然从桥下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河面上水花四溅,水滴打在马车之上,发出砰砰响声,有几滴打在李侠客身上,竟然打的皮肤微痛,力道大的惊人。 马车里老太太惊道:“是什么声音?” 李侠客急忙道:“没事儿!坐稳了哈!” 手中马鞭打了一个鞭花,马儿跑的更快了! 如今老人在身边,他实在不想招惹是非,一劲儿想法躲避。 但怕什么来什么,马车刚走出桥面没多远,李侠客面前人影一闪,在桥下打斗的两人竟然出现在了马车前面,两人站在大路中央,彼此相对而立,犹如两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李侠客到了这个时候,才看清了两人的长相。 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一声白袍,长发披散,面容古拙,双负手而立,一脸悠闲模样。 而他对面的红衣女子,衣衫散乱,肩头处有大片血渍,此时这血渍还在不断扩大,可见受伤不轻,她双手拿着的却是两柄短剑,身子微微颤动。 这两人站在路中央,一股莫名的气势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惊得道路两侧林中的鸟儿啼叫乱飞,就连李侠客拉车的马儿也不敢前行。 李侠客暗叫晦气,正准备把马车掉过头,返回原路的时候,就见对面的白衣男子悠悠开口,“九娘,把东西给我吧!” 他神情悠然,声音中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听到之后,竟然生出舍不得不听的奇异感觉,这声音竟然带有一种“粘性”。 此人在说话之时,缓缓向红衣女子迈步,白皙的双手从背后举到胸前,不住轻微的颤动,在他双手颤动之时,似乎身前的空气也在随着他的双手颤动而发出无形的涟漪,对面红衣女子的衣服如被风吹,衣衫贴紧身子,勾勒出她一身完美的曲线。 这名叫做九娘的女子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但随即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常舒远,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东西是我们长安剑派先得到的,凭什么给你?真当我们长安剑派怕你们十二连城不成?” 常舒远继续迈步前行,笑道:“如果真是真是你们先得到的,我绝不会伸手讨要,可这是你们打伤了我这么多的弟兄,是从他们手中硬生生的抢走的,这就有点不太像话了!” 他摇头叹道:“长安剑派是名门大派,名列十三派前十,确实不用害怕我们十二连城。但是九娘,这紫竹剑图非同小可,关系实在太大,即便是开罪大姥姥,我也得把这剑图要回来。” 九娘咬着嘴唇道:“这是七姐给我的东西,绝不容有失,你要想留下剑图,除非把我杀了……”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右手一扬,寒光一闪,手中短剑脱手飞出,直奔常舒远面门,同时错步前行,另一把短剑刺向常舒远胸口。 常舒远摇头失笑,“困兽犹斗!” 他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面门,食指拇指并拢,已经捏住了九娘甩来的飞剑,左手在胸口处屈指弹出,正中九娘刺来的另一把短剑的剑脊。 砰! 九娘手中短剑拿捏不住,被常舒远一指弹飞,插在了附近一颗大树之上,直没至柄。 就在这时,九娘手中的另一把短剑也被常舒远夺了下来,他轻声笑道:“连环双剑果然不凡……” 便在此时,他对面的九娘忽然撮口吐息,一缕白烟从她口中急速喷出,这白烟古怪之极,出口之后,竟然迅速膨胀,眨眼间便形成一团白雾,将常舒远整个包裹了起来。 常舒远惊惧的声音从白雾中传了出来,“天罗烟!你怎么会有天罗烟?” 李侠客看的目瞪口呆,“尼玛,二手烟什么时候也这么吓人了?” 第二十二章 剑 看到面前这红衣女子九娘,一口烟气喷出,就把对面的白衣男子常舒远给笼罩了起来,李侠客又是吃惊又是好奇,“这烟气怎么这么古怪?到底有什么用?常舒远为什么这么害怕?” 就在此时,便见本来笼罩在常舒远身上的白烟急速收敛,快速的向常舒远体内渗入,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一团白烟便全都顺着皮肤毛孔进入常舒远体内,消失不见。 “无孔不入天罗烟!” 白烟消失之后,常舒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嘴巴还在缓慢开合,“长安剑派的弟子,什么时候用起来魔门的东西了?” 穿着红衣服的九娘轻声娇笑道:“魔门天罗烟确实很是难得,不过前几年啊,奴家恰好斩杀了一名魔门弟子,这份天罗烟就是从他身上得到的,没想到今天却用到了你的身上。” 她说话之时,身子微微颤动,肩头上原来就有的血渍快速扩大,看来她刚才吐出天罗烟的时候,可能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常舒远缓缓蹲下,把自己的短剑从地上捡起,见常舒远依旧是一动不动,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脸色一瞬间变得森寒无比,“常舒远,你也说了,这剑图非同小可,现在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如果被别人知道,恐怕要给我门中惹下无穷无尽的麻烦!” 常舒远似乎因为天罗烟的缘故,身子根本就无法动弹,听到九娘语气森寒,眼中露出一丝惊诧之色,“九娘,你想杀我?” 他身子不动,但语气中的惊讶之情即便是不远处的李侠客也能听得出来,“我对你三次留手,一直不曾杀你,为的就是担心你我两家门派发生大的冲突,你现在要是杀了我的话,你就不怕我们两家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 九娘轻声笑了起来,“哪又怎样?” 她手中短剑轻轻舞动,剑尖对准常舒远的哽嗓咽喉,一点点的向前刺去,“常大哥,你确实是一个仁义君子,在刚才也确实对我三次留手,可是啊,你就不明白么?紫竹剑图里面可是有着成仙成佛的大秘密啊,对于这里面的秘密,你真的就不动心?” 常舒远眼见剑尖一寸寸向自己咽喉刺来,心中暗叹,知道自己已然无法幸免,将死之际,脑海里一片空明,瞬间明白了九娘为什么要杀自己,脱口道:“你要独吞剑图!” 九娘脸色一变,刺向常舒远的短剑瞬间凝在空中不动,“你胡说什么!” 常舒远叹道:“你我两家一向交好,即便是为了争夺剑图,也不至于互相杀害对方的好手。之前七娘娘伤人夺宝之时,也只是伤人,而不是杀人,都还留有几分余地。你若不是想要独吞宝物,也不至于生出杀我灭口的心思。九娘,你是不是想要杀了我之后,把我的死嫁祸给魔门中人?” 他轻声道:“你错了!风远山祖师留下的紫竹剑图,几千年来,那么多人都没有参悟明白,你怎么就敢确定你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九娘冷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常舒远道:“以前那些被杀的藏图之人,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 他说到这里,声音稍稍提高,“九娘,既然要杀我灭口,恐怕今天但凡见到你跟我争斗的人,你都不会放过了?” 九娘听到这里,眼睛余光撇向驾车的李侠客,淡淡道:“杀人才能灭口!他们被杀,只能怪他们太倒霉!” 她说到这里,不再犹豫,手中短剑猛然前刺,“常大哥,你别怪我!” 面前两人的对话,李侠客听的清清楚楚,片刻间就明白了前面两人为敌的大概原因,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如今处境,知道这个九娘如果真的是想要独吞宝物的话,杀了常舒远之后,自己恐怕也难以幸免。 刚才常舒远说话声音提高,看来就是为了提醒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眼见九娘短剑刺向常舒远,李侠客当机立断,不敢再犹豫,从车里抽出铁枪,身子腾空而起,手中铁枪凌空下刺,“贱人!吃我一枪!” 九娘吃了一惊,她一开始以为李侠客只是一名普通的车夫,因此对他并不在意,此时见他凌空下击,势头威猛之极,竟然使她生出了不敢硬接的念头,这才真正感到惊讶起来。 她身子倏然后退,躲过李侠客天雷轰顶般的一击,站在远处,娇声喝道:“你是谁?” “李侠客是也!” 李侠客长枪刺空之后,不待身子落地,人在空中,长枪猛然一抖,枪尖硬生生的改变方向,对准九娘前胸,又是一枪刺出。 九娘身子闪动,手中短剑斩向李侠客的枪尖,“噗”的一声轻响,李侠客手中铁枪的枪头已经被短剑削断。 她手中的这两把短剑,竟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好宝剑!” 李侠客浑身颤栗如火烧身,铁棍急速回抽,改枪法为棍法,身子前冲,砸向九娘双腿。 他刚才看到九娘与常舒远的交手之后,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即便她现在身上有伤,也不是自己可以匹敌,因此出手之后,绝不敢给她喘息之机,手中铁棍舞动如风,密如暴雨般攻出,一刻不停。 九娘在李侠客落地之后,便已经看出此人一身功法平凡无奇,除了力气大了一点之外,并无可取之处,顿时放下心来,身子接连闪动,躲过李侠客的铁棍之后,轻笑道:“傻大个,你力气不小啊!” 说话之时,手中两把短剑并在一起,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抓向李侠客扫来的铁棍,“可惜只有蛮力!” “砰!” 李侠客身子一震,铁棍已经被九娘小手抓住,随后一股如针气劲沿着铁棍传来,从掌心劳宫穴一路上行,闪电般冲入李侠客的心脉。 李侠客一霎时只感到心中剧痛,呼吸不畅,双目一阵模糊。 就听到九娘的娇笑声从耳边模模糊糊传来,“爆!” 窜入他心脏的这一股气劲,此时轰然爆发开来,如同在李侠客体内点燃了一根爆竹,炸的他胸口高高鼓起,腹内犹如雷鸣,鲜血不要命的从口中喷了出来。 李侠客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弯腰喷血,就见身穿红衣的九娘手中双剑闪着寒光,轻轻刺向自己胸口,剑刃未至,寒气已经逼的他胸口生出一粒粒鸡皮疙瘩。 第二十三章 重伤垂死 “我刚到这个世界两天,这就要被人杀了?穿越过来,就只是来做一个炮灰配角?” 眼看着红衣九娘的短剑快速插向自己胸口,李侠客心念百转,随后脑子里一阵空明,本来快捷无比刺向他胸口的长剑在他眼中忽然变得缓慢起来。 他清晰的看到这两把短剑剑脊上丝丝缕缕犹如烟雾一般的纹路,以及九娘握着短剑的两只白玉般的纤长小手,被染成豆蔻色的指甲,反射这妖艳的光泽。 “她这两把剑,一把剑是插向我的胸口,另一把剑却是要刺向我的小腹!” 在看清楚两把长剑刺来的轨迹之后,李侠客心中生出一阵明悟,双手抬起,抓向九娘两手手腕。 在他双手抬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双手抬起的速度是如此的缓慢,比眼前缓缓刺向自己胸口的两把短剑还要慢不少。 “快点,快点,再快点!” 李侠客从未觉得自己自己的动作是如此迟缓,简直慢如老牛拉车,两只手臂沉重无比,本来从无感知的空气,此时竟然如同水流一般充满了层层阻力,双臂每加快一丝速度,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砰!” 就在短剑即将刺入李侠客胸脯与小腹的千钧一发之际,李侠客的双手终于抓住了九娘双手的手腕。 眼前的一切恢复了正常。 在抓住九娘的双手手腕之后,李侠客眼中的世界瞬间恢复了正常流速,刚才奇异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 “咦?” 被抓住手腕的九娘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你能看清楚我的剑招?” 她说话间手腕猛然一抖,一股气劲从手腕生出,“那也得死!” “噗!” 李侠客被她这股气劲震的身子猛然飞起,人在空中鲜血狂喷,落地后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九娘将李侠客震飞之后,身子晃了几晃,嘴角也溢出一道鲜血,肩头上的血渍越来越大,已经将半边身子染红。 “九娘,你中了我的三阳剑气,如果没有人替你止血的话,你早晚会血尽而死。你现在不运功还好,如果再运功的话,即便是杀了这位小兄弟,你自己也未必能活得下来。”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常舒远只有嘴巴与眼睛可以开合,他斜着眼睛看向九娘,“我要是你,现在就离开此地,觅地疗伤,而不是杀人灭口。” 九娘哼了一声,对常舒远不再理会,身子前冲,化为一道红色虚影,手中两把短剑再次插向李侠客胸口。 此时李侠客大口大口的吐血,似乎要把全身鲜血都吐出来一般,已经无力招架九娘刺来的双剑,眼见双剑插向自己胸口,李侠客彪悍之气顿时生出,“妈蛋,我死了也得吐你一脸血!最好能跟你同归于尽!” 他不再抵挡九娘刺来的双剑,反倒是快速前冲,胸口迎上双剑,两臂前抱。 “噗!” 九娘双剑电闪般插向李侠客前胸,但刚刚刺入,身上一紧,便已经被李侠客死死抱住,两人一瞬间已经成了前胸贴前胸的亲密状态。 九娘吃了一惊,正欲挣开李侠客的搂抱之时,忽然脖颈又是一紧,原来李侠客的双手从她背后向上弯曲伸出,两只手绕过九娘后背,此时已经掐住了她的脖颈,“死!” 九娘从出道至今,还从未遇到今天这种情况,眼见面前的李侠客双目圆睁,口中鲜血狂喷,心中一阵慌乱,手中短剑用力刺出,只求快点捅死面前此人。 可是短剑在刺破李侠客的胸口衣衫之时,再往里刺,竟然刺不进去,九娘还待再刺,李侠客双手用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喷了九娘一头一脸,“贱人,老子掐死你!” 九娘被李侠客掐的眼前一黑,修长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似乎随时都要被掐断,她惊慌之下,手中短剑拼力前刺,只想把李侠客刺死,同时身子扭动,想要从李侠客的搂抱中跑出。 但是此时李侠客发了狠,双臂犹如铁箍一般,将九娘死死箍住,“死!死!死!” 他一连几个“死”字吼出,双手用力,九娘已经被他掐的头颅后仰,上半身反向后折,脸上露出惊惧之意,身子剧烈挣扎。 她在慌乱之际,大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运用真气伤敌,直到被李侠客掐的双眼一阵阵发黑眼看就要死掉的时候,才终于发力将李侠客震开,捂着脖子跪在了地上,连连咳嗽,咳出的已是鲜血。 她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李侠客,见李侠客脚步踉跄的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之情,再也生不出击杀李侠客的心思,“疯子!疯子” 九娘嘴角流血,目光有些呆滞,随后转身飞奔而去,竟然不敢再与李侠客为敌。 眼见九娘在眼前快速消失,李侠客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瘫倒在地,眼前一阵黑一阵红,嘴角鲜血汩汩流出。 “这就要死了吗?” 他躺在地上,眼望长空,只感觉脑子里轰轰作响,似乎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阿瓜,你怎么了阿瓜?” 李侠客与九娘交手,感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一般长,其实也就是片刻间的事情,马车上的老太太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正是红娘转身逃跑的时候。 看到李侠客摔在地上嘴角流血,老太太吓的声音都变了,“我的儿啊,谁把你害成这样了?” 她弯腰想要扶起李侠客,但李侠客人高马大,无论如何扶不起来,急的双眼掉泪,“阿瓜,阿瓜,你别吓娘啊!我的儿啊,你这就死了吗,啊啊啊……” “老太太,你先别哭。”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常舒远,在九娘离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见到老太太哭泣,急忙道:“你儿子这是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死,我有办法治他!要是再不治,恐怕真的就要死了!” 老太太止住哭声,看向路上站着的常舒远,“你治我儿的伤?怎么治?” 常舒远道:“我现在不能动,老太太,你过来,我胸口内兜里有一个小瓶子,你帮我拿出来。” 老太太走到常舒远身前,依言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常舒远道:“我这瓶子里有三颗保命药丸,你倒出来,喂你儿子一颗,再喂我一颗。” 老太太先喂了李侠客一颗后,又喂了常舒远一颗,随后拿着瓶子想要再喂李侠客一颗,被常舒远制止,“老太太,一颗药就够了,多了就浪费了!我这保命药丸炼制的可是不容易!” 老太太道;“再不容易,也没命金贵!” 常舒远愣了一下,道:“说的也是!剩下这颗药丸,也给这位小兄弟服下吧。” 第二十四章 对话 常舒远身上带着的救命丹药入口即化,即便是李侠客口中鲜血汩汩流淌,但这药物所化的药力却不受鲜血阻碍,从口腔过十二重楼直入脏腑,随后在李侠客腹内轰然爆散,化为腾腾热气,在他全身扩散开来,片刻间,李侠客浑身冒汗,体内如同蒸笼一般,嘴巴鼻孔甚至耳朵眼里都冒出丝丝白烟。 整个人看着好像腹内着火了一样,而眼耳口鼻则是冒烟的烟囱。 旁边的老太太看着心惊,对站着不动的常舒远大声道:“哎呀,阿瓜身上怎么冒烟了!” 常舒远道:“他受伤太重,现在药力发作,正在修补他的伤势,你现在不要动他,我是身上药力也要发作了,你不要在打搅我!”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嘴巴眼睛全都闭上,随后口鼻耳朵眼里,全都冒出淡淡的白色烟雾出来,这烟雾丝丝缕缕连绵不绝,犹如蚕儿吐丝一般,渐渐的将常舒远整个脑袋都包裹了起来,面容都看不清楚了。 而李侠客此时也是一动不动,眼耳口鼻中的白气不住冒出,过了一会儿,猛然弯腰坐起,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惊喜交加,“我的儿啊,你醒过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浑身痛不痛?” 李侠客轻轻摇头,缓缓道:“还好,死不了!” 他抬手擦掉嘴角鲜血,缓缓站起,身子不住打摆子,但终究没有摔倒,只觉得浑身疼痛,腹内犹如火烧,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 老太太伸手搀扶,“孩子,你还能走路么?不行的话,咱去马车上躺一躺?” 拉车的战马倒是没有拉着车子跑掉,估计是上惯了战场,刚才李侠客与人打斗交手的情景虽然惨烈,这马儿倒也不惊。 李侠客想了想,额头冒汗,挪步将战马牵到路边,对老太太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娘,你先去车里坐着,剩下的事情由我处理!” 他这是第一次喊一个陌生人做娘,心里这一关很难过的去,但这老太太对自己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那是确实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儿子,李侠客心中感激,心道:“就认她做干娘吧!” 他这番心理活动,老太太却是根本就体会不到,李侠客这具身体喊她娘亲一向是喊惯了的,都喊了十七八年了,老太太早就习惯了。 此时听到李侠客的话后,一脸担心,“阿瓜,你先歇会吧,有什么事情,娘来做!” 她看向李侠客,一脸担心,“你渴么?我去给你拿水喝!” 她将一个扁扁的小口大肚的土陶暖瓶从马车里拿出来,拔出木塞,递向李侠客,“孩子,你喝点吧!” 这暖瓶装的是烧好的热水,一直放在一个塞满了软草的小笼子里,此时拿出来后,里面的水还有几分温度。 李侠客喝了几口,精神为之一振,胸腹间的剧痛缓和了不少,当下将暖瓶递给老太太,“娘,你先回车上,剩下的交给我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常舒远身边,将地上断了头的铁枪捡起,扶枪而立,静静的看向常舒远。 此时的常舒远,头如蒸笼,雾气缭绕,面容一时间难以看清,在李侠客的注视之下,围绕在此人脑袋外面的白色雾气竟然渐渐凝固起来,犹如蚕茧一般,将他整个脑袋结结实实笼罩,看起来诡异又好笑。 即便是身受重伤之下,李侠客也生出好笑的心思,“怎么看怎么像是星爷电影里的无相神功啊!嘿嘿,有意思!” “小兄弟!” 常舒远的声音从这“蚕茧”里模模糊糊传出,“麻烦你来帮我把头上的东西扯掉。” 他虽然脑袋被这“蚕茧”包裹,看不清外面的事物,但却是能感觉到李侠客的气息,惊讶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可以站起来了?怎么恢复的怎么快?” 李侠客不答,走到常舒远身前,伸手抓向他头上的白丝,只觉得入手冰凉,极有韧性,竟然真的如同蚕丝一般,接连撕扯了好几下,方才将这些白丝从常舒远头上慢慢扯了下来。 这白丝扯下来之后,俨然一个密封的白色头套,而且五官宛然,完全就是常舒远的模样。 常舒远头发散乱,额头出汗,此时的脑袋已经可以活动了,他看向李侠客手中的“头套”,摇头轻笑道:“好厉害的天罗烟!锁奇经封八脉,中者体若僵尸,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等死,嘿嘿,今天终于见识到了!魔门的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邪门!” 李侠客道:“魔门?什么魔门?” 常舒远奇道:“李兄弟,我看你也算是江湖中人,怎么连魔门都不知道?天下门派,儒道佛魔,魔门乃是天下正宗真传大派,天下那个不知?” 李侠客摇头道:“我不是江湖中人,起码现在不是江湖中人,什么儒道佛魔,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看向常舒远,“常兄,我只是一个拉着老娘准备避祸的普通人,今天却因为你们的争斗,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这江湖中人,难道就可以肆意杀人么?” 常舒远沉吟片刻,道:“当今朝廷崩坏,乱象频发,肆意杀人的事情,确实不少……不过大多数江湖高手,都不会这么做。杀人者,人恒杀之,惹出大事情来,自有大派中人围剿他们。” 李侠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比的是拳头,而不是道德!谁拳头大,谁就可以肆意妄为!” 常舒远过了片刻后,方才缓缓道:“也不尽是如此!” 现场安静了下来,李侠客神不思属,默然发呆,而常舒远也一时间无话可说。 一直到远处有车马行进的声音传来时,才将两人惊醒,常舒远抬头看向李侠客,道:“李兄弟,我现在被天罗烟封住了全身,只有脑袋还能活动,脖子以下的身子就是想动都动不了。你要是愿意的话,还请你搭救一下,把我送往连城山。若是你不愿的话,那咱们就此别过,常某听天由命,看自己的造化罢!” 李侠客深深看了常舒远一眼,“你为什么不以财物神功等东西诱我?比如把你送到地点之后,必有厚报啦,比如给钱给粮给娘们啦,你为什么不说这些?” 常舒远哈哈大笑,“李兄弟,我看你也不是俗人,说这些东西也太小看你了!” 他笑道:“我此时身不能动,根本就无法与人动手,若是遇到厉害仇家,只能闭目等死。谁要送我,那就得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才行。这种事情,再多钱,估计也没人敢干,敢干的人,也根本就不缺这点东西。” 李侠客想了想,道:“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的很缺钱。” 第二十五章 图形 常舒远之前与九娘的对话,李侠客听的清清楚楚,从两人的对话以及各自的行为,基本上就能把他们的性格推断出来。 九娘为人心狠手辣,见利忘义,因为一副狗屁剑图,连自己的门派都不要了,可见心性凉薄,而且为了独吞宝物消除隐患,连自己这无辜的路人都要杀掉,这样的女人,若是有机会有能力,在遇到她,定然要斩掉她的脑袋! 而面前这个常舒远,在李侠客看来,做事有点太过迂腐,婆婆妈妈,不爽利。 刚才听他说,他对九娘三次留手,就是生怕两家门派起冲突,可现在两人争夺东西,本身就处在冲突之中,双方敌对,还留什么手啊?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常舒远的功夫明星比九娘要高出不少,空手对敌,就能把九娘打成这样,若是全力出手的话,相信用不几招,就能把九娘打昏或者打死,到那个时候,再去她身上寻摸东西,岂不是省了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可常舒远偏偏不这么做,一副君子作风,到最后却被九娘把握机会,搞成了这个样子。 要不是自己适逢其会,他肯定会被九娘弄死,而且还被嫁祸到什么魔门弟子头上。 但此人虽然迂腐,却不失为一名正人君子,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不说恳请自己护送的话,也不以金钱等东西利诱,只是淡淡提了一句,丝毫不勉强人。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倒是挺会为别人着想,自己的生死倒是看得很开。 他刚才故意与九娘高声说话,特意提醒自己小心,李侠客倒是很承他的人情,要是没有他提醒,恐怕自己连主动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侠客就佩服这种人,不是佩服他们的不怕死,而是佩服他们这种处事淡然的举动,因为李侠客自己就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他与常舒远易地而处,定然会开口向人求救,然后以重利相诱,能吹嘘多大就吹嘘多大,到时候能做到就做到,做不到就先欠着,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现在见常舒远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李侠客嘿嘿笑道:“我现在穷的厉害,常兄,我要是把你送到你说的那个连城山,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常舒远定定看了李侠客片刻,忽然展颜笑道:“我在院子的桃林里藏了一坛百年佳酿,到了连城山,我把那坛酒取出来,咱们切桃花下酒,可以喝一个痛快!” 李侠客拍手道:“那就成了!我这人最喜喝酒,为了这坛美酒,也值得我跑上一趟!” 他咳嗽了几声,接连吐出几口血来,胸中烦闷异常,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对常舒远道:“常兄,我送你可以,但是得把伤养好才行,不然的话,没把你送到地方,我自己都要死了!” 常舒远看着李侠客,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长安剑派有一门功法,叫做摧心掌,内劲可以直冲心脉,片刻间就能将人的心脉震断,内力低者,根本就难以抵挡,中掌之人,无不是心碎而死。李兄弟,我看你功夫修炼的……嗯,还有点不太到家,怎么就能抗住九娘的刚才的爆心一击而不死?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九娘练这摧心掌,练的还不到家?” 李侠客笑道:“我不是功夫修炼的不到家,相比你们,我身上的功夫,简直差到了极点。你说九娘的摧心掌,确实厉害,刚才内劲在我胸内爆发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真的被震碎了一般。不过常兄的丹药太好了,我才侥幸活过一命。” 常舒远摇头道:“丹药只是辅助,最重要的还是你本人的体质好,兄弟,你恢复的好快!我预料中,你应该要躺上一天才能起来,没想到现在就能站起来了!” 李侠客道:“或许那个九娘功力不够也未可知。” 他不再多说,牵过马来,将常舒远费力拖进马车中,在拖拽常舒远的过程中,又连喷了几口血,眼前阵阵发黑。看的马车上的老太太心惊肉跳,“阿瓜,你还成吗?咱们快进城找大夫!” 李侠客摇头道:“我没事!我这伤,大夫未必能让治得了!” 他在车里将自己的血衣脱下,换了一件新衣之后,这才出了马车,赶着马儿缓缓前行。 在换衣服的时候,之前老太太给他的襁褓兽皮掉了下来,被他随手收了,在看到兽皮的时候,脑子里雷光电闪般想到了之前与九娘交手的情形,“她短剑那么锋利,却没有把我刺死,原来都是这块兽皮的功劳!” 九娘手中两把短剑削铁如泥,李侠客手中鸭蛋粗细的铁枪都被她随手削断,可见锋利到了什么地步,但刺李侠客兄口的时候,把李侠客肋骨都撞断了几根,可就是没有刺穿皮肤。 当时交手之时不及细想,如今回想起来,李侠客一阵后怕,“我要是没把这兽皮放在胸口,恐怕早死在九娘的手中了!这兽皮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皮子?这么坚韧!” 他坐在车辕之上,任凭马儿缓缓前行,将皮子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就见这皮子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之后,之前看不清的九个图形中,第一个图形却是比之前要显得清晰了不少。 李侠客大奇,“这皮子沾血后,图形才能显出吗?” 他将皮子拿到眼前,对着第一个图形仔细看去,就见这个图形隐隐约约像是一名宽袍大袖的老者,这老者面目不清,观之不明,李侠客越看越感觉模糊,但是越模糊越想看清楚,这幅图案似乎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引的李侠客不自禁的就把全部心神灌注其中。 “轰!” 也不知看了这图案多久,李侠客脑中发出轰然巨响,心神震颤,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 在一片混沌之中,一名宽袍大袖的老道人且走且歌。 大音希声,他唱的是什么,李侠客根本就听不到,这老者走了几步,忽然面露讶色,看向前方,“噫?有趣!” 在这老道人看向前方的时候,李侠客生出一种明悟,他看的就是自己。 这道人“看”着李侠客哈哈大笑,忽然抬起衣袖,并指如剑,轻轻往前点了一下! 轰! 他抬手之时,无边混沌都暴乱起来,随着他手指的一点点的并拢前点,整个混沌都亮了起来,无数道闪电雷蛇在混沌中穿行闪现。 这道人手指点出之后,在他身后,混沌陡然爆炸,地水火风狂涌,片刻清浊二气分出,天开地辟,日月星三光迸现,阴阳气化为五行,世界至此成型。 然后,这名道人深深的“看”了李侠客一眼: “咄!” 第二十六章 安置 在道人发出轻喝之后,李侠客身子一震,瞬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坐在马车车辕之上,前面的马儿还在慢慢行走,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幻觉。 但是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那位道人开混沌,立起地水火风,一举一动,此时都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忘都忘不掉。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眉心有点刺痛,伸手摸了一把,沾了一手黑血。 李侠客吓了一跳,钻进马车,问半躺在车厢的常舒远,“常兄,你眼睛好使,你帮我看看,我的眉心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流血了?” 常舒远斜躺在车厢里,神情委顿,闻言抬眼看向李侠客,奇道:“你的眉心怎么忽然多了一道红线?好家伙,跟长了一枚竖眼似的!” 李侠客一惊,伸手在眉心接连擦了几下,问道:“不是伤口吗?刚才都流血了!” 常舒远摇头道:“不像是伤口啊,倒像是生下来就有的胎记一样。” 李侠客道:“绝不可能!我自己的眉心我还能不知道?一开始绝对没有什么红线绿线!” 常舒远道:“或许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吧,李兄弟,一道印痕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侠客将信将疑,回到车辕之后,心道:“我刚才‘看’到那位道人指头点向我的时候,好像就是点在了我的眉心上,难道眉心的红线跟这道人有关?” 他将手中的兽皮拿到眼前,再次看向第一幅图案,发现这副宽袍大袖道人的形象,虽然依旧看不清楚,但却没了之前那种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的奇怪力量。 “现在不是揣摩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地方入住,等有时间了再看着画像到底是这么回事!” 李侠客不再多想,将手中这兽皮展开,将自己的上半身整个包裹起来,这兽皮这么坚韧,李侠客准备把它当做内甲来穿了。 马车走了差不多一天,等天色快要黑了的时候,到了一个小镇,这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颇为寒酸,不过倒是挺宽敞,后面一个略有点荒凉的大院子可以栓马、放马车,而前面的几间瓦房可以住人。 店家看到常舒远这么一个“病人”,本来很不乐意让李侠客几人入住,但是看到李侠客手中的无头大铁枪后,赶人的话无论如何不敢说出来,后来李侠客给了他一两银子,这店家所有的不高兴全都消失,乐的眉开眼笑,巴不得李侠客多住几天。 他们这一个小镇子,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现在李侠客出手如此豪绰,这店掌柜的自然高兴,将几人服侍的无微不至。 常舒远身中天罗烟,如今如同一个高位截瘫患者,吃喝拉撒完全不能自理,李侠客又出了点银子,让店家专门伺候常舒远,这才解决了常舒远的尴尬问题。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常舒远把李侠客叫到了身边。 “李兄弟,咱们也算是一见如故,你能有送我会山的心思,常某感激不尽。但是兄弟,我看你的功夫偏于外功,却是好像没有修行过内功心法,与人争斗全凭体力。以你这种状态,若是平安把我送到连城山,那一切都好说,可要是真遇到敌人的话,恐怕你未必能保得住我。” 常舒远对李侠客笑道:“而且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三个月的时间,根本就痊愈不了。兄弟,我这有一门养气功夫,虽然有点粗浅,但修炼一下,也能对身体有所裨益,要不你学一下吧,能早痊愈一天,那也是好的。” 李侠客毫不客气,“好,你教,我学!” 常舒远叹了口气,道:“兄弟,你这痛快脾气,若是见到我大哥,你们两个定然能谈得来!” 他说到他口中的大哥时,一脸孺慕之情,“我这大哥天资不凡,自幼学剑,十五岁有成,后来闯荡江湖,试剑天下,少有抗手,后来才联合十二位兄弟,创出了十二连城,成了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门派。” 他对李侠客道:“当今天下,儒道佛魔,乃是道法源流,这四个教派一直高高在上,无人知其深浅。其中儒家众人多在朝廷任职,做的是入世的修行。而道家众人,隐逸山林,宗门也大都安在僻静之处,他们是出世的修行。而佛门子弟,普度众生,倒是最喜欢插足红尘,度化群迷,不过如今佛寺越修越多,佛门弟子也越来越多,有些僧众已经背离了佛家宗旨,不像修行中人。” “魔门最为神秘,他们的弟子传人也大都是隐匿不出,但一旦出世,那就会闹出泼天的大事情。” “这四个教派高高在上,传承几万年,已经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了。” 常舒远微微出神,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在这四大教派之下,便是九大宗门,也是了不起的大门派,在这九大宗门之后,便是十三家大门派,之前打伤你的九娘,就是十三大派中长安剑派的女弟子。” 他对李侠客微笑道:“不过不用怕他,我们的十二连城也不比他长安剑派弱多少。我这次被暗算,日后早晚找回这个场子!” 常舒远看出来李侠客对江湖中事似乎什么都不清楚,因此在说话的时候,趁此机会,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大概的给李侠客说了一下,也好让他对这个江湖稍微知道了一点。 李侠客听得津津有味,“儒道佛魔十三门派,好家伙,这么多的宗门啊,在十三大派下面,还有别的门派没有?” 常舒远道:“那自然是有的,九宗十三派,八十一门,下面门派有的是。其实天下何止八十一门,就是八百个门派恐怕也不止!不过九为数之极,大家都喜欢以九九之数来形容极多,所以才有了八十一门这一说。” 他说到这里,对李侠客道:“兄弟,我这门养气功夫,叫做三阳剑气,气息阳和,最能滋润脏腑,练好了,也能防身,在整个武林中也算是不错的功法了。你听真了,这是三阳剑气的功法口诀: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练气搬运,首在精神,双目微瞑,体察自身……” 常舒远传功的时候,怕隔墙有耳,因此说话的声音非常小,李侠客必须全神贯注的去听才能听得到,稍微一走神,就有可能滑过去了。 常舒远将剑气口诀念诵完毕,问李侠客,“李兄弟,我说的这些口诀,你能记住多少?” 李侠客道:“一句都没记住!” 常舒远:“……天不早了,先睡吧!” 第二十七章 格格不入 “李兄弟,是我想的简单了!” 在李侠客离开他的房间时,常舒远对李侠客道:“你一直修行的都是外门功夫,毫无半点内家真气,可见你从未修习过观想搬运气息的法门。你没有学过这些,想要你一下记住内功气息的口诀,确实有点难以做到。” 他对李侠客道:“咱们先休息,你今天受了这么重的伤,精神不振,确实也不是修习内功的好时机,等明天稍稍恢复,体内的药力完全化开之后,应该就好一点了。” 他身上的三颗保命金丹当真是非同小可,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这么一瓶,一瓶只有三颗。而今喂了李侠客两颗,他只吃了一颗,若是三颗都吃掉的话,他身上中的这天罗烟,早就被药力冲开了。因为只吃了一颗丹药,所以只有脑袋恢复正常,身体依旧被烟气封锁。 这种事情,常舒远自然不会给李侠客说,归根结底,李侠客受伤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他拿保命丹药救治李侠客,这也是应有之义,倒不用特意说出来。 李侠客回转自己的房间后,坐在床上双目微微闭起,将刚才常舒远给他说的三阳剑气的口诀心法在脑中缓缓过了一遍,发现没有半点模糊不清之后,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止不住的露出震惊之色。 他刚才对常舒远说,他一句口诀都没有记清楚,其实真实情况恰恰相反,常舒远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遗漏都没有。 但李侠客不喜反惊,他从生下来开始,就从未有过耳不忘之能,即便是在少林寺跟随昙宗和尚习武的时候,那也需要教几次后,才能学得会,就这还被昙宗和尚称之为绝世天才。 但在今天,受伤之后,他的脑子忽然加倍的灵敏起来! 这种情况,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可刚才在集中精神听常舒远说真气口诀的时候,忽然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突飞猛进到了恐怖的程度,常舒远说的这些口诀,他听完一遍之后,当即记得清清楚楚,就如同烙印在脑子里一般! 他在当时被自己这种变化给吓着了,因此才对常舒远说自己一句都没有记住,其实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在少林寺的世界里,虽然少林和尚都说我是绝世天才,但我自己知道自己,虽然脑子灵敏,但还不至于到今天这种过目过耳不忘的程度!” 李侠客坐在床上又惊又喜又是疑惑,“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难道受伤后,脑子就会变得聪明?真是奇了怪了!” 他想了半天,想不到原因何在,干脆不再探究。 不过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我救了常舒远,但却得罪了长安剑派的九娘,她当时虽然被我吓退,但如果回过味来之后,肯定会发现我只是虚有其表,杀我毫不费力,定然会寻我报复,同时杀人灭口。如今常舒远这个样子,我也受了重伤,九娘如果真的来伺机报复,我们只能闭目等死。” “为今之计,需要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如初,那时候再想办法与人周旋,嗯,得找个的地方躲一下才行……” 李侠客想到这里,暗骂自己蠢笨,“我也糊涂,自己身怀重宝而不自知,我有青铜大殿在手,哪里不能修行?何必在这个世界发愁!” 如此一动念,眼前光芒闪动,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卧室之内,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熟悉的青铜大殿之内。 这次李侠客不再试图探寻大殿的秘密,而是直接向不远处的那面铜墙大镜上走去,走到那面由着无数小镜子组成的大镜子前,李侠客无心感叹这面镜子的古怪宏伟,眼睛只是扫视镜面上的无数小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再进入另一个镜中世界。 这些组成大镜子的小镜子,如今都是模糊一片,犹如洗澡间被水蒸气糊住的镜面一般,很难看得清楚。 李侠客扫视了一遍,寻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面不怎么模糊的一块镜面,当下移步上前,仔细观看,就见这面镜子中忽然有人物显现走动,一如电视电影的屏幕,好像正在播放一部电影一般。 李侠客大奇,运足目力,看向这面镜子,就见这面镜子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大,里面的人物街道乃至卖报的报童的吆喝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渐渐的,这面镜子悬在李侠客面前化为了一个看起来颇为虚幻的门户,门户的另一边,是一条大街,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而李侠客这一面则还在青铜大殿之内。 看着面前这座门户,李侠客福想了想,轻轻迈步,缓缓跨了过去。 等到整个人从门户里出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道长街之上,在扭头看向后方,却只看到了一扇红墙。 整条大街上人来人往,服装发型也是千奇百怪,有留着大辫子身穿长袍的男子,也有拄着手杖梳着大背头身穿西装男人,偶尔还有几个牵着狗溜达的洋人阔太太。 眼前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浓浓的民国风情,与李侠客在电影上看到的画面极为相似。 当李侠客出现在街头之后,街上很多人都以奇怪的目光看向他,如同在看一只怪物。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 李侠客有点奇怪,“难道老子长得跟他们不一样?不都是一只鼻子两只眼么?有什么不同?” 他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我跟这些人的穿戴确实不同!” 如今的他,一身劲装,长发披散,脚踏麻鞋,站在街上高出常人一头,整个人在大街上一站,分外的与众不同。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这么帅的人?” 李侠客见大街上的这些人一副看动物园动物的目光看自己,感觉很不爽,“再这么看,屎都给你们打出来!” 他嗓音洪亮,此时呵斥众人,跟打雷似的,旁边看稀罕的人都吓了一跳,一名提着篮子的老太太用手拍着胸脯,一脸吓坏了的表情,“哦呦,吓死人了!这个小赤佬!穿的像个叫花子!” 也有人对李侠客指指点点,“这是个唱戏的武生吧?怎么妆都没卸,就跑到大街上了?” “这人雄壮的很哦,好像是个疯子!” 大街上的人离着李侠客远远的,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聒噪不停。 就在这时,一名斜跨这书包的报童在附近吆喝起来,“大消息,大消息,霍元甲霍师傅在虹口道场与倭国的芥川龙一比武时,被芥川龙一打败了!” 第二十八章 好巧 “霍元甲?芥川龙一?” 听到卖报的报童吆喝声后,李侠客微微发愣,“这是精武英雄里面的情节啊!我这是到了霍元甲身死的时间点了?可惜,可惜!” 李侠客一脸惋惜之色,“我要是早来几天,这位津门大侠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他咳嗽了几声,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心道:“现在养伤才是第一要务,别的都要放到一边去,现在须得找个医馆调养调养!” 当下沿着街道前行,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来到了一个叫做广义善堂的义堂门前。 这是申城非常有名的慈善医馆,这义堂里出诊的大夫收费低廉,开药尽量开廉价药物,倒是真有几分济世安民的心思,口碑还都不错。 李侠客走进善堂之后,就见屋里排满了病号,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正在为病人瞧病,这些大夫大都是中医,用的还是望、闻、问、切的诊疗手段,时不时的摸病人的脉象,听脉息强弱。 不过也有几个是西医大夫,带着听诊器,正在听病人的心跳,不过很少开西药,这年头的西药就没有便宜的,很多都是违禁品,根本就去不了普通的医馆,因此老百姓看病,基本都是中医为主。 拍了一会儿队之后,轮到李侠客瞧病,为他看病的是一名长胡子的老先生,老人面容清隽,眼睛清澈,看了李侠客几眼,好奇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神完气足的,好像没有什么病啊,你有什么不舒服?” 李侠客看了这老先生一眼,笑道:“我跟人打架,如今肋骨断了三根,好像心脏也被打伤了,我想在你们这里调养一段时间,至于别的大毛病倒是没有。” “肋骨断了,心脏受伤,这还是不大毛病?” 老先生眼睛瞪的溜圆,伸手向李侠客的腕部摸去,“小兄弟,你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还有心情笑?你该不是骗老朽的吧……咦?” 他此时手指已经摸到李侠客的脉搏,脸色猛然一变,手指在李侠客腕部按了一阵之后,将李侠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的惊疑不定,“这是什么脉象?换另一只手!” 待到将李侠客两手的脉搏都按了之后,老先生一脸的惊骇之色,“小兄弟,你真的有重伤!微脉模糊,气血大衰,这是濒危之兆啊!可你为什么精神头这么好?” 李侠客道:“我这是吃了别人的灵药吊命,等到药效一过,我估计很快就要玩完!我说老先生啊,你得给我多开点调养身体的药物才行。” 老先生道:“我给你开药可以的,但你的肋骨折断,这就需要外科大夫来瞧瞧。”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名胖胖的老人,“西柳兄,这里有一个肋骨断了的小兄弟,你来帮他看看!” 胖胖的西柳兄走到李侠客的面前,“肋骨断了竟然还不当回事?小子,你就不怕被断骨伤到内脏么?真要是断了,静卧才行!” 他领着李侠客到了善堂里面,为李侠客检查了一番,眉头大皱,“竟然断的这么厉害?你这是被什么东西撞的?” 李侠客道:“被人打的!” 胖老头一脸惊诧,“好家伙,这得多少人出手,才能把你打成这样?” 李侠客道:“是一名非常厉害的小娘们!” 胖老头不信,“开什么玩笑!难道还真有武林高手不成?要是有这本领,干嘛不去打日本人?霍师傅都被打死了,也没见过几个人去为他报仇!” 他似乎早就积累了一腔怒火,此时话头一开,再也收不住,“日本鬼子对我华夏贼心不死,还说我们是东亚病夫,这日本人开武馆,已经打败了很多中国武师,现在又把霍师傅给打死了,我也没见有那位武林高手替他出面,再敢去挑战日本高手。嘿嘿,武林高手,都是个屁!好勇斗狠有什么用?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去打日本人啊!” 李侠客道:“你把我医好了,我去打他们!” 胖大夫看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你自己都被人打成这样,还想打日本人?别开玩笑了!” 李侠客叹了口气,“说实话都没人信!” 这个善堂是可以让病人住院的,李侠客将身上的银子换成了银元,交了医药费后,就在这善堂住了下来。 本来以李侠客如今的伤势,没有个一年半载的,绝对好不了,但是因为吃了常舒远两颗保命丹药的缘故,李侠客身上的伤势却一天一个样,一天好过一天,一周后,整个人便已经好了一半,就连断掉的三根肋骨,此时也都长的差不多了。 善堂的几名大夫啧啧称奇,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这天,当李侠客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到善堂里一群人议论纷纷。 “听说没有,原来霍元甲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我也听说了,还是他的徒弟陈真发现的!” “这个陈真好厉害,据说还去了虹口道场,把虹口道场的日本人全都打趴下了!” “那打死霍师傅的芥川龙一呢?” “当然也被陈真打坏了,好像就是因为芥川龙一这么差劲,陈真才怀疑霍师傅是被人下了毒!” “现在很多学武的人,都慕名去精武门学武,而且专门找陈真来教!” “是啊,要是我,我也找陈真教我,他可真厉害!” …… ………… 李侠客听到这里,已经知道现在是到了什么时间点了,如今应该是刚从日本回来的陈真,去挑了虹口道馆,然后又查出了霍元甲中毒事件,再加上功夫厉害,因此成了精武门威望最高名气最大的那个人,就连外界习武的人,也都是慕名来拜师,指名点姓的叫陈真师父来教拳。 “可惜现在重伤未愈,还不能与你交手,只能有机会再拜访了!” 听到这些消息,李侠客心里头直痒痒,恨不得早点去精武门去会会陈真,看看陈真有多厉害,最重要的是,怎么也得去虹口道馆走一趟,看看这些日本高手,到底有多高! 又等了一周左右,李侠客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他不敢大意,为了测试身体的状况,一大早的便向郊区走去,准备练习拳法功夫,活动身体。 跑到郊区之后,在一片荒地中,却发现了一个茅草屋,此时在茅草屋前站了两个人,这两人相对而立,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一名老者身穿日本和服,另一名青年一身中山装。 一名身穿日本和服的少女,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这两人。 “好巧!” 看到前面这三人后,李侠客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大步向这他们走去。 第二十九章 燃香 在《精武英雄》这部电影中,能让李侠客佩服的人有两个,其一,便是霍元甲,因为在这个时代,他竟然会想到让自己的徒弟陈真去日本留学,这种胸襟气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大多数的中国武者,尤其在这个蒙昧的时代。 至于霍元甲的功夫,李侠客倒是不怎么在意,在如今的热兵器时代,功夫已经沦为强身健体的手段了,在战争中的作用已经被削弱到了极点。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英雄狗熊,一枪撂倒! 在人类社会,一把枪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就用两把! 在这部电影中,黑龙会总教头,日本第一高手船越文夫,对手下黑龙会的学员们说,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那他是站在胜利者的角度上说的话。 而对于被打者而言,只有暴力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佳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其实遍观整个人类社会历史,武力永远是保持一个国家长久的最终手段,什么时候这个国家的军队不能打了,那么这个国家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就像现在的中国,四分五裂,清政府崩溃,向列强跪地求饶,割地赔款,国民精气愈发衰败,其病在精神而不在肉体。 但若是肉体强横了,未必不能成为血性男儿,不过光是武力高明,那也只是一个莽夫,有头脑有见识,才能成为一个人物。 这部片子里的霍元甲,就是这么一个人物,李侠客很佩服他,可惜死得早了。 李侠客第二个佩服的人,便是黑龙会总教头船越文夫,这位日本武者有着极高的武学修养与一套成熟的武道理论。 不过他说的那些武学理论,在和平时期尚且可以一听,在战乱时期,也就只能当成一个笑话了。任何事情,一旦脱离实际,说的再好听,也只不过是一碗心灵鸡汤罢了,而且有可能还是毒鸡汤。 但是李侠客不认同船越文夫的观点,却也挺佩服他的为人,此人有种,也有胆识,值得一交。 李侠客正想找这人较量一下呢,没想到早上刚跑到郊区,就看到了此人,以及他对面的陈真,还有旁边的山田光子。 陈真这段时间,因为太出风头的缘故,又加上自己的女友是日本人,被整个精武门人所排斥,逼不得已之下,为了光子,他只得搭起草棚,居住在荒郊野地之外,距离霍元甲的坟墓不远,也算是为师父守孝了。 他在今天收到了船越文夫的挑战书之后,整个人便已经亢奋起来,船越文夫的名字,他在日本留学期间早有耳闻。 黑龙会总教头,日本第一高手的名气,但凡习武之人呢,鲜有不知。 他前段时间在教室里教训黑龙会总教头的时候,曾与船越文夫说过几句话,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却印象深刻。 这次接到了他的决斗信后,陈真心中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这是日本高手的挑战,那是决计不能拒绝的,死也要打一场! 事关国家民族的对立,即便是有光子在旁边劝阻,陈真与船越文夫还是来到了霍元甲墓前开始了决斗。 就在两人即将开始的时候,李侠客走了过来。 船越文夫与陈真同时扭头看向李侠客,一脸惊讶之色,不明白眼前这个一头长发的壮汉是来干什么的。 陈真心中一动,看向船越文夫,“老先生,这也是你们日本的武师吗?” 船越文夫摇头,“我不认识他!陈真,这个人的装束好像是你们中国明朝以前的样式。” 山田光子小碎步来到李侠客面前,怯怯的抬头问道:“你是谁?是来找陈真的吗?” 这名日本女子为了自己爱情,不惜抛弃一切,来到中国大6,就为了陈真在一起,这种行为李侠客不知怎么评价,鄙视肯定是没有的,人家为了爱情而已,又没有叛国,而且他的喜欢的又是一个中国人,可见感情确实是纯粹的。 但佩服也谈不上,爱情没有国度,但是人本身就有国家属性,两个敌对国家的男女产生了感情,恐怕除了分手之外,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过着隐居避世的生活才行,不然早晚会成为悲剧。 他深深看了对面的山田光子一眼,笑道:“我是李侠客,没想到今天随意走走,就遇到了两位高手在比斗,嘿嘿,果然是好运气!” 李侠客大步前行,走到陈真面前,“我想给霍师傅烧柱香,你这有吗?” 陈真一愣,“阁下是……” “我很佩服霍师傅的为人,今天既然到了他的坟前,于情于理,都得上柱香,以表敬意。” 李侠客看向旁边怯生生的山田光子,“光子小姐,你这有燃香吗?” 山田光子清澈的大眼中露出好奇的目光,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等一会儿,屋里还有好多把香,陈真天天给霍师傅上香呢,我现在给你拿去!” 船越文夫与陈真都不知道李侠客是何人,两人都站在原地看向李侠客,也不阻止他,都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片刻之后,李侠客接过光子递来的两把燃香,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笑道:“船越先生,既然来到了霍公墓前,为何不上几根香,再说打架的事情?你们日本人不是最重视礼仪么?” 在他手指轻弹之下,三根燃香猛然飞出,直奔船越文夫,快如箭矢,发出极为响亮的破空声。 船越文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接,这燃香易断,他不敢过分用力,当下伸开手掌,将这三根燃香一把裹住,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准备消除燃香上的力道,随后身子一震,急速倒退了几步,脸上微微变色,“阁下是什么人?” 他手掌摊开,三炷香好好的压在一起,倒是完好无损,但是手心却被三根柔软的线香给蹭破了点皮,显出三道白痕,“中国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李侠客不理他,又是一指弹出,三根线香再次从他手中飞出,这次却是飞向了陈真,依旧力道奇大,“我来祭拜霍师傅,你作为徒弟,也来陪我烧上几炷吧!” 陈真见这三根燃香飞来,急忙伸手去抓,在堪堪抓到燃香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不好,好在他反应快,猛然向后翻了一个筋斗,等到再站起来的时候,三根线香已经断了一根。 只凭这简单的接燃香的动作,船越文夫与陈真高下立分。 李侠客叹了口气,“陈真,你还是差了一点!” 第三十章 不按套路出牌 将小小的燃香竟然能弹出强弓硬弩的威力来,李侠客露出的这一手,将船越文夫与陈真都给吓了一跳,两人都紧张起来,看着李侠客,一脸的戒备之色。 李侠客对两人视若无睹,弹出线香之后,走到霍元甲的墓前,从手里抽出三根线香点燃,插在墓碑之前,拜了几拜,“来到这里,不能见到你一面,实在是可惜了!” 他烧香之后,船越文夫与陈真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走到霍元甲坟前,将手里的三根线香点燃,对霍元甲祭拜了一番。 到了这个时候,船越文夫与陈真之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已经缓解了不少,但却都对李侠客产生了极大的警惕之心,两人都摸不准这个忽然出现的李侠客到底是什么人,这人装束奇怪,一身功夫简直是可惊可怖,在见到李侠客之前,两人从没有想过世间竟然有这种高手。 李侠客上了三炷香后,看向船越文夫,“久闻船越文夫是日本黑龙会总教头,东瀛第一高手,今天有幸见到先生,说什么也得请教一下。船越文夫,你跟陈真的这场决斗还是稍等一下吧,先给我打一场如何?” 船越文夫眼睛眯起,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中国还有你这样的高手?中华大地果然是藏龙卧虎!” 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郭大路面前,低声吟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你竟然名叫李侠客,名字是来自李白的这首诗吗?” 此人精通汉文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因此听到李侠客的名字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李白的《侠客行》。 李侠客哈哈笑道:“船越先生果然对唐人了解的很呐,不错,我的名字就是来自这首《侠客行》!老先生,我很佩服你的为人操守,这次见到阁下,若是不能与你交手的话,这恐怕会成为我毕生憾事。” 他向船越文夫伸出手掌,“还请船越先生赐教!” 船越文夫如临大敌,他面对陈真还能一脸轻松,可是面对李侠客却心中忐忑,不自禁的生出几分“我打不过面前此人”的错觉。 不是他胆小,而是李侠客刚才这一手实在是太过惊人,三根燃香竟然如同箭矢一般,寻常人若是躲不开的话,这线香扎在身上,肯定不下于强弓硬弩,射死人都有可能。 况且李侠客个头极高,身高力强,站在这里,整个人犹如半截铁塔相似,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就这种体型身高,别说李侠客会功夫,就算他是一个不会功夫的普通人,单凭天生的体力,船越文夫想要打倒他也得费上点力气才行。 船越文夫打斗经验丰富之极,同时也是见猎心喜之辈,心中虽然紧张,但更多的则是兴奋,“年轻人,你是见过的功夫最高的中国人!不知你用的是什么拳法?” 李侠客笑道:“我有幸在少林寺学过一两年功夫,现在用的,自然是少林拳法。” 船越文夫一脸向往,“少林拳法啊?我在日本,早就听说过少林功夫,天下功夫出少林,据说还跟达摩祖师有关,不过有个问题我想要问一下你。” 他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觉得世界上最厉害的拳法是什么?” 李侠客看了他一眼,嘿嘿笑道:“最厉害的拳法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最厉害的拳法应该就是我的拳法了!” 他说话间,身子前倾,双手摆出一个螳螂的姿势,“船越先生,这是我跟一名少林寺武僧学的螳螂拳,还请赐教!” “赐教”两个字刚说出口,李侠客的身子忽然前冲,两只手指已经点向船越文夫的眼睛,“着!” 船越文夫见他说打就打,急忙闪身后退,奋力避开李侠客这雷霆般的一击,“慢着,慢着!” 他后退几步之后,鼻尖瞬间冒了一层汗,叫停郭大路,“年轻人,你就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常识吗?我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真要是打架,也得等我把身子活动开才行,再说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你这么年轻,体力充沛,就算你能打赢了我,那也是你体力好的缘故,并不是我的拳法不如你!” 李侠客嘿嘿笑道:“现在是切磋武艺,我可以给你热身的机会,但如果是双方对敌的话,战场上谁会给你热身的时间?你年纪大,跟我有个鸟关系!只有被打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他说到这里,盘坐在地,双眯起,养精蓄锐,对船越文夫道:“好,你热身吧!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动手了,就给我说一声。” 船越文夫一愣,他刚才之所以问李侠客什么是最强的拳法,其实是想与李侠客做一番对功夫的哲理讨论,但谁知道李侠客根本就不理会这一点,完全不按照他的思路回答。 在原本的电影世界中,陈真的回答是将一块石头一拳打碎,说“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一点,这就是最强的拳法”,然后被船越文夫嘲笑,“啧啧,我可从未见过石头会主动打人,你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可是会移动的人!” 这是非常有武学哲理的对话,也比较符合两人的高手身份,而且陈真就是因为这个,受到了很大的启发,为以后功夫的打斗奠定了基础。 可是现在与船越文夫对打的人变成了李侠客,这一下子就把船越文夫的计划给打乱了,因为李侠客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说出的话,全都在他的预料之外,搞的老头很被动。 就像现在,如果是陈真的话,船越文夫说要热热身,陈真肯定会心浮气躁的任他热身,同时心里也会生出轻敌之意,认为面前这个老头不过如此,警惕性大大的放松。 而只要敌人放松,就是船越文夫出手的最佳时机,这种轻敌之策,乃是他的多年的实战智慧的结晶,颇有兵法的味道。 可是李侠客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你不是热身吗,好,随便你怎么热,老子在你热身的时候,正好平定心情,将自己的状态提到最佳状态。 因此他盘膝坐地,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准备随时与船越文夫交手。 李侠客此时的反应,与船越文夫预料中的场景完全不符,这一下弄得他尴尬无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趁机真的热身好,还是直接就向李侠客出手好。 “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第三十一章 三眼机器人 “年轻人,与人交手的时候,现在能做到像你这样冷静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 看到李侠客盘膝坐地闭目养神,船越文夫不再搞什么花样,将木屐脱下,放在一边,大氅也脱下,放在木屐上。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慢腾腾的犹如一个迟暮老人,毫无半点“日本第一高手”的样子。 可当他将叠好的衣服慢慢放在木屐上之后,整个人缓缓站起来,随后忽然变了! 人还是刚才那个人,但是气势已然截然不同。 如果刚才的他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柄锋利的大剑,杀气腾腾,所向披靡! 船越文夫站起来后,猛然一声暴喝,身子腾空而起,踹向盘膝在地的李侠客,“开始吧!” 旁边观看的山田光子一脸讶异,“还能这样打?这不是偷袭么?船越叔叔一代高手,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在她说话的时候,本来盘膝闭目的李侠客忽然睁开了眼睛,身子倏然站起,吐气开声,挥拳前轰! 他这一拳如流星击地,似撞城崩山,力从地生,挥拳之下,好像地面都晃了三晃,拳头直接轰向船越文夫的脚心。 船越文夫大惊,他只看李侠客这出拳的威势,就知道自己抵挡不住,只是此时人在空后中,少了转圜的余地,情急之下,双腿连环前踢。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船越文夫放声大叫,被李侠客一拳轰的高飞远走,飞出四五米后,方才踉跄落地。 他落地之后,右脚不住打颤,几乎要站立不稳,额头瞬间出汗。 此时山田光子的话还未说完“……太没有风度了!” 她一句话说完,眼睛睁的老大,“哇,船越叔叔这是被打败了么?这也太快了吧?” 船越文夫对山田光子怒目而视,“光子,胡说什么?叔叔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吗?” 他摆出空手道的防御姿势,龇牙咧嘴的对李侠客道:“年轻人,好功夫!咱们接着来!” 李侠客很失望,摇头道:“你老了,不是我的对手!” 他看向旁边的陈真,“陈真,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单打独斗,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陈真摇头道:“侠客兄,你们这是决斗,我怎么能插手其中?” 船越文夫大声道:“我怎么就老了?我还觉得我年轻的很呐!看招!” 他身子前冲,一记手刀切向李侠客咽喉。 但手掌伸出一半,已经被李侠客一脚踢飞,“老人家,你还是歇着吧!” 如今的李侠客人高马大,手长脚长,船越文夫对他出手,就如同侏儒打巨人,画面滑稽好笑,如今被李侠客踢的如同皮球般在空中翻滚,落地后又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方才头晕目眩站了起来,一脸骇然之色,“这小子怎么这么厉害?” 他是日本第一高手,自信单论拳法功夫,已经无有抗手,虽然因为年老力衰的缘故,实战中未必所向无敌,但年轻高手想要打败他,唯一的方法就是跟他耗体力,耗时间。 不过即便是这样,能在体力上耗的过船越文夫的年轻高手也为数不多,能打败他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打得过船越文夫的高手。 可是现在,李侠客一拳一脚打出,船越文夫便经受不住,两次都被打飞,两者之间的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这边李侠客一脚把船越文夫踢飞之后,身子猛然前扑,整个人犹如一头狂龙一般冲向陈真,“习武之人,婆婆妈妈,看招!” 一拳打出,直奔陈真面门。 陈真大惊,双手交叠抵住了李侠客这轰来的一拳,随后一声闷哼,身子巨震,被李侠客一拳打的不住后退,一连退了十几步方才站稳,双臂被震的差点失去知觉。 陈真双臂轻轻颤抖,脸色通红,“我连一招都接不住?” 就在此时,船越文夫一声大叫,再次冲向李侠客,陈真略一犹豫,也攻向李侠客。 只凭刚才李侠客这一拳,陈真就知道自己绝不能敌,既然李侠客放言打他们两个,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打就是了! 见陈真与船越文夫同时向自己出手,李侠客哈哈大笑,“好,这才痛快!” 他说话间,拳打陈真,脚踢船越文夫,对付这两人,却是游刃有余,毫无半点吃力之处。 无论是陈真还是船越文夫,这两人平时对人和气,实则都是极为骄傲之辈,只不过傲气内敛,绝少形之于外,这才给人谦逊的感觉实际上比谁都骄傲。 可是如今面对李侠客,两人的骄傲瞬间被碾压的消失殆尽,两个人拳脚如风,疾风骤雨般的对李侠客一阵强攻,却全都被李侠客好整以暇的挡住,但若是李侠客打出一招来,两人必定会被他打飞出去。 砰砰砰! 现场拳脚交击声不绝于耳,时不时的夹杂陈真与船越文夫的痛呼,旁边的山田光子看的心惊肉跳,“陈真,船越叔叔,你们没事吧?李先生,你不要再打了,他们都被你打出血来了!” 李侠客闻言哈哈大笑,一脚踢飞船越文夫,顺势抓住陈真,猛然一抖,把陈真扔到半空,“好了,听光子小姐的,不打了!不打了!” 当陈真与船越文夫狼狈的爬起来的时候,李侠客已经做到了陈真居住的窝棚里,对山田光子道:“光子小姐,我听说,日本女子很多都精通茶道,你会不会?” 山田光子小碎步走到李侠客面前,双膝跪坐,“光子学过茶道的!李先生,请稍候!” 她洗完茶杯,将清茶泡好之后,陈真与船越文夫也缓缓跪坐在茶海旁边,两人看向李侠客的眼神充满了惊讶与不信。 船越文夫边拿毛巾擦汗,边喘粗气,“李先生,如今在虹口道场负责的人是我们日本军部的高手,叫做藤田刚,有人称呼他为‘机器人’,手脚非常重,出手凶残,抗击打能力,在整个日本,无出其右。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比他更凶残的人了,但是见识到阁下的拳脚功夫后,我才发现,藤田刚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您才是真正的机器人。” 他说到这里,好奇的看向李侠客眉心的一道红线,“而且还是一个三眼机器人!” 第三十二章 起风了 李侠客曾经修炼过硬气功,也就是俗称铁布衫的外门功夫,虽然没有药物配合修炼,但也进境惊人,寻常的硬物击打已经无法伤他,当初他在主世界与九娘对敌的时候,如果九娘不用内家真气,想要打败李侠客,恐怕还真得费上一番力气。 只是李侠客只会外门功夫,对内家真气的修行几乎一无所知,因此遇到内家高手,顿时一败涂地。 可他在九娘这些大派弟子面前无有还手之力,在陈真与船越文夫等人面前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了。 船越文夫与陈真虽然拳脚了得,但打在李侠客身上,根本就打不疼他,但李侠客随便一拳一脚,两人都经受不住。 也就因为这个,船越文夫才说李侠客是真正的机器人。 李侠客对他口中的“机器人”三个字不以为然,但是对“三眼”二字却极为在意。 自从他观看自己的襁褓兽皮之后,被兽皮中的老道人点了一下,额头正中便多了一道红线。 在主世界一直没有机会照镜子观看,但来到精武门所在的世界中,他这几天养伤之时,曾不止一次的拿着镜子观看自己额头的竖纹,越看越奇怪,这红色的竖纹殷红如血,好像一道随时都能流出鲜血的伤口一般,极为显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圣诡异气息。 一般人在看到李侠客的时候,第一眼关注的便是他额头上的血色竖纹。 “藤田刚?机器人?” 李侠客听到船越文夫说起藤田刚的名字来,心中一动,“船越先生,你被称为日本第一高手,不知道你跟藤田刚相比,谁高谁低?” 船越文夫此时已经换恢复过来,闻言道:“藤田刚正当壮年,我已经老了,要是比对功夫的认知,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但如果生死相斗,我可能打不过他。军部的人啊,他们修炼的不是功夫,而是杀人的技巧,而这个藤田刚就是一个最厉害的杀人机器。” 他看了李侠客一眼,“当然,他还是无法跟您相比!” 船越文夫看着李侠客,眼中露出十分好奇的光芒,“难道阁下修炼的就是传说中的硬气功吗?您的拳脚这么硬,已经不像是普通人能打出的力道了。” 李侠客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修炼了一点点而已,我这点微末功夫,在高人面前,根本不值一哂!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来到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养伤,我差点被一个女人一招打死,现在养了好长时间,才算是恢复了过来。” “还有比您厉害的高手?” 船越文夫大吃一惊,“一招就把你成了重伤?这怎么可能!” 李侠客摇头道:“井底的青蛙,怎么会知道天地的广阔?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船越文夫震惊异常,“可这怎么可能?人体有其极限,即便是把身体开发到了极限,估计也就是阁下如今的这种程度了,再想更进一步,恐怕已经不可能了!我听说如果想进入更高的境界,就需要了解宇宙苍生才行,不然的话,即便是再努力,也会止步不前,甚至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力的衰退而导致实力不断下降。” 李侠客笑道:“你忘了中国的练气士了!吞吐气息,外壮筋骨,内强精神,这才是内家高手的修行之道。不过我也是初次知道这么一个概念,至于到底怎么修炼,我现在也有点不太清楚。” 船越文夫一脸的不信,“李先生,难道真的有内功?那不都是骗人的吗?” 李侠客道:“或许有吧,谁知道呢!” 船越文夫失魂落魄,“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人体潜能的顶点,却原来全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他站起身来,对李侠客弯腰行礼道:“李先生,我要告辞了!您的功夫令我眼界大开,让我知道原来在武道修行上,还有另一个天地。我要返回日本,进行静养思考前面的路了!” 他说到这里,看向陈真,“陈真,咱们的决斗就此结束,光子我就交给你了,还请你以后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陈真急忙站起身来,“我会以我的生命来保证光子的安全,船越先生!” 船越文夫不再多说,叹道:“我老啦!以后的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光子,你多多保重吧!” 山田光子道:“船越叔叔,你要回去了吗?” 船越文夫笑道:“是啊,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也想见识一下霍元甲的徒弟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现在人也见到了,而且还有了一个更大的收获,见到了李侠客先生的惊人功夫,让我看到了武学中的另一个境界。我必须得回去静养一段时间才行,好好思考一下功夫的本质。” 一阵风吹来,吹的地上杂草乱飞,船越文夫眯眼看向天空,那是风吹来的方向,喃喃道:“起风了!” 李侠客道:“不错!确实是起风了!” 船越文夫离开之后,李侠客站起身来,对陈真与山田光子点了点头,“两位,再见!” 见李侠客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去,犹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山田光子与陈真都大感古怪,看着李侠客远去的高大身影,山田光子道:“这个人好奇怪!” 陈真道:“但也好厉害!” 离开霍元甲的墓地之后,李侠客回到住处静坐了半天,等到夜间的时候,飞身上墙,沿着高高低低的建筑物,跑到了附近的法租界中,在法国使馆里寻了一包大洋后,这才满意离开。 等到了天明,他已经扛着大洋到了黄浦江岸,登上了去日本的海船。 这艘船不是很大,船上没有多少人,除了几个留辫子的中国男子之外,就是几个肤色黝黑的日本水手,除此之外,还有两名日本妇人与一名日本孩子。 李侠客不懂日语,根本就无法与日本人交流,与几个中国青年说话,这些人见他一头长发,装束古怪,都对他爱答不理。 这些青年学生,有一大部分,都是政府资助去日本留学的,也有一部分是自己掏腰包去学习。 在这个时期,中国学生留学日本,已经成了趋势,后世的很多名人都有过留日的经历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人,都在日本学习过。 只不过如今的孙中山等人已经与日本政府闹崩,双方成了敌人。 船越文夫与日本参赞说起孙中山的时候,还一脸的遗憾。 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中国人都喜欢去日本留学,自然有其深刻的历史原因。 主要是因为日本通过明治维新,先后击败满清政府、俄国、德国山东的军事力量等,摆脱了沦为殖民地的风险,并跻身世界列强行列,成为当时亚洲的强国。 日本和中国的传统有些相似,都是亚洲传统的封建国家,而日本通过明治维新可以变成强国,所以很多中国人都认为中国只要和日本一样进行维新改革一样可以成为强国。当时又有公费留学生名额,所以很多人选择去日本去留学,学习日本改革经验,希望回国后能够帮助国家。 另一层原因是由于日本距离中国近,不像欧美其他国家需要远渡重洋。而且东京的物价比上海的便宜,很多去不了欧美国家的留学生就选择去日本了。 其实就是一句话,性价比高! 这些留学生不理会李侠客,李侠客也懒得理会他们,这一批人中,有精英,但也有孬种,总的来说,孬种多而精英少,李侠客不至于跟这些人结交。 几天后,轮船到达横滨,李侠客提着行李缓缓走到港口,在踏上6地之后,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李侠客心中升起,他眼望长空,嘿嘿笑了笑,“精武门中,陈真、霍廷恩杀了几个日本人,就被叫做民族英雄。其实有个鸟用!于国无利,于民无益!要杀,就得杀个痛快,杀个过瘾!” 第三十三章 月黑、风高、下雨天 轮船到达横滨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码头处的灯光在海面上摇曳摆动,形成一道道涟漪。 李侠客登上码头之后,反手一抓,将身边的一名中国留学青年抓到身边,“你会不会日语?” 那名留着长辫子的中国青年吓了一跳,挣扎道:“你干什么?” 李侠客道:“我要去东京,但是不懂日语,你帮我翻译一下可好?” 这名青年怒道:“我不会!就是会也不帮你翻译!” 李侠客嘿嘿笑道:“你会不会游泳?” 这名瘦瘦瘦弱弱的青年问道:“怎么?会不会游泳,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侠客伸手一抓,将他抓的离地而起,走到码头岸边,“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去找辆车子,你去帮我翻译一下,让他拉我去东京。另一个选择,就是被我扔进海里去。你选一个吧!” 这名青年顿时怂了,高叫道:“你别乱来!这可是日本,小心闹出事情来,外面的警察枪毙你!” 此时码头海关的几名警察感觉有点不对,急忙向李侠客跑来,边跑边呵斥,手中的手枪已经拔了出来,对准了李侠客。 看到这些警察围拢过来,李侠客手中拎着的瘦弱青年声音发颤道:“快,快放下我啊!这些日本人可是真会开枪的!我给你翻译,我给你翻译还不成么!”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几名日本警察已经围拢了过来,为首的一名中年警察对着李侠客大声呵斥,但他说的什么,李侠客根本听不懂,不过偶尔一句“八格牙路”倒是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看这名警察走到自己面前,李侠客将手中的青年放下,但另外一只手却闪电般的将自己面前的日本警察给抓了起来,对身边惊魂未定的小青年道:“你问他,去东京怎么走?” 这名青年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徒,见他竟然把日本警察都拎着脖子提到半空中,吓的嘴巴张大,站在原地呆住了。 李侠客的臂力之大,可谓是他从所未见,但相比他此时的行为,这臂力却已经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刚到港口竟然就遇到这么一个疯子,这名青年吓的脸上变色,。 “疯子,疯子!” 他喃喃自语,双目失神,两腿都软了。 旁边的几名警察见李侠客竟然敢出手伤害他们的同伴,全都吵吵起来,整个码头都乱成一团,十几个警察都跑到李侠客面前,将枪口对准了李侠客。 李侠客不以为意,对身边发抖的青年道:“你帮我问一下他们,东京在哪个方位?” 这名青年哆嗦成一团,嚎道:“你现在还有心情问这个?你这是作死你知道不知道?” 李侠客笑道:“我要不作死,我也不回来这个岛国了!行了兄弟,别犹豫了,帮忙问下吧。” 辫子青年哆哆嗦的看向被李侠客控制的警察,以日语问道:“这位先生,这个人神经有点不正常,他其实是想要问路,因为他想去东京,但是不知道路。您能方便给我说一下吗?我把去东京的路说给他听,或许他就会将您放下呢!” 这名正在李侠客手中挣扎的日本警察又惊又怒,难以置信道:“八嘎,只是为了问路?” 瘦弱青年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警察无奈,道:“东京距离横滨不到三十公里,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瘦弱青年道:“这个人可能是是个疯子!” 他向日本警察问清楚东京的方位之后,抬手指向远方,对李侠客道:“东京就在这个方向,距离这里也就六七十里地。” 李侠客前世特意来日本游玩过,路过靖国神社的时候,还专门与几个朋友扔了几块石头,为此还跟日本的山口组成员打了一架,最后被遣送回国。 其实他对日本的这个国家的城市方位是比较了解的,现在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不想连累中国人。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疯狂,真要是成功了,恐怕在日本的万千中国人都要受到打击,但是只要不跟他产生直接的交集,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听到这名瘦弱的留着长辫子的青年说的话后,李侠客笑了笑,将手中的警察提到身前,慢慢退到码头的海边,一脚将身前的警察踢飞,同时飞身后退,跳入了海水之中。 旁边的几名警察跑到码头对着水中射了几枪后,互相对视一眼,将瘦弱青年带入了办公室,进行询问,同时把轮船上的负责人也给叫来了解情况。 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李侠客所能知道的了,就是知道,他也懒得理会。 李侠客气脉悠长,在跳入大海之后,顺着海岸在水底走了差不多三分钟,这才拎着行礼从水底一步步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晚,利于隐藏,因此李侠客从海边走出来后,远处虽然有警察呼喝搜查,却也没人能发现他。 在夜色之中,李侠客大踏步的向东京方向走去。 他在少林寺学过轻身提纵术,其中有一个赶路的法门,叫做6地飞腾术,其实就是节省体力的呼吸技巧与走路身法。 走了一个时辰,东京城已然在望。 此时天上忽然下起雨来,雷电交加,震慑乾坤。 李侠客大喜,“好好好,这雨吓的越大越好!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现在天黑下雨,正是杀人好时机!” 当下大踏步向进入东京城,向着记忆中的日本皇宫走去。 这日本皇宫他前世曾远远的看过几次,与朋友们聊天之时,也以开玩笑的口气分析过怎么进入日本皇宫,不过当时都是儿戏之言,谁都不曾当真。可现在,李侠客却真的要试一试翻越日本皇宫了。 雨越来越大。 李侠客在接近皇宫的地方时,不敢再贸然前进,悄悄躲到一丛树林里,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出一根飞爪与量身定做的夜行衣。 穿上衣服后,伸胳膊抬腿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不妥之处,李侠客将箱子藏入树林,在夜色中几个翻滚,到了高墙之下。 轰! 天上雷霆炸响,雨下的更急,树杈状的闪电在半空闪现,在一瞬间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瓢泼大雨中,寻常人即便是在白天也是睁眼如盲,更何况是在黑夜,因此李侠客站在墙下之时,根本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将飞爪扔过墙头之后,李侠客伸手拉了拉绳子,感觉固定好了之后,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快速交替扯动绳子,几个呼吸间便爬上了墙头。 就在他刚刚顺着墙壁滑到里面的时候,天空又是猛然一亮,雷霆炸响,雨下的更大了。 第三十四章 暴徒 夜幕之下,暴雨之中,李侠客将飞爪轻轻收到腰间百宝囊中,随后沿着墙根向前方快速摸去。 前面灯火昏黄,一栋建筑物的走廊之下,站着三三两两持枪的守卫,李侠客后背贴着墙壁,走到建筑物与墙壁的拐角处,闪电猛然亮起而雷声还未响起之时,身子伏地前窜,呼吸间已经跨过了十几米的距离,一连两个前滚翻,高大的身子犹如一只狸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躲过守卫,进入附近的建筑物内。 这是一个大殿,大殿之内走廊交错,李侠客走了几步,就有点迷糊。 这日本天皇居住之地,即便是到了后世也不曾对外开放过,李侠客就算是游览过日本皇宫,但也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罢了,对于其内部布置一无所知。 现在进入大殿之内,顿时就有点茫然,不知去哪里比较好。 李侠客不懂日语,无法抓人问路,其实在这种场合,懂日语也没什么用处,这里的守卫都是誓死守卫皇宫保卫天皇的忠心之辈,即便是抓到他们,也只是多了几分风险而已,除非李侠客想快点暴露,否则绝不会招惹这些人。 他在走道里偷偷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起,急忙飞身窜上房顶,双手双脚撑在墙角处如同蜘蛛一般贴在上面,屏住呼吸。 下面出现了两个身穿和服的日本宫女,这两个宫女迈着小碎步,托着托盘,沿着走廊向一个方向走去,她们托盘里装着的是一些点心与瓜果, 李侠客大喜,“在这个时间里,能被宫女送吃食的人,除了天皇便是太子妃等人了,皇宫之内,除了他们不会再有别人!” 当下死死盯住宫女前去的房间位置,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从屋顶猛然落下,落地之后,迈开大步向前狂奔,沿途宫女只觉得眼前一花,风声响起,李侠客便已经越过她们,整个人撞向面前的木门。 轰! 木门被李侠客撞得的爆碎开来,门框轰然飞出,整个房间都是一震。 屋内一名老者正在翻阅文件,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点心正往嘴里塞,随后大门爆碎,李侠客冲来过来。 这名老者一脸茫然,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他脸上显现出讶异吃惊的神情之时,李侠客早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颈,猛然用力,“喀嚓”一声,已然捏碎了他的喉咙。 走廊里宫女的惊叫声响起,凄厉无比。 李侠客置若罔闻,不以为意。 将这老者捏死之后,李侠客环顾房屋四周,见不远处的条案上横放着一把武士刀,极为精美,顿时大喜,快步上前,将武士刀拿到手中。 “杀人放火,杀人放火,杀了人之后,怎能不放火!” 李侠客从百宝囊中取出密封保存的火柴,将被褥丝巾等东西点燃,熊熊火光之中,手持利刃大步出门。 门外几个惊叫的宫女被他随手几刀砍翻,随后快速奔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寻起来,见人就杀,刀刀毙命,等走到第三个房间的时候,呼喝声响起,一大群守卫涌了进来,看到一身夜行衣的李侠客后,纷纷开枪。 李侠客急忙抓起身边一个妇女当成盾牌,随后大步前冲,几个呼吸间已经到了这些守卫旁边,手中武士刀快速劈斩,这武士刀锋利无匹,十几个士兵几乎在呼吸之间便被他砍掉了脑袋。 “痛快!痛快!杀了这些倭狗,死了也值!” 将身边这些守卫斩杀之后,李侠客并不逃走,手持“人盾”继续前行,继续挨个房间搜查,但凡有点喘气的,都要砍上一刀。 他速度快,手又狠,杀人不眨眼,顶着枪林弹雨,顷刻间翻找了十来个房间,里面的男男女女尽数被诛。 等到守卫从走廊两侧包抄射击的的时候,李侠客手中的“人盾”起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猛然肩头一热,已经被一发子弹射中。 “妈蛋,看来硬气功果然不能抵挡子弹!” 李侠客手持一具尸体边舞边退,猛然发力撞碎了一扇窗户,跳进了院子里。 落地之后,手中长刀挥舞,已经将院内一名守卫砍成两截,口中大骂出声,“八格牙路!” 轰! 天上雷霆爆闪,暴雨下的更大。 旁边的大殿之内火光熊熊,内部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但是此时暴徒在侧,现场守卫谁也没有心情救火,所有人的枪口都对准了不远处的李侠客,枪口火光闪现,烟雾升腾,枪声密集如豆。 李侠客在跳入院内之后,整个人便在地面上打起了滚,如同狸猫一般趴在地上滚动前窜,最后倚在一棵大树之后,稍作喘息。 从他跳下屋顶杀人开始,到现在被守卫逼的跳入院内,这期间其实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但就在这几分钟内,他杀了最起码有五六十人,但是自己也中了十几枪,好在胸腹间有那张奇特的襁褓兽皮格挡,倒是没有受重伤,但是大腿处却多了几个弹洞,又热又麻,倒是不怎么痛,鲜血顺着雨水沿着双腿缓缓流淌。 李侠客肌肉紧绷,尽量减少伤口出血的速度,身子贴在树干上静静稍息。 当不远处的守卫开始向他逼近时,李侠客不敢犹豫,趁着夜色雨幕向不远处的宫墙跑去,身后枪声接连响起,屁股大腿处又被中了几发子弹。 李侠客无暇顾及伤势,一路快跑,等跑到墙根之下时,心中便是一凉,城墙外脚步声动,显然正有兵士在墙外走动巡视。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管他娘的,冲出去再说,大不了一死!” 听着墙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李侠客掏出飞爪抛到墙外,稍微试了试力度,双手交替,快速爬上了墙头。 刚刚到了墙头,天空中电闪雷鸣,电光中将他的身子完全暴露了出来。 此时墙内墙外的守卫全都关注这墙头,生恐闯进皇宫内的暴徒从墙上翻走,此时见李侠客骑在了墙头上,顿时大声鼓噪起来。 “晦气!” 李侠客大吃了一惊,急忙从墙头跳下,但即便他反应迅速,但胸口还是被射了一枪。 “杀不完的日本狗!” 从墙头跳下之后,李侠客一路翻滚,大叫了几声“八格牙路”后,方才跳进了护城河内。 等不远处巡逻的守卫追来的时候,李侠客已经爬到了对岸,找到了自己之前藏在林中的行李箱,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三十五章 念头不通达 在一个荒山的山洞中,从东京逃出来的李侠客斜倚在石壁上,面前是刚点燃的一个酒精灯,在火光摇曳中,李侠客从身边的行李箱中取出一个小镊子来。 他这个行李箱里的东西,是他特意从善堂医院里花钱买的,有小刀子、小镊子、小钳子、小剪子、纱布、手术针、羊肠线等外科手术必须的一些工具,现在他受了枪伤,这些工具正好用得着。 在李侠客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些东西。 只要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就没有不恨日本人的,这个国家的人,对华夏民族的伤害,仅次于清政府对民众精神的摧残。 一个弹丸之地,却霸占了中国大半个领土,杀死杀伤三千多万中国民众,使得后世之人,说起这段历史时,无不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此时的日本人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五,还都是一个个的罗圈腿,比侏儒高不到哪里去。 可就是这些小矮人,却杀了中国那么多人,占据了中国的大好河山,给中华民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与难以言语的羞辱。 这是日本人的野蛮,也是中国人的耻辱,败给这样的矮子,当真是丢人到了极点。 李侠客曾专门去过金陵大屠杀纪念馆,也看过相关的屠杀记录,深知在抗战时期,日本人对中国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这等奇耻大辱,除了精日分子外,中国百姓,永世不敢忘。 李侠客有时候看到日寇袭击中国的历史记载时,都觉得心中发堵,恨不得生在那个时候,也好能为当时的国家出上一份力,这也不枉在世间走这么一场。 因此在得知自己来到的是精武英雄的世界时,“去日本闹上一场”的念头便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直到现在才付之于行动。 从日本天皇的皇宫里跑出来之后,李侠客便逃到了东京城外的荒郊野岭之中,找了这么一个山洞,暂且存身。 今天夜闯皇宫,虽然身受枪伤无数,两条腿都快被打成筛子了,李侠客心中依旧痛快无比,“总算是得偿所愿,闯进皇宫杀了一批人,可惜就是不知道掐死的那个老头到底是不是日本天皇。如果真是天皇的话,老子就是被打死在皇宫,那也是死得其所,足可以含笑九泉!” 这家伙在前世就是一个老愤青,即便是人到中年,依旧如年轻人一般热血冲动,一腔血从来不曾凉过。如今闯进皇宫,刺王杀驾,兴奋的皮肤都在颤栗,连身上的伤口都不觉得怎么疼痛了。 他来到这个山洞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想办法处理伤口。 如今酒精灯点燃后,李侠客将手中的小镊子用酒精棉擦了一遍,这才准备参看自己的伤势。 他即便功夫不错,可面对皇宫里的上百名守卫,还是无法完全躲避他们射击的子弹,不过好在胸腹部有兽皮包裹,倒是不曾被子弹打穿。 “我身上这襁褓兽皮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兽皮,恐怕比防弹衣都要坚韧!” 李侠客看着自己胸腹衣服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心有余悸,“要是没有这块兽皮阻挡,恐怕真的要被打成筛子了!嘿嘿,不过杀了这么多人,又放了一把火,即便是死在当场,其实也值了!” 如今热武器横行,早已经不是单凭武力可以横行的时候了,李侠客能夜闯深宫而不死,这已经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身边酒精灯火焰轻轻摇曳,李侠客手持小镊子缓缓探向腿部的弹孔,他两条腿上至少中了十几发子弹,如今肌肉放松之下,鲜血开始流淌。 “嘶!”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用小镊子在弹孔里翻找弹片,这其中酸爽恐怕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是什么滋味,将腿部的弹片依次取出之后,李侠客疼的双眼发黑,差点昏死过去,深深呼吸多次,方才慢慢清醒过来。 取出腿部的弹片之后,李侠客不敢怠慢,从行李箱内取出白药洒在伤口上,随后用纱布包裹起来。 腿部伤口包扎好之后,李侠客开始处理肩头的伤口,这些伤口虽多,但毕竟还能处理,可臀部上的伤口就不好弄了,人体弯曲扭动有其极限,谁脑袋后面也没长眼睛,对于臀部的伤口李侠客也有点头痛,“这怎么搞?” 想了一下,干脆脱光衣服,直接下手将伤口里的弹片摸出来,随后将白药抹上,用纱布胡乱缠好,感觉伤口不在流血后,这才松了口气。 将这些伤口全都处理好之后,李侠客浑身疲倦欲死,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干爽衣服换上后,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他这一睡就是一天,等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又黑了,暴雨已经停歇。 李侠客精神抖擞,烧掉夜行衣再将一些痕迹全都处理完后,大步向山下行去。 行走之间,只觉得饥渴难耐,来到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偷了点吃的,感觉精力恢复之后,再次向东京方向走去。 他昨晚受了如此重伤,但是睡了一觉之后,便即行动自如,虽然伤口依旧疼痛,但却无有大碍,这种恢复速度堪称恐怖。 “嘿嘿,我这具身体好得很呐!” 感受着体内勃发的精力,李侠客又惊又喜,“我这恢复速度越来越快了!之前被九娘打的吐血,花了一周才好,这次受伤,一夜就好的差不多了!” 李侠客不知道的是,九娘把他打伤的伤势与这枪击的伤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九娘的摧心掌差点把他的心脏都要给打碎了,要不是他体质特殊,又有常舒远的保命金丹救治,他早就死掉了! 寻找之人被长安剑派的摧心掌打中之后,基本上都会爆心而亡,鲜有活命之辈,也就是李侠客体质特殊,才侥幸活了下来。这也是常舒远感觉惊讶的原因所在,因为他还从未见过中了摧心掌力还能活下来的普通人。 相比九娘的摧心掌力,李侠客断掉的几根肋骨倒算不上什么重伤,只要好好休养,时间到了,自然痊愈。 但李侠客并不清楚这些,他还不知道自己当初的伤势比现在的枪伤可要严重了十倍不止,只知道自己的恢复能力不错。 如今感觉精神体力全都恢复之后,李侠客决定再去东京走一趟。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日本,不多杀几个大官,念头无论如何不能通达。 第三十六章 轰动 “卖报,卖报!最新国际大消息!日本东京有不明狂徒夜闯皇宫,明治天皇被杀,皇妃也被砍死,整个皇宫被烧成灰烬!” “好消息,好消息!日本东京出现暴乱,一名大侠大闹东京,日本天皇被杀,日本首相桂太郎也被杀死!” “日本海军大将山本权兵卫被人勒死在屋里,整个东京已经乱成一团!卖报,卖报,大快人心!据说大闹东京是一名中国人!” 在上海滩的街头,一大早的,就有一名名斜挎着背包的报童站在街头吆喝,吸引力了一大批人。 如今日本对中国步步紧逼,占领朝鲜。而沙俄则屯兵东北,英、法、美诸国列强,纷纷在中国划分区域,距离上海居民最近的就是他们在上海划分的租界。 这些国家的人在中国的地面上跑马圈地,但中国政府却没有执法权! 这明明是我们的土地,但一切却都是洋人说了算! 这种屈辱,但凡一个有血性的人,都难以忍受。 现在听到日本天皇被杀,皇宫也被烧了,很多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虽然这件事不是他们干的,甚至也未必是中国人干的,但只要是敌对国家出现这种问题,大家都感到高兴。 大街上的行人听到报童的吆喝声,无不又惊又喜。 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幸福。 “哎,小子,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日本天皇被杀了?谁这么厉害?” “报纸上都写着呢,这还有假?详细情况都在报纸里写着呢。大爷,要不,您来一份报纸?” “给我来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嘿,侬好像不识字哦,侬要报纸干什么?” “不识字也要买一份,我心里痛快,买一份当纪念!” 陈真最近在上海的邮局找了一份工作,然后把山田光子接到了城内生活。 这里的人们因为山田光子的日本服饰而排斥她,可当她换上中国的传统服装之后,便已经没有人对她有意见了,因为大家根本就分不出来中国女人与日本女人的区别。 陈真与霍廷恩闹翻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精武门,但是每天的锻炼却从未停过,他每天早上都要出门跑步,在僻静之地练拳,练完拳后,再回家吃早饭,然后上班。 如今的他,与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不认识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精武门的陈真。 今天他刚锻炼回来,就听到了报童卖报吆喝的消息,忍不住脸上变色,买了一份报纸后,快速走回家中。 他与光子租住的地方是租界里的一栋房子,相比普通居民的脏乱差而言,这里的环境还是非常好的。 “陈真,你回来了!” 见陈真回来,山田光子走到陈真面前,帮陈真把外套脱掉,很是兴奋道:“我今天自己试着做了一锅中国的小笼包,你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她作为一个传统的日本妇女,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一切都为了丈夫着想,现在与陈真同居了,自然而然的就将陈真视为自己的丈夫,现在在家里无事,便琢磨着怎么才能为陈真多做点好吃的。 陈真勉强笑了笑,伸手抱住山田光子,轻声道:“光子,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山田光子一愣,“是什么事情啊?陈真,你今天有点很奇怪耶!” 陈真将手中的报纸递给山田光子,“日本天皇被杀了!” 山田光子一愣,旋即道:“不可能!天皇陛下怎么可能被杀?谁能杀的了他!” 陈真道:“报纸上都已经报道了,应该不会有假,但也说不准,或许是误传呢。” 山田光子虽然为了陈真抛弃了一切,但毕竟是日本人,长期以来受到的对于天皇忠心的教育影响还在,此时听说天皇被杀了,心中极为震惊,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她拿起报纸看了看,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陈真,这是真的吗?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夜闯皇宫,杀了这么多人!连山本权兵卫大人也给杀了?现实中有这么厉害的人吗?这肯定是造谣!” 陈真道:“我感觉也有点不真实,但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天皇遇刺可能是真的,但未必像报纸上写的这样,这么夸张。” 他从山田光子手中拿过报纸,扫了几眼,找到一篇文章,轻声念道:“据目击者言,夜闯深宫杀日本天皇之人,极其雄壮,长发披肩,有项布之勇。此人眉心似有血色竖瞳,相貌威严,奔走如风,不类凡人。日本政府疑其为山魈鬼怪之流,但其专杀日本高官,此事殊为难解,也有人言其为中国剑仙侠士,漂洋过海,只为杀王……” 陈真念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看向山田光子,山田光子也看向陈真,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极度的惊骇之情。 “是李侠客吗?是他吗?” 山田光子声音微微发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在霍元甲墓前只见过李侠客一面,但无论是陈真还是山田光子,都对他印象深刻,李侠客的形貌气度以及超出想象的功夫,令他们一见难忘,感觉此人如同一团迷雾一样,难以琢磨。 李侠客给他们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眉心的一道红线,以及披头散发的高大身躯。 这种生来异象的样子,最近还时不时的在两人脑海里闪动,忘都忘不了。 此时看到报纸上对于凶手的描述,两人同一时间都想到了有着一面之缘的李侠客。 “他之所以这么做,估计也是因为看不惯日本政府做的事情吧。” 陈真喃喃道:“怪不得那天船越文夫说要起风了,李侠客也说要起风了,原来他在当时就已经决定去日本杀人了!可惜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听出他这句话的意思,不然的话,我起码可以跟他做一个翻译。” 旁边的山田光子哭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还杀了我们的天皇陛下!我们国家的人,在东北打的是俄国人,在青岛打的是德国人啊,没有迫害中国百姓啊。” 陈真脸色冷了起来,看向山田光子,“你要搞清楚,东北、青岛,这些地方也都是中国的领土!” 第三十七章 战争形势 日本天皇被杀,引起了国际上的巨大轰动。 如今的日本已经是世界上有名的强国,崛起速度之快,让一些老牌的强国都感到了威胁,现在他们国家的天皇竟然被人夜闯皇宫给杀了,这让很多国家的人都惊讶不已。 如果日本天皇是在皇宫外被刺杀的话,那还好说,大家最多也就是感到震惊而已,可是他竟然是被人闯进皇宫活活给掐死了,连枪支都没有用上,这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以日本如今的军事实力,他们在天皇皇宫内的守卫一定会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与日本军人中最高明的战力。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天皇还是难逃一死,被人深夜闯宫,刺王杀驾,顺便放火杀人。 这杀人狂徒如此厉害,他能杀的了日本天皇,恐怕别的国家的皇帝他照样也能够杀掉,因此各国高层对于此事都极为震动,密切关注此事。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日本明治天皇刚刚被杀,紧接着日本首相桂太郎又被杀死,随后海军大将山本权兵卫也被勒死在住所里,这行凶之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凶狠张狂到了极点,但也厉害到了极点,在天皇被杀的东京戒严时期,照样杀了首相与海军大将,这种杀人手法,简直可惊可怖,想想就脖子里冒凉气。 明治天皇乃是整个日本中兴之主,就是他搞了明治维新,推翻了幕府统治,将天皇的名号重归正统,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之后,日本才能成为如今的经济军事强国。他的身份地位,远超历代天皇与幕府将军。 虽然明治天皇已经垂垂老矣,即便是不被人杀,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自然死亡与被杀身亡,这是两个概念,他被人闯宫杀死,那对于所有日本人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一般,很多人都难以相信,无数日本人痛哭流涕,好些个武士剖腹自杀,愿随天皇而去。 这种信仰的基石一旦倒塌,对于所有日本人都是毁天灭地般的打击。 当天皇被杀死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日本传播开来时,所有的日本人都疯狂了! 日本海军大将山本权兵卫,在接到天皇被杀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判断是中国刺客出的手,叫嚣着要开赴中国,为天皇报仇。 但他说出报仇的话还没有超过两天,便被人勒死在自己的住所里,而整个将军府的人竟然都一说所觉,直到天明的时候,侍女才发现山本权兵卫被杀。 短短不到十天时间,天皇一家,首相一家,还有海军大将,竟然悉数被杀,这对日本人来说,天都塌了! 他们在疯狂的寻找凶手时,国内的前幕府家族开始试图夺权,而很多人天皇的势力则一边为了保卫天皇的权利,一边还要跟幕府家族对敌,还要为天皇寻找凶手报仇,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关注外界。 就连派在海外的驻军也都产生了动摇之心,军心涣散,精神不复从前。 对于一心为天皇效忠的日本军人而言,天皇的命令就是一切,天皇就是他们的信仰与天神,如今天皇陛下被杀,可以想象他们会疯狂绝望到什么地步。 就连上海租界的日本人也都痛哭流涕,整日嚎叫不休,藤田刚难以承受这个打击,决定杀中国人泄愤,于是发帖挑战精武门子弟,准备践踏中国人的尊严,多杀几个中国人,也算是为天皇报仇。 如今因为李侠客杀死天皇的缘故,惹得黑龙会总教头船越文夫也勃然大怒,终日以泪洗面,在了解到了刺客的具体相貌后,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李侠客的身份。 因此到了现在,所有日本人都知道了李侠客的名字,自然也就知道了祸乱东京的这个狂徒竟然是一名中国人! 全体日本人都嚎叫不休,本来不支持对华开战一些人,在这个时候也开始支持军部对中国发起战争。 但是日本军部此时也陷入了两难境地,如今天皇身死,就连明治天皇的儿子,大正天皇也被李侠客给砍翻了,甚至连首相与海军大将都被干掉了,这一下连一个做决定的头领都找不到了,就算是相对中国开战,那也得有人批准才行。 战争可不是说打就打的一件事,少了粮草辎重等东西,没有后方支援,谁也打不动,而且还得有详细的战争计划才行,不然就是瞎打胡打,这是兵家大忌,谁也不敢轻易做决定。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日本军队展开了对中国人的攻击,驻守东北的一群日本官兵展开了对中国人的杀戮。 此时孙中山等人正在准备讨袁战争,袁世凯忙的焦头烂额,正准备与革命党人开干之时,日军侵略东北的消息传来。 袁世凯大喜过望,如今国内纷争四起,想要平息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共抗外敌,当下发起告国民书,要求各派人士一起共同抵抗日军的侵占。 此时英法诸国与德国矛盾日益加深,小规模冲突不时发生,第一次世界大战即将开始,在这个时候,欧洲列强根本无暇关注东方世界的事情,即便李侠客杀死了日本天皇,也并不能让这些国家的精力全都放在东方。 如今日本向中国开战,也就变成了日本一个国家单独对中国侵略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就成了中国单独与日本两国相抗的局面,英法等国无暇东顾。 在这个时候,真正能纠集全国军队,与日本展开战争的之人,除了袁世凯之外,别无他人。 如果孙中山等人不去捣乱,中国与日本的这场战争未必会失败。 炮哥的能力相比袁世凯,差了不止一筹,天下能收拾如此乱局者,非袁世凯莫属。 面对诸国联军,袁世凯在内忧外患之下,不得已受城下之辱,因为实力不如人。 而如今单单与日本开战,袁世凯却不怎么惧怕,当下在国内大造舆论,谴责孙文等人当此国难之际,不顾大局,堪称南方乱党,乃是全国人民之敌。 对于国内的这种情况,李侠客自然不知道,他此时已经潜逃出日本,来到了台湾岛上。 因为满清无能,签订马关条约,将台湾与澎湖列岛尽数割让给日本,如今台湾已经被日军占领,此时担任总督的人名为乃木希典,是当初旅顺大屠杀的缔造者。此人是明治天皇的忠实走狗,一生恪守武士道精神。 在历史上,明治天皇身死之后,他也协同妻子一起剖腹自杀,自愿为天皇殉葬。 对付这种人,说什么都不管用,不得不杀,也必须得杀,李侠客这次跑到台湾,就是想见见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第三十八章 总督府里摘脑袋 乃木希典这个人,在后世的日本,被称为国之英雄,此人在明治天皇身死之后,协同妻子剖腹自杀,为天皇殉葬。 这等人物,在笃守武士道精神宣扬效忠天皇的日本帝国,自然是人人敬仰,成为宣传效忠天皇的典型人物。 但他这种对天皇的效忠是建立在残害无辜民众基础上的效忠,他对日本的功劳越大,对周边国家的伤害就越深,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李侠客如今来到这么一个屈辱的乱世,要是不杀几个仇寇,如何能对得起自己这炎黄子孙的身份? 因此在杀掉天皇一家之后,便有把首相还有海军大将也给弄死了,如今逃出日本后的第一站,就是如今的宝岛台湾。 “李爷,小的送你就送到这里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来旁边的客栈找我,小人在这里日夜待命!” 李侠客从日本偷渡出来之后,就随着一艘轮船到了琉球,然后在琉球就遇到了一个打渔的中国人。 此人名叫张国富,稍有一点家资,便买了一艘渔船在海上捕鱼为生,如今日本渔船纷纷跑出自己国家的海域,来到中国海域进行强盗式捕捞,他们工具先进,捕捞速度极快,又加上船上配有武器,因此横行中国海域,比明朝的倭寇之乱要厉害的多。 这样一来搞的很多中国渔民苦不堪言,很多人捞不到鱼,便只能挨饿,日子穷困不堪。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怕日本人,但也有人却硬着脖子跟日本人干,张国富就是这种汉子。 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士一起买了一艘渔船,又在南洋华侨那里买了些武器,专门跟日本的渔船抢着捕捞。 当李侠客杀掉日本天皇的消息传到琉球的时候,张国富等人无不又惊又喜,此时李侠客的样子已经被船越文夫给描述了出来,再加上当时皇宫守卫的补充,通缉李侠客的报纸传遍了整个日本以及琉球群岛,甚至全世界的报纸上都刊登了李侠客的画像。 因此当李侠客找到张国富借道去台湾的时候,虽然李侠客在样子上做了掩饰,张国富等人也还是把他给认了出来。 在中国这个国度,几千年来,从不缺少汉奸卖国贼,但也从不缺热血汉子,英雄豪杰! 在认出李侠客后,张国富等人激动的都要给李侠客跪下来了,对于李侠客的要求,几人更是犹豫都不犹豫,鱼也不打了,直接就把李侠客带到了台湾海港。 “你们不用等我了,忙你们的便是,不能因为我去闹事,而连累你们几位!” 李侠客见张国富等人要在海港等自己,摇头拒绝,“我能从日本走出来,自然也能从台湾走出去!你们不用担心!” 张国富听李侠客说是走出日本,而不是逃出日本,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极为仰慕道:“李爷,日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要说一声,小人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侠客哈哈大笑,“多谢张兄美意,告辞!” 他走出渔船之后,大踏步向台北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李侠客来到港口后,偷了一辆自行车,向台北市赶去。 他当年可是来台湾旅游过,知道如今的总督府在什么位置。 日本人当年在台湾设立总督府,一共统治了台湾五十多年,这五十多年的危害极其严重,在日军统治下台湾民众被长时间的政治洗脑与文化同化,搞的对大6的归属感极弱,虽然后来经过蒋氏父子一番改革宣传,但毕竟遗祸严重,不是短时间内所能更改纠正,这也埋下了日后日本野种屡次闹独立的隐患。 在日军统治台湾的五十多年来,一共派遣了十九位总督,而乃木希典这个总督应该算得上手腕极强的一位,此人残忍好杀,为了日本帝国,可以牺牲一切,自己的父亲弟弟妹妹他也可以置之不理。 如果他进行的是一场正义的反抗侵略的战争,李侠客若是能见他一面,定然要敬他一碗酒喝。但此人一生行事,进行的全都是侵略战争,这种战争罪犯,就不能敬酒了,应该敬刀子! 日军的总督府在李侠客的前世,乃是日后那些台湾所谓领导人的办公地点,这个地方奸贼多而忠臣少,多有不肖子孙,少有真正的炎黄子孙。 到了台北市后,将自行车扔到树林,李侠客昼伏夜出,每天都在观察总督府的动静,一连观察了三天后,这才把乃木希典的动向给摸清楚了。 在这个时候,凭李侠客的本领,完全可以偷偷摸进总督府将此人杀死,但李侠客行事与众不同,他偏偏不去找容易的去做,而是非要挑战一下高难度。 周末。 乃木希典与夫人一起走到总督府外迎接本地的一些日本官员以及担任职务的中国官员,因为每到周末,总统府里就会举办一场晚会,为的就是加深大家的感情,也能更轻松的进行交流。 当所有人都进场之后,乃木希典的夫人汤地七,如今已经改名为乃木静子的女人与丈夫最后一个入场。 “诸君,我们这次举行的不是宴会,而是对哀悼会!” 乃木希典头发花白,一脸严肃悲痛,“我们的天皇陛下,已经可恶的中国人杀害一周了!若不是为了我大日本帝国以及台湾共荣的理想,我早就追随天皇而去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李侠客!让我们记住这个名字!日后等我们进入中国关内,打赢了中日战争,我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中方交出这位可耻的暗杀者!” 乃木希典激动的双目通红,“我现在大厅设了天皇陛下的灵位,诸君,我们一时无法去东京吊唁天皇,那么就只能在这里寄托哀思了!请大家随我一起为天皇以及惨遭杀害的大人们哀悼!” 此时在大厅正中,摆放了一个条案,条案上放着明治天皇与大正天皇的灵位与相片,在这两张相片下面还有首相桂太郎与海军大将山本权兵卫的小照片。 在乃木希典悲痛的声音中,现场所有人都随他一起跪了下去。 “李侠客!” 乃木希典充满了无尽怨恨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你要是被我抓到,我必然将你头颅斩下,拿到东京祭祀天皇陛下!” 也就在众人都跪下去的时候,一声长笑从屋顶响起,李侠客手持武士刀从房顶一跃而下,“李侠客在此!” 笑声未绝,轰然一声大震,李侠客已经落到乃木希典身前,左手一个麻袋往乃木希典的脑袋上一套,随后寒光一闪,已经将乃木希典的头颅斩下,随后又是一刀,旁边乃木静子的脑袋也被斩下,他一连挥动七刀,快如闪电。七刀下去,砍下七个脑袋,尽皆装进了左手的麻袋里。 随后将麻袋抗在身后,一声长啸,穿窗而去。 等他从窗户上穿走的时候,现场七个人的脖颈中方才喷出血来,“噗通”“噗通”相继倒地。 直到这个时候,大厅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总督夫妇就在总督府里,就在他们眼前,被人摘掉了脑袋! 第三十九章 英雄豪杰 李侠客从屋顶暴落杀人,如电闪似雷轰,快到了极点,从他长笑落地,到斩下七颗脑袋装进麻袋抗走,这期间也就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可谓是快到了极致。 有句话叫做迅雷不及掩耳,形容李侠客的行为那是最为恰当,一直到他扛着脑袋穿窗而去后,总督府的大厅众人也还是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都有点发呆。 谁也没有想到,李侠客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杀人,这种突然出现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感到发懵。 直到乃木希典等人的尸体轰然落地,鲜血喷到众人身上之后,这些人才回过神来。 绝望恐惧的嚎叫声从大厅里响起。 “总督大人被杀啦!” “拦住李侠客!” “不要让他跑了!” “大人的脑袋被他拿走了啦!” “快为大人报仇!”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刚刚穿窗而去的李侠客去而复返,勃然大怒,“谁说要杀我报仇?” 他肩扛麻袋,手中长刀挥舞,“噗噗”两刀,顺手砍翻两人,“是谁说要抓我?” “噗噗!” 又有两人被他斩掉了脑袋。 现场一阵骚乱,惊呼声四起,众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大厅里乱跑乱撞,连明治天皇的牌位都给撞翻了。 李侠客手中长刀接连砍翻五六个人,扫视众人嘿嘿冷笑,“谁再敢出声,我先杀谁!” 此时大厅众人,鲜有不懂中文之辈,听到李侠客的声音后,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侠客目光从人群左边扫视到右边,又从右边扫视到左边,但凡被他目光扫视之人,心中都生出一股凉意,不自禁的浑身颤栗。 李侠客看了大厅众人片刻后,嘿嘿冷笑几声,大摇大摆的从大厅正门扬长而去,“不过如此!” 等他离开后好一阵子,现场众人才有人大着胆子动弹起来,又过一会儿,嚎啕声响起,“石田大人也被杀了!谁来主持局面……” 他们还在骚乱的时候,李侠客已经到了总督府门前,手中长刀挥动,两名守卫已经被他斩为两截,随后大步前行,钻进门前一辆早就看好的汽车里,在旁边守卫的枪击声中,发动汽车,一溜烟的跑了。 李侠客这动作实在是太快,杀完人就走,而且还是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出,等守卫们反应过来时,他都已经驱车跑远了。 李侠客逃走后,后方的总督府里就炸开了锅,大厅里的一些官员们无不又惊又怕又感到愤怒耻辱。 本来他们的天皇陛下被李侠客杀死,众人都已经对李侠客恨之入骨,但在愤怒的同时,在心底深处未尝没有一丝对李侠客的佩服之情。 此人竟然能在皇宫从层层保卫之中杀掉天皇,又接连杀掉首相与大将军,敌对双方暂且不论,单单这份胆识与能力,光想想就足以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心中震撼。 但这只是想象,如今李侠客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个杀神比想象中还要凶残,还要大胆,还要肆无忌惮! 整个大厅里上百人中,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众人视若猪狗,杀人如同杀鸡。 他们这些人在屠杀中国老百姓的时候,将中国百姓不当人看,一杀就是几百上千的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当这种情形倒转,李侠客不把他们也当人看的时候,这些人才感到了恐惧,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面对李侠客这种狠人的时候,也会害怕! 这种羞辱与恐惧使得他们恼羞成怒,回过神来之后,不惜一切代价要抓到李侠客,不然所有人都寝食难安。 李侠客一击之后,便即远遁千里。 从总督府走出之后,驱车百里,随后弃车而行,潜入了一艘开往中国大6的轮船。 在他还没有到达国内时,日本驻台湾总督被杀的消息再次震惊全世界。 英国时报在报道中写道:“这是一个强大而且神秘的中国人,充满了东方的神秘色彩,有人说他是疯子,而中国人却认为他是英雄。以一个人的能力,杀了日本天皇、首相、海军大将后,现在又杀掉了日军驻扎在台湾的总督!其暴力行径令人惊心,这种野蛮的行为,全世界都应该给予谴责!” 法国报纸也对此事展开了报道:“这位名叫李侠客的可怕东方人,有着神秘的身手与过人的胆识,短短一周时间,竟然杀掉了一个世界强国的主要首脑,这在人类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这种血腥而残忍的报复手法,透露出中国这个国家的愚昧与落后,这是世界文明史上的耻辱。” 国外列强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有好的评语,但中国国内的报纸却是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李侠客这一连串的行为不但将日本人给杀懵了,就连中国人都难以置信。 如今的中国人,因为被列强欺凌羞辱多年,整个民族都充满了极度的自卑感,也就是因为这种自卑,才使得大家格外的渴求强者的诞生,只要中国人有稍微一点超过国外的东西,报纸新闻上便会不遗余力的进行宣传报道。 所以当初霍元甲打败俄国大力士的消息才会如此的振奋人心,其实一个民间武师打败了俄国的三流落魄汉子,这只是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可却在短时间内便传遍了中国。 这种胜利其实本身就是一种弱小的表现,但被压抑太久的中国人民实在太渴望一场胜利了,即便是这种比武打斗,也足以提升他们的爱国热情了。 连霍元甲打败俄国大力士,都被称之为民族英雄,如今李侠客单枪匹马夜闯皇宫,斩杀日本天皇一家,火烧皇宫,斩杀首相桂太郎,又勒死山本权兵卫,接着更是闯进台湾总督府,摘掉了总督府里七位重要人士的脑袋,这一系列大事做出来后,不但日本人疯狂了起来,就连中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疯狂了起来。 中国自古就有大侠情节,连太史公做《史记》的时候,就专门为侠客做了列传,可见中国人对侠客的敬重。 如今李侠客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做出了这几件震惊中外的大事,整个中国,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民间百姓,全都将他视若神明一般的人物。 当初为李侠客治伤的善堂医馆,如今已经成了全国报纸记者们都要去的地方,因为李侠客这个人横空出世,在他大闹东京之前,根本就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传闻,他第一次接触的地方就是这家医馆。 因此这家医馆就成了所有中外记者都要采访的地方,搞的整个医馆被菜市场都要热闹。 “他当时说,我给他治好伤后,他就去杀日本人!” 当初给李侠客治伤的颜西柳面对面前的记者们,一脸的懊悔,“但是当时我根本就不信!” 他说到这里“啪”的一声,自己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我还嘲讽他说大话,一直到他离开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颜西柳脸色通红,后悔的无以复加,“他当时肯定是做了很大的事情,遇到了很厉害的敌人,才受了重伤!三根肋骨都被人打断了,还时不时的吐血,我以为他是好勇斗狠的那些江湖匪类,所以一直看不起他!” 颜西柳边说边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啪啪作响,“我还收了他三块钱的医药费!” 他对记者们一脸愧疚道:“我不是人啊!我怎么能收他的钱!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别说收钱给他治伤,就是倒找钱,我也愿意啊!” 第四十章 鄙夷 在善堂医馆里,颜西柳说到激动处,眼眶发红,惭愧到了极点,“当时我还嘲笑他的名字,说他名为侠客,实为匪类,就知道好勇斗狠,不知道为国出力。他也不生气,说‘英雄狗熊,岂在姓名?’可笑我一点都不以为意。没想到他……” 颜西柳道:“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大事情!现在一想到他做的这些事,真是又高兴又惭愧,兴奋的整夜睡不着,但又觉得无颜见人!” 他对面前的一些记者道:“李大侠名为李侠客,他确实不愧为‘侠客’这个名字,只是我当时猪油蒙了心,一点都不尊敬他!” 一名记者听的热血沸腾,“若我中国之人个个如同李侠客一般,何愁敌寇不灭,何愁家国不兴!” 一名外国英国记者却以蹩脚的中文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英雄吗?杀的人多就是英雄吗?这是什么道理?” 旁边的中国记者怒道:“你们还有脸说我们?你们国家杀害我们中国人的事情还少吗?英法联军烧了我们的圆明园,日狗占了东北,俄国占了黑龙江,德国占了青岛……你们这些强盗还有脸谴责我们杀人?” 他大声道:“你等着吧,李大侠杀了倭寇高官后,肯定会找你们英国人的首脑算账!” 那名英国记者一惊,硬着头皮道:“个人能力再强,还能抗衡得了科技的力量?李侠客再厉害,他也不可能敢去我们大不列颠去找死。枪炮的力量,岂能是肉体所能抗衡?” 中国记者道:“日本人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他们的天皇都被杀了!” 此时在善堂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中国人,陈真与山田光子也在外面围观,看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离开。 “陈真,为什么两个国家不能和平相处呢?” 山田光子一脸悲伤的看向陈真,“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呢?” 陈真道:“光子,不是我们一定要打打杀杀,而是被逼无奈,只能进行反抗!” 山田光子沉默了下来,“可是杀人好可怕!那个李侠客太残忍了!” 陈真道:“可是日本人比他更要残忍!” 两人步行各有心思,缓缓步行回家,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一名青年女子站在门前,一脸的焦急之色。 看到陈真与山田光子之后,这名女子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是陈真大爷吗?” 她快步跑到陈真面前,“我叫素兰,是廷恩的……女人!” 后面这“女人”二字,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脸上还微微带点尴尬自卑之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对陈真道:“前两天日本虹口道场的藤田刚向精武门发了挑战书,要求跟精武门馆主进行比武。不过……” 她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廷恩现在身体很差,状态不是很好,我担心他会出事情。陈真大爷,您在日本留过学,见多识广,功夫也高,您能不能帮帮廷恩?” 素兰说着就要向陈真下跪,“你们都是同门师兄弟,你要是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陈真大爷,我求求您了!” 陈真急忙将他扶起,“嫂子,你千万别这样!到底是什么情况,您慢慢说。” 这段时间,因为陈真与霍廷恩不合,两人打了一场之后,陈真便离开了精武门,因此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在将素兰请到家中,听到素兰的话后,才知道原来日本在上海的军部首领藤田刚向精武门发起了挑战,而如今的馆主霍廷恩不得不接下挑战书。 “大嫂,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出面帮廷恩的,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陈真了解情况后,对素兰道:“我现在就去精武门!” 山田光子急道:“陈真——我怎么办?” 陈真道:“咱们一起去!” 素兰大喜,“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吧,农劲荪大叔他们都要担心死了!” 三人走到精武门武馆门前时,几个在门口站着的弟子脸上都露出狂喜之色,“大师兄,你回来了!”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呢!农大叔一直都在念叨你呢!” 院子里众人听到动静后,全都跑了出来,无不又惊又喜,“大师兄,你回来就好了!” 身穿长袍马褂,左胸挂了一块怀表的农劲荪也从院子里缓缓走了出来,“陈真,你终于回来了!” 陈真点头道:“农大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农劲荪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顾左右而言他,“呐,这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具体的事情咱们进去再说!” 他看向陈真旁边的山田光子,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你怎么还跟这个日本女人在一起?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为什么非要找个日本人?” 山田光子见农劲荪疾言厉色,看着自己一脸恼怒之情,吓了一跳,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躲在陈真身后,惴惴不安的看向面前的武馆众人。 门口的武馆弟子看到山田光子后,群情激奋,吵吵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跟这个日本人女人在一起?” “赶走她!” “打死她!” “这些日本女人,都是天生的贱货,陈真,你要她干什么?咱们中国的好女人多得是,何必吊在一棵树上!” 听到这些人的话,山田光子身子微微发抖,缩在陈真身后,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陈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农大叔,光子为了我,抛弃了日本的一切,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她没有做出过对不起我们国家人民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能容她?” 旁边一名陈真的师妹道:“就凭她是日本女人!” 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光子隐隐的啜泣声不时响起。 便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群废物!” 众人大怒,抬眼望去,只见一名长发披肩的大汉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走了过来,一脸的鄙夷之色,“欺负一个娘们算什么玩意儿!” 此人相貌威严,狮鼻阔口,眉心一道红线,更显得与众不同,增添了三分威势。 他大步走到精武门前,俯视现场众人,“你们这么恨日本人?为什么现在不去杀他们去?窝里横算什么东西?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日本娘们面前耍威风,老子都为你们感到丢人!” 他伸手抓住一名陈真的师弟,揪到面前,大声问道:“日本人就在租界里,你为什么不去赶走他们?” 这名弟子看到大汉的相貌后,惊惧难言,羞愧无比,不敢反驳。 “精武精武,这就是精武吗?上不能保家卫国,下不能坚强自身,欺软怕硬,丢人现眼!嘿嘿,霍元甲教出来的徒弟,都是这种货色吗?” 第四十一章 精武门中 “李兄?你怎么来了?” 陈真看到走过来的大汉,惊喜交加,“你这么快就从台湾出来了?” 这训斥精武弟子大汉正是李侠客,他听到陈真的话后,嘿嘿笑道:“我刚到上海,就特意来这里看一下,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一群废物在聒噪!” 他扫视现场的精武门弟子:“一个个就知道放嘴炮,好像多爱国似的,你们倒是打外国人去啊,在这里欺负一个日本娘们就觉得自己很强大了?呸!什么东西!” “霍元甲创办精武门,教授你们功夫,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欺软怕硬?嘿嘿,精修武功,强身健体,保家卫国,扶弱救贫,恐怕这才是精武的精神吧!” 李侠客说话间将扛着的麻袋放在地下,道:“抗日岂能在嘴上?嘴上谁都会说,但是又有几个敢做?别的不说,日本人的、米、面、粮、油、布匹这些东西,你们谁没有买过?国内商家生产的东西,你们有谁支持过?现在搞得国内商人举步维艰,海外列强的公司却在中国赚的盆满钵满!” “你们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还有脸欺负一个日本娘们?” 李侠客看向陈真身后流泪的山田光子:“光子你过来!” 山田光子有点害怕李侠客,怯怯的看了陈真一眼,露出无助的神色。 陈真点头示意:“过去吧!” 在山田光子小碎步走到李侠客身边,仰望李侠客,脸上害怕与感激之色交织在一起,泪眼朦胧。 李侠客看向山田光子,大声道:“这位光子小姐,抛弃一切投奔陈真,要不是她的作证,恐怕陈真早就被日本人抓进监狱给弄死了!她救了陈真,你们却把她赶走,这是什么道理?霍元甲就是教你们这么做人的?” 前段时间藤田刚打死虹口道场的芥川龙一,诬陷是陈真杀死的,当时若是没有山田光子出面,恐怕陈真的下场堪忧。 精武门弟子面现愧色,一个个都不敢反驳,很多人看向李侠客时,眼中都露出崇敬畏惧的神色来,他们此时已经认出了面前大汉的身份。 如果是陈真等人当面训斥他们,这些人可能心中不服,但骂他们的人换成是李侠客,现场所有人却一个反驳的人都没有,谁都没有底气在李侠客面前为自己辩护。 陈真见李侠客语气这么重,心道:“他要再这么说下去,恐怕整个精武门都要毁于一旦!” 李侠客如今在整个世界名声大噪,全中国人都将他奉若神明,他今天呵斥精武门弟子的话要是传出去的话,精武门以后就别想在上海继续开下去了。 陈真第一个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下急忙站出来打断李侠客的话头,“李兄,现在大家都还为你担心呢,万一你被日本人抓住,那我们中国可是损失一个大英雄了!你现在安然无恙的回国,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走到李侠客面前,对众人大声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几天大闹东京杀死日本天皇的李侠客,李大侠!” 哗! 大门口众人虽然已经猜出了李侠客的身份,但听到陈真的介绍后,也还是一阵哗然。 如今李侠客的名气之大,便是袁世凯、孙中山也比不过,短短几天时间里,全世界都知道在中国出现了一个叫做李侠客的猛人,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便是想不知道他的名字都难。 在众人的一片哗然声中,陈真伸手虚引,“李兄,咱们进去说话!” 他看向李侠客身边的麻袋,疑惑道:“这里面装的是……” “这是乃木希典等人的脑袋。” 李侠客将麻袋扛起,大步向精武门院内走去,“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叙旧,也没工夫跟你们闲聊!” “这……这里面装的是人头?” 听到李侠客身边麻袋里装的竟然是一颗颗脑袋,现场众人全都变色,农劲荪吓的踉跄后退,差点摔倒,“李大侠,你扛着人头过闹市?” 李侠客道:“有何不可?” 就连陈真也大吃一惊,一把将山田光子抓到身后:“光子,你先不要跟着进去了!” 他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个师妹,“师妹,你陪着光子在门口等会吧,不要进去!” 他这师妹也吓的脸色发白,拉着光子的手坐在门外的大树底下,身子微微发抖,“李大侠太血腥了!” 她在惊惧之下,连光子这个日本女人的身份也不再顾忌了。 别说他们两人吃惊,精武门众弟子也都惊惧不已,陈真快步追上李侠客:“李兄,那你这次来我们精武门是为了什么?” 李侠客扛着麻袋脚步不停:“我来杀两个人!” 陈真浑身寒气直冒,问道:“杀谁?” 此时精武门院子里正有一名腰间系着围裙的老人在院子里洗菜,听到动静后抬头看向李侠客等人,脸色露出惊诧之色。 李侠客大步上前,伸手将这位老人拎在半空,对陈真等人道:“霍元甲便是吃了这厨子下毒的鳄鱼肉,方才中毒而死!老头,你说是不是?” 这名老者身在半空双脚乱蹬,惊叫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陈真,振声,你们快救我!这个人是疯子!” 陈真与农劲荪等人其实早就怀疑霍元甲中毒的事情与这个厨子有关,但是一直都没有证据,再加上这厨子是跟随霍元甲的老人,为霍元甲做了好多年的饭,实在是没有理由给霍元甲下毒,因此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并未深究。 可是现在李侠客也说此人是毒害霍元甲的凶手,这一下陈真等人无不动容,李侠客如今一句话比寻常人一万句话都顶用,他这么一说,现场众人有一大半人根本就没细想,立马就信了! 此时霍廷恩也走了过来,听到李侠客的话后,脸色铁青,看向在李侠客手中挣扎的厨子,“甘叔,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厨子在李侠客手中叫道:“不是我!我没给霍爷下毒!” 李侠客将这个厨子摔在地上,看了陈真一眼,随后扫视众人:“一群蠢货!” “既然知道霍元甲是被人毒杀,你们为什么不好好排查一下?此人的儿子犯了事情,被关进监狱处置,你们难道都不知道?一个人只要掌握住了他的把柄,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做。嘿嘿,有人以他儿子的性命要挟他,让他给霍元甲的饭菜下毒,你们说他会不会做?” 甘叔儿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些天来,在心伤霍元甲身亡的时候,大家也没少安慰过甘叔,农劲荪甚至还托人找关系,想办法,只是一直没能够捞出来。 现在听到李侠客这么一说,陈真等人一开始只有五分相信,但在这个时候,已经相信了九分。 霍廷恩看向厨子,双目如欲喷出火来,大声问道:“甘叔,李大侠说的是真的吗?” 陈真看向李侠客:“李兄,你说他是毒害我师父的凶手,你有什么证据吗?” 李侠客道:“想要证据?那还不简单?” 他站在院内,猛然一声长啸,伸手一抓,已经将一名精武门的弟子抓到手中,高举半空,“这人便是同谋!” 第四十二章 这是我们的国土 “阿翔?开什么玩笑?李兄,阿翔怎么可能是毒害师父的凶手?当初他快饿死的时候,就是师父把他救下来的,他怎么可能毒害我师父?” 看到李侠客将自己的师弟何翔抓到空中,陈真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李侠客道:“你觉得我骗你有意思吗?我从日本回国,第一站就来你们精武门,难道就是为了骗你们玩?” 将何翔扔到地下,抽出腰间长刀,看向何翔与旁边的厨子,身上杀气腾腾:“我给你们两个一刻钟的时间,你们最好把毒杀霍元甲的事情交代清楚。” 他淡淡道:“反正你们说还是不说,我都会杀了你们,现在只是多给你们一点活命的时间,也好方便交待后事!” 李侠客从院子里拉过一个条凳,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你们陷害霍元甲的事情,我已经从日本人那里问了个清楚,不然我为什么别人不找,偏要找到你们两个?”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放在地上的麻袋歪倒在地,从里面骨碌碌滚出几个圆滚滚的事物来,仔细看去,正是几个鲜血未干的人头。 院内众人失声惊叫,一阵骚动。 虽然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时不时的有犯人被处斩的事情发生,大家也都看过砍头的情形,但像李侠客这样装了一麻袋人头的情形毕竟还是少见,现在见人头在院内滚动,胆子小的人身子都在打颤。 有两颗人头正滚到厨子面前,吓的这厨子浑身发抖,凄厉大叫,“我没想着给霍爷下毒!是何翔逼我的!” 他此时已经认出了李侠客的身份,心中惊惧之情实在是到了极点,李侠客连日本天皇都干杀,何况他这么一个犯了事的厨子? 他自知难以幸免,又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处在自责愧疚之中,此时被李侠客这么一吓,精神终于崩溃。 “我一开始都没有想毒死霍爷啊!阿翔说,那些毒是毒不死人的,我才给霍爷吃了,我要是知道会毒死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干这种事情啊!” 他痛哭流涕道:“阿翔说我要是不给霍爷下毒,日本人就会杀了我儿子。我要是按照他吩咐的去做,日本人就会把我儿子从监狱里放出来!可是现在霍爷人也死了,日本人也打赢了,我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这些人一点信用都不讲啊!” 李侠客道:“你跟他们要信用?你脑子进屎了?他们要是讲信用的话,他们会做出让你给霍元甲下毒大事情来?这么大年纪,连狗都不如!” 他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诸位,你们都听清楚了吧?陈真,你不是要证据吗?这老头说的话算不算证据?” 陈真尚未回答,旁边人影一闪,霍廷恩已经冲到了李侠客面前,一脚将厨子踢飞,随后从不远处的兵器架子上取出一柄大刀来,脸色铁青的缓缓走到何翔身边,咬牙切齿道:“阿翔,你很好!” 他将手中大刀高高举起:“还我爹爹命来!” “噗!” 在众人惊呼声中,霍廷恩手中大刀猛然落下,血光迸溅之中,何翔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 霍廷恩杀掉何翔之后,脚步不停,走到被踢飞的厨子面前,大声道:“甘叔!你跟我爹爹跟了十几年,你怎么忍心下毒害他?你儿子是人,我爹就不是人吗?” 厨子看着霍廷恩手中大刀,吓的心胆俱裂,“少爷,我也是被逼的啊!我没想到他们给的药会毒死霍爷啊!” 他对着霍廷恩磕头道:“你就饶了我吧,你可是我从小看大的啊!” 霍廷恩大怒:“你还有脸说这个?你害我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些!” 他手中单刀再次举起,可是看着面前这个跪地求饶的老人,想到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这刀无论如何斩不下去。 这甘叔不比何翔,何翔虽然与霍廷恩是师兄弟关系,但毕竟在一起的时间短,感情不怎么深,霍廷恩可以毫无迟疑的下手,但是面对甘叔,手中这把刀却感到沉重无比,一时间怎么也无法挥下。 “练武之人,婆婆妈妈!” 李侠客在旁边看着就难受,手中长刀一闪,划过这厨子的脖颈,当即将脑袋斩下。 鲜血喷溅中,李侠客看向霍廷恩:“他杀了你爹,你还叫他叔叔?你爹九泉之下,恐怕也难以安息吧?” 霍廷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并不作答。 李侠客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弯腰将地上麻袋提起,将滚出来的脑袋重新装入其中,用绳子重新扎紧,哈哈笑道:“痛快!痛快!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杀的越多,我心中就越痛快!” 提起将麻袋扛到肩头,向门外走去,“你们要是嫌麻烦,对外就说是这两个人是我杀的好了!” 院内众人被他威势所慑,不自禁的让开一条路来。 陈真道:“李兄,你要去哪里?” 李侠客道:“我要去旅顺祭奠一下被杀害的中国无辜百姓,同时还要找几个人算一下账!” 他拍了拍背部的大麻袋,沉声道道:“当年乃木希典杀我旅顺几万百姓,现在我摘了他的脑袋,正是旅顺百姓最好的祭礼。不过当初清廷的几个官员未战先逃,比乃木希典更是该杀!我这次到旅顺祭奠亡魂之后,非要追杀元凶,为冤魂还公道,当年那些逃兵叛徒,一个都跑不了!” 众人听他杀气腾腾的一番话,都感到心中发凉,不知道他这一去,将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霍廷恩见他离开,大声喊道:“你不将这两人的脑袋也带走吗?” 李侠客道:“他们两个也配?李某的口袋,不装无名之辈,这两个蛆虫一般的东西,也配进入我的袋子?”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这麻袋里装脑袋还很挑剔,一般人的脑袋根本就没资格被他的麻袋装进去。 陈真道:“李兄,你就这么一身装束的现身上海,恐怕已经惊动了日军,要不您还是换一身衣服吧!这样也好躲避日本人的追杀。” 李侠客道:“我脚踏之地是我们的国土,我为什么在我们的国家躲避外国人?” 第四十三章 蚂蚁为什么能吃掉大象 “是啊,我们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国土上小心翼翼的躲避外国人的追杀?” 听到李侠客的话后,陈真等人越琢磨越是这个道理,但是在如今的时代中,论的是实力而不是道理,日本人、法国人、德国人、美国人,这些人可从来没有对中国人讲过道理。 他们要是讲道理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也不会出现八国联军侵华战争。 李侠客可以说的理直气壮毫无顾虑,但是陈真这些人却不敢这么想,他们有亲戚朋友,有家有口,牵绊太多,也就不能像李侠客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 就像陈真,日本诬陷他杀死了芥川龙一,虽然认证物证都不充分,但是日本人依旧执意要将陈真判刑。若不是山田光子出面作证,恐怕陈真此时已经被下了牢狱,是生是死都还难说。 “无论如何,李兄,你还是多注意一下自身安全吧!” 陈真对李侠客道:“这些外国人可不会跟咱们讲道理!” 李侠客道:“他们不讲道理,那是因为我们太怂包!我们中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如果真的拧成一股绳,每人一口唾沫也把这些外国人给淹死了!可惜政府无能,百姓软弱,嘿嘿,国人之病,首在精神。” 他不想多说,转身便要离开精武门。 就在这时,从武馆的门口走来了十几个人汉子,为首的一名大汉气势汹汹,人刚踏入武馆大门,便开口叫嚷起来:“霍廷恩在不在?在下贺其余,自幼学拳,现在想要在上海设馆收徒,发扬我贺家拳法。” 他边走边道:“听说上海精武门乃是整个上海最出名的一家武馆,贺某不才,特来拜访,想要领教一下霍家拳的高招……” 他走了几步忽觉不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大院子里的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这一下吃惊不小,“死人了?” 他看向面前的李侠客等人,惊讶道:“你们竟然在自己武馆里杀人?这两个难道也是上门挑战的同道?” 贺其余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一步步后退,抱拳道:“是小人鲁莽了,刚才我是随便一说,诸位千万别在意!告辞!告辞!”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颤了。 在他身后的一帮弟子们看到院子里的惨状,也都惊呼出声。 但有人很快就注意到了面前的李侠客,这一下更是吃惊,“李大侠?” “什么李大侠?快走!快走!霍家武馆竟然真的敢杀人,这场比武还是算了吧!” “是李侠客啊,师父!” “什么?李侠客?” 已经转身准备走出精武门的贺其余身子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待看清李侠客的样子后,脸上露出极度的震惊之色,嘴巴大张,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李侠客长声叹息,手指此人,对陈真道:“看到没有,现在中国最多的就是这种懦夫!霍师傅被日本人打死了,他们不敢找日本人为霍师傅报仇,反想着趁火打劫,顺便扬名立万,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他说到这里,对面前的贺其余喝道:“你过来!” 贺其余见李侠客长发披肩,相貌威严,眉心一道红线分外引人注目,与报纸上刊登的样子一模一样,此时此时再无怀疑,已然确定了李侠客的身份,心中惊骇之情,实在是难以言表。 如今李侠客横空出世,现身上海之后,便远赴东洋,大闹东京,斩杀了日本的天皇首相,最近更是跑到台湾,杀了日本驻守台湾的几个要员,这等大手笔就在这一周内完成,造成了全世界的轰动。 贺其余作为准备在上海开馆收徒的武者,对这种消息自然加倍的敏感关注,李侠客这种手段与胆气,令整个中国的练武之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在热血沸腾之余,恨不得做李氏门下走马狗,供其驱使! 现在见到李侠客就在当面,贺其余惊喜交加,又感惶恐,听到李侠客呵斥,身子一阵发软,走到李侠客面前,仰起头来:“李大侠,真的是你?” 李侠客道:“贺其余是不是?我问你,你这次来精武门是为了什么?” 贺其余道:“我……我想跟霍家拳的馆主切磋一下,上海精武门名气最大,我想……在这里打出名堂来!” 他被李侠客威严所慑,不知怎么的,连说谎的勇气都没有了,李侠客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不敢有所隐瞒。 李侠客道:“那霍元甲在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 贺其余道:“前几天我刚刚……在上海扎稳摊子,一直没时间来。” 李侠客俯视此人,嘿嘿笑道:“好,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话!可是现在上海最出名的武馆不是精武门,而是虹口道场。你既然觉得自己有本事,为什么不去虹口道场挑战去?虹口道场的日本人打死了霍元甲,也没见你们放出半个屁来!” 贺其余低下头来,默默无言。 李侠客一脚飞出,将此人踢出门外:“滚!” 贺其余身边的弟子见师父被踢飞,同时惊呼,惊骇之下四散而逃。 李侠客踢飞贺其余之后,扫视精武门弟子,道:“有人把中国比喻成一个大象,而把日本比喻成一个强壮的蚂蚁,而现在蚂蚁却起了吃掉大象的心思。”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认为蚂蚁能把大象吃掉,可是眼看着这只蚂蚁一口口的把大象的尾巴吃掉了,把一条腿也吃掉了,都已经开始啃食大象的躯干了,可是这个大象还是没有反应!” 李侠客道:“以前不认为蚂蚁能把大象吃掉的人,此时也改变了观点,他们发现,这蚂蚁确实是有吃掉大象的可能的!” 他说到这里,向陈真问道:“陈真,你说为什么蚂蚁能吃掉大象?” 陈真道:“只要这只大象又傻又笨又懦弱,懦弱到连面对蚂蚁的攻击都不敢做出反应时候,那这大象只能等着被蚂蚁吃掉,或者给财狼虎豹吃掉!” 李侠客问道:“为什么这只大象会变得如此懦弱蠢笨?” 陈真道:“就是因为咱们中国到处都是像贺其余这样欺软怕硬的人!到处都是口号喊得震天响,实际上一点行动都没有的人!” 他脸色涨得通红,大声道:“这些人就会喊口号来表达他们廉价的爱国情操,前段时间,我与光子连住旅馆都不让住,因为她是日本人!” “可是当真正的配枪的日本人与西洋人要求住旅馆的时候,那些旅馆老板,一个不敢拒绝!” “当初口号喊得震天响的一群人,在面对列强的时候,首先逃跑的也是他们!逃不掉就做走狗!咬起人来,比外国人都狠!” 陈真说到这里,激动的身子发颤:“要是中国人都是这样,大象被蚂蚁吃掉,也就不足为奇!” 李侠客哈哈大笑,转身从院子里找出一杆长枪,将手中麻袋挑在肩头,大步走出精武门:“不错!所以我要先杀上一批喊口号的走狗!” 第四十四章 平民百姓 李侠客枪挑麻袋,走出精武门后,径直前行。 沿途百姓见其形貌威势,但凡从报纸上看过李侠客通缉令的人,无不惊呼出声。 一名胆大的长袍书生快步上前,向李侠客询问:“可是李大侠?” 李侠客点头道:“不错,我是李侠客!” 这名书生激动之极,道:“您怎么来上海来了?小心日本人抓你!” 李侠客道:“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 有些孩子见李侠客装束奇怪,大着胆子在后面跟随,嘻嘻哈哈看热闹,也有人看到李侠客后脸色大变,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急匆匆离去。 李侠客走了几步,看到一个饭店,当下迈步进门,喊道:“掌柜的,来生意了!” 一名肩部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弯腰迎了过来,点头哈腰道:“这位爷,您吃点什么……李侠客!” 他看清李侠客的模样后,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您是李大侠?您回国了?” 刚才那名一直书生跟在了李侠客身边,闻言对店小二呵斥道:“啰嗦什么?快去把你们的招牌饭做几份端上来!” 李侠客看了身边的书生一眼:“怎么称呼?” 这名书生向李侠客抱拳道:“兄弟姓陈,草字明华。” 李侠客叹了口气:“可惜你不是陈天华!” 陈天华乃是同盟会的成员,曾做了《警示钟》《猛回头》等书籍,宣扬革命思想,乃是近代史少有的合李侠客脾气的人。李侠客当初在回顾民国这段历史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翻阅过这两本书。 可惜如今陈天华已经在日本头投海自尽,以身殉国,李侠客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最想见的就是此人,只是时间段不对,晚了几年。 如今听到面前这个书生自称陈明华,顿时就联想到了陈天华。 陈明华看来是知道陈天华这个名字的,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情,道:“陈天华是我的堂叔,李大侠,你也知道他的名字?” 李侠客大奇:“他是你堂叔?好家伙,好好好,今天竟然遇到了陈家人,倒也不枉我来上海走一趟。” 陈明华黯然道:“要是家叔还活着,知道李大侠最近做的事情,他肯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李大侠,要是中国多几个像您这样的好汉,哪个外国人还敢欺负我们!” 李侠客摇头道:“我这人只是匹夫之勇,只知道杀人,算不得什么。只有广开民智,各方同心协力,锐意进取,咱们中国才会有救,我这种人,杀人之只图痛快,其实并不能改变中国的现状。” 陈明华道:“同心协力?嘿嘿,家叔为了让大家同心协力,这才跳海自杀,希望能警醒世人,但是有什么效果?你也看到了,大家照样乱哄哄的各为其政,家叔死的实在太不值!” 李侠客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他死了毕竟还是激发了一些人,只是以有用之身做如此草率的事情,确实有点可惜了!” 此时酒馆老板亲自为李侠客端上几盘菜来,对李侠客弯腰道:“李大侠,这是小店的拿手菜,还请您快用!这份菜,小人免费奉送!” 旁边的陈明华愣道:“快用?人家酒馆的都说叫人慢用,你为什么说快用?” 酒馆老板脸色涨得通红,局促道:“李大侠杀了这么多日本人,小人说实话,那是打心眼里佩服。可是咱们上海现在有这么多的日本人,李大侠在上海现身,现在恐怕已经惊动了那些日本人,估计过不多大会儿,这些日本人就会来抓人了!” 他对李侠客弯腰道:“李大侠,您是大侠,来去自由。可我们这小店本小利微,又没有靠得住的关系,到时候那些日本人因为您在这里吃饭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就惨了!” 他不住弯腰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您,可我这也没办法啊!” 李侠客叹了口气,看了此人一眼,道:“好,那我就快用!” 陈明华却是勃然大怒,对店主人骂道:“李大侠杀了那么多日本人,做了这么多大快人心的事,这样的英雄好汉,在你这里吃顿饭,你不但不欢迎,还要赶他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侠客拦住陈明华,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人家开店也不容易。他能让我在这里吃顿饭,已经是很有勇气了!” 店掌柜听李侠客这么说,又是惭愧又是激动:“李大侠,实在是对不住!小人要不是有家有口的话,您在我这里免费吃上一年,我也乐意!” 陈明华气咻咻道:“懦夫!懦夫!” 店掌柜神情讪讪,低头不敢反驳。 李侠客看了店掌柜一眼,笑道:“有酒吗?” 店掌柜点头如捣蒜,急忙道:“又有有!我这就给您拿去!” 他快步走动后台,为李侠客搬来一个大酒坛,说道:“李大侠,这是我们小店存了好长时间的洋河大曲,我一直都舍不得卖出去,今天您来了,这酒我免费送你喝!” 他拿过酒碗,倒了三万酒,自己端起一碗酒,一口饮尽,向李侠客与陈明华道:“两位,实在对不住,小人在这里给您两位赔罪了!” 李侠客笑了笑,端起酒碗,也是一饮而尽,随后下箸如飞,边吃边道:“自我远度东洋杀了日本天皇之后,这些天来,为了躲避追杀,在路上吃热食的时候少,吃冷食的时候居多。饥一顿,饱一顿的,心里痛快了,身子却受了罪。” 陈明华露出崇敬之色,端起酒碗道:“李大侠,我也敬您一碗!自从听了您的事迹之后,我一直都渴望能见上您一面,今日天随人愿,可终于见到您了!您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样,果然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李侠客哈哈笑道:“我倒是没想过做什么英雄好汉,主要是不杀这些人,我心里就不痛快!” 两人正谈笑间,酒馆外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人在酒馆门外大声喝道:“李侠客,你还敢在这里喝酒?您的事情犯了!” 李侠客大怒,抄起身边长枪就要出门,“吃饭都吃不安生!” 第四十五章 猛回头 “陈兄,令叔的《猛回头》你会不会唱?” 李侠客将身边长枪拎起,起身向酒馆门外走去,边走边对陈明华道:“你要是会唱的话,在这里给我唱几句助兴怎么样?” 陈明华见他出门,急道:“你小心点!家叔写的东西,兄弟还都曾仔细学过。” 李侠客道:“那就唱几句精彩的,让我也听听!” 他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酒馆,来到了大街之上。 此时大街之上已经站满了一群租界的中国警察,足足有一二百名,此时见李侠客手持长枪走了出来,这些警察一阵骚乱,齐刷刷后退,全都把手里的配枪举了起来,对准李侠客。 为首一名中年警察强自镇定,叫道:“李侠客,你杀了日本天皇首相,破坏了中日友谊,现在日本人租界向我们要人,你不要让我们为难,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侠客扫视众人,笑道:“中日友谊?中日什么时候有过友谊?” 中年警察一霎时哑口无言,硬着头皮道:“我们局长就这么说的!” 就在此时,酒馆里的陈明华以筷子敲击酒碗,随后一句小诗被吟诵出来:“大地沉沦几百秋,烽烟滚滚血横流。伤心细数当时事,同种何人雪耻仇?” 他一首小诗吟唱完毕,在酒馆里对李侠客大声道:“李大侠,我这就开始唱了!” 李侠客笑道:“正要听上一听!” 对面的警察壮着胆子道:“这都要进局子了,你还想听戏?李侠客,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侠客看了面前警察一眼:“我什么时候把你们放在眼里过?” 他说到这里,陡然一声长啸,手中长枪一抖,“啪”的一声,便将此人配枪击落,随后矮身前冲,在地上一个翻滚,已经到了这群警察身边。 这个时候,这些警察才反应过来,惊骇之下,配枪扳机扣动,“砰砰砰”一阵响,子弹全都打在李侠客刚才站立的位置。 小酒馆里陈明华的唱词响起:“拿鼓板,坐长街,高声大唱;尊一声,众同胞,细听端详:我中华,原是个,有名大国;不比那,弹丸地,僻处偏方。论物产,宾是个,取之不尽;论才智,也不让,东西两洋。” “砰!” 一名警察刚把配枪对准李侠客,便被李侠客一脚踢飞。 “为什么,到今日,奄奄将绝;割了地,赔了款,就要灭亡?” “砰砰砰!” 李侠客身子闪动,躲过几名警察的射击,长枪一挑,已将两名警察刺个对穿,随后抽枪俯身,躲避后方警察射来的子弹。 “五千年,我汉人,开基始祖;名黄帝,自西北,一统中央。夏商周,和秦汉,一姓传下;并没有,异种人,来做帝皇。” “快散开,快散开,别让他近身!” 见李侠客如此凶猛,两百来名警察全都惧怕不已,在长官的吩咐下呼啦散开,寻找掩体,对李侠客开枪。 “这是我,祖宗们,传留家法;俺子孙,自应该,永远不忘。可惜的,骨肉间,自相残杀;惹进了,外邦人,雪上加霜。” “轰!!” 看到这些警察散开,李侠客身子伏地而行,瞬间窜进一家店铺躲避,但片刻后便撞断店铺大门,单手挥动门板当做盾牌,另一只手长枪抖动,已将两名警察刺伤。 “到晋朝,那五胡,异常猖撅;无非是,俺同种,引虎进狼。” “砰!” 李侠客一声闷哼,一不小心,腿上中了一枪。 “他中枪了!” 射中李侠客的一名警察兴奋的大叫,“他不是刀枪不入!” 现在整个中国都在谈论李侠客,迷信思想大行其道的年代里,很多人都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联系到神迹上面,李侠客做出如此惊天大事,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将李侠客神话起来,有人说他是天杀星下凡,专杀倭寇,也有人说他会高来高去,刀枪不入,就连最近的说书先生都在想为李侠客编造出一个“神仙下凡收徒李侠客”的故事来。 今天这些警察奉命来抓李侠客,所有人都心中惴惴不安,担心李侠客真要是刀枪不入的话,恐怕大家都要被李侠客杀死。 现在见李侠客腿部中枪,鲜血眼看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一群警察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李侠客也是人,也会受伤! 这一下全都精神大振。 他们这些人面对中国人,即便是再凶狠的中国人,他们都敢对战,甚至是舍生忘死,但若是对象是外国人,即便是外国人再软弱,他们也兴不起反抗的心思,甚至乖乖等着被杀,简直如同中了魔咒一般。 陈明华唱的小曲在枪声中依旧不曾断绝,反而越唱声音越大,越唱越激动。 “自从此.分南北,神州扰乱;到唐朝,裁平定,暂息刀枪。” “到五季,又是个,外强中弱;俺同胞,遭杀戮,好不心伤。” “元靼子,比金贼,更加凶狠;先灭金,后灭宋,锋不可当。杀汉人,不计数,好比瓜果;有一件,俺说起,就要断肠。” 李侠客腿上枪口鲜血流出,心中发了狠,在长街之上高声叫道:“都是中国人,我可是一直留着手,没杀你们!你们要是再敢开枪,老子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回答李侠客的是一阵枪声。 李侠客大怒,反手一枪,将一名警察刺死,随后扔掉门板,抓起尸体做盾牌,大步前行,每走几步,手中长枪便刺中一名警察的咽喉,一枪一条命。 “想当日,那金元,人数极少;合计算,数十万,有甚高强!俺汉人,百敌一,都还有剩;为什么,寡胜众,反易天常?” “砰!” 一名警察在李侠客背后开枪,一枪打中李侠客的后背,狂喜道:“我打中他啦……” “噗!” 李侠客身子向后疾退,枪尾回刺,已将此人眼睛刺瞎。 “俄罗斯.自北方,包我三面;英吉利,假通商,毒计中藏。法兰西,占广州,窥伺黔桂;德意志,胶州领,虎视东方。新日本,取台湾,再图福建;美利坚,也想要,割土分疆。” “死死死!” 李侠客飞身扑到五六个警察身边,这次再不留情,长枪扔掉不用,腰间武士刀拔出,只一挥动,已经将一名警察斜肩带背斩为两截。 “这中国,那一点,我还有分,这朝廷,原是个,名存实亡。替洋人,做一个,守土官长;压制我,众汉人,拱手降洋。” “我手中刀,不想杀中国人!” 李侠客站在长街,大声呵斥,声震数里:“你们敢与我拼命,为什么不敢跟日本人拼命?” 现场两百来名警察此时已经剩下一百来人,地上鲜血横流,躺了一地尸体。 但是剩下的这些警察,有一部分吓的心胆俱裂,逃跑不见,仍有一批人死战不退,依旧对李侠客开枪不止。 “痛只痛,甲午年,打下败阵:痛只痛,庚子年,惨遭杀伤。” “痛只痛,割去地,万古不返;痛只痛,所赔款,永世难偿。”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隐隐,大雨即将落下。 “痛只痛,东三省,又将割献;痛只痛,法国兵、又到南方。痛只痫,因通商,民穷财尽;痛只痛,失矿权,莫保糟糠。” 李侠客手中长刀已经被砍的卷了刃,一脚将一名警察踢飞,“我杀日本人,你们却要杀我!” “痛只痛,办教案,人命如草;痛只痛,修铁路,人扼我吭。痛只痛,在租界,时遭凌践;痛只痛,出外洋,日苦深汤。” “轰!” 天上雷霆暴响,豆大的雨滴从空中落下。 “怕只怕,做印度,广土不保;怕只怕,做安南,中兴无望。 “怕只怕,做波兰,飘零异域;怕只怕,做犹太,没有家乡!” “怕只怕,做非洲,永为牛马;怕只怕,做南洋,服事犬羊。” 大雨倾盆而下,片刻间整个上海都被笼罩在暴雨之中,剩下的警察终于被李侠客杀的吓破了胆,嚎叫离去。 “左一思,右一想,真正危险;说起来,不由人,胆战心惶。俺同胞,除非是,死中求活;再无有,好妙计,堪做主张。” 陈明华依旧唱个不停: “第一要,除党见,同心同德,第二要,讲公德,有条有纲,第三要,重武备,能战能守,第四要,务实业,可富可强;第五要,兴学堂,教育普及;第六要,立演说,思想遍扬;第七要,兴女学,培植根本;第八要,禁缠足,敬俗矫匡;第九要,把洋烟,一点不吃;第十要,凡社会,概为改良。” 在暴雨之中,李侠客呆呆站立,看着街上的尸体,又痛又恨,这些都是中国人,却是自己杀的!可是不是我想杀他们,而是他们要杀我,我只是在自保! “要学那,法兰西,改革弊政;要学那,德意志,报复凶狂;要学那,美利坚,离英自立;要学那,意大利,独自称王;莫学那,张弘范,引元入宋;莫学那,洪承畴,狠心毒肠;莫学那,曾国藩,为仇尽力;莫学那,叶志超,临阵逃亡!” “那怕他,枪如林,炮如雨下;那怕他,将又广,兵又精强。那怕他,专制政,层层束缚;那怕他,天罗网,处处高张。” “猛睡狮、梦中醒,向天一吼;百兽惊,龙蛇走,魑魅逃藏。改条约,复政权、完全独立;雪仇耻,驱外族,复我冠裳。到那时,齐叫道,中华万岁;才是我,大国民,气吐眉扬。” ………… ……… 李侠客站在长街之上,大雨之中,静静听着陈天华唱的曲子,气梗咽喉,陡然扬天长啸,啸声滚滚,声震长街,即便是在暴雨雷声之中,也能听到啸声中的悲愤之意。 陈明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从酒馆里走出,看到大街上的惨状,眼泪直流,大声道:“李大侠,你说咱们国家,以后还会好吗?” 第四十六章 舆论 “国家好不好,就看国人有没有种,争不争气!” 李侠客肩膀、双臂、双腿不住有鲜血流出,但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与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整个街道如同修罗战场。 整条长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一些人胆战心惊的透过窗户偷偷向外观瞧,更多的人则吓的浑身发颤,躲在屋里不敢出去,连看都不敢多看。 李侠客见陈明华神情悲伤,眼神迷茫,当下走到陈明华面前:“如果都是这种对国人蛮横,对外国人屈膝的人,以后怎么可能会好!” “但我泱泱中华,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岂能个个都是孬种?” 他对陈明华道:“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只是需要更多的仁人志士,需要更多人来流血,而不是流泪,才会改变如今这种被人欺辱的局面!” 此时饭馆老板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大侠,你要走了吗?” 他拎出一个食盒来,对李侠客道:“李大侠,这是我刚做的几道菜,还有一些点心,我都放在这食盒里了,这些东西,送给您路上食用。” 这店掌柜手中的食盒高有五层,看他拎着费力的样子,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李侠客也不客气,笑道:“多谢老兄的美意了!” 他接过食盒,对陈明华道:“陈兄,你也赶快走吧,别让我把你也连累了,到时候被人抓去,有嘴也说不清。” 陈明华道:“我不怕!家叔可以为国身死,我这当侄子的难道就怕死吗?” 李侠客劝道:“以有用之身,何苦做无益之事?真要是死了,损失的反倒是国人。” 陈明华脸色沉凝,点头道:“我知道了!李大侠,这茫茫大雨天,你要去哪里?” 李侠客道:“我先去找个地方避避雨,顺便歇歇脚,治治伤。” 陈明华心道:“现在日本人满大街的追杀你,如今谁还敢收留你?” 他对李侠客道:“李大侠,你也不要去别的地方了,去我家里吧,你是当世英雄,要是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些外国人将更会看不起咱们中国人!” 李侠客笑道:“好,那就去你家!” 在陈明华所居之地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李侠客便即沉沉睡去。 到了次日醒来,陈明华将一身衣服递给李侠客,“李大侠,这是我在估衣铺里按照您的身材买的旧衣服,新衣服要是做出来怎么也得一两天时间,我怕耽误时间,因此给您买了一身旧衣服,您可别见怪。” 李侠客哈哈笑道:“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见怪的?多谢,多谢!” 当下将衣服换了,在陈明华家里将手中卷了刃的武士刀磨好了,天色变黑的时候,这才准备告辞离去。 陈明华也不阻拦,只是问道:“李大侠,像你这样斩杀敌酋,确实能涨国民锐气,可是能改变国运吗?” 李侠客道:“杀死区区几个人,怎么可能改变国运?但我只是一介武夫,不懂政治,不懂军事,也没有治国安邦之策,我所会的,只是杀人!能不能救国我不管,我只求一个心里痛快,念头通达!” 陈明华喃喃道:“只求一个心里痛快吗?” 李侠客道:“不错,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日本人杀我们的国人,那我们就要报仇!日本人,我一个人杀是杀不完的,但是能杀几个是几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陈明华道:“如果中国人都像你这么想,我们国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侠客道:“那我就先给大家做个榜样!” 话说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李侠客冲陈明华拱了拱手,“陈兄,先别急着去死,反正人早晚会死,何不在有生之年多做有益之事?” 他不待陈明华回答,便已经抽身离去。 此时月黑风高,李侠客潜进租界,盗了一包大洋之后,这才跑到了上海火车站,随后一路上扒火车,走小道,昼伏夜行,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方才来到了东北。 而在他赶路的这段时间里,他在上海闹出来的风波再一次震惊整个世界。 他刚一到上海,便斩杀了毒害霍元甲的两个凶手,随后便与逮捕他的中国警察起了大冲突,两百多名警察被他一人杀了将近一半,幸存的一些人中,有几个都给吓成了神经病,整天价胡言乱语,疯疯癫癫。 据现场与李侠客交手的警察描述,这李侠客也不是刀枪不入之人,有好几个警察都开枪打中了他,只不过此人极其彪悍,纵然身中数枪,依旧高呼酣战,悍不畏死。 一个人拿着冷兵器,杀了有配枪的上百名警察,这样凶猛的事情,就发生在上海滩内,这一下国人愈发震动,租界的一群洋人也都整日里惴惴不安,生恐李侠客一时不爽把他们的脑袋也给摘了去。 英国时报:“东方暴徒李侠客,昨日现身中国上海,手持长枪与武士刀,杀了一百多名抓捕他的中国警察,但也身中数枪,只是此人生命力强的惊人,竟然没有被打死,反倒把警察们杀退,随后在暴雨中逃走。” 日本报纸:“李侠客现身中国上海,杀了一批中国警察后,带伤逃走,我军部上海将军藤田刚已经下令全城追捕此人,同时藤田刚为了扬我国威,专门约战了中国精武门的门主,让中国人知道,我们大日本帝国,也有很厉害的武道高手!” 法国:“中国的这个暴徒不知以什么手段逃出了日本,现在竟然回到了中国上海,刚一现身,就杀了一百多人,不过可笑的是,这才杀的却是中国人。昨天这些中国人还说李侠客是他们国家的英雄,可是现在,这个暴徒却已经向自己国家警察举起了屠刀!可见这个东方国家的人,是多么的愚蠢而且残忍!” 俄国:“中国出现的这个叫做李侠客的人,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他做的事情不像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只是日本政府或者中国政府为了自己的颜面而虚构出来的人。现实中可能并不存在。” 各国列强对李侠客都极为关注,毕竟这种如同神话中传说中的个人英雄,从古至今,从东到西,都是民众最为感兴趣的事情。西方的骑士精神,与东方的武侠情节,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无论东西方国家,这些政府对李侠客的评价全都是负面评价,基本上都是以“暴徒”“凶手”“杀人狂魔”来形容李侠客。 就连在中国国内,也有一部分人谴责李侠客对自己的同胞出手太狠,杀了上百名的警察的举动,实在不像是大侠所为。 “警察抓他,他为什么不跑?” 一名中国记者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文章:“他有能力杀人,难道就没有能力逃跑?非得杀死一百多中国警察来展示他的武力吗?” 第四十七章 祭奠亡灵 “他为什么要逃走?这是我们的国土!” 在看到报纸上的言论后,有一名记者在报纸发表自己的看法:“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他逃不逃走,而是你们为什么要抓他!日本是我们的敌对国家,你们为什么要听敌人的话来抓我们的英雄?” 在这个时代,不乏汉奸走狗卖国贼,但也不缺一腔热血为求国家富强的爱国人士,对于有人抨击李侠客的事情,很多人都看不惯。就连在南方的革命军都对李侠客表示大力支持,两拨人马以笔作枪互相攻击。 但他们攻击的再猛烈,作为主角的李侠客却一点都不知道,他此时已经踏上了去关外东北的路,如今经过一路跋涉,已经到了旅顺城附近。 自从甲午战争之后,旅顺便被日军攻陷,在城破之后,日军对旅顺百姓进行了四天三夜的大屠杀,杀我百姓两万余口,死者惨不忍睹。 非但如此,这些日军还买通国外报社,将旅顺大屠杀在国际上进行掩盖,一旦有人说出屠杀真相,这些被买通的报社中人便会在国际上进行反驳,导致多年之后,这场屠杀才被大众所知。 这是日军在中国的土地上做的第一桩大规模的屠杀事件,从旅顺大屠杀之后,才会有以后的一系列屠城事件,一直到南京大屠杀达到了顶点。 李侠客在台湾斩杀乃木希典以及他的老婆还有几名部下,为的就是来旅顺祭奠这些死去的亡灵。 可惜他当初闯入东京皇宫的时候,没想到把天皇的脑袋摘下来,否则将明治天皇的脑袋摆在这里,那才是最好的祭奠贡品。 这旅顺是北洋海军的基地,被日军攻占之后,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此时日军在旅顺刚跟沙俄干了一场,俄国战败后,这个城市已经完全被日军掌控,同时大连也落入到了日军手中,成了日军的关东省! 这里有着日本的大批驻军,城门口又排查极严,李侠客将额头红线遮住,白天装扮成卖咸鱼的小贩混入城中,游荡了一圈将地点都熟悉之后,到了晚上才从旅馆里走出,将埋在咸鱼里的首级取出,藏在竹筒里的武士刀也被重新背在身上,随后悄悄走向旅顺城中的白玉山。 日军在战胜俄国之后,便在白玉上上建立了一座“表忠塔”,用于存放在战争中阵亡的日军官兵的骨灰,是由日军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和第三军司令乃木希典选址修建的。 但这白玉山上,不仅仅存有日本军人的骨灰,在山下还掩埋着几千名被屠杀的无辜百姓。 此时日军在城内戒严,晚上尤其严格,发现不对劲处直接开枪杀人。 李侠客肩抗麻袋,沿着墙根前行,左躲右闪,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走到了白玉山东麓的安葬岗,李侠客趁着月光,在这里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座坟墓前发现了一根木桩,上写“清军将士战亡之所”等字样。 李侠客站在这木桩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手中麻袋放在这木桩前,缓缓解开。 这木桩上虽然写的是清军将士战亡之所,实乃是日军掩人耳目之作,借以欺骗世人,掩饰屠杀焚烧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平民和俘虏的罪行。 这坟墓内,不单单有清军战士,更多的则是旅顺被无辜杀死的百姓。 麻袋打开之后,李侠客将里面被石灰腌制了的脑袋一颗颗取出,这些脑袋里,有乃木希典的,有乃木希典老婆的,也有一些日本军官以及大汉奸的,总共七颗脑袋被李侠客如同馒头一般叠在一起,摆在了木桩之前。 山上的“表忠塔”就是乃木希典与东乡平八郎提议修建的,现在李侠客将他的脑袋拿来祭奠这些死去的亡灵,最是恰当不过。 “尚飨!” 李侠客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蹲在木桩前洒了一道酒水之后,缓缓起身,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表忠塔”,嘿嘿冷笑:“表忠塔,表忠塔,表你娘!这里不是装的都是骨灰吗,老子今天将你们挫骨扬灰!” 他离开墓地之后,向着这蜡烛形状的白塔大步前行,行走过程中,酒葫芦被他抛到了一边,武士刀拿在了手中。 在这“表忠塔”之旁,日军还修建了一所为日军招魂的神社,此时这神社与表忠塔下,都有日军巡逻守卫。 李侠客在这神社不远处看了一段时间,趁着乌云遮月之时,闪身进入神社之内,随后在里面悄悄割下来布匹丝绸等物放在一起,取出火折子迎风晃了晃,火头便已经燃起,随手快速游走,将这神社内的垂帘黄布全都点燃,在火光刚刚亮起的时候,李侠客从屋内急速窜出,接连跳跃几次,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在黑暗中悄悄接近不远处的表忠塔。 这神社着火,看守神社的日本士兵吃了一惊,一霎时乱成一团,就连白塔下的看守们也都被惊动,勾着脖子看向神社,有的甚至蠢蠢欲动,想要去帮忙灭火。 此时山风大作,风助火势,只是片刻间,这几间神社便已经成为火笼,几个救火的日本兵也被烧死在里面。 几个看守白塔的日本兵勾头踮脚向神社观瞧的时候,李侠客几个翻滚,便已经到了他们身后,高抬腿轻落足,静悄悄的窜入了白塔之内。 他进入白塔之后,顺着旋楼梯缓缓向上,这塔内的蜡烛终日不熄,虽是深夜,但却一片亮如白昼。 这白塔高有六十多米,李侠客一口气爬上顶层,随后开始在顶层放火,一层一层点燃,等走到一楼的时候,山风吹来,整座白塔真的成了一个巨大的冒着熊熊火焰的蜡烛。 “八嘎!” 到了这个时候,看守白塔的日军已经明白了现场是有人故意放火了,就在他们端枪冲向白塔的时候,李侠客一声长笑,已经从白塔里面窜出,寒光一闪,门口的一名看守已经被他斩掉了脑袋。 “杀不完的日本狗!” 李侠客一刀砍出之后,身子不停,急速前扑,沿途所遇到的兵士,全都是一刀斩下,无论有没有斩杀,绝不出第二刀。 他暴起杀人实在太快,整个人如同一头豹子一般,几刀斩出之后,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等剩下的官兵抬枪射击的时候,李侠客早就不见踪影了。 第四十八章 铁杆汉奸 从白玉山上跑下来之后,李侠客脚步不停,几个转折,已经到了城内居民区。 他在白天早就踩好点了,对整个旅顺城内的日本官员以及汉奸所处之地,全都已经打探清楚,此时既然已经祭奠完旅顺死去的亡灵,目的已经完成,那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当此之际,手持长刀一声长啸,直奔最近的一家日本军官院中。 这日本军官院外有兵士巡逻,但是李侠客根本就懒得躲避潜伏,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直接就像大门处撞去。 “干什么的?” 这日本军官的守卫竟然是说中文,眼见一团黑影凌空飞来,吓了一跳,急忙端起步枪,进行瞄准,但不待他扣动扳机,便看到寒光一闪,随即脖颈一凉,便即了账。 “轰!” 院子的大门被李侠客撞的轰然大震,两扇门直接就从门框里直直的飞了出去,落进了院内。 李侠客这一撞之势实在太猛,自己也收势不住,顺着地面急速滚动好几圈后,方才站起身来,起身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院子里正堂门口。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方才恢复过来,凝神之后,快速冲向旁边的卧室。 此时卧室内正一名军官正搂着女人睡觉,被院内响声惊醒,正欲起床呵斥之时,便听到又是一声大震,房门已然被人一脚踢开,一团黑影急速窜到他的床前,这军官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一道白光在屋内闪了一下直奔自己面门。 这军官大惊,急忙俯身躲避,猛然头顶一凉,头皮已经被削去一块,这军官放声嚎叫,但叫声刚刚出口便戛然而止,李侠客迎风一刀,已经将他劈成两片。 这迎风一刀斩,正是日本武士最为常用的劈杀中国人的手法,此时李侠客就用这把日本刀,来斩杀这些日本人。 他一刀劈斩之后,眼睛已经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发现床上还有一名赤条条的娘们,此时手持利刃杀心自起,一刀捅死。 当一个人手持利刃突然劈斩杀人的时候,没有准备的一般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就像李侠客此时破门入院,再破门斩杀军官,几乎一点阻拦都没有。 他将这屋内两人杀死之后,闪身爆退,此时院内的兵士已然被惊动,大声叫嚷起来,但李侠客如同饿虎一般,几个跳跃,便跨过半个院落,人在空中一刀斩下,便有一名守卫被杀。 他能在上海长街之上大白天的斩杀上百名武装齐全的警察,此时在夜晚面对这五六个日本兵又有何惧?身子在院内窜走跳跃,刀光闪动间,在这些日本人兵的叫骂声中,已经将他们全都斩为两截。 在院内转了一圈,发现没有活口之后,李侠客这才进入军官的屋里,捡了一把配枪与几十发子弹,正要离去的时候,忽听到后院骏马嘶鸣之声,李侠客大喜,快步转入后院,便见后院有一马棚,内栓好几匹高头大马。 “嘿嘿,正愁没有脚力,这不就有了么?” 如今正是黑夜,若是挑选白马的话,太过醒目,当下在马棚里找到了一匹黑马,就近寻了鞍具套上,哈哈一笑,拨马前行,片刻间便走出了院子, 如今的他真要是全力奔行起来,其实已经快于奔马,但是在临敌之时,自然嫩保存一分体力就保存一分,有战马骑乘,谁也不会傻到光脚走路。 他这杀人实在太快,从撞门到进入院内杀人,也就为战马套鞍具花费了点时间,之前将整个院子里的日本人杀光,其实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因此骑马过长街的时候,白玉山上的日军还没有追来。 李侠客不敢耽误,催马奔向另外一个大汉奸家里,这次不曾破门而入,而是直接跳入院内,将院内之人一一打晕。 这汉奸所住之地不比日本军官,并没有什么守卫,因此李侠客轻轻松松的便进入摸了进去。 等他踢开这汉奸的卧室门时,才将此人惊醒。 “谁?” 屋内熟睡之人从床上坐起,看向踢门而入的李侠客,惊道:“你是谁?” 李侠客嘿嘿笑道:“可是刘雨田?” “我不是!你找错人了!” 床上之人大声惊呼:“来人啊,有强……” 他“强盗”二字还没喊完,便被李侠客一脚踢晕。 将此人踢晕之后,李侠客掐着他的脖子拎到院子里,隔墙扔了出去,随后找了个麻袋,跳出墙外,将他装了进去。 李侠客此次来旅顺,共有三件事要做,第一件事:拿乃木希典等人的首级来祭奠旅顺被杀的两万冤魂。第二件事,便是火烧表忠塔与日军的招魂神社。第三件事,便是杀死汉奸刘雨田! 在中国近代史上,出现过不少的汉奸,有的甚至还是铁杆汉奸,但是绝大多数汉奸都是被逼迫之下违心成为汉奸,直到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发现自己不能回头了,这才对敌人死命效忠起来。 但刘雨田这人则不然,此人原名刘逢霖,又名刘龟山、何文泉、龟山松太郎,外号“刘秧子”。出生于普兰店泡子地主家庭,也算是饱读诗书之辈,可就是这么一个读圣贤书的人,却是一个铁杆汉奸,铁到不能再铁,比汪精卫之流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是汪精卫那些人位高权重影响力实在太大,这中华第一汉奸其实应该落到这刘雨田头上才是。 日甲午战争,日本侵略军在庄河花园口登6。在日军向貔子窝逼进时,日军的向导便是刘雨田。 日军攻陷金州城,刘雨田腰挂军刀与其父满载十大车物资到城里慰劳日军,这些物资全都是他变卖自己家产所筹集出来的,可见他对日军是何等的忠心! 做汉奸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千古从所未见,在整个人类史上都罕见罕闻。 甲午战争结束后,刘雨田被清廷通缉,他又逃窜至日本,彻底成为日军走狗,并改名为龟山松太郎。 在日本刘雨田一边接受间谍培训,一边搜集中国的资料,以期做出贡献。在以后的战争中,刘雨田又多次充当向导,为日军在中国筹集物资,抢盗文物。由于刘雨田的突出表现,日本天皇还特意召见了他,并赐予勋爵。 在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刘雨田那时已经是日本驻中国高级顾问,为了支持日本,刘雨田将祖上流传下来的12oo亩地和2oo多间房租变卖,为日军买了两架飞机,并命名为“雨田号”,用来轰炸自己的同胞。日本为此还特意将刘雨田事迹写入书中,鼓励汉奸全心为日本服务。 在抗日战争结束后,刘雨田自感在中国没有前途了,要求去日本避难。不过被日本拒绝,因为他已经毫无价值。 即使如此,刘雨田凭借多年汉奸间谍的经验,东躲西藏,用着当汉奸搜刮来的钱财,继续作威作福。直到1951年,这位资格最老的汉奸才终于被抓获,那时他已经81岁了。 抗日战争时中国出了很多汉奸,最有名气的应该是汪精卫了,而刘雨田却比汪精卫还要可恨,他从事汉奸活动时间之长,跨度之久让人震撼。 他效忠日本长达51年,一直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卖命,残害同胞。在被枪毙前,他还说这辈子大富大贵,什么都经历了,没白活。 这种残害同胞的超级铁杆汉奸,竟然能活到八十一岁,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瞎了眼。 当初李侠客第一次听到这刘雨田做出的事情后,肺都要气炸,只恨自己晚生百年,不然的话,拼着一死,也要将此人剥皮拆骨,挫骨扬灰,不如此,难消心头之恨! 因此当白天听说这刘雨田这几天不知何故竟然随着日军返回了旅顺,李侠客当真是又惊又喜,白天特意打听了他的住处,就等晚上将此人开刀。 如今将此人装进麻袋之后,李侠客杀心难以抑制,就想着立时将他斩于刀下,但是让他这么死,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了。 以此人的所作所为,千刀万剐都是轻的,在没有想到怎么残忍的杀死此人之前,李侠客实在舍不得他死。 第四十九章 沿街 将刘雨田装进麻袋的时候,李侠客特意探了探鼻息,发现刚才把他扔出墙外的时候,并没有摔死,这才放下心来。用绳子扎好口,横放在马背之上,双腿一夹,黑色战马一声嘶鸣,快速向城门口跑去。 此时军号声已经在白玉山上响起,骚乱声也已经越来越近,李侠客不敢怠慢,催马直奔城门。 这战马跑的挺快,即便托着李侠客与刘雨田两人,依旧是毫不费力。 此时正当深夜,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惊得街道两侧的住户家里狗吠声不断。 战马疾驰,眼看就要到城门处时,李侠客翻身下马,将马儿栓在阴影处,随后沿着墙根飞速接近守城的兵士。 他全力跳跃奔走,跳到守卫身后,手中长刀拔出,凌空一斩,便杀死一人,在此人鲜血尚未迸溅出来时,他已经扑向另外一名巡逻士兵。 这旅顺城虽然不小,但是守门的士兵并不是很多,被他接连扑杀两人之后,哨岗里的兵士这才发现不妥,但不待他们吹哨示警,李侠客已经闯进城楼,手中武士刀毫不犹豫,“噗噗”几声又砍死两人。 他用的是冷兵器,一直把城门楼上的兵士全都杀死之后,外面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才发现不妥,急忙吹号示警。 但这个时候,李侠客早已经跑到门洞之内,号声响起之时,城门也被他打开了。 “聒噪,聒噪!” 李侠客返回战马处,催马前行,哈哈狂笑,穿过城门之后,直奔前方。 此时天空圆月高悬,月光照在地下,如同铺了一层白霜,风吹树动,枝晃影摇,在旅顺城头枪声之中,李侠客已经远远跑了出去。 他这一跑便是半夜,专门走小路,抄山道,等到天明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也不急,牵着马从山中走了几里地,到了一个小镇子里。 “来碗豆腐脑,两斤油条!” 此时正是早上,镇子虽然萧条,但街上还有一个卖早点的,李侠客走到小摊子前坐下,将麻袋里的刘雨田放了出来:“刘雨田,出来吃饭!” 刘雨田在麻袋里被颠簸的浑身剧痛,脑子昏昏沉沉,几乎就要死掉,此时被李侠客放出麻袋之后,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等站起来看清楚李侠客的样子后,他双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李侠客!你是李侠客!” 李侠客笑道:“你知道我?也对,听说你刚从东京回来,确实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刘雨田身子直哆嗦,眼珠子转个不停,他此时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被风一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虽然李侠客没有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但是他却不敢逃跑。 此人虽然是个铁杆汉奸,但头脑可是聪明之极,知道自己此时根本就跑不出李侠客的掌心,想要活命的话,为今之计只能顺着李侠客的意思,然后找机会与日军取得联系,这样才有可能脱身而去。怕只怕李侠客不给自己机会,不讲道理的一刀砍下,自己纵然有口吐莲花之能,此时却也无计可施。 卖早点的老汉见李侠客竟然从马上放出一个人来,吓了一跳,以为遇到胡子了,拔腿就要跑,被李侠客制止:“老大爷,您别跑啊!你走了我上那吃饭去?” 他笑道:“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这袋子里装的人不是别人,是大汉奸刘雨田!刘雨田你知不知道?” 这老汉哪里知道什么汉奸不汉奸的,见李侠客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心下稍稍放松:“好汉爷,我这可是做小买卖的人,我这也没啥东西孝敬您啊,您就饶了我吧!” 李侠客懒得给他解释,喝道:“把豆腐脑端过来,油条也端过来!” 在老汉将油条、豆腐脑哆哆嗦嗦的放在桌子上后,李侠客看了刘雨田一眼:“吃饭吧!在我没有想好怎么杀你之前,你还是安全的!” 刘雨田心中一片冰凉,李侠客这句话说的清清淡淡,听起来毫无杀机,但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语气,才最让刘雨田害怕。 他自从在甲午战争中见到了日军的厉害之后,打心眼里就对日军佩服起来,尤其是看到他们杀害自己的同胞时,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意。昔日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那些地方官员,那些自己一直想摸都不让摸的美貌娘们,在日军杀进城里之后,却全都如同狗一般的向自己摇尾乞怜,这种快意之感,当真是难描难绘。 甲午战争之后,清廷展开了对他的追捕,刘雨田无奈之下,便在日军的帮助之下去了日本一所学校担任中文教师,同时学习如何培训特务的手段,以备回国多培养几个汉奸,用以效忠天皇。 可前几天,就在他在日本的教师当的好好的时候,一个名字叫做李侠客的中国人却忽然现身东京,斩杀天皇一家人,火烧皇宫,连首相与海军大将都被他杀了! 刘雨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的不信,狗一样的中国人,遇到日军就知道逃跑的中国人,这些低等民族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狂徒? 在东京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刘雨田,见识到了东京的繁华与日军的先进后,就愈发的唾弃自己中国人这个身份,越来越看不起中国人,以身为中国人为耻。 但就是因为极度看不起中国人,所以听到李侠客在东京刺王杀驾的事情后,就愈发的难以理解,什么时候落后、愚昧、胆小、懦弱的中国人中,出现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狂徒? 他忽然害怕起来。 本来他还想着日本占领中国之后,自己也能在东三省里获得个封地什么的,可是在李侠客出现之后,这个念头他忽然就打消了,就想着把自己在旅顺的房产田地全都变卖,然后回日本做一个富家翁,终生不履中土。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田产刚刚卖掉,还没回去呢,就被李侠客给抓了出来。 如果李侠客晚来三天,他此时估计已经回到日本了。 现在见李侠客如此口气,刘雨田脸色发白,极力辩解:“李大侠,我也是被逼的啊,当初清军与日军开战,不战而逃,就算是没有我带路,他们早晚也会杀进金州,旅顺这场大祸怎么也避免不了!要论罪过,当时清军的几个头领才是罪魁祸首!” 李侠客对他的辩解毫不理会,淡淡道:“吃饭!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喘气吃饭,不吃饭就饿着。” 刘雨田身子一震,心中彻底绝望。 李侠客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视他如猪狗,根本就不听他说话,他辩解也罢,哀求也罢,李侠客只是不理会。 在这个时候,刘雨田怎么还能吃得下去? 他正愣神间,李侠客已经吃完,重新将麻袋捡起来,对着刘雨田当头罩下:“行了,放风时间到了!” 他不顾刘雨田的挣扎,再次将他装进麻袋里,扔给买饭老人几个铜钱,问道:“这镇上有打铁的没有?” 老汉哆嗦道:“镇子东头就是个铁匠铺……” 李侠客便牵马去了镇子东头,将铁匠喊醒,拿刀子逼着他们给自己打了一杆纯铁的大枪,这才骑马离去。 在打造铁枪的过程中,李侠客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刘雨田。 一刀杀了此人,实在可惜,他决定拉着此人沿街叫卖,谁打他一掌,收费一文,踹一脚,两文钱,小刀子割小口子,五文钱,严禁割大口子,万一死了可就无法卖钱了。 第五十章 宣武门口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李侠客现身东北旅顺,火烧白玉山表忠楼,杀死日军长官小村正雄,活捉汉奸刘雨田!” 在上海滩上,年轻的报童稚嫩的声音响彻清晨的街道,他们吆喝的内容引的路过的长衫行人或者身穿西装之人的注意,路过报童身边的时候,都会掏钱买上一份。 自从李侠客大闹上海滩街头之后,这都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他整个人似乎忽然消失了一般,好像再次潜伏了起来,如同一条捕食的猛虎,正藏身暗处,伺机行动。 这样一来,搞的人人惴惴不安,非但日本人紧张,就连中国的一群外国大使也都紧张不已,生恐李侠客发疯,把他们的脑袋也给斩掉。 不光是外国人紧张,就连中国人也照样睡不着觉,自从李侠客消失之后,袁世凯的府邸每天都有五十多名荷枪实弹的兵士巡逻守卫,满清的几个投降派王爷也都吓的不行,需要抽食鸦片才能缓解紧张情绪。 自古但凡成大事之事,谁都不干净,因此大家都有点害怕李侠客。 一把刀,只有举起来但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才最使人感到恐惧。 如今李侠客行事如此暴烈,天下已经没有他不敢杀不能杀之人,因此在他隐匿消失之后,所有做过不堪之事之人,全都心中惊惧,生恐有一日祸从天降,飞将军落地取头。 现在再次有了他的消息,很多人都极为关切,就连平民百姓也都想知道李侠客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卖报,卖报!” 报童在街上不住复述今天听来的消息:“李侠客活捉了汉奸刘雨田,现在正从关外一路向中原挺进!” 如今的报纸,只要与李侠客有关,那就卖的非常火爆,现在关于李侠客的出身,市面上已经有了几十种说法,有人说他是天杀星下凡,专门斩杀妖孽,保家卫国,也有人说他是二郎真君下界,他眉心的那道红线就可以作证。 更多的人则认为李侠客应该是传说中的剑侠传人,眼看天下大乱,这才出山降魔…… “李侠客抓住汉奸刘雨田之后,特意弄了一个笼车,拉着他沿街叫卖,在他身上绑了一个木牌,上写‘大汉奸刘雨田’,谁想要打刘雨田一巴掌,收费一文,打一拳,收费三文,用小刀子割肉,收费五文……” 在精武门中,陈真在院子里读完今天的报纸,院子里的精武门弟子全都一片哗然。 “李大侠太厉害了,这才几天时间啊,竟然从咱们这里到了旅顺,又杀了一批日本人!” “报纸上说了,他把日军在白玉山修建的表忠塔也给烧了,现在又抓了大汉奸刘雨田,你们说,他怎么这么厉害?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给他做出了这等大事情!” “哎呀,李大侠这样也太残忍了吧?刘雨田抓住后,杀了也就杀了,何必这么折磨他?这与他大侠的身份不符!” “对付汉奸走狗就应该这么做!我觉得李大侠这么做没错!” 对于李侠客拉着刘雨田沿街叫卖的事情,非但精武门弟子对此议论纷纷,整个中国都因为此事吵翻了天。 有人觉得对付汉奸就应该这么做,但是有人觉得既然抓了刘雨田,杀了也就杀了,何必这么羞辱他?这根本就不是文明社会的做法。而且李侠客出手太过暴烈,动不动就要割掉人的脑袋,这在国际上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搞的国外很多人都把中国人看成是野蛮不开化的民族。 反正有人鼓掌叫好,也有人对此持否定态度。 不过对于李侠客斩杀日本军官,活捉刘雨田这整件事,很多人却都给予肯定态度,不也有一部分人对李侠客进行谴责。 因为就在李侠客在旅顺大闹了一场之后,没出十天,日军便开始对中国进行了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开始屠杀旅顺以及周边无辜民众。 当此危难之时,袁世凯与南方革命军达成临时协议,担任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统率全国兵马,命东北张作霖率军抵御日军的侵略。 如今日本天皇一家被杀,昔日幕府势力反扑,这次旅顺日军对中国开战,其实并不是日本军部下的命令,又加上是临时起意,所以在与张作霖交战十天之后,双方便已经停火。 这一仗,张作霖损失了上千名士兵,日军也损失了两百多名,而已经是自满清以来,中国对外作战的历史上,伤亡比例最小的一次了。 最关键的是,竟然没有失败,而是打平了,甚至还把战线向前推进了几十里。 这对中国人来说,也是一个提升国民自尊的喜讯,很多人提起此事,都觉得扬眉吐气。 自从鸦片战争以来,清政府节节败退,连一场胜仗都没有出现过,偶尔一场胜仗,那也是凑巧为之,等对方反扑过来之后,便只能跪地签上卖国条约,以土地来换取暂时的和平。 反正在满清政府的慈禧等人看来,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而不是他们满族人的中国,因此割地赔款倒也毫不心痛,反正八旗子弟不用交税,赔款都是从汉民手中剥削,他们有什么好伤心的? 但这却苦了此时的中国老百姓,有句话叫做猪狗不如,其实此时的中国底层百姓,真的不比猪狗强上多少。 所以才有了接二连三的暴乱,才有了革命军的兴起,国家如此,非亡不可! 现在张作霖竟然能顶住了日军的攻击,已经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等到袁世凯想要派军支援张作霖的时候,西方各国纷纷插足其中,想要居中调停。 所以当李侠客赶着笼车到了北京的时候,袁世凯此时正与多国公使就日军的事情展开商谈。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这就是大汉奸刘雨田!李大侠说了,打一巴掌一文钱,踢一脚三文,打一拳也是三文!有打的没有?有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可就进城了啊!” 在北京的宣武门的大门口附近,一名癞痢头少年站在一辆马车上,手持铜锣,边敲边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个笼车里的人,就是大汉奸刘雨田!李大侠说了,今天要拉进北京城,在城内斩首示众!你们在不打的话,可就没机会啦!” 李侠客手持长枪,腰垮军刀在这笼车旁缓缓跟随,笼车内的刘雨田已经不成人样了,两只耳朵已经被人给咬了下来,腮帮子上多了好多道小口子,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了。 李侠客自从离开旅顺之后,就一直高调行事,穿府过县从来不躲避人群,当地的政府人员都怕他,谁也不敢阻拦他,有一个满族官员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想要用大炮轰杀李侠客,结果惹得李侠客勃然大怒,将蓄意谋害他的十几人全都斩杀。 见他如此凶狠,沿途官员人人自危,有的贪官生恐被他李侠客杀掉,竟然携家带口直接从县衙跑掉了。 如今李侠客一人的威慑力,堪比一波乱党。 现在他大摇大摆的抓着汉奸要进北京城,这简直就是对整个北京政府的挑衅,你李侠客私下里杀人也就算了,民不举官不究,杀的又是日本人,真要是说起来,谁也不该谴责你。 可从律条上来说,李侠客毕竟是一个杀人犯,而且是杀了几百人的暴徒,不管他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杀人这种事情是官府中人才能有的权力,他李侠客有什么资格去杀人? 他私下里行事,现在已经没人敢管,但如今如此高调的进京,谁也不能容他。 因此当这笼车到了宣武门城门口的时候,一列扛着长枪的士兵已经等着他了,见他靠近城门,顿时将子弹上膛,对准了李侠客。 一名军官从城门处骑马走了出来,对李侠客高声喝道:“李侠客,你抓汉奸有功,袁大总统对你很是欣赏,但是你如此无法无天,却也为中国惹下了极大的祸事,极大的抹黑了中国的形象!国际舆论,对中国很不利!” 他说到这里,掏出手枪,对着天空“砰砰砰”一连开了三枪:“李大侠,你走吧!你是不可能这么进入京城的!” 李侠客大怒:“我为什么不能进?是袁世凯不让我进的吗?他凭什么?” 第五十一章 你不要学我 “好,你们不让我进,那便不进!” 李侠客在城门口说了几句,见城门口的军官丝毫不让,自己稍有举动,门口的士兵就会紧张的将枪口对准自己。他无心在这个时候与北京政府闹得不可开交,不然的话,这就成了中国在全世界的笑话了。 当下手指笼车内的刘雨田:“城我不进了,但这个刘雨田你们怎么处置?” 青年军官道:“这样的汉奸,我们自然是依法处置,绝不留情!李大侠,你的为人我很佩服,但是你的做法我却不敢苟同!” 他对李侠客道:“你杀了日本天皇和首相、大将军,这些事情确实大快人心,但是引发的后果也不小,为了你,现在日军已经对我国出击了好几次,在外交上也多次要求我国政府交出杀人凶手,现在大总统的压力很大。” “李大侠,你是痛快了,可是却将压力全都转移到了我们头上,你这种行为,即便是对我们来说再解气,但是在国际上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们还得必须把你这种行为定位为不恰当的报复行动,随便割人脑袋,这不符合现代的世界文明准则。” 这名军官叹了口气:“好在你杀的人多,造成了日本内部动荡,现在他们无心与我们开战,不然的话,李大侠,恐怕因为你,我们国家又要死伤无数人了!” 此人的话,李侠客听着很不乐意:“听你这语气,好像中国软蛋,都是因为我似的!要是你们争气的话,还用得着我去日本杀人?你们真要是厉害的话,直接将军队开到日本,踏平东京,那岂不是好?现在没本事,反倒怪在老子头上了!” 青年军官默默无语,李侠客这句话他根本就接不上来。 “好了,既然如此,这就告辞!不过,这个刘雨田我交给你们总觉得不放心,还是杀掉为好!” 李侠客说到这里,对坐在笼车上瘌痢头道:“小武,打开笼车,老子今天要在京门前斩杀汉奸,警醒世人!” 瘌痢头小武,胆子奇大,在面对京门前的兵士时,竟然毫不胆怯,此时听了李侠客的吩咐后,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笼车的锁链,“李叔,就在这里杀他么?你不是说要在北京城菜市口杀他的头吗?” 李侠客道:“人家不让进,你说怎么办?” 小武道:“不让你进城的人,都是坏蛋,要不您杀了他们好啦!” 李侠客笑骂道:“年纪这么小,别光知道杀人!其实有时候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对身边这个跟了他一路的小武轻声说道:“我之所以杀人,是因为我们中国太弱,被欺负的太狠,迫不得已才进行反击。但是小武,叔叔是无政府主义者,可以凭自己喜好办事,关键是我也有这个能力这么做。但是真正的想让一个国家的人民站起来,光凭杀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可以杀一百人,杀一万人,可就算是把日本人全都杀光,咱们中国人也未必能真正的站起来!” 李侠客边说边把笼车里的刘雨田拎到手中,“小武,你以后不要学叔叔,叔叔这条路别人都没法学,也学不会!你以后要好好上学,学知识,学能耐,真正的力量是知识,而不是蛮力!” 城门前的军官听李侠客这么教育小瘌痢头,心下大奇:“这么一个大杀星,竟然教育身边的孩子不要杀人?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家伙的思维如此清晰,说话条理分明,为何还做事如此暴戾?” 李侠客教育了身边的小瘌痢之后,猛然将手中刘雨田抛向空中,猛然一声大喝,腰间长刀抽出,刀光一闪,便将半空中的刘雨田凌空腰斩。 他一刀斩出,转身便走:“小武,这笼车里都是卖票打汉奸挣的钱,都给你了!以后你要拿这些钱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李侠客说到这里,伸手向上扬了扬,背对城门口的军官道:“这个孩子与我有点缘分,现在交给你们了,他要是受半点委屈,,被我知道后,你们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城门口骑马的军官眼角直跳。 刚才李侠客将刘雨田扔出之后,凌空出刀,速度之快,威势之猛,当真是如同雷光电闪,霹雳经天,在一刹那间,这名军官目驰神摇,感觉面前的整个世界都要被李侠客一刀劈成两半。 一直到李侠客转身说话,这军官方才回过神来,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栗:“李大侠放心,以后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有这个孩子一口吃的!绝不会委屈他!” 李侠客嘿嘿笑了几声,打了一个呼啸,翻身上马,扛着铁枪急速远去,只有声音清晰的在城门口附近响起:“日后若有人敢当汉奸者,刘雨田就是例子!” 他在马上放声长啸:“我不懂治国,但却知道杀人!告诉袁大总统,让他好自为之!” 李侠客这次没有进京,算是给了当今政府几分面子。 他毕竟不懂政治,虽然知道一点浅显的中国历史,但对于历史上一些人物的善恶忠奸却是非常难以下定论。所以除了真正的已经是铁案的汉奸走狗,他会出手击杀之外,对于其余有争论的人物,他还是留有了几分余地。 毕竟在这个年代,杀日本在华的军官以及兵士,无论杀多少都不会有错,因为他们都是侵略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杀中国人,尤其是中国近代史上的名人,李侠客就不得不衡量三分。万一杀错了,那可就成了一生中的污点了,事关一些大人物,史书上的事情也不能全信。 因此这北京城不让他进,李侠客也不逞强要进,没必要跟政府当面对着干,省的双方都丢人。 离开京门之后,当下跨马直入天津,他这几天已经得到了一点不确定的消息,当初在旅顺战场上未战而逃的一名清军将领卫汝成似乎此时就在天津生活,李侠客此去天津,就是想要追杀此人,一是为了震慑天下,另一个则是为了一个爽快。 得知此种人存世而不杀之,总觉得念头不通达! 第五十二章 天津租界 当初甲午战争爆发,龚照玙、卫汝成在与日军短暂交火之后,便即惊惶逃走,弃大军与不顾,在交战的时候,两人竟然偷偷的乘船跑了! 战场之中,主帅竟然逃走,这一下整个军队都乱了套,导致手下军心不稳,强抢军需民物而无人制止,日军未至便闻风而跳,日军不费一兵一卒而轻取金州。 龚照玙战败逃走之后,被清廷抓进牢狱说要问斩,但是因为“活动得法”“遍洒金钱”,却得以不杀,到了辛亥革命之后,竟然被放了出来,丝毫未损。 而此人在监狱之中竟然还奢豪无比,小日子过得竟然非常舒服。 当初汪精卫刺杀摄政王载沣未遂,曾被投入狱中问罪,他后来写了本书,叫做南社诗话,其中专门讲了自己在监狱中的所见所闻,其中就有龚照玙在监狱里生活情形的记载: 当时“刑部狱舍分两种:一为普通监,一为官监。普通监阴湿凶秽,甚于豚牢。官监则有种种,其最上者,客厅、书室、寝室及厨皆备,无异大逆旅也。” 而龚照玙“初入狱时,赂狱中上下逾万金。自管狱郎中以下,皆成感恩知己。每食,席前方丈,辄以馂馀犒普通监诸囚。 其尤可骇者,家中侍妾八人,轮流至狱中当夕。稍不如意,辄加以鞭挞。凡分三等,最轻者,自执藤条挞之;较重者,褫下裳,答其臀;最重者,裸而反接,令马弁以马鞭挞之。狱卒每闻妇人哭声……” 此等战败逃将,在狱中生活竟如家内一样,照样大摆筵席,玩弄侍妾,将监狱当成了享乐场。到了庚子年大乱的时候,更是直接出狱,回家里当自己的富家翁。 可惜这龚照玙死得早,若是现在还活着的话,不然李侠客入关之后,第一个杀的便是他! 可不管怎么说,此人还有胆子回国,而另一个逃跑的将领卫汝成,竟然真的就逃了,逃跑的无影无踪,清廷当时对他下沼革职,并拿交刑部治罪,但未得捕获,“乃籍其家,后不知所终”。 此人从战场上逃跑之后,直接就消失潜伏了起来。 这等战场逃兵败将,若是不杀,如何能行?就因为不抓捕,不杀人,才导致了日后越来越多的逃兵逃将,清政府不灭亡才怪。 李侠客不愿插手政治,他此时只是一名想要“念头通达”的武者暴徒,既然得知这世上有该杀之人,那自然便跑过去杀了便是。 虽然当今之世,在整个中国,该杀之人比比皆是,但李侠客只是一人,不可能全都杀掉,他只杀那些影响比较大,日后也已经盖棺定论的一些真正的该杀之辈。 比如刘雨田,这个铁杆汉奸,在后世翻案成风的年代里,也没人为他翻过案,此人乃是罪不可赦之徒,李侠客自然要杀之而后快。 当下离开北京打马直入天津。 他从旅顺偷来的这匹战马,一天载人可跑两百多里,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马儿了,至于传说中的千里马,在这个世界里,想想就行,别太当真。 所以等到李侠客进入天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而就在他催马赶路的时候,有关他的报道再次占据了报纸刊物的头条。 “李侠客现身北京,被守城官兵拒之宣武门外!” “大汉奸刘雨田,被李侠客在宣武门外凌空腰斩,死于非命!据悉,李侠客本想把刘雨田拉进北京菜市口问斩,但因为守兵阻拦,未能成行,只得斩刘雨田于城门之外。” “李侠客下一步将去何处,天津卫首当其冲!” “壮哉!李侠客!倘使李侠客早出生两百年,满清如何能占据中原?我中国有如何能沦落到如此田地!” “当初荆轲刺秦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轻取樊将军人头,不知何时能还也!有何脸面名列刺客之首?而今李侠客远赴东洋,夜闯皇宫,斩敌酋于皇宫之内,杀首相于京城之中,这才是古往今来第一刺客,第一杀手,第一侠士!果然不负他侠客之名!” 对于李侠客的行径,国人颇多赞誉,政府方面却一直没有表态,不对此事评价,虽然在国际上对李侠客做的事情表示遗憾,但在国内却也不敢说李侠客的不是。毕竟杀人杀到李侠客这个地步,影响实在太大。 政府也是讲究民意的。尤其是袁世凯执政,从不制止民间言论,这是史上少见之举,因此民间对于李侠客的事情最近一直热论不休。 近日,住在日本租界内的卫国忠,一直忧心忡忡,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整日里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他如今在天津城内小有家资,开了几个商铺,贩卖日本的布匹,算得上是布匹行里颇有名气的一位商人了。 见他这几天愁眉不展,一家人都感奇怪,今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夫人问道:“老爷,您最近这是怎么了?成天忧心忡忡的,是生意上出问题了吗?” 卫国忠道:“不是生意上的事情,要是生意上的事情反倒好说了!” 他说话间声音哽咽,长吁短叹,双目之中流露出极大的恐惧之色:“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啊!” 便在此时,就听到院外一阵大乱,随后枪声惨叫声响起。 卫国忠夫人惊道:“外面这是怎么了?什么人敢在洋人租界内闹事?” 卫国忠脸色发白,身子瑟瑟发抖:“来了,他来了!” 家人见他如此惧怕,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夫人问道:“老爷,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便在此时,院外街上马蹄声响成一线,由远及近,顷刻间到了他们家门口,竟不停歇,直入院内。 众人在大厅里向外观瞧,只见一名骑士手持铁枪,跨马冲进院子里,目光直视大厅众人,陡然舌绽春雷,大喝道:“卫汝成,还不出来受死!” 卫国忠闻听此言,身子一哆嗦,仰天摔倒在地。 卫国忠一家人乱成一团,只有他夫人强自镇定,看向门外骑士:“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里?” 来人正是李侠客。 他在天津城内住了小半个月,杀了一帮青皮小混混,使了点手段,这才让他他们打听到了卫汝成如今的住处。没想到这卫汝成逃离旅顺之后,改头换面,成了卫国忠,卫大老爷,倒是成了一个卖洋布的生意人。 也就在搞清楚了卫汝成的具体身份之后,他方才一大早的便直入日本租界,闯进了卫汝成的家里。 要是换成别人,即便是要杀卫汝成,那也都是暗杀居多,谁也不会傻到直接就冲进租界内杀人。 但李侠客却非同常人,他在这个世界杀人,不仅仅是杀人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想要起一个威慑作用,告诉世人,汉奸走狗,逃兵逃将,他李侠客见一个杀一个,谁都别想跑! 因此越轰动越好,越被人瞩目越好,越高调越好! 因此这才行事张狂,无法无天。 “我们这里没有卫汝成!你……你找错人了!” 看到李侠客杀气腾腾的样子,卫国忠的夫人惊叫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洋人的地盘闹事……” “老子闹的就是洋人!” 李侠客懒得跟这娘们废话,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厅堂之内,弯腰将卫汝成掐着脖子拎起,如同拎鸡:“卫汝成,你让我好找啊!” ps:打赏、推荐有没有?有没有?没有我去隔壁问一下! 第五十三章 长街枪响 “卫汝成!你还好意思改名叫做卫国忠?你卫的那个国?忠的又是谁?” 李侠客将卫汝成拎在手中之后,翻身上马,就要出门。 卫汝成身子颤抖,口中叫道:“饶命!” 李侠客道:“饶命?你倒是给我说一个饶你性命的理由来?” 他懒得跟此人废话,双腿一夹马背,黑马一声嘶鸣,向大门口跑去。 堪堪到了大门口时,李侠客猛然勒住战马,想了想,兜转马头,向着院子侧面跑去,直直撞向侧面墙壁。 被李侠客抓在手中的卫汝成本来吓的魂不附体,见李侠客发疯一般的骑马撞向院墙,更是吓的惊声尖叫:“你疯了!这是墙,不是门!大门在那边!” 话音未落,马儿已经快要触碰到了院墙之上,就在此时,李侠客一声大喝,手中铁枪猛然前刺! 轰! 砖石碎屑四处迸溅。 巨响声中,面前的这堵院墙已经被李侠客铁枪刺出一个大洞。 李侠客一枪刺出,手中不停,又是两枪扫出,顷刻之间,这堵院墙之上便被他砸塌了一截。 烟尘弥漫之中,胯下黑马已经从这缺口处窜出,跑到了对面的大街之上。 此时在卫汝成家门口已经有十几个日本人聚集在了一起,就等着李侠客出门后好开枪击毙,可是他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李侠客的思维大异常人,力气也是大的惊人,竟然直接从卫汝成的院子里破墙而出,待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侠客早就催马跑出了长街。 “一群蠢货,就让他们在后面吃屁去吧!” 李侠客跑出长街之后,哈哈大笑,卫汝成横放身前,喝道:“卫汝成,你从战场擅自逃走,使得金山大败,日寇不费一兵一卒而取我中华国土,你可知罪!” 卫汝成被马儿颠簸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竭力道:“李大侠,是黄仕林先跑的,他跑了之后,我和龚照玙才不得不逃啊,日军炮火犀利,就算是我们全都死战沙场,也抵挡不住他们啊!” “放屁!不打一下,怎知道胜负?身为统帅,马革裹尸才是军人风骨!为什么徐邦道不跑!为什么丁汝昌不降?为什么邓世昌、林永升不跑?偏就你们怕死!” 卫汝成身子一震,不再辩解。 当初在甲午海战之时,怂货草包出了不少,但也出了不少英雄好汉,邓世昌、丁汝昌、徐邦道,林永升、这些大好男儿舍生忘死,只为保卫疆土,最后全都壮烈牺牲。 只有此等人物才能配得上“英雄”二字,而逃走的黄仕林、龚照玙等人,在李侠客看来,狗都不如。 现在听到李侠客说起这些人的名字来,即便卫汝成一霎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此时李侠客已经骑马到了闹市之中,大街上人来人往,偶有汽车穿行,见他在马上横放一人,都感诧异。 “你毕竟也是无言!” 李侠客嘿嘿笑道:“既然还知道羞耻二字,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今日为何杀你……” 便在此时,李侠客眉心爆痛,视野中一切事物都变得缓慢起来,大街上的新行人,行人说话的声音,甚至眼前的街头店铺,都在一瞬间远离自己的感官之内,映入他眼中的事物只有一颗缓缓飞行的子弹。 这枚子弹在空中缓缓旋转,带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套环状的波纹,正对着李侠客的脖颈位置飞来。 在这颗子弹后面,还有几颗子弹也在空中先后跟随着飞来,弹头全都对准了李侠客的头部。。 李侠客此时如遭梦魇,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这子弹速度是如此的“缓慢”,但他自己的躲避动作,比飞向自己的子弹更要缓慢了几倍。 眼看着子弹缓缓逼近自己,李侠客浑身血液奔涌加速,心脏跳动犹如擂鼓,一声大叫,身子闪电般跌落马下。 “砰砰砰!” 就在李侠客落地的一刹那,枪声方才传来,几十颗子弹打在战马与卫汝成身上,发出轻微的“噗噗”之声,肉身被子弹撕裂的情形一闪而过,随后便是战马的哀鸣与卫汝成的惨叫。 “噗!” 李侠客落地之后,一连几口鲜血喷出,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方才站起身来。 刚才子弹虽然没有射中他,但他在刹那间翻身下马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体本身所能承受的上限,就这简单的一个翻滚,就搞的他这一瞬间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也就在他站起身来之后,李侠客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竟然躲开了一些人射向自己的子弹。 虽然代价有点惨重,但毕竟是在子弹射出之后躲避开来的,这一点连李侠客自己都难以置信。 “hat?” 长街对面的二楼位置,几名端着步枪的大鼻子士兵看到李侠客从马上避开子弹的情形后,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哦,上帝!他竟然躲开了子弹!” “快走!买噶,这人一定是东方的魔鬼!” 几名白人吓的屁滚尿流,眼看着李侠客从地上站起,眼睛看向自己等人的位置,这几个人急忙撤退。 闹市里的一群市民直到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惊叫声四起,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有街心倒地的战马与卫汝成没有动弹,他们都中了枪击,已经是奄奄一息。 “还想跑?” 李侠客口中喷血,站起来后,身子发软无力,但片刻之后,精力复生,眼睛一阵模糊之后,复又变得清明。 眼见对面二楼的几个枪手要跑,李侠客勃然大怒,提枪狂奔,边跑边咳血,几个呼吸间,便已经走到对面楼下。 也就他跑到楼下时,楼上的几个白人枪手,也刚刚走到楼梯口处。 “死来!” 这几个白人枪手刚刚露头,李侠客长枪刺出,便穿透了两人,随后弃掉长枪,腰间长刀拔出,将后面的三名白人斩为两截。 他杀了这五人之后,又去二楼查探了一番,发现没人这才回转街心,走到中枪的战马与卫汝成身边。在走动之时,嘴角不住有鲜血滴落。 李侠客心中暗惊:“我这次受伤这么重?” 他站在街心,手拄长枪,看向地下的卫汝成:“你怎么样了?” “唉,一直怕死,到最后还是难免一死!” 卫汝成躺在地上,嘴里血沫子缓缓流出,苦笑道:“你说的不错,马革裹尸,方才是英雄归处,但是又有几个人有勇气去死啊?不过我是真怕死,可是有人却是不得不跑!” 他胸口急促起伏,轻声道:“李大侠,你不是官员,不懂里面的道道。” “当初叶志超为什么要跑?他是不敢战吗?不是的,他是怕把李大人的兵马给折损了,以后李大人在朝中失势啊!叶志超背负污名,只为了报效中堂大人的知遇之恩呐!” 卫汝成嘿嘿惨笑:“慈禧老佛爷一直防着咱们汉人呐!你要是有兵有将,自然就有权有势,若是兵微将寡,自然没人把你当一回事。僧格林沁当初何等威风,可是跟洋人打了一仗之后,手中兵马损失大半,你看谁还瞧得起他?到最后落得个战死在长毛军手中的下场!他还是蒙古族呢,不是汉人。若是汉人的话,恐怕早就被寻了个不是,打发走了……” 他喘息越来越急,声音渐低:“当了满人的官,又有几个忠君报国的?我们忠于谁?又能报谁的国?” ps:推荐有没有?打赏有没有?我这书还比不上新人的书,这数据也忒差了吧?兄弟姐妹们,支持一波吧,再不支持,会死人的啊…… 第五十四章 复杂 满清政府,防汉人胜过防洋人,因为面对洋人最多只是割地赔款,而若是汉人得势,那他们将会江山不保,八旗子弟将被打落尘埃。 所以在朝廷内部,一些官员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刀光剑影远胜江湖。 当初叶志超从朝鲜败退,一路跑到鸭绿江对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并不是怕死,而是拼死想要为李鸿章保住旗下兵力,可谓是甘愿背负污名与杀头的危险,来报答中堂大人的知遇之恩。 有些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有时候逃将未必真的就是不能打,能打的也未必真的就会一心忠于朝廷,里面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各方面势力的暗中较量,不深入其中,很难发现里面的危险程度。 但李侠客不管这些,内部原因再多,但这并不是投降逃走的借口,这些人造成的后果严重之极,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内情复杂”能够解释的了的。 “如果按你这么说,天下的贪官污吏,汉奸走狗,全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也全都有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李侠客看向地上躺着的卫汝成,淡淡道:“满清如此对人,确实该亡国。不过满人的天下你可以不忠,但是你手下的将士难道也都是满人吗?如今八旗子弟堕落无能,行军打仗全都是汉家儿郎,你们真要是不忠于满清,为何要为满清效力?一方面贪恋权势,一方面畏缩不前,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你难道不知道,你在金山未战先逃,死的可都是汉家子弟!” 卫汝成此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闻言轻声道:“是啊,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躲啊,我在躲朝廷的追杀,也在躲世人的冷眼,躲避我自己。我改头换面,就想要重新做人……我也看不起我啊,可在当时,我就是害怕!” “明明我们的大炮、弹药都在手中,不比日本人的差,可我们就是害怕,不但是我,就是下面的兵士,也都怕的厉害。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跟做梦一样,不知道为啥,就是莫名其妙的害怕。” 他叹了口气,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李大侠,天下像我这样的胆小鬼,数不胜数,光靠你杀,是杀不完的。你杀上一辈子,又能杀几个人?” 李侠客道:“不杀几个,实在难消心头之恨!若是杀一些像你这样的人,能够警醒世人,那也不枉我万里奔波!” “那你快点动手吧!” 卫汝成躺在地上呼吸急促道:“我已经快要死了,你不杀我,我也得死,如果杀了我能警醒世人,也……也算我……” 他说到这里,身子轻轻一震,嘴里鲜血汩汩流出,轻轻哼了一声,再无声息。 此时长街之上空无一人,一阵风吹来,飘过一张报纸,盖住了卫汝成的脸。 整个大街都安静了下来。 “你虽然该杀,但却不应该让外国人杀。” 李侠客扶枪起身,看向躺在旁边已经死去的战马,轻轻道:“人、马,都不能白死,等我给你们报仇!” 他扛起长枪,走到刚才死掉的五名白人身前,抽刀斩掉了五人的脑袋,摆在了卫汝成与战马旁边:“这是杀你们的凶手,现在也算是为你们报了仇,都安心的去吧。” “不过这件事没完,当街对我出手,不管哪国人,都得付出代价!” 李侠客嘴角流血,发现自己受到的内伤实在太重,当下不敢在长街停留,扛着铁枪大步离去。 眼看他咳血离开,过了好大一会儿之后,街边的店铺方才重新开门,里面的人66续续走了出来。 “李大侠又杀人了!” “不过这次好像受了伤,我看他刚才都吐血了!” “刚才洋人开枪打死的这个人是谁啊?好尼玛惨呐!” “好像是李大侠从租界抓出来的人,应该不是个好人!” “这些洋人真不是东西,偷摸着开枪。有本事跟李大侠当面练练,保准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洋人什么时候是过东西?成天欺负我们中国人,知府大人都怕他们!” “嘘!诸位,诸位,莫谈国事!” 就在李侠客当街遇伏的第二天,这个消息便漂洋过海传遍了全世界,各个报纸纷纷对这件事进行报道。 美国:“东方暴徒这次从日本租界里抓出一名中国的逃将,不过在半路上受到了奥匈帝国士兵的袭击,中国逃将被击杀,李侠客的坐骑,一匹马也被击杀,但是李侠客本人好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也有人说他也遭受了枪击,受伤很重,所以才藏匿了起来。” 法国:“中国的这位可怕的男子,竟然能躲避射向他的子弹!奥匈帝国的军人临时起意,想要击杀李侠客,恐怕将会引来此人疯狂的报复。据悉,奥匈帝国租界内的人员,正在准备短时间内撤离中国。” 英国:“整个东方世界,都被李侠客这么一个暴徒,搅和的一团糟!” 德国:“我们应该研究一下,为什么李侠客会这么厉害?他真的就是亚洲人种吗?那些孱弱的,瘦的一条条肋骨都露出来的中国人,头上扎着可笑的小辫子的中国人,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强壮的家伙?我们有理由怀疑,李侠客并不是中国人种!” 如今李侠客这么一个刺王杀驾,无法无天的暴徒,却引的世界列强的强烈关注,这在人类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甚至有的西方国家的民众,对于李侠客难以抑制的产生崇拜向往的情绪。 泰晤士报:“这位东方的侠客,注定要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一段神奇的传说,他可能是个人英雄主义所能达到的巅峰成就,日后关于他的故事一定会被各国传扬,这家伙如同奥利匹斯山上的战神,暴力,但是无敌。” 但相比这些外国人的言论,得到消息的中国人,则更关心李侠客到底有没有受伤,伤势严不严重。只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信,谁都不知道李侠客到底怎么样了。 “丹田如大海,经脉若河川,水从山川过,息息任自然。双脚撑大地,头上有青天。清气顶门入,浊气进涌泉……” 在天津城中,卫汝成家里的后院之内,李侠客站在院中,身子缓缓舒展,将常舒远教给他的三阳剑气的口诀在脑中缓缓过了一遍,依法观想,配合动作修行,只觉得丹田之中热烘烘一片,这片热意慢慢的从丹田扩散到胸口,随后慢慢的扩散到了全身,浑身暖洋洋的,似乎五脏六腑都泡在了温水之中,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院内脚步声响起。 卫汝成的夫人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李大侠,你身子现在怎么样了?” 李侠客笑道:“好的倒也差不多了!卫夫人,我杀了你的丈夫,你就不恨我么?” ps:说一下本书的数据,现在是四千个收藏,可是每天的推荐票只有三四百张,这就有点让人伤心了,就算是一个人一天一章推荐票,那咱这一天也能有四千推荐啊,打个折,算是两千人,那一天也有两千推荐啊,怎么就三四百呢,太寒碜了啊。 第五十五章 报复 “我家老爷做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卫汝成的夫人看向李侠客,轻轻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生意人,没想到他就是那个临阵脱逃的卫汝成!” “李大侠,我家老爷是因为你而死,但却不是您杀的。他害怕外国人,到最后却还是死在了外国人手里,这个仇要记在外国人的头上。” 面前这个妇人面容坚毅,眼神坚定:“我家老爷做了这么一个大错事,恐怕真的要留下千古骂名了。我们老卫家要是能救当世大侠一命,也算的上是为他赎了几分罪孽了。” 李侠客哈哈大笑:“好好好!卫汝成一生软蛋,没想到却有你这么一个夫人!审时度势,应对危机,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 他转身将插在院内的铁枪拔出:“叨扰多日,不胜感激!不过卫夫人,如果事情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要斩杀卫汝成,这点得让你知道!” 卫夫人道:“李大侠是什么样的为人,妾身早就知道了!” 李侠客不再多说,扛枪而行:“这租界日后也未必太平,卫夫人要想家宅平安,需早作打算才行。” 他经过卫夫人身边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地给她:“我这几天闲来无事,编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有我对武术的一点粗浅的理解,夫人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个册子就算是给令郎的礼物了。” 卫夫人惊道:“你……你知道我儿子?” 李侠客嘿嘿笑道:“要杀一个人,怎能不好好了解一下?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儿子的,我一般情况下,斩草除根的事情还是做不来的。” 他看着长枪向门外走去:“只希望卫汝成的儿子长大后不要学他老子,如果还是贪生怕死之徒,趋炎附势之辈,若被我知晓,定斩不饶!” 眼看着李侠客离家远去,卫夫人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身子软软倒地,忍不住伏地痛哭。 自从前段时间李侠客摸黑进入她们家里之后,卫夫人就一直心惊肉跳,一合眼就看到自己全家被杀的可怕情形,因此李侠客在她家里养伤的时候,她一直都战战兢兢,生恐李侠客发狂,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并不是她真的想要救助李侠客,而是家有狂徒,顾虑之下,自然不敢声张。她自己的儿子都被她暗中送到了别的地方,生恐李侠客斩草除根。 李侠客的厉害如今满天下谁不知道?她要是出卖李侠客的踪迹,那就要面对千夫所指,况且即便是她告诉洋人李侠客就在她家里,这些洋人能不能杀的了李侠客那还得两说。 在此种情况之下,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把李侠客的踪迹向洋人告密,这几天来,卫夫人日思夜想一直盼着事情,就是李侠客赶快离开。 现在见他真的走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整个人都瘫软了起来,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这个大魔头终于走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将李侠客给予的小册子紧紧抓在手中:“这个魔头本领如此高明,他留下的功夫肯定也极为了不起。我家孩儿学了他的功夫,若是日后能有他一半的成就,我便是死了也甘心!” 后来卫汝成的儿子得了李侠客的传承后,在抗日战场上做出了很大一番事情,与当初跟随李侠客的瘌痢头小武,并成为民国双雄,被后人纪念。 此乃后事,暂且不表。 这段时间里,要问最紧张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奥匈帝国租界内的人莫属,自从奥匈帝国的几个士兵临时起意枪击李侠客之后,整个租界的人都慌张了起来。 这些人在平日里言谈举止之中,对中国人百般的看不起,但唯独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李侠客。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谴责李侠客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但心中实实在在的对李侠客忌惮不已。 现在自己国家的士兵吃错了药,竟然敢对李侠客开枪,这简直就是想不开自己找死。 如果他们能击杀李侠客的话,那还好说,可偏偏没能杀死,反倒被李侠客把他们杀死了。 这样一来,即便是一个傻子,也会知道他们国家已经得罪了一个令世界上所有人都为之颤抖的男人。 所以这段时间,奥匈帝国租界内的人,神经都极为紧张,已经有一大部分人开始准备离开租界,暂时回国躲避。即便是没有离开的人,也把自己的家属给送回了国内。 谁也不知道李侠客的怒火会在什么时候对他们倾泻,因此这几天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倍加煎熬。 奥匈帝国的领事人员对此感到极为羞耻,堂堂一个帝国的租界人士,竟然害怕区区一个中国人,这简直丢了一国的人。可是羞耻归羞耻,想到李侠客的厉害,这些人还是准备好了枪支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领事馆的人员甚至还向中国政府求助,请中国政府派遣军队来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但找了几次,却都没有下文,那些当官的一直说要派兵保护他们,但直到现在,却还没有一个中国军人到达租界。 恐慌与绝望的气息开始在租界内蔓延,奥匈帝国的军人们甚至开始让租界住户帮忙在街道上修建防御工事,就为了应对李侠客这一个人的反击。 刀子只有在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威胁力才最大,这些奥匈帝国的人,一等李侠客不来,二等李侠客不来,十来天过去了,这李侠客连一个屁都没有冒出一个来,这一下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有人说李侠客可能是已经受了严重的枪伤,现在或许已经死了,也有人觉得李侠客此时就在暗中窥视,正伺机而动,准备对他们进行报复。 就这么神经一直紧绷着,绷了十来天后,所有人的撑不住了。 有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老是胆战心惊的防范这个敌人,大家都有点崩溃,到了最后,租界里的人,都松懈了起来。 爱咋咋地吧,这个中国暴徒只要过来,那就跟他拼了,总好过受这种煎熬。 于此同时,奥匈帝国的领事正在积极沟通天津政府,警告他们:“若是奥匈帝国的租界出现流血事件,中国将要承受来自奥匈帝国,甚至整个西方国家的怒火!” 可是地方政府也很无奈:“李侠客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组织,我们只能通缉他,而不能命令他。而且现在你们主动挑起了他的怒火,这种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事情就这么一直僵持了下来,直到一天夜里,李侠客架着一辆马车,拉进租界里好几桶煤油。 然后在枪炮声中,整条街道,大火熊熊燃烧。 第五十六章 蚂蚁为什么无法吃掉大象 大 当深夜里的大火熊熊燃烧的时候,惊叫哭嚎的声音接连响起,同时伴随着的是一阵阵激烈的枪声。 当李侠客扛着长枪一瘸一拐的走出奥匈帝国的租界时,整个租界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李侠客腿部又中了两枪,好在如今硬气功有了明显的进步,子弹入肉不深,伤势倒是不重。 这些奥匈帝国的人,修建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又调拨了大批的枪支弹药,为的就是防止李侠客对他们的报复行为。如今李侠客虽然杀了不少人,又点燃了整个租界,但也不可避免的受了枪击。 走出租界之后,李侠客回头看了看这场大火,嘿嘿笑了笑,长出了一口气:“打人一拳,防人一脚!是你们先惹的老子,而不是我招惹的你们。” 在此时李侠客的眼中,这些人在中国开租界,本就该杀,况且如今租界内都是青壮人士,并无老人孩子,烧死他们,也没啥心理负担。 大丈夫行事,凭的是心中快意,若是什么都要顾忌,那屁都做不成。 此时租界的火越来越大,风助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临近街区,本来担心被李侠客波及的周边之人,此时也都大呼小叫的跑了出来,开始救火。 李侠客不再理会他们,缓缓离开现场。 上海。 精武门中。 此时光子已经住在了精武门内,因为有李侠客那天的一席话,整个精武门内的弟子们,谁也不好意思说出排斥她的话来,大家相处了几天,发现原来这个日本女人跟中国女人其实也差不多,甚至比中国女人还多了几分温顺温婉之意,这个发现令大家惊讶不已。 在此时很多国人的认知中,日本人如此凶狠,那么日本的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就像陈真的一个师妹当初说的那样:“或许日本女人天生就下贱呢!” 她这句话说的难听,但却反映了底层百姓对这些外国女人的粗浅认知,因为讨厌这个国家,所以讨厌这个国家的人,进而觉得他们什么都是邪恶垃圾。 所以在发现光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时,有些男弟子甚至都开始羡慕起陈真来,这家伙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百依百顺的女人,果然是人生赢家。 随着与藤田刚比武时间的临近,霍廷恩的压力越来越大,训练强度也越来越高,但他之前吃喝嫖赌抽,把身体都快要搞垮了,现在即便是进行恢复性的训练,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见到明显的效果的。 但是即便身子再弱,这场比武却不能取消或者回避,事关精武门的名声,挑战的又是日本人,即便是有被人打死的风险,,这场比武也必须得去。 “我陪你去吧!” 在比武到来的这一天,霍廷恩洗手净面,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院内众人担心的目光中,昂首向门外走去,颇有“风萧萧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我陪你去吧!” 就在他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一身中山装,穿着皮鞋的陈真,极其精神的从外面走了过来,对霍廷恩笑道:“我会日语,可是帮你翻译!” 霍廷恩紧张的神情缓缓松动,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好!” 旁边的农劲荪等人也齐齐松了一口气,刘振生道:“农大叔,这一下不会有问题了吧?” 农劲荪笑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还有什么可怕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廷恩这次一定没事的!” 陈真与霍廷恩出门之后,沿着大街缓缓前行,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去热闹的情形,霍廷恩忽然叹了口气:“陈真,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我们国家会被这些洋人欺负?” 在他们前方租界,哪里正有一个白人女子站在门口,从竹篮里向大街上抛洒食物,每抛洒一次,门口流浪的孤儿们便争先恐后的去争抢,如同抢食的鸡鸭鹅狗猫,引的抛洒食物的白人女子哈哈大笑,因为她觉得很有趣。 陈真定住身子,看着前方“喂食”的场面,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哀之色,语调悲凉:“我们睡的时间太长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所以只能挨打!你看这些孩子,为了活命,一点尊严都没有!如果我们的国家再这么睡下去,恐怕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成为洋人的玩物!” 霍廷恩沉默了片刻,问道:“我爹说练武强身,强身救国,所以才举办了精武会馆,可是我现在觉得,咱们的精武门作用实在太小,门中弟子又有几个为国效力的?即便是有学武的,也都是达官显贵人家的孩子,穷人谁能学的起?可达官显贵的孩子,又有几个心中有家国?” 他一脸迷茫道:“面对洋人的枪炮,我们的功夫练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能挡得住洋枪洋炮吗?” 就在此时,一名报童拿着报纸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口中不断吆喝:“最新消息,李侠客在天津擒杀卫汝成之后,又火烧奥匈帝国的租界,现在自北向南一路杀来,沿途已经杀死了很多贪官土匪,中央政府决定展开对李侠客的通缉,如有发现李侠客踪迹者,上报政府,赏钱十块大洋!” 陈真从报童手中买来一份报纸,忽然看了几眼,忽然笑了起来:“谁说练武没用?李大侠不也是练武的吗?你看他做了多少大事情?” 霍廷恩也笑了起来:“可是上下五千年,又能有几个李侠客?我们不可能像他这么厉害的。” 陈真道:“事在人为,只求无愧于心!” 两人不再多说,大步向虹口道场走去。 在他们进入虹口道场之后,精武门弟子也都6续的跟了过去,但因为日本士兵阻拦,他们只能在门口等着,都不能进去。 一直等了好长时间,众人实在等的心焦,农劲荪找到了巡捕房的解元魁:“解老大,陈真与廷恩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别出什么问题吧?” 如今精武门弟子要跟日本人比武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上海滩,解元魁自然也极为关注,听到他们现在还没出来,心里一惊,犹豫了片刻之后,对农劲荪道:“那好,我现在就带弟兄们看看去!” 因为前段时间李侠客的一阵大杀特杀,整个上海滩的巡捕死了一大片,如今新招来的巡捕们,都是解元魁趁机安插的自己人,导致他说话越来越管用,如今说起巡捕房的解老大来,基本上已经无人敢惹了。 农劲荪从怀里掏出一包大洋递给解元魁:“解老大,这是给兄弟们的茶水钱,等陈真他们出来后,我再……” 往昔一直贪财胆小的解元魁此时脸上忽然严肃了起来,打开了农劲荪的手:“我也是中国人!” 他看向农劲荪,“现在救人要紧!” 而在同一时间,已经来到上海正在陈明华家里做客的李侠客,正在向陈明华告别。 “明华兄,我如今杀了很多以前都很想要杀的人,可谓心愿已了,现在我该回去了!” 陈明华大为焦急:“李大侠,你要去哪里?” 李侠客笑道:“自然是要重新修行,我这次来这里十分不易,心愿已了,自然要回去继续修行。” 陈明华道:“李大侠,如今国难当头,你这么有能力,为什么不为国效力?” 李侠客笑道:“单凭我一个人,又能起多大作用?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全体国民,明华兄,这救国图存的担子还得你们来挑,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陈明华道:“救国?怎么救?你在精武门说的蚂蚁与大象的比喻,我也听说了,现在大象病成这样,怎么可能救过来?” 李侠客见他一脸绝望之情,知道说什么话也不管用,笑道:“听说今天精武门弟子要跟日本人比武,咱们一起看看去吧!” 陈明华道:“单独的个人武力比拼,就算是赢了又能怎样?” 李侠客道:“赢上一场也是好的,总比输了要强,一起看看去吧!” 两人走到虹口道场的时候,正好看到鼻青脸肿的陈真扶着鲜血淋漓霍廷恩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因为陈真杀死了藤田刚,日本人要把陈真给留下来,但是巡捕房的人却不同意,当日本参赞怒喝解元魁只是一个巡捕房的捕头时,解元魁大声道:“我现在只知道,我是一个中国人!陈真必须被我们带走!” 解元魁手下一群经常将枪口对准国人的巡捕们,这次却集体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日本人。 虽然有些人,手还在颤抖,但是神情却异常坚定。 李侠客手指面前与日本人起冲突的国人,心情澎湃:“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做狗!咱们的国家,历来不乏汉奸走狗,但也不缺英雄好汉!华夏同胞,四万万五千万,岂能个个是怂包?” “明华兄,大象为什么会被蚂蚁吃掉,我们都知道原因,可是大象怎么才能不会被蚂蚁吃掉,我想你现在应该能知道答案了吧?” 第五十七章 侠客传说 在《精武英雄》这部电影中,一开始因为陈真的到来,影响了霍廷恩的地位,农劲荪对陈真极为不满,最后更是因为光子的到来,引发了整个精武门对陈真的敌视,最后逼得陈真不得不离开精武门。 而即便是发现霍元甲是被人毒杀后,农劲荪因为顾及颜面,觉得传出去不好听,也一再的告诉巡捕房的解元魁不要把霍元甲是被人毒死的事情传出去。 而作为巡捕房捕头的解元魁,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洋老爷优先,枪口大多数都是对着中国人,而面对外国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出于低头哈腰的状态。 而这个世界的武者,在霍元甲身死后,没人想着去为霍元甲报仇,反倒趁火打劫,在霍元甲刚死,就去精武门踢馆。 他们没有勇气面对外敌,窝里斗倒是非常在行,将国人的劣根性展露无遗。 蚂蚁为什么会吃掉大象,答案就在这些人的身上。 可是后来霍廷恩与青楼女子发生关系,最后还是农劲荪特意出钱把人给赎了出来,在这个时代,他能接受一个妓女来跟霍廷恩结合,这也表现出他宽厚的一面。 巡捕房的解元魁在面对国人的时候一贯维护洋人老爷,可是在陈真与霍廷恩要被日本人扣押的最后关头,却再也不管不顾,抛弃了巡捕的身份,强调了自己是一名中国人,非要把陈真与霍廷恩保住。 这些人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也有这样那样的闪光点。 大象为什么不会被蚂蚁吃掉,答案也在这些人身上。 李侠客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巡警与日本人对峙的场面,心中无尽感慨,对身边的陈明华道:“明华兄,中国不是没救。只是缺少了唤醒这些民众的人!” 陈明华心中激荡不已:“不错,原来我们国人也都是有骨气的!我之前想的实在是太悲观了!” 李侠客哈哈笑道:“还是不要悲观的好,只要有希望,光明总有到来的一天!” 他对陈明华道:“明华兄,我要走了,李某杀人,只是义气行事,真想要国富民强,还得需要你们这些知识分子的努力才行!” 李侠客说完,转身离开虹口道场。 这个世界里,一个精武门算不得什么,一个陈真也救不了中国,但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如果都像此时的陈真等人,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心怀舒畅之下,李侠客生出明悟:“离开的时间到了!” 然后正注视李侠客身影的陈明华,就看到了一件令他难以置信,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正在路上行走的李侠客,随着脚步的迈动,他的身子竟然慢慢的变的透明起来,似乎要融入空气中一般。每迈出一步,身子便透明几分,几步迈出之后,人已经在长街之上消失不见。 此时虹口道场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看着李侠客缓缓消失的也不止陈明华一个,一霎时整个长街都喧哗起来! 陈真与霍廷恩刚从道场内走出,就看到了李侠客如同水波一般的身子,在空中荡漾了一下之后,消失不见。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里多了一个杀神下凡的传说。 在若干年后,一名历史老师领着学生们特意来到虹口道场参观,并给他们讲解一些历史事件。 “李侠客这个人非常神奇,现在世界上关于他的著作已经不下于十万本,但是直到现,在对他的出身来历,也都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 这位年轻的历史老师领着学生们在道场门口保持完好的老街上缓缓前行:“我想大家早就从电视电影上了解过这个人了,但是需要说明的是,这位李侠客比电影电视上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他在民国初年,横空出世,据说初次现身,便是一身重伤,最后还是在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善堂内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才好了起来。之后便是大家熟悉的夜闯日本皇宫,刺王杀驾的一系列事情。” “相比于他的横空出世,他的离开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据说当初就在这里,就在这条街上,李侠客在现场上百人的注视下,整个人缓缓融入了空气中!” “这件事当时虹口道场的一些日本士兵也亲眼目睹了此事,而李侠客仅有的一位好友,陈明华先生也在自己的书中多次描写了李侠客消失的情景,书中透露出极大的惊叹之感,这也是为什么老先生最后出家修道的主要原因!” “好,大家往前看,前面的侠客庙,就是为了纪念李侠客而修建的。当时李侠客在众人面前消失后,上海商会与社会各个团体,集资在这片区域修建了一个庙宇,为的就是纪念李侠客,这座庙通体都是黄铜打造,里面的雕塑也都是黄铜铸造的,应该是中国最大的一个黄铜塑像了。这个庙宇修建完成之后,日军轰炸上海的时候,从来不敢往这片区域扔炸弹。当时所庙里,保护了很多难民。” 学生们顺着老师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全铜打造的庙宇前。 这个庙宇非常奇怪,就连墙壁都是黄铜制作的,屋子也是黄铜打造的,进入院内,就看到院内的铜墙上布满了浮雕画面,上面画的都是李侠客做的一系列事情,有夜闯日本皇宫的,有斩杀日本首相的,也有杀死海军大将的情形,这些浮雕遍布整个院子,将李侠客的事迹全都展现给大家。 “当时这座庙宇在修建的时候,饱受争议,后来在抗战最为艰难的时候,有人说要拆掉庙宇,用来炼铜,做子弹壳,但是被本地百姓强烈阻拦,为此还爆发过一些冲突。不过建国后,这座庙宇便被妥善的保留了下来,现在成为了我们国家重要的文物建筑。” 历史老师说这话,带着孩子们进入了庙宇的大殿内。 进入这座黄铜的大殿内,孩子们终于看到了形貌威严的李侠客的雕像。 这是一名长发披肩的雄伟男子,狮鼻阔口虎目含威,眉心一道红色印痕,犹如一颗竖着的眼睛,更为这个塑像增添了几分威严之气。 此时这尊塑像手中长枪斜指,目光却看向无限深远之处,整个人霸道、威严、真的犹如神灵。 “哇,他好威武哦!” 一名孩子仰望李侠客的塑像,眼中露出崇敬之色:“老师,你说这李侠客真的是天神下凡吗?” 年轻的老师看着李侠客,轻声道:“或许是吧?谁知道呢!” 第五十八章 概况 漆黑的房间里,空间忽然荡漾出一片微不可查的涟漪,屋内气流诡异的变化中,李侠客的身影在房间内缓缓出现。 进入铜镜空间的时候是黑夜,出来的时候果然也是黑夜,相比于铜镜里的世界,主世界的时间几乎相当于凝固一般。 在李侠客现身房间的一刹那,隔壁房间的常舒远霍然睁开了眼睛,心中极为诧异:“这小兄弟的气息好奇怪,怎么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当真是奇哉怪也!” 他是武道高手,如今虽然被魔门的天罗烟困住身体,但是五感六识却不受影响,刚才感觉李侠客在隔壁房间的气息陡然消失,顿时吓了一跳,以为李侠客被不知名高手忽然掳走了呢,正焦急的时候,李侠客消失的气息却又忽然出现。 饶是常舒远闯荡江湖多年,这种奇怪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是旷达之人,倒也无心探究,心道:“看来这小兄弟也有自己的秘密啊!不过人生在世,谁没有点小秘密?只要行的正,走的直,再大的秘密也是无妨!” 不过到了次日天明,见到精神奕奕的李侠客时,常舒远即便再旷达,也冷静不下去了,惊道:“侠客兄弟,你这……伤势怎么好的这么快?” 昨天李侠客重伤欲死,五脏俱损,肋骨都断了三根,就算是吃了他的保命金丹,想要痊愈,最快也得一个来月,这还是乐观估计。因此他才传授李侠客三阳剑气,目的就是想让李侠客尽早恢复。 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就这短短一夜之间,李侠客非但已经痊愈,甚至浑身精气神都已经攀升到了极点。但这还不是最令常舒远吃惊的事情,最令他吃惊的是李侠客身上时有时无的深沉杀气。 这杀气犹如湖面上微微飘起的丝丝水汽,缥缈细微,看似没什么,但这只是从湖面溢出来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气息而已,真正深沉的,是散发水汽的湖面。 现在李侠客身上的杀气,给常舒远的感觉,就像是湖面上散发的水汽,而在这细微的杀气背后,就是深沉无底的惊天杀意。 这股杀气,使得李侠客整个人都犹如一把利刃,危险、锋锐、但也缺少点圆润的感觉。 “何以在短短一夜之间,就平添了如此杀气?” 常舒远简直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气:“兄弟,你如此强大的恢复能力,还是我生平仅见!” 李侠客这种恢复速度自然是极不正常,但是常舒远却不想探究,惊叹道:“你有这体质,日后修炼外门功夫,定然能修炼到极高的境界。” 李侠客闻言一愣,他正发愁怎么向常舒远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恢复这么快呢,没想到常舒远主动就为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当下顺嘴答音,笑道:“对对对,我这人体质天生与别人不一样,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可要强多了!” 常舒远苦笑道:“要是金刚门的弟子有你这体质,恐怕早就修炼成佛门的不坏金刚体了!” 李侠客好奇道:“什么是不坏金刚体?” 常舒远道:“那是佛门密宗金刚门的镇寺绝学,非常了不起,据说练到最高境界,就能修成金刚法身,浑然一体,万劫不朽!不过据说这门功法到现在也只剩下前三层的心法,后面的七层早就失传了!” 李侠客极为向往:“竟然还有这种功法?恐怕是夸大之举吧?” 常舒远摇头道:“应该不是!四十年前,我曾在北疆玉龙山上,见过一名金刚门的弟子与一只暴猿相斗,打得当真是激烈非常,那暴猿出手非常重,石头一握就碎,但是打在那名金刚门弟子身上,却毫无用处。双方打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座小山的山头都被打塌了,最后那只暴猿还是不敌金刚门的弟子,被他当场拿着剃刀给剃度了。” “四十年前?把山头都打塌了?开什么玩笑!” 李侠客上上下下打量了常舒远几眼:“常大哥,你多大岁数了?” 常舒远笑道:“为兄五十有七,侠客,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侠客长大了嘴巴:“你?五十七?我怎么看着你才三十来岁啊?” 常舒远哑然失笑,道:“修行中人,一般都不怎么显老,我大哥古拙龙,如今已经两百多岁了,看着也就是四五十岁而已。” 李侠客眼睛越瞪越大:“两百多岁?常大哥,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他小心翼翼但又充满了希望的看向常舒远:“这个世界武力最高的一批人,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常舒远道:“最厉害的人,应该算是儒道佛魔的顶级高手了吧,他们到底有多厉害,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人的对手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很多绝世高手都在参悟大道,想要跳出如今的天地樊笼。他们的对手是整个天地,而不是具体的哪一个人,你要说他们有多厉害的话,还真难以描述。” 他想了想,对李侠客道:“我大哥古拙龙也算得上十三派中的高手了,他的龙头锏要是全力击打的话,足可以将一座小山打碎。我只见过他出手过一次,那是跟一名魔门高手争斗,两人打了一天一夜,在荒漠之中,硬生生的打出了几个小湖,最后谁胜谁负我们几个兄弟,都没有看出来,大哥也没有跟我们说。但是他们交手的情景我却一辈子都忘不了!” 李侠客听的热血沸腾:“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这跟神仙又有什么区别?” 常舒远摇头道:“神仙?天生神圣是为神,后天悟道是为仙。我大哥虽然很了不起,但如何能比得了神仙?兄弟,你太小看‘神仙’二字了!” 李侠客道:“但是在我看来,反正都差不多!” 两人在小客栈里用完早餐之后,继续上路,李侠客的养母毕竟年迈,有点受不住沿途奔波了,在车上坐了半天后,对李侠客道:“阿瓜,我的儿啊,咱们快快找个地方安家吧,买几亩田,我再给你找个媳妇,咱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那该多好!” 李侠客笑道:“娘,娶媳妇不着急,不过找个地方安家倒是很有必要。” 他看向常舒远:“常大哥,我要照顾老娘,无法远行,须得把她老人家安置好后,我才能安心把你送回去。” 常舒远笑道:“这好办,咱们到前面县城,买上个宅院,暂且入住。到时候我发出门中暗号,应该会有十二连城的兄弟们把我接回门中,倒也不用你千里奔波了。” 便在此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常大哥,你让我好找啊,奴家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常舒远脸上变色,叹了口气:“九娘,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第五十九章 厉害的暗器 娇笑声传来的时候,马车前面还没有什么人影,但话音响起的时候,李侠客的马车前的小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正是昨天被李侠客惊走的九娘。 她身上的伤势似乎过了一夜之间便即痊愈,红唇娇艳欲滴,眼如秋水,面若春花,相比昨日,竟然多了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只看她娇喘微微酥胸颤动,就足以令人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李侠客只看了她一眼,就感到浑身发热,面若火烧,心中旖念大起,恨不得跳下马车,将她搂在怀里恣意爱怜。 感受到自己心理上的变化,李侠客大吃一惊,“不对劲儿!这娘们即便长的再漂亮,我也不应该生出这种情绪来!” 他这人自从上辈子受过一次感情创伤之后,便心如铁石,已经很少会对女人产生心动的感觉,偶尔交往几个女友,那也都是彼此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并不是真的动了感情。 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伤了一次心之后,再想找一个女友,就会不自禁的将前女友的优缺点往现任身上套,然后进行对比,可是总是会发现种种不足。 特别是现代人的裤腰普遍有点松,男女之间见面,聊不几天就会脱衣上床,但只要一上床,这关系基本上也就结束了。没有几个男人会找这种女人当老婆,最多也只是一个性伴侣,至于感情?那是什么东西? 因此有了这种经历之后,李侠客对男女之情看得很淡,除非真的遇到令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否则他心中不可能生出什么香艳的想法来。 现在只是看了九娘一眼,自己竟然如此的杂念大作,显然有点不对头,好在他心如铁石,信念坚定,察觉到不对之后,瞬间便恢复过来,摇了摇脑袋,再次看向九娘的时候,双目已经变的清明起来。 “咦?傻大个,你果然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蠢货!” 见李侠客看了自己几眼之后,神情竟然没有多大变化,九娘心中颇为诧异:“大个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李侠客道:“女人的滋味我倒是尝过,就是你这样的骚货还是第一次遇到!” 九娘大怒,脸上瞬间变得铁青:“你找死!” 身子一闪,已经到了李侠客身边,两把短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身子腾空而起,刺向李侠客的眼睛。 “嗡!” 就在与九娘说话的时候,李侠客身边的铁枪便被他拿在了手中,见九娘出手如电,李侠客不敢怠慢,长枪瞬间挑起,挑向九娘下阴。 自古江湖男女交手,有些男子为了彰显君子风度,对女人出手的时候,总有点束手束脚,不好意思对胸部下手,也不好意思对下体出手,搞的江湖厮杀像是开玩笑一般。 这样的“君子”,一般情况下,十成有九cd会被女人活活打死,死在了他们的君子风度下。 但李侠客却不管这些,在他的观念里,杀敌就是杀敌,无论男女,只要是敌人,那就得通通干掉,而对敌的时候,自然是什么手段有效就用什么手段。撒石灰,捏**,揪耳朵,插眼睛,如果有需要的话,李侠客自然也会用上。 如果杀敌的时候,还要讲究姿势美观不美观,还要考虑对方的性别,还要顾及君子风度,那这样的人被人打死也不屈。 因此李侠客出手百无所忌,管他什么男女老少,只要出手,就是狠辣无比。 “下流!” 九娘身在空中,见长枪挑来,竟然能在空中转向,双臂微微一振,身子竟然如同飞鸟一般快速滑向李侠客身子左侧,手中短剑抹向李侠客胸口。 也就在此时,李侠客忽然站起了身子。 他刚才挥动长枪应敌的时候,身子还坐在车辕之上,此时陡然起身,九娘抹向他脖子的短剑,已经变成了斩向李侠客的胸腹。 “啊哒!” 面对九娘斩来的短剑,李侠客竟然不管不顾,手中长枪弃掉不用,另一只手中的武士刀瞬间抽出,化为一道寒光,劈向九娘顶门。 迎风一刀斩! 在李侠客的认知里,若论凌厉与杀伤力,能比得过日本武士刀的武器,还真不多见,因此这次从小世界内返回的时候,从日本天皇那里得到的武士刀自然就被他带了出来。 这日本武士刀的迎风一刀斩,乃是武士刀杀敌最常见的手法,但也是最狠辣的手法,此时李侠客一刀在手,浑身杀气如同实质一般,刀往下劈的时候,似乎整个空间都要被这把杀器劈开。 九娘吃了一惊,李侠客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倒是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她是惜命之人,如何肯与李侠客两败俱伤,况且两人差距如此之大,即便李侠客想要两败俱伤,那也得看九娘愿不愿意。 当下身子又是一震,竟然在毫无凭依的空中急速后退,瞬间已经飞出一丈多远远,李侠客手中的武士刀已经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李侠客见她刚才前冲的速度如此惊人,简直是快如闪电一般,但此时说退就退,瞬间就在空中后退出一丈多远,简直如同鬼魅一般,这等武功身法,当真是可惊可怖。 见她如此厉害,即便李侠客胆大包天,此时也脸上变色。 “傻大个,你的伤势怎么好的这么快?” 九娘身在空中缓缓落地,看着李侠客一脸诧异:“常舒远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夜之间,就把你的伤治好了?” 她看向车帘子旁边的常舒远,笑道:“常大哥,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灵丹妙药?我记得昨天这个傻大个都快要死了,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你们十二连城有这么厉害的丹药吗?” 常舒远自从九娘出现之后,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此时见九娘问话,叹气道:“九娘,你为什么不说一下,你的伤势为什么也好的这么快?” 他看着九娘,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你被我打伤,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就驱除不了体内的三阳剑气,但是现在一夜之间,却已经恢复如初,你是怎么做到的?” 九娘娇笑道:“我有高人相助,区区三阳剑气,又何足道哉!” 常舒远道:“高人?恐怕是魔人吧?” 九娘脸上笑容消失,瞬间变得阴寒无比:“你胡说什么!” 她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声音尖锐无比,似乎被常舒远说中了心头秘密,脸上不自禁的露出几分惊惶之色。 常舒远道:“我的三阳剑气虽然算不得高明,可是想要一夜之间驱除干净,却也不怎么容易做到。除非你们长安剑派的大姥姥等人出手,否则,你不可能好的这么快。但是你如今是叛教之人,自然不敢见大姥姥她们,所以只能由别的高手来帮助才行。而遍观天下功法,疗伤有最有奇效的,当属儒家浩然正气,道门的甘霖法咒,还有就是佛门的清净莲花决。” 他盯着不远处九娘的眼睛,轻声道:“但是这些都不太符合你如今的状态,如今的你面泛桃花,双眸含水,与往昔大不相同。这种情况,只有修炼的魔门七情六欲门的阴阳术才能解释的通。魔门阴阳术,阴阳互补,相辅相成,也是疗伤最有效的功法之一。九娘,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会背叛长安剑派,为什么会有魔门天罗烟。原来你已经成为了魔门中人,还是最为臭名昭著的七情六欲门的弟子!” 九娘脸色阴沉,手中短剑轻轻颤动:“胡说八道!” 站在车辕上的李侠客看了常舒远一眼,“常大哥,你现在揭露出这种秘密来,恐怕人家拼死也不会放过我们了!” 常舒远道:“兄弟,难道我不说出来,她就会放过我们吗?” 李侠客道:“说的也是!” 常舒远见李侠客说话的时候,收刀入鞘,从腰间掏出一把造型极为奇怪的事物,顿时好奇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李侠客嘿嘿笑道:“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暗器!” 便在此时,九娘一声不吭的再次扑了过来,这一次她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笑模样,双剑在手,化为两道白光,分刺李侠客头部与下阴。 她现在已经感觉出李侠客的胸腹间应该有古怪,因此出手之时,特意避开李侠客的胸腹,专挑柔弱部位下手。 然后她便见到李侠客快速端起手中的奇怪事物,一个小黑管对准了她的面门,然后手指扣动,那古怪事物上轻微的火光接连闪动。 “砰!” “砰!” “砰!” 第六十章 狠辣无情 李侠客在精武英雄的世界里杀人的时候,无一日不在思考自己若是回到主世界的时候,应该怎么应付九娘。 他在精武英雄的世界里基本上可以做到大杀四方,可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一身功夫有所精进,但是若是面对九娘这等高手的时候,一身功夫还是不够看。 不过人之所以为人,是在于头脑而不是在于蛮力,既然自己论功夫不是九娘的对手,那就寻找工具做辅助! 冷兵器是不用想了,再好的冷兵器对上九娘手中的短剑,估计也是被斩断的下场,况且九娘出手如此迅速,李侠客根本就伤不了此女。 想要在九娘这等高手面前自保,唯一的选择就是拿热武器防身。 因此他斩杀日本军官的时候,特意挑选了两把手枪,和几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夹随身携带。 他杀日本人或者汉奸走狗的时候,很少用到手枪,但在私下里,其实悄悄的练习过很多次,对手枪的应用已经颇为熟悉。 如今面对九娘,虽然相比上一次而言,已经多撑住了几招,甚至用两败俱伤的打法把九娘给逼退,实际上真要是论真实功夫,他在九娘面前决计撑不住三招。 眼九娘再次扑来,李侠客那还有什么客气的?手枪对准九娘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武道修行到了九娘这个地步,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对危险的感应,就像李侠客在面对突然射向自己的子弹时,会短暂的身子颤栗,激发出浑身的潜力,甚至能够达到躲避子弹的地步。 九娘虽然感应比不上李侠客,但是武道直觉却也不弱,在李侠客将手枪枪口对准她的时候,极度危险的感觉瞬间从九娘心中升起,然后她就看到了从手枪内射出的子弹。 就在这子弹从枪口射出之时,九娘眼中流露出难以自制的恐惧神色,满头长发在一瞬间爆散开来,浑身衣衫陡然鼓起,撮口吐气,一道白雾从口中飞出,迎上飞向她眉心的第一颗子弹,硬生生的将这颗子弹定在了半空。但随之射向她心口的第二颗子弹几乎同时到达,九娘左手提剑前斩,短剑迎向第二颗子弹,随后右手短剑斩想向飞向腹部的第三颗子弹。 也就在这个时候,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子弹,也射了过来,即便九娘功夫再高明,反应再快,也是难以躲避。 “砰砰砰!” 李侠客一口气将手枪里的六颗子弹全都打完,随后身子从马车上猛然跃起,手中武士刀迎风劈斩! 就在他身子飞跃到半空之时,九娘的双臂以及腿部已然中弹,而等到他武士刀劈斩之时,血花开始从九娘的伤口处迸溅开来。 “啊——” 面对李侠客迎面一刀,惊魂未定的九娘放声长啸,满头长发如同有生命一般波浪般在空中起伏,身子急速后退,两把短剑从手中倏然飞出,化为两道白光,射向李侠客胸口。 李侠客人在空中,对飞来的短剑毫不在意,双目圆睁,紧紧盯住九娘的眼睛,浑身杀气凝若实质,刀光如匹练,狠狠斩下,毫不心软。 “噗!” 血光迸现中,九娘放声惨叫,身子踉跄后退,瞬间退出十几丈远,接连几个闪身,钻入了附近林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李侠客被两柄短剑刺在胸口,身在空中,被一股大力撞的高高飞起,口中鲜血狂喷,等他踉跄落地之时,已经远离马车五六丈外了。 “痛快!痛快!” 李侠客落地之后,继续喷血,但神情却极为兴奋,边咳嗽边笑:“武功再高,一枪撂倒!总算报了我被辱之仇!” 在他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只雪白粉嫩的胳膊掉在了路面之上,不不时的微微抽动,鲜血洒了一片。 刚才九娘虽然后退的快,但毕竟晚了一点,被李侠客齐肩一刀斩下了一条胳膊,只得仓皇离去。 “嘿嘿,少了一个胳膊,看你以后还怎么骚?再骚也只是一个独臂骚娘子,倒是有趣!” 李侠客迈步上前,抬脚将九娘的断臂踢飞,倚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之上,喘息了一会儿后,方才擦干嘴角的血迹,弯腰捡起九娘留下的两柄短剑,缓缓走到马车旁边:“常大哥,你说这个九娘会不会再来报复我们?” 常舒远惊奇的看向李侠客,一脸的难以置信:“侠客兄弟,你这功夫相比昨日,可是大有长进啊!你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杀气!” 此时李侠客的养母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哎呀我的儿啊,你怎么又受伤了?” 她慌慌张张的从车厢里钻出,一脸紧张之色:“阿瓜,你没事吧?怎么又打起来了?” 刚才李侠客与九娘交手之时,老太太关心之下,想要从车厢里出来观看,被常舒远阻止:“现在最好不要出去,你出去不但帮不了你孩子的忙,反倒是他的累赘!” 因此直到李侠客打跑了九娘之后,老太太才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见李侠客又是吐血,老太太心态之极,又惊慌失措,对常舒远埋怨道:“常先生,我们阿瓜遇到您之后,这两天就受了两次伤,每次都吐血,这人身上总共才多少血啊,这要是再吐下去,我们这孩子可就性命难保了!” 常舒远苦笑道:“老姐姐,你放心,你看这样如何?等咱们到了前方的城镇之后,你们把我安排在一个客栈里后,你们就不要管我了,到时候给足了客栈老板钱财,由他们来照顾我。” 老太太犹豫了片刻,看向旁边的李侠客:“阿瓜,你怎么说?” 李侠客笑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答应送他回门中了,咱们总不能食言。” 老太太有点不太乐意:“因为这位先生,你又受了伤,万一送了命怎么办?” 李侠客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砰!” 老太太将手中的拐杖使劲敲了一下李侠客的脑袋:“阿瓜,你要是死了,谁给我养老送终?” 李侠客嘿嘿笑了笑,不敢顶嘴,只是看向常舒远:“常大哥,你说这九娘会不会到明天继续对我们采取报复?” 常舒远沉吟道:“侠客兄弟,九娘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短时间内,自然是无暇报复我们,但是她能在一夜之间被魔门中人治好伤势,可见那位与她双修的魔门子弟就在附近。魔门七情六欲门的子弟极为神秘淫邪,九娘能被他一夜之间治好伤势,此人定然是绝顶高手,比我只高不低。要是这位魔门高手来替九娘报仇的话,兄弟,即便你手中的暗器再厉害,估计也难以保护自己!” 李侠客想到刚才九娘竟然能用短剑劈子弹,心中骇然,知道常舒远所言不虚,道:“那咱们先躲起来再说,常大哥,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高手的话,兄弟真要是保不住你的话,我一定会先行逃跑,你和我的老娘,我都会丢掉不管!” 他看向常舒远与自己的养母:“到那时候,你们可别怪我!” 常舒远赞叹道:“兄弟,你这人行事,果然心狠手辣。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不错,既然敌人势大难当,你就应该逃出性命,以后再来加倍的报复过去!不然徒留当场,也于事无补,反倒白白送了性命。” 李侠客嘿嘿笑道:“你们放心,到时候你们要是真的被杀了,我一定屠尽凶手满门,为你们报仇!” 第六十一章 不类凡间种 在稍稍恢复之后,马车继续前行,李侠客坐在车辕之上,眼望道路前方,嘴里却冲常舒远问道:“常大哥,什么叫真气入带脉,拦腰一条龙?” 常舒远愣道:“咦?这是我三阳剑气的口诀啊,侠客,你不是一句都没有记下吗?” 李侠客哈哈笑道:“骗你的!其实我听了一遍便已经记下了,只是光记得口诀,但是对如何行气搬运去不怎么理解,我自己琢磨了好长时间,也琢磨的不怎么清楚,现在只能请教你了。” 常舒远哑然失笑:“琢磨了好长时间?我昨天夜里才教你的心法,你能琢磨多长时间?侠客,没想到你还有过耳不忘之能,这倒是没看出来。” 李侠客:“……我还能过目不忘呢,你能看出来吗?” 常舒远哈哈大笑:“是我先入为主,小瞧你了。来,你把三阳剑气的口诀给我复述一遍,我听听有无错漏之处。” 李侠客此时伤势颇重,肋骨又被打断了好几根,说话之时胸口起伏,憋胸炸肺的疼,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嘴角流出血来。 按理说,这种伤势应当静养不动,不宜多说话,可如今李侠客伤的如此厉害,非得自己运气疗伤不可,可是想要疗伤,起码得学会真气运行之道,这必须得有名师指点才行,不然的话,即便是差上分毫,那就可能会出大问题。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照样可以用在内功心法的修行之上。 李侠客在精武英雄的世界里,曾把常舒远教的三阳剑气的口诀琢磨了好多遍,但苦无人教,自己只能琢磨个大概,但即便如此,也是受益匪浅,对自己修行与疗伤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今自己再次受伤,常舒远又在自己身边,那还有什么客气的,自然虚心求教。 当下将常舒远上次教的三阳剑气的口诀全都背诵了一遍,常舒远听完之后,眼睛瞪圆,赞叹无尽:“好家伙,一个字都没错!” 他夸了李侠客几句后,方才将这些口诀一字一句的讲给李侠客听。 其实他传李侠客的这套心法口诀,总共也就两千来字,可是这两千字,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得花费好大一番口舌才能解释的清楚,这两千来字解释完之后,就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听完常舒远的一番讲解,李侠客犹如醍醐灌顶,霎时间看到了一个自己从所未见的武学新天地。 他在地球的日子里,就一直羡慕传说中的内家心法,尤其是对真气点穴这些功夫更是眼热之极。 武学之道,若只是锻炼肉身,那终究有其极限,所谓人力有时而穷,而想要超脱这个“有时而穷”,就得着眼于内家修行之道,不然的话,只能是一个练外功的外门汉子。 就像李侠客修炼的硬气功铁布衫,他只会拍打全身,外壮筋骨,但是对如何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肉身强度,就一片茫然了。 可是传说中的真气却大为不同,学会了内家心法,才能有可能学会轻功、点穴等高深功法,不然光是锻炼肉身,毕竟落于下层。 他在精武英雄的世界里,就曾将三阳剑气的心法琢磨了好长时间,心头其实早就明白了七八分,只是剩下的部分却是一直模模糊糊的,难以理解。 如今被常舒远点明了其中关窍,霎时间心中一片清明,将这套心法从头到尾在心中缓缓过了一遍,忽然大笑:“原来如此!” 当下身子斜斜倚在车壁之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神态悠闲,看似懒散非常,实则意守丹田,体察冥冥,在身体放松之下,浑身息关大开,意念集中在丹田之内,脑中无思无想,只感觉整个人体之内都是混沌一片。 如此无思无想,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陡然身子一震,丹田内忽然像是多了一点东西,如明珠圆坨坨,似金丹金灿灿,在丹田之内缓缓成型,霎时间全身毛孔张开,外界似乎有丝丝精气透过毛孔,缓缓向丹田之内汇集。 慢慢的丹田开始鼓胀起来,一团真气在体内一分为三,沿着太阳经、阳明经、少阳经三条经脉缓缓运行,真气所过之处,犹如熨斗在熨烫布匹,浑身热的难受,恨不得大喊大叫狂呼乱喊,但这是真气运行之时的外魔幻象,须得强自忍耐,保持精神不涣散,方才能继续运行。 武学之中的走火入魔,说的就是行功之时,体内真气在经脉内穿行之时,人体自然而然的生出种种酸麻胀痛种种精神幻象,若是忍耐不住被幻象外魔影响,自然就会功亏一篑,真气行入岔道,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浑身瘫痪,最重的则是真气爆散难以控制,当场毙命。 但是李侠客性格坚韧不拔,心如铁石,精神如山,对这些外魔幻象根本就无动于衷,因此一股真气在经脉内运行毫无迟滞之处。 这股真气在三阳经脉内运行了一圈之后,李侠客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温水浸泡一般,暖洋洋的极为受用。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大声赞叹:“妙极!常大哥,我到现在,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武学之道!嗯?你这是什么表情?” 此时的常舒远如同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李侠客,喃喃道:“只凭我一时点拨,你竟然就能将这个心法完全明白?甚至当场修行,就能体内生出气感,进入无思无想的大寂灭境界?还能引的天地精气灌体而入?” 他一脸茫然的看向李侠客:“兄弟,你知道我当初修行这门心法的时候,是多久才有了气感的吗?” 李侠客笑道:“看常大哥的样子,肯定是没有我的快了!” 他说话之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顺口吐出了一口黑血,顿感浑身舒坦了不少,赞道:“这门心法了不起!我就练了这一会儿,就起了很明显的效果!” 常舒远看向李侠客的目光越来越古怪:“侠客,你之前真的没有修炼过内家心法?” 李侠客道:“我有必要骗你?” 常舒远道:“说的也是!”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道:“侠客,你知道什么叫做天生奇才么?” 李侠客道:“你说的是不是我?” 第六十二章 何曾见过如此人物 “兄弟,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太有点当仁不让!” 听到李侠客如此自恋的话,常舒远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说的不错,世间之人有贤愚之分,人的资质也有优劣之别,而你的资质当为世间绝顶!” 他即便是被天罗烟封锁了全身,如今正在遭遇一生从所未有之险,但见到李侠客如此资质,也还是感到大为惊喜:“兄弟,我这三阳剑气,虽然算不上一品功法,但好歹也能位于六品之列,已经算是比较好的武学心法了,即便是天纵英才,初次修炼此功,也得花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入门,可你竟然呼吸之间便内外交感,真气自生,我这还是第一次得见。” 李侠客笑道:“或许是我天生就适合修炼这门功法呢,可能修炼别的心法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他好奇道:“怎么?武学心法还有高低之分?” 常舒远道:“那是自然!人有贤愚,道有高低,武学心法自然也有优劣之别。天下功法共分九品,一品最高,九品最次。但是一品功法世间少见,也就只有儒道佛魔四大宗门手中才有,据说一品功法有超凡入圣之能,二品功法也有打破虚空之道,到了第三品的时候,就稍微差了一点,但也是极其了得,佛门的金刚不坏体,好像就是三品心法,真要是修到极致,好像也有成佛的潜力。” 他向李侠客解释道:“一到三品功法,常人根本就接触不到,就连十三大门派中人也几乎没有,就像我所在的十二连城,我大哥古拙龙的功法,也只是一门四品中上的武学。后来他一心要改进心法,想要使得心法升到三品之列,但是直到如今,也还是差了一点。” 李侠客叹道:“这么说来,小门派的子弟们,就只能修行五品以下的武学心法吗?” 常舒远道:“那倒也不是,有些世家大门也有祖传神功,并不比武学大门派要差,甚至还要高出不少。你要知道,这天下,都是先有世家,而后有宗门,真正底蕴深厚的古老世家,其实并不输于名门大派,就连儒道佛魔这些庞大的宗门,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些古老的家族。” 常舒远叹道:“不过无论是家族还是门派,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变故,而这个时候,武学功法就有可能流传出来,就有可能被一些幸运之人得到,从而成长为一代高手。” 李侠客笑道:“天下能有几个如此幸运之人?常大哥,我听你这么一说,你传我的这三阳剑气,既然被评为六品之列,看来也算是世间少见吧?” 常舒远道:“算不上如何高明,但能与这门心法相提并论的也不是很多!” 其实有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其实在如今的江湖之中,但凡能被列为九品之内的武学心法,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高深武学,寻常武学门派,能有一套九品功法,就足以在小城之内开门立户了,至于六品心法,若是现身江湖,必定会引来一场极大的风波与杀戮。 这些话常舒远虽然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李侠客也能感受出一二来,道:“原来如此,常大哥,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传我这等了不起的功法?” 常舒远轻笑道:“传功之人,最怕的是所传非人,兄弟,对于你,我却没这个忧虑,咱们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我却能看出你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你这人慷慨豪迈,不是阴险之辈,现在你我都有伤在身,这功法传给你之后,咱们的实力能增加一分,就是一分。” 李侠客大笑:“好,我这就继续修炼,巩固伤势!” 他说话之间,重又双眼眯起,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精神内收,搬运起体内微弱的一股真气来。 常舒远见他说练功就练功,片刻之间就进入了修炼状态,忍不住眼角直跳,一脸骇然。 举凡天下习武之人,下修行内功心法之前,一定要平心静气,将一切负面情绪以及杂念全都收拢排除之后,才能进行内气的搬运。 一般都是先行调匀呼吸,慢慢排除脑中杂念,最后精神内敛,一点点的进入修炼状态,光是这个前期准备,都得花费一段时间方可。这就像是睡觉,怎么也得闭上眼睛,过上一会儿才能入睡,而若想进入真正的熟睡状态,那又得过上很长时间才行。 天下绝无一闭眼就能直接进入深层睡眠之人,也绝无瞬间就能进入修行状态之辈,就像李侠客刚才修行之时,引的天地精气灌体,常舒远修行这么多年,也就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几次进入过这种空明状态。 可是李侠客初次修行便有如此异象,这不由得常舒远不吃惊,可是现在常舒远比刚才还要吃惊。 李侠客说要修行,竟然直接就进入了修行状态! 这种情形,别说常舒远见过,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眼见李侠客似睡非睡,呼吸若断若续,一股阳和之气渐渐笼罩他的全身,衣衫微微鼓起,竟然再次进入天人合一精气灌体的境界。 “我这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一个怪物啊?” 常舒远目不转睛的看着李侠客,心中惊骇之情,实在是难描难绘:“我大哥被人称为百年不遇的习武天才,可是要与侠客兄弟相比,恐怕……” 虽然他对自己的大哥古拙龙一向敬服有加,可是在衡量比较之下,还是觉得自己的大哥在习武的天赋之上,恐怕还要低于李侠客几分。 无人驾驶的马儿在路上缓缓前行,马车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磨合声,常舒远思绪飘飞,激动非常:“这要是假以时日,天地之间必定又会多出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李侠客修行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之后,感觉浑身经脉暴涨欲裂之时,方才收功醒转,知道自己这是真气增加过快,经脉难以承受之状,不敢再练,当下专心赶着马车向前方行进。 可就这大半个时辰的修炼,他又接连吐出几口黑血之后,身上伤势便已经好了许多,行走坐卧已然无事。 李侠客大为赞叹:“常大哥,你这功法厉害的很呐,竟然这么灵验!” 常舒远面皮抽搐了一下,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这三阳剑气竟然有如此惊人的疗伤功效。” 第六十三章 福记药铺 马车走了两个来时辰之后,到了一个小县城中。 就在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李侠客运气调息,伤势竟然好了七七八八,坐在车上的常舒远见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快要麻木了。 到了城中之后,常舒远对李侠客道:“你看看这城中有没有福记药铺?如果有的话,兄弟,我怀里有一块金牌,你将这块金牌给药铺的掌柜的看一下,他要是认识金牌的话,自然会有暗号相对,你就可以将我的状况说给他们来听,若是我门中子弟知道我的状况,不出三日,便会有人来接我,到那时候,兄弟,你随我一起回山去吧!” 李侠客笑道:“到时候再说,我先去外面看看去!” 他从常舒远怀中取出一块金牌拿在手中看了看,只见这块金牌极为独特,并不是规则的圆形或者方形,而是铸造成了亭台楼阁浮雕的样子,楼阁上隐隐有着小字:常元阁。 常舒远见李侠客看着手中的金牌,露出疑惑之色,笑道:“常元阁是我的院落,我们十二城的弟兄,没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金牌,我的金牌上的雕花就是我自己阁楼的样子。” 李侠客叹道:“没想到常大哥连别墅都住上了!” 常舒远一愣:“什么别墅?” 李侠客打了个哈哈,笑道:“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院落,兄弟前两天还饿的跟狗抢饭吃!” 常舒远没想到李侠客前几天竟然如此窘迫,当下安慰道:“英雄岂在出身低?兄弟,人生在世,自己的出身一般人都选择不了,后天努力才是最重要的。儒门经典《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出身不算什么,自强才是道理!” 李侠客哈哈一笑,道:“不错,出身不能选择,理想却能自己拥有,这道理用不着常大哥来说,我明白的很!” 他将金牌装进兜里,在这座县城里转了几条街道,还真发现了一个福记药铺,刚刚进入药铺,里面药铺的伙计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问道:“这位爷,你这是来抓什么药?一般的药材,我们福记药铺里可是都有。” 李侠客笑道:“你们掌柜的在吗?” 正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的一位老人,闻言抬头看向李侠客:“这位壮士,我就是药铺的掌柜,您有什么需要效劳的?” 李侠客道:“我要买一批药。” 老人道:“可有药方?” 李侠客笑:“药方我没有拿,但是那几味药的名字和剂量我都记了下来,我现在来报一下药名和剂量,掌柜的记一下可好?” 老人神情一动,眼中光芒闪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您来说,我来抄录!” 他拿出一杆狼毫小笔,取了一张纸铺好,伸手作势:“还请您报一下药名!” 李侠客道:“我要三斤三两夜明砂,八十一颗天王丹,十二株天青草,三朵玄冥花,五十条七星金背蜈蚣,还有清玉空青十五滴,黑环蛇蜕十二两。” 老掌柜吃惊道:“这可是大生意啊,小丁,快给客人看茶,来来来,这位壮士,还请入内一叙,这些药品每一样都是十分难得,小铺一时间也未必能凑齐……” 李侠客被他请入后院之后,老掌柜对伙计打了一个眼色,一名伙计当即关上了房门,走到前院望风。 “青山出天域,五楼十二城!敢问兄弟属于哪一城?” 在伙计走出之后,老掌柜神情一整,拱手道:“云霞县城白云奇,见过门中兄弟。还请出示信物!” 李侠客笑道:“好说,好说!” 将手中的金牌拿出递给白云奇:“这算不算信物?” 白云奇接过金牌之后,惊道:“常元阁主?七爷的金牌?他现在在哪里?总部刚刚青鸟传书,特意让各地弟兄留意七爷的下落,我们正准备找他,没想到您就来了!” 他颇为急切道:“敢问七爷如今怎么样?” 李侠客到现在才知道常舒远在十二连城之中排行第七,道:“不是太好!” 当下将常舒远的情况说给了白云奇,道:“这里可有门中高手驻扎?长安剑派的九娘与七情六欲门的弟子勾结,已经背叛了长安剑派,现在九娘被我打伤,不足为虑。但是那位躲在暗处的魔门中人,却难以防备,他要是展开报复的话,兄弟我可是抵挡不住!” 白云奇道:“云霞县城只是一个小城,还真没有可以抵挡魔门子弟之人,不如这样,我先把七爷接到这里藏起来,等我传书总部,自然会有高手接应。” 李侠客问道:“那这接应之人,最快多长时间能到?” 白云奇道:“最快也得三天!我放飞鸟传信,飞到青城山上,最快也得一天,而城内高手下山,即便是乘坐青鸾白鹤,也得花费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李侠客道:“那他妈有个鸟用!估计到明天,人家就能找到我们了!” 白云奇道:“兄弟放心,事关七爷的安危,我等拼死也要护他周全!咱们现在就把七爷接过来吧,人多一点,也能安全一点!” 李侠客道:“好,你随我来!” 将白云奇领到马车前,白云奇与常舒远见礼之后,当即拉着马车进入了药铺后院。 等几人在药铺之内安置下来之后,李侠客终于舒了一口气,对常舒远道:“要是能平安度过这两三天,你也能回山,我也能消停几日。老这么刺激,兄弟我也有点顶不住!” 常舒远笑道:“好兄弟,这可真是连累你了!” 他对李侠客正容道:“我昨天只传了你内功心法,你一天时间便已经学会,那我今天我再传你一套轻身功法,兄弟,我传你的三阳剑气,乃是我家传功法,我可以随便传处置,但是我门中的轻功却不能随意外传。我现在传你的轻身功夫乃是江湖中常见的提气轻身的法门,你可不要嫌弃。” 李侠客好奇道:“这是什么品级的功法?” 常舒远惭愧道:“只是个未入流的功法!兄弟,你若是入我门中,以你的资质,别说六品心法,就是五品功法也能轻轻松松的就能得到!不过现在为了多增加一分实力,这未入流的轻功其实也可以学一下,打一个基础也是好的!” 李侠客笑道:“有总比没有强!哪有嫌弃别人好心的道理?要是魔门弟子来报复,我能提升一下实力,也是好的!” 常舒远点头道:“你不嫌弃就好!” 当下将一套轻身功法详细的说给李侠客听,李侠客有不明白之处,随时发问,一教一学,半个时辰之后,李侠客便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哈哈笑道:“等我身上伤好了之后,我就来运气试试!” 他一脸兴奋:“轻功啊!嘿嘿,果然有点意思!” 第六十四章 荒漠师徒 “名字是一个人的代号,可当一个人的职业可以变成他自己代号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忘记他本来的名字!我的代号是冒险王,职业是小说家,探险家。我跟我徒弟在一次冒险旅程中迷失了方向,在一个大沙漠走了三天三夜,没有喝过一滴水,虽然我们很累,但是没有一秒钟进入梦境,在我们最疲倦的第三天,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 冒险王正倚在一块青石上,按照自己的习惯在写日记,在他旁边,徒弟阿城蹲在篝火旁边,一脸的垂涎欲滴,眼睛死死盯住在烤架上不住翻转的黄羊。 羊油滴在火苗里,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属于烤制肉食的特有香气,弥漫了方圆几丈的空间之内。 阿城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大眼浓眉,乃是一个看了一会儿,不住的咽唾沫,很是谄媚的向正在烤羊的高大男子问道:“李大哥,这羊快烤好了吧?” 李侠客笑道:“快好了!” 他看向旁边的冒险王:“冒险王,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冒险王将日记本轻轻合上,小心的装进自己的衣服兜里,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笑道:“我可是一个小说家!路上的发生的故事都是我的素材,今天竟然在大沙漠里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奇怪的人,说什么也得记下来!” 他只有这个年代普通人的身高,相貌也算不上有多英俊,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勃勃英气,在谈笑之间更是流露出自己特有的潇洒劲头,自有一股超出寻常之人的独特魅力。 李侠客从福记药铺里安歇之后,便进入了青铜大殿的铜镜之前,等他进入镜中世界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孤身一人进入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沙漠里。 这沙漠里的环境恶劣之极,李侠客身上伤势还没有好,若不是修习内功有点真气顶着,他估计不是渴死就是饿死在沙漠之中了。 不过学了常舒远的轻身功夫之后,全力奔行起来,却是能抓住沙漠中奔跑的野狼以及羚羊等动物,况且他身上还有手枪,打猎倒是不怎么困难。 如此在沙漠中杀羊、杀狼饮血吃肉,一直跋涉了好多天,竟然还没有走出荒漠,搞的李侠客心浮气躁差不多都要绝望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威严与残酷。 然后他就在沙漠中遇到了跟他一样迷路的冒险王和他的徒弟阿城。 这两人比李侠客可要惨多了,李侠客的惨,主要是一个人在沙漠里寻找路径的孤独感,但就生存而言,倒是能勉强生存下去。可是冒险王师徒就不一样了,两人在沙漠里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甚至这三天内,连睡觉都成了一个奢望。 要不是恰巧遇到李侠客,这两人估计还得吃上一段时间的苦头。 在沙漠了挣扎生存了十几天的李侠客,在见到这两人之后,当真是兴奋之极,这种兴奋倒不是什么可能逃出生天的喜悦,其实多了这两个人,也未必能走出沙漠,他高兴的是,终于有人能给跟在这荒漠之中陪着自己了。 在这种残酷的大环境之中,即便是两个敌人,可能也会互相帮助的活下去,一直到走出沙漠为止。 人类虽然最恐惧的就是死亡,但孤独无助的恐惧,有时候甚至会比死亡更令人惶恐。 李侠客心志坚定,性格坚韧不拔,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但是独自一人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挣扎求存,这对他来说,还是生命中一次全新的体验,而这个体验对他来说,实在是不怎么美妙。 在孤独了这么多天之后,见到冒险王师徒,可想而知李侠客有多么兴奋,在捉了一只黄羊让两人喝了鲜血之后,这两人才慢慢的缓过劲来。 通过与两人的一番交谈,李侠客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人,自己这是到了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这里是民国时期,天下动荡,而冒险王师徒则是喜欢四处流浪冒险的两个人,平日里寻幽探险,有时候也会给报社供应稿子,写点东西去发表,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以冒险为主,在冒险中有很大的几率获得大批的财富,所以两人在生活上倒是过的非常潇洒,都不曾有过金钱的烦恼。 冒险王师徒在见到李侠客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李侠客长发披肩,身材高大,眉心还有一道血色“纹身”,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中原民众,两人一开始还以为李侠客是生活在沙漠中的特有民族中人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李侠客也是跟他们一样的迷路人。 在互相简单的了解之后,三人同命相怜,很快就熟络起来。 如今夜幕低垂,三人找了一块裸露在砂层外面的巨石,好在附近有枯死的胡杨等植物,倒是可以当做干柴来烤火取暖,顺便烤制食物。 “这沙漠,白天热的要命,晚上又冷的要死,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阿城一边烤火一边抱怨;“师父,咱们这次冒险,准备的太不充分了,要是没有李大哥,咱们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 冒险王一本正经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小子,什么叫做冒险?如果没有危险的话,那还叫冒险吗?冒险冒险,就是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往前冲,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冒险家,而想做冒险王,那就更要进行多场冒险才行!” 此人骨子里就有一种不安分的基因,生性喜欢一些刺激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有在生命遭受重大威胁的时候,才会感受到生命的浓烈与自己强烈的存在感。 有些人喜欢稳定,但是冒险王却喜欢冒险,越是危险刺激的事情,他就越喜欢。就像这一次的探险,师徒两人除了收获点黄金珠宝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足以感到兴奋的东西,而得来的黄金珠宝匜被他们仍在了沙漠里。 人在如此残酷的荒漠环境中,黄金珠宝等世俗社会最为人们看重的事物,却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为了减少身体的负担,两人把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又全都扔进了沙漠。 这一次冒险,除了得到一次九死一生的冒险的经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如果说硬要是有收获的话,那就是他们遇到了同样在沙漠里迷路的李侠客。 而现在,这个神秘的男子正在给他们烤肉吃。 冒险王对自己的功夫一直都很自信,可是在遇到李侠客之后,却对自己的武功产生了极大的不自信,今天李侠客一路狂奔追杀黄羊的场面,让这个经常冒险,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男人,都感到了震惊。 第六十五章 逗逼二人组 “哇,李大哥,你的手艺比我师父要好多了!” 当李侠客用随身携带的短剑切下烤肉递给冒险王师徒时,冒险王的徒弟阿城也不怕烫,一阵狼吞虎咽,对李侠客的手艺不住夸赞:“我发现啊,我师父跟你一比,功夫不如你,就连烤肉也不如你烤的好,哎,要是我早遇到你的话,我肯定会拜你为师的,省的每天都跟着师父东游西荡的去冒险,唉,我的命好苦啊……” “砰!” 冒险王一脚将阿城踢飞:“最起码我会写小说,你问问你这李大哥会写小说吗?” 阿城被冒险王踢的凌空翻了一个筋斗,就这还舍不得丢掉嘴里的烤肉,落地之时屁股着地,烤肉却被保护的好好的,爬起来后,怪叫道:“师父,你又打我!我怀疑我功夫一直不好,就是给你打的!本来我是天纵英才,你是妒忌我,才动不动就打我,现在把我打傻了,就没人威胁你了!” 冒险王:“……你的感觉真是自我良好!” 李侠客见他们师徒之间互相取闹,忍不住哈哈大笑:“冒险王,你这徒弟很有意思啊!” 冒险王摇头叹气道;“这家伙就会耍嘴皮子,别的本事一概没有!” 阿城扯着喉咙道:“什么叫就会耍嘴皮子?我也是一名有志青年好不好?只不过时局恶劣,报国无门,不得已才跟着你不断冒险。” 他一脸深沉的叹了口气,背负双手,仰天长叹:“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你在装高人耍帅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手中的烤肉放下!” 冒险王懒得理会这个神经病徒弟,接过李侠客递来的短剑,准备切割烤肉来吃,可是短剑刚刚入手,就觉不对,这把短剑入手极轻,薄如蝉翼,拿在手中如若无物,可是在切肉之时,他还未用力,短剑便已经毫无声息的把一条羊腿给切了下来,竟然一点迟滞的感觉都没有。 冒险王大吃一惊:“这把匕首好锋利!” 李侠客楞道:“这是匕首吗?我一直以为是短剑!” 冒险王也一愣:“匕首和短剑有区别吗?” 李侠客一想也是,匕首与短剑尺寸相差不大的时候,确实很难区分清楚,当下笑道:“说它是匕首也没什么错!来来来,尝一下我的手艺!” 冒险王一手拿羊腿,一手将短剑举到眼前映着火光仔细观看,越看越是惊讶:“好家伙,这匕首是什么人打造的?这么薄又这么锋利,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啊!” 他拿着匕首一脸可惜:“李兄,你竟然拿它来切肉,不觉得这是暴殄天物吗?” 李侠客笑道:“物尽其用,有什么暴殄天物的?杀人只是匕首的一种功能,但不是主要功能,而将其用在日常之中,这才是匕首的真正用途!” 这两把短剑本来是九娘的武器,不过九娘被李侠客一刀斩断胳膊逃走之后,这两把短剑成了李侠客的战利品,如今用来当随身的小刀子,倒是非常合手。 这两把短剑极为精巧,锋利无匹,当真是有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之能,也不知道这是九娘从哪里得到的。 李侠客切下一块肉,放进嘴里缓缓咀嚼,含糊不清道:“妈蛋,可惜少了香料盐巴,好肉也烤不出味道来!” 冒险王道:“在这荒漠里,能有一口吃的,就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我们昨天还想着喝尿解渴呢,谁知道两个人连尿都尿不出来了!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进沙漠了!” 此时阿城走了过来,吵吵道:“师父,咱们正在吃东西,你就别说这些恶心的事情了!” 冒险王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恶心的?你这家伙,刚吃顿饱饭,就开始讲究起来了,真是记吃不记打!” 李侠客看着有趣,哈哈笑道:“你们师徒真有意思!” 他手指不远处的一条在清冷月光下缓缓流淌的小河,道:“咱们沿着旁边这条小河,我估计到明天再走上一天,应该就能走出去了!” 似乎三个人在大漠里遇到之后,运气忽然就好了起来,李侠客将冒险王师徒救下来之后,扛着黄羊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面前的河流,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谁也不会继续往前走了,这就是一个绝佳的宿营地。 反正即便是有动物猛兽过来,三人也不用担心,大不了跑到身后的巨石上躲避。 “李兄,你这名字好奇怪!竟然叫做李侠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名字。” 冒险王好奇的看向李侠客腰间的武士刀:“你这怎么还有日本的战刀?” 李侠客将腰间武士刀摘下,笑道:“这是我闯入日本皇宫,从日本天皇房间得到的一把武士刀,用着倒是挺顺手,也就一直没舍得丢。” 阿城张大嘴巴,看向李侠客:“吹牛!你还闯进日本皇宫?我不信!” 冒险王伸手在阿城脑袋上拍了一下:“诶,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怀疑,而是要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让略带崇拜的看向对方,让他觉得我们都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他说到这里,神情一变,变得一脸狂热与崇拜,看样子差点就要给李侠客跪下磕头了:“哇,你竟然闯进了日本皇宫?好了不起!难道你腰间这把武士刀,就是传说中天皇御用的大正宝刀了?” 阿城也是双手捧胸一脸的激动兴奋,表情夸张之极:“哇喔,大正宝刀耶!日本天皇最喜欢的一把宝刀了,竟然被你偷了……不对,是拿了出来!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李侠客:“………你们师徒俩都这么逗逼么?” 冒险王急忙收敛刚才夸张的表情,嘿嘿笑道:“哎呀,开个玩笑嘛!人活一世,何必一直这么严肃?我说李兄,你这把刀该不会真的是从日本天皇那里偷的吧?话说‘逗逼’这俩字是什么意思?” 李侠客哈哈大笑,将手中武士刀随手扔给冒险王:“反正在日本皇宫顺手取出来的,说偷应该不太合适,应该说是抢才对!” 冒险王接过武士刀放在眼前看了几眼,啧啧称奇:“啧啧啧,我这一辈子见过很多脸皮厚的人,但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李侠客功夫确实非常厉害,但是冒险王也不会相信李侠客真的闯进过日本皇宫,因此只当是李侠客在开玩笑。 不过不信归不信,在听到李侠客的“吹牛”之后,反倒把他带的蠢蠢欲动:“去日本皇宫去盗宝,想想都觉得刺激!要不下一步冒险的地方,直接就定在日本好了!听说在日本还有很多练相扑的大肥猪,到时候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第六十六章 大漠苍茫 吃饱喝足之后,李侠客在巨石之下将一些蝎子毒蛇清除干净之后,方才躺在巨石之下和衣而睡。 他说睡就睡,往地下一躺,便即进入心神空明之境,体内一股真气活泼泼的,按照已经开拓出来的经脉路线缓缓运行,无需存想,便能自发在经脉内反复洗刷。 冒险王与阿城吃了几块肉后,感觉吃烤肉吃的腻得慌,将李侠客打死的蝎子与毒蛇捡起来,又烤熟了来吃,吃完后摸着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这才准备睡觉。 “师父,你看!” 冒险王正想在火堆旁躺下,徒弟阿城就轻声叫了起来,他手指躺在巨石之下的李侠客,吃惊道:“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冒险王扭头看去,只见蜷曲身子躺在地上的李侠客,身子如同一把拉满了弓弦的弯弓,以手托头,侧身而睡,与一些石刻卧佛有几分相似。 此时天际月华如水,远处的事物在视野之中,变得影影绰绰,不远处的沙丘就如同一头头沉默的怪兽,也不知吞噬了多少人或动物的尸骨。 月光本来是缥缈无依之物,可是现在竟然如同水流一般在空中缓缓“流淌”起来,四面八方的月光似乎被一个不可见的力量所吸引,开始缓缓在某一个点聚集起来,而这个“点”便是李侠客。 此时的李侠客本来是躺在巨石之后的阴影之下,可是现在月光竟然如同水流一般拐着弯的罩在了他的身上,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淡淡的银色光罩,这光罩柔和如青烟薄雾,似真似幻,看的冒险王师徒两人眼睛瞪大,嘴巴大张,震撼之情实在是难描难绘。 “师父!” 阿城凑到冒险王身边,小声道:“这李大哥该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神你个大头鬼啊神仙!” 冒险王没好气的在在阿城头上使劲拍了一下,眼睛瞟了几下李侠客,摸着下巴一脸沉思之状:“唔,或许他身上带着夜明珠呢,夜明珠不是在晚上也会发出这种光吗?” 阿城道:“你家夜明珠发出的光是这个样子啊?恰巧就把整个人都笼罩在内?开什么玩笑!我感觉李大哥一定不是凡人!师父我决定了,我要背叛师门,拜入李大哥门下!” 他说到这里,对冒险王安慰道:“师父,你不要舍不得我!其实你在我眼中,一直都如同一轮明月一般,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威猛,那么的具有人格魅力……” 冒险王好奇道:“我在你心目中都这么高大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师门?” 阿城道:“可是你如果是月亮的话,李大哥就是太阳!嘿嘿,月亮虽然照耀夜空,可是遇到太阳后,却只能偷偷躲避。啧啧,还是李大哥厉害,又威风又神气,就连吹牛都比你吹的好!” 冒险王瞪了阿城一眼:“喜欢吹牛啊?改天我专门买一头牛让你吹个够!” “啪!” 他又在阿城头上拍了一下:“别流口水了,睡觉!” “师父,你又打我!” “再不睡觉,还打你!快睡!” “哦!” 一直想要背叛师门的阿城,这次的念头刚刚萌发,便又被师父的几巴掌给打的烟消云散,只好乖乖躺下睡觉。 不过临睡之时,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李侠客观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会有月光在身上聚集且生成光罩,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其实非但阿城不理解,就连冒险王也对面前的异象难以做出解释,但是他毕竟多次冒险,见到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倒也不是十分惊讶,只是觉得李侠客大为不凡:“这位李侠客真的有点意思,或许跟他在一起能遇到更多的新鲜刺激的事情呢。” 到了次日,李侠客一觉醒来,浑身舒爽无比,迎着还不太炽热的朝阳伸了伸懒腰,浑身山下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密集如豆,好一会儿方才结束。 冒险王也已经醒来,听到李侠客体内的响声,忍不住惊道:“硬气功?李兄,你的横练气功已经练到这个程度了吗?” 李侠客笑道:“我这也是初窥门径。前几天得蒙一人传我内功心法,这才解了我心中多年的疑惑,由此明白了人体内外之别,运气刚柔之分。然后我才知道我以前练的硬气功到底是什么原理。” 冒险王更是吃惊:“一通百通,李兄,你的悟性这么好吗?” 李侠客笑道:“偶有所得,不值得一提!” 他在得到常舒远讲解三阳剑气之后,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内功心法,又修习了常舒远口中“未入流”的轻功,由此对轻身功法也有真正的认知,修习了这种功法,难免也与自己之前修习的功夫做出对比。 他在地球的时候,就习练过不少武术套路,不过真要是说最有用的,还是一位老师传授的硬气功,这门硬气功也没有什么名字,那位老师传给他的时候,只传了基本修炼的步骤,而对于关键的恢复躯体伤害的药浴方子却没有传给他,因此李侠客练了一阵子后,便不敢再练。 练习这门硬气功,必须每日里用用钝器敲打全身,还要配合独有的呼吸引导,经过长时间的击打修炼,浑身肌肉皮肤慢慢的就会变得紧致有力,抗打击能力便会逐渐加强,练到高深之处,几乎可以硬抗棍棒拳脚,不过面对刀剑也是白搭,一刀下去,照样见红,人体终究无法对抗利刃。 后来穿越到了《少林寺》的世界中后,他又重新将这门硬气功捡了起来,虽然没有药浴方子,但是人在危险之地,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硬练,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没有用药汤沐浴,他身上因为拍打而产生的红肿血瘀竟然一夕之间便能消散无踪,这一下子就解决了躯体的隐患,不用药浴,李侠客照样也能修习。 不过这门硬功到了李侠客手中后,好像产生了某种变异,威力比之前世高出不致一筹,李侠客练习了一两年之后,普通的棍棒拳脚他已然无惧,就是一般的刀剑,想要伤他也得费点力气。别看他在九娘面前被一面倒的虐杀,可是在别的小世界里,寻常之人的刀剑已经很难伤的到他了。 他之所以能在《精武英雄》的世界里斩杀日寇犹入无人之境,一则是身法快速功夫高明,二则就是这硬气功起了很大作用,这门硬功使他减少了很多伤害,即便是子弹射到腿部,也鲜少出现能把他肌肉射穿的情况,这全都是硬气功在起作用。 而就在这几天,李侠客在沙漠里修炼硬功的时候,突发奇想,在拍打全身之时,把体内的一股真气也给运行到了拍打的位置,每击打一次,真气便在某个部位停留片刻,由此击打产生的躯体伤害瞬间便被真气消减一空。 他这么一番尝试,效果极其明显,尤其是在前几天遇到沙暴之时,他脱光全身衣服站在沙暴之中任由风沙击打,被沙暴打了一夜,差点被打死,但是这一次全方面立体式的击打,却使得他一身硬功突飞猛进,由皮肤而至筋肉,刚才体内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就是骨节在筋肉内扩张收缩造成的。 而体内能出现这种情况之人,无不是将硬气功修炼到极高深境界之辈,因此冒险王才会极为吃惊。 不过修炼功夫那是属于个人隐私,见李侠客清清淡淡几句话,似乎对自己身上的功夫不以为意,冒险王也不便多问。 此时红日东升,阳光照在一望无际的沙丘之上,自有一种瑰丽无方的景象,天地苍茫,而人如虫豸。 李侠客将手中武士刀重新配在腰间,道:“朝阳已出,咱们也该出发了!” 冒险王将撅着屁股呼呼大睡的阿城一脚踹醒:“起来洗把脸,出发了!” 阿城嘟囔着翻身坐起:“在沙漠里还洗什么脸啊?一会儿又是一脸沙尘!” 第六十七章 失控金牛 “唉,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可恶的大沙漠啊?” 顺着弯弯曲曲的小河走了大半天,阿城累的腿都软了;“师父,要不咱们歇会儿吧?” 冒险王哼了一声,横眉立目道:“要歇你歇,要不要我背着你走?” 阿城大喜:“哇,师父你要背我走?那简直太好了!” 冒险王对阿城怒目而视。 阿城一个激灵,浑身倦意顿消,看了一下冒险王耷拉着的阴沉脸,讪讪道:“那我还是自己走吧。” 冒险王:“哼,算你识相!” 李侠客在旁边看的有趣,放声大笑:“冒险王,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活宝徒弟。有他在身边,想来一路上都很有意思吧?” 冒险王一脸嫌弃道:“这家伙是死缠烂打的跟着我,我要不是看他还能有点用处,早就把他打跑了!” “喂喂喂,师父,你这就过分了啊!” 阿城吵吵道:“我在你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当着李大哥这么说我,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冒险王:“你还有面子?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李侠客耳朵忽然动了动:“先不要说话,前面有动静!” 冒险王一愣:“是吗?” 他想说自己怎么没有听到,但是话到嘴边没敢往外说,万一前面真有什么动静的话,那可就丢人丢大了,到时候谁都知道自己的听力不如李侠客了。 李侠客笑道:“应该没错,走,咱们去看看去!” 阿城惊讶道:“哇,不会吧,李大哥,你的听力这么好?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这家伙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不知道直接就问,反正李侠客与冒险王都比他厉害多了,他倒也没有什么技不如人的羞耻感。 三人顺着河流向前走了几里地后,在前方不远处开始有嘈杂的声音隐隐传来,再走了几步,就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轰轰隆隆犹如雷震,连地面都在轻微的抖动。 三人离开河道顺着声音走去,发现自己等人已经走到了沙漠的尽头,前面开始出现稀稀拉拉的小树与青草,又走了几步,三人到了一个高坡之上,俯视下方,就看到了一大块空旷地面,而在这地面之上此时正有几千名赤着上身的劳工齐齐喊着号子,拖拽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往前牵引。 李侠客三人看向这空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下面的几千劳工,而是一头极其高大,少数也有三层楼高的暗金色不知名金属打造的金牛! 这个金牛高大威猛之极,身下是两个巨大的横穿腹部的滚轮,如今这个庞大的金牛身上绑满了粗大的麻绳,正在上千名劳工的拉扯之下在地面缓缓前行,巨大的滚轮在地面上滚动的时候,发出轰轰隆隆的巨响,震的地皮都在颤抖,即便是相隔有几百米远,李侠客也还是能感到地面在微微震动。 “哇,这么大一只牛!” 看到远处这只摇摇晃晃在阳光下反射着暗金色光泽的金牛,阿城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从哪搞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李侠客也看的极为诧异:“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木牛流马啊,只不过怎么这么大?” 冒险王道:“你看这上面的颜色还有泥土,好像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古文物一样。” 阿城道:“不会吧?咱们中国还有这么大的文物?” 冒险王哼道:“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多着呢,比这奇怪的都有!” 阿城看的好奇,对冒险王道:“师父,这些人拉着这么一个大牛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冒险王:“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阿城一拍大腿:“说的也是诶,我现在就去问问去!” 看着阿城兴奋的冲下土坡向远方跑去,冒险王摇了摇头,对李侠客道:“李兄,我这个徒弟让你见笑了!” 他看着不远处轰轰隆隆缓缓前行的金牛,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怎么从这里挖出这么大的一个金牛?是什么人搞出来的?” 李侠客也有点震撼,这么大的一个金牛,即便是在远处观看,也能看出它的威武不凡来,估计就是西方传说中的特洛伊木马,也没有这个金牛大。 但是《冒险王》这部电影里,有些事情根本就能用常理度之,这里面连特么神仙都有,出现这么一个巨大的金牛倒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真看到这么一个金牛实物,李侠客也还是难免生出惊讶之情,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 看了一会儿,李侠客正想凑近看看去,忽然就见这远处的金牛忽然从嘴里喷出一股火来,金牛前面的一群劳工瞬间被火焰包裹,烧的满地打滚,现场惊叫声响起,一片混乱。 轰! 巨大的金牛陡然一震,鼻孔处火焰喷出,下面的滚轮突然膨胀开来,刚才需要这些劳工用绳子拽才能拽的动的金牛,此时却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然自己快速滚动了起来,前面有些劳工躲避不及,当场被压成肉酱。 眼看着巨大的金牛,鼻孔喷火屁股冒烟,对现场劳工快速碾压,李侠客与冒险王都吃了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全都向前方冲去。 两人冲了几步之后,眼角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几匹战马,全都不约而同的向战马跑去。 两人身法相差不大,李侠客刚学会轻功,运用还不太熟悉,而冒险王似乎也有自己独特的轻身功法,两人几乎同时来到了附近拴在木桩上的战马旁边,扯断马缰,催马前冲。 此时眼见金牛失控,现场的劳工惊慌失措,脑子灵活的直接就向金牛的侧面跑去,也有脑子糊涂的,就这金牛正前方拼命前窜,但无一例外的全都被金牛碾死。 这就像站在铁道上面对飞驰而来的火车,有的人直接跳下铁道,躲避火车,而有的人却选择在铁道上狂奔,想要躲避后面火车的碾压,却没有想过跳下铁道躲避。 那么等待这些人的,将是被碾压成肉泥的下场。 阿城此时就在失控金牛的旁边,见现场劳工慌成一团,忍不住高声喊叫:“快往侧面躲开啊!别站在金牛前面啊!” 但现场劳工全都犹如无头的苍蝇,谁也不会听他的,有些人只有本能的恐惧在支配他们逃跑,但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任凭阿城怎么喊他们,这些人只是不听,依旧在现场乱跑乱撞,然后金牛轰轰滚来,将这些人碾压成齑粉。 “师父,李大哥,你们在哪里?” 阿城快步走到一处土坡上,回头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却发现冒险王与李侠客早已消失不见,正在焦急的时候,就见不远处烟雾升腾,一白一红两匹马儿从一侧高坡上冲下。 马上的李侠客与冒险王纵马前行,堪堪到达现场时,李侠客依旧打马前冲,腰间两把短剑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中,马儿冲到金牛附近时,李侠客翻身下马,瞬间冲到金牛一侧,手中短剑猛然切向金牛身下的巨大滚轮,一剑下去,如切朽木,瞬间将滚轮斩下一大块来,正在奔行的金牛顿时摇摆起来,左摇右晃,速度顿时降了下来。 而此时的冒险王却从地下捡起一大捆粗绳,飞身窜上金牛的头部,将绳子在金牛的一只牛角上拴好之后,将绳子的另一头扔向李侠客:“接着!” 李侠客哈哈一笑,短剑回鞘,伸手接过绳头,快速向外跑去。待到走到一处笋状巨石旁时,李侠客绕着巨石快速转了一圈,然后打了一个结,这才舒了口气。 “砰!” 失控的金牛走了几步,牛角上的粗绳陡然绷紧,将李侠客身边的笋状巨石扯的微微晃动。 但这笋状巨石地下有根,金牛的冲击力虽然很大,却不可能将巨石扯动,倒是麻绳被拉扯的一连断了好几股细绳,眼看就要断掉的时候,金牛忽然一个翻转,侧躺在了地上。 轰! 这金牛沉重之极,侧翻在地上之后,压的地面轰然巨震,滚滚烟尘冲天而起,宛若几颗炸弹当场爆炸一般,情形骇人。 尘土弥漫之际,李侠客大步向现场的金牛走去,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六十八章 这个世界有点不符合逻辑 “喂,你们毁坏了我的金牛,你们的麻烦大了!” 李侠客刚刚走到侧翻的金牛旁边,就有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从金牛的肚子里钻了出来,怒气冲冲的看向李侠客与旁边的冒险王:“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金牛,现在被你们搞坏了,你们谁都不能走,必须得赔偿……” “噗!” 李侠客伸手掐住此人的脖子,将他拎的双脚离地:“这只金牛是你弄出来的?这么说,这些劳工被碾死,也得找你负责了?” 这人吓了一跳,双脚乱蹬,拼命挣扎:“你……你是谁?放开我……” “放开你?” 李侠客道:“放开你也容易,这些被你碾死的人怎么办?就白死了么?” 此时烟尘渐渐消散,冒险王师徒俩都围拢了过来,侥幸存活的一批劳工也都慢慢走了过来。 李侠客手指不远处已经被碾成一滩滩肉酱的劳工,大声问道:“这些人就这么白死了吗?” 白衣中年男子挣扎道:“这些人都是我花钱招来的,早就签订合约了,跟我干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买命钱我早就已经给他们了,他们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李侠客道:“好,那你也陪他们去吧!” 手指用力,“喀嚓”一声,便将此人喉头捏碎,当即了账。 “哎呀,你怎么杀了他了?” 冒险王见李侠客随手杀人,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太好吧?” 李侠客道:“有什么不太好?此人难道不该杀?” 冒险王道:“确实是该杀,不过……” 李侠客看了他一眼:“不过什么?” 冒险王被李侠客冷电般的眼睛扫了一下,心中一突,不敢与李侠客对视,眼睛看向旁边围拢过来的一群劳工:“不过这些劳工怎么处理?” 李侠客道:“这好办,这死去的家伙应该带了不少钱,把他的钱全都分给众人不就好了吗?” 阿城道:“哇,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成了强盗了么?” 李侠客道:“依你怎么办?” 阿城道:“依我的意思——” 他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讪笑道:“要不还是照你的说法来办吧!” 李侠客哈哈笑道:“好,那就依照我的法子!” 他喊过人群中几个带头的人,一番逼问之下,才知道刚才郭大路杀死的人,原来是一名日本考古学家,这次是贿赂了当地政府的官员,特意组织人力来搞这次的考古发掘,没想到刚把这个金牛挖出来,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故。 现场倒是有一箱子大洋,这是这名日本考古专家准备给当地政府官员的东西,现在此人被李侠客捏死,这箱子大洋也被李侠客找人给众人平分了,死难者多给几块,就当是赔偿了,这些人都是附近村民,到不虞他们私吞钱财。 把大洋洒出去后,劳工们千恩万谢的磕头离去,有几个人则找来东西把死者也给抬了出去。 现场安静下来之后,李侠客走到侧翻的金牛旁,钻进了金牛的肚子里,随后走出来,啧啧称奇:“鼻子会喷火,屁股会冒烟,里面竟然还有机械杠杆齿轮,这尼玛越看越不像是古代的东西!” 冒险王本身便是一个极其出名的考古学家,闻言道:“可是看这金牛的造型以及外面的金属做工,还有上面的花纹来看,这确实是一件古物啊。最重要的是,这只金牛就是从不远处的那个坑里挖出来的,绝对造不得假啊!” 李侠客挠了挠脑袋,一脸无奈的表情:“妈蛋,你们这个世界太特么混乱了,有些情节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冒险王有点不太理解李侠客说的话,愣道:“什么?” 李侠客打了个哈哈:“没事儿,今天天气不错!” 阿城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气果然不错,道:“是诶,今天天气确实不错!师父,忙活了这么一段时间,我都快饿死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吃点饭去啊?” 冒险王狠狠的瞪了阿城一眼:“你就知道吃!” 阿城一脸很受伤的表情:“吃饭也是错事吗?” 他看向李侠客:“李大哥,我说吃饭有什么不对吗?我师父经常无缘无故的嘲讽我,我给你讲啊,也就是我脾气好,换成另外一个人,早就跟他闹崩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眼睛看向远方时,忽然一愣:“咦,有车子来了!” 李侠客向远处望去,就见一辆汽车开了过来,不一会儿来到现场,一人走下汽车,看向金牛旁边的李侠客三人:“哪一位是冒险王?国家安全顾问龙将军有请!” 李侠客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冒险王:“兄弟,咱们刚从沙漠里出来,这些人立马就能找到我们?什么人会有这么一种未卜先知的手段?” 冒险王摊了摊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龙叔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他走到来人身前:“我就是冒险王,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和徒弟,龙叔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来人道:“具体事情我也不知道,龙将军只是吩咐我们带你们去他的将军府走一趟。” 李侠客看向此人:“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 “这我们只是奉命前来,至于为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难道说你们一早就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出现?这是什么本事?” “这我还真不知道!” 这来接冒险王的人一问三不知,李侠客问什么,此人都说不知道,最后只好闭嘴不再询问。 倒是阿城兴致勃勃的问冒险王:“师父,这个龙将军就是你口中的龙叔吧?我经常听你说起过他!” 他一脸的垂涎欲滴:“现在竟然还有了将军府,这次我们去将军府里,一定能吃上一顿大餐!” 几个小时后,在西安警备司令部内,阿城看着餐桌上摆着的两盘饼干,眼睛越瞪越大:“堂堂的将军,请我们这些客人吃饭,竟然让我们吃饼干!” 他拿着一块饼干,瞪眼瞧着面前一名身穿军装,上唇留着一撇胡子的龙将军,一脸的不可思议:“龙叔,你这也太抠门了吧?你们招待客人就是这么招待的吗?” 第六十九章 神奇宝盒与无字天书 “军粮没到,体谅一下吧!” 龙将军见阿城对自己用饼干招待他们颇有怨言,呵呵笑道:“如今国困民穷,政府也不好过,有饼干吃其实都已经很不错了!” 冒险王笑道:“龙叔当了大官,还是这么清廉!” 龙将军叹道:“现在的官可不好当啊,你要是不贪污,反倒成了另类,同僚们都排挤你,因为觉得你不是他们的同类。可是贪污吧,我又不会贪也不敢贪,好在上级倒是对我很器重,还能勉强在夹缝里生存。” 他看了李侠客一眼,颇有点惊奇:“李侠客,你这个名字到底是代号还是真名啊?怎么听着这么怪异?你真的是一名行侠仗义的侠客吗?” 李侠客道:“这有什么怪异的?我名字叫侠客,人嘛,距离‘侠客’二字还差的远呐,还得多努力才行。不过李靖还叫李药师呢,难道他就一定是一个药师?李百药难道还是一个买药材的?龙将军,你这句话问的水平有点低啊!” “大胆!” 龙将军身边的一名侍卫向李侠客呵斥道:“竟敢这样跟将军讲话!” 李侠客眼睛一翻:“你是个什么东西!” 龙将军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对李侠客道:“我也只是好奇你的名字,倒没有别的意思。李兄弟,我听冒险王说了,你的功夫天下无双,为人极有侠气,现在国家动乱,急需你这样的人才,你要是有报效祖国的想法,不如加入我们保安部怎么样?” 李侠客摇头道:“我是自由惯了的人,受不得拘束,还是免了吧。” 龙将军颇为遗憾:“可惜了你这么一个人才!” 他不再与李侠客交谈,扭头对冒险王道:“冒险王,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因为无字天书与神奇宝盒下落的事情。你是著名的考古学家、探险家、追寻古遗物的权威,政府想要你帮我们把天书与经盒拿回来。” 旁边的阿城正拿着饼干不断往嘴里塞,闻言好奇道:“什么天书?什么经盒?” 冒险王一愣,看了龙将军一眼:“这个世界上真有无字天书和经盒吗?我一直以为都是谣传。” 龙将军道:“如今我们得到的情报,言之凿凿,这两样东西似乎真的存在,现在日本人对这两件东西很上心,据说日本人已经查询到了有关经盒的下落,冒险王,如果这天书、经盒是假的,那自然无所谓,可要是真的向传说中的那么神奇,绝不能落入这些日本人手中!你也是中国人,想来也不希望这些东西被日本人得到吧?” 一边的阿城急的抓耳挠腮:“师父,这天书和经盒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冒险王解释道:“有关无字天书与经盒的传闻一直都很神奇,据说天书关系人类未来的命运,而经盒则是天书的关键。经盒最后一次出现,似乎是在清末,当初盐帮帮主从西藏喇嘛手中将经盒给抢了过去……” 旁边的李侠客插嘴道:“难道现在不是清末么?” 冒险王尴尬道:“咳咳,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百多年前,盐帮帮主领着人将经盒从西藏喇嘛哪里抢夺了出来,当时杀了好多人,听说连方圆半里地的沙漠都给染红了。不过从这次事件之后,经盒的下落一直成谜,再也无人知晓。” 龙将军轻轻鼓掌,佩服道:“冒险王果然不愧为冒险王,不错,我们得到的情报跟你说的基本上相差不大,不过现在日本已经有了经盒的确切去向,我现在就希望你们能帮政府把这经盒给找回来。至于报酬嘛,你也知道,如今国家财政困难……” “报酬的事情,等我们拿到经盒以后再说也不迟!” 冒险王兴奋的直搓手:“竟然真有这种东西?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向龙将军问道:“龙叔,我要是想要查询这经盒确切消息的话,应该从哪里下手来查?” 龙将军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中,据说有位日本考古学家特意写了一封关于经盒去向的信,现在就藏在日本在上海的领事馆里。其实我们本来是想找那位日本考古学家亲自审问具体消息的,可惜晚了一步。” 冒险王奇怪道:“为什么?” 他说到这里,看了李侠客一眼:“可惜那位考古学家被李侠客给掐死了!” 阿城叫道:“原来挖金牛的那个家伙就是你们要找的日本考古学家啊,我当时就觉得不应该那么快就杀了他,怎么也得审问清楚才对,是不是?现在人死了,就少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李侠客眉毛一扬,道:“怎么?那日本人不该杀?我做的不对吗?不就是天书与经盒么?要是一个狗屁天书还有什么经盒,都能关系人类的命运,那我们人类的命运也太悲惨了!” 龙将军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他这人脾气倒是挺好,对李侠客言论也不生气,看向冒险王道:“冒险王,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们了!如果有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冒险王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等我们有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说!” 从将军府里出来之后,冒险王对李侠客道:“李兄,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上海看玩一玩?” 李侠客道:“我倒是想去上海,不过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如果你们真找到经盒的时候,倒是可以给我说一声,我也可以凑个热闹!” 他看了冒险王一眼:“冒险王,我问你,要是有一名日本女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长得却美艳无双,这样的女子你说该不该杀?” 冒险王毫不犹豫道:“那肯定该杀啊!” 李侠客点了点头:“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这句话!” 冒险王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阿城也道:“李大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侠客嘿嘿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真遇到这种女人的话,我必杀她。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第七十章 某家,李侠客是也 李侠客在前世观看《冒险王》这部电影的时候,最难以理解的就是冒险王与加美子之间的爱情了。 这一个屠杀中国人,以中国人做活体解剖实验的女刽子手,最后还杀了龙将军,正义日报的社长也是因为她才死掉,几乎所有恶事都与她有关,此种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可冒险王竟然还跟她产生了什么狗屁爱情,甚至因为她开火车撞死了满大街的人。 在李侠客看来,非但这个加美子该杀,而做出这种事情的冒险王,更得干掉才行。 不过现在的冒险王还没有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李侠客提前给他打了一个招呼,若是冒险王真的还要跟加美子发生什么感情的话,他不介意将这两人的脑袋都给剁下来。 龙将军所在的地方是西安,而从西安到上海的话,怎么也得走上十天半个月才行。 此时的陕西境内根本就没有铁路,连公路都没有,要想出行,除了步行就是依靠畜力,而汽车什么的完全不用考虑,有车也找不到油。 李侠客等人出发的时候,龙将军特意每人赠送了一匹骏马,而李侠客在路上又特意买了一柄大铁枪,这才正式踏上前去上海的路途。 “李兄,你拿这么一杆大枪,在路上也太显眼了吧?” 李侠客将铁枪放在得胜钩鸟翅环上的时候,冒险王大为好奇的凑了过来:“现在还用这样粗大的武器,也太落后了!看着也不好看啊!” 李侠客眉毛一扬:“哦?你的武器是什么?” 冒险王嘿嘿一笑,手一翻,一支钢笔出现在了手心:“刀枪什么的看着太血腥了,用笔才叫有情调啊!又能写字,又能当暗器,还能当对战的兵器,还能泡妞,这才是集合多功能为一身的文雅兵器啊!” 李侠客见冒险王说的眉飞色舞,嘿嘿笑了笑,抄起铁枪,枪尖对准冒险王:“是吗?那咱们就切磋一下!” 他一句话说完,手中长枪猛然一颤,化为一道黑光闪电般刺向冒险王前胸:“着!” 冒险王大吃一惊,猛然一个后仰,形成铁板桥,在躲过李侠客这刺来的一枪之后,上身迅速回弹,手中钢笔陡然一甩,已经变成了一根伸缩的小型铁鞭,抽向李侠客持枪的双手。 呜! 李侠客对冒险王抽来的铁鞭不管不顾,手中铁枪横扫,普普通通的一招横扫千钧在他手中使出来的时候,与寻常人用的截然不同。他大枪扫出,一股极其惨烈的气息从他身上猛然散发了出来,枪下似乎有万千生灵在痛哭哀嚎,长枪破风,威猛异常,好像即便是一座小山在这铁枪前面,李侠客也能一枪扫断。 冒险王看到这一枪的威势,惊得浑身寒毛直竖,身子低下,双腿用力如同一只猎豹一般迅速外窜,一直跑到李侠客长枪范围之外后,方才惊魂未定的停下身子,转身看向李侠客:“你来真的啊?” 李侠客收起长枪,翻身上马,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冒险王的真本事,免得以后我杀你的时候,被你逃掉了!” 他们两人这一个攻击,一个躲避,一直到冒险王跳出圈外,这期间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旁边的阿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吵吵道:“哇,刚才好吓人啊!李大哥,你刚才不会真的是想把我师父杀掉吧?” 李侠客笑道:“你猜?” 阿城:“……那我怎么猜的着?” 李侠客哈哈一笑,马鞭扬起,“啪”的一声打了一个鞭花,马缰一抖:“驾!” 胯下马儿一声嘶鸣,迈开四蹄,向前快速跑去,一道烟尘在马后面缓缓升起。 “咱们也走!” 冒险王也控马前行,对阿城道:“李兄性格有点捉摸不定,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万一他像刚才那样给你一枪,你铁定没命了!” 阿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不会吧?李大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冒险王哼了一声:“你觉得刚才他那一枪,像是开玩笑吗?” 他想到刚才李侠客的那一枪直刺一枪横扫,依旧后怕无比,他刚才要是慢上一丝,稍微犹豫一下,恐怕立马就被长枪洞穿或者被扫为两截的下场。 李侠客这突然出手,再加上之前的奇怪话语,很有一番警示的味道在里面,似乎另有深意在里面。 令冒险王又是吃惊又是奇怪,不明白李侠客何以如此对他。 不过李侠客毕竟在沙漠里救了他们师徒一命,无论李侠客怎么对他,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三人一路骑马前行,穿山过河一连走了几天,这陕北地区,乃是古来中原要地,陵墓颇多,一路行来,随处可见古人陵墓横陈,很多陵墓旁边都有盗墓之人挖出的盗洞,有的墓主人的尸骨都被拖了出来,暴尸荒野。 这些盗墓贼,不是附近的饥民,便是一些专门盗墓为生的人物,如今时局混乱,地方上根本就没人管这个,导致盗墓这个行业在乱世中反倒愈发的兴盛起来。 “嗯?前面有问题!” 这天众人行进到了一个村落附近时,就看到村子里浓烟四起,隐隐传来哭声,几个骑马之人在村头往来驰骋,呵斥连连。 李侠客看了一会儿,拨马向村子跑去,村头骑马的几个汉子看到动静,齐齐迎了上来,为首一名大汉手中火枪对准李侠客,大声喝道:“什么人?我们洪帮在这办事,不想死的快滚!” 此时村子里又有几个骑马之人缓缓走出,这几个人每人肩上或者怀中,都有一个不断挣扎哭泣的少女,一看就是从这个村子里抢来的。 “老三,怎么回事?” 村里出来的几骑人中,一名头戴毡帽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先是伸手在怀里挣扎的女子胸口摸了一把,方才看向李侠客:“你是谁?” 李侠客目光越过此人,看向后面冒着浓烟的小村庄,淡淡道:“你们是强盗吗?” 中年男子见李侠客气度非凡,本来浑不在意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将手中的女子随手扔出,在女子惨叫声响起的时候,他马腹处插着的步枪已经被他拔在手中,沉声道:“阁下怎么称呼?” 他一句话刚刚说完,便见面前的大汉陡然拨马前窜,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黑黝黝的铁枪,枪尖直奔自己面门,随之一声大喝:“某家,李侠客!” 第七十一章 我的名字 一点寒光闪过,枪尖闪电般直奔对面土匪的胸口。 “噗!” 对面之人没想到李侠客说打就打,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欲要闪避已然不及,被李侠客一枪直入胸口,当即挑落马下。 李侠客出枪实在太快,直到他挑杀一人之后,抽枪横扫,将另外一人也扫落马下之后,这些土匪强盗们才反应过来,霎时间乱成一团,几十个土匪破口大骂,手中步枪全都对准了李侠客射击。 也就在这时,李侠客已然翻身下马,瞬间到了一名土匪马前,一脚踹出,那名土匪连人带马竟然被他踹的飞了起来,向着对面的几个土匪轰然砸下! “这是什么?” 眼见一匹大马被李侠客踹的凌空飞起,现场几十名土匪吓的肝胆欲裂,他们便是做梦也没有见过这等夸张景象,正愣神间,“飞人飞马”已经砸飞了两人,砸的地面轰然一震,烟尘爆起。 而就在大马被踹飞吸引土匪目光之时,李侠客已经紧跟着飞马来到这些土匪身边,手中铁枪急速点动,片刻间刺死了五六人。 眼见李侠客如此凶悍,这些土匪们发一声喊,四散奔逃,竟然连与李侠客对决的勇气都没有了。 别说这些土匪们被李侠客吓的惊慌失措,就是冒险王师徒也看的目瞪口呆,一脚将战马连人都踹的离地飞起,这种惊人巨力两人都是从所未见。 “哇,这……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阿城长大了嘴巴:“师父,你做得到吗?” 冒险王回过神来,狠狠看了阿城一眼,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小心!” 他一句话没说完,猛然从马上飞身而起,将阿城撞的滚鞍下马,便在此时,枪声响起,被李侠客杀的落荒而逃的几十土匪骑着战马从他们身边急速奔驰而过,这些人在逃跑之时,还忘不了开枪杀人,有几人就对着冒险王师徒开枪射击。 阿城被冒险王抱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等站起身来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双目发直:“师父,你干嘛撞我?” 冒险王道:“我不撞你,你早就被人用枪打死了!” 嗖! 他们师徒刚从地上站起,就见身边人影一闪,李侠客手持铁枪发足狂奔,向着逃跑的土匪们追去,片刻间已经追上一人,长枪前刺,猛然一抖,这名土匪别被他抖的四分五裂,脏腑涌出,死的惨不忍睹。 前面的土匪们见到如此惨状,吓的魂飞魄散,嚎叫着拼命抽打胯下战马,有的更是抽出刀子来,直接插到马屁股上,战马受惊之下,人立而起,有的土匪直接就被摔下马来,但也有大部分绝尘而去。 “算你们跑的快!” 李侠客追了一会儿又杀死两人之后,其余的土匪已经跑的不见踪迹,当下扛着铁枪回转村头,对呆愣愣的冒险王师徒道:“两位,我准备追杀附近强盗土匪,就先不忙着去上海,咱们就此分开吧。” 阿城道:“李大哥,天下盗匪多如牛毛,你一个人如何杀的完?” 李侠客道:“阿城,我叫什么名字?” 阿城奇怪道:“你叫李侠客啊,李大哥,你自己的名字你为什么要问我?” 李侠客道:“是啊,我叫李侠客,如今若是不杀一批强盗土匪贪官污吏,如何对得起我的名字?” 他跨坐马上,对两人拱手道:“山高水长,来日再会!” 冒险王见他拨马便走,急道:“你帮这村里人杀了土匪,难道不进村子里看一下吗?” 李侠客道:“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我还要给这些村民索取报酬不成?” 眼看李侠客打马走远,冒险王师徒站在原地呆立良久方才回过神来,阿城一脸疑惑的看了冒险王一眼:“师父,咱们就一直这么冒险吗?我怎么觉得咱们这种冒险有点浪费生命啊?想李大哥这样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人,好像才是真的冒险王!” 冒险王脸色变了变,道:“咱们现在帮政府取得经盒,难道不也是冒险吗?李侠客选择杀贪官污吏和强盗土匪,我们选择暗中帮国家出力,目的其实一样,只不过路子不同罢了!” 他说到这里,扫视现场被杀的几名盗匪,叹了口气:“我忽然觉得李侠客好像不是他的名字,应该是他的职业才对。就像我,一直都被人称作冒险王,因为我喜欢冒险,而李侠客因为喜欢行侠仗义,所以才叫做李侠客!” 阿城一脸向往:“我觉得李大哥活得真潇洒!” 冒险王道:“这种潇洒我们学不来的!你能做到像他刚才那样舍生忘死的杀人吗?” 阿城想到刚才李侠客的彪悍行为,脸色发白道:“做不到!” “这不就结了么!” 冒险王道:“所以,你还是跟我一起去上海窃取情报去吧,这才是我们该干的事情!” 师徒两人绕过村庄继续前行,不过在行走的路上,两人频频向李侠客离开的方向观望,脸上神情都很复杂。 两人从陕北到上海的路上,行走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在路上不时的听到李侠客诛杀贪官污吏的事情,路过某些小县城的时候,一些小饭店里也偶尔有人说起李侠客的事迹来,说者无不眉飞色舞,见李侠客夸成了当世了不起的大侠,很多百姓说起他的名字时,脸上都露出盼望之情,无不希望李侠客也能把他们当地的贪官土匪杀死。 不过百姓盼望他的到来,当地政府却对他极为恐惧,冒险王师徒一路行来,发现各个县城的城门之上,都张贴着李侠客的海捕文书。 “师父,李大侠这么杀人,这不是特意与官府作对吗?” 在路上风闻李侠客做的这些事情,阿城迷惑道:“他行事这么高调,政府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冒险王道:“李侠客的本领你也见识到了,你觉得就算是政府不能放过他,又能把他怎么着?现在时局混乱,政府自顾不暇,估计没人能抓得住他。对付李侠客,人少了不够他杀的,人多了的话,他早就跑路了!” 当师徒两人好不容易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时,关于“三眼大将”李侠客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全国,阿城在火车站买了一份报纸,就见到报纸上有着李侠客的通缉画像: 画中的李侠客跨马提枪不可一世,战马人立而起,似乎要踏平整个世界一般。 第七十二章 千里诛杀 “哎,哎,大爷好,小姐靓,诸位听我唱一唱!” “百姓苦,百姓慌,百姓家里没了粮!” “南方闹起义,北方抓乱党,南北双方乱哄哄,普通百姓可遭了秧!” “昨天抓壮丁,今天来催粮,全家没法活,好女变为娼。” “有人杀官府,有人占地方,有人做强盗,有人来逃荒!” “李侠客,出陕北,跨红马,提铁枪,三眼大将发了狠,大鬼小鬼一扫光。” ………… …………… 冒险王师徒刚从上海火车站走出来,就就见到一名唱莲花落的乞丐在路口卖唱乞讨,两个牛大骨拍在一起哗哗作响,引来很多人的注意,刚唱几句,就被警察拿着棍子赶走了。 “现在李大哥的名头都传到上海来了?” 阿城咋舌道:“师父,你说李大哥还会来上海跟我们会面吗?” 冒险王道:“有的人说话算数,一口唾沫一根钉,他说来上海,就算是枪林弹雨他也会来的。” 阿城道:“李大哥看来就是这样的人咯?” “废话!” “那师傅,你是什么样的人?跟李大哥有区别吗?” “你怎么这么讨厌!” 师徒二人这次到了上海之后,第一时间去的地方就是上海最有名的夜总会,因为在上海有一名掌控十里洋场,统治上海滩大大小小黑道势力的老大,这人连当地政府还有洋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轻易不敢招惹他。 这个人就是上海滩的中发白,也是冒险王的好朋友,此人无酒不欢,每天都在夜总会泡妞喝酒,因此想要找到他的最好方法就是去夜总会寻找。 在中发白的帮助下,师徒两人乔装打扮,装成中发白的姨太太参加酒会,这才混入了日本领事馆内。 也就在盗取情报的时候,冒险王遇到了酒会现场的侍应小姐加美子,然后现场的日本军官打了起来,整个酒会现场乱成一团。 冒险王这家伙是个情种,在看到加美子的第一眼开始就春心荡漾难以自抑,即便是在与日本军官打斗的时候,竟然还抽空下了一封情书扔给了加美子。 “我不会忘记你的,加美子,你也要记得我哦!” 将情书塞到加美子手中之后,冒险王一只眼睛眨了眨,身子陡然前滚,躲开了几名日本军人的枪击,便欲穿窗而出。 也就在这时,领事馆外面传来一阵嚎叫声:“救命啊!加美子小姐,救命啊!” 随后一名男子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领事馆内,放开喉咙撕心裂肺的大声喊叫:“加美子小姐,藤田阁下,救命啊!” 刚刚还在冒险王面前娇娇怯怯的加美子,脸上陡然阴沉下来,如同瞬间变了一个人,沉稳、冷酷、高高在上,犹如黑暗中的女王,她看了身边的藤田上尉一眼:“去看看怎么回事?” 身子都已经贴到窗户的冒险王嘴巴大张,看着变脸如翻书的加美子,脖颈里寒气直冒:“加美子,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加美子淡淡的看了冒险王一眼:“你说呢?” 她不再理会冒险王,转身向大厅里走去。 “砰砰砰!” 在她转身的时候,身边的几名守卫几乎同时端起步枪,向冒险王开火设计。 冒险王失神之下,差点被子弹射中,狼狈不堪的穿窗而出,此时的阿城已经用飞爪将领事馆与附近的建筑之间扯出了一道绳索,冒险王穿窗逃出之后,两人一前一后顺着绳索快速的溜到对面建筑顶上。 “这个时候还有人骑马?” 两人刚刚在房顶站稳,将飞爪扔掉的时候,就见下面灯火昏黄的长街之上,一名骑士手持长枪跨马而来,直奔领事馆大门。 “好像是李大哥诶!” 阿城吃了一惊:“他也来上海了!” 日本领事馆内。 加美子走进乱哄哄的大厅里,“藤田上尉,怎么回事?” 藤田手指站在大厅满头的大汉的中年人,对加美子道:“方柳天说,有人在追杀他!” 方柳天是洪帮洪兴的一名手下,而洪帮与加美子合作过很多次,帮主洪洪星星一直垂涎加美子的美色,多次向加美子表白,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而面前这个方柳天就是洪帮的三挡头,与加美子颇为熟悉,为人心狠手辣,杀过不少中国人。 加美子皱了皱眉头,看向方柳天:“到底谁在追杀你?” 方柳天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闻言道:“是……” 轰! 便在此时,领事馆大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猛然一声暴响,大门被人撞的粉碎,就在碎片激射之中,一人一骑快速冲进大厅之内,马上骑士长枪举起,在大厅众人惊叫声中,对着方柳天闪电般刺下。 噗! 方柳天躲避不及,被此人长枪贯胸挑到半空,随后来人长枪猛然一甩,方柳天的尸体从枪头脱出,砸向最近的一派日军守卫,当场砸死了几人。 “你是什么人?敢闯进我们日本领事馆?” 加美子见来人如此凶恶,刚才这一枪如闪电似雷轰,若是刺向自己的话,恐怕也是难以抵挡,忍不住大惊失色:“这人是谁!好厉害的功夫!” “某家李侠客是也!” 来人正是李侠客,他与冒险王师徒分开之后,一路上行侠仗义,杀贪官污吏,诛强盗土匪,当真是过了一把大侠的瘾头。 这段时间因为遇到洪帮众人偷盗皇陵,强抢地方,被他一路追杀,帮主洪洪星星被他打伤之后不知所踪,只有这个三挡头方柳天逃避不及,被他沿途追杀八百里,如今更是直入上海市区,终于在日本领事馆内将此人诛杀。 他将方柳天挑杀之后,才有余暇观看大厅众人,当看到面前的加美子等人之后,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忍不住仰天长笑:“好!好!好!正想找你们,这就遇到了!” 长笑声中,他长枪一抖,倏然前刺,一股惨烈之极的气息从他身上猛然散发出来,枪尖瞬间出现在加美子前胸位置,眼看便是长枪贯胸之祸。 加美子大惊,俯身在地,一连地板上打了几个滚,方才躲过李侠客这突如其来的一枪,站起来之后,长发披散,吓的脸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栗:“你……你敢对我动手?” “日本娘们,老子杀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李侠客哂然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对你动手?” 他说话间控马前行,长枪猛然横扫,大厅内几名想要开枪的士兵被他铁枪扫的骨断筋折,眼看着毙命。 一枪扫出之后,李侠客更不回身,长枪后撤,枪尾陡然刺向旁边的藤田上尉。 这一枪突兀之极,事先绝无半点预兆,大厅众人都以为他控马前冲,自然是要斩杀前面的守卫,却没有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马后之人。 李侠客虽然没有回转身子,但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枪尾后刺之时,精确无比的对准了藤田的咽喉,“噗”的一声轻响,已经刺穿了藤田的脖颈。 第七十三章 不祥的气息 噗! 李侠客枪尾穿透藤田脖颈之后,瞬间抽出,在藤田脖颈鲜血喷溅之中,兜马转身,枪头直奔旁边的加美子肋部。 加美子吓的魂飞魄散,即便现场几十名守卫在旁边,她还是感觉自己在李侠客长枪刺来的时候瞬间在整个天地间被孤立,似乎李侠客针对的只是一人。 加美子眼中流出极大的恐惧之色,一把武士刀瞬间从袖内钻出,寒光一闪,斩向李侠客刺来的铁枪。 锵! 武士刀砍在铁枪之上,火星四溅,喀嚓一声,武士刀被铁枪震为两截,加美子被一股大力震的身子一颤,发出一声娇喝,将半截刀刃向李侠客猛然投掷,身子却飞速后退,撞飞了一名守卫之后,已经到了大厅的窗户旁边。 李侠客哈哈大笑,拍马舞枪,将飞来的半截刀身打飞,随后转身横扫,几个准备开枪的守卫又被他铁枪扫死。 此时加美子人已经紧贴着窗户,眼看李侠客如此凶猛,心下已然怯了,知道大厅中的守卫肯定抵挡不住李侠客,为今之计只能逃出领事馆暂且存身,等附近的守卫过来再做计较。 只是在自己的领事馆内却被敌人打的不得不逃命,这对加美子来说,实在是生平未遇之奇耻大辱,这要是逃了,肯定会被军部一些人笑话她胆小怕死,可此时此刻与李侠客拼命实属不智。 他属下藤田上尉的武功其实非常高明,一手闪电拳一般人根本就难以招架,刚才冒险王都被他的闪电拳给打的飞了出去,若是不用兵器助阵的话,冒险王未必能把藤田怎么样。而加美子自己本领虽然高明,但也只是比藤田高上那么一点,绝没达到一招就能把藤田杀死的境界。 可是一招杀死藤田,李侠客却做到了,虽然他刚才这一枪胜在突兀之极难以提防,但对敌搏杀的要诀就是让人难以抵挡,一切以杀敌为最终目的,李侠客能杀死藤田,那就是他的本事。 而李侠客能杀死藤田,自然也能杀死加美子,面对如此凶残的敌人,即便加美子杀人不眨眼,此时也生出逃命之心。 眼见李侠客在大厅里纵马舞枪威风凛凛,加美子不敢再做犹豫,猛然打开窗户向外面跳出。 “想跑!” 李侠客见加美子竟然穿窗逃命,不由得大怒:“你的荣誉呢?” 见加美子逃跑,李侠客猛然催马前行,连人带马撞向前面的窗户。 在他身后,十几名守卫以及藤田上尉,全都用手捂着脖子缓缓跪倒在地,在这片刻之间,他们全都被李侠客长枪挑中咽喉,将喉头打碎。 从他闯进领事馆,再到将领事馆内的人全都打死,这期间其实也就分分钟的事情,可就在这分分钟之内,他枪挑方柳天,横扫日本守卫,杀死藤田,吓跑加美子,当真是状如天神不可一世。 加美子从领事馆逃出之后,从附近找了一辆汽车,刚刚打着火,就听到一声巨响,扭头看去,只见领事馆的窗户陡然爆散开来,一人一马从窗内跃出,马上之人长枪在手,如同飞将军一般,落在了大街之上。 加美子吓的脸色惨白,汽车一阵轰鸣,一溜黑烟的向前直冲,吓的沿途行人一阵惊叫,有人躲避不及,直接就被汽车撞飞。 李侠客纵马落街,眼见前面加美子开车如同疯了一般,接连撞飞了好几个行人,心中更是恼怒:“今日非得杀了这贱人不可!” 在这个世界里,李侠客第一个想要杀死的人就是这个加美子,此女在上海闸北区专门修建了一个人类活体实验室,以毒气、活剥、洛铁等种种手段来察看人体的种种生理反应,比如刺激一下人体,看人类对疼痛的忍耐到底有多强,在毒气中能活多久,在火焰之中能忍受多长时间,以及一些剥皮抽筋后的种种生理反应都是他们所要采集的数字。 这种行为与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如出一辙,残忍程度不相上下,做出此等行径之人,杀一百次都不足以解恨。 李侠客所认为的生平快事共有四种,即为“读书、行文、饮酒、杀人”,在他上一世读书、行文、饮酒都能做到,唯独杀人难以做到。 为了实现最后一个愿望,他倒是有一次专门去非洲做过一次志愿军,参与过某一个国家的枪战,但是那种枪战与他想象中的杀人截然不同,而且到底有没有打死过人,他自己事后都难以知晓。 打了几天后,出事的非洲小国越来越乱,军队不成体统,交战双方的正义与邪恶已经难以看的清,李侠客不想做刽子手,因此只能扫兴离开。 后来拿着非洲搞来的钻石回国开了一家健身馆,就此安定下来,只是内心的骚动一直难以消除。 直到如今穿越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中,而且还能在电影世界中来回穿梭,这才算是圆了他快意恩仇的梦想。 像他这种不安分的人,放在和平年代天生就是个安全隐患,只有放到乱世之中,才算是如鱼得水,得其所哉。 现在这个加美子就在眼前,李侠客如何能够放过?自然是要除恶务尽,杀之而后快。 只是他这马儿短时间内的冲刺还可,比汽车还要跑得快,可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眼看着汽车就要消失在视线之内,李侠客干脆直接跳下马来,扛枪前冲,运气轻身功法,向前方追去。 只是如今乃是深夜,整个上海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路灯,一片漆黑之下,李侠客追了一阵子,倒是追上了加美子开着的汽车,但是加美子早就弃车而去,也不知道她人跑到哪里去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侠客在附近寻找了一番没有发现加美子的踪迹,心中火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无妨,她是日本在华的情报负责人,别人能逃,她不能逃!早晚有见面的一天,到时候斩杀不迟!” 想到这里,李侠客回转来时街区,准备找回自己的马儿。 此时长街之上已经乱成一团,几个日本军车开赴街道,车上日军架起了长枪,正在沿途搜查李侠客的踪迹。 李侠客看了一会儿,悄悄翻身上房,将铁枪放到一边,静静等待。 等到日本军车中的最后一辆经过街边房下之时,他整个人如同一只怪鸟无声无息的落进车厢之内。 车厢内的兵士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李侠客腰间短剑已然抽出,只是一挥,面前日军尽皆断为两截。 他缴获九娘的这两把短剑锋利的不可思议,切人如切豆腐,短剑舞动间竟然没有半分迟滞之感,这车厢人员密集,一剑挥出便有四五个士兵的脑袋被他削掉,来回冲杀几次,十来个士兵尽皆被他杀死。 他出手如风似电,十几个士兵全都杀完,也就只有一名士兵发出一声闷哼,其余的连吭都没吭一声。 而前面开车的士兵依旧一无所觉,车子仍在匀速前行,只是血腥气开始慢慢散发了出来,透露出杀戮的不祥味道。 第七十四章 正义日报 李侠客大闹日本领事馆的时候,冒险王师徒就在不远处看着,连逃跑都忘记逃了,两人看的都是目瞪口呆。 只有信心极度膨胀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进行冒险,冒险王就是这种人。 他学识渊博,文笔出众,在考古领域与文物鉴定方面天下无出其右者,尤其他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打遍天下少有抗手,可谓是文武双全的不世奇才。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只有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冒险,才能体会到生命中的真实感与浓烈情绪。 但即便他的自信心再膨胀,也做不出像李侠客这样马踏日本领事馆,枪挑所有日军的惊人事情来。 “他真是无法无天啊!” 看着李侠客拍马舞枪追杀加美子,冒险王师徒都有点目驰神摇,难以相信李侠客竟然如此狂放,杀起日本人来,竟然毫无顾忌。 看了一会儿之后,冒险王叹了口气:“阿城,咱们回去吧!” 两人从楼顶跳下,一路沉默的走到所在的旅馆内,各有心思。 在房间内坐下后,阿城忽然道:“师父,李大哥这么样的杀人,会不会惹得日本人发怒?万一他们以这个借口来进攻中国人的话,那李大哥可就闯出大祸了!” 冒险王摇头道:“如果日本想要对中国宣战,就算是李侠客不杀他们的人,他们照样也会找理由开战,战争的爆发在于大局不在于个人。不过李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暴戾,见人就杀,实在有点过于凶残了!” 阿城问道:“师父,你说李大哥杀的那些日本人都该死吗?” 冒险王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该死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缓缓打开:“龙叔说让我们寻找经盒的下落,我本来想把这封信交给他来处理,不过他远在西安,天高皇帝远的,干什么都不方便,还是我们自己来处理吧!” 阿城顿时好奇起来:“快看看,快看看,这信里写的都是什么?” 冒险王将信纸抽出,逐字逐句的慢慢看完,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这信里说,无字天书的经盒藏在了一个盐帮后代的手中,而如今这个盐帮的后代就在正义日报工作,好像还是一个报社的社长。” 阿城眼睛一亮:“报社社长?师父,到你发挥的时候了,你可是有名的作家啊,咱们去他们报社应聘编辑去吧,最不济也能成为保安吧?” 冒险王道:“咱们先去探探虚实再说!” 正义日报就在上海长宁区,两人走到附近查看了一下,就见这个报社极为古怪,报社大门附近被人特意拉起来铁丝网,还有一排排防御用的沙袋,大门口有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在大门两侧的墙壁上刷着大大的标语,一边是:“自强自立自信,同心同力同德!”另一边是:“邪恶终将灭亡,正义永远不倒!” 不远处的墙壁上还写着“地方日本人,团结起来,共抗外敌”的字样。 阿城看了半天,咋舌道:“哇,这个报社怎么这么像战争遗留物啊,你看这大门上的小洞,好像是被人用枪打的吧?” 冒险王道:“正义日报嘛,既然选择了正义,那肯定就会有所牺牲!”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提着水桶,跑到报社门口之后,将水桶里的东西猛然泼将出来,却是一桶桶的煤油,这些煤油刚刚泼出去,就有家伙拿着火把将煤油点着,随后呼啸离去。 这么大一摊煤油,点着之后,不一会儿就火光熊熊,沿着报社烧了起来,冒险王与阿城对视一眼,正想帮忙救火的时候,从报社里呼啦跑出一群人来,这些人拎着沙袋,扛着笤帚,用细沙很熟练的将火油掩盖,有的细沙盖不住的就用笤帚打灭,看他们灭火的熟练程度,似乎已经演习过好多遍的样子。 “哇靠,这是个多灾多难的报社啊!这些家伙看样子都已经对这种情况习惯了!” 冒险王师徒两个看到现场扑火的情况,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报社得罪了多少人,才会有这么多人找他们的麻烦啊?” “你们两个干甚么的?” 见冒险王师徒走了过来,一名报社成员看了他们一眼:“是不是你们放的火?” 正在扑火的一群人闻言全都扭头看向他们两人。 阿城一愣,双手乱摇:“别误会,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找工作的,不是放火的!” 他伸手一指冒险王:“看到没有,这是我师父,他可是全国有名的作家和冒险家,还是一名古文物鉴定的专家,懂英文、日文、还有梵文,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我们报社人已经满了,还是请你们另谋高就吧!” 一名秃顶毛稀的中年人排众而出,看向冒险王师徒:“两位穿着不凡,光是身上穿的衣服,我们一年的工资都未必买得起。我们报社薪水低薄怕是请不起两位,你们还是请吧!” 阿城道:“我们这是真心想要在报社做事的,我师父的文笔很好的,我的文笔也不差,其实你们看着我们两个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其实我们都快要饿的走不动路了,只是外表光鲜而已,其实还比不过你们呢!” 秃顶男子看了他一眼:“是吗?那怎么刚才我还看到二位是坐着洋车过来的?拉洋车的价格不是很低吧?足够两位吃上几顿饭了吧?” 阿城张口结舌:“哇,你连我们坐车过来都看到了?” 秃顶男子道:“我就坐在窗户前办公,两位这么出类拔萃,我就是想看不到都不行。” 阿城喜道:“真的啊?” 秃顶男子道:“假的!” 他转过身去,道:“两位还是请吧,我们报社请不起你们这样的大爷……”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持刀男子走了过来,对着秃顶男子狠狠捅了过去,似乎是一名杀手。 冒险王正要出手相助,就见秃顶男子身子一闪,躲过持刀男子捅来的短刀,一脚飞出,便将这名杀手踢飞了出去。 “哼,敢跟我动手,不知道我是盐帮高手的后代么?” 秃顶男子将持刀男子打飞之后,吩咐身边的几名员工:“把这人拉进去,罚他抄一千遍抗日宣言!” 员工们刚将持刀男子拉走后,附近又冲来一群人,眼看这些人手持刀枪棍棒的冲杀过来,秃顶男子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该出手打跑这些人还是回报馆躲避。他开的毕竟只是报社,不是武馆,打打杀杀不是他们报社的目的。 冒险王师徒对视了一眼,一起跳了出来,拦住了冲来的这些人,将这些暴徒打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这才放过了他们。 两人打跑这些人后,正想离开时,秃顶男子叫住了他们:“看门做不做?” 阿城大喜:“做,做,做!为正义日报看门,维护正义,我们求之不得!” 一名少女从报社里走出,上上下下的看了冒险王师徒几眼,对秃顶中年人道:“校长,就这两个人也能看大门?” 秃顶男子道:“应该比狗强吧?” 第七十五章 调虎离山 冒险王师徒在正义日报当了几天保安之后,通过小心的探查,已经知道了这间报社的负责人叫做校长,也就是那个秃顶毛稀的中年人,此人乃是盐帮的后代,当初盐帮帮主抢夺了经盒之后,一代代的就传到了他的手中。 这校长收了一个徒弟,就是排字房的一个叫做茜茜的排字女工,两人情同父女,通过偷听这两人的对话,冒险王师徒得知了一个关于经盒的大秘密。 原来这个无字经书的经盒,里面蕴含着巨大的难以控制的能量,当初抢夺经盒的人因为贸然打开了经盒,就导致了经盒里的能量爆发,搞的一群人团灭,全都搞成了焦炭,盐帮帮主因为凑巧被人打进深坑,方才躲过一难,但也首创非轻,将经盒拿到家里之后便即身亡,只留下遗嘱,让子孙后代千万不要打开经盒。 这天,当冒险王师徒两人已经打探明白了经盒藏匿的地点,正准备偷窃的时候,报社忽然就发生变故。 “你们报社好大的胆子,现在连政府都在强调中日亲善,你们却还在宣传抗日思想,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一名头戴毡帽身穿风衣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提着一杆步枪,正在正义日报的门前耀武扬威,在他身后,跟随着上百名手持砍刀棍棒的男子,将整个正义日报都给包围了起来。 “我叫洪星,江湖中人见到我之后,吓的嘴巴打结,因此都喊我洪洪星星!” 他嘴里叼着的烟卷冒出的烟雾将整个面部遮挡的朦胧不清,他看向门口站立的秃顶校长:“你是盐帮的后代,我也是盐帮的后代,我听说在咱们的祖先曾经得到过一个千年神奇宝盒,能够知道过去未来的事情。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小气?把经盒打开看看,也让我见识一下,不然的话……” 他扫视校长身后的一群报社成员:“这些人都得死!” 秃顶校长哼道:“洪洪星星,这个经盒是一个不祥之物,老祖宗传下了遗嘱,不能让后代打开,要是打开的话,你会后悔的!” 洪洪星星猛然吐掉烟卷,喝道:“不打开更后悔!” “师父,咱们要不要出面?” 站在门口的阿城一脸紧张之色:“怎么这么倒霉?咱们刚当上门卫,就有这么一群家伙早上门来了!” 他说话间快步走到一名少女面前:“茜茜,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少女茜茜就是报社的排字女工,也是校长私下收的徒弟,闻言嫌弃的看了阿城一眼:“有你什么事啊?你们两个贼眉鼠眼的,比这洪洪星星也好不了多少!” 这名少女长得清纯无比,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貌美如花算不上,但也足以称得上“美女”二字。 阿城讪讪道:“我们其实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只不过你们还不太了解我们,等你了解我们之后,你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就在他想要跟茜茜解释的时候,陡然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人暴喝道:“洪洪星星,你终于出来了!” 正想对报社众人动手的洪洪星星闻言身子一颤,腿肚子都有点打哆嗦,艰难的扭过头去,就见一名大汉手持长枪从远处赶来。 “李侠客!” 洪洪星星吓的失声大叫:“你怎么还在上海?” 他手下的洪帮子弟,在前段时间被李侠客杀的四散奔逃,几乎伤亡过半,他本人更是被李侠客打的吐血而逃,好不容易才从李侠客手中逃出一命,最后藏匿在上海市内观察风声。 前几天李侠客马踏日本领事馆的事情传来,把他吓得十多天都不敢出门,后来日军大搜上海滩,据说李侠客已经逃出上海后,洪洪星星这才聚齐剩下的洪帮子弟,准备继续与日本人合作。 在从日本人口中得知神奇宝盒的下落之后,他这才带着手下弟兄来正义日报逼迫校长教出经盒来。 但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预料中已经远离上海的李侠客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差点从马背上落下来,惊心之下拨马便走,竟然不敢与李侠客照面。 “想跑?” 李侠客长声笑道:“等你多时了!” 马蹄响动声中,李侠客长枪舞动,拍马前行,前面手持刀棍的洪帮子弟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跑的慢的家伙,直接就被李侠客长枪挑杀,但就这么一耽误,洪洪星星便已经跑的远了。 李侠客刚要准备策马追赶,忽然心中生出极大的不妥之感,猛然翻身落马,快速躲在一株大树树干之后。 “砰!” 就在他从马上滚下之时,地面上陡然碎石迸溅,却是被人用子弹打出了一个个小坑。 几个拿着步枪的男子从报社屋顶上露出半截身子,手中托着的步枪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青色烟气。 报社众人听到枪响,同时抬头看向屋顶。 阿城奇怪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怎么爬到屋顶上去了?” 冒险王脸色大变:“不好!我们中计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同一时间内,报社的校长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不好,我的经盒!” 他转身向报社内部跑去,冒险王师徒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入了报社。 就是李侠客也吃了一惊:“好家伙,这些开枪的人不像是洪帮众人,洪帮中人吸引报社内的人关注,这些人却趁机去翻找经盒!” 其实李侠客本身对这经盒没什么企图,对他来说,这经盒屁用没有,即便是无字天书能知道过去未来的事情又能怎样?知道了难道就能改变吗?能改变的未来还叫知道未来吗?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只求无愧于心便可,管他娘的什么过去未来,把握现在才是正理! 不过这经盒虽然没啥用,却也不应该落在这些不明人士手中,万一这些人是日本人的话,那就更不能被他们得到。 此时开枪的几个人已经从屋顶消失,李侠客将长枪插进地面,身子几个闪动,便即进入报社内部,刚进入里面就听到几声枪响,几名报社的工作人员惨叫倒地,死于非命。 第七十六章 连环计 砰! 砰! 砰! 枪声响起后,开枪的几个人同时翻身上墙,顷刻间消失在院子里,李侠客看得清楚,一人离开的时候,肩上扛着的一个包袱,里面包裹的好像就是一个盒子形状的长方体。 当下怒喝一声,抽刀在手,向翻墙的几个人追去。 也就在他离开之后,正义日报的排字房内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本来想要与李侠客一起追敌的冒险王师徒急忙止住身形,向排字房内赶去。 两人刚刚进入排字房,就见到校长正抱着一个包袱与几名青年男子打斗,与校长对敌的几个青年人,人手一把武士刀,刀光闪动,刀刀不离校长的要害,杀的校长狼狈不堪险象环生,可就是这样,他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舍不得放开。 “师父,他手里抱着的是不是经盒啊?” 见校长这么宝贵手中的东西,阿城对冒险王道:“我觉得肯定是经盒!” 冒险王在看到这攻击校长的几个人后,就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对今天盗宝的策划人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人一开始以洪帮众人来报社故意闹事,搞了一个调虎离山的把戏,把报社的人都吸引到了门外,然后当大家正要发生冲突的时候,第二波人忽然出现在后院,尤其有一人的身上还扛着一个包裹,一看里面装的就是一个盒子。这一下搞的校长惊慌失措,不得不跑到藏经盒的地方去查探究竟,看看经盒到底还在不在。 然后就在校长查看经盒的时候,第三波潜藏的人出现了,这第三波人才是真正用于夺宝的人,其实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校长把经盒藏在什么地方,可是如今使了一个连环计,终于将经盒给诈了出来。 这暗中策划盗宝之人,一开始以洪帮众人闹事,故意让报社成员分心出门,使得乃是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等到第二波人从院子里开枪射击的时候,用的乃是声东击西的法子,最后一个计谋叫做投石问路。 他们不知道经盒藏在哪里,但是校长却知道,只要把校长迷惑的心慌意乱,他肯定第一时间去查看经盒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这个时候,只要他们尾随校长而行,自然而然的知道经盒的到底在哪里,直接抢夺就是。 这三个计策一计接一计,连环相扣之下,即便是冒险王是多年老江湖,在情形紧迫之下也没能看清楚整件事的脉络。直到看到这些跟校长争夺经盒的几个人,冒险王才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等人都被人给耍了。 好在背后策划之人没有想到李侠客会忽然现身,这才让冒险王师徒有机会留在了报社没有离开,不然别说经盒被抢,就连校长本身的安危都会出问题。 这个念头只是在冒险王心中一闪而过,便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见校长在这些人的围攻之下岌岌可危,当下不再犹豫,飞身上前,替校长挡住了几个人的进攻,笑道:“校长,你这是舍命不舍财啊!” 砰! 一名武者手持长刀刚刚看向冒险王,便被冒险王一脚踢飞,但冒险王也差点被他砍伤。 他刚才看着校长被这几个手持武士刀的武者逼迫的难以抵挡,本来还觉得校长本领不济直到如今自己亲自面对这几个武者的时候,才知道这几个人的厉害。 这几个青年似乎练习过一种合围的杀阵,五六个人出招之时,竟然没有一点死角可言,而且冒险王每打飞一人,就有一人迅速代替原来之人的位置,从对敌开始,这些人的攻击力道竟然一点都没有减少。 “东洋忍者的樱花杀阵?” 冒险王接连几次都差点被武士刀砍伤,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你们都是日本忍者?谁派你们来的?” 现场的五六名忍者一声不吭,对冒险王的话无动于衷,手中武士刀劈斩不停,直欲杀冒险王而后快。 “校长,您怎么样了?” 排字女工茜茜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见到现场情况一脸担心之色,想要过去帮助校长应对这些忍者的时候,被阿城拉住;“茜茜,你不要给跟他们添乱!” “我没事!” 看到茜茜后,校长身子猛然一个扭动,躲过一名忍者的攻击,手掌用力,怀里抱着的包袱倏然飞出,直直奔向茜茜:“保护好经盒!” 一名忍者想要追赶茜茜,被校长弯腰捞住一条腿,摔死狗一般的砸向地面:“冒险王,一起出手吧!” 少了经盒这个累赘,校长陡然一身轻松,与冒险王合力出手,现场情形顿时发生反转,这几个忍者虽然厉害,但相比冒险王与校长的联手还是差了一点。 砰砰砰! 接连几声闷响之后,几个忍者被冒险王给打出了排字房,吐血飞退,翻墙而去。 校长总算松了一口气,看了冒险王一眼:“谢了!没想到你还是我们这一边的!” 便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叫,校长等人吃了一惊,跑出排字房后,就见洪帮帮主洪洪星星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内,刚才校长扔给茜茜的包袱此时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而在院子里,茜茜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冒险王的徒弟阿城却不见踪影。 “一群蠢货!” 洪洪星星肩抗着蓝色碎花布的包袱,站在院墙之上,看了冒险王与校长一眼:“就你们这脑子,也想保护经盒?在我后面吃屁都吃不到现成的!” 他嘿嘿笑了几声,还想再嘲笑众人,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顿时神色大变,急忙越墙而出,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冒险王跳上墙头正欲追击,附近屋顶上传来几声枪响,逼得他不得不从新返回院内躲避子弹。 而校长则跑到茜茜身边,查看茜茜的伤势。 外面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报社门口处缓缓停下,李侠客一脸晦气的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众人的表情后,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点了点头:“大意了啊!” 第七十七章 了不起 “好!好!好!” 在听到冒险王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之后,李侠客不住赞叹:“这连环计看着一般,可是在刚才那么紧迫的情况下,确实很少会有人冷静下来,难免着了这些人的道!这个策划夺取经盒的人很了不起啊!” 他刚才在追到那名扛着包袱的家伙之后,一刀砍死,等到打开包袱之后,就发现不对,包袱里面的盒子只是一只普通的盒子,并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只刻满了梵文的经盒。 李侠客为人暴力,但脑子其实非常好用,在发现经盒不对的的第一时间里,就知道自己中计了,非但自己中计,恐怕报社的冒险王等人也被人给耍了。 现在回到报社一问,果然如自己猜想中的一样,校长的经盒已经被洪洪星星抢走,就连冒险王的徒弟阿城也去向不明。 这段时间因为习惯了用暴力办事,李侠客做事情基本上都是靠实力碾压,很少动脑子去搞什么阴谋诡计,也没有遇到过别人以计谋陷害自己,他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群人都被人耍的团团转,到最后人家只死了几个小喽啰,但却换回去一个千年神奇宝盒。 今天这一场,李侠客等人已经一败涂地。 “妈蛋,果然太迷信武力并没有什么好处!” 李侠客暗自懊悔:“肌肉多了,用脑子的时候就少了!” 此时报社众人已经认出李侠客来,都是一阵惊呼,没想到这个被通缉的江湖奇侠竟然来到了他们的报社,一群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李侠客,欢迎是肯定不会欢迎的,谁也不喜欢跟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同处一个院子。 大侠只能存在于遥远的地方或者想象之中,若是真的出现在你面前时,估计你心中最多的不是高兴而是恐惧,再怎么惩奸除恶的大侠,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个杀人犯! 尤其是像李侠客这样的家伙,那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犯了,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狂魔了。 自他从陕西境内现身之后,沿途所杀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都是强盗土匪或者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但毕竟是两手血腥的暴徒,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谁都会心中忐忑不安。 可若是不对李侠客表示欢迎的话,那也不像话,李侠客如今已经被誉为中国第一侠客,在民间影响极大,刚才更是帮助报社打跑了闹事的洪帮中人,这种江湖奇侠,他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招待一番。 校长最先反应过来:“李大侠,多谢你对我们报社拔刀相助,来来来,咱们屋里说话!” 李侠客摇头笑道:“经盒丢失,估计你也没什么说话的心情,这位小姑娘怎么样了?” 此时校长怀中还抱着排字女工茜茜,这个女孩被人打晕之后,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校长闻言看了怀里的茜茜一眼,眼神中满是担心:“她被人打晕,到现在都没有醒,不过脉象平稳,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他最后一句带着疑问的口气,可见自己也不十分确定。 李侠客迈步上前,看了茜茜一眼,道:“我来瞧瞧!” 他伸出手掌摸了摸茜茜的脉搏,皱了皱眉头:“这也叫脉象平稳?” 自古医武不分家,李侠客曾对中医经络有过一段时间研究,在少林寺习武的时候,也跟少林药王殿的和尚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待到最近学了常舒远的三阳剑气,终于对经脉一道有了一点粗浅的了解,但他这“一点粗浅的了解”乃是建立在对人体内视的基础上的,比民国这个时候的中医可要强了不少,此时手握茜茜手腕默默感应之下,就觉得有点不妥。 “她的脑部受伤了!” 李侠客看了校长一眼,伸手把茜茜从他怀里抱出来,翻看了一下她的后脑,叹了口气:“这是被人用重手法打了一下,好在没能把颅骨打碎,死不了!” 他说话之时,手掌在茜茜后脑摩挲了几下,一股阳和内气从掌心劳宫**缓缓涌出,在茜茜后脑瘀血之处轻微的震动,疏散郁结的血脉,片刻后,茜茜头顶冒出淡淡的白气,似乎运动之后头顶冒出的蒸汽。 现场众人全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都是惊讶莫名,现场一片寂静。 李侠客的三阳剑气修习了不足一月,内功毕竟浅薄,一番运功之下,额头禁不住冒汗,不过茜茜受伤也不算多重,后脑的淤血被他阳和真气化解之后,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待到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后,陡然从李侠客怀中翻出,一脸警惕的看向李侠客:“你是谁?干嘛抱我?” 李侠客对茜茜毫不理会,只是对校长道:“现在应该是没事了,最好静养几天。” 校长舒了口气,伸手扯了扯茜茜的衣服:“茜茜,你刚才被人打晕了,是李大侠把你救醒的!” 茜茜撇嘴道:“臭男人,什么李大侠……哇,你是李侠客?” 她陡然发出一声惊叫,一下子蹦到李侠客身前,又惊又喜:“李大侠,真的是你吗?哎呀,我跟你说,我一直都想见一下你……” 校长急忙把她拖了回去:“好了,你快屋里休息去吧,一个姑娘家,一点都不稳重!” 李侠客笑道:“这姑娘挺可爱!” 茜茜听了大喜,对校长道:“听到没有?连李大侠都说我很可爱!” 李侠客摇头失笑。 旁边的冒险王见茜茜苏醒,急忙走上前去:“茜茜,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徒弟阿城?阿城怎么不见了?” 茜茜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惊声叫道:“对了,阿城!” 她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对冒险王道:“刚才洪洪星星跟一个女人一起来到院子里的,洪洪星星来抢我的经盒,另一个女人却把阿城打晕带走了!我晕倒的时候,好像听到洪洪星星叫那个女人小姐什么的,还没听完就被打晕了!” 李侠客与冒险王对视了一眼,两人脑中同时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异口同声道:“是加美子!” “很好,很好!” 李侠客嘿嘿笑道:“看来这策划盗宝的行动,也是加美子的手笔了!了不起,了不起!” 他嘴里说着“了不起”,但眼中却是一片森寒:“冒险王,你杀不杀女人?” 第七十八章 自古正邪如冰炭 “我不杀女人的!” 冒险王听到李侠客的问话之后,几乎不假思索道:“老人孩子女人,这些人我都不会动手杀他们的,有违我的做人宗旨。” 李侠客点了点头:“有原则,果然是大丈夫!” 他将“大丈夫”这三个字咬的极重,嘿嘿笑了几声,道:“我大概已经知道阿城被人掳到什么地方了,你救不救你徒弟?” 冒险王就阿城这么一个徒弟,两人名为师徒实则与兄弟无异,闻言急忙点头:“当然要去救他!他在哪里?” 李侠客转身出门:“随我来!” 冒险王略一犹豫,便即在李侠客身后跟随,眼见李侠客走出报社翻身上马,冒险王大急:“喂喂,李兄,我可没马骑啊!” 李侠客抄起铁枪,拍马向前:“我先去探探路,如果一会儿你去闸北区,看看那儿闹腾的厉害,那里肯定就是关押阿城的地方!”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打探加美子修建的杀人俱乐部所在的具体地址,这个地方应该是在闸北区72号才对,不过前去打探之后,却发现这个地方早就人去楼空,竟然已经转移了。 李侠客藏匿在上海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打探杀人俱乐部的详细地址,直到今天才弄清了具体方位。 本来想冲进杀人俱乐部大闹一番,只是得知洪帮帮众去正义日报闹事,衡量了一下,觉得还是经盒比较重要,这才先去了正义日报去守卫经盒,没想到这次被加美子摆了一道,经盒非但没有保住,连冒险王的徒弟阿城都被加美子抓走了。 被一个娘们牵着鼻子走了一圈,不由得李侠客不怒。 他出了报社之后,直接向上海闸北区赶去,路上行人见他拍马舞枪,状若古代将军现世,尽皆吃惊非常,慌忙躲避。 李侠客形貌非同寻常,片刻之后街上行人已经明了他的身份,顿时一阵骚乱。 “李侠客!他是李侠客!” “天呐,他怎么又出现了?这次是要杀什么人?” “前几天不是刚闹过日本领事馆么?今天这又是要干什么?” 街道上行人议论纷纷,有胆小的急忙回转家门不敢再行外出,但也有胆大的却尾随李侠客身后,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街上已经有巡警发现了李侠客的踪迹,全都吓的不行,纷纷躲入街边小商铺内,假装没看到李侠客。 如今的巡警贪生怕死,早就知道李侠客的厉害,前几天连杀几十名日本军人,连领事馆都给平了,他们这些巡警们估计还不够李侠客塞牙缝的,虽然政府一个劲儿的通缉李侠客,但这些巡警却谁也不敢傻到真的敢跟李侠客拼命。 此时在一座别墅改造的库房里,被加美子抓过来的阿城被丢在了库房内的一个密封的房间里,整个房间都是密封的,只有铁门处有一块书本大小的玻璃,透着淡淡的光。 密室里面臭气熏天,几名瘦骨嶙峋的男子木然呆坐在哪里,对于被扔进来的阿城看都懒得看一眼,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会以为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一般,一个个死气沉沉,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喂喂,这是什么地方?” 阿城从地上悻悻的爬起来,抬头对着门外使劲喊话:“你们把我扔在这里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还有个大哥,李侠客你们知道不知道?那就是我的大哥,他要是知道你们敢这么对我,小心他把你们全都杀死!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李大哥真的会杀人的!” 门外几个人对阿城理都不理,转身就走,对阿城的话只当没听到。 阿城喊了几声后,见无人理会,无奈之下只好住口,好奇的看向旁边坐着的几个散发着臭味蓬头垢面的男子:“老兄,这是什么地方?” 对面的几个人置若罔闻,连眼皮子都不抬,若不是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从他们身上发出,阿城在一瞬间还真以为他们是死人。 可是无论阿城怎么询问,这些人都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毫无反应,直到有白色的烟雾从墙壁的小孔处缓缓冒出来的时候,这几个面无表情的人方才有了动静。 “这是毒气室!” 一名胡须头发都粘在一起的男子努力抬起头来,嘶哑着喉咙道:“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做毒气实验,看谁能活的久,谁能撑住一个小时,谁就能多活一个月,一个月后,还会再次被送进来!” “拿人做毒气实验?” 阿城惊道:“他们怎么这么残忍?什么人能撑得住一个小时?真要是军用毒气,一分钟人也撑不住啊!” 对面男子却不再跟他说话,而是倚在墙上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但是身子微微颤抖,可见他其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另外几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此时却小声的啜泣起来,压抑的声音在这密封的毒气室内轻轻响起,虽然小,却令阿城觉得刺耳无比。 阿城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生性乐观的家伙,即便是遇到一些被人伤害的事情,他一般也很少会记恨对方,时间一长也就忘了。 前几天李侠客动辄杀人,他虽然觉得李侠客行事不愧为侠义中人,但这种杀杀杀的做法却令他极不认同,他跟他师父冒险王一样,都不觉得只凭暴力手段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是现在,看到面前这些人的惨状与恐惧的行为,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从阿城心中升起,烧的他面红耳赤,双目喷火,忽然之间,前段时间李侠客跟他说的话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阿城,你以为我想杀人么?可是耻辱与仇恨只能用鲜血来清洗!每杀一个坏人,那就是挽救了不知多少好人!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很难以单纯的好坏来区分一个人,可在我看来,这是屁话!好就是好,坏就是坏,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自古正邪如冰炭,只有没有原则的人,才会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当时李侠客仰望天空,轻声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公平正义,是非黑白,自然都有自己的评判与应对方式。但对李某而言,遇到不平事,说什么都是无用,只有一个处理方法,那就提刀杀他娘的!” “杀杀杀,杀他娘的!” 就在这片刻间,阿城胸中火发,只觉得自己多年以来的做人方法与行事理念轰然坍塌,剩下的只有满腔怒火。 他猛然转身,抬腿踹向后面的铁门。 “李大哥说的对,只有杀掉坏人,才能挽救好人!” 第七十九章 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毒气室的门是铁门,外面是门栓也是铁棍子做成的,阿城跟着冒险王学过几年功夫,手脚的力道其实已经非常重了,但一脚踹向踢门,虽然将铁门踹的轰轰作响,却也无济于事,反倒把双脚震的生疼,同时还引来了外面守卫的呵斥,毒气室内的毒气释放的更加快了。 这些毒气应该是慢性毒气,并不能一下子置人于死地,但是吸了几口之后,阿城已经觉得呼吸不畅,头晕眼花,整个人脑子里一片混乱,踹向铁门的双脚也变得软绵绵的,力道大失。 “我还没追到茜茜呢,这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在身子缓缓软倒在地的时候,阿城满心遗憾。 他在跟师父冒险王在报社当门卫的这几天,已经喜欢上了报社的排字女工茜茜姑娘,只是初恋向来都是以失败收场,这位茜茜姑娘的好像对他不大瞧得上,阿城示爱几次,茜茜都对他爱答不理的。 就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一声巨响从毒气室外面响起,虽然响声距离毒气室似乎还有点距离,但却连阿城所在的地面都震的晃动了起来。 外面呵斥声、枪击声、哀嚎声、撞击声不绝于耳,随后李侠客的暴喝声陡然响起:“阿城,你死了没有?没死说句话!” 阿城精神一振,勉力拖动身子,伸手在铁门上使劲拍了几下,只是他感觉自己已经用了平生力气,其实力气小的可怜,拍在铁门上只是发出几声非常小的声音,但这点细微的动静便已经足够。 此时这座杀人俱乐部的外墙已经被李侠客用长枪砸了一个大洞,连人带马闯了进来,如今李侠客铁枪在手,人在整个大厅里来回穿行,一枪挑出,便有一人毙命,他出手极快,这里面的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杀了十来个,等到反应过来准备应对的时候,又被他捅死了好几个。 他手中几十斤的大铁枪舞动起来,别说扎人,就光是砸一下,一般人也受不了。 这大厅里本来还有一群手持武士刀的忍者,见李侠客闯进来,全都上前应敌,结果被李侠客一枪拍死三个,剩下的几个忍者无不大骇,正想逃走,但是李侠客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见这些忍者要逃跑,当下拔出腰间火枪,一连几枪,将这些忍者全都放翻。 李侠客是来救人的,不是跟人公平比武,自然不会有什么高手风度,在生死拼杀中讲究风度的人,基本上全都死掉了。 “原来在这里!” 杀死几个人之后,李侠客耳朵一动,已经听到了毒气室内传来的细微动静,当下身子闪动,已经到了毒气室的门口,将大门打开,把里面的人都救了出来。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放毒气,那你们也试试毒气的滋味吧!” 看到这些人在毒气室内的惨状之后,李侠客呆立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顺手抓住一名日本实验人员,直接扔进了毒气室内。 这种拿人做活体实验的行为,只有日本人才能做出来,但是听说归听说,真要是亲眼见到之后,才发现这些人到底残忍到了何种地步。 即便是李侠客心如铁石,也杀过不少人,但见到这种活体实验的情形,也还是脸上变色。 整个实验室内,有毒气室,有解剖室,有冰冻室,也有火焚室,实验者全都是中国人,而且全都是活体。 最惨的是一名被解剖了一半的中国男子,被人开膛破肚,腹部皮肤都被人剥离开了一半,但是一时间又不得死去,被人用铁钉钉住四肢,斜挂在一张铁板之上,仍在痛苦呻吟。 人影一闪,冒险王出现在了李侠客身边,李侠客一路上如此招摇,冒险王骑着自行车稍一打听,便追了过来。 只是他毕竟稍微慢了一步,赶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人已经被李侠客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刚进入解剖室,就看到了眼前地狱般的景象。 “你来啦?” 李侠客死死盯住被活体解剖的中国男子,轻声道:“我听说过满清十大酷刑,最残酷的叫做凌迟处死,冒险王,你说对面这人受到的折磨与凌迟有区别吗?” 冒险王被眼前的一幕幕惨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双目失神道;“这是人能做的事情吗?他们怎么能做得出来?” 李侠客脸色铁青的抽出长枪,将解剖台上的男子一枪捅死,转身走出解剖室:“冒险王,有些人只是长得像人而已,千万别把他们当成同一个物种!我对这个国家的人现在非常感兴趣!” 他淡淡道:“我现在十分好奇他们外表蒙着的一张人皮之下,到底藏了什么样的东西!” 轰轰轰! 沉闷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有大象在行走,地面发出微微的颤动,冒险王扭头向外看去,只见两名又高又肥只穿着兜裆裤的男子从实验室的一侧大步走了过来。 这两个男子体重少说也有三四百斤,整个人如同一座肉山,身材高大,赤着双脚,正是日本国内特有的相扑运动员的打扮,看发型竟然是横纲级别的相扑大高手。 “怎么连大肥猪也有?” 冒险王吃了一惊,片刻后回过神来,对李侠客道:“李兄,我去打发他们!” 此时远处的两名相扑高手已经看到了冒险王与李侠客,两人上身开始微微下伏,随后如同巨大的野猪一般,齐齐发出一声嚎叫,大步向他们冲来,奔跑之际脚步沉重,震的整个实验室都在晃动。 冒险王转身迎向两人,身子一闪已经到了一人身侧,猛然一拳打出。他个头不高,而这相扑高手个头都在两米开外,因此这一拳打在了这名相扑高手的腰间,但是拳头打中肥肉之后,只打的肥肉汹涌晃动,却未能对此人造成什么伤害,正吃惊间,眼前一暗,这名相扑高手已经抓到了他的肩膀,猛然一扔,便将其扔到了半空,就在冒险王在半空高飞远走之时,另外一个相扑选手双臂扬起,已然抓住了空中的冒险王,然后如同摔破娃娃般将冒险王猛然向地面摔去。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冒险王身子差点被摔得散了架,整个人七荤八素,脑子里一片混乱,接连打了几个滚,方才躲过了对方接连踩下来的几脚。 单凭比蛮力,三个冒险王也比不过一个这样的大力士,但是被人这么虐打,这还是冒险王生平第一次。 阿城从旁边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看到冒险王被摔成这样,急道:“师父,你没事吧?” 冒险王身子一个翻滚,窜行到了两个相扑高手身后,站起身来后,对阿城怒道:“你说我有事没事?” 他此时浑身酸痛,接连躲过两名相扑高手的抓拿,向李侠客喊道:“李兄,这两个家伙有点难缠,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侠客道:“怎么办?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怎么办?那好,我来教你怎么办!” 他陡然一声长啸,手中长枪往地上猛然一插,身子如同苍鹰一般从解剖室门口升腾而起,双臂微展,啸声未绝已经落到了两名相扑高手身边。 这两名相扑高手虽然身材高大,但李侠客个头也不算低,并不比这两人矮多少,到了两人面前,一脚踢出,正中一人腹部。 他上次杀匪,一脚踢出,能连人带马都能踹飞,面前这相扑高手体重再重,也重不过一人一马的重量,被李侠客一脚踢中,整个人陡然腾空而起,砸向另一个相扑高手。 第八十章 曝光 轰! 两只大肥猪相撞的情形相撞的情形你见过没有? 被李侠客踢的飞起的相扑高手与另外一名相扑高手相撞之后,发出一声沉闷之极的响声,两人同时惨嚎,不由自主的滚向旁边的一面墙壁,把墙壁都撞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泥沙簌簌落下之时,李侠客腰间武士刀拔出,一刀斩下,已将两名相扑高手的脑袋斩落,鲜血飞射之中,李侠客转身看向苏醒过来的阿城:“阿城,你去各国大使馆里去找一下外国记者,让他们来这里瞧一瞧,让世界各国都看一下,这日本人到底在中国做了什么!” 李侠客这一番杀人动作,将快、准、狠三字体现的淋漓尽致,阿城看的心神震颤之下,竟然没能听清楚他说的话,直到李侠客再次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疑惑道:“这些外国人跟日本人都是一伙的,他们会报道这件事吗?” 李侠客道:“什么一伙的?他们这是各有打算,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利益之争,哪来什么一伙不一伙?” 他手指房间内一个个的实验室与解救出来的“试验品”:“日本人如此做法,堪称整个人类的公敌,只要那些外国记者得到消息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报道这件事的,现在上海租界的外国记者多得是,阿城,你多找几个过来!” “报道日本人的残忍,怎么能少了我们正义日报的记者?” 就在李侠客吩咐阿城的时候,秃顶毛稀的正义日报的负责人,那位盐帮的后代校长走了过来:“李大侠,我们正义日报,揭露的就是日本人的丑恶嘴脸,我们一直都在与日本人战斗,现在他们竟然做出了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我们报社一定会让全世界的人斗殴知道日本人的丑恶嘴脸!” 李侠客看了这位毛稀哥一眼:“你们报社要是持续的深度报道此事的话,恐怕会死人的!” 校长道:“为了正义而牺牲生命,我又有何惧?我们正义日报,宣传的就是正义,我们要让中国人民知道,无论时局有多么黑暗,但是正义永远不倒!” 李侠客点了点头:“你很好,不过最好还是多保重自己吧,你死了,你们报社主持正义的人将会少了一个领头人!” 在整部《冒险王》电影里,真正的富有人格魅力的人,就是这名校长了。 此人在电影原来情节里,因为担任正义日报的社长,没少与日本人以及汉奸走狗斗争过,报社经常被烧被砸就是明证,这个人一生行事都只是为了“正义”二字,死也是死在了救人上面,若是他不存了救人的心思,就不会被变异的洪洪星星给杀死。 若是给这部电影找出一部带有闪光点的人物来的话,这个校长将是不二人选,其余的人中,除了茜茜与阿城之外,都与李侠客三观不合,即便是放在日后的法律上来说,也都是该杀之辈,比如加美子,比如为了营救加美子而开火车撞死了一整条街人的冒险王。 不过好在这次因为李侠客的出现,冒险王与加美子之间根本就不会产生什么恩怨纠葛了,倒是省了跟冒险王动手的理由。 见校长慷慨激昂的要报道此事,李侠客不再做阻拦:“受迫害的是中国人,这件事由中国人报道出来,确实理所应当,校长,你多保重吧!” 校长见李侠客抄起铁枪要走,忽然想起一事:“李大侠,我知道你跟冒险王都对我那只家传的宝盒很感兴趣,可是那只宝盒非常不吉利,你们要是能从日本人手中夺回来的话,千万不要尝试着打开,一旦打开,将会出现很大的祸事!” 他对李侠客叮嘱道:“如果宝盒找不回来的话,那就算了!如果区区一个盒子就能关系咱们国家的生死存亡的话,那么咱们这个国家就真的没治了!” 校长这句话说到李侠客的心眼里去了,闻言哈哈大笑:“不错!区区一个盒子就能事关国运,那咱们的国家也太脆弱了!” 他不再犹豫,径直走出实验场地,跨马离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驻扎上海的各国记者都得到了信息,全都涌向了日本人的这个活人实验基地,当看到现场的惨状时,很多记者当场都吐了出来,即便有些见识过战场残酷情况的记者,在看到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场景时,也还是难以自禁的生出恶心之情,有的记者当场崩溃。 上海本地政府官员得知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将这件事报告中央政府,随后政府紧急派遣人员与日方进行交涉,同一时间,各国记者都将这件事传回国内,进行报道,有些人更是将现场拍摄的照片邮寄回国内的报社,让大家知道在东方古国的这个城市里,竟然发生了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 这件事在西方世界引起轩然大波,这些人虽然在中国境内烧杀抢掠,但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却自称为文明人,这种惨无人道的拿活人做实验的行径,非但激怒了全体中国人,就连这些老外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发言谴责日本人的行径。 而就在这件事曝光之后,日本天皇第一时间就在国际上否认此事,宣布此事只是日本女特务加美子女官个人的行径,日本政府也被蒙在了鼓里,同时就连日本政府都宣布了对加美子的通缉令。 就在日本天皇宣布对加美子的通缉之后,在一天夜里,上海滩的一所日本租界内,忽然发生亮起了一道白光,白光出现之后,整个租界都被夷为平地,租界内的人死伤大半,据目击者说,白光亮起之后,现场忽然多了两个人形怪物,这两个怪物好像是一男一女,在现场嘶吼了好半天之后,才抱着一个盒子嚎叫着离去。 得到这个消息的李侠客哈哈大笑:“经盒果然被他们打开了,不知道这变成怪物的两个人是谁?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洪洪星星与加美子了!” 第八十一章 嘉峪关 盛放无字天书的经盒具有一种很特别的能力,这个经盒只有在跟经书放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打开,不然的话,盒子里的奇特能量能将人瞬间烧成黑炭,不过似乎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这经盒里的能量越来越少,等到冒险王等人打开经盒的时候,这经盒里的能量已经要不了人的命了,盒内的白光照到谁,谁就会产生变异,变成一个奇特的人形怪物。 原著中的洪洪星星就是不慎打开了经盒,结果成了一个恐怖的不死怪物,杀都杀不死,只能被经盒再照一次才会化为灰烬。 按照事情的正常发展,校长会被洪洪星星打死,而打开经盒的洪洪星星会成为怪物,冒险王与加美子反目成仇,结果到最后又变成了一对狗那女,直到片子的最后,加美子为救冒险王甘愿身死。 不过现在有了李侠客的横空出世,事情的发展轨迹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洪洪星星被李侠客打的狼狈而逃,校长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冒险王也认识到了加美子的真面目,两人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了。 这一次经盒被加美子与洪洪星星夺走,就李侠客而言,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经盒这玩意儿,没有无字天书在旁边,那就是一个致命的炸弹,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次在日本租界内发生大爆炸,还出现了两个怪物,李侠客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推断出,这两个怪物应该是被经盒能量波及而成的加美子与洪洪星星。 这两人早就合作很长时间了,这次夺取经盒后肯定会一起打开,谁也不会让谁独吞,这两人根本就是心怀鬼胎个各有心思。 “糟了!” 得知日本租界发生事情之后,正在深度报道日军生物实验事件的校长顿时吃了一惊,对正在帮他写稿子的冒险王师徒道:“肯定是经盒被人打开了,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冒险王师徒之前见识过被经盒能量搞的变异了的大老鼠,此时被校长提醒后,都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日本租界内的两个怪物跟当初的那只大老鼠一样,不是怪物,而是打开经盒的两个人?” 校长点头道:“那只有这么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日租界会无缘无故的发生爆炸,还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两头怪物。” 阿城道:“不会吧?这么说,那两个怪物可能是加美子与洪洪星星了?” 冒险王脸色极不好看,想到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的日本女子竟然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又是伤心又是快意:“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他向校长问道:“校长,这经盒在他们手中,他们肯定会拿着经盒去寻找无字天书,你守着经盒这么长时间,那经盒上到底有没有无字天书的信息?” 校长犹豫了片刻之后,方才道:“其实经书的下落我们家人早就知道,我的先祖们曾经多次按照经盒上的线索去寻找经书的下落,结果每次都是死伤大半,一直都没能取得真经,后来才立下家规,让子孙后代不得再去找寻真经,以防再有人命伤亡。” 他对冒险王道:“其实仔细想想,这无字天书即便是找寻到,又能怎么样?据说唐三藏西天取经,共得了两部经文,一部是有字真经,另一部则是无字天书。有字真经传于众生,无字天书却藏于经盒之内,有缘者方可得见,有智慧者方可修行。可是连佛祖都不曾普渡众生,区区一卷经书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校长叹道:“所以这经盒在我手中,我一直都没有过探取真经的想法。不过这次经盒被日本人与洪洪星星得到,确实不太妥当,必须得阻止他们。” 冒险王道:“怎么阻止?” 校长道:“我知道无字天书藏在了哪里,加美子与洪洪星星得到经盒后,肯定会去哪里取经,咱们就去那里阻止他们!” 阿城道:“校长,这经书到底藏在哪里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校长道:“就藏在长城嘉峪关内!事不宜迟,咱们现就得出发,无论如何不能让日本人得到!” 一个多月后,众人出现在长城嘉峪关的最高处,寒风吹来,冻得茜茜瑟瑟发抖,抱着肩膀,脑袋都快缩进了衣领里。 “不要你来,你非要来,知道外面的残酷了吧?” 阿城脱下自己的皮衣,给茜茜轻轻披上:“我早就说过了,这里环境这么恶劣,天气又这么冷,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该跟着我们来!” 茜茜白了阿城一眼:“要你管!校长都没说什么,有你什么事儿?” 她说话之时,却是毫不客气的将阿城的皮衣穿了起来:“喂,这可是你主动给我穿的,不是我给你要的啊!” 阿城见她一路上对自己的态度渐渐好转,心中暗喜:“对对对,绝对是我主动脱衣服给茜茜小姐穿的,绝对不是……”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阿城的谈话,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李侠客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沿着长城古道缓缓走了过来,此时的他神态悠闲,正一脸好奇的观看四周的景色,以前流露在外的腾腾杀气,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起来,看着就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旅人,少了以前那种无法无天的霸道嚣张,却多了几分深沉内敛。 来到众人身前,李侠客跳下马来,皱眉道:“怎么?他们两个还没有来吗?” 校长吃惊的长大了嘴巴:“李大侠,你怎么来了?” 李侠客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老子追那两个怪物,追了一个月,一直都没追上,只好来这里等着他们过来,你们也是在这里等他们的吗?” 他看了阿城与茜茜一眼,“这里没你们两个什么事,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回去!呆在这里,还不够拖累人的,冒险王,校长,你们两个是不是跟这俩孩子有仇?非要把他们两个弄死,你们才会舒服吗?” 茜茜不服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出事?” 李侠客不理会茜茜的叫嚷,自顾自的说道:“我从上海一路追赶这两个怪物,一直追赶到了这里。期间跟洪洪星星交手过两次,此人长得越来越丑,但是功夫却越来越厉害,第一次我还能占据绝对优势,但是第二次交手的时候,这家伙几天之内就厉害了好多,连接我三十七枪而不死,身上被我刺穿了十几个洞都若无其事,现在他真的成为一个怪物了!在这种怪物面前,你们几个连累赘都算不上,直接就能被人家一巴掌拍死!” 他说到这里,抽出自己的铁枪摆在众人面前;“你们看我这铁枪上的印痕,这是被洪洪星星的爪子抓出来的,你们谁要是认为自己的脖子比我的铁枪还要硬,那就留下来吧!” 众人闻言全都向李侠客的铁枪上看去,只见鸭蛋粗细的枪杆之上有着几道深深的划痕,这痕迹不像是被利刃所划,反倒像是野兽的利爪在树干上留下的痕迹一般。 看到这几道划痕,冒险王等人尽皆骇然失色,茜茜道:“这是洪洪星星的爪子抓出来的?哎,你怎么说他的手是爪子?他又不是野兽,要说也只能说是被他的手指节抓的!” 李侠客道:“他现在是不是人,还很难说!” 第八十二章 怪物 “茜茜,阿城,你们两个先躲避一下吧!” 见到李侠客长枪上的抓痕之后,冒险王与校长两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洪洪星星的这种破坏力已经超出了他他们的想象,单凭指甲的力量就能在铁枪上留下如此深的痕迹,已经是非人力所能为之了,怪不得李侠客说洪洪星星已经不是人类了。 但即便这个“不是人”的洪洪星星再厉害,还是被李侠客杀的落荒而逃,可见李侠客如今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冒险王一脸疑惑的看了李侠客一眼:“洪洪星星这么厉害,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加美子,他们两人合在一起,那岂不是更厉害?可你竟然能追杀他们一个多月,你是怎么的打败他们的?” 李侠客笑道:“我最近练气,小有所成,不然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过这两人。不过他们的实力一天一个样,到了现在,恐怕我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了!” 他自从得知洪洪星星与加美子成为怪物之后,就开始了对两人的追杀之旅,只是洪洪星星与加美子变异之后,变得越来越诡异,实力提升的令人难以置信,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要不是李侠客凑巧将三阳剑气突破到第一层,恐怕还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常舒远这门三阳剑气,虽然听着只是六品的武学心法,而且还是六品下的心法,听着好像不怎么样,其实已经是非同小可。 要知道在主世界大周皇朝中,就连九品心法市面上也不多见,最多的还是不入流的功夫,七品以上的功夫足可以成为一个小门派的镇门绝学,而六品已经能在江湖中引发一场骚乱了,至于五品功法,便是十三大派中也极为少见。 常舒远传给李侠客的这套心法,李侠客一开始还不觉得有多宝贵,直到如今在修行上有了突破之后,才真正明白了这门心法的厉害。 三阳剑气,其实共分成两种修行,第一种自然是搬运气息的三阳心法,这门心法中正浩然,至阳至刚,共分为九层,前四层也还好说,等到了第五层之后,再想突破可就极为困难了,那是先天与后天的分界线,只有气达先天,才算是真正踏入高手之列。 而只有进入先天之境,三阳剑气的威力才能显现出来,剑气,剑气,到达先天之境,才能发出先天剑气,到那时一身战力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侠客此时虽然只是突破第一层心法,刚刚进入第二层的炼体境界,但实力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经脉内内气充盈,浑身气机如珠,体力比之前强了三倍不止,举手投足间,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感知力,上升了一个台阶。 若是常舒远得知李侠客只用了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突破了三阳剑气的第第一层,恐怕眼珠子都要惊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常舒远只传他心法,没有传他运用之法,他此时与人交手,用的还是在少林寺学习的打法,极大的限制了他对真气的发挥。 可即便如此,一身实力也是暴涨了几倍,实力大增之下,把洪洪星星与加美子打的负伤逃走。 只是这两人成了怪物之后,一身怪力实在是强的惊人,如今半个多月不曾与他们交手,这两人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李侠客也难以猜测,但想来只能变得更恐怖才对。 他这番经历,旁人自然不得而知,此时听到他在武学修为上竟然又有了突破,冒险王一脸的惊疑不定:“李兄,你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能做出突破?人力有时而尽,体能总有其极限,如何还能再做突破?你说你练气有成,难道你是传说中的练气士吗?” 李侠客笑道:“练气士如今还算不上,不过我修行的确实是内家心法……快躲开!”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脸色猛然一变,身子一闪,已经到了阿城与茜茜两人身边,伸手拎着他们的脖颈,将他们瞬间扔出了长城城墙之外。 就在他扑向阿城、茜茜之时,两个巨大的身影忽然从一侧城墙上高高跃起,如同两只巨大的怪鸟一般,扑向冒险王与校长两人。 砰砰! 冒险王也校长大惊失色,急忙后退避开,但是这两个身影出现的实在太快,事先竟然没有一点征兆,等到出现时候便已经到了他们头顶,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只是一瞬间,校长便被来人一拳打飞,身子撞在城墙之上,软软落地。 而冒险王也被来人打的一声怪叫,身子在空中接连几个翻滚,方才踉跄落地,半边身子都被震的发麻。 李侠客的长啸声陡然响起:“好家伙,你们早就藏在这里是不是?连我都给瞒过了!” 砰砰砰! 一连串的气劲交击声响起,古老的长城地面被三人的交手震的微微发颤,尘土四起。 冒险王转身看向交手的双方,就见李侠客手持铁枪正与两个披头散发的高大人形生物战成一团。 这两个怪物身材高大,比李侠客还要高出一头,脑袋奇大无比,披散的长发犹如乱草蓬蒿,食指指尖上有着两三寸长的指甲,在太阳下反射着幽幽的黑光。 这两人出手如风,围着李侠客上下跳跃翻飞,形成两道黑影,每跟李侠客交手一次,就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才几天没见,两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面前与李侠客交手的两人如同鬼怪夜叉一般,冒险王心中惊骇自不用说,洪洪星星与加美子他都是见过的,没想到今日再次相见,这两人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就在他惊讶之极,场中李侠客陡然一声暴喝,手中铁枪倏然出手,寒光一闪,已穿透了加美子的胸膛。 加美子被这一枪挑的凌空而起,身子急速后退,人在空中放声惨嚎。 “死!” 李侠客双手用力,毫不留情,在碎石飞溅之中,已经将加美子钉在了城墙之上。 他一击之后,急忙放手,猛然低头躲过洪洪星星的抓击,顺势一脚后踢,正中洪洪星星的腹部,借势前窜,已经跳到冒险王身前:“兄弟,你是在看戏么?还不快出手帮忙!” ps:推荐好友九霄天歌的新书《诸天长生记》,这家伙写的不错,现在的状态比我好,大家有兴趣的话,都去看看去呗。 他这本书跟我这本类型一样,不过是科幻分类,比我这武侠分类的限制可要要小多了! 第八十三章 蛇蝎 “哦哦哦——” 听到李侠客的呵斥声后,冒险王才从极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从未想到过人还能变成这个样子的怪物,昔日美艳无双的加美子,如今却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东西。 眼睛一眨,美女变夜叉! 这种巨大的反差,以及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别说是冒险王了,就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吓一大跳,冒险王能这么快就回过神来,其实心理素质已经很不错了。 在得到李侠客的提醒之后,冒险王一个激灵,手一抖,一支钢笔倏然飞出,飞到半空的时候,笔帽弹开露出里面的锋利的笔尖,直奔已经变成怪物的洪洪星星的左眼。 他现在简直都不敢看加美子的样子了,生怕加美子以前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现在就算是出手对敌,他选择的也是洪洪星星。 冒险王的兵器就是一支支钢笔,这些钢笔可以当暗器,也可以组装成九节鞭,有的钢笔里面另有机关,可以组合成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与敌人战斗的时候,这些钢笔的功效经常令人大吃一惊。 “一支钢笔也能伤的了我?” 面对飞向自己眼睛的钢笔,洪洪星星面露不屑,蒲扇大小的手掌伸出,只一抓,便将钢笔抓在了手心:“就这点本事吗……” “噗!” 钢笔刚被他抓在手中,笔尖忽然就喷出一股液体来,喷了洪洪星星一脸,只是一瞬间,便有白色烟雾从洪洪星星脸上冒出。 洪洪星星扔掉手中钢笔,双手捂住眼睛放声惨嚎:“我的眼睛!” 李侠客也吃了一惊,看向冒险王:“你这钢笔里装了什么?” 冒险王道:“我特意打造了几支钢笔,里面装的是刚刚配制的王水,就为了应付这样的敌人。” 李侠客大喜:“好好好,冒险王果然有想法!” 他飞身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短剑,寒光闪动间,切向洪洪星星的脑袋。 王水堪称腐蚀液体之王,洪洪星星被双目被王水侵蚀,片刻间已经瞎掉,就连面孔都被腐蚀的坑坑点点,使得他本来如同厉鬼般的相貌变得越发的抽象起来,狰狞恐怖难以形容。 他双目已盲,心中一片慌乱,待到警觉李侠客近身之时,已然躲避不及,惊慌之下,把手臂抬起,来抵挡李侠客这飞来一击。 这是人体本能反应,又加上洪洪星星心中一团混乱,一时间根本就没有想到敌人会用利刃来攻,发觉李侠客杀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就抬臂应敌。 李侠客手中短剑乃是长安剑派特意为弟子打造的随身兵器,那是何等锋利?连常舒远的内家罡气都能破开,这洪洪星星虽然厉害,如何能抵抗这种利刃? 他手臂刚刚抬起,李侠客的短剑便已经削到,无声无息的便将他的半截手臂斩为两截,余势未消之下,斩向他的脖颈。 疼痛之感还未传到脑中,但是一股巨大的恐惧之情却笼罩了洪洪星星全身,在李侠客短剑斩来的时候,洪洪星星嚎叫扭头偏身,忽然倒地翻滚,在鲜血迸溅之中,撞塌了一面城墙,向山下拼命跑去,只留下空中的半截断臂与一只耳朵。 等到空中的断臂与耳朵落地之时,洪洪星星人已经冲到了山下,这反应当真是快到了极点。 “想跑?” 李侠客身子腾空而起,向山下追去,人在空中放声大喝:“冒险王,我去追敌,你快去杀了加美子!” 冒险王身子一震,转身看向被李侠客钉在长城城墙上的加美子,脸色露出极度复杂的神色,痛惜、厌恶、仇视、爱慕、等等情绪夹杂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加美子,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但也是第一个让我厌恶的女人。”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加美子的眉心:“我对李侠客说,我从不杀女人、老人和孩子,对你可能要例外了!” 被李侠客钉在城墙上的加美子正在城墙之上费力挣扎,闻言身子安静下来,抬头看向冒险王:“冒险王,你说我现在还能算是女人吗?” 她背贴城墙不住喘息:“我现在只想找到无字天书,看看天书能不能把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冒险王,我就算是死,也不能以这个样子死掉!你是大英雄,好汉子,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侠客的铁枪直接贯穿她的心脏,枪尖几乎将城墙扎透,她若是想要挣脱,必须要把铁枪拔出才行,可是铁枪刺穿了她的心脏,即便她被经盒中的能量搞已然的难以杀死,现在也是浑身无力,连举起手臂拔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冒险王摇头道:“我帮你?谁来帮我们中国的老百姓?你杀了那么多的中国人,我要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这个中国人的身份?” 加美子道:“那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一滴滴眼泪从她眼角滚滚流下:“我被李侠客打成这样,本来就已经快死了,你就算是不开枪,我也活不成啦!冒险王,我死了之后,你把我从城墙上放下来好吗?我不想我死后,我的尸体就这么被暴尸荒野,被钉在墙上。” 冒险王见她如此恳求,犹豫片刻后,道:“好,我答应你!” 加美子叹了口气,缓缓抬头看向天空:“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头顶这片天空是这么的让人难以舍弃,或许只有快死去的时候,才会发现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珍贵。”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向冒险王轻声问道:“冒险王,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时代该有多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还会给我写信吗?” 冒险王道见她奄奄一息,忍不住心中激荡:“如果你还是领事馆里的加美子,我想我会的!” 加美子轻轻笑了笑:“真好!” 轻轻柔柔的歌声从她嘴里缓缓响起,那是一首日语歌曲,歌声悠扬,音调凄婉,充满了浓浓的思乡之情,歌声在城墙上浮动游离,在寒风中慢慢飘散,加美子声音越唱越低,慢慢的脑袋低垂,再无声息。 冒险王心中大痛,这个加美子是他第一次动心的女人,谁知道却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见她浑身气息全无,冒险王轻轻走近加美子,将钉在她身上的铁枪一寸寸的向外拔出:“我会把你埋在中国的,我要让你看着我们国家一步步的强大起来……” 此时之前被打晕的校长缓缓醒了过来,他倚在城墙之上,双目毫无焦距的茫然看向四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待到看见冒险王把加美子身上的长枪往外拔出的时候,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惊叫道:“不要拔枪!她还没死!” 第八十四章 地宫 “晚了!” 在校长的警告声刚刚响起的时候,本来低着头贴在城墙上的加美子陡然抬起头来,猛然一掌伸出,重重的拍在了冒险王的胸口。 “喀嚓!”一声轻响,冒险王肋骨顿时断了几根,整个人被打的凌空飞起,一直到踉跄落地之时,脸色的惊骇之情还没有消失。 加美子一掌打飞冒险王之后,抬手将身上还未拔掉的一截铁枪抽掉,身子缓缓站起。 铁枪从她胸口抽出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口竟然缓缓合拢,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实在是超出了人类的范畴,这么重的伤,她竟然片刻后便即痊愈。 “我是不会死的!” 加美子将手中的铁枪扔到一边,看向对面的冒险王,轻笑了笑:“刚才欺骗了你,我也是迫不得已。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冒险王,希望你能理解!” 冒险王手捂胸口,嘴角一道血迹缓缓流出,他肋骨被打算了几根,如今每喘一口气,都会引发一阵剧痛。加美子刚才那一掌实在太重,打的他肋骨断裂内刺,已经伤到了脏腑,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他又惊又悔又是愤怒,喘息道:“加美子,你竟然这么卑鄙!” 加美子看了他一眼,叹道:“冒险王,咱们可是生死大敌,利用一切手段求的生存,是我进入特务部门后第一堂课所学的内容,这堂课我当时考核的时候,可是得了满分的!” 冒险王身子一软,后退了几步,倚在城墙上,身子慢慢下滑,嘴里鲜血涌出:“我真该死!” 校长此时就在冒险王身边,问道:“冒险王,李大侠呢?怎么没有把这个女人制服就走了?” 他刚才昏迷,并不知道李侠客追杀洪洪星星的事情,此时刚刚醒来,脑子还有点发晕,虽然现场情势危急,可是浑身无力,想要与加美子打斗,也是有心无力。 冒险王悔恨交加,道:“李大侠追杀洪洪星星了,他走的时候说要我杀了加美子,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加美子都被他钉在墙上了,那还用的着我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很难杀死……我真糊涂!” 此时加美子身子飞起,跳跃到城墙之外,片刻后抱着一个包袱返回,对两人笑道:“其实我们也就比你们早到一会儿,本来想要趁机杀掉你们所有人的,没想到李侠客也追了过来,算你们运气好!” 她说到“李侠客”这三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咬牙切齿,身子都有点微微发颤,可见李侠客的威慑力有多强。 “不过现在李侠客已经不在了,看看谁还能救你们?” 加美子看了冒险王与校长一眼,笑道:“我先不杀你们,一会儿还有用处!” 她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只遍布梵文的木盒,盯着手中的木盒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与向往之色:“神奇宝盒,希望你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她转头向校长问道:“校长,藏无字天书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校长哼了一声,抬头看天,对她理都不理,但眼中却难以自抑的露出忧虑之色。 加美子倒也不强行逼迫:“校长,你以为你们盐帮后人就你跟洪洪星星吗?其实只要有心查找,盐帮帮主的后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些人肯定也都听说过神奇宝盒的事情,我们军部在上个月就抓了不少盐帮后人审问,其实早就知道无字天书就藏在嘉峪关附近。” 她将宝盒拿在手中,低头在古老长城的地面上仔细探查:“我知道机关就在这里,校长,你们当初能找到藏经地,没有道理我就找不到!” 冒险王扭头对身边的校长问道:“机关真的很好找?” 校长哼了一声,瞪了冒险王一眼:“你说呢?” 他紧紧盯住加美子的动作,一脸的紧张之色,口中念念有词:“千万别找到!千万别找到……” 冒险王:“……你说这有什么用?” 他被校长感染的也紧张起来:“这机关不会真的很好找吧?” 校长紧紧注视着加美子的动作,紧张过度之下,根本就没听到冒险王的话。 此时加美子忽然一声欢呼,弯腰从地面掀开一块青砖:“原来这里!” 校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冒险王声音发颤的向校长问道:“真被她找到入口了?” 校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找到经书又有什么用?当初我的祖先们来这里来过好几次,非但没有得到经书,反而死伤惨重,从那以后我们这些子孙才断绝了寻找天书的想法。” 此时在加美子脚尖前方的青石地面上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孔,加美子双手微微发颤,把手中的木盒轻轻放在小孔之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孔,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自从木盒放进小孔之后,地面便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慢慢的这种颤动越来越大,有响声从地底发出,如同闷雷在地底穿行,嘉峪关两侧的长城墙壁随着声音而缓缓下沉。 轰! 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起来,有一部分迅速坍塌,混乱的砖块犹如积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堆砌成一道直通地底的阶梯,一直绵延到目光难以企及的深处。 加美子的喘息声忍不住粗重了几分,目光中充满了渴望的狂热;她看着面前的阶梯正想抬脚向下走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弯腰将经盒从小孔里拿出,重又包进包袱里抗在肩头,转身走到了冒险王与校长面前。 冒险王有气无力的看向面前的这个怪物;“你要干什么?” 加美子不答,一手一个,将冒险王与校长拎起,沿着通向地底的阶梯一步步向下走去。 校长忽然明白过来,在加美子手中不断挣扎:“冒险王,她这是让我们当探路石!这藏经洞里遍布机关,当年我的先祖们都是折损在了这里。” 加美子也不否认,道:“本来是想要让你们先进入地宫,我在最后才收渔翁之利,结果洪洪星星那个蠢货,竟然忽然发神经出手,打破了我的计划。好在李侠客现在追杀他去了,两位还是免不了当探路石的命运。” 她拎着两人顺着阶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已经到了一个地宫门前。 地宫里两座巨大的火坛上,此时正有火焰熊熊燃烧,将地宫正中坐着的增长天王石像映照的如同要活过来一般。 增长天王本来是佛门中的护法天王,一般都会供奉在侧殿或者直接在佛前守卫,很少有单独供奉的。然而这座地宫里正中石像却只有这么一位横眉立目的天王,其余的只有四面墙壁上的浮雕壁画, 在这天王石像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青铜方鼎,方鼎里火光熊熊,火焰里插着两柄黑黝黝的大剑,如同两根粗大的燃香, 整个大殿空旷而幽深,火坛与方鼎里的大火似乎千百年都不曾熄灭,火焰轻轻的无声无息的晃动,像是在欢迎几名不速之客的到来。 加美子拎着两人在地宫门前踌躇了片刻之后,这才缓缓迈步前行。 第八十五章 无字天书 砰!砰! 空旷的幽静的地宫内忽然响起两道沉闷的声音,冒险王与校长两人被加美子如同扔沙包一般扔进了地宫之内,震的地宫内火坛上的火焰都为之晃动了一下,地宫内的地面上本来布满了一具具骸骨,此时被两人撞的四分五裂,全都散架。 “你这个怪物,你会不得好死的!” 校长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骂道:“能得到无字天书的人,必定是有道之人,你这人心狠手辣,就算是得到天书,你也参悟不透的!” 冒险王却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不住流血,似乎已经昏迷。 加美子站在地宫门口,浑身紧张到了极点,脑袋转动,四处打量地宫内的装饰布置,准备一有不对立马回身逃走。 她已经从一些盐帮后人口中得知,这地宫之内机关重重,实乃是极其凶险之地,盐帮众人曾不止一次的来地宫取宝,但最后死伤了很多好手,却一无所获,到最后这个地方成了禁地,即便是经盒在手,那些盐帮众人也不敢想着来里面取宝了。 当初盐帮何等势大,尚且不能入宫取宝,加美子如今虽然了得,却也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将冒险王两人扔进地宫之后,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动静,加美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向里行走,心下不免奇怪:“这地宫地面上这么多的白骨,一看就是遭遇到了不测大祸,才会死于此地,怎么现在地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说她奇怪,就连校长也感到难以理解:“这是怎么回事?这地宫里不是遍布机关吗?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年盐帮众人在这里折损了大批高手,这才吓的后代不敢前来,没想到加美子这个怪物到达地宫的时候,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顺利的不可思议。 即便校长为人一向为人淡薄,此时也难免生出怨怼之心,眼睛瞥向大殿正中的增长天王的石像,破口大骂:“他妈的,我们盐帮众人到这里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取得真经,现在加美子这个日本人来到这里,你竟然一个机关都没发动!你这样的天王有个屁用?竟然还区别对待!” 加美子在地宫之内行走片刻之后,发现确实没有一点异常,终于放下心来,笑着看了校长一眼:“看来这地宫与你们中国人无缘,只有我们大和民族的人才有资格获取真经宝藏!” 她缓缓走到增长天王石像正前方,隔着青铜方鼎的熊熊火焰看去,只见增长天王拄剑坐立,左手平托放在胸前。 就在他左手手心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祭坛,祭坛之上摆放的便是一卷竹简。按说唐三藏求取真经的时候,已然有了纸张,却不知为何放在祭坛上的是一卷竹简,而不是纸质书籍。这竹简雪白晶莹,不像是竹子所制,反倒是羊脂白玉做成的一般。 “这就是无字真经吗?” 加美子抬头看着石像手中拖着的竹简,眼睛里流露出狂热期盼之色,身子高高跃起,跳到了增长天王的手掌之内,随后慢慢凑近祭坛,手掌抬起小心翼翼的向祭坛上的竹简探去。 就在她手掌即将接触到竹简之时,忽然白光一闪,一截钢笔猛然飞来,“噗”的一声轻响,将竹简打落祭坛。 加美子这探手一抓,竟然抓了一个空。 就在这竹简下落之时,本来奄奄一息的冒险王陡然从地面跃起,伸手将空中的竹简抱在怀中,人在空中一个转身,双手外推,竟然将这卷竹简扔进了石像前面的方鼎之内。 此时这具青铜方鼎之内,熊熊火光足有三四米高,火势猛烈已极,别说竹简扔进里面,就是金书铁卷扔里面去也会被烧成金属液体。 “加美子,一把火烧了经文,干脆咱们大家谁都得不到!” 冒险王将竹简扔进火鼎之后,身子踉跄落地,嘴里的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被加美子伤的实在太重,此时强提一口气将竹简击落,伤势又重了几分。 加美子惊怒交加,整个人发出一声厉啸,整个人向方鼎的火焰中扑去,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经文被毁。 冒险王手掌甩动间,几支钢笔飞出,化为飞镖,射向加美子胸腹以及面门。 这几支钢笔在发射之时,便已经而被除下,只剩下尖锐的笔尖,若是射中人体,比寻常飞镖还要厉害几分。 可是加美子却是只把射向面门的两只钢笔打飞,其余的丝毫不管,“噗噗噗”几支钢笔全都打在了她的身上,却没有什么用处,即便是里面的王水迸溅开来,对加美子的伤害也是有限。 “冒险王,我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才不杀你!” 加美子手持竹简从烈火中缓缓站起,迈步走出火鼎,来到冒险王身前:“没想到你也这么讨厌!” 她低头看向手中竹简,发现雪白晶莹的竹简之上没有半分损毁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抬脚向冒险王踹去:“臭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冒险王双臂十字交叉挡住了她这飞来一脚,但是人却被踢得飞出好几米远,落地之后,几口血喷出,身上再也没有了行动的力气。 加美子哼了一声,扫了冒险王与校长一眼:“谁再敢捣乱,我现在就杀了谁!” 校长喘息道:“早晚是个死,我为什么不捣乱?这无字天书是我们中国人的东西,你一个日本人有声资格得到它?” 加美子道:“弱肉强食是适者生存,我们大日本帝国比你们支那人强,我自然有资格得到这件宝物!” 她说话间到了校长身边,也是一脚踢出,把校长踢的在地上接连翻滚,见他无力动弹之后,这才解下肩膀上的经盒,将无字天书放入经盒之内,随后跳跃到了增长天王掌心,将经盒放到小小的祭坛之上,摆正之后,这才落到地面。 这经盒只有跟无字天书在一起的时候打开,才不会伤人,一旦离开经书,就会成为一件凶器。 就在加美子落在地上的之后,祭坛上的木盒竟然自己打开,一道白光从经盒之内升腾而起,随后一名身穿袈裟头戴五佛冠的僧人出现在白光之内,经声佛号随之在大殿内响起,白光中的僧人长声叹息:“凡夫俗子,红尘网内,世事循环,无始无终,宝盒归元,万物还根。加美子,冒险王,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个愿望,知道未来的一件事。” 加美子浑身颤栗,面对眼前的如此神迹忍不住跪地膜拜:“敢问贤者,我怎么才能恢复本来面目?” 佛光中的僧人叹道:“后面的墙壁就是你们的心池明镜,在上面可以看到你们的愿望。” 僧人说完,经盒中一道白光打出,竟然如同播放电影一般,在墙壁上放映出一幕幕画面来。 加美子看向墙壁上的画面,只见画面中的自己站在地宫之内,而在自己身边的火坛之后正站着一名手持利刃的长发大汉,不是李侠客还是何人?画面中的李侠客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她的身前,手中短剑划向她的脖颈。 寒光闪动中,她的脑袋已经被李侠客一剑斩落! 加美子大惊,转身看向身旁的火坛,就见李侠客果然就站在火坛之后,在她转身之时,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手中短剑急速斩来。 第八十六章 关于未来 见到李侠客从火坛之后现身扑杀加美子,地上的冒险王与校长两人齐声惊呼,两人谁都没有想到,李侠客竟然在这个现身地宫,至于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地宫的,现场三人竟然谁都没有发觉。 噗! 李侠客一剑削去,加美子仓促之间根本无法躲避,即便她身体发生了异变,也抵挡不住李侠客手中短剑之威,一声轻响之后,脑袋已经被李侠客一剑斩下,情景与刚才宝盒映照出来的影像一模一样。 李侠客一剑斩下之后,两脚接连踢出,将加美子的尸身踢入火坛之内:“这次看你还怎么活过来!” 火坛中的火势愈发的猛烈,一道虚幻的人影从火光中飞出,正是加美子原来的模样,一身和服,美艳无双。 她的身影在空中茫然飞舞了片刻之后,方才慢慢回过神来,目光留恋的在地宫中扫视了片刻,看了冒险王与校长一眼,发出一声叹息,在看向李侠客的时候,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恐惧。 她的身影随着火焰的摇曳而慢慢升空,渐渐的消散在半空之中,只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众人心灵中轻轻的回荡。 虽然刚才被加美子差点把屎都打出来了,可是看到她就这么死在了李侠客手中,冒险王与校长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悲哀的感觉,大感怅然。 “死了还作怪!” 李侠客对面前的异象无动于衷:“杀你的人是我,日后想要报仇,只管找我,嘿嘿,活人我都敢杀,死人又有何惧!” 他追杀洪洪星星其实并没有用了多长时间,洪洪星星双目已盲,短时间内是不会恢复视力的,跑出嘉峪关没几步便被李侠客追上打倒在地,用绳子绑了,倒吊在了大树之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这才来到地宫入口,悄悄的穿行到了火坛后的阴影之处,静待出手时机。 他如今三阳剑气已然突破了第一层,一身轻功自然水涨船高,提气轻身之下,整个人犹如一片树叶一般,毫无声息的快速横跨三丈多的距离,随后紧贴在四周的浮雕墙壁之上急速游走,这地宫毕竟黑暗,又加冒险王与加美子正在争斗,李侠客如此轻身潜行,众人竟然一无所觉。 斩杀加美子之后,李侠客看向躺在地上的冒险王与校长两人,轻轻摇头:“啧啧,冒险王,你被人称作冒险王,想来生平遇到的危险肯定多的不得了,我以为你会是一名冷静沉着之辈,却没有想到,原来阁下还是个情种!” 他叹了口气:“你要是听从我的吩咐,直接杀掉加美子,哪里还会多出这样的事情?” 冒险王以袖遮面,吭吭哧哧道:“李兄,你就别嘲讽小弟了,这次是我太蠢,忘了这是一场两国之间的战争,老是觉得这只是私人恩怨,不然不至于如此糊涂。” 李侠客轻笑几声,对两人道:“还能走路吗?能走的话,咱们就出去吧!” 冒险王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歇一会儿就能走,那个……” 他目光看向大殿佛光中的虚幻僧人身影,对李侠客道:“李兄,你就不向这位圣僧咨询点问题吗?” 自从李侠客暴起斩杀加美子的时候,佛光中这位身披袈裟头戴五佛冠的虚幻僧人便一直静默不言,似乎在空中已然定格,一动不动。 听到冒险王的话后,李侠客转身看了身后佛光中的僧人一眼,嘿嘿笑道:“有什么好问的?未来有无数变化,他有何德何能,能看穿命运的长河?恐怕佛祖道祖都做不到这一点吧?把握现在才是正理!” 冒险王没想到李侠客竟然对未来毫无兴趣,甚至都懒得问,顿时有点不淡定了:“李兄,我们辛辛苦苦得此经盒,又吃了这么大的苦,如今就差临门一脚,要是不利用一下这天书宝盒,心里面实在不甘。” 李侠客道:“好,那你问吧,我去把阿城和茜茜也叫来,让他们也看一下这好玩的东西。” 冒险王这才想起自己的徒弟和茜茜两人:“对对对,把阿城和茜茜都叫来。” 他看向白光中漂浮的僧人,问道:“圣僧,一会儿还有两个人也要向您提问问题,您能满足他们的愿望吗?” 这佛光中的僧人,自从李侠客现身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李侠客观看,眼中露出极大的惊骇之色,出神之下,竟然连冒险王的话都不曾听清楚,冒险王一连问了两遍,才把这僧人惊醒,急忙高宣佛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门广大,普渡众生,相逢即为有缘。” 冒险王大喜:“多谢圣僧慈悲!” 此时阿城与茜茜已经被李侠客从地宫外面拎了过来,刚把两人放到地下,阿城便已经惊呼出声;“哇,神仙显灵了!” 茜茜也叫道:“哇,这和尚看着厉害!” 冒险王瞪了两人一眼:“不许胡说八道!这位神仙可以满足我们一人一个愿望,知道未来的一件事,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自己想好再问!” 茜茜又惊又喜:“真的啊?我先来,我先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向空中漂浮的僧人:“我不问钱啊,我就是想知道我未来的老公是谁?” 空中的僧人虚影道:“后面的墙壁就是你们的心池明镜,一看便知!” 茜茜扭头看向墙壁,就发现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段影像,好像正是自己结婚时的情形,影像里自己一身西洋婚纱,竟然还抱着一个孩子,而在她身边坐着的一名西装革履新郎官的男子,赫然便是阿城。 “阿城?怎么是你?” 看到新郎是阿城后,茜茜大失所望:“竟然是你这个臭家伙!” 墙壁上的影像,阿城也看到了,顿时大喜,对茜茜道:“你就认命吧,没得选了,这就是命,你得认命!嘿嘿,你放心,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茜茜哼了一声:“想得美!” 此时阿城抱着膀子冲僧人问道:“我想知道我最神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说完之后,后墙上的影像忽然变了一下,然后又是他与茜茜结婚时的场景。 “还是这个样子?” 阿城惊奇道:“原来我结婚的时候,是我最神气的时候诶!” 茜茜摆了摆手,一脸的失望:“唉,没搞头!” 听完两人的提问之后,冒险王缓缓站起身来,抬头问道:“我们的国家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战乱,富强昌盛?” 李侠客见他没有提问宝藏冒险什么的,竟然问起了国家命运,对他大为赞赏,点了点头:“冒险王,你这个时候能想起国家前途,倒也不枉为中国人!” 佛光中的僧人听到冒险王的提问后,略一沉吟,道:“世事太多,众生皆苦,求而不得,便生戾气,打打杀杀,破坏生机。正所谓寒冰不能断流水,枯木也会再逢春。盛极而衰,循环往复,国运亦是如此。” 后面墙壁上画面一转,出现了日军投降的情形,然后就是新中国建国、国家日新月异的惊人变化,最后定格在上海这座不夜城中,画面里高楼林立,人民往来如织,马路上汽车来回奔驰,上空中有飞机凌空。 冒险王等人看的目驰神摇,校长叹道:“没想到我中国还能发展到如此风貌!” 他惊叹了几句后,才向僧人问道:“国家有如此未来,我就不问国运了,我想问问,我现在年逾五十,至今无妻,我的另一半在哪里?” 墙上画面一闪,忽然出现了一座小庙,小庙内正有一名灰衣僧人在佛前轻敲木鱼,青灯火焰摇曳,更显得清寂幽冷。画面拉进,就可以看到敲木鱼的人正是校长本人。 校长看的目瞪口呆:“靠!” 第八十七章 神仙也由凡人做 “哇!” 看到墙壁上和尚敲木鱼的影像之后,茜茜惊奇道:“校长,你以后的另一半是一只木鱼!” 校长一脸的尴尬外加难为情,有点恼羞成怒,冲佛光中的僧人道:“你这未来预测的准不准啊?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会出家当和尚?” 他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心中却有八成相信了,刚才这僧人预测的加美子被李侠客斩杀的一幕,与现实中李侠客杀人的情形一模一样。刚才他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预测果然不虚。 只是想到自己的后半生竟然伴随的是古佛青灯,校长心中大不是滋味:“我还没结婚呢,这就当和尚了?” 正在他一脸纠结的时候,李侠客的笑声响起:“校长,不如这样,咱们走出地宫以后,李某找个媒人为你说一门亲事,找一个温柔娴淑的大姑娘娶回家们,你只要结婚生子,这未来也就不是未来了!” 李侠客一句话说出,后墙上的影像立马就是一变,破庙变成了华丽的大厅,本来破庙敲木鱼,青灯伴古佛的校长变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新郎官,而身边却站着一个蒙着红盖头的女子,一看就是新娘子。 冒险王看到这里,惊道:“未来原来可以改变?” 佛光中的僧人道:“天机轮转,事在人为!” 校长却看着墙壁上的影像呆呆出神:“这就是新娘子吗?怎么蒙上盖头了?到底长的啥样啊?” 他急的百爪挠心,恨不得冲进影像中把新娘子的盖头给掀起来,好看看新娘子的长相。 李侠客看着好笑,道:“校长,你何必如此着急?到时候将新娘子娶到家里,自然就知道她长相如何了,留下一份期待,岂不是更好?” 校长闻言,脸色羞红:“瞎说,我哪里着急了?” 李侠客放声大笑,扫视众人一眼,道:“该问的也都问了,咱们走吧!” 冒险王道:“李兄,你还没问呢!” 李侠客瞟了佛光中的僧人一眼,大不以为然:“李某没有未来,只有现在!他区区一个幻影能有多大法力,可以看穿我下一步的命运走向?” 他说到这里,提气开声,向佛光中的僧人问道:“大和尚,你可能看出我日后的成就?” 佛光中的僧人本来一直都是打坐虚空,此时听到李侠客的询问之后,慌忙站起,双手合十礼敬:“阿弥陀佛,施主天日之表,龙凤之姿,脚踏幽冥,背靠须弥,实在是气势宏大,充塞三界。小僧法力浅薄,佛法低微,对施主的未来成就,确实是看不穿,看不透,看不清,看不见!” 李侠客见他一连说了四个“不”字,大为不满道:“那要你有何用?自己没本事,就不要吹牛逼!我看你也别叫唐三藏了,直接叫四不和尚算了!” 佛光中的僧人大喜,低头感谢:“多谢施主赐予小僧法号!” 他伸手一指,一道白光射出直达李侠客胸腹间:“阿弥陀佛,小僧得此法号,喜不自禁,今日特送施主智慧光,以做报答!” 这道白光射中李侠客胸腹之后,李侠客只觉得胸腹间裹着的兽皮襁褓微微发热,除此之外,再无异状,好奇道:“你这智慧光是什么东西?” 四不和尚道:“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 他一连四句“不可说”,身形渐渐缩小,密布半边地宫的佛光也开始向经盒内快速收敛,片刻后佛光消失,经盒“吧嗒”一声响,自己闭合了。 李侠客对着僧人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大为不屑:“装神弄鬼,有个鸟用!” 他对正在呆呆看着自己的几个人道:“我早就说过,这经盒屁用不中,人生没有未来,只有现在!你们看看,这和尚被我问怂了吧?诶,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长花了吗?” 茜茜小心翼翼的靠近李侠客,一脸的敬畏:“李大侠,连神仙都害怕你诶!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圣僧跟你说话的时候,好像非常紧张!” 阿城急忙点头附和:“对对对,他对我们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盘坐空中老神在在,给你说话的时候却直接站起来,还躬着身子,要多尊敬有多尊敬!” 李侠客道:“那或许是他坐累了,想站起来歇会儿!” 茜茜:“………” 阿城:“………” 冒险王:“……李兄,你一点都不奇怪吗?” 校长也道:“你的未来连神仙都看不透?刚才我的未来本来都已经注定,可是你一开口,未来立刻发生变化,你这一句话说出,竟然有改名换运之力,莫非你也是神仙?可我看着不像啊!” 李侠客道:“生平多快意,何必做神仙?” 他走到青铜方鼎之前,纵身飞跃,将大鼎内的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把长剑拔了出来,哈哈笑道:“神仙也由凡人做,只是凡人心不坚。我观历来神仙谱,实则神仙也一般!” 长剑被拔出大鼎之后,通体血红,散发着红艳艳的热光,似乎被烧红了的铁片,就连剑柄也热度惊人,李侠客拔剑之时特意带了一把石棉手套,此时也被烧的呼呼直冒白烟。 这青铜方鼎内一共插了两把长剑,在方鼎内被烧了千百年依旧不曾变形,当真是少见的神兵利器,李侠客来此地宫,唯一看得上眼的也就是这把长剑了。 这样的长剑共有两把,李侠客也不贪心,一把剑已经够用了,至于另一把,留给后来的有缘人便是。 对李侠客来说,诛杀恶人必要除恶务尽,但是机缘一事还是留有几分余地为好,凡事不可做绝,总得为后人留点什么。 将心比心,如果你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方才顺着线索找到了一个宝藏,结果打开宝藏后,却发现满心期望的宝藏早就被人搬空,只留下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嘲讽小纸条,这要是心理脆弱的,恐怕得当场崩溃不可。 所以还是给后人留点东西为好,就连摸金校尉都还知道给后来的同道留点辛苦钱呢。 对于方鼎上的宝剑,只有李侠客拔出一把来,冒险王等人根本就没有兴趣,他们两人伤的很重,连走路都困难,更不用说拿这么沉的长剑了。 阿城和茜茜根本就没有取宝的想法,主要还是为了凑热闹,现在见尘埃落定,都想着赶快返回。 众人走出地宫之后,眼见着地宫缓缓关闭,塌陷的城墙开始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都感吃惊,冒险王叹道:“我一直不信鬼神,到现在见了这样的神迹之后,才生出了对鬼神的敬畏之心。” 李侠客道:“敬可以,畏就没必要了!大家互相尊敬,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就很好。至于跪地磕头,焚香跪拜,那还是算了,你不求他,何必跪他?求人何如求己?” 第八十八章 吩咐 李侠客生平做事,都是敬鬼神而远之,他不信鬼神,但也不否定鬼神的存在,只是并不觉得鬼神对民众有什么好处。 有求神的时间,实在不如多干点实事,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只有自己自强不息,才会有所成就。 又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神仙身上,连直面现实的勇气都没有,未免有点太过软弱。 况且神仙也是人来做,大家都是人,谁也不比谁高,谁也不比谁低,实在没有必要给谁跪拜,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与长辈,其余的时候,膝盖最好还是硬气一点为好。 他这人呵佛骂祖百无禁忌,心中无神,目中无佛,眼中无仙,只有芸芸众生。 只是他不敬佛而成佛,不见神而成神,天然一股佛性,自然一团本真,乃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天人,只是自己却不自知。 当初在少林习武的时候,一群和尚就不止一次的劝李侠客剃度出家,都被他婉言拒绝,搞的老和尚们失望无比,看见他就难受,好好的一个佛子,却自甘坠入凡尘。 不过他这么潇洒无拘,乃是本性真如,别人却是学不来的,毕竟天下间也就只有一个李侠客。 也就只有他这么性格的人,才会在莫名其妙穿越被打后,第一时间就直接进行还击,心里怎么想,便会怎么做,丝毫不会考虑什么后果。 他对冒险王等人说求人不如求己,确实是肺腑之言,只是众人能听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出了地宫之后,众人在恢复如初的嘉峪关附近休息了一阵子后,方才准备起身回返。 李侠客手中的大剑也已经降下温来,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把剑长有四尺,通体黝黑,足有巴掌宽,极为沉重,至少有七八十斤,剑柄处有两个篆体大字,道是:洗魔。 李侠客将这把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越喜欢:“洗魔剑?好好好,日后你便跟着我一起斩妖除魔,洗掉这世间的滔滔魔气!” 这把洗魔剑锋利无匹,如果剑尖朝下竖着放在青石之上,它竟然单凭自身重量就能切入青石之内,直没至柄,坚硬的石块在这把剑下,竟然犹如豆腐般脆弱。 李侠客看的眼热心跳,将自己腰间的短剑拔出一柄来,想要对砍一下,看看到底是那个更锋利。 冒险王看见他这么做,急忙叫停:“李兄,这两把兵刃都是绝世神兵,别管伤损了哪一个,都是令人十分痛心的事情,你真要对比的话,不如让它们同时削砍同一个事物,自然就能判断出来那个更锋利。” 李侠客笑道:“说的也是,你们稍等,我去找一个试剑的家伙来!” 众人大奇,见他离去之后,校长冲冒险王问道:“他上哪去找试剑的东西去?随便找块石头砍一下就行了呗,还找什么找?这大冷天的,这里除了石头就是木头了。” 冒险王道:“李兄行事一向出人意料,咱们等着看见就是了!” 过了片刻之后,李侠客用绳子吊着一个怪物从长城城墙外面跳了过来,笑道:“正好以此人来试剑,死了也不可惜!” 众人闻言看向那个在李侠客手中不断挣扎的怪物,发现正是之前逃走的洪洪星星,此时被李侠客用绳子绑了,倒拽着拖了过来。 “李侠客,你有种就杀了我,折磨人算什么好汉?” 洪洪星星双目已盲,闭着眼睛大喊大叫:“老子杀人放火,被杀也是活该,你一刀杀了我,我不怪你,可你不能羞辱我!你是当世大侠,不应该做这种小人行径!” 李侠客笑道:“洪洪星星,我这里有两把利刃,我想试试到底哪一个更锋利,因此才把你给拖过来,给我试剑。” 他向洪洪星星道:“我听说啊,你们这种被经盒搞的变异的家伙,如果削成人棍的话,只要挖个坑埋点土,再浇点水,过不几天,四肢便能重新长出来。我想在你身上测试一下,若是真如传说中的一样,倒也真的有趣。” 洪洪星星身子一颤,问道:“什么叫做人棍?” 李侠客道:“人棍啊,就是把你的四肢全都斩下,鼻子耳朵也都削掉,把你削成一根直挺挺的一根人**子,这就叫做人棍。” 洪洪星星心中一片冰凉,惨然道:“李侠客,你敢如此对我?你手段如此残忍,你有什么资格被人称作大侠?” 李侠客笑道:“李某一生行事,何曾在乎过虚名?洪洪星星,我这有一柄大剑,还有一柄小剑,小剑就是斩断你胳膊的那一把,而大剑则是从地宫中刚刚得到的一把,重有七八时斤,也是锋利无匹,啧啧,这两把兵器我十分喜欢,舍不得对砍,因此只能砍你几下,比试一下那一把锋利了。洪洪星星,你也不要害怕,我砍掉你的四肢之后,把你埋进坑里,想来过不几天,你的四肢就会长出来了。” 洪洪星星怒道:“人又不是树,怎么能跟植树一样栽起来?饿上几天也就饿死了!姓李的,你想杀便杀,老子皱一个眉头都不是好汉!你折磨人算什么英雄豪杰?” 李侠客道:“好,果然是好汉子!” 他将洗魔剑缓缓贴近洪洪星星的下体,笑道:“先从这里开始吧,斩断你的小头,一会儿再斩你的四肢,哦,不对,应该是斩掉三肢,你的右臂已经被我斩断了一截了。” 李侠客手中的洗魔剑剑身森寒,刚刚靠近洪洪星星身体,便有一股寒意直冲他的下体,洪洪星星双目虽然瞎了,但感应未失,感觉到一股寒意不怀好意的在自己下体处转来转去,吓的惊声叫道:“喂喂喂,李侠客,那里可不能乱指。你砍了我四肢都没关系,千万别斩那里!” 旁边的茜茜看到李侠客的举动后,啐了一口,红着脸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李侠客手持洗魔剑,剑尖不住晃动,嘿嘿笑道;“何必如此紧张?反正过几天还会长出来的。” 洪洪星星此时已经看出李侠客不想杀自己了,不然的话,早就一剑斩掉自己的脑袋了。 李侠客过往行事,如天打雷轰,杀人夺命从不废话,现在竟然如此戏耍自己,看来一时片刻不会杀自己了。 洪洪星星能成为洪帮帮主,自然不仅仅是靠的武力,脑子更是占了绝大部分,此时不再惊慌,叹气道:“好了,李侠客,李大爷!您就别耍我了。您有什么指派,尽管吩咐,兄弟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侠客笑道:“洪洪星星果然不愧是一帮之主,脑子转的倒是不慢。” 他将大剑收起,缓缓站直身子,淡淡道:“既然日本人这么喜欢无字天书,洪洪星星,你现在勉强也算的上是不死之身,那你就去日本东京,让他们的天皇天后,首相大臣们,见识一下你这个被经盒改造的不死人!” “你在日本随便闹,我不管你,但你要是敢踏回中原一步,我必杀你!” 第八十九章 大家都是在冒险 夜里。 上海。 “这就是去日本的轮船,洪星,你该上路了!” 李侠客站在海滩之上,负手而立,眼望波光粼粼的海水,轻声道:“你在日本随便折腾,杀多少人,我都不管,但你要是怕死不敢动弹的话,那大不了我再抓你一次。,” 此时距离李侠客等人走出地宫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冒险王还在养伤,但是校长却担心自己真的会一直单身下去,吓的回到报社后,直接让人介绍了一个老姑娘当媳妇,没几天就娶进了家门,结束了单色狗的生活。 至于阿城与茜茜两人,此时都在正义报社工作,茜茜也由排字工转成了报社记者,撰写文稿与采访报道基本上都是与阿城通力合作,两人已然正式成为了情侣关系。 在这期间,洪洪星星被王水弄瞎的双眼,竟然已经恢复了过来,看东西已然不成问题,只是右臂被李侠客斩断了,如今无法长出来了。 但是就冲瞎眼复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无字天书经盒中的能量是多么了得,竟然将洪洪星星弄成了这样一个恢复力爆强的怪物。 不过在李侠客看来,洪洪星星这种变异肯定会有其极限,甚至变异之人的寿命也不会有多长,不然历史上误开经盒的人一定有不少,却也没听说有哪一个人留下传说来。 对于这种变化,李侠客知道单凭自己的眼光见识根本就难以理解,倒也不不怎好奇,反正即便是这洪洪星星变异的再厉害,脑袋割掉照样活不成。李侠客想要杀他,照样也能杀,洪洪星星在变强,李侠客的也在进步,始终压他一头。 在洪洪星星恢复伤势之后,李侠客便带着他乘船来到了日本横滨,当初在精武英雄的世界里,李侠客便是从横滨出发,斩杀日本天皇与首相等人,而今他懒得再去闹事,有洪洪星星这么一个家伙去捣乱,虽然只有他一人,但也足够日本政府喝一壶的。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头戴一个面具的洪洪星星站在李侠客身后,抬头望天,此时说话竟然出奇的平和:“我好歹也是盐帮的后人,杀人放火本就是我最擅长的,大不了一死而已!” 他说到这里嘿嘿笑道:“李侠客,凭你的本领,如果现在去日本杀王,应该比我的破坏力更强,你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当世大侠么?” 李侠客淡淡道:“我已经杀过一次了,第二次实在是没有兴趣!” 他转身拍了拍洪洪星星的肩膀:“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既然早晚得死,死之前,何不杀出个千秋功业来!” 洪洪星星笑了笑,道:“我的老婆孩子现在都在报社里生活,我就算是不想杀也得杀啊!” 他不再犹豫,大踏步向港口走去,堪堪到了轮船上的时候,身子高高跃起,如同飞鸟般扑向船体,落入船上之后,再无声息。 以洪洪星星此时的模样,根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日本,只能藏在去去日本的客船上,偷渡去日本。 看着洪洪星星落入客船之后,李侠客在海滩上站立了好长时间,方才回转正义报社。 十天后,一则消息惊动了全世界。 日本东京突然出现了一名不死怪物,夜闯日本皇宫,将皇宫内的人杀死了一大半,日本天皇、皇子等人也都被这怪物杀死。这名怪物刀枪不入,身中数枪竟然不倒,望之不似人类,反倒像是中日两国神话传说中的夜叉。 这个怪物在杀死日本天皇之后,又大闹东京城,杀了不少高官政要,这才跑出了东京城不知所踪。正当日军搜索此人的时候,他又出现在别的城市里,又大闹了一场,最后才消失不见。 接连一个月内,此人在日本各地神出鬼没,闹得整个日本政府都是焦头烂额,国内民众人心惶惶。 在听到洪洪星星做的这些事情后,李侠客心怀大畅,特意把冒险王与校长等人叫了出来,大家一起喝了一顿酒。 “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这杯酒喝过,我也该告辞了!” 李侠客喝完杯中酒,向校长等人笑道:“几位多多保重,若是有缘的话,他日或许还能相见。” 冒险王道:“李兄,你要去哪里?” 李侠客笑道:“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我想出去多见识见识一些人物,多看看一些风景。冒险王,你还会继续去冒险吗?” 冒险王摇头道:“李兄,“‘冒险王’这三个字我是不敢当了,真正的冒险王应该是你才是,你才是真正的冒险王!” 李侠客哈哈大笑,提枪背剑,起身离去:“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冒险,区别在于收获不同。校长,阿城,你们多多保重!” 看着李侠客离去身影,阿城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我不想陪你冒险了,我准备去国外留学深造,学习一些真正的有用的东西,等到国家需要的时候,我好为国出力。” 他说到这里,伸手拉住旁边茜茜的手,道:“我已经跟茜茜商量好了!” 冒险王摇头笑道:“这么巧?其实我也不想再去冒险了,正义日报天天维护正义,老是被人攻击,现在校长已经聘请我为报社的副社长,平时负责撰写冒险经历以及神话故事,真要报社被人攻击的时候,我和校长两人就会成为守护报社的蒙面人。” 校长急忙点头附和:“是啊,像李侠客这样的人,他做出的事情要是没有人为他做传的话,实在太让人感到遗憾了!太史公做游侠列传,我们报社为什么不做一个有关武林侠士的版块呢?如果这个世界上多几个像李侠客这样的人,我想我们的国家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田地。” 李侠客离开报社之后,骑着马儿走出大街,在一个无人之处,熟悉的白光闪现,一人一马消失不见。 眼前景色一花,李侠客人还保持着跨马提枪的姿势,但是人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大殿之内,面前巨大的铜镜仍在灼灼放光,一切与往昔无异。 马儿在大殿内不安的打了几个响鼻,四蹄轻轻抖动,突然变化的环境,使得这战马也感到不对劲,不住轻声嘶鸣。 李侠客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铜镜,越看越不爽。 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不是因为这个大殿,就是因为这个铜镜。 他本来过的好好的,家里拆迁,赔偿了几套房子,健身房就开设在自己的房子里,平时里呼朋引伴喝酒玩乐,小日子过得极为舒爽,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就成了异世界的一个陌生人! 虽然说有这么一个铜镜,自己穿梭万界,倒也过得潇洒,实现了多年的侠客梦,可若是让他选择的话,他还是宁愿在地球上当自己的小小富二代。 想到自己一穿越就被人打,在主世界待了没十天,就遭遇了两场生死大祸,虽然仗着铜镜穿梭万界的功能倒也能快速复原,但要是没有这狗日的铜镜,自己何至于出现在这莫名其妙的大周朝?何至于会受伤? 罪魁祸首,就是这青铜大殿或者眼前这个巨大的铜镜! 李侠客越想越气,提枪在手,对着面前的铜镜猛然刺去:“去你娘的!” 第九十章 镜灵 嗤! 铁枪枪尖一闪,已经刺中面前的铜镜。 与想象中的景象不同,面前的铜镜被李侠客长枪刺中之后,镜面竟然如同水波一般荡起层层涟漪,毫无半点阻力,李侠客这一枪竟然与刺在空中无异,他本以为刺在铜镜之上会引发惊天大变,说不定这铜镜就像是传说中的法宝会对攻击者进行反击,李侠客已经做好了应对的思想。 可没想到这铜镜却虚有其表,如同幻影一般,他这一枪刺出之时,唯恐力道不够,已然用了九成力道,没想到却一枪刺了个空,搞得他气血翻涌,手腕差点都脱臼。 “咦?这铜镜竟然不是实体?” 李侠客大奇,抖动长枪在镜面上搅了搅,将镜面搅动的涟漪四起,镜面水波般荡漾开来,组成大铜镜的一个个小小的镜面化为丝丝银线,绕着枪尖缓缓旋转,如同科教片里看到的旋转星云。 虽然在这大殿里出没了两次,但是对于眼前这面铜镜,李侠客却是一直不曾真正触碰过,今天怒上心头挺枪前刺,这才发现了这面铜镜的不同之处。 李侠客收起长枪,向前迈进,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这铜镜到底是什么样个东西,但是几步迈出之后,发现自己连走几步后,与铜镜的距离却不曾有半点拉近。 李侠客不信邪,运起轻身功法向前穿行,却发现铜镜还是那般大小,距离一直不曾改变。 “真是邪了门了!” 李侠客重新挺枪前刺,枪尖却能够触碰到铜镜,但当他本人提枪向前的时候,却一直不能拉近与铜镜的距离,可枪尖能触碰得到。 此种情形当真是玄之又玄,以李侠客如今的见识眼光根本就难以理解,捣鼓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来,李侠客焦躁不已,最后一肚子火无处发泄,酒意上头之下干脆脱下裤子对着铜镜撒了一泡尿,顿时感觉舒爽不少。 “你有完没完!” 就在李侠客撒尿之时,一名少女忽然出现在镜子里,一脸羞红,怒气冲冲道:“李侠客,你怎么这么粗鲁?去死吧你!” 李侠客吓的浑身一个激灵,“怎么还有个娘们?” 急忙提起裤子,陡然眼前猛然一花,再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却已经回到了福记药铺提供的房间里。 “砰!” 一件东西毫无声息的砸在他的头上,砸的他身子一个趔趄。 李侠客大惊,反手去捞,抓到手里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那杆铁枪,随后脑袋又被砸了一下,李侠客被砸的一头栽倒在地,爬起身来时,发现原来是自己背上的洗魔剑。 他此时还处在震惊之中,将铁枪、长剑放到一边,脑子里一片混乱:“镜子里怎么出现了一个女人?难道这面镜子是活的?怪不得我一撒尿她才会跑出来……嘶!痛死我了!铁枪长剑砸我的脑袋,肯定也是这个镜子干的!” 他伸手往自己头上摸了一下,发现脑袋左右两边,各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疙瘩,手一摸,痛的要死。 这两个包痛的出奇,李侠客受伤也算不少,但是像今天这头上两个肿包这么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痛的他双目发赤,脑子里如同被人探进去两把刀子,一左一右的使劲搅动一般,只是片刻之间,便已经浑身汗出,浑身衣服都湿透了。 “怪不得孙猴子被戴上金箍后,会那么听唐僧的话,要是脑袋这么痛,,铁汉也忍不住啊!” 李侠客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在床上盘膝坐定,想要运起三阳心法,缓解头上疼痛,但是心神散乱之下,连提起真气都不能做到,一连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成功。 到后来实在疼的撑不住了,心中忍不住生出“干脆把脑袋割下来算了”的念头时,这疼痛忽然就消失了。 这疼痛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毫无半分预兆,但就在这短短片刻之间,李侠客就不亚于在地狱天堂里走了一遭。 “这一定是那个镜子里的娘们在故意报复我!” 李侠客周身酸痛,刚才的遭遇如同一场梦境,似真似幻,可是浑身出的汗却做不了假。 他伸手再次往头上摸去,发现两个肿包还在,但疼痛却减少百倍,只是正常的痛感,与之前的疼痛简直是天壤之别。 “算了,刚才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谁知道这镜子还是活的呢?而且还是个女的!” 李侠客刚才撒尿只是酒意上头之举,此时汗出酒醒,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丢人可丢大发了!” 惭愧半天,沉沉睡去。 到得次日醒转,特意将之前的衣服换上,这才走出房门。 一大清早,这福记药铺里的人便忙活起来,伙计们扫地除尘,擦洗柜台,还有的晾晒药材,甄选类别。整个药铺充满了活力。 “李兄弟,你起来了?” 药铺掌柜白云奇见李侠客出门,笑道:“恰好七爷也醒了,他正挂念你呢,他说你昨日受伤颇重,万一再加重的话,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李侠客哈哈大笑:“无妨,死不了!” 他大步向常舒远的房间走去,进入房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一名丫鬟正在给常舒远洗脸梳头,忍不住笑道:“常大哥,你好福气啊,还有这么一个丫鬟伺候着,兄弟我那里可是一人一床,凄凄惨惨啊。” 常舒远见李侠客进屋,笑道:“侠客,我宁愿像你那样凄凄惨惨,也不愿被人随身伺候……咦?” 他说了两句话后,方才发觉不妥,李侠客此时中气充足,脸色红润,哪里还像一个重伤之人? 即便是已经见识过李侠客的恢复速度,此时的常舒远依旧是难以接受这种变化:“你……侠客,你没事了?” 李侠客莫名其妙道:“是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常舒远有点抓狂:“我是说,你的伤已经好了?” 李侠客道:“那点伤算什么?睡上一觉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常舒远:“……兄弟,如果断了几根肋骨,还被人打伤了脏腑也算是小伤的话,恐怕只有砍掉脑袋才算是重伤了。” 他看着李侠客,眼里露出震撼的神色:“侠客,如果你有什么奇遇的话,千万记得保密,日后万不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异常来!” 第九十一章 搞事情 “侠客,江湖险恶,能防还是多防一点吧,童子怀金过闹市,毕竟不是好事情。” 常舒远见李侠客一连两次受重伤,但都是一夜之间便即痊愈,这种恢复速度实在是可惊可怖,就是妖兽魔怪也不可能有这种恢复力,出现这种情况,除了“奇遇”二字外,实在无法做出别的解释。 他是侠义之人,倒是不起贪心,可他没有贪心,却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起觊觎之心,因此特意提醒了李侠客几句:“你功夫低微,稍一不慎便会引来杀身大祸,蹈光隐晦才是正理。” 李侠客深深看了常舒远一眼,笑道:“常大哥,你就不好奇我有什么奇遇么?” 常舒远道:“有什么可好奇的?我十二连城也算得上十三大派之一,武功心法天材地宝也都不差,何必贪图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东西就一定好吗?” 他摇头道:“这几天,就因为一卷紫竹剑图,闹得我十二连城与长安剑派发生了好大一场冲突,结果反倒被魔门子弟从中取利,把剑图得了去。若是没有剑图,何来这种纷争?现在九娘归附魔门,把剑图带走,长安剑派的人若是来了,光是口舌之争就足以令我头痛。” 李侠客道:“常大哥,你这人太老实,我要是你,一掌把九娘拍死,一了百了,岂不清净?你倒好,缩手缩脚,本来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到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要我说,费哪个口舌干什么?把事情如实给对方说了,对方爱信不信,大丈夫做事情,讲的是快意恩仇!何必如此婆婆妈妈?” 常舒远笑道:“兄弟,人生在世,哪有这么简单?我们十二连城与长安剑派,都是十三派之列……”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喧哗,一道油腔滑调的声音从药铺外面响起:“白老头,你想好了没有?这门亲事你是不愿意也得愿意,我们老爷把新娘子的新衣服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拜见您这个便宜老丈人了,啊哈哈哈……” 此时药铺掌柜白云奇正端着一碗汤药走到了常舒远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后,脸上怒气一闪,但旋即收敛,把汤药轻轻放到常舒远桌前,对常舒远道:“七爷,这是按照您的吩熬制的汤药,我让小曼伺候您喝下吧!” 常舒远点了点头:“先放这里吧。白兄,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白云奇一脸晦气,道:“这是云霞县城一个小家族的人,做事很不像话,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过咱们药铺做的是生意,这些年来,对他们倒也没怎么搭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这家的家主竟然看上了小人的小孙女,这几天隔三差五的要来抢亲逼婚,我原打算昨天偷偷杀了这个家伙,省的闹心,没想到昨天七爷驾临云霞城,这一耽误,就把这茬给忘了!” 他对常舒远躬身行礼请罪:“七爷,您且稍等,待我打杀了这个狗才,咱们再来说话!” 李侠客很是惊奇的看了白云奇一眼,没想到白云奇这个面容清隽的药铺大掌柜,竟然有这么大的杀心,看来外面这个小家族的人这段时间没少骚扰过他,不然老头不会这么愤怒。 常舒远见白云奇转身要走,急忙道:“白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这外面的人,若是真如你所说,是无恶不作之辈,那等到门中高手来接我时,咱们在杀他不迟,现在还是暂且忍耐一下吧。” 白云奇急忙停住身子,垂手躬身:“是!那小人先去稳住他一下,省的他再来捣乱!” 李侠客笑道:“我也去看看去!” 就在此时,大门轰然一声暴响,随后脚步声起,一群人从外面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面白微须,身罩白袍,腰悬长剑,长得倒是一表非俗,只是眼角眉梢间戾气自生,如同一条阴湿粘滑的毒蛇,看得人背部发凉。 此人走到院内,长声笑道:“白老先生在吗,晚辈叶庆山今日特来拜见老先生,来的匆忙,还请不要怪罪!” 他这句话声音洪亮之极,震的整个药铺的院子里的两个水缸嗡嗡作响,就连常舒远身边的汤药都被震的起了层层涟漪。 常舒远微微吃惊,看了白云奇一眼,低声道:“白兄,这人内功不错啊,你要杀他,恐怕还真有点难度。” 白云奇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喃喃道:“前几天他还没有这么厉害,怎么今天忽然内力大增?难道他家传心法在这几天突破了?” 常舒远道:“人家既然来了,那就出去见见去吧,我身体不便,就不外出了。” 白云奇躬身道:“是,这些小事,绝不敢劳驾七爷!” 他从常舒远房间里走出,脸色阴沉的看了叶庆山一眼,淡淡道:“叶家主好大的威风,你们老叶家出门做客,都是要打碎主人家的大门吗?” 叶庆山笑容可掬:“白前辈切莫生气,晚辈这是迫切想要见到白姑娘,这才做出了这样没规矩的事情,这大门毁坏了,那是我的不对……” 他说到这里,转身喝道:“来人!” 一名青衣家仆从他身后走出,低头哈腰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叶庆山笑道:“取二百两银子来!咱们打烂了白前辈的大门,要是不包赔的话,人家岂不是说我们老叶家不懂规矩么?这万一要是让白姑娘知道了,对老爷我生出嫌弃之心来,日后我将她娶进家门,夫妻不和,老爷我岂不是平生几分苦恼?” 家仆低头附和:“对对对,老爷说的对!” 他从身后一人手中接过一个木盒,单膝跪地,呈给叶庆山:“老爷,两百两银子在这里,请您过目。” 叶庆山骂道:“你个狗东西,这银子给我干什么?这是给白老先生的银子,你去送给白老先生才对。” 仆人诚惶诚恐,捧着木盒走到白云奇面前,道:“白老先生,这是我家老爷赔偿您的大门钱,还请笑纳!” 白云奇嘿嘿笑了笑,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将木盒接过,眼角处杀机迸现,笑道:“叶家主有心了,还请入内喝茶!” 叶庆山大喜:“不敢,不敢,老先生先请进屋!” 两人进屋喝茶之时,李侠客也随着跟了进去。 叶庆山看了李侠客一眼,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好一条昂藏大汉!老先生,这位兄弟也是你们药铺的人吗?这么一条英气勃勃的汉子,实在少见!” 白云奇看了李侠客一眼,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论辈分是我的表弟,我这表弟不喜说话,叶家主,咱们不要管他,还是说一下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吧。” 李侠客端坐屋内,默然不语,犹如泥塑木雕一般,对两人的话只当听不见。 叶庆山啧啧称奇,上上下下打量了李侠客几眼,这才将目光收回,对白云奇道:“白老先生,晚辈自从见到令孙女之后,这些天来食不甘味,睡不安寝,睁眼闭眼都是白姑娘的影子。我们老白家的家产也是有一点的,在这云霞县城,也算的上是一号人家,若是白姑娘入了我叶家大门,吃喝用度,自然亏待不了她,到时候你们药铺的生意,我们老叶家也能照顾一二……” 白云奇打断叶庆山的话头,问道:“叶庆山,你的来意我明白,这样吧,三天后,我再给你回复如何?” 叶庆山脸色一沉:“三天三天又三天,白老先生,如今一个月的时间都要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老这么拖着,算什么道理?” 白云奇端起茶碗,缓缓道:“既然叶家主如此没耐心,那就请吧!恕老朽不远送!” 叶庆山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叶某看得起你,才会按规矩求亲,现在你还敢敢耍滑头,休怪我撕破脸面!” 便在此时,一道阴柔悦耳的声音从院内响起:“在下多情门下楚天舒,敢问那位是常兄?” 声音刚落,一人如同鬼魅一般,倏然出现在大厅之内,轻声笑道:“九娘让我替她向常兄问好……” 李侠客大惊,飞身扑向叶庆山:“常大哥,你快走!我来挡住他!” 第九十二章 一个好人 大厅中,这个楚天舒出现的诡异之极,就好像忽然从地底下涌出来一般,他的声音还在院子里回响,但是人却已经到了大厅之中,身法快到不可思议,似乎比声音还要快,可偏偏行走之间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毫无半点预兆。 在此人现身的一刹那,李侠客寒毛直竖,如火烧身,心中警兆大作,在他的感应之中,这个楚天舒要比九娘可怕的多得多,面对九娘他还有与之一战的念头,可是在看到这个楚天舒的第一眼起,李侠客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 两人之间的实力有着鸿沟一般的差距,任何小技巧小手段,在这种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全都只是一个笑话。 因此心念电转之下,直接扑向叶庆山,一脸的拼命掩护之色。 就在李侠客声音响起的时候,楚天舒的眼睛便已经亮了起来,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叶庆山身边,一只手拍向李侠客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抓向叶庆山的肩膀,笑道:“楚天舒拜见常兄!” 李侠客见他一掌拍来,看着缓慢无比,可是劲力笼罩之下,自己浑身都被一股巨力束缚,想要动弹一下也是难能,但眼看手掌缓缓向自己胸口印来,当下勉力伸出右手,与他的手掌对了一下。 砰! 两掌相交,李侠客只感觉一股极度阴寒的掌力从手心处瞬间直达脏腑,一霎时,似乎五脏六腑都被这寒气冰冻,整个人被打的凌空飞起,向屋外飞出,人在空中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就连喷出的鲜血也成了寒冰碎屑。 轰然一声大震,李侠客凌空飞出的身子直接将房门撞飞,飞到院内接连打了好几个滚后,方才爬了起来,站起来后,头发眉毛都是挂了一层白霜,浑身血液似乎都要被这股阴寒内气冻结。 而此时,大厅里劲气交击声密集如豆,楚天舒的声音讶然响起:“常兄,你竟然化开了天罗烟?了不起!” 屋内的叶庆山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前段时间,偶有机缘,得了一粒玄黄丹,服食丹药之后,伐毛洗髓,功力大增,竟然将家传七品心法推进到了圆满的地步,于是遂感天下之大,无自己不可去之处,亦无可惧之人。 待到功力稳定之后,便想着大兴土木扩展势力,当然,第一件事必须得找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娘们玩玩,以示庆祝。 今天他来之前便已经盘算好了,若是白云奇这个老匹夫不同意自己的求婚,大不了直接把白云奇打进牢狱,顺便再把福记药铺收到自己囊中,到时候自己人财两得,岂不美哉? 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遇到今天这种局面,自从李侠客飞身扑救他的时候,叶庆山脑子就有点转不过弯来,等到楚天舒手掌拍向自己的肩头的时候他还有点迷惑,不知此人为何对自己出手。 但他毕竟是武道高手,感应到楚天舒拍向自己的阴寒掌力后,武者本能之下,自然出手还击。 他家传七品武学其实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武学心法了,如今被他修成大圆满之境,举手投足间力道自生,虽然楚天舒形如鬼魅出手阴毒,但一时间竟然也拿他不下,这样一来,两人各自心惊。 楚天舒此次前来,是得到九娘的提醒之后,这才前来追杀李侠客与常舒远。 在他得到的情报中,无论是只会粗浅功夫的李侠客还是被天罗烟锁住全身经脉的常舒远,其实都不足为虑,只要狠下心肠雷霆一击,杀掉这两人后,自然是除去了心头大患,九娘得到的紫竹剑图的事情也就没人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在暗处观看长安剑派与十二连城之间狗咬狗,他们魔门坐收渔利。 可令楚天舒没有想到的是,九娘口中一直被天罗烟锁住经脉的常舒远,竟然已经化开了部分天罗烟,一身功力恢复了三四层,自己一时间根本无法将其擒住,这一来心中不由不惊:“十二连城果然不愧为名门大派,连天罗烟都有办法化开!” “且住!” 大厅之内,叶庆山与楚天舒双掌互拍,身子同时后退,不过叶庆山是踉跄后退面色惨白,而楚天舒则身形如电,毫不在意。 而本来站在屋内的白云奇,则双手抱头蹲在一个角落,装出一副不会武功被吓怕了的样子。 叶庆山在屋内站稳之后,看向对面如同幻影般游离不定的楚天舒,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与茫然之色:“阁下找错人了,我不是……” “不错!他不是常舒远!他只是云霞县城内的叶庆山,楚天舒,你找错人了!” 李侠客从院子里捂着胸口向大厅内缓缓走来,一脸焦急的神色:“他根本就不是常大哥!” 叶庆山慌忙点头,道:“对,我不是那个什么狗屁常舒远!我特么听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我怎么可能是他?” 楚天舒察言观色,心中已有计较,陡然一声长啸,一道寒光亮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软剑,身子一闪,长剑饶向叶庆山脖颈:“常兄,原来你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叶庆山胸中一股火气再也忍耐不住,腰间长剑拔在手中:“你娘的,真当叶某人可以随意拿捏不成?去死!” 这一次两人相斗,彼此再不留手,两道剑光在大厅内彼此追逐,长剑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李侠客看向厅内,只能勉强看到两条模糊的身影,至于两人到底是如何出招,已然看不清楚。 刚才楚天舒心中有所顾忌,没有全力出手,此时长剑在手,身子化为一团黑气,绕着叶庆山来回转动,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向叶庆山刺出上百剑,屋内两条身影追逐片刻后,陡然分开,互相背对站立不动。 噗!噗!噗! 正对着房门外的叶庆山,长发披散形如厉鬼,胸口处忽然爆散出朵朵血花,一道道血线喷溅出几尺开外,仰天便倒。 倒地之时双目圆睁,尤自充满了茫然之色,至死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ps:诸位,诸位,本书的推荐票实在是太少了,比昨天的少的多得多,我还从来没有过推荐票这么惨的书。 之前的扑街书也没这本书惨啊,要是这样搞,弄得俺一点动力都没有,难道俺这次来武侠来错了? 第九十三章 看老子的天雷轰 就在叶庆山倒地之时,本来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云奇忽然弹跳而起,手掌一翻,一根一尺多长的银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手中,人如飞鸟,扑向楚天舒。 于此同时,两把手枪出现在了李侠客手中,火光闪动间,枪里的子弹只是一瞬间便被打完,以至于全部子弹打完后,只听到一声枪响。 “好阴损的暗器!” 楚天舒好听之极的阴柔声音里流露出极大的讶异之感:“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手中软剑犹如一条快速游动的灵蛇,在子弹近身的一瞬间爆散成一团白光。 砰! 剑光刚刚亮起便轰然消散,楚天舒身子踉跄后退,面现惊容:“好大的力道!” 打向他的十几颗子弹全都被剑光挡住,密集的声音合在一起,化为一声巨响,与李侠客开枪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 直到此时,白云奇方才扑到楚天舒上空,手中银针颤动,刺向楚天舒头顶百会穴。 楚天舒一声长笑,身子一闪,整个人在原地忽然消失,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半空之中,长剑抖的笔直,刺向白云奇肋部:“早就看出你不对劲!” 白云奇大惊,手中银针转向侧挑,针尖与楚天舒的软剑相交之后,一道火星亮起,白云奇一声闷哼,身子如被雷击,被剑尖中的阴寒内劲逼得落地倒退,手中银针颤动成一团幻影,发出嗡嗡巨响,震的整个房间都在抖动。 一根银针而已,竟然发出这么大的响声,当真是匪夷所思。 楚天舒身子在空中如同一团雾气一般缓缓飘落,看向白云奇,脸上露出一丝忌惮;“夺命针?你是医家中人?” 直到此时,李侠客才看清楚了楚天舒的面容。 此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尤其是一双眼睛犹如水波一般,似乎风儿一吹,就会荡漾出一股子温润之意,当真是儒雅俊秀风度翩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魔力,令人不自禁的生出亲近之感。 白云奇脸色发白,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老朽只是一个开药铺的,不知道什么一家二家!楚天舒,你们魔门中人,如今行事都这么百无忌惮吗?” 楚天舒摇头失笑,“我们多情门,什么时候成了魔门了?老先生,你可不要胡说!” 他这么一笑,一室皆春,让人禁不住也被感染的嘴角露出微笑,心中莫名的生出舒畅之感,浑身战意一时全消。 此时跟随叶庆山来到药铺的一批属下,方才从院子里赶了过来,为首的一名青衣家仆看到倒在大厅里的叶庆山,发出一声凄厉嚎叫:“老爷被这个贼子打伤啦!快杀了他,为老爷报仇!”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正在微笑的楚天舒。 一帮人全都身子一震,齐齐停步,满脸杀气霎时间化为一团春水,一个个嘴角抬起,似乎遇到了世间最为舒畅之事,脸上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 可是这些人虽然在笑,眼中却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之意,身子僵立,一动不动。 李侠客看的头皮发麻,“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白云奇沉声道:“这是摄魂妖术,心智不坚者极易受到控制!” 楚天舒在看到这些为叶庆山报仇的家仆们后,便觉不对,略一思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瞬间变色,抬头看向李侠客时,双目森寒一脸杀气:“好好好,楚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戏耍,你便是九娘口中的傻大个子吧?嘿嘿,怪不得九娘被你斩断了一条胳膊!她到现在还说自己是一时疏忽大意,才被你所伤,这个蠢货,自己笨,还说别人傻子!” 他将手中软剑一点点抬起,剑尖指向李侠客:“真是小觑你了!” 李侠客哈哈笑:“九娘蠢,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事到如今,我只能拿出真正的看家本领了!” 楚天舒目光一凝,就见李侠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圆头木柄小棒槌似的武器,这两个兵器模样极为奇怪,木柄处冒着丝丝白烟,发出细微的嗤嗤响声,也不知是什么用途,即便楚天舒见识广博,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武器。 这两个“兵器”握在手中之后,李侠客鼻尖瞬间冒汗,再不犹豫,挥动两个小棒槌扑向楚天舒:“看老子的天雷轰!” 楚天舒见他脚步沉重拖泥带水,眼角眉梢还带着白霜,知他体内寒毒未消,笑道:“何必找死?” 长剑一抖,刺向李侠客心窝。 李侠客见他刺向自自己胸口,便知不妥。 九娘在自己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楚天舒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胸腹间有问题,此时他长剑还向自己胸腹刺来,那定然大有问题,当下猛然矮身侧翻向外打滚,同时手中两把“兵器”脱手飞出,丢向楚天舒面门。 就在李侠客侧翻打滚之时,楚天舒本来刺向他心口的剑尖倏然上挑,闪电般刺向他的脖颈,但恰恰此时李侠客已经侧翻了身子,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楚天舒一剑刺空,身子一闪,左手大袖翻卷,已将李侠客扔出的“天雷轰”装进袖子里,随后身子凌空而起,持剑刺向倒地翻滚的李侠客,轻笑道:“连兵器也不要了么?” 李侠客在地上抱头打滚:“给你啦,我可不敢要!” 楚天舒心中陡然生出极大的不妥来,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却一时间想不明白,笑道:“这是为何……” 轰! 刚刚被楚天舒收进衣袖的两个李侠客口中的“天雷轰”,竟然真的发出天雷般的响声,毫无预兆的轰然炸开,铁片四处爆射。 这一下变生肘腋,即便楚天舒修为惊人,已达先天之境,此时也被炸的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整条右臂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腹部、脸上、四肢全都被弹片射中,一霎时整个人被炸的呆在了当场。 李侠客听到响声之后,从地上猛然跃起,人在空中,洗魔剑已经拔在手中,向着楚天舒猛然下斩:“死!” ps:求推荐,求打赏,求收藏! 第九十四章 先天剑气 为了对付这个世界的高手,李侠客没少提前准备东西,在楚天舒衣袖内爆炸的东西,就是他在小世界里特意收集的手榴弹。 刚才他拿着两柄已经拉了弦的手榴弹当武器迷惑楚天舒的时候,整个人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这要是一个不好,两枚手榴弹在自己手里爆炸的话,恐怕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他在与楚天舒对峙的时候,一边与他交手对话,一边还要在心里默算手榴弹爆炸的时间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顺势将两枚手榴弹扔出。 这一下立生奇效,楚天舒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当场就被这两枚手榴弹给炸懵了。 其实这个世界各种暗器多得是,但大都是在拿在手中发射之物,比如暴雨梨花针、低头紧背花装弩、还有更厉害的以活物作为暗器的飞天毒蜈蚣、空青蛇,这些暗器无一不是追魂夺命之物,令人难以防范,但像手榴弹这种延迟爆炸的东西还是从未出现过。 况且李侠客刚才手持手榴弹当成兵器来砸人,而不是当做暗器来发射,第一步就误导了楚天舒,他心中生出“这就是武器而不是暗器”的下意识念头,因此当李侠客将手榴弹丢出的时候,楚天舒才会以飞袖顺势接住,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李侠客以两个世界认知上的不同,成功的达到了诱使敌人上当的目的。 趁他病,要他命! 此时眼见楚天舒衣衫破烂,满头满脸都是血,连一只眼睛都被炸瞎了,李侠客哪里还有放过此人之理? 长剑抽出,当头便斩! “砰!” 眼看剑刃就要触及楚天舒脑袋之时,一只晶莹洁白的手掌倏然出现在楚天舒头顶上空,手掌屈指轻弹,正中洗魔剑的剑脊。 这手指看似轻弹无力,但是打在李侠客长剑之上,一股劲气发出,震的李侠客双手发麻,长剑差点脱手飞去。 李侠客吃了一惊,身子爆闪后退,大为赞叹:“楚兄受此重伤,竟然这么快就回复冷静,李某自愧不如!果然高手就是高手,心智武功全都高出常人不少!” 大厅内的楚天舒缓缓抬头,刚才的儒雅模样早就不存在,一目流血已然瞎掉,另一只眼内却流露出铭心刻骨的滔天恨意,咬牙切齿道:“楚某纵横江湖几十载,生平未尝一败,没想到今天却被你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子给害成这样!” 他胸口起伏不定,浑身衣衫如同鼓足了风的船帆,真气外放之下,满头长发也无风自动,独眼紧盯着李侠客道:“还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他之前对李侠客根本不正眼相看,此时却在认真询问李侠客的名字。 李侠客见他真气沸腾蓄势待发,知道他顷刻之间便会对自己发出雷霆一击,当下长剑当胸而立,死死守紧门户,嘿嘿笑道:“你猜!” 楚天舒暴怒! 长剑抖动,一道吞吐不休的青色剑芒从剑尖出现,随后剑气森然,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斩向李侠客脖颈。 “剑气?” 李侠客这下吃惊不小,横剑抵挡,身子急速后退! 噗! 长剑挡住斩来的剑气,李侠客浑身巨震,双脚离地,再次飞向屋外。 此时屋外叶庆山的一群家仆还是一脸笑容的呆呆站立,李侠客后退飞撞之下,将这一群人接连撞飞了好几个,剩下的也都成了滚地葫芦一般,全都摔倒在地。 他们这么一摔,反倒恢复了神智,一个个脸上露出惊骇之极的神色,发一声喊,“鬼啊!” 一群人屁滚尿流的向外跑去,有的人真的是被吓尿了裤子。 刚才如遭梦魇,身子根本无法行动,眼看着李侠客与楚天舒相斗,他们却连眨眼都不能眨,心中惊恐可想而知。 大厅内楚天舒一剑挥出,又是一剑斩下,接连三剑斩出,三道无形剑气嗤嗤有声,闪电般飞出大厅,斩向院内李侠客。 院子里几个正在逃命的叶家家仆躲避不及,被这无形剑气瞬间斩为两段,剑气余势未消之下,速度不减,继续斩向李侠客。 “好家伙!” 李侠客手中长剑挥动,接连破开两道剑气,震的他浑身发麻,长剑直欲脱手而出,到了第三道剑气射来之时,李侠客再不敢硬接,闪身避过。 一道轻响之后,院内的一排青砖被剑气裂成两半,多了一道剑气长痕。 李侠客心惊之余,一脸向往:“这就是先天剑气吗?果然了得!常大哥传我三阳剑气,日后我若修成,不会比他差!” 他刚才虽然被楚天舒阴寒掌力打伤,但是一身真气呼吸运转之下,伤势便已经好了大半,此时人被打飞到院内,略一呼吸,复又生龙活虎,再次向大厅内奔去。 此时大厅内,白云奇已经手持银针与楚天舒战在一起,劲气交击声,不绝于耳。 轰! 一声巨响传来,大厅墙壁轰然爆碎,砖石四处飞射,白云奇被打的穿墙而出,在院子里滚了几滚,待到做起来时,哇哇吐血。 一道凄厉的尖啸声从大厅内楚天舒的口中响起:“领教了!” 轰隆! 他撞塌了大厅另外一面墙壁,穿墙而去,须臾消失不见。 李侠客放声长笑:“楚兄好走,恕不远送!” 这楚天舒竟然迎接爆炸的手榴弹而不死,瞎了一只眼睛还有如此战力,已经让李侠客惊心不已,此时见他穿墙而去,知他定然是伤重不支,不得不逃。 此人是魔门高手,轻身功法自然惊人,李侠客便是想追也不可能追得上,况且追上也未必能打得过,只得任他离去。 其实以他如今这种粗浅的功夫,却把楚天舒这么一个先天大高手逼成这个样子,若是传到江湖之上,恐怕瞬间就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先天高手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好手了,尤其是像楚天舒这种魔门正宗嫡传的先天高手,那比寻常高手的实力可是要高出好几倍去,而李侠客竟然把他打的如此凄惨,说出去估计都没人相信。 李侠客担心这楚天舒再来一个回马枪,当下手持长剑全力戒备,静静等了片刻之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走到白云奇身边,扶着白云奇缓缓站起:“白老哥,你还好吗?” 白云奇嘴角流血,惊疑不定的看向李侠客:“李兄弟,你刚才扔到楚天舒袖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九十五章 体内的力量 “那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见白云奇询问手榴弹的事情,李侠客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那也算得上是暗器吧,他日有空,我送给老哥几个玩玩。” 白云奇摇头道:“这是你的保命之物,老朽可不敢要。” 他受伤颇重,说了几句话后,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身子颤抖了好一会儿方才立足站稳。 “单单这多情门下的一个弟子都如此了得,而这多情门其实只是七情六欲门的一个分支,而七情六欲门又是魔门的一个分支,窥一斑而知全豹,嘿嘿,魔门,魔门!” 白云奇摇头感叹:“果然儒道佛魔四大宗门,随便一个抽出来,都足以压死人!” 李侠客道:“无妨,我虽然不知道这魔门有多厉害,但是只要不是他一家独大,那他行事就得有所顾忌,天下间有势力就会有制衡,张狂可以,猖獗就未必能行得通。我听常大哥说了,你们十二连城也不是好欺负的,对抗魔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怕他个鸟!” “你们十二连城?” 白云奇看向李侠客:“李兄弟,你不是我们十二连城的人?” 李侠客道:“我前天才认识常大哥,怎么可能是你们门中之人?” 白云奇吃惊道:“那你为什么甘冒如此奇险来护送我们七爷回山?” 李侠客笑道:“常大哥说了,他院子里有美酒一坛,我送他回山,他将会以美酒做酬与我共饮,李某天生好酒,为了一饱口腹之欲,那是说什么也得护送他回去。” 白云奇扭头看了李侠客片刻,点了点头:“行侠仗义,生死置之度外,你果然不愧为侠客,‘李侠客’这三个字,你当得起!” 常舒远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我这兄弟慷慨豪迈,他不是侠客,谁还能是侠客?” 两人走进房内。 常舒远被一名侍女搀扶,斜躺在木椅之上,见两人进来,脸色变得极为古怪:“楚天舒的名字我是听说过的,在年轻一辈中,他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一位俊杰了,天地人三榜中,他排名人榜三百之内,已经算的上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青年高手了。没想到今日却被你们两人给打的重伤而逃。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侠客,你定然会被列入人榜之内,成为新晋高手。” 他哈哈笑道:“未入先天便是武学未入流,而你以未入流的武功而打入三榜之内,这还是从所未有之事。” 李侠客道:“什么叫做天地人三榜?” 常舒远道:“这是朝廷故意设的天地英杰榜,目的就是挑拨天下宗门内斗,可是名利二字真的害人,虽然明知朝廷做这个榜单不怀好意,但是依旧有很多人因为排名的问题结下深仇大恨。万年以来,世间王朝更迭,昔日高手也是陨落的陨落,消失的消失,唯独这个天地英杰榜却一直还在,恐怕只要朝廷存在,这英杰榜就会一直存在。这是制衡江湖的一招妙手,无论哪个朝廷,都不会取消的。” 他稍稍解释了一下这个榜单的来历之后,笑道:“今天楚天舒被你们惊走,我们最少能有三日清闲,三日之内如无意外,将会有人接我回山,侠客,白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到时候都随我返回青城山吧!” 李侠客道:“到时候再说吧,我不是个受约束的性子,如果你们十二连城规矩大的话,我是不跟你去了,惹出事情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常舒远道:“有我在,无妨!” 他目光转向白云奇:“白兄,没想到你还是医家中人,兄弟有眼无珠,竟然没能认的出来,无礼之处,还请白兄不要见怪。” 常舒远虽然被天罗烟封住全身经脉,但是内力仍在,耳力并不曾衰减,刚才大厅里的一番争斗,他虽然未能亲眼得见,但只凭耳力,就能将场景还原的八九不离十,白云奇手持银针与楚天舒相斗,两人的招式气劲,对话呼吸都映入他的心湖之中,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白云奇的师承来历。 医家传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即便是普通的医家弟子,也绝不至于到这云霞小城里当一个小小的药铺掌柜,况且他现在还是十二连城下面的分支弟子,这就有点奇怪了。 白云奇摇头苦笑:“七爷,我只是年幼时有幸服侍过一名医家老神仙,后来这位老神仙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卷医书。我也是揣摩这部医书里面的养气功夫,才修成了内家真气,会了点粗浅功夫。后来咱们十二连城招收弟子,我便入了门中,在门内待了几年就被分到这云霞县城做了个药铺掌柜。七爷,我虽然与医家有点渊源不假,但我只是咱们十二连城的弟子,从未做出过对门内不利的事情,这一点,还请七爷明察!” 常舒远笑道:“白兄,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紧张?今天可是真辛苦二位了。侠客,白兄,我看你们两个都受伤很重啊,都别管我了,快点治伤去吧!” 白云奇躬身道:“是!” 他转身对李侠客道:“李兄弟,我这药铺别的没有,治伤的药物倒有不少,我这还有几粒自己炼制的天香丹,疗伤颇有效果,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 两人各自回房,院内的事情自有下人来处理。 李侠客院子里一直担惊受怕的养母好生安慰了一番之后,这才回到房间,打坐运功,运起三阳心法,慢慢驱除体内的寒毒。 刚才他虽然只是接了楚天舒一掌,但是那一掌之内所蕴含的阴寒掌力却是难以招架,差点将他全身血液都给冻结。好在三阳心法本身就是至阳至刚的功夫,气息运转之下,倒也不至于被当场冻死。 他刚才与楚天舒对敌之时,一开始被他阴寒掌力所伤,不得不吐血闪退,可是到了第二次再跑过去跟他动手的时候,呼吸之间,伤势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这楚天舒内力虽强,也就只能伤他一次,第二次的效果就不怎么样了,伤他的速度还没有他的自愈速度快。 李侠客现在已经发现了一件事情,随着自己受伤次数的增加以及修行的开始,似乎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庞大之极的力量正在觉醒。 这股力量反映到肉身上,那就是力气越来越大,一直到现在还在增长,躯体也越来越难以受伤,即便是受了伤,伤势的恢复速度也快的惊人。 而他修行三阳心法,这么快就能突破第一层,也是得益于自己的天赋能力,若是寻常习武之辈,初次修行三阳心法,没有三五年,绝难突破第一层,而李侠客只用了不到两个月,而且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往后可能会越来越快。 三阳真气在体内运转了三个周天之后,李侠客霍然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舒畅,精神奕奕,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常大哥传我的这三阳剑气果然了不起,疗伤竟然有如此奇效。” 李侠客啧啧赞叹:“这还只是六品功法,若是一品功法的话,那得有多厉害!” 他现在还不知道,其实厉害的不是这门心法,而是他自己的体质。 第九十六章 捕快 李侠客刚刚走出房间,就见脸色苍白的白云奇走了过来,“李兄弟,咱们这里出现了这几条命案,来拿叶家家主叶庆山也被楚天舒杀了,这件事在云霞县城已经算的上是惊天大事了。县城的几个捕头估计一会就到,到时候咱们把七爷的事情隐去,其余的如实说就是了,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由朝廷便是。” 李侠客曾经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和影视作品,基本上说的都是武林中的事情,似乎将武林与朝廷都分割开来了,好像死伤再多的人,也只是武林门派中的事情,朝廷都是不管不问。 现在见白云奇说还有捕头过问此事,顿时好奇起来:“官府也会插手这种江湖恩怨?” 白云奇说道:“出了这等大事情,官府自然要管,叶家是县城一霸,叶庆山这么一死,县城肯定会发生一段时间的骚乱。况且叶庆山已经算的上一名武林好手,先天高手身死,已经足够引起六扇门的注意了。” 李侠客听的双目放光:“要这么说,这六扇门里也有有高手啊,不然如何敢插手江湖中的仇杀。” 白云奇解释道:“大周朝以武立国,朝廷内部自然有无数高手,就连有些几万年传承的中古世家也是朝廷中人,这是任何一个门派都难以比拟的。更何况还有儒家宗师辅佐周帝,谁都得给他们七分面子。” 李侠客道:“好家伙,我只听说过三分薄面,没想到到了儒门这里却变成了七分面子!” 白云奇笑道:“四大宗门儒道佛魔,儒家排在第一,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轻声叹道:“只可惜如今朝廷崩乱,乱象迭起,恐怕用不几年就要出大问题了,儒门内部好像也出现了不太好的状况,自顾不暇。现在的六扇门也不怎么管事情了!” 两人说了几句后,药铺外面喧哗声响起,一名药童领着两名青衣带刀捕快走进了院子里。 这两名捕快一高一矮,手持铁尺,腰悬铁链,面无表情,为首的高个捕快站在院内扫视了一下里面的尸体,目光一凝,扭头看向白云奇:“白老爷子,你一个开药铺的,怎么得罪了这样的大高手?” 白云奇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道:“金爷,何爷,你们可来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今天叶家主非要来老朽这里提亲,我不太乐意,正说着话呢,就有强人忽然出现在大厅里,把叶家主给杀了,老朽的这位远方表弟想要出手相救,结果也被打伤。” 他一指李侠客:“这位就是我的表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他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嗯,那个叫……叫做铜金刚铁罗汉魔城大力佛,他姓李,叫做李侠客!要不是我这位表弟在旁,恐怕老朽也要跟叶家家主一样的下场了!” 李侠客:“……尼玛,这老白头好像有点不怎么靠谱啊,怎么给我起了这么一个绰号?” 两位捕头看向李侠客,顿时肃然起敬,高个捕快拱手道:“李兄可是佛门弟子?小的金忠柏,旁边是我的同僚何三定,李大侠,我们也是奉命办案,如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 如今李侠客身高九尺开外,英姿伟岸,状若天神,天然便是一副高手气度,两名捕快本领低微,面对白云奇的时候还能吆三喝四,可是面对真正的武林高手,却连个屁都不敢多放。 金忠柏刚进院子里的时候,对白云奇还是大模大样,但见到李侠客后,忽然就变得恭谨起来,言语之间,小心谨慎。 李侠客似笑非笑的看了白云奇一眼,对金忠柏道:“杀叶家主的是魔门分支七情六欲门的弟子楚天舒,此人是先天高手,身手极为了得,不过已经被我打瞎了一只眼睛,已然不足为虑。抓捕此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办了!” “魔门先天高手!” 金忠柏大吃了一惊,惊叫道:“这样的高手我们县城怎么抓?……” 他忽然反应过来:“您把他打伤了?连眼睛也打瞎了一只?” 金忠柏一脸骇然,能打伤先天高手的人,肯定必然也是先天高手,这里面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两个小小的未入流的县城捕快所能插手的了。 李侠客看了金忠柏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在怀疑我么?” 金忠柏猛然一个激灵,连声道:“不敢!小人绝不敢这么想,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还请李大侠将这件事给小人们说一下,我们好回去复命,后面的事情,上面自有处置。” 他听到白云奇给李侠客胡诌的外号,以为李侠客是佛门弟子,而杀死叶庆山的却是魔门高手,第一时间就以为这是佛魔两家弟子的恩怨,而叶庆山可能是不小心卷入其中才被杀死。 无论是佛门还是魔门,这都不是他们这些县城小捕快有资格插手的,这件事必须七品以上的捕头才能处理,他们两个连九品都不入,本领低微,自然不敢贸然涉足其中。 李侠客也不犹豫,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两人,除了隐去常舒远的事情之外,其余的都是实话实说,没有必要进行隐瞒。 金忠柏与何三定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内的惊骇之意,院内还有被剑气斩出的剑痕,大厅墙壁上还有被撞破的大洞,尤其是院内被剑气斩为两截的尸体,更是让人惊心。 详细了解情况之后,金忠柏与何三定不敢怠慢,匆匆返回衙门,将此事报知上级定夺。 两人走后,李侠客看向白云奇:“白老哥,你是不是有给人起绰号的习惯?” 白云奇愣道:“李兄弟,你这都能看的出来?” 李侠客一脸无奈:“我这忽然间就多了一个绰号,我还能看不出来?” 白云奇讪讪道:“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给人起外号,反正刚才只是唬人用的,你也不用当真。” 李侠客忧心忡忡:“我不当真,万一人家当真怎么办?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日后喊起来,老子想摆脱都摆脱不掉。我又不是佛门弟子,你给我起这么一个绰号,实在有点不妥。” 不过想到自己一身功夫确实与佛门颇有渊源,李侠客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苗人凤还叫做金面佛呢,只是自己被称为这“铜金刚铁罗汉魔城大力佛”,倒是跟一个评书中的人物重名了。 第九十七章 夜间的长街 在打发走了两名捕快之后,白云奇返回屋内,拿出来一本书与一个黄皮葫芦,捧在手中,来到常舒远房间里:“七爷,这部医书还有这个酒葫芦,是当初我侍奉的那位老神仙送给我的,只是小人资质驽钝,这本医书一直专研不明白,还有这酒葫芦我也只是用来装酒,但却从未用过,现在恰逢七爷来此,这两件东西才算是真正的找到了主人。” 他将医书与酒葫芦呈到常舒远面前,道:“不敢说是礼物,只能算是下属给七爷的一点心意,礼物轻薄,还请七爷不要见怪!” 常舒远看了白云奇一眼,叹道:“白兄,这是人家送给你的,我怎么能收?你放心,这次你随我返回青城,在山中肯定不会又人难为你的。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福记药铺在这里已经暴露,白云奇在云霞县不能多待,万一魔门前来报复,整个药铺都会有灭门之灾,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随常舒远返回十二连城,在城内生活,那可便在外面好多了。 白云奇为了求得常舒远照顾,这才忍痛割爱将当初自己得到的医书和酒葫芦当成礼物,送给常舒远,以求以后能在青城山下无人敢欺辱。 他的心思常舒远也明白,只是身为十二连城的第七城主,家里什么东西没有?怎么会贪图下属的这点东西? 白云奇有点失望,常舒远不收下他的礼物,他总感觉有点不安心,眼睛转向李侠客,心道:“这位李兄弟与七爷肝胆相照,一路护送他来此,七爷对他赞不绝口,我要是把礼物送给李兄弟,想来效果不比送给七爷差。” 当下笑道:“七爷,您是咱们十二连城的七城主,自然不缺属下这点东西,可是我看李兄弟却是身无长物,要不我把您这两件东西转送给他如何?我听说李兄弟最喜喝酒,这个酒葫芦送给他当个随身酒器,也是好的。” 李侠客站在旁边,对两人的心思看的明白,他最烦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伸手从白云奇手中把酒葫芦与医书拿过,嘿嘿笑道:“好了,我替常大哥收下吧,你放心,等回到十二连城,我常大哥肯定会照顾你一家老小,不会出问题的。” 白云奇大喜:“有李兄弟这句话,小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七爷,您跟李兄弟慢聊,小人先去安排点事情。” 在白云奇离开之后,李侠客对常舒远笑道:“常大哥,在这个时候,你要是不收下这位白老哥的礼物,反倒令他不放心。这人呢,最害怕的不是送礼,而是送礼给别人,别人却不收!这种事情才最让人感到无助。这礼物我先替你收了哈,大不了到时候再还给他就是!” 李侠客对于送礼这种事情深有体会,他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时候,当时流行给外科大夫送礼,这就导致了很多手术病人的家属们,在手术前都要给大夫送红包,如果大夫不收红包的话,他们反倒不放心。 这与白云奇送礼给常舒远是一个道理,这个时候能把礼物给手下了,他会非常高兴,若是不收,恐怕要好几天睡不好觉。 常舒远看了李侠客一眼,摇头笑道:“你倒是有道理,好了,这东西你就收着吧,医家的医术非同小可,这部医书可能是最为粗浅医经,但也与寻常医书不同,不然白云奇也不会光凭医书就琢磨出一门武学心法来。” 李侠客将医书送到常舒远面前:“要不你来看看?” 常舒远摇头道:“这经书是给你的,你看便是,侠客,自古医武不分家,练气士就没有不懂医术的,区别只在造诣高低,这本医书你有空可以好好看看一下,想来应该会有所收获的。” 李侠客将医书揣进怀里,顺便将酒葫芦系在腰部,笑道:“医书无所谓,这酒葫芦倒是不错,有点跟寻常葫芦不同,装酒倒是不错!” 两人说了几句,看看天色已晚,李侠客返回房间歇息。 念头闪动间,熟悉的光芒闪动,李侠客再次出现在青铜大殿之内,面前的巨大铜镜的镜面依旧在闪动不休,之前留在大殿里的战马还在原地站着,看到李侠客之后,马儿轻轻打着响鼻跑到李侠客身边,用脑袋轻抵李侠客胳膊,显得亲热无比。 李侠客拍了拍红马的脑袋,眼睛看向巨大的镜面,低声喝道:“出来!没想到你一个镜子竟然还是活的!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奇怪的世界里?” 镜面微微晃动,但是之前出现的那名少女却没有出现,似乎当时她的出现只是李侠客的幻觉。 “你不出来是吗?那老子再撒上一泡尿!看你还出不出来!” “我真撒尿啦,你到底出不出来?” 可是无论李侠客怎么威胁,这镜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对着一个镜子一个劲儿的问话呵斥,连李侠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神经病,呵斥了一阵子之后,深感无趣:“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肯定有你的用意,难道只是让我这在影视世界里面轮回么?” 镜面微微波动,如同以前一样,毫无反应。 李侠客叹息一声,不再多问,催马提枪,向镜面撞去。 白光消失后,李侠客发现自己一人一马正处在一个夜市之内,夜市里人来人往,附近店铺林立,大街上摆在小摊卖小吃的摊位顺着大街摆了一排。 路上的行人无一例外的都剃着马子盖,留着大辫子,有几名身穿长衫之人正在整簇拥着往一座青楼里走去,丝竹之声隐隐从青楼内响起,嫖客与妓女调笑的声音不时传出老远。 而在妓院门口,正有几个乞丐趴在地上不住磕头,请求路人好心施舍点吃的。 远处有一个台子,此时正有人站在台子上不住叫喊:“金山为什么叫金山?那就是因为那里到处都是金子!在金山走路都要小心点,因为你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踢到金子伤了脚!谁要是想去的话,赶快报名,最近的去金山的名额可不多啦!” 李侠客看了一会儿,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第九十八章 惊讶 “怎么又到了清末?” 青铜大殿里有万千世界,可是李侠客每次从镜面里穿梭而过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半点自主之力,每次都是被镜子掌控,而这接连几次穿梭,都是武力值极低的世界,让李侠客心中极为不爽。 主世界里,随便一个高手都能把自己虐一遍,李侠客当务之急便是修炼成一身足以自保的功夫,最不济也不能老是被人一掌就打成一个血皮,可这接连几次穿梭都是在清末,而且还是民国时期。 这个时期题材的影视作品里,基本上就没有高武力的世界,就算是有,那也是寥寥无几,而今天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更是跟“高武力”三个字挨不上边,但好歹比之前三个世界的武力值要高出那么一截来。 自己身上的铜镜似乎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安排穿越的世界,武力值是一点点的提高,而不是进行大幅度的跨越。这样在安全方面倒是挺稳妥,也利于修行。 不过李侠客很快就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其实也并不怎么安全。 “这个人竟然没有留了头发!” 在李侠客骑马前行与夜市前行的时候,路边摊上的一群人本来没有太过在意他,可是很快就发现了李侠客的不对之处,一脸惊骇之色,对李侠客指指点点。 在这个时候的中国,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是前额剃光,后面留着一条猪尾巴的辫子。 就这么一条辫子,硬生生的压了中国人两百多年。 这两百年来,中国无论是文化还是科技,全都是一无进展,反倒是越来越倒退,卑躬屈膝者众,跪地称奴者多,而挺腰做人者少。大多数人都已经忘记了或者选择忘记了以前的仇恨,屈服于满清的统治之中,因为大家都被杀怕了! 人死的太多,血流的太多,关键是杀死汉人的基本上也都是汉人,整个中国进入了精神与文化上的禁锢期,一直到洋人的坚船利炮打了过来,才将满清的统治动摇,整个中国的汉人在这个时候,才有了集体觉醒的机会。 只不过真正的觉醒,还得在几十年之后了。 而李侠客此时所处的时代,就是这个华夏五千年从所未有之乱局的时代,而且是列强刚刚入侵的时代。 这是电影黄飞鸿的世界。 这个时候,底层的百姓早就习惯了满清的统治,因此见到李侠客一头长发跨马过街,他们已经忘了自己的老祖宗当年也是这么一身装束的,可是现在第一个念头却是觉得李侠客这是“违制”,是要杀头的,见了必须要向官府举报才行,不过现在朝廷管的不怎么严了,也有剪掉辫子的人,但只是少数。 一名长袍书生在看到李侠客后,一脸愤慨:“此人现在竟然一副前明装束,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世道果然是乱了,什么人都冒出来了!” 李侠客闻听此言,眉毛一挑,看向此人:“小子,你连你祖宗当初的装束都忘了吗?” 那名书生吓了一跳:“你这贼子,我祖宗何曾穿过你这样的衣服?你莫害我!” 李侠客长叹一声,向前方走去,不再理会此人。 天下间类似此人者千千万万,他要是为此生气的话,一百个他也得气死。 前面高台上宣传去金山挖金的买办仍在大声描绘金山的富饶与美丽,台下的观众们听的双眼都放出光来,如果不是去金山还要交钱的话,恐怕这些人早就一窝蜂的全都跑着过去了。 此时一名洋人传教士正手拿宣传圣经的小册子向附近行人颁发,当李侠客骑马经过此人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位头戴绅士帽一脸落寞的长袍青年宣传教义:“迷途的羔羊,天国将会是你们最终的归处,主耶稣会赦免你们一切的罪行……” 那名青年看向传教士:“我今天抓了一个坏人,但却无人敢给我作证,耶稣会给我当证人吗?” 那名传教士闻言一愣,呆呆站在当场,一时间无法做出回答。 青年摇头自嘲:“我今天抓了一个为非作歹的坏人,但是送他进衙门的时候,连受害者都不敢替我作证,因此我只得又把他给放走,嘿嘿,这年头连行侠仗义都没法做!” 这名青年正是佛山宝芝林的馆主黄飞鸿,今天在饭馆里因为抱打不平,捉拿了收保护费还打人的河沙帮帮主安广达,可是在准备把此人送往官府衙门的时候,可是因为这些人都害怕引来河沙帮的报复,都不敢为他作证。 他心凉落寞之下,不知怎么回事,就走到了金山招工淘金的台子前,在大街恍惚了好长时间,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个外国传教士,眼见这个传教士也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黄飞鸿失望摇头转过身去。 他低头正欲走人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我可以为你作证!” 黄飞鸿闻言大喜,抬头便看到坐在马上的李侠客。 他看着李侠客,眼睛越睁越大,忽然揉了揉眼睛,还道自己看错了,定定看了片刻之后,失声惊叫道:“侠客叔?是你吗?你怎么来佛山了?” 李侠客比他还要吃惊:“你认得我?” 黄飞鸿道:“我是飞鸿啊,侠客叔!你忘了吗,当初就是您把我从衍空和尚手里救出来的,您还传了我大力金刚掌这门掌法!” 李侠客一脸迷惑:“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心念电转间已经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衍空和尚这个人好像是《少年黄飞鸿》里面的反派人物,看来我日后定然会进入过那个世界里跟衍空交过手,而且还跟黄飞鸿父子有过交集!” 但自己以后会在那个时间段里经历了什么,李侠客哪里会知道?现在见黄飞鸿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李侠客大为头痛:“兄弟,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在我的印象里,咱们还是第一次相见。” 黄飞鸿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一脸恍然:“您肯定是练功失忆了!当初您给我们说过,说你正在修炼一门奇怪的功夫,叫做九转神功,每突破一层,记忆就会失去一部分,功夫也会减弱很多,一直到修成九转大圆满的境界才会恢复全部记忆和功力。” 他看着李侠客惊叹道:“我还以为您是在说着玩,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黄飞鸿此时脸上的郁郁之情已然不存,伸手牵过李侠客的马儿:“侠客叔,您怎么一点都不见老啊?我爹爹现在都老的很厉害了,你还是当初我见到的样子!走,咱们回宝芝林,您知道吗,我现在自己也当了老师,还收了好几个徒弟,一会儿我让他们来拜见师公!” 第九十九章 飞翼、灵犀 “徒孙拜见师公!” 在宝芝林的大厅内,李侠客端坐在太师椅上,黄飞鸿的徒弟林世荣、凌云楷、还有刚收到门下的林苏,也就是牙擦苏,全都在在大厅里向李侠客跪拜行礼,而黄飞鸿与十三姨则站在李侠客两边服侍。 李侠客还从未被人这么参拜过,急忙双手上抬虚扶:“都起来吧,我这一辈子很少跪人,也不喜欢别人跪我。今天也就和一次了,以后千万别行大礼,你们这么拜我,我浑身不舒服!” 他来到宝芝林后,黄飞鸿把馆内的弟子全都叫了过来,恰好十三姨也在馆内,在黄飞鸿为李侠客介绍之后,这些弟子方才来跪拜李侠客。 因为李侠客“之前”对黄飞鸿有救命授业之恩,因此黄飞鸿让自己的这些弟子称呼李侠客为师公。 这些弟子起来之后,李侠客从怀里摸了摸,想送给他们一点礼物,但摸了半天只摸到几锭金子,那还是他在一些洋人家里顺手拿的。 “师公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们,这样吧,一人一枚金锭,权当零花钱吧。” 牙擦苏、林世荣、凌云楷三人大喜,他们本来还对李侠客这个凭空冒出的年轻师公不太服气,刚才跪拜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抗拒,毕竟李侠客看着太年轻了,完全不像是黄飞鸿说的那么大的年纪。 可是现在见李侠客这么大方,三人都极为高兴,凭空得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对李侠客的印象登时好了很多。 李侠客给他们的金锭一个都足有五两重,足够寻常人家吃喝好几年的了,换谁谁都高兴。 黄飞鸿见三个徒弟对李侠客的礼物都厚着脸皮收下,脸色顿时一沉:“没规矩,还不快谢谢师公!” 李侠客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大规矩。飞鸿,少筠,你们两人喊我一声叔叔,我不能让你们白喊,我这有两把雌雄短剑,正好送给你们防身。” 他从腰间把得自九娘的两把短剑接下来递给黄飞鸿与十三姨:“这两把短剑非同小可,乃是真正的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利器,你们两个一人一把,正好防身。飞鸿,我看你们两个真像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佳人,这两把剑,我希望永远不要分开。” 黄飞鸿大囧,脸色通红:“侠客叔,您可乱说,十三姨是我的表姨,我们两个怎么可能……” 李侠客哈哈笑道;“我辈男儿,难能如此扭扭捏捏?刚才你跟我介绍的时候也说了,少筠跟你毫无半点血缘关系,既然如此,辈分不辈分,真的重要吗?只要两人真心相爱,这区区辈分又算得了什么?” 十三姨听的娇羞不已,连晶莹的小耳朵都变得通红,但是眼睛里却流露出喜悦之极的光来。 她在外面之所以留洋归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放不下国内的黄飞鸿,他们两人从小就青梅竹马在一起长大,十三姨早就对黄飞鸿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因此虽然有大把机会留在国外,可还是选择了回国来寻找黄飞鸿,争取自己的爱情姻缘。 她这段时间在宝芝林居住的时候,没少敞开了向黄飞鸿表达自己的心意,只可惜黄飞鸿年纪不大,人却老气横秋,是一个典型的不解风情的家伙,虽然已经明白了十三姨对自己的心意,而且他自己也非常动心,可就是老古板,思想上的枷锁太重,老是放不开。 十三姨这段时间心里没少埋怨过黄飞鸿,可尽管埋怨,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可能太过主动,两人虽然郎有情妾有意,但碍于人情礼法,却都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其实都极为辛苦。 现在听到李侠客将这件事毫无顾虑的说了出来,十三姨打心眼里都同意李侠客的话,只是女儿家害羞,不敢点头附和,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喜悦就连黄飞鸿的徒弟们也都看出来了。 林世荣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之意,一霎时全都明白了,为什么十三姨会对师父这么好,原来她喜欢自己的师父啊! 十三姨忍住羞意,伸手从李侠客手中接过短剑,轻声道:“多谢侠客叔叔。” 她好奇的问道:“这把剑好漂亮,阿叔,这剑有名字吗?” 这两把短剑乃是从九娘手中得来的,李侠客自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见十三姨询问,微一沉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那这两把就取名飞翼和灵犀吧,你这把稍短一点的雌剑就叫做飞翼吧,而飞鸿这一把就叫做灵犀如何?” 十三姨娇羞无限,接过短剑低头轻声道:“谢谢阿叔,这名字我很喜欢!” 黄飞鸿尴尬的接过灵犀短剑,道:“侠客叔,这怎么好意思?” 李侠客笑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喊我一声叔叔,总不能让你们两个白喊。” 跟宝芝林的一些人都熟悉了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黄飞鸿对李侠客道:“侠客叔,可能您真的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却一直记得你的样子。特别是您眉心的这道血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等过一段时间我写书给我父亲,他要是知道您还健在,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他躬身道:“时间不早了,还请您早点安歇,您的马儿我已经让人洗刷喂养了,您不用担心。” 李侠客笑道:“我本来还想着在这里杀一批人就走,现在看来,为了不连累你们宝芝林,我在这段时间里,就尽量少开杀戒……嗯?不对劲儿!” 他耳朵动了动,迈步出门:“飞鸿,有人要对你不利!” 于此同时,黄飞鸿也神情微变,道:“院子外面脚步凌乱而轻微,这是夜行人在做事情,院子外面好多人!” 李侠客道:“我出门看看去,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人乘虚而入!” 他大步走入院内,身子一闪已经飞到墙头之上,人在空中,背后洗魔剑便已经抽在手中,飞鹰一般向院外落去。 院子里林世荣等人,见李侠客露出这么一手轻功,齐声喝彩,这种轻身功法,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师父黄飞鸿也不过如此。 黄飞鸿见李侠客飞出院外,不由得大急:“侠客叔,手下留情,你可不要再杀人啦!” 十三姨站在黄飞鸿身边,好奇的小声问道:“飞鸿,怎么了?” 黄飞鸿跺脚道:“哎呀,你是不知道侠客叔的杀性有多大,外面这些人如果真的是做坏事的家伙,恐怕他们一个都活不成!” 第一百章 国法家规 李侠客刚刚跳出院外,就看到大街上一群夜行人正将一堆干柴仍在了宝芝林门口,随后一根火把扔到了干柴上,这干柴堆里似乎浇了火油,遇火就着,霎时间火焰升腾而起,迅速蔓延到宝芝林的木门之上。 更有几个黑衣人弯弓搭箭,几枚火箭已经射了出去,飞向宝芝林院内。 但也就在火焰升起的时候,李侠客已经从空中落地,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猛然一声暴喝,持剑前冲:“竟敢在这个时候放火!” 一名箭手刚刚将火箭射出,李侠客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一剑斩下,便将此人的臂膀斩下;“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来宝芝林放火!” 见李侠客如同飞将军一般落到他们眼前,这十几名黑衣人顿时一阵骚乱。 此时黄飞鸿焦急的声音从院内传出:“侠客叔,手下留情,千万不要杀人!” 李侠客收剑回鞘,扭头向院内喝道:“习武之人婆婆妈妈,杀人都不敢杀,飞鸿,你这束手束脚,练武又有什么意思?” 他虽然如此说,长剑却被他收了回去。 毕竟黄飞鸿在这里有家有口,若是杀人多了,肯定连累宝芝林,他一人逍遥自在倒是没什么,可是连累了人家就有点不好了。 李侠客出现的如此突然,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吓了一跳,“他妈的,你是谁?少管闲事!” 李侠客懒得跟他废话,身子闪动间,瞬间到了此人面前,猛然一拳轰出:“趴下!” 这名头领没想到李侠客说来就来,刚才还相距三四丈距离,可是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眼见这一拳来势如此凶猛,只看拳势就知道自己挡不住,吓的他浑身剧颤,大叫一声,双臂十字交叉快速挡在胸口。 “喀嚓!” 李侠客一拳打出,此人双臂陡然扭曲变形,被李侠客打的双脚离地而起,凌空飞出好几米远,一直撞到身后的一株大树之上方才软软倒地。 李侠客只是一拳,便将此人打的不省人事。 旁边一群蒙面人见他如此凶恶,连放火也顾不得了,发一声喊,纷纷拔出兵器向李侠客冲来。 “放火之后还敢杀人?” 李侠客长剑入鞘,虽无兵器,但修行到了他这个地步,即便是没有兵器在手,拳脚功夫一般人也经受不住。当下展开拳法,与这些人战在一起。 他如今拳脚重的吓人,一名蒙面人手中单刀还未举起,便被他一拳打的脱手飞出,飞出的钢刀都打成了曲尺模样。另一人被他一脚横扫,双腿都被扫断,白骨刺破皮肉,在火光中十分吓人。 只是呼吸之间,便有十多个人被李侠客打的重伤倒地惨嚎不已,剩下的几个人吓的肝胆欲裂,再不敢恋战,跑到附近几匹高头大马身上,便想逃跑。 “还想跑?留下吧!” 李侠客身子前冲,飞身而起,已经抓到了一名正欲上马之人,掐住他的脖子猛然扔向宝芝林门口:“谁敢跑,我就烧死谁!” 此时宝芝林门口的大火仍在燃烧,此人被李侠客扔出之后,正落在火堆里,瞬间衣衫着火,嚎叫着在火堆里打滚,等滚出火堆的时候,已经全身都着了起来。 李侠客连抓连抛,瞬间便有三人被他扔进了火堆里,现场还剩下的几人吓的浑身发抖,“当啷”一声,兵器丢掉,快速跪在地上,叫道:“饶命!” 此时宝芝林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李世荣抱着一大缸水快步跑到门口处,水缸倾斜,两百多斤清水全都倾倒在火堆里,当场浇灭了一半,后面牙擦苏、黄飞鸿等人也都提着水桶跑了过来,几桶水连续浇下,门口的火堆已然熄灭。 刚才这些蒙面人将火箭射到院子里后,引发了一场小火,黄飞鸿等将火扑灭之后,这才有暇打开大门扑灭外面的火势。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大街上的情形,眼见几名浑身着火的黑一人正在门口嚎叫打滚,黄飞鸿吃了一惊,又提过几桶水来将这几人身上的火焰浇灭,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李侠客已经将大街上的一群黑衣人拖死狗般的仍成一堆,见黄飞鸿等人出门,问道:“这些人怎么处理?不如这样,世荣,你去挖坑,我来杀人,正好现在天黑,把他们杀了埋掉,谁也不知!” 黄飞鸿这些徒弟中,李世荣最为冲动,也最喜打抱不平,惹事最多的也是他,之前就因为他领着民团众人与沙河帮争斗,一直打到了洋人的租界内,才引发了洋人与佛山提督的不满,把名团的人也都关进了监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眼前这些人夜烧宝芝林,早就引的李世荣一腔怒火不知何处发泄,听到李侠客的吩咐后,正中心意,感觉自己这个刚认识的师公果然做事痛快,无所顾忌,比师父可要爽利多了! 听了李侠客的吩咐后,急忙点头道:“是,师公!我这就去挖坑,把这些人全都埋了!” 说话间转身进院,就要找铁锹去挖坑,他是真的想把这些人活埋了。 如今人命不值钱,黑帮活埋人的事情极为常见,现在见李侠客要活埋他们,这些歹徒吓的屎尿齐流,拼命磕头:“饶命啊大侠!我们也是听从帮主吩咐才这么做的!黄师傅,救命啊!” “黄师傅,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他们不认识李侠客,只知道黄飞鸿,因此都向黄飞鸿求饶。 黄飞鸿也吓了一跳,急忙阻止林世荣:“世荣!你要干什么?回来!” 他快步走到李侠客身边,劝道:“侠客叔,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些歹徒火烧宝芝林,我们把他们抓到衙门处置便是,况且他们也罪不至死,要是私下杀了他们,实在不太妥当!如今我身为民团教头,若是知法犯法,把他们杀了的话,我又跟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李侠客道:“若是把他们送进衙门后,衙门再把他们放出来怎么办?” 黄飞鸿默然无语,好长一会儿才抬头对李侠客道:“我训练民团,就是为了对付这些人,侠客叔,你的脾气我知道,可是老这么杀人,毕竟不好。” 李侠客道:“迂腐!这些人作恶多端,朝廷为什么不管?那是他们有钱给朝廷,他们的钱哪里来的?还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若是不杀人,你一个医馆如何对付得了他们?这样一来,谁都敢欺负你!” 黄飞鸿道:“侠客叔,处置他们自有朝廷,再说这么些人,要是都杀了,也有伤天和。” 李侠客道:“朝廷,朝廷,当今乱世,朝廷比黑帮还要黑!”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对黄飞鸿道:“飞鸿,这里是宝芝林,我不便多做主张,你是宝芝林的馆主,好,这些人我交给你来处置,日后你不后悔就好!” 第一百零一章 后不后悔 见李侠客将这些人交由自己处置,黄飞鸿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李侠客杀心之大,他可是早就知道的,遇到贪官污吏土匪强盗,往往都是一枪挑杀,绝不容情,这次能把这些人交给自己来处置,已经算是破天荒的一件事了。 黄飞鸿是忠孝之人,李侠客乃是他的救命恩人与授业恩师,他的功夫有一半是来自父亲黄麒英,还有一半就是来自李侠客,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也绝不敢跟李侠客对着干。 就算是李侠客真要是执意把这些人杀掉的话,他也不可能一个劲儿的阻拦。 现在见李侠客不再坚持己见,黄飞鸿这才放松下来,见李侠客气冲冲返回院内,当下急忙吩咐凌云楷等人:“快把这些伤者抬进宝芝林,这些人伤势这么重,要是不加以医治的话,怕是难以活命。” 凌云楷叫道:“师父,这些人想要放火烧了我们宝芝林,死不足惜!你为何还要救他们?” 黄飞鸿道:“医者父母心!眼见这些人在我们医馆门口受伤,我们医馆怎么能见死不救?” 凌云楷不敢违背师父命令,很不情愿的与林世荣等人把这些伤者抬到了院内,在黄飞鸿的吩咐下对这些人进行了包扎救治。 在林世荣、凌云楷牙擦苏等人救人的时候,十三姨凑近黄飞鸿,轻声道:“侠客叔脾气好大!他刚才难道真的要杀这些人吗?这可是有几十个人啊,他还真敢动手不成?不过他也真厉害,这三十多个人,一会儿都全都被他打伤了!” 黄飞鸿低声道:“这算是什么?你还没见过他发火的时候呢,他脾气要是一上来,别说三十人,就是三百人,三千人,该杀他也会杀!十三姨,侠客叔的脾气太过火爆,他真要是脾气上来的时候,我劝他未必管用,不过你是女人,刚才你自降一辈又喊他阿叔,作为小辈,要是他发脾气的时候你来劝劝他,应该会好一点。” 十三姨白了黄飞鸿一眼,道:“飞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喊他阿叔吗?” 黄飞鸿猛然抬头,便看到十三姨明亮的双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眼波流淌,如欲滴出水来,里面浓烈的似乎化不开的情愫都从目光里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黄飞鸿被她看的脸红心跳,慌乱扭过头去:“天色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十三姨见他转身逃离,忍不住轻轻跺脚,又好气又好笑:“胆小鬼!” 此时黄飞鸿已经开始帮院内众人疗伤止血,刚才李侠客出手极重,一剑斩掉了一人的臂膀,此时此人失血过多,已然陷入昏迷,黄飞鸿第一个包扎治疗的便是此人,凌云楷与牙擦苏等到弟子在旁边帮师父打杂,只有林世荣在旁边粗声大气的审问几个不曾受伤的歹徒。 “说!你们是什么人?” 林世荣将面前跪着几个人蒙面的黑布一个个摘下:“我师父脾气好,不喜欢杀生打人,但是我猪肉荣脾气却不好,刚才打你们的是我的师公,他的脾气更不好!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要不是我师父阻拦,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他从院子里将自己的杀猪刀取了出来,“噗”的一声插在地上:“你们好好交待自己的身份,要是不说实话,我认识你们,我这把杀猪刀可不认识你们!” 在他面前跪着的一名黑衣男子吓的一哆嗦,低头道:“荣爷,我们是沙河过来的人,今天晚上过来,主要就是为了替我们帮主出一口气。今天白天,黄师傅抓了我们帮主去衙门,还打了我们的人,所以我们帮主才带着我们前来报复黄师傅。” 正在为人包扎的黄飞鸿停止包扎动作,看向院内几个跪着的蒙面人:“你们是沙河过来的人?你们的帮主呢?” 一名跪着的帮众道:“我们帮主也被刚才那位……那位大侠给打晕了,好像也被你们拖进了院内。” 黄飞鸿道:“那位是你们的帮主?” 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全都扭过头去,看向十三姨旁边躺着的一个人。 黄飞鸿长身而起,向十三姨走去:“十三姨,你先回去吧,我来把他们这个帮主叫醒,明天送他去衙门……小心!” 便在此时,地上本来昏迷不醒的沙河帮主陡然翻身而起,伸手一扯,便将十三姨扯到怀内,从绑腿上抽出一柄短刀横在十三姨脖颈上,喝道:“黄飞鸿!今天你放了我们的弟兄走,我就放了你的女人!你要是不放我们走,那我就杀了这个娘们,咱们一拍两散!” 这一下变生肘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沙河帮的帮主已经把十三姨抓成了人质。 在看到沙河帮的帮主将十三姨抓住的一瞬间,黄飞鸿血往上涌,只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大声道:“安广达,你不要乱来!” 院子里一阵骚乱,林世荣等人霍然起身,全都看向十三姨与沙河帮的帮主,牙擦苏结结巴巴道:“你……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师父给师公……求……求情,你们早就被活埋了!现在还……敢劫持十三姨!” 安广达听牙擦苏说起李侠客,眼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手中的短刀都握紧了几分,喝道:“黄飞鸿,你让我们走,我就放了这个娘们!” 黄飞鸿心中一片慌乱,闻言丝毫不曾犹豫:“好,我放你走!你把十三姨放下!” 安广达拖着十三姨慢慢后退:“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黄飞鸿道:“黄某一生,说话算话,我说了放你离开,那就绝不食言,安广达,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出尔反尔吗?” 安广达嘿嘿笑道:“说话不算话的人多了去了,黄飞鸿,你最好老实点,你别跟过来,你再跟着过来,我一刀下去,切断她的喉咙,你医术再好,也救不活她!” 他说话间已经退到大门外的大街之上,此时大街之上还有几匹马儿拴在了大树之上,安广达挟持着十三姨退到一匹红马旁边,手中短刀一闪,已经割断了马缰,将十三姨一把推到,翻身上马,顺手一刀插在马臀之上,红马受惊,一声长嘶,向前狂奔而去。 此人从割断马缰到推人上马,再到策马走人,动作极为连贯,看来是早就在脑中想好了这些动作,这才逃跑的如此顺畅,黄飞鸿等人想要再追,已然不及。 看着安广达消失在夜色之中,黄飞鸿耳边忽然响起李侠客刚刚说的那句话:“这些人我交由你处置,日后你不后悔就行!” 第一百零二章 理念不同 李侠客的话在黄飞鸿脑中也只是瞬间闪过,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人已经跑到十三姨身边,将被推倒在地的十三姨扶了起来:“十三姨,你还好吧?” 十三姨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死死搂住黄飞鸿:“飞鸿,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呜呜……” 黄飞鸿被她搂住,鼻子闻到少女体香,耳朵听到娇声软语,忍不住心中一荡,手掌在十三姨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那个人已经走了!” 他将十三姨轻轻放下温声道:“你先回去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十三姨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道:“你送我进房间!” 黄飞鸿无奈,拉着她的手,转身向院内走去,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几个徒弟,黄飞鸿吓了一跳,触电般的松开了十三姨的小手,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林世荣等人急忙扭头向院内走去,脸上都是惊讶之情,刚才李侠客在大厅之内说十三姨与黄飞鸿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佳偶时,大家还不相信,可是此时见到两人如此亲昵,这一下众人再不怀疑,互相对视一眼后,凌云楷边走边小声道:“坏了,真像师公所说的那样,师父可能真的要乱了辈分了!” 牙擦苏不以为然:“两人相爱,有……有什么大惊小怪?” 他是在华劳工的后代,在美国生活多年,见惯了西方世界的风貌,因此对黄飞鸿与十三姨的感情反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众人刚刚进入院内,就看到了负手看天的李侠客。 李侠客身高九尺,雄伟犹如天神,此时负手而立,在小院子里当真如同一尊神像一般,威武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师公!” “师公!” 林世荣等人纷纷向李侠客问好:“师公,您还没睡啊?” 李侠客嘿嘿笑道:“院子里比菜市场都要乱,我要是能睡得着才怪!” 他目光如同冷电般闪烁,扫视众人:“你们都好仁义啊!连杀人放火,火烧宝芝林的歹徒都要相救,佩服,佩服!” 正偕同十三姨刚刚踏入院内的黄飞鸿,听到李侠客的嘲讽之后,脸色通红,低头走到李侠客身边,道:“阿叔,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把他们都捆起来的!” 李侠客冷哼一声,抬头看天,淡淡道:“绑起来?你能绑住几个?绑住之后呢?” 黄飞鸿默然不语,片刻后抬头:“侠客叔,这些人放火烧房,毕竟是罪不至死,况且就算是他们草菅人命,那也有官府处置。我们要是也像他们一样随便杀人,那么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们也就成了他们!” 李侠客见他还是这般说辞,叹道:“你是正人君子,又是守法良民,不愿做这些杀人的勾当我也理解,可是飞鸿,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下大乱,妖魔四起,群魔乱舞之下,死的可都是守法良民!反倒是贪官污吏,土匪盗贼一个个活得滋润无比。你现在不杀人,但也只能是现在,过上一段时间,时局就会逼得你不得不杀!” 黄飞鸿不敢反驳,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是,阿叔说得对!” 李侠客见他完全不放在心里,懒得跟他争论:“算啦,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他看向院内的沙河帮帮众;“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再次回到沙河帮,跟你们帮主继续行凶作恶,一个就是脱离沙河帮,从新做人。如果你们选择第一个,那我以后见了你们,绝不留情,见一个杀一个!” 院内清醒的一群沙河帮众闻言全都身子一颤,都不敢说话。 黄飞鸿生怕李侠客杀心再起,急忙对院内众人喝道:“还不快写过我阿叔不杀之恩!” 几名跪地的沙河帮众急忙向李侠客磕头拜谢:“多谢大爷不杀之恩,多谢大爷不杀之恩!” 李侠客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向卧室走去:“飞鸿,别再次被他们把少筠给绑了!” 黄飞鸿道:“阿叔放心,这次决计不会了!” 他吩咐林世荣与凌云楷等人:“去找几根绳子来,把他们都绑了,明天送给衙门处理!” 林世荣嘟嘟囔囔道:“师父,我还是觉得师公刚才的方法好,把这些找个地方挖坑埋了,比什么都省事!” 黄飞鸿脸色一沉,喝道:“胡闹!师公杀人,动不动就要杀人,你是不是杀猪杀多了,杀心入脑了?” 林世荣低下头来,诺诺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您别生气!” 黄飞鸿哼了一声,扶着十三姨向卧室走去:“你们把他们包扎好后,也都回去休息吧!” 凌云楷悄声对众人道:“师父拂袖而去的样子,跟师公刚才的动作好像啊!” 林世荣道:“看来师父果然是师公的徒弟,只是师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啊?难道这个世上真有不老的人吗?” 凌云楷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侠客回到卧室后,想了想刚才遇到的事情,忍不住摇头失笑,“果然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黄飞鸿在如今的佛山,有家有业,又是从小受到阉割过的儒学教育,对于家国的观念还局限于老师腐儒教的那一套,而且他是开医馆的人,并不是走江湖的无家漂泊之辈,行事自然有所顾忌,虽然武艺高强,但却依旧是守法良民。 就像在李侠客的前世,教他练功的一位农村老拳师,因为在街头卖东西谋生,被当地城管欺负的嚎啕大哭,手指把砖墙都挠的一道一道的,但就是不敢打人。 此时的黄飞鸿与那位嚎啕大哭老拳师,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良家子弟,谁也不想参与犯法的事情,被人欺负后,也都是第一时间想到去报官,古今中外的人民莫不是如此。 就算是现代社会的人,遇到这些烧家杀人的歹徒,抓住后,第一个想法也是报警,而不是私自将他们杀死。如果真的将他们杀了,恐怕所有人都觉得不正常。 所以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黄飞鸿并没有做错,但是他没有错,并不说明他这么做,就一定是对的。 起码在李侠客看来,他受到的束缚实在太多,在这动乱时期,人命如草芥,每天都不知道病死、饿死、打死多少人,强盗土匪无法无天,慈悲之心不可以没有,但要是做滥好人的话,恐怕只能给自己招灾惹祸。 第一百零三章 提督大人 呼! 一口浊气吐出后,李侠客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醒来。 他起身之后,对着不远处的窗户猛然一口气喷出,“噗”的一声轻响,糊在窗户上的白纸已然多出了一个小洞。 李侠客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这一夜之间,我的真气又有了明显的增加!” 他最近修行三阳心法,进境越来越快,只是想要突破第二层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积累,或许三五天就能突破,但或许需要三四十天才行,一旦身体内部的神秘宝藏被打开的话,他的修行进度就快的惊人。 况且他体质特殊,头脑聪慧之极,学东西上手极快,特别是武学之道,一学即会,一会变精,说他是武学奇才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三阳心法前四层都还好说,一旦到了第五层的时候,就需要个人的积累了,这种积累不是单纯的真气运行以及功力的增加,而是对人体的自我认识,对天地自然的感悟以及心灵境界的全面认知。 只有对自身有了充分的认知,对天地自然有了属于自己独特的感悟之后,才能突破第五层,进军先天之境。 常舒远曾给李侠客说过,先天之境的高手,虽然都是先天之境,但是武力值却有着极大的不同,有的简直是天差地远,双方简直不可以道理计。有的牛逼的先天高手连宗师都敢叫板,但有的只能欺负比他们境界低的人,而且还不一定每次都能获胜。 但无论怎么说,先天高手已然是非同小可,在与人交手之际,非但在肉身上与人搏斗,就连心灵的力量也能起到辅助作用。 就像是在主世界被李侠客打伤的七情六欲门的楚天舒,他当时只是微微一笑,就能控制住叶家的一群打手,所展现出来的就是魔门的精神秘法,在这种秘法下,精神散乱者极易受到控制,可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深武学。 只不过这个楚天舒好像修行的不太到家,真正的先天高手都或多或少的有一种心灵预警,但是这家伙却没有,因此才会贸然去接李侠客扔过去的手榴弹,这才被炸成重伤。 若是换成真正的先天圆满的大高手,绝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恐怕李侠客手榴弹刚扔出去,就会被人家一口气吹飞了。 “黄飞鸿的医术在这个世界,应该是顶尖的水准了,我来这里倒是没来错!武学之道修行到了最后,就已经不单单是简单的真气搬运了,而是要对经脉人体有了清晰的认知才行。我在这宝芝林,倒是可以跟黄飞鸿学习一下传统医术!” 自古医武不分家,武学高手每天搬运导引气息,就必须对体内经脉身子整个五脏六腑都要有清晰的认知才行,所以每一个武学高手都对医学之道有所涉猎。 其实别说是在真气内功横行的世界,就是在李侠客之前所处的现代社会,很多武学高手也都是正骨专家,这是武者本身的职业所决定的,要是对人体都不了解的话,恐怕对功夫的理解也会出现偏差。 李侠客要想日后有成就,这医学之道非得有所涉猎不可,即便是不会开药方,但对中医中的阴阳学说的理论却得知晓一二才行。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只是一闪,便即下定了决心,“学医的时候,顺便修炼自家的功夫,反正两不耽误!” 想到这里,推门走出卧房,但刚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大门处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有人开始砸门:“黄飞鸿,本官听说你私设香堂,与人争斗,昨晚引来了仇家报复,火烧宝芝林,你还杀了很多人!你快打开大门,让本官看个清楚!” 此时黄飞鸿等人刚刚起床,正准备将昨夜抓到的歹徒送进官府,院子里的回廊里拴着的几十名沙河帮的帮众,被绑了一夜,都是委顿不堪,听到敲门声后,哼哼唧唧个不停。 林世荣转头看向黄飞鸿,一脸询问之色:“师父?” 黄飞鸿眉头皱起,吩咐道:“世荣,你去开门!” 大门打开之后,一名顶戴花翎,身穿满清官服的男子怒气冲冲的大步走进了院子里,大声喝道:“黄飞鸿,我接到举报,有人说你与盗匪争斗,行凶杀人,大晚上的扰乱地方,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说间眼睛一转,已经看到了回廊中被绑着的一群沙河帮众,眼睛顿时一亮,厉声道:“黄飞鸿,你敢私设刑堂,捆绑无辜民众,你好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王法了吗?来人!” 他抬手指向黄飞鸿等人:“把这些罪犯都给我抓起来,送到衙门审问!” 黄飞鸿大急:“提督大人!这些人昨夜火烧宝芝林,被我们抓住,今天早上正准备送到衙门,我们只是自保捉人,捆绑歹徒也是担心他们暴起伤人,大人,我们有什么罪?” 院子里的这位满清官员正是佛山的水军提督吴宗峻,当初刘永福将黑旗军交给黄飞鸿以训练民团的方式来接受管理的时候,就引起了地方官员的警醒与关注,吴宗峻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佛山,专门监督黄飞鸿这些民团首领,防止他们聚众闹事,冲击朝廷。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吴宗峻才处处对黄飞鸿进行刁难,一心想要黄飞鸿解散黑旗军,也好为地方政府除去一个隐患。 现在得到消息,听说宝芝林在晚上出现械斗事件,吴宗峻大喜,天色刚明,就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这两天因为民团与沙河帮的人闹事,所有民团中人都被关进了衙门里,现在宝芝林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吴宗峻只要以此为由将事情说的严重一点,自然就能把黄飞鸿等人关进大狱,也算是除去了这个心腹大患。 “你说他们是火烧宝芝林的歹徒,你有什么证据?” 吴宗峻看向黄飞鸿,一脸的怒气:“黄飞鸿,我知道你们这些练武的人,一个个私设香堂,暗中行不法之事,这次被人火烧报复,定然是分账不均所致。要不然,为什么人家不烧别人偏偏烧你们的院子?” 黄飞鸿极力辩解:“大人,我昨天抓了沙河帮主去衙门,但是衙门不但不管,反而把他放了!他这是报复我抓他进衙门,才这么做的!还请大人明察!” 吴宗峻道:“衙门为什么不管?还不是因为你无缘无故的抓人?你抓良民进衙门,没把你关进牢狱,就已经是对你网开一面了!黄飞鸿,你说这些人是烧你们宝芝林的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黄飞鸿脸上怒气一闪,极力压制心中火气,道:“是与不是,大人你一问便知!” 吴宗峻看向回廊里面的沙河帮众,本来一脸的怒气瞬间转为和蔼可亲:“来,你们给我说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放心,只管大胆说出来,自有本官为你们做主!” 回廊里一群沙河帮众闻言面面面相觑,有的人心中顿时活泛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吴宗峻明显诱导性的话,又见到回廊上有点骚动的沙河帮众,黄飞鸿心中一惊:“要是这个时候,这些人不承认昨日的行径,那可怎么办?” 回廊上被绑住的一群沙河帮众在轻微的骚乱之后,一人站起身来,他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黄飞鸿,大声道:“大人,我们昨天只是……” 便在这时,李侠客大步走到了院内,扫视沙河帮众,眼含杀机:“只是什么?” 刚刚站起来的这名沙河帮的小头目看到李侠客后,浑身猛然一个哆嗦,低头道:“没……没什么!” 他本想在提督大人面前编一套说辞,拒不承认昨天纵火的行为,可是看到李侠客之后,顿时心中寒气打冒,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又缓缓坐了下去,不敢再抬头。 吴宗峻大怒,仰头看向李侠客,身子后退了几步,喝道:“你是什么人?” 李侠客负手身后,抬头看天,淡淡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大胆!你是哪家狂徒,敢这么给提督大人说话?” 一名手持洋枪的亲卫闻言大怒,将火枪对准了李侠客:“你敢辱骂朝官,我家大人直接就可以治你的罪……” “就你有枪,难道老子就没有洋枪了吗?” 李侠客手掌一翻,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这名亲卫:“这位仁兄,要不要试试我这把手枪的威力?咱们两个同时开枪如何?看看谁先能躲过对方的子弹?” 他手中的这把枪乃是专门从冒险王的世界里找到的枪支,无论是造型还是威力,都远不是此时的火枪能够比拟,这个时候的火枪,子弹还是圆的弹珠,穿透力不是很强,而李侠客手中的手枪的子弹以及威力,已经与后世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对面的亲卫吓了一大跳,急忙跳到吴宗峻面前,以身体挡住吴宗峻:“大人小心!” 见李侠客手中竟然也有洋枪,黄飞鸿吃了一惊:“侠客叔,你不要冲动!” 李侠客嘿嘿冷笑,将手枪对着面前的几个兵丁晃了几下:“放心,我这人脾气好的很,轻易不会杀人。” 黄飞鸿:“……侠客叔,你别开玩笑!” 此时面对李侠客的一群人全都紧张了起来,十多个亲卫都把手中的火枪举起来,对准了李侠客:“大胆狂徒,还不快束手就擒!” 挡在吴宗峻面前的亲卫喝道:“你不要乱来!你要敢伤了提督大人,你们宝芝林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李侠客好笑的将枪口对准吴宗峻,道:“你猜我敢不敢开枪?” 此时朝阳东升,阳光照在李侠客脸上,他眉心的一道红线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红光,更显得他杀气逼人。 吴宗峻大着胆子喝道:“你不敢!你要是敢的话,你早就开枪了……” 黄飞鸿走到吴宗峻面前,轻声道:“大人,他真的敢!” 吴宗峻脸色发白,看向黄飞鸿,道:“黄飞鸿,你这宝芝林里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都是亡命徒!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宝芝林谁都脱不了干系!” 就在此时,李侠客将手枪收起,哈哈大笑:“开个玩笑罢了,提督大人何必如此紧张?” 他脸上春风化冻,一脸热情的走到吴宗峻面前,伸手虚引:“来来来,提督大人光临宝芝林,小号蓬荜生辉啊,飞鸿啊,还不快去为大人沏茶!” 吴宗峻见李侠客变脸如此之快,一霎时竟然难以适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李侠客,哆哆嗦嗦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侠客笑容满面:“多谢大人夸奖,我胆子一向很大!” 他伸手指向回廊里绑着的沙河帮众人,对吴宗峻的脸色毫不在意:“提督大人,这些人都是沙河帮的人,昨天放火后还想杀人,被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抓回,还请大人将他们押回府衙好生查问。” 吴宗峻:“你……” 李侠客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拍,一股大力涌出,将他定在当场,笑道:“大人,我给你看一个戏法!” 他说话间,身子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一只怪鸟一般,冲向了院内的一株大树。 他这一飞冲天,这株大树差不对有三丈来高,李侠客竟然直接就飞到了树顶之上。 就在他冲到最高点,身子即将下落之时,一道寒光闪过,洗魔剑瞬间出现在手中,随后剑光如同匹练般席卷了整个树梢,随着李侠客身子下沉,这道剑光也随之下沉,闪电般在树上来回穿插,只见剑光霍霍,映照的满院生寒,待到李侠客落地之后,整个大树轰然崩散开来,化为一块块的碎木。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呼吸可闻。 吴宗峻肝胆欲裂,他从未想到过在世间竟有如此功夫,一霎时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从心头生出:“剑侠飞仙!这人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剑侠!” 他虽然是从国外留洋回来的一批人,会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毕竟久受华夏传统文化熏染,见到李侠客如此剑法,一霎时就想到了传说中的虬髯客、聂隐娘、以及红线等神话人物,惊吓的身子发颤,一时间张口结舌,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李侠客哪里是什么剑侠?他刚才只是仗着宝剑锋利,人在空中只是快速挥动长剑,外人看着剑光霍霍极为骇人,实则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剑法。 只是他手中的洗魔剑实在太过锋利,切树木如同切豆腐,几乎没有一点阻力,只要李侠客挥剑的速度够快,自然而然的便营造出一种极其骇人的视觉效果,但其实只是唬人罢了。 但即便如此,能在身子下落的短短时间内将整株大树斩成一堆木块,光是这手速,就足以令一些先天高手汗颜。只有肉身爆发力大到惊人的地步时,手臂才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不过真要是被高手看到李侠客如此挥剑,肯定会笑掉大牙,但现场众人,除了黄飞鸿稍微看出来点门道外,其余之人,眼力并不高明,现在见到一株大树被李侠客片刻间斩为一堆碎木,全都惊得哑口失声,脑袋一片空白。 李侠客这一跳一斩,在外人看来轻轻松松,但实际上差点累的老血都喷了出来,落地之后,只觉得浑身无力,气息散乱。 他落地之后,负手向卧房走去:“飞鸿,好生招待提督大人,我还要静养一会儿,就不多陪了!” 在满院人的痴痴呆呆中,李侠客背负双手悠然回到卧房,掩上了房门。 但刚刚关上房门之后,他猛然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果然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在李侠客在屋内开始调息之时,院子里惊呼声四起,直到此时,众人方才惊叫出声,院内一阵骚乱。 提督吴宗峻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谁?他真要是杀我,我能躲得过吗?” 第一百零五章 时局如此 “大人,我家阿叔脾气有点不好,还请您多担待!” 黄飞鸿见吴宗峻吓的双腿发软跌倒在地,急忙上前扶起:“大人,您还好吧?” 吴宗峻双目毫无焦点,茫然点头:“我没事,我没事!” 他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眼睛看到院子里被削成一段段的新鲜木头,眼角不断抽搐:“真是神乎其技啊!黄师傅,难道你阿叔就是传说中的剑侠吗?” 黄飞鸿低声道:“确实如此!我这阿叔,一身功夫高深莫测,他要杀谁,谁都躲不过。他脾气很不好,天王老子都敢打,提督大人,您好好的,何必招惹他?” 吴宗峻怒道:“我堂堂提督,会怕他这么一个小民吗?我招惹他怎么了?我就不能招惹他吗?” 他虽然一脸怒气,但是这几句话却是压的极低,说话的时候还不断瞟向李侠客所在的房间,生恐被李侠客听到。 黄飞鸿看的暗暗好笑,但是脸上却严肃无比:“提督大人,您牧守一方,位高权重,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何必跟我阿叔置气?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啊!” 吴宗峻顺坡下驴,哼了一声,扫视院内众人:“黄飞鸿,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本官自有道理!” 黄飞鸿无奈,只得把昨天沙河帮纵火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 吴宗峻听完之后,看了黄飞鸿一眼:“黄飞鸿,你以后最好老实点,不怕跟你说,这次朝廷让我来此地,就是为了监视你们!防止你们民团作乱,危害地方!” 他转身向外走去,吩咐手下兵士:“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进大牢,好好的审问!” 吴宗峻这次来宝芝林,特意带了上百名训练有素的兵士,此时一声令下,这些士兵涌进院内,片刻后,便将沙河帮的这些人带走。 “黄飞鸿,你好自为之!” 将这些人押出宝芝林之后,吴宗峻在宝芝林门口向院内众人喝道:“你们出来一个人,随我去衙门录口供!” 他在说话之时,眼睛不自禁的瞄向李侠客所在的房间,打定主意,没搞清楚李侠客的来路时,还是不要妄自招惹此人为妙,万一真要是惹怒这个怪人,被他如同斩树般斩掉自己的脑袋,那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黄飞鸿从院内排众而出:“我去吧,世荣、阿楷,你们好生照看宝芝林,不要惹是生非,伺候好你们的师公!” 他把凌云楷叫到身边,低声道:“看好你师公,千万别让人招惹他,今天这是有我拦着,提督大人才捡了一条命,要在平常时候,提督大人早就没命了!” 凌云楷吓了一跳:“师父,师公脾气这么大?他真敢杀朝廷命官吗?” 黄飞鸿低声道:“朝廷命官?嘿嘿,在你师公眼里,朝廷命官又算什么的东西?” 他不再多说,从院内挑选出一匹马,骑马跟着吴宗峻而去。 这沙河帮昨天来宝芝林纵火的时候,骑了十几匹马以备逃跑,如今这十几匹马全都被拉进了宝芝林,反倒成了黄飞鸿的脚力。 黄飞鸿走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院内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开始忙活起来。林世荣要出去卖肉,凌云楷要带着一些师弟们练武,牙擦苏则开始研究中医针灸等医术,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忙活了起来。 正在打坐调息的李侠客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向房门处。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后到了李侠客门口,十三姨的声音轻轻响起:“阿叔,吃饭了!” 李侠客推门而出,道:“怎么?不等飞鸿来了么?” 十三姨道:“飞鸿去了衙门,不让我们等他了。” 李侠客嘿嘿冷笑,道:“哪那么多废话,沙河帮的这些人,要是昨天杀了,挖坑埋了,神不知鬼不觉,少了多少麻烦?现在还要去衙门,还要去报官,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到最后,这些人前脚进去,后脚就会被放出来!你就等着瞧吧!” 十三姨道:“不会吧?这些人纵火烧人宅院,又持刀想要杀人,最少要判个几年监禁吧?” 李侠客道:“你就瞧好吧!” 不出李侠客所料,到了下午的时候,黄飞鸿方才一脸阴沉的回到了宝芝林,坐在客厅里呆呆出神。 十三姨见他脸色不对,轻声问道:“飞鸿,怎么了?” 黄飞鸿道:“沙河帮的帮主安广达,不知什么时候跟洋人勾结在一起了,衙门本来要把沙河帮的这些人抓进监狱问刑,但是安广达领着洋人出面施压,衙门不敢不听,沙河帮的这些人,刚刚收监,转眼就给放了出来!” 他脸上怒气上涌:“百姓怕官府,但是官府却怕洋人!连自己的百姓都保不住,这朝廷有什么用?” 旁边的林世荣闻言喝道:“我们还活不活了?我们不靠满洲狗!满洲狗占据了我们唐人的疆土,现在又勾结红毛鬼出卖我们的大好河山!他妈的,现在官府包庇罪犯,给洋人当舔腚狗,我们怎么办?就只能伸着脖子等死吗?反了他娘的吧!” 黄飞鸿的徒弟中,林世荣的脾气最为暴躁,他是说干就干的脾气,转身出门,从院子里拿出一根三股钢叉,对黄飞鸿道:“师父,我这就去打把名团的弟兄们救出来,大家一起,杀了朝廷的狗官,省的受这口鸟气!” 他大声嚷嚷道:“我听说北方的很多好汉都组织了起来,组成了义和团、红灯照,杀官府狗官,杀作恶洋人,那才叫痛快!师父,我们习武是为了干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低头当狗受委屈吗?” 黄飞鸿大怒,拍桌子起身,喝道:“世荣,你冷静点!” 林世荣道:“我冷静不了!师父,民团的弟兄,现在可还都在衙门关着呢!想到这些弟兄们在牢狱受苦,我整夜都睡不好!” 李侠客恰好从外面走来,闻言鼓掌叫好:“好好好,世荣,你这才叫血性男儿。不过就凭你的本事,你能杀的了谁?你能躲得过洋枪吗?” 林世荣低头道:“师公,那您说怎么办?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 李侠客笑道:“既然咽不下,那就不必咽!来来来,我教你个法儿,你先忍着,等上几天,看师公我怎么给你们报仇雪恨!” 黄飞鸿惊道:“侠客叔,您又要大开杀戒了吗?” 李侠客道:“开什么玩笑?我是这样的人么?” 第一百零六章 知识就是力量 黄飞鸿深知李侠客的为人,自己这位阿叔,杀心之大,简直是世间少有,他真要是发脾气的话,恐怕整个佛山都要被搞的一片腥风血雨。 此时听到李侠客安慰林世荣的话后,黄飞鸿眼角急剧跳了几下,心道:“且走一步说一步吧,只盼侠客叔千万别惹出泼天的大祸就行。不过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真要是惹出了灭门之祸时,也好能迅速逃走!” 李侠客根本不知道黄飞鸿的心理活动,他安慰了一下林世荣之后,对黄飞鸿道:“飞鸿,我现在对人体经脉了解的还不太清楚,还有医家中的辨证施治的法也不太懂,这段时间你教我一下吧。” 黄飞鸿大喜,急忙点头:“阿叔,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医术全都告诉你!” 自古中医难学,光是里面的阴阳理论,寒凉温热燥等药物的认识分类,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学中医首先要对易经阴阳有所研究才行,古时候有句话,叫做“秀才学医,窝里抓鸡”,只有经过华夏传统文化的熏陶,懂得四书五经,知道天地五行等阴阳理论,方才能真正了解中国医学的治病理念。 所以但凡好中医,就一定是一个学识渊博之辈,并不输于一般的经学鸿儒。 黄飞鸿自幼跟随父亲学医,从小就要背诵汤头歌诀,背诵人体经脉穴道,还要背诵几百味中医药材的名字与药效,此外更是要学习揣摩医学经典,查看前人验方,通过多年的学习,觉得造诣达到了,这才跟随父亲黄麒英学习号脉诊病,一点点的积累经验,如今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诊病问药的年龄却是已经有七八年了,也就是通过这么一步步的学习,他才能成为本地名医。 其实中医固然讲究经验,但最重要的还是天赋,古今名医在初学医术之时,已经是与众不同,一般到了二十来岁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崭露头角,如果到了三十来岁的时候,还不能名动杏林的话,那基本上终生难成国手。 三十年出来个好中医,六十年出来个糊涂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黄飞鸿如今不到三十而成国手,自然是他在医术上天赋惊人之故,而他的高明医术反馈到武学之上,也令他的功夫更进一步,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可即便是以黄飞鸿的学医天赋,还得学二十来年才能够出师,而李侠客现在想要学医,即便是他天赋惊人,想要学好医术,那也得花费打量时间不可。 只要李侠客沉下心来学习,那他惹是生非的时间自然大大减少,这也是黄飞鸿为什么这么高兴的原因。 他生恐李侠客改变念头,当即起身将书房里的几册书籍递给李侠客,道:“侠客叔,要想学医,这几本书上写的东西,都要全部背诵下来才行,背诵完人体穴位图后,再背诵针灸施针口诀。还有些药材名字以及疗效,还有汤头歌诀,这些东西必须得熟知才行,否则稍有不对,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李侠客一阵头大:“我学这些汤头歌诀做什么?针灸穴位还有辨证施治的方法我可以学,药材药效还是算了!” 不同的世界,药材的名称以及效果肯定不同,在黄飞鸿的这个世界里学习这些汤头歌诀以及用药之法,放到主世界里,未必管用,但是中医理论,却是放到任何世界都能通用。 就好比太极拳这种功夫,放到主世界里,算不上一等一的功夫,可是太极理论却是牛逼到了极点,就算是神仙佛陀,也都在太极理论之内! 小世界而出大理论,恐怕也就只有华夏这种独特的文明才会出现这种现象了。 李侠客如今想要学的是医学理论,对于药材的了解却不想多学。 黄飞鸿见他挑挑拣拣,好笑道:“侠客叔,学医不知药,简直瞎胡闹!哪有学医不懂药材的人?” 他将书册放到李侠客手中,道:“侠客叔,什么时候将这几本书上写的东西全都背熟了,咱们再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这些医书上的内容,黄飞鸿小时候背诵了三年,方才牢记一生,永难再忘,在他的预料中,李侠客要把这些口诀全都记牢,恐怕怎么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往少的说,有的人一年都可能记不牢稳。 李侠客翻看了一下几本医书,眉头大皱。 他小时候跟随过父亲学写过毛笔字,当时临帖也是临的名家字帖,所以对繁体字倒是一点不生疏,写起繁体字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在古文的识文断句上就有点困难了。 这个时候的书籍都没有标点符号,想要阅读书籍文章,首先就得自己结合文章的上下意思来断句,这一点,极为考验人的文学功力。 也不知道黄飞鸿这小子是成心使坏,还是无心为之,他给李侠客的这几本书都是新书,并没有进行点标断句,李侠客想要看个明白,就得自己先断句之后,才能读的通顺。 可李侠客在古文造诣上并不高,自己断句还真未必能断的好,此时将这两本书拿在手中,一脸茫然:“飞鸿,这书的断句怎么断?” 黄飞鸿一愣:“阿叔,您不会断句吗?” 李侠客:“废话!我要会,我还用的着问你吗?” 十三姨捂嘴轻笑,对李侠客道:“阿叔,我去拿以前的老书给您看,那都是飞鸿点标好了的老书,那样看起来比较容易点。” 李侠客道:“还是少筠有眼色,飞鸿,这一点你得跟少筠学着点!” 黄飞鸿连连点头:“是是是,阿叔说的对!” 他心道:“这下最好,侠客叔争强好胜,现在搞得这么没面子,他肯定得先学识文断句,然后再看医书,这样一来,又得花费大把的时间与精力,在这期间,恐怕他是没精力惹是生非了!” 黄飞鸿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果然就听到李侠客的声音传来:“飞鸿,你把你的启蒙书籍,还有标注好的四书五经都拿到我的房间里去,我要重新学习一遍古文知识!” 他一脸感叹:“果然知识就是力量,要是没知识,连学武都学不好!” 第一百零七章 邀请 “飞鸿,阿叔在房间里好几天都不出门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几天后,在宝芝林里,十三姨一脸担心的对黄飞鸿道:“阿叔的学习劲头真大!” “他要是没有这样的狠劲儿,怎么可能会练成这样的高深功夫?” 黄飞鸿对十三姨道:“我听我爹爹说过,侠客叔天资绝顶,有过目不忘之能,虽然他现在失忆,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他本人的天赋应该还在,想来他温习这些识文断句的基础知识,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说到这里,看向李侠客所在的房间里,一脸的佩服之色:“有句话叫做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普通人想要追赶天才的话,只能多下苦功,可是侠客叔本身就是一个天才人物,他自己还这么努力,那么普通人还怎么追赶?天才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天才比普通人还要刻苦努力!” 十三姨看向黄飞鸿:“飞鸿,你怎么把自己忘了?你也是一名天才啊!” 黄飞鸿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我哪里算得上天才?我只是比常人多下了点苦功罢了!” 十三姨看着黄飞鸿,眼中流露出爱慕之色:“广东十虎中,数你年纪最小,你年纪轻轻却能撑得起宝芝林,当得起宝芝林的馆主,我觉得你是不亚于侠客叔的天才。” 十三姨凑近黄飞鸿,轻声问道:“飞鸿,你觉得阿叔什么时候才能把断句学好?” 她贴的黄飞鸿那么近,黄飞鸿可以直接闻到来自女儿家身上的体香,顿时心跳加速,神情略带慌乱,道:“断句其实并不困难,我觉得对阿叔来说,有个几天的功夫,也就差不多了。”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一名官府的衙役来到了宝芝林医馆,将一个请帖送到黄飞鸿手中,行礼道:“黄师傅,这几天佛山庙会,几位名角要在戏班里献艺,提督大人应洋人的意思,邀请您和李大侠三天之后,去庙会一起看戏。提督大人说了,到时候美国的威根斯将军也会一同观看演出,提督大人也可以趁机说和一下黄师傅与洋人之间的误会。” 黄飞鸿接过请帖,道:“告诉提督大人,黄某一定会按时赴约!” 衙役走后,黄飞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十三姨,这几天我一直担心提督大人会因为阿叔的事情对咱们宝芝林展开报复,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一改往日态度,还邀请我们前去看戏,看来是我多虑了!” 十三姨道:“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呢!” 黄飞鸿道:“怎么?” 十三姨道:“提督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黄飞鸿道:“无论好心还是歹意,既然人家邀请了,那就不得不去。” 便在此时,李侠客的笑声从书房传来:“飞鸿,你给我的这些书籍我全都背下来了,断句什么的,我不敢说完全学会,但是能把文章通顺的读下来,那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他推门而出,哈哈笑道:“我顺便把你给我的几本医经也给背下来了,今天我静养一日,到了明天,你就开始教我医术吧!” 李侠客本来就有国学功底,他穿越之后,头脑加倍的灵活起来,有过目不忘之能,有些事情更是一看就懂,一学便会,这古代书籍虽然难读,但只要找到规律后,其实也并不是很难。四书五经诸多典籍中,他上辈子其实都曾大略的看过,当时看的书籍连注释都有,不像此时的书,只有原文。所以在理解方面,倒也能看懂个七八成。 这些书中,只有一本才是真难,那就是《易经》,这本经书被称为群经之首,万古经王,乃是自古做学问之人最难攻克的一本书。 李侠客上辈子看《易经》,就只看完了乾卦篇,后面的七卦无论如何看不下去,看的脑子都疼。 不过此时的李侠客读书不求甚解,看不懂无所谓,先背下来再说。 这几天边看边背诵,好不容易翻看完毕,今天打坐存神,心灵如同一条清澈的小河,将这几天背诵的典籍在脑海里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映照出来,无有半点遗漏,这才大笑出门,让黄飞鸿教自己医术。 “侠客叔,您全都背下来了?” 黄飞鸿大吃了一惊:“这些我到现在都没有背下来过啊!” 李侠客笑道:“我脑子好用,难道还有错?你背不下来,那肯定是你脑子不灵光。” 黄飞鸿:“……” 十三姨捂嘴偷笑。 李侠客走到院内,对众人道:“在屋里待了这么几天,身上都臭了,哪里有浴池?我去洗个澡!” 黄飞鸿脸上浮现出不信之色,但瞬间收敛,道:“侠客叔,你这身装扮要是外出的话,恐怕大有不便,要不你换身衣服吧!十三姨比量过您的身高,特意为您做了两套衣服,要不您穿上吧。” 此时的李侠客还是一身主世界大周境内的装束,虽然是一身长袍,但这个长袍与满清制下的蜈蚣扣的长袍大不相同,尤其是他一头长发被结成发髻,上面横插一根石簪,与如今满清的阴阳头更是截然不同,他这一身装束与明朝人的装束十分相似,但是与如今满清人的服饰无有相似之处。 因此他在初来此界的时候,才会被人指指点点,以为怪异。 之前的提督吴宗峻之所以把他想象成一个剑仙,与李侠客这一身穿着也不无关系,要知道无论是如今的评书话本还是野史演义,里面所说的神仙剑仙,可从没有一个是剃着马子盖留着阴阳头的人。 现在被黄飞鸿提醒,李侠客想了想,道:“也好,我这衣服也该换了,但是头可断,发型不可乱,我可不想跟你们一样,剃光前额,梳成小辫,留成阴阳头!” 他这一句话说出,整个院子里都是一静。 自从满清多尔衮颁布剃发易服法令之后,前朝民众因为发型的问题,汉人被杀了几乎有上千万人,杀的血流成河,杀的人头滚滚,这才将剃发令实施了下去。 这是汉人心中永远的痛,李侠客现在一针见血的说出这种话来,无论是黄飞鸿还是十三姨亦或是林世荣等人,脸上都浮现出惭愧之色,自己的祖宗因为抵抗剃发被杀,而大家现在却在仇人统治下的国度挣扎求活! 李侠客将众人的反应放在眼里,嘿嘿笑了几声,大步向门外走去:“今日我酒瘾上来了,就不在宝芝林吃了,等我洗澡更衣之后,咱们再说更换衣衫的事情!” 他走出宝芝林后,在沿街众人的奇怪眼神的注视下,负手前行,查看哪里有无澡堂,走了一段路后,就听到前方人群中传来一阵叫好声。 李侠客个头高大,不用踮脚,便已经看清场中是怎么一回事。 人群之中,一名精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表演金枪锁喉的硬气功,两根花枪的枪尖顶在了喉咙处,被他身子前倾,压的弯曲变形。 其实金枪锁喉这种功夫,李侠客在穿越前也能勉强做到,这门功夫除了用于表演之外,其实在实战中没什么大用,真要是实战中被别人一枪刺中你的咽喉,你照样也得挂掉。 这只是吐纳呼吸中的一个技巧法门,慢慢掌握之后,是个人都能学,就看老师教不教。 但是像现场这名汉子这样,一下子顶两根花枪,这就真的见功力了。 “喀嚓!” 人群中正在表演的这名汉子猛然用力,两根弯曲到了极点的花枪,接连两声轻响,断成四节。 围观人群轰然叫好! 可当这名汉子向围观群众们要钱的时候,这些人却轰然而散,只有两三个人扔给了他几枚大钱。 等他表演结束抬起头来之后,李侠客才看清他的模样。 此人肤色黝黑,满面风霜,身子骨极为粗壮,粗手大脚,往场中一站,自有一股不凡气度。 他看着四散而走的人群,眼中流出极其失望的神色,身子缓缓下蹲,捡拾地上的几枚大钱。 将铜钱捡完后,他抬头看天,一脸茫然之色,似乎人在江湖,已然不知何去何从。 李侠客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大步向此人走去。 第一百零八章 严振东 “你叫什么名字?” 李侠客走到这名卖艺的男子面前,轻声问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对面这名捡拾铜钱刚刚起身的中年男子闻言一愣,抬头看到高大雄伟的李侠客时,吓了一跳,抱拳拱手道:“俺是山东铁布衫严振东,练的是家传功夫!这位兄弟,不知有何指教?” 李侠客点了点头:“原来是严师傅,我是李侠客,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飞鸿所在的这个世界里,武学衰微,冷兵器逐渐被热兵器所取代,武者由此进入了没落的时代,以往一杆大枪一柄大刀闯天下的时候已经不复存在。 很多练了一辈子武的人,在这个时代里,忽然有一天就发现,原来自己仗之行走天下的功夫竟然在火器下如此的不堪一击。苦练多年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国术,还抵不上一颗小小的子弹。 而在这个世界里,最具代表性的悲剧人物就是山东铁布衫传人严振东。 严振东这个人一身的家传好武艺,有可能是在山东待不下去了,便来到南方讨生活,此时多灾多难的地方就是中原地界,而山东的灾难尤其多,饥荒旱涝蝗灾频频发生,普通百姓已经难以生存,很多人都开始逃难,也有的人是因为杀官造反被通缉,也是不得不逃到南方躲避。山东自古出响马,历朝历代从山东逃亡两广的狠人数不胜数。 不过严振东应该不是响马,他来到佛山之后,为了生存只能沿街卖艺,即便是饿的发昏的时候,也没有生出过什么为非作歹的念头。 此人乃是整个黄飞鸿系列中在武学修为上仅有的堪比黄飞鸿的人,黄飞鸿虽然比严振东的功夫高出一部分,但也有限,就整个系列电影来看,严振东应该是实力最高的一个反派人物之一,能与他有资格比拼的,恐怕只有一个满清的纳兰元述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物,却在佛山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按说以他的本领,只要做出点违法犯纪的事情来,绝对不愁吃喝,可他却一直都没有这么做。直到最后,被饿的实在撑不住了,才想着在佛山开武馆,才做了沙河帮帮主的师父,为的就是能开武馆,能有口饭吃。 为了能够不挨饿,严振东选择了对沙河帮作恶的视而不见,自己不插手,但也不阻止,到了这一步,才真正的成了反派人物。 这个人本来是一个遵纪守法的本分人,是被环境逼迫的一步步的成为了罪犯的帮凶,可谓是一个十足十的悲剧人物。 要是把现代人放到他那个位置上,经历一下他的经历,估计未必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此时严振东看着面前的李侠客,眼中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问道:“李侠客?李兄弟,你有什么事情?俺一个练武的,除了出把子力气外,别的可都不会干啊。” 李侠客笑道:“我看严师傅是一个有真功夫的人,你有这本事,何不诛杀盗匪,行侠仗义?何必要如此辛苦的在街头卖艺求生?” 严振东一脸警惕的看向李侠客:“俺是本分人家,不是强盗土匪!惩治盗匪流氓,那是官府的事情,跟俺没关系。俺也不想去管,也管不了!” 李侠客笑道:“不管一下,怎么就知道管不了?” 他从都兜里掏出一把大洋扔给严振东:“严师傅,我现在住在宝芝林,过几天我准备杀一批土匪恶霸来祭我的长剑,到时候自己成立一个不让百姓受欺负的帮派,仗剑天下,打抱不平,那才不负一身所学。” 李侠客见严振东呆呆接过大洋,当即转身离去:“严师傅,到时候你要是有兴趣参加的话,可以去宝芝林找我。” 严振东将手中大洋死死攥住,大声道:“俺是不会参加你的帮派的,俺山东严家,到了俺这一代,不会再做响马了!” 李侠客闻言放声长笑:“响马不做,难道大侠也不做吗?严师傅,你练功这么多年,就从没有过当大侠的念头吗?” 严振东道:“当大侠,那是要犯法的!” 李侠客道:“犯法?你放眼看看四周,但凡耀武扬威的人,有几个不是犯法的?” 眼见李侠客负手远去,严振东看着手来攥着的一把大洋,脸上神色不断变幻。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把钱要是自己收了,到时候肯定会与这个叫做李侠客的怪人有什么牵扯,但是要让他把钱扔了,他也是舍不得。 来到佛山这么多天,他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饥寒交迫,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佛山虽大,却无他立锥之地。现在做梦都想赚钱发财,好吃上一口热汤热菜,但是这个愿望,这么多天来,却一直都不曾实现。 现在这一把现大洋握在手中,感受着银币沉甸甸冰凉凉的质感,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觉从严振东心中油然升起,在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有钱就有一切!这把大洋,他死死的攥在手中,如同守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一般,绝不容又失。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附近青楼妓院里的浪笑声从高处飘来,夹杂着一阵阵的靡靡之音,远处几个手拿圣经的洋人边走边唱“哈利路亚”,而不远处茶楼的一帮子中国弹唱艺人则鼓足了劲儿要把洋人传教士的声音给压下去。 叫骂声由远及近的从不远处的店铺里响起,一群敞胸露怀的男子,冲进各个店铺正在收取保护费,叫骂声、求饶声、摔桌子砸板凳的声音接连响起,随后这群男子抱着一箱子大洋从严振东身边嚣张跋扈的走过。 一名帮众见严振东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心中一阵不爽,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打爆你的眼睛!” 他说话之时,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严振东手里攥着的大洋,顿时又惊又喜双目放光,喝道:“你手里攥着的是什么?是不是从我们这里偷的东西?” 严振东道:“这是人家给俺地现大洋,怎么可能是偷你们的?” 听到“现大洋”这三个字,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其余帮众同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向严振东。 这个时候大洋的购买力非常高,十块现大洋足可以买三个农村丫头,有的贫困人家,一年的花费都不足十个大洋。 李侠客身材高大,自然手脚也大,他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现大洋给严振东,最少也有二十多枚,而严振东手小,抓在手里难免从手指缝里显露出一两枚来,这一下难免引起了这些街头混混帮众的注意,也就在片刻之间,这些收保护费的一群沙河帮的帮众,便将严振东给围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为什么做个好人这么难 严振东在佛山混的堪称是穷途末路。 但因为他穷,反倒招惹的是非很少,顶天了就是因为卖武的缘故,惹恼了部分本地的功夫高手,而除此之外,他身上实在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觊觎的东西。 他倒是有一身好功夫,但是功夫好又不能当饭吃,他要活着,就得想办法,沿街卖艺成了他唯一的谋生手段。 他没钱的时候,没人把他当回事,可一旦穷人乍富,犹如童子怀金,自然而然的就会引发人的贪欲,进而会付诸于行动。 这些在佛山收保护费的沙河帮众们,本来就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主,上一次虽然在宝芝林里,被李侠客吓病了好几个,但是河沙帮的帮众众多,其余的人却没有领教过李侠客的厉害,再加上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这些人在初始的恐惧之后,便将李侠客的厉害抛之脑后。 不过即便如此,却也没有谁敢去宝芝林故意招惹李侠客,要知道连提督大人吴宗峻都只能在李侠客面前吃一个哑巴亏而不敢声张,李侠客前几天腾身而起宝剑斩树的情形,毕竟给了他们终生难忘的可怕印象,因此众人虽然胆气大了不少,但只要有可能,还是会远远的避开宝芝林。 但他们只怕宝芝林,其余的人却全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连官府他们都敢叫板,因此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在佛山挨家挨户的强收保护费。 现在严振东这么一个落魄卖艺的家伙,手里竟然有一大把现大洋,这些帮众们如何能够放过? “我说我昨天兜里的现大洋怎么没有了,原来是被你偷走了!” 一名河沙帮小头目上一眼下一眼,将严振东打量了半天,发现此人确确实实是一个好欺负的外地人,这才放下心来:“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兄弟们,给我打!” 围着严振东的一群帮众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到头目的吩咐之后,发一声喊,齐齐向严振东扑了过去。 严振东一脸惊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人的拳头脚丫子都已经到了他的身上。 严振东身子一闪,躲过一人的拳头,顺势将手里的银洋装进兜里,大声道:“兄弟也是个落魄江湖的苦命人,活的很不容易,各位弟兄,给条活路行不行?” 他边说边躲闪这群人的攻击,却是一直不敢还手,只是极力说软话:“各位弟兄,各位大爷,行行好,给点活路吧!” “给你活路?你是什么东西?” 刚才的小头目手腕一翻,一刀向严振东的手腕砍来:“快把钱交出来!” 严振东吓了一跳,闪身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刀,脸色已经变了:“各位大爷,一点活路都不给吗?” 他不再躲避,伸手一抓,一名沙河帮众打来的拳头便被他抓在了手中,“那俺山东铁布衫,就要领教领教各位大爷的本领了!” “喀嚓!” 严振东手掌用力,将这名沙河帮众的拳头捏碎,在此人嚎叫声中,一脚踢出,便将此人踢的凌空飞起,落进了附近的店铺里,砸塌了一堆的盆盆碗碗。 正在追打严振东的一群人都是一愣,为首之人抽刀在手,叫道:“好家伙,还是个练家子,兄弟们,抄家伙,砍死他!” 这些人随身都带有刀剑,刚才只是拳脚踢打严振东,只有小头目才抽刀劈人,现在见严振东竟然出手伤人,这一下人人恼怒,都抽出刀剑,向严振东砍去。 街边行人见双方拼命,全都四散躲避,而街道两边酒楼茶楼上的人,却在上面大声鼓掌叫好:“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哥几个唱起来啊,小曲钱我来付!” 于是路锣鼓声响动,一个青衣小娘子站在酒楼轻声开唱:“二八滴那个小佳人呐……” 一名茶客叫道:“操,唱的什么这是?大煞风景!换一个!” 青衣小娘子便又换了一个曲儿:“飘零去,莫问前因。只见半山残照,照住一个愁人。去路茫茫,不禁悲怀阵阵;前尘惘惘,惹我泪落纷纷……” 歌声与楼下打斗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奇妙的乐章。 楼下街道上。 严振东之前一直隐忍不还手,但是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 他踢飞一人之后,身子猛然前冲,举臂挥拳,一拳打出,对面一人的整张脸都被打塌,一声不吭,便即毙命。随后拳打脚踢,如同疯虎一般,在人群中左突右撞,发力暴喝。 “砰砰砰!” 现场众人,无一人能接他一招一式,但凡被他打中之人,非死即伤,只是片刻间,便有七八个人被打的躺在地上再无声息,还有几个趴在地上哇哇吐血。 “俺就想吃口饱饭都不行?这佛山不是俺自己的地方,难道真的就没有俺容身之处?” 严振东一脸悲愤,走到刚才那名持刀砍他的小头目面前,怒道:“你就这么缺钱?你是不是看俺好欺负?你奶奶滴,老虎不发威,你当俺是病猫啊!” 他说到愤怒处,猛然抬腿下踩,“喀嚓”一声,已将这名小头目的一条腿生生踩断:“刚才还想杀俺?你好大的胆子!你去山东问问,俺严家铁布衫严振东,那也是一号人物!在山东,谁都得给俺三分面子!你是什么狗东西,还敢抢俺地钱!” 他边说边踩,一会儿便将地上几个的大腿全都踩断。 在这些人哀嚎声中,严振东愤愤转身,去街边捡取自己上衣,准备穿上。他刚才街边卖艺之时,是光着上身的,上衣一直未穿。 也就在他穿衣准备走人的时候,从沙河帮短腿的头目手中传来一声枪响。 严振东身子一震,大叫一声,猛然仆倒在地。 在倒地之时,回头后望,就见到刚才被自己踩断腿的小头目斜倚在墙上,手中洋枪正对着自己,枪口还在冒着丝丝白烟。 严振东见他手中的洋枪还要再放,吓的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几下,冲入了附近的一家米铺之内,在米铺老板的呵斥声中,又从后门跑了出去,在他身后,接连响起了好几声枪响,间杂着一群人的惊呼。 当李侠客洗完澡正要返回宝芝林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街头不远角落处被人指指点点奄奄一息的严振东。 而不远处,正有一帮沙河帮的人吵吵嚷嚷的过来抓人。 李侠客脸色一沉,大步走到严振东身前:“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严振东身子发颤,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变得苍白,他勉强睁眼看向李侠客:“李师傅,你来啦?你说,做个好人咋这么难呐?” 第一百一十章 武者的黄昏 “因为这是乱世啊,严师傅!” 李侠客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严振东,轻声道:“在这个时候,死得最惨,一般都是好人!” 他翻看了一下严振东的伤势,皱眉道:“洋枪打的?” 此时沙河帮的一群人已经慢慢走了过来,但当看清楚蹲在严振东旁边的李侠客时,有些人顿时就是一惊,腿肚子发软,后勃颈发凉,呆立当场不敢前行。 “快,快,快跑!” 之前在宝芝林见过李侠客的几个人,对身边人大声叫道:“不要上前啊,那个人是李侠客!” 但更多的则是没有见过李侠客的帮众,闻言好奇道:“李侠客?哪个李侠客?草,难道就是那个宝芝林的李侠客?怕他个鸟啊,咱们手里有洋枪,衙门的人都不怕,还怕一个区区的李侠客……” “你且等一会儿,我先给你报仇!” 李侠客缓缓起身,看向面前的沙河帮众人,对严振东淡淡道:“严师傅,乱世人命不如狗,既然人家不把你的命当回事,你也就不必把人家的命当回事。杀人这种事,我最在行,先给你做个示范!” 最后“示范”这两个字刚从他嘴边响起,李侠客的身子变犹如箭矢一般射向前方,一道寒光闪过,洗魔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沙河帮的这十几个帮众还在骚乱之时,李侠客的长剑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剑如闪电,人似狂龙! 前几天李侠客以手中洗魔剑能将一株老树在呼吸间斩为两截,而他面前这些沙河帮众,身体强度还不如宝芝林内的那棵老树。李侠客杀他们当真是如同杀鸡,长剑化为一道闪电长蛇,在人群中急速游走了一番,待到电光长蛇消失之后,李侠客已经回到了严振东的身旁,弯腰将他抱起:“严师傅,跟我回宝芝林吧!” 李侠客出剑之时,严振东就躺在地面观看,不过他此时奄奄一息,眼神模糊,只能看到李侠客模模糊糊的身影以及一道极其明亮的电光。 电光消失后,李侠客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即便是在濒危之时,严振东还是被吓的睁大了眼睛:“李师傅,你好高明的剑法,你把那些人怎么了?” 李侠客道;“我之前跟这些人说过,如果他们从宝芝林出来之后,还要加入沙河帮,我肯定杀了他们。我说到做到!” 严振东骇然道:“你杀了这么多人,你往哪儿躲?” 李侠客嘿嘿冷笑:“躲什么躲?黄飞鸿抓河沙帮的人,没人给他作证,现在我杀了沙河帮的人,死无对证,谁又敢指证是我杀的?” 他说话之时,展开轻声功法,向宝芝林狂奔而去,而在他身后,这些沙河帮弟子,全都是脑袋落地,鲜血喷洒开来,染红了整条大街。 直到李侠客消失好长时间之后,附近店铺的人才敢露出头来,看着街上的死尸惊叫出声。 “侠客叔这是谁?受了什么伤?阿楷,快去拿我的药箱,准备金疮药!” 黄飞鸿等人见到李侠客抱回来的严振东时,都吃了一惊,黄飞鸿治病多年,在看到严振东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伤势不轻,顾不得多问,先让凌云楷与牙擦苏去准备药物器械,才向李侠客询问伤者来历。 “这是一个在街头卖艺的师傅,祖传的铁布衫硬气功,很是了得,可还是被洋枪打伤了!” 李侠客将严振东放在病床之上,对黄飞鸿等人道:“开枪的是沙河帮的弟子,我救下他的时候,顺手把那些沙河帮的弟子都杀了,也算是为严师傅报了仇。” 黄飞鸿惊道:“都杀了?侠客叔,你杀了多少人?” 李侠客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杀了人,现场众人都觉得画风很不对,十三姨更是一脸疑惑的看向李侠客,见李侠客神情不悲不喜,好像他刚才说的“顺手把人都杀了”就如同顺手碾死一个小虫子一般,根本就不当成一回事! 要是寻常之人,手中出了人命,肯定会惊慌失措乱成一团,但在李侠客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惊慌之情,甚至对他来说,杀人好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一股凉气从十三姨等人的心中升起,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黄飞鸿为什么一见到李侠客发脾气就害怕。 这几天黄飞鸿一个劲儿的跟大家说师公杀心大,脾气不好,要大家千万不要让人招惹他,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与李侠客的相处,林世荣等人都觉得自己这个师公虽然脾气大了一点,动不动就要杀人,可毕竟没有真的杀过人,因此黄飞鸿说的话,大家都是随便听听。 可是今天,当李侠客轻描淡写的说出杀了沙河帮弟子的时候,众人这才感到头皮发麻,真正意识到了李侠客到底是怎样一个危险人物。 “世荣,快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动静没有?阿楷,收拾行李,准备走人!” 黄飞鸿一脸焦急之色:“侠客叔,你杀了那么多人,官府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要不你先躲一下吧!” 李侠客道:“你放心,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抓我,可惜可能性不大。你抓了沙河帮帮主,没人给你做证人,你以为我杀了沙河帮的人,就有人敢作证吗?” 他嘿嘿笑道:“其余的都不要想,先帮严师傅把体内的子弹取出来再说!” 黄飞鸿闻言舒了一口气,“这样最好!” 但他毕竟不放心,还是派了林世荣去街面上打探消息,而他本人则为严振东包扎治疗伤口。 中医也有外科手术,不过以严振东此时的状态,其实已经用不着喝麻沸散了,在李侠客等人的协助之下,黄飞鸿取出镊子将严振东背部的一颗子弹取了出来,仍在了铜盆内:“好在没有打到脊椎,算不上什么致命伤,严师傅现在只是流血过多,身子脱力而已。” 严振东被黄飞鸿这么硬生生的从体内取出子弹来,疼的满头大汗,听到黄飞鸿说自己没事,心下稍稍放松,随后一脸后怕,对众人道:“我还以为我严家铁布衫刀枪不入,没想到我们功夫练的在棒,也抵不过洋枪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去看戏 功夫再棒,也抵不过洋枪! 这就是武者在这个时代的悲哀。 严振东苦练家传功夫几十年,一身硬气功在这个时代里,堪称少有匹敌之辈,刀砍棍砸浑然不怕,这在冷兵器时代,足以仗之横行天下。 可如今沙河帮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便可以一枪把他打成现在这个模样,那他那么多年习武的辛苦又变成了什么?还不如人家随手扣动一下扳机。 在这个中国五千年来前所未有之时代变局中,像严振东这样的夕阳武者太多了,洋枪洋炮的到来,使得中国一种习练国术的武者进入了恐慌期与迷茫期。 “洋枪毕竟还不能普及,在寻常生活之中,习武照样可以防身。” 李侠客见严振东一脸失落,笑道:“怕什么?你这次是被人从身后袭击,才受了重伤,这洋枪就相当于暗器,只不过威力大了那么一点。” 他站起身来,道:“除非是去战场上与军队交战,以你的功夫,即便是面对个别手中有枪的人,也绝不至于被人伤成这样!杀人都杀不彻底,活该你受这一枪。” 李侠客看了黄飞鸿一眼:“飞鸿,你们好好医治严师傅,我就不在这里了,我还得读书去。” 他摇头叹息:“我来你这个世界里,看来不是来学武的,而是来读书做学问的!” 黄飞鸿暗暗好笑:“儒门经典,医道典籍,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做到‘精通’二字,侠客叔为人争强好胜,他不把这些书看个透彻,那是决计不会罢休的,就算是他是天纵奇才,但是没有个几年功夫,也肯定做不成学问。” 事实也是如此,李侠客以前也看古文典籍,但是真正的文言文原版的书籍,他只看过《聊斋志异》《史记》这两本书,这两本书虽然稍微有点佶屈聱牙,但好歹有断句标注,更何况写的并不故作高深,反而顺畅简洁,因此还能看得下去。 可别的书就不同了,就像是四书五经等书籍,简直是一句一个意思,一句一个典故,一个典故就能引出一个故事来,一个故事就能说出一个人生哲理来。 这要是想要读通读透,没有大把的精力与时间,根本就不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李侠客才发现做学问有多难,这书读的越多,就发现自己越是什么都不懂,这做学问比习武可要难多了,古来饱学鸿儒,就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古代很少有科学技术的发明创造了,因为太多的读书人,都埋首故纸堆,研究这些前人的思想著作,从而成了一群只会谈玄论道而不懂实务的书虫。 冯梦龙就曾嘲笑古来儒生,说他们“一个个把干屎橛子嚼来嚼去,又能嚼出什么味道来?” 他讽刺的就是这些专务雕虫的读书人,屁用不中,就会解读先人著作。 李侠客一开始也差点陷入这个读书解读的怪圈之中,后来豁然开朗:“我只是学习文化知识,又不是做学问的,我费这个劲儿干嘛?看书能看得懂就行,至于别的学问,我又不靠科举,不做文章,我何必浪费这个精力?”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李侠客方才有选择的读起书来,四书五经什么的记住就行了,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理解,现在既然是学医,还是要多看医书才对,别的书也可以看,但只能是消遣之物。 就在严振东进入宝芝林的第三天,吴宗峻邀请看戏的时间到了,黄飞鸿走到李侠客房间,想要叫他动身看戏,然后就看到李侠客边翻书边饮酒,一本书翻看完毕,一葫芦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侠客叔以诗文下酒,这还真是少见!” 黄飞鸿走到李侠客身边,笑道:“阿叔,提督大人和洋人请我们去看戏,时间就在今天,咱们也该动身了!” 李侠客将酒葫芦扔给黄飞鸿:“看戏?我可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不过应该也很有趣,飞鸿,你给我多装满酒,我好在路上喝。” 这次受邀看戏的人有李侠客与黄飞鸿、十三姨三人,其余的宝芝林弟子则还是忙活自己的事情,黄飞鸿的这些弟子们,除了牙擦苏几个人是在医馆学医的,其余的还都有各自的事情来做,比如林世荣就是在集市上卖肉的,因此才被人称之为“猪肉荣”。 三人出门之时,黄飞鸿提议坐滑竿,让轿夫抬着去戏院,但被李侠客拒绝。 黄飞鸿与十三姨个头都不算高,坐滑竿自然没问题,那些轿夫都抬得动,也不会感到很累,可是李侠客身高九尺开外,长得雄伟之极,没有三百斤,也得两百多斤,这要是普通的轿夫抬他的话,估计走不多远就能累个半死。 李侠客最不喜欢坐的交通工具就是人力工具,在前世,他的家乡有一种人力三轮车,车夫蹬着三轮车载人挣钱,他有一次与女友体验了一把坐人力三轮车的感觉,当时乃是盛夏,看着车夫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李侠客心中很不舒服,后来干脆让车夫坐进车里,自己骑车当起了车夫。 现在黄飞鸿提议坐滑竿,李侠客自然不同意,他从院内牵过战马,套上鞍具后,对黄飞鸿道:“你们坐轿,我骑马吧!” 十三姨见李侠客把一杆铁枪放在了鸟翅环得胜钩上,又见他把长剑也背在背后,奇道:“阿叔,咱们这是去看戏,又不是打架,您带着兵器做什么?” 李侠客看了十三姨一眼,道:“看戏?洋人和官老爷请我们看戏,你以为真的会有好戏?少筠,要我看,这次看戏,你就别去了,我和飞鸿去就行了,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你又不会功夫,倒时候别出什么问题。” 十三姨有点不信:“这怎么可能?什么人敢在官府和洋人面前闹事?这胆子得多大啊!” 李侠客道:“胆子多大?这个时候胆大包天的人多得是!” 黄飞鸿一脸狐疑的看向李侠客:“侠客叔,到时候闹事的人,不会是你吧?” 李侠客:“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胆子有这么大吗?” 黄飞鸿:“………” 十三姨低下头来,勉力不笑,不过肩膀却不住轻轻颤动,看来忍笑忍的很辛苦。 第一百一十二章 肥蛇传 嗯,这是第一二三……第四本书上架了,不知不觉的也成了起点的老作者了,而我之所以写东西,主要还是起于一次在贴吧的与人争论,我说某本书写的不好,有点太过恶心人,然后有人就说:“你别哔哔,有本事你自己写一本啊!”我说;“写就写!” 然后我的写作生涯就开始了。 现在掐指一算,从写第一本没有上架的书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年头了,我这还没什么感觉呢,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四年前的事情似乎很遥远但似乎又近在眼前,现在想起来,不胜唏嘘。 当初那本引发争论的书,我已经完全记不起叫什么名字了,但我这写书的行为却持续了下来。 有时候命运非常神奇,或许只需要一件小事,就可以改变你整个人的生活轨迹,我之前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会写小说,就连我以前的老同学知道我写网络小说的时候,也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最后得出个结论:“你丫真要是写书,肯定也是豪放派的!” 我不知道我写的是不是豪放派,但就这么由着性子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在这期间,多亏了书友们的支持以及编辑的认可,才使我坚持了下来。 在这里首先得感谢我的书友们,是你们的支持与包容,才让大江在写手的路上一直走了下来,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江山父老能容我,大江感激不尽。 然后我要感谢我的责编水墨,他是我的老编辑了,我这人是很羞于向编辑要推荐的,也羞于与读者加好友,平常只在网上跟自己现实中的朋友聊天,几乎不会与陌生人对话,因为网络给我一种很大的不安全感。 但尽管我很少与责编联系,但是推荐啊,建议啊,却从来没有少过,在这里必须要感谢水墨还有总编。如果没有他们的推荐支持,恐怕我这本书与读者们见面的机会要小了很多。 最后……没什么最后了,反正就是上架这么一回事儿,大家看到这里,您要是感觉可以的话,就给个订阅,不给也不勉强,哭穷哭惨什么的,说实在的,太特么矫情了,没啥意思。 但凡哭惨卖穷的,还真就没几个惨的,真正的穷苦作者,基本上都不会对说出来的,只有在成功之后才会说出自己当时的惨状,而在惨状进行时的时候,是很难说出口的。 以上。 大江入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变化 也就在前段时间,佛山的一名菜农被英国人开枪打伤,黄飞鸿作为佛山民团总教练,有安保地方之责,因此特意去找洋人理论此事,要不是林世荣与沙河帮等人冲进禁区内打架,这件事或许能更好的解决,但是被民团与沙河帮的人这么一冲,搞的双方不欢而散,还被提督吴宗峻借题发挥,把民团的人给扣了下来。 其实真要是说起黄飞鸿此时的身份地位,在整个佛山,估计除了官府与洋人之外,还真没有谁敢招惹他。 如今地方乡绅为了自保,都是出钱出力支持民团训练,黄飞鸿是民团总教练,可以说,他的影响力在整个佛山都是最大的。只要他一声令下,佛山大大小小的民团众人都会听从他的吩咐。 这也是为什么官府这么不放心黄飞鸿的原因,因为他现在可以说拥有了整个佛山或者整个广东最精锐的武力,要是作起乱来,谁也吃不消。 提督吴宗峻抓进牢狱的人,只是刘永福临走时交给黄飞鸿的黑旗军,至于其余的几家民团中人,吴宗峻也不敢妄自招惹,万一惹起地方乡绅的反抗,那么整个佛山将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也就是因为知道黄飞鸿在地方上的影响力,英国海船上的威根思今天才请黄飞鸿看戏,准备消除双方的误会。 别看黄飞鸿是个遵纪守法的医馆馆主,其实他在佛山的能量大的吓人,最起码也得是地头蛇、坐地虎一般的角色,就像沙河帮这种帮派,他如果有心的话,几千民团弟兄一起发力,十个沙河帮也要被他灭了。 “世荣这家伙搞什么!” 见到林世荣出现在戏台上之后,黄飞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准备去教训林世荣,被李侠客阻止:“无妨,看唱戏也是玩,看孩子们玩也是玩,既然都是玩,又有什么分别?” 黄飞鸿道:“这怎么能一样?侠客叔,世荣这明显就是捣乱啊!” 李侠客笑道:“先看看再说!” 此时叼着烟卷挺着大肚子的林世荣见台下人鼓噪,顿时有点不高兴:“妈的,我化妆成这个样子,你们也能看的出来?” 梁宽从后台窜出,把他往里面拉:“大哥,整个佛山就你最胖还最有名,你这体型,谁认不出来啊?快回去!” 台下喊倒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猪肉荣,唱两句再走啊!” “白蛇变肥蛇,猪肉荣变旦角,今天这票买得值啊!” “要我说,这部戏里面应该加一个猪精,让猪肉荣来演猪精,肯定是活灵活现啊,哈哈哈哈!” “今天这戏班子有意思,这是专门来搞笑热场的吗?哈哈哈,有意思!” 台下观众们看的欢乐无比。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戏园老板从后台出来,向大家抱拳拱手,弯腰道歉,搞了好一阵子,后面准备好的戏方才正式开始。 其实就在林世荣与梁宽在台上插科打诨的时候,戏园老板在后台已经安排了另外一场演出,《白蛇传》是演不成了,只能把明天安排好的戏份提到今天来,这部戏是一部打戏,主要是动作场面多,唱腔念白少,关注的是翻筋斗打斗的场面,最为老百姓喜欢。 看戏看戏,大家看戏主要就是看一个热闹,听戏的才是真正的喜爱戏曲的人,不过现场大都是看热闹的居多,看门道的少之又少。 提督吴宗峻、还有旁边的洋鬼子们,也都是看热闹,一群人连会中国话的人都没几个,那就更别说是看戏了,他们看的也只是一个热闹而已。 戏台上锣鼓喧天,一个武生手持花枪,正与几个小兵交手,花枪耍的倒是好看,与他交手的一群小兵在台上不住翻筋斗,引的台下阵阵掌声。 这种东方戏台的打斗表演方式,是属于中国独有的东西,在西方是看不到的,看的几名老外也是鼓掌叫好。 见提督吴宗峻恰好不在,十三姨对黄飞鸿笑道:“飞鸿,咱们国家的科技虽然落后,但在自己的文化特色上,毕竟还是与众不同的。” 黄飞鸿皱眉道:“官府现在搞洋务运动,为的就是赶超英美法等国家,落后只是暂时的,以后应该会进步的。” 旁边的李侠客冷笑道;“洋务运动?如果统治中国的不是满清,而是汉族这个主体民族,洋务运动还真有发展起来的机会,但是如今满清政府与朝堂各个官员勾心斗角,他们对权力的争夺还有对汉民的压榨,远超什么洋务运动!这个时候科技就算是能发展,又能怎样?” 他对黄飞鸿道:“现在即便是给清军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他们也不可能打得过洋人!” 李侠客说到这里,看向旁边的美国商人积善:“积善,你说是不是?” 美国人积善,就是来中国招收华工去金山的美国商人,此人会说中文,与黄飞鸿的关系很恶劣,心狠手辣,不拿中国人当人。 积善到现在都不知道李侠客是何等人,见李侠客发型与如今清人不同,也觉得很稀奇,闻言道:“你说的对,你们中国人打仗,没没有纪律,拿着枪连掩体都不知道寻找,这样的军队,一万人也打不过我们美国一百个军人!” 他这句话没有任何夸大之处,虽然听着刺耳,但事实就是如此。 此时的清军自从袁世凯小站练兵之后,才算是稍微强上那么一点,但放眼全国,真正有纪律能打的军队,绝对超不过三万人,剩下的全都是混吃等死的草包。 清军如今连训练都做不到,与外国人交战的时候,还把大旗竖在将领身边,然后敌人一炮轰来,将领顿时死的不能再死,于是整个军队就乱成一团。 现在满清与外国人的差别,并不是经济与武器的差别,而是系统训练与精神凝聚的差别,多少年后,赤军以小米加步枪而能打败一切强敌,他们的武器也不高端,照样敢跟美国人硬碰硬的干。 这就是一个跪下去,一个站起来的国家民族的区别。 提督吴宗峻从远处走了过来;“李大侠,积善先生,这场戏虽然开头有点乱,但是现在演的还不错啊,积善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积善点头道:“很好……” 便在此时,异变突生。 正在戏台上翻跟头的几个演员忽然从台上翻滚而下,几根绳镖从他们袖中发出,直奔黄飞鸿与十三姨的面门,更有一名演员手中多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李侠客的,扣动了扳机。 也就在手枪对准李侠客的瞬间,李侠客猛然抬脚扫向积善坐着的竹椅,“喀嚓”一声,竹椅靠近李侠客的两条腿瞬间折断,积善反应不及,身子斜斜歪倒,挡在了李侠客身前。 此时枪声响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乱 嗯,这是第一二三……第四本书上架了,不知不觉的也成了起点的老作者了,而我之所以写东西,主要还是起于一次在贴吧的与人争论,我说某本书写的不好,有点太过恶心人,然后有人就说:“你别哔哔,有本事你自己写一本啊!”我说;“写就写!” 然后我的写作生涯就开始了。 现在掐指一算,从写第一本没有上架的书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年头了,我这还没什么感觉呢,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四年前的事情似乎很遥远但似乎又近在眼前,现在想起来,不胜唏嘘。 当初那本引发争论的书,我已经完全记不起叫什么名字了,但我这写书的行为却持续了下来。 有时候命运非常神奇,或许只需要一件小事,就可以改变你整个人的生活轨迹,我之前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会写小说,就连我以前的老同学知道我写网络小说的时候,也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最后得出个结论:“你丫真要是写书,肯定也是豪放派的!” 我不知道我写的是不是豪放派,但就这么由着性子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在这期间,多亏了书友们的支持以及编辑的认可,才使我坚持了下来。 在这里首先得感谢我的书友们,是你们的支持与包容,才让大江在写手的路上一直走了下来,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江山父老能容我,大江感激不尽。 然后我要感谢我的责编水墨,他是我的老编辑了,我这人是很羞于向编辑要推荐的,也羞于与读者加好友,平常只在网上跟自己现实中的朋友聊天,几乎不会与陌生人对话,因为网络给我一种很大的不安全感。 但尽管我很少与责编联系,但是推荐啊,建议啊,却从来没有少过,在这里必须要感谢水墨还有总编。如果没有他们的推荐支持,恐怕我这本书与读者们见面的机会要小了很多。 最后……没什么最后了,反正就是上架这么一回事儿,大家看到这里,您要是感觉可以的话,就给个订阅,不给也不勉强,哭穷哭惨什么的,说实在的,太特么矫情了,没啥意思。 但凡哭惨卖穷的,还真就没几个惨的,真正的穷苦作者,基本上都不会对读者说出来的,只有在成功之后才会说出自己当时的惨状,而在惨状进行时的时候,是很难说出口的。 以上。 大江入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己人? “无生老母赐我金甲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真空弥勒做白莲,无生老母法力深,赐我一体金鳞甲,杀死洋人不伤身!” 也就在十三姨杀掉这个歹徒头目时,旁边其余的一群人齐齐呼喝发声,神情癫狂,悍不畏死的冲向附近持枪的英国与美国士兵。 但就在他们这些口号刚刚喊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带队头目恰恰被十三姨剖开了肚子,大叫身死。 这些人全都愣住,扭头看向呆愣的十三姨,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被袭击的洋人火枪队抓住机会,对这些喊着奇怪口号的人纷纷开枪。 砰砰砰! 枪声响起,打在这些人胸腹间竟然没能打出血来,只有打在头部才击毙了几人。 等到几人中枪倒地之后,这些歹徒才如梦初醒,全都嚎叫起来:“坛主被这个娘们杀啦!” “为坛主报仇!杀光这些当官的和洋鬼子!” 这些人本来就悍不畏死,此时见头目被杀,眼睛全都红了,不要命的向十三姨冲去,神情狰狞恐怖,骇人之极。 “白莲教的人?怎么用的是梅花拳?难道是义和拳与白莲教合在一起了?” 正在不远处的黄飞鸿,在踢飞几个持刀凶徒之后,一转头就看到了十三姨身边的情形,顿时吓了一跳,低头矮身冲向十三姨:“少筠,小心!” 这是他第一次喊“少筠”而不是喊“十三姨”,可见在心焦之下,往日羞于宣之于口的称呼,在这个时候终于喊了出来。 人在焦急时说的话,或者是无心之言,才是心中的真实想法,因此当十三姨听到黄飞鸿喊自己为“少筠”的时候,本来还在呆愣的人瞬间回神,目光如水的看向飞奔过来抱住自己的黄飞鸿,轻声道:“飞鸿,你刚才喊我什么?” 此时这些蒙面的白莲教弟子都已经冲来过来,黄飞鸿哪里还有时间回答十三姨的问话,抱着她直接从地面滚出老远,方才起身。 “噗噗噗!” 两人还未起身,原来所处的位置已经被飞刀插满,身死只在一线。 提督吴宗峻与现场的威根思等人吓的脸上变色,在护卫的保护下快速向戏园外面撤离。 “黄师傅,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当黄飞鸿拉着十三姨跑到吴宗峻的队伍里去的时候,吴宗峻气急败坏的向黄飞鸿喝道:“这些人都是你的仇家吗?” 黄飞鸿将怀里的十三姨轻轻放下,道:“大人,我看他们不单单是冲着我来的,更像是冲着大人还有这几个洋人来的,黄某可能只是遭了池鱼之殃!” “胡说八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杀朝廷命官?他们有几个脑袋?” 吴宗峻看了黄飞鸿一眼,呵斥道:“黄飞鸿,你不要急着为自己撇清关系!你是民团总教练,这些乱党藏在佛山这么久,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个民团总教练是干什么吃的?” 黄飞鸿叹道:“大人,你难道忘了吗,飞鸿手下的民团已经被你抓进了衙门,这些乱党来到佛山,没有民团查探,我又如何能够得知?” “你!” 吴宗峻哑口无言,片刻后喝道:“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先保护洋人安全离开!不过为什么这些人会刀枪不入?洋枪打在他们身上,怎么打不死他们?” 眼见这些匪徒中枪之后,很多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非但吴宗峻慌张,就连几十个洋人士兵也极为惊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黄飞鸿喝道:“他们的身上肯定藏有铁板等东西,不要打他们的胸腹,打他们的腿!” 吴宗峻如梦初醒,急忙以英语向洋人的士兵提醒:“打击他们的腿部!” 这吴宗峻刚才嘴里说着保护洋人离开,其实自己跑的比谁都快,在护卫的保护之下,飞速接近戏园大门。在他们身后,追上来的一些乱匪不断被洋枪射中,扑到在地。 当这些洋枪队得到黄飞鸿的提醒之后,这才豁然开朗,齐齐开枪射向冲来匪徒的腿部,这一下效果立时显现出来,这些人果然不再刀枪不入,中枪后纷纷倒地。 等到快要冲出戏园的时候,这些洋枪队的子弹已经快要打光了。 毕竟这次众人是来看戏,而不是来打仗,带来的亲卫并没有多少,中外双方的亲卫队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名,而现场的歹徒至少两三百人,这些人带的子弹数量不足,射击了几轮后,弹药便已经告罄。 眼看就要冲出戏园的时候,黄飞鸿才想起李侠客来:“侠客叔呢?还有世荣还在里面!十三姨,你先跟吴大人出去,我得回去救世荣!” 十三姨急道:“你现在过去,不一定能找到他们啊,这些人这么凶,你再厉害,能打的过几个人?” 就在此时,李侠客惊讶的声音从戏园内响起:“白莲教?请架上身?这是神打?” 黄飞鸿等人回头望去,就见刚刚不见的李侠客,不知何时又浑身湿淋淋的出现在场中,正有一名歹徒被他踢的凌空飞起,撞向了不远处的戏台。 轰! 一脚踢飞一名暴徒之后,李侠客看向冲向自己的一名杀手:“小架梅花?你是义和拳的人?” 他让过此人打来的一拳,猛然一掌拍去,正中此人的面门,当即将其打晕:“义和拳什么时候跟白莲教混在一起了?简直不知所谓!” 李侠客前世学习梅花拳的时候,自己老师的师爷就是义和拳中的人,义和拳就是梅花拳,当初赵三多起义的时候,生恐连累梅花拳,这才将梅花拳改为义和拳,后来又被人叫做义和团。 其实整个拳民,在一开始的时候,修炼的都是梅花拳,直到后来义和拳发展壮大之后,才慢慢吸收了别的拳种的武师,成了一个大杂烩。 天下梅花是一家,李侠客得过梅花拳老师傅的传拳之恩,因此在面对这些会使用梅花拳的人,便不好意思动手杀他们,而是改杀为打,收剑回鞘,拉起拳头向这些人打去。 他当初在少林寺可不单单练习了枪法,其实各种拳脚功夫也有很高造诣,只是与人争斗,有兵器不用,实在太蠢,因此很少空手对敌 。不过今天面对同门,刀剑相向,总是不好,于是也做了一次蠢人,赤手空拳,跟这些匪徒杀手打了起来。 他用的也是梅花拳,但是拳法可要比现场这些匪徒们精妙多了,又加他出手势大力沉,现场众人谁都难以抵挡的住他一拳一脚,基本上一拳过去,就有一人被打飞,一脚过去,就有一人被踢飞。 “天下梅花是一家,你竟然敢打同门!” 一名蒙面头目见李侠客用的也是梅花拳,怒喝道:“自己人也打?” 李侠客比他还怒:“同门?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敢说我们是同门?” 他一脚踢晕一名冲向他的蒙面人,大喝道:“拿刀子砍我,拿火枪打我,这也叫自己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邪魔妖道 义和拳这个组织,一开始只是为了反抗洋人的欺压,中国的一些武者才广收门徒,扩大人口基数,然后与洋人以及官府发生冲突时,更有话语权,不过有些人聪明,直接打出了“扶清灭洋”的口号,倒是与如今风雨飘摇的大清统治者产生了一种不能宣之于明面上的默契。 满清政府被洋人欺压久了,也想反抗,但是无奈军队不争气,争气的军队他们有不敢用,敢用的不能打。现在民间有人自发的抵抗洋人,而且很快就形成了规模,因此满清政府也乐的让这些拳民闹上一闹,反正如今的大清已经乱的不像样了,这些拳民闹的再厉害,只要不伤害满人就好,没见他们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么? 因此清政府一开始还要镇压镇压,后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拳民的态度,不过这些拳民一开始还只是杀欺压他们的洋人和教民,后来就不像话了,越来越激进,连说洋话、穿洋布、点洋油、用洋火的人他们也要杀,按照这个理念,整个中国,几乎就没有不可杀之人,这已经与邪教无异了。 这么一个组织,发展越大,就越暴露出组织人的无知与野蛮,本来单纯的拳民,慢慢的被邪教思维洗脑,盲目的自大,最终把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种极端民族主义的行为,完全就是一股病人身体上的虚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了关键时刻,既不可信,也不足恃。 不过如果没有白莲教的人在其中捣乱蛊惑的话,义和团也未必会发展到这种没有人性的地步,这种愚昧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愚昧,而是一种“我有刀我可以为所欲为”的虚幻膨胀心理,就像李侠客前世那些砸日本车的人一样,都是在所谓大义的名声下,满足自己阴暗心理的病态活动。 此时见这些拳民说与自己是同门,李侠客嘿嘿冷笑:“既然是同门,为什么还要对我出手?不是应该摆手言和吗?” 对面的一名头目喝道:“同门不同路!你这人与洋人勾结,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跟黄飞鸿一样,都是卖国贼!”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群人冲到了李侠客身前,摆出了一个个奇怪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一脸的虔诚狂热。 别的人都是蒙面,唯独这几个冲来的人并不隐藏自己,似乎是有恃无恐之辈。 为首一人大声喝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赐我神功,扶清灭洋!杀!” 最后一个“杀”字说出口之后,这几个男子嚎叫着向李侠客冲来,手中长枪、大刀全都向李侠客招呼过来。 “白莲教徒?还要玩这些请架附体的把戏?我让你们玩个够!” 眼看这些人对自己出手,李侠客对义和拳的人还有几分香火情,但对这白莲教徒却是厌恶至极,这次出手却绝不容情,长剑在手,轻轻一划,两杆刺向他的长枪便被斩为两截。 他一剑划出,人已经扑到了这些人身前,长剑闪动,抹向一名中年男子脖颈。 “我有无生老母法力护体,你杀不了我……” 此人用的是一柄开山刀,见李侠客长剑斩向自己,急忙大刀立起,格挡李侠客的大剑,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侠客连人带刀斩为两段。 “法力护体?无生老母?” 李侠客一剑将此人斩断之后,嘿嘿笑道;“看来无生老母不怎么管用啊!” 他身子不停,但凡是见到不曾蒙面的白莲教徒,便是一剑斩出,无论对手用的是什么兵器,全都抵不住他随手一剑,基本上一剑一条命,片刻间便杀死了七八个。 不过这些人比之前他见过的河沙帮众要厉害的多,就连帮主安广达也没有这些人的功夫高明,杀了几个人之后,李侠客心中好奇,喝道;“你们不像河沙帮的人!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现场无人回答他,片刻后,只有一名老者喝道:“河沙帮算什么东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杀洋人,你这么好的功夫,何必做清廷的走狗,为啥要跟洋人混在一起?” 他们见李侠客如此凶恶,心下都怯了,这次行动虽然是河沙帮做主导,但是真正的主力却是他们,本以为出动这么多的高手,已经算是看得起黄飞鸿与这些洋人了,却没有想到竟然出现了李侠客这么一个变数。 这名说话的老者眼光毒辣,知道自己等人想要杀掉李侠客已然绝不可能,反倒有可能被李侠客赶尽杀绝,因此便想要用言语化解现在的局面:“我看你竟然还留着前明装扮,难道是朱三太子一脉?我们神教与义和团的好汉们,日后也要推翻清廷,恢复汉家江山,你何不加入我们,共襄盛举?” 在这老者说话之时,旁边的几个人也都停止了攻击,面对李侠客缓缓后退,这些人实在是怕了李侠客。 “这么机密的事情,你竟然在这种情形下向我坦白?就不怕我向满清告密么?” 李侠客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你们的心可真大啊!” 老者道:“早就有告密的人了,倒也不差阁下这一个!” 对面这老头说话极为有条理,不像是如今的愚氓蛮夫,应该是此次行动的首脑,李侠客看了这名老者一眼;“怎么称呼?” 老者抱拳道:“在下谢英明,这位兄弟,你若是有意入我神教,我担保你最少能做我神教的护法天王,到时候得来的金银美女随便挑拣……” “果然是邪教妖人的口气!” 李侠客长剑归鞘,瞬间冲到老者的身边,只是一抓,便将此人抓在手中,单手将其举在半空:“你要是只说反清复明什么的,我还敬你三分,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金银美女上面。就冲你最后这句话,你就该杀!” 他说到这里,将老者对着地面狠狠摔下;“死不足惜!” 这一下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本来还说的好好的,李侠客却忽然发疯,现场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砰! 谢英明被李侠客这狠狠一摔,只摔的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李侠客本来还对这种勇于反抗压迫的组织抱有三分敬意,此时听到这谢英明的话后,立刻就知道邪教就是邪教,果然不是好东西,这一下再无迟疑,将谢英明摔死之后,猛然打了一声呼啸,戏园墙边啃花的的红马听到呼啸声后,喷鼻吐气向李侠客冲来。 李侠客几个闪身,便已经来到红马身前,跨马抄枪,扫视现场众人:“义和拳的人,想要活命,赶紧滚蛋,白莲妖人,一个都别想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救人 戏园外。 “十三姨,你先跟着提督大人回衙门,我去里面看一下,侠客叔的安危我不担心,但是世荣还在里面,我有点不放心。” 黄飞鸿将十三姨带到吴宗峻身前:“提督大人,我想去里面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形,里面还有不少百姓没有跑出来。还请大人帮我照看一下十三姨,等黄某从这里出来之后,再去衙门领人。” 吴宗峻倒也不拒绝,道:“黄飞鸿,你不能走!我今天可以答应你把黑旗军的民团众人放出来,但是你得给我保证,绝不能再让民团闹事!” 到了这个时候,吴宗峻才意识到了民团的重要性,他自己这些随身亲卫毕竟数量不多,此时要想在地方上平息暴乱,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民团中人出面。 如今朝廷兵力空虚,北方地区还能稍稍掌控,两广闽南之地已经有了几分不受控制的迹象,真要是佛山这里乱了,地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难以镇压控制,所以训练民团,才是此时最佳的维护地方安定的方法。 今天遇到这种袭击,吴宗峻终于知道了民团的重要性,不敢再继续关押黑旗军,准备把民团这些人放出来,好维持治安。 黄飞鸿又喜又急:“大人,民团的人要是放出来,你让他们直接来戏园这里就行,我先去戏园看看情况再说……” 他说到这里,忽然止住话语,转身向戏园里看去。 十三姨等人此时也听到了动静,齐齐转身看向戏园。 透过戏园的大门,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此时在戏园里正有一人手持长枪,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手中大枪犹如毒龙翻滚,一枪刺下,必有一人毙命,在他来回冲杀之下,一开始戏园里的暴徒们还嚎叫不休,但是随着长枪挑杀的人越来越多,这种呵斥声就越来越少,等到被李侠客枪挑马踏接连杀了二十多人之后,现在中无论是白莲教徒还是义和拳众,全都被吓到心胆欲裂,在戏园里四处乱窜。 跑的快的直接跳墙从附近的码头跳水逃走,跑得慢全都被李侠客刺死,只有十几个义和拳的人得以幸免,被李侠客一枪一个犹如打马球般全都挑飞。 将最后一名义和拳的人挑到墙外之后,李侠客从马儿身上摘下酒葫芦狠狠灌了几口酒,眼睛扫视四周,发现再无动静之后,这才拨马向戏园外面走去。 本来乱成一团的戏园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方才从戏园里响起。 刚才这些杀手歹徒在刺杀黄飞鸿等人的时候,很是误伤了一些无辜民众,刚才李侠客与这些人厮杀的厉害,这些看戏的人有一部分人直接就跑出来戏园,而跑不出去的,则一个个都藏在板凳下面或者戏台子下面躲避,即便是亲人被杀也不敢放声哭泣,此时见到凶神恶煞的李侠客离开之后,这些人才敢痛哭出声。 而在戏园的后台,戏园老板失魂落魄的坐在后面,脸色惨白无比:“这些天杀的,干嘛非得在我的戏园子里搞这种事情?我戏班里的人竟然也有匪徒的同党!他们瞒得我好苦啊,我这可怎么办?官府追究起来,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啊!” 戏园后台的一众演员,全都是一脸戚戚,不知道如何是好。这要是被官府戴上私通乱匪的帽子,现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活不了。 在这个年代,没关系没人,只要是进入监狱,那就是一个死,很少有好好活着出来的。 而在戏园的前台,也就是戏台之上,林世荣与梁宽两人趴在戏台的一角,连粗气都不敢喘,一直到李侠客策马离去之后,他们才缓缓站起身来。 “这个人是谁?这么厉害!” 看到李侠客一人一马走出戏园之后,梁宽才轻声问李世荣:“荣哥,这人太狠了吧?杀性好大,但是功夫也真高!” 他身子一个劲儿发颤,连说话都有点结巴:“高到我想都想不到的高!荣哥,你认得他是谁吗?” 林世荣看着台下尸横遍野的景象,腿肚子一个劲儿的发软:“我当然认识他!” 他哆哆嗦嗦道;“他是我师公!我师父一直说我这个师公脾气不好,我们一开始都不信,现在这哪是脾气不好啊,这简直是杀神转世啊!” 他连滚带爬的跑到后台,拉着梁宽把脸上的妆给卸了,对梁宽道:“梁宽,我得赶快回宝芝林,万一被师父知道我也在戏园里的话,那我可就真的惨了!” 梁宽一脸的难以置信:“刚才这人是你的师公?是黄麒英老爷子吗?他竟然这么厉害?我感觉比黄飞鸿师傅都要厉害的多啊!人家都说,黄飞鸿师傅拳脚双绝,已经超过了黄麒英老爷子,黄麒英都这么厉害,黄飞鸿岂不是厉害的没边了?不过他这么年轻,不像是黄麒英老爷子啊!” 林世荣道:“你懂什么?这是我另外一个师公,他姓李,比我亲师公还要厉害!不行,我还不能走,现场这么多伤者,得先给他们止血才行。师公只顾着杀人,没想到救人,我们就在他身后帮忙收拾一下吧。” 林世荣在黄飞鸿的教导之下,虽然脾气火爆,但却生就一副侠义心肠,见现场有很多无辜百姓受伤,便想着把他们拉到宝芝林医治。 医者父母心,虽然他不懂医术,但是在宝芝林耳濡目染之下,心肠毕竟良善,见到这些伤者后,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师父训斥了,觉得首要之事便是救助伤者。 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到戏园老板哭丧着脸坐在后台发愣,林世荣喝道;“老兄,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发愣?还不快跑!趁现在官府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们跑路还能跑得掉,要是再不跑的话,等把你们往监牢里一关,不死也得脱层皮!” 戏园老板如梦初醒,道:“跑?往哪跑?我这后台还有很多物件啊,这都是半辈子积累起来的身家,我得把它们都带走才行!” “舍命不舍财!人都快要死了,那还舍不得这些行头?” 林世荣很难理解这戏园老板的想法:“言至于此,你愿意听,就赶快走人,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 他看向梁宽:“梁宽,我得拉这些人回宝芝林了,你日后要是在佛山混不下去,可以去找我,跟我一起卖猪肉,也饿不死你!” 梁宽看了戏园老板一眼,见他一副舍命不舍财的样子,知道这戏园是没法待了,对林世荣道:“荣哥,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们先出去救人!” 就在两人商议救人的时候,李侠客已经骑马到了戏园子外面的黄飞鸿等人面前:“飞鸿,里面伤者不少,赶快救治一下吧!” 吴宗峻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李侠客:“李大侠,这些贼人都伏法了吗?” 李侠客道;“伏法不伏法我不知道,反正留下的都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人英明 “你……你一人杀了这么多?” 听到李侠客的话后,提督吴宗峻声音都变了;“李大侠果然好本领啊!” 他眼角直跳,现在越看李侠客,就越像是一个绝世凶兽,似乎随时都能将自己一口吞掉一般,站在李侠客身边,吴宗峻又惊又怕浑身难受。 他不敢在李侠客身边多待,对李侠客等人拱手道:“诸位,今天事情不小,本官要回衙门调遣人马前来收拾局面,就不多陪诸位了!” 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的众多洋人也纷纷提出告辞。 这些洋人6续离开后,只有一名洋人没有走,他就是已经死去的美国商人积善的保镖,他看向李侠客,双目喷火,对着总督吴宗峻大声呵斥起来,一脸的激动与愤慨。 刚才李侠客用积善挡枪的行为,无论是总督吴宗峻还是坐在李侠客身边的黄飞鸿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到了现在,却没有一人提及此事,这让这个保镖极为恼怒,因此特意向吴宗峻控诉李侠客的行为,要吴宗峻抓了李侠客,为积善报仇。 他跟总督吴宗峻说话用的是英语,满以为现场众人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是十三姨本就在外国留过学,而李侠客想当初也是有着八级英语水平的现代好学中国人,这名保镖说的话,被他听的明明白白。 “汤森先生,虽然我对积善先生的死感到很抱歉,但是他明明是死于歹徒枪口下的,关李侠客什么事儿?” 吴宗峻一脸同情的看向汤森:“汤森先生,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事情我们要搞明白,积善先生的死,那是歹徒下的手,与李侠客没有关系啊!” 汤森大怒:“我明明看到是李侠客故意踢坏了积善先生的座椅,故意让积善先生为他挡枪。他这是可耻的谋杀行为!我要求你们政府对此人进行严惩!” “严惩?怎么严惩?是不是要杀了我才行?” 李侠客策马走到汤森身边,低头看向此人;“差点忘了你这个漏网之鱼!” 他嘿嘿笑道:“亲爱的汤森先生,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死无对证?” 他这几句话那是用流利的英语说出来的,把吴宗峻与黄飞鸿等人惊的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李侠客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竟然还会说外语,这简直是画风不对到了极点,搞的众人都有点难以置信。 汤森则更是惊讶:“你会说英语?” 李侠客道;“会说英语很奇怪吗?死去的积善不也会说中国话么?” 他将自己手中的铁枪慢慢举起,枪尖对准了汤森的胸口;“你要不开口,我还差点忘了你这个积善的保镖!” 汤森大惊:“你要做什么?你这个卑鄙的中国人!吴大人,救命……” “噗!” 李侠客长枪闪电般刺入汤森的胸口,随后猛然一抖,汤森整个人都被挑的凌空而起,飞向戏园之内。 “砰!” 从空中划着弧线洒出一溜鲜血的汤森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身子在地上滚了两滚,便即不动。 李侠客将长枪慢慢挂到鸟翅环上,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吴宗峻,笑道:“今天沙河帮的人勾结白莲教徒在戏园作乱,多亏了大人英明果断领导有方,才将这些贼人一举杀死。不过遗憾的是,美国商人积善以及他的保镖两人,却不幸遇难,大家都感到非常可惜。” 吴宗峻脸色急速变幻了几下,既感愤怒又觉的轻松,这汤森一死,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但李侠客如此行为如此说话,威胁要挟的味道十足,却又令他大感羞怒。 但是刚才李侠客跨马杀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面对这么一个绝世凶人,即便他身为提督,也还是有几分忌惮,不敢撕破脸面。 他抬头看向李侠客,干笑道:“对对对,这件事就是沙河帮与白莲教勾结在一起,想要刺杀朝廷命官,本官虽然指挥得当,不过黄师傅与李大侠也是出力颇多!” 李侠客放声长笑;“提督大人英明!” 黄飞鸿与十三姨对视一眼,也都对吴宗峻道:“大人英明!” 吴宗峻脸色已经红润起来,抱拳笑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小意思!” 他狠狠看了自己身边的亲卫们一眼:“你们也看清楚了,刚才汤森先生不幸被一名幸存的白莲教徒杀死了,不是我们保护不力,而是事发突然,反应不及。” 几个亲卫面面相觑之下,同时道:“是!大人英明!” 即便是吴宗峻脸皮厚,此时听到“英明”二字,还是感到有些刺耳,对李侠客等人道:“本官这就去衙门调动人马,这救治伤员的事情,就有劳黄师傅和李大侠了!” 他拱了拱手,率众离去。 看着吴宗峻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黄飞鸿转头看向李侠客:“侠客叔,这样不太好吧?他毕竟是提督大人,牧守一方,得罪了他,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李侠客看向黄飞鸿,叹道:“你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被人欺负么?” 黄飞鸿问道:“为什么?” 李侠客道:“就是因为你太软弱!你是民团总教练,佛山几千民团子弟都听你的,你有这么大的底气,如果稍微露出点反抗的意思来,那么地方官府肯定会对你采取安抚之策,而不是打压之举。况且如今两广地区距离京城遥远,朝廷鞭长莫及,他们现在北方的烂摊子还没有处理好,哪里还有余暇管理南方?你在这个时候强横一点的话,整个佛山谁敢招惹你?” 黄飞鸿道:“阿叔,我只是开医馆的一个大夫,顶天了也就是一个民团教练,我又何必掺和朝廷这摊浑水?” 李侠客道:“时局如此,由不得你!” 此时林世荣的声音传来:“师公,师父,这些人都受伤了,咱们怎么处理?” 李侠客扭头看去,就见林世荣与一个青年人推着板车从戏园里走出,板车上躺着一个伤者,鲜血淋漓。 黄飞鸿道:“先给他止血!快,拉到宝芝林去!” 李侠客道:“我我也来帮忙吧!” 刚才只顾着杀人无暇救人,此时见戏园里伤者不少,李侠客也加入了救护的行列,与黄飞鸿等人一起对这些伤者进行简单的止血与包扎,然后拉到宝芝林进行救治。 宝芝林里,严振东自从体内的子弹被取出来之后,虽然失血过多,但是行走已然无碍,他刚从病房里走出来,就看到了林世荣等人6续拉过来一群伤者,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械斗了?怎么伤了这么多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奴隶(第七更) 这次在戏园里受伤的人不少,将近二十来个,不过有轻有重,除了有一人死亡之外,其余的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黄飞鸿的宝芝林里有家传的疗伤白药,又加上及时救治,这些伤员的伤势基本上都稳定了下来。 李侠客有心跟黄飞鸿学医术,特意在院内帮忙,学习黄飞鸿的接骨手法以及对伤者伤情的判断。他现在已经修成真气,在这个世界已经勉强算的上是高手了,眼光毒辣,动手能力也超强,在辅助黄飞鸿医治外伤的时候,学到了很多东西。 黄飞鸿见他虚心学习,自然是倾囊相授,在医治病人的时候,只要伤情允许,他都会向李侠客讲解医治的方法以及为什么会这么医治的原因。 等到将院内这些伤者都包扎安顿好了的时候,李侠客对如何医治外科伤病也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其实中医的外科手法毕竟与西方的外科还是差了不少,一般都是治疗外伤之法,至于剖开人体进行开刀动手术,那就不是如今的黄飞鸿所能搞定的事情了。 在李侠客所知道的医道高手中,也就只有笑傲江湖中的杀人名医平一指可以为人剖腹治病,其余的江湖大夫都达不到他那种水平。 只是单纯的医治外伤的手法与用药,李侠客虽然只是帮着忙活一天,其实便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不过如何下药进行辅助治疗,这里面的学问就有点深了,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学会的。 忙活了整整一天,看看忙的差不多了,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这个时候,黄飞鸿才有机会询问李侠客:“侠客叔,今天在戏园里动手的人真的是白莲教的人吗?河沙帮的人我跟他们交过手,身手绝没有如此厉害,这些闹事的人里面,河沙帮的人或许有,但主力绝不是他们。里面有人用的是梅花拳,好像还有义和拳的人。” 李侠客笑道:“你也看出来了?不错,现场确实有义和拳的人,但这次的事情应该是白莲教做主导,义和拳的人做辅助,而河沙帮的人则起了纽带作用。” 黄飞鸿大为讶异:“那这就是三方面的势力啊,这些人在北方闹得还不够吗?怎么还跑到佛山来搞事情?” 李侠客道:“闹事难道还分南方北方吗?飞鸿,现在民团子弟已经被放了出来,你以后要多防备一下邪教妖人,这些人妖言惑众害人不浅,非常具有迷惑性。你得多让民团弟兄注意一下。” “师父!师公!” 林世荣的声音从院子外面响起:“这里还有一个伤者!” 李侠客与黄飞鸿对视一眼:“怎么还有伤员?” 两人向院内走去,就见林世荣小车子上推了一个人急急忙忙的冲进了院子里,道;“师父,师公,这人是我在码头上找到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死了呢,看了一下还有气,我就赶紧给拉回来了!” 李侠客想小推车上看去,只见躺在车上的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很难看得清楚年龄,但是个男人却是无异,有隐隐的恶臭正从他的身上发出,那是腐烂的气息。 见这人昏迷不醒,黄飞鸿将此人拖到院内,摸了摸脉搏,道:“脉象虽细弱,性命应该无忧。世荣,阿楷,你们把他抬到床上去吧,这个人只是昏迷了,你们喂他点水喝,应该很快就会醒转。” 李侠客拦住李世荣;“且慢!” 黄飞鸿疑惑道:“怎么?侠客叔,有什么不妥吗?” 李侠客不答,身子蹲下,循着腐烂的臭味伸手将此人的衣衫缓缓揭开。 腐烂的气息越发的浓烈起来。 黄飞鸿目光一凝,脸色阴沉下来:“这是什么伤势?这人是逃犯吗?” 此人的衣衫被掀开之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他的胸部有一个被烙铁烫的一块块疤痕,此时这些烙印疤痕已经流脓腐烂,腐烂的气息正是从他的胸部发出。 李侠客面色阴沉,在此人身上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在他的手腕与脚踝处也都有烙印,脚踝上的烙印是一些阿拉伯数字,好像是某种编号,而手腕处的烙印则是几个英文字母,至于胸口处的烙印则应该是真正的烙铁刑罚留下的痕迹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个人是囚犯?” 看到此人身上的伤痕后,黄飞鸿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应该是从牢狱里受刑不过的逃犯,现在除了衙门还在用烙铁逼供犯人之外,别的地方已经很少见了。 “他不是从衙门口跑出来的,我已经知道他的来历了!” 李侠客指了指这人手腕上烙烫出来的字母,轻声道:“这几个字母是杰克森的名字,也就是之前刚刚被白亮教徒打死的积善的名字。” 林世荣道:“原来红毛鬼还有两个名字啊?师公,这人手腕上为什么要烙印上积善的名字?” 李侠客道:“杰克森其实与积善一个读音,只不过名字翻译过来不一样罢了,至于这个人身上为什么会烙印杰克森的名字,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杰克森的奴隶啊!” “奴隶?这个人明明是咱们中国人啊,怎么就成了积善的奴隶了?” 黄飞鸿愣道:“侠客叔,我有点不太明白!” 李侠客道:“有什么不明白的,等把人救醒后再问也不迟!” 他摇头道:“别说你不明白,就连我也不明白这个狗日的世界啊!” 黄飞鸿见李侠客脸色阴沉,知道他心情不好,当下不敢多问,喊来林世荣等人帮忙打下手,为这个李侠客口中的“杰克森的奴隶”尽心治伤。 等将这人身上的腐肉切除清洗包扎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黄飞鸿此时方有余暇询问梁宽的来历,对林世荣道:“世荣,这位小兄弟是干什么的?怎么称呼?” 他见梁宽今天陪着林世荣推车子救人,一脸的任劳任怨,对梁宽的印象极佳,在他看来,人的能力相貌都在其次,只要心地良善,人品好,那才是可交之人,也是可教之辈。 林世荣见黄飞鸿问起梁宽,急忙道:“师父,这个人就是我前段时间说的梁宽!他现在在戏班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准备跟着我卖猪肉,师父,梁宽非常仰慕你,一直想要拜你为师,你看你能不能收他当徒弟?这样一来,我有多了一名师弟!” 黄飞鸿看了梁宽一眼,见他一脸的渴求之色,笑道;“此事日后再说,现在咱们还是先照顾病人为主吧。这位梁宽小兄弟,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倒是可以在这里帮我们照料一下病人,宝芝林人多,再添上一副碗筷,倒也不算什么!” 梁宽大喜:“多谢黄师傅收留!” 黄飞鸿摆了摆手,眼睛看向刚刚包扎好的伤者,脑子里微微疑惑:“侠客叔为什么说此人是积善的奴隶?” ps:求订阅。 第一百三十章 金山过来的人 “师父,昨天那个昏迷的人醒了!” 在为病人治伤的第二天上午,正在检查病人情况的凌云楷跑到黄飞鸿的房间里:“那个身上被烙铁烙过的人醒了!” “哦?” 黄飞鸿与身边的十三姨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道;“走,过去看看去!” 十三姨道:“要不要喊侠客叔过去?他好像对这个人也很在意!” 黄飞鸿道:“你去喊阿叔,我先去病房。” 李侠客进入病房的时候,那位病人正趴在床上向黄飞鸿磕头:“黄师傅?你是佛山宝芝林的黄师傅?” 他嗓音嘶哑有气无力,磕头磕了两个便再也没有力气,低头拱床不住喘息。 黄飞鸿急忙将他扶住:“大叔,你是哪里人?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是从金山逃出来的啊,黄师傅。” 黄飞鸿身子一震,“什么?” 这段时间内,正个佛山兴起了好多去介绍人去金山的买办,他们在各个繁华地段不住打广告,一个劲儿的说美国金山有多么多么好,说金山遍地都是金子,吸引了不少人,不过想要去金山打工干活,必须得先交上三百块钱的介绍费才行,没钱根本就去不了。 可就是因为这些买办收钱,反倒增加了可信度,有些人咬咬牙,直接就变卖家产准备去外国搏一搏,到时候真能挣到钱了,也好衣锦还乡。 因此这段时间去金山做劳工的人非常多,每隔上十天半个月的,都会有美国海轮从港口拉上满满一船人开向美国金山。 就连梁宽前几天也动了去金山的心思,可是因为交不起劳务费便只得作罢。 那些买办们把金山描绘的犹如人间天堂似的,就连黄飞鸿也曾经在这些买办的宣传台前听过这些人的说辞。 现在听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从金山逃出来的,黄飞鸿脸上变色:“大叔,你为什么要从金山逃出来?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对面这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躺在床上,双目中流露出极大的痛苦之色,眼泪不住流淌:“黄师傅,我们被人骗了啊!” 他声音嘶哑而低沉,脸色却是一片麻木:“我们这些人上了洋人的船后,被洋人关在底层如同猪圈里圈猪狗一样,连出去喘口气都不让出去,吃饭也吃不饱,喝水也和喝不足,很多人都在船舱内生了病。洋人害怕会传染,只要发现谁生病,就拖出去扔进海里,很多人半路上就没了命!” “好不容易到了金山,我们才发现,原来大家都被那些中国买办给骗了,大家都签了卖身契,不知什么时候还欠了洋人不少钱,必须替他们打工还钱。还路费,还饭费,欠他们多少都算不清!他们还拿烙铁在我们身上打了记号,就像猪一样为我们编号,很多人想要逃跑,都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他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自己在金山的日子,身子禁不住的发抖:“我咬着牙从金山逃了出来,千辛万苦的才从这些人的船上逃到了佛山。黄师傅,我……我……” 他声音哽咽,身子瑟瑟发抖,已经说不下去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片刻后,林世荣大吼道:“我早就说过,那些红毛鬼没一个好东西!师父,我们现在就去把洋人的船烧掉,杀掉那些大鼻子红毛鬼,再把那些买办一个个挨个放血!这些人,死不足惜!” 在这劳工说话的时候,李侠客就坐在旁边,见林世荣怒容满面,真要出去杀人,嘿嘿笑道:“世荣,你觉得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洋人的洋枪快?你挡得住洋枪的子弹吗?” 另一张病床上的严振东也对林世荣道:“不要冲动!洋人的火器厉害的很,你这么贸然过去,根本起不了作用!”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我们的老百姓吗?被人骗过去,像猪狗一样使唤,那得害死多少中国人?” 林世荣大声道:“我们学武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忍气吞声吗?人家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要忍吗?这得忍到什么时候?” 黄飞鸿看了林世荣一眼:“世荣,你很能打吗?一会儿你跟我打一场,你打得过我,你就去闹事,打不过我,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宝芝林!” 他教训完林世荣之后,对病床上的劳工道:“大叔,你就安心在宝芝林养伤,回头我找人联系你的家人,送你回家。” 中年劳工感激的嘴皮子直哆嗦,又想起身给黄飞鸿磕头,被黄飞鸿拦住:“大叔,你身上有伤,不宜大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安抚好病人之后,与李侠客等人一起回到了大厅,把林世荣叫到自己身边来,低声呵斥道:“世荣,我说过你多少次了,遇事情一定要冷静!光凭热血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事情会更麻烦!” 林世荣唯唯诺诺,低下头来不敢反驳。 这个时候是讲究尊师重道的,林世荣对黄飞鸿非常尊敬,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敢有丝违背,虽然心中不赞同师父的忍让态度,但也只能暂时忍耐。 李侠客见林世荣这个样子,笑道:“世荣,听师公的,别听你师父的,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今天晚上,你跟师公策应一下,咱们都去洋船上玩一玩。” 黄飞鸿大惊:“侠客叔,洋人船坚炮利,咱们怎么对付他们?真要是惹出大事情来,那我们就是罪人了!” 李侠客道:“那如果不是我们惹事,而是洋人之间发生了火拼了呢?这应该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吧?” 黄飞鸿一脸迷惑:“洋人火拼?他们为什么要火拼?” 李侠客想了想,道:“那个,嗯,美国船长杰克森船上的一个船员勾引了英国船长威根思的女人,现在正好积善死了,威根思便想着将积善的财物据为己有,于是以此为借口,双方就打了起来,越打越厉害,双方就开始互相开枪开炮,啧啧,打了半夜,人死了一大半,最后中国政府出面调停。等进入积善的船上才发现了积善买卖人口的事情,到时候这件事就成了三国之间的纠纷了,要打也是他们两国人去打,清政府最多跪下喊谴责。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黄飞鸿道:“这个威根思船长的老婆,真的与积善的船员有染?” 李侠客哈哈笑道;“等我今天晚上就把威根思的老婆剥光了,往积善的船员室里一扔,这不就成了有染了吗?” 黄飞鸿:“……侠客叔,你这样很不道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心沸腾 “道德?你跟人家讲道德,人家给你讲道德吗?” 李侠客见黄飞鸿到现在还如此不知变通,低声呵斥道:“自古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现在还如此的妇人之仁,日后有你受的!” 他伸手指向病房的位置:“你跟这些外国人讲道德,他们是怎么对付我们的?飞鸿,来中国的洋人,或许有好人,但超过九成都是坏人!他们死一个少一个,你又有什么不忍心的?” 黄飞鸿默然不语。 片刻后,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侠客见他意动,忍不住放声长笑:“不急,今天晚上我先去探探底,先搞出点小事情再说,等他们的矛盾真的被人发现后,咱们再来考虑下一步!” 李侠客说干就干,大白天便去洋人的居住区仔细查看了一下,等搞清楚英国船长威根思的老婆长得是什么样子之后,又特意寻找了一个在外国人眼中颇为英俊的美国船员,这才算是有了点准备。 也就是李侠客来自后世,对外国人的相貌有几点辩解能力,要是换成黄飞鸿与严振东等人,在他们眼中,这些外国人都是黄眉毛绿眼睛的家伙,看着一个比一个丑,怎么可能会找出英俊的洋人来、 此时因为昨天的袭击事件,这些外国人在他们专属的生活区里都有点忐忑,连有着枪支与火枪队的威根思等人也感到有点不安全,一个劲儿的向提督吴宗峻要求向他们的居住区派遣兵力,加强守卫。 那天刺杀他们的白莲教与义和团的疯狂行为,让这些洋人也感到吃惊。他们虽然有自己的武装队伍,但来中国毕竟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发财,谁也不想时刻处在朝不保夕的环境中。 因此向提督吴宗峻使劲施压,要求清政府抓住凶徒,给他们一个交待,毕竟上次他们虽然杀了不少匪徒,但是自己的人也被杀了十来个。 中国人的命不值钱,但是他们洋人的命却是金贵的很,死去一个,那都是重大的外交事件。 吴宗峻被这件事搞的焦头烂额,把原因全都推到了沙河帮的人身上,在向上面写奏折的时候,特意说明,这是“沙河帮人勾结白莲教邪教中人,意图对朝廷命官与洋人不轨,故意制造暴乱”造成的事情。 这样一来,沙河帮的人可就倒了血霉啊,帮主安广达被李侠客在水中斩杀,整个沙河帮少了一个领头人,等他们还在商议谁做老大的时候,官府的人马已经开始了搜捕。 吴宗峻毕竟是掌控一方的提督大人,真要是发怒之下,调遣的人马还真不少,此时的河沙帮又少了积善这个洋人的保护,顿时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又加上民团的帮助,短短两天时间,便抓住了三百多沙河帮的帮众。 李侠客去洋人居住地的时候,正好看到提督吴宗峻押着三百多个罪犯来给洋人赔罪,将这些人交由洋人处置。 “这些犯的罪再大,那也是我们中国人,凭什么要交由洋人处置?” 李侠客踢开拦路的提督亲兵,走到吴宗峻面前;“要处置也得本地官府处置,给洋人处置,算什么道理?” 吴宗峻一脸愧色:“李大侠,形势不如人啊!现在上面都说了,一切都要给予洋人方便,我身为朝廷命官,又怎么能违背上面的意思?再说了,这次白莲教与义和团袭击洋人,已经惹出了重大的外交事件,我们这次必须要平息洋人的怒火才行。这次把这些匪徒交给洋人处置,那也是上面的意思!” 李侠客道:“果然是好方法!” 吴宗峻脸色微红,只当没听见。 这些匪徒在交给这些洋人一个小时之后,便被集体带到了刑场,在几千人的围观之下,依次进行枪决,看到这些人被杀,围观民众叫好声不断。 李侠客看着这些人的笑容,听着他们的叫好声,总感觉刺耳之极。 他看了周边,发现林世荣与梁宽等人也在现场观看,兴奋的对着行刑的匪徒指指点点,待看到李侠客也在现场时,林世荣一脸高兴道:“师公,您也在看行刑啊?这些沙河帮的家伙,无恶不作,早就该杀了!” 梁宽也道:“是啊,是啊,我前段时间被他们追的无处藏身,差点被安广达把胳膊都砍掉了。这下好了,洋鬼子这次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将沙河帮这些人全都杀了,起码佛山要太平好几年!” 李侠客定定的看了两人一会儿,看的两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方才点了点头:“你们高兴就好!” 林世荣与梁宽不明所以,不知道李侠客的脸色为何如此阴沉,两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刑场上枪声接连响起,惨呼声、枪声、欢呼声、孩子的哭泣声、大人的呵斥声、还有卖东西的吆喝声,现场乱成一团。 即便是李侠客这段时间杀人如麻心如铁石,此时在现场也看不下去了,一股莫名的悲哀从心中升起,他忽然想起当初看过的周树人的写过的一篇文章,发现如今的场景与那篇文章里描绘的事情是如此的相似!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林世荣与梁宽绘声绘色的向大家描述白天的杀人场景::“实在是太解气了!这沙河帮的人,作恶多端,这次终于得到报应了!” 黄飞鸿听罢,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外国人杀了我们中国人,就值得这么高兴吗?” 林世荣还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发这么大的火,吓的顿时不敢吭声。 黄飞鸿扫视现场众人,见李侠客的神情平淡如水,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变化,知道李侠客也为今天的事情气愤,当下轻轻问道:“侠客叔,你怎么看这件事?” 李侠客淡淡道:“我能有什么看法?平头百姓,再有看法,又能起了什么作用?” 黄飞鸿道:“阿叔,今天晚上,你要是有什么行动的话,咱们两个一起去吧,好歹有个照应!” 李侠客看了他一眼:“怎么?黄师傅也动了杀心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计划 夜色如水。 李侠客一身夜行衣,在黑夜中犹如一只黑色的幽灵一般,在墙角屋顶处若隐若现,快速的接近佛山的洋人居住区。 因为佛山港口的关系,有不少洋人在这里讨生活,时间一长,当地政府不得不划分出一块居住地专门让洋人居住,给予他们特殊的照顾,也省的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侠客接近居住区的时候,这些洋人为了驱散这几天的紧张情绪,正在行政大厅里举办一场西洋舞会,而英国船长威根思夫妇也在其中。 李侠客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方才在威根思的妇人,也就是那个金发大洋马离开众人视线的一刹那,一掌将她打晕,随后迅速装进麻袋里,呼吸间便离开了舞会现场,向大厅附近的一个房间里走去。 今天说来也巧,举办舞会的时候,积善船上的船员们也受到了邀请。积善与他的保镖这么一死,整个船就归大副来管理,而受到邀请来到舞会的人中,除了大副之外,还有几个有点身份的船员,李侠客之前看好的那名长相身材都不错的美国船员也在受邀之列。 李侠客扛着威根思的老婆进入附近的房间里之后,黄飞鸿从里面迎了出来:“侠客叔,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跟李侠客一起做一些“违法乱纪,但是使人心怀大畅”的事情,这次李侠客说要挑拨陷害别人,黄飞鸿便跟了过来。 “我出手能有什么意外?” 李侠客将袋子里的大洋马扔到床上,对黄飞鸿道:“你好好看着她,千万别让她醒过来闹出动静,真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今天的事情可就搞搞砸了!” 黄飞鸿道:“侠客叔,我家有一种镇魂针法,等我用银针给她扎上,不拔针的话,她别想醒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让他这么一个从小都是好孩子的人忽然做坏事,这份刺激就别提了,兴奋他身子都在微微颤栗;“绝不会出问题的!” 李侠客好笑的看了黄飞鸿一眼;“飞鸿,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他伸手指了指麻袋里的威根思的老婆:“这个大洋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拍了拍黄飞鸿的肩膀,闪身离去。 过了十多分钟后,又扛着一个麻袋来到了房间里,这次麻袋里装的是一个男子,正是积善船上的那个海员。 将这个海员从麻袋里抽出来后,李侠客冲黄飞鸿笑道:“飞鸿,我剥光他们的衣服了,你是正人君子,是看还是不看?” 黄飞鸿脸上一红,道:“阿叔,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吧,我实在下不去手。” 他立身正直,至今还是童身,李侠客要脱光这两个人的衣服,他无论如何做不来。当下将身子转了过去,道:“侠客叔,我来替你望风,这事情还是由你来做吧!” 李侠客哈哈一笑,倒也不勉强黄飞鸿,三下五除二,便将床上的两人剥的金光,嘿嘿笑道:“这俩人身上的体味真重!妈蛋,就这,熏也能把人熏死了!” 黄飞鸿大为好奇,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床上的两条白花花的身子,顿时眼红心跳,急忙低头,不敢再看。 李侠客在前世,早就看惯了中日欧美小电影,各种各样的光身子都见识过,面前这两个对他来说完全是小意思,根本就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他将这两个光身子的人用被子盖上,对脸色通红的黄飞鸿道:“飞鸿,现在就看你的了,你的镇魂针如果取下来的话,这人大概多长时间能够醒转?” 黄飞鸿道:“大概在一刻钟内吧。” 李侠客算了算时间,点头道:“那就好,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说到这里,对黄飞鸿道:“开始吧!” 黄飞鸿从怀内取出银针,将两人的穴道给封住后,对李侠客道:“侠客叔,只要把这几根银针拔下来,如无意外,这两人在一刻钟之内定然醒来。” 李侠客摆手道:“好,你先回去,依计行事!” 黄飞鸿走后,李侠客盘坐在房内静静的打坐调息,很快物我两忘,进入了一个大寂静的境界里去。 天地间无边精气从不可测的虚空中垂落而下,丝丝缕缕的钻进了他的身体,本来封闭好门窗的房间里,忽然起风,门窗都在呼呼颤动。 李侠客每一次悠长的呼吸,门窗便随之颤动一次,整个房子似乎都在缓缓颤动,桌子上的纸片乱飞。 但诡异的是,李侠客身上的衣衫以及头上的长发,却没有丝毫变化,衣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呼吸而发生轻微的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李侠客缓缓睁开了眼睛。 喧闹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渐渐的惊动了整个居住区的洋人,舞会大厅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牙擦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正在追捕一名逃犯,他已经逃进了你们的居住区,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希望你们能同意我们进去搜查一下。这个人极度危险,与上一次袭击你们的人是一伙人。” 牙擦苏是个结巴嘴,平常时候说汉语都是结结巴巴的,可是一旦说起英语来,却是一点都不磕巴,说的流利之极。 李侠客起身走到窗户旁边,就见到不远处,黄飞鸿、林世荣、牙擦苏、凌云楷等人领着民团一群人高举火把,站在了洋人的行政大厅外面。 李侠客笑了笑,伸手将床上威根思的老婆以及那名海员身上的银针拔掉,随后将面罩戴上,身子猛然向窗户撞去。 轰! 木质雕花窗户被撞的爆散开来,碎木四射迸溅。 在所有人惊讶的转身观看之时,李侠客猛然一声大喝:“无生老母急急如律令,赐我金甲身,专门斩洋人!” 一语未毕,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洋人冲去。 不远处的黄飞鸿也是一声大喝,身子陡然前冲:“不要乱杀无辜!” 两人身法都极为迅速,不过黄飞鸿距离洋人比李侠客近得多,在李侠客还未冲到洋人面前时,便已经挡在了李侠客面前,身子腾空而起,对着李侠客快速踢来:“无影脚!” 嗖嗖嗖! 黄飞鸿双腿在空中连环飞踢,速度快到了极点,两条腿在灯光的照耀之下,竟然产生了重重幻影。 “好腿法!” 李侠客吃了一惊,身子倏然后退,他本来是前冲只势,但是说退就退,完全不符合惯性常理,在黄飞鸿双脚将要踢中他的时候,迅速拉远了双方的距离,黄飞鸿一向不曾失手的无影脚,今天第一次没能踢中敌人。 躲过了黄飞鸿的这一记绝招无影脚,李侠客后退的身体陡然停住,随后再次前冲,猛然一拳轰向黄飞鸿面门。 现场中的林世荣、凌云楷等人,见李侠客说进就进,说退就退,事先竟然没有半点预兆,全都惊得呆住了。 所谓行家看门道,寻常之人见到李侠客如此身法,可能会觉得奇怪,但并不能体会到其中的难度。 但是像林世荣等人,却知道李侠客这进退如电的本领是多么的惊人,这简直已经违背了武学的常理的,超出了他们对武学的认知。 黄飞鸿也是大吃一惊,见李侠客一拳轰来,势不可挡,只看拳势就知道自己难以招架,又是惊讶又是佩服:“侠客叔人虽然失忆了,功夫也比昔日下降了不少,但我依旧难以抗衡!” 不过李侠客这一拳虽然力大势沉,但是黄飞鸿时当壮年,正是处于武学巅峰之时,并不比李侠客差多少,当下身子微微闪动,躲过李侠客的拳头,猛然抬起右手,一掌向李侠客胸口拍去:“大力金刚掌!” 他向李侠客攻击之时,每处一招,都要把招式的名字喊出来,旁观之人都觉的有点怪异,但只有李侠客知道,他这是提醒自己,提前做好应对之法。 眼见黄飞鸿这一掌打出,掌风凌厉,只看威势竟然不下于自己刚才轰出的那一拳,当真是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 李侠客好胜心起,深吸一口气,再次挥拳前轰! 砰!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两人身子同时一震。 李侠客眼中露出讶然之色,借势后退飘飞;“好掌法!黄飞鸿果然名不虚传,领教了!” 他眼睛余光已经看到附近的几个洋人已经拔出枪来对准了自己,不敢过多停留,看了黄飞鸿一眼,低声笑道:“好小子,这一掌不懒啊!” 黄飞鸿也低声道:“都是侠客叔教得好!” 李侠客哈哈大笑,猛然俯身后转,右脚在地面上用力后蹬,地面上的几块红砖被他蹬的离地飞起,挂着风声砸向黄飞鸿。 就在黄飞鸿躲避飞砖之时,李侠客身子接连几个窜行,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直到此时,洋人的枪声方才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深夜的炮声 在李侠客飞身后退之后,黄飞鸿追了几步便即停下,转身返回民团队伍里去,对牙擦苏道:“阿苏,告诉这些洋人,就说匪徒已经被我们打跑了,让他们安心就是。” 这些洋人里面有好几个懂汉语的,闻言不等牙擦苏翻译便已经鼓噪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刚才的那个匪徒万一没走怎么办?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黄飞鸿一愣:“你们有会汉语的人?那更好了,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助你们,而是你们洋人的住地,我们无权搜查,就算是想要搜查,那也得你们允许才行。” 他看向对面的洋人头领威根思船长:“威根思先生,你们在自己住区有自己的洋枪队,何不自己排查一下?我们民团只能管一时,不可能管一世,真要是想要安全的话,还得你们自己出人出力才行。” 当翻译将黄飞鸿的话翻译给威根思之后,威根思想了想,对黄飞鸿叽里咕噜说了一段鸟语,黄飞鸿听的一脸茫然。 牙擦苏对黄飞鸿道:“师父,威根思说了,搜查洋人居住地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的洋枪队来搞,但是我们现在也不能走,如果刚才的匪徒没走的话,还需要我们来协助抓人。等排查完毕没有危险后,再让我们走。” 黄飞鸿点了点头:“告诉他,我们民团也不是白干活的,维护地方平安,那是衙门的责任,今天我们来抓匪徒,乃是自发行动。现在匪徒走了,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大半夜的在这耗时间,真要是感到不安全的话,让他们去找官府来帮忙就是了!” 翻译大急,对威根快速翻译后,威根思脸上微微变色,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洋文,牙擦苏对黄飞鸿道:“师父,威根思说了,官府衙门不太可靠,还不如地方民团有能力。如果我们能维护他们的安全的话,他们愿意提供一点金钱上的补助,可以一天给我们一百块龙洋。” 黄飞鸿摇头道:“太少了,我们民团弟兄这么多人,一百块怎么分?告诉他们,少于五百,我们不会出人的。阿苏,这金钱的事情,你们跟他们谈,为师先回去了!” 他身为宝芝林馆主,又是广州民团总教练,自重身份,不想与这些洋人谈这种交易,因此交给牙擦苏全权处理。 等牙擦苏与洋人谈好雇佣贴补的金额之后,这些洋人的洋枪队开始在威根思的带领下在整个居住区开始搜查,而林世荣等人带领的民团弟兄则在外面等候。 这些洋人从行政大厅依次排查,等排查到了第三个房间之时,女子的惊呼声陡然在夜空中尖锐的响起,威根思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随后传出。 砰! 一名光着身子的白人男子惊慌失措的从房间里冲出,在地上打了滚后,双手捂着裆部弯腰前冲,在他身后,怒容满面的威根思拔出手枪来边骂边射击,势若疯虎。 正在搜查的一帮子洋枪队的洋人官兵们见此情况一阵骚动,更有低低的笑声夹杂其中。 一名民团的弟兄凑近林世荣:“荣哥,这是怎么回事?” 林世荣乐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这个威根思船长被人给绿了呗!哈哈,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吆三喝四的威根思也是一个绿毛龟!” 民团众人都是粗俗的汉子,听到林世荣的解释后,全都哄笑起来。 “没想到这大洋马给人戴绿帽子,也戴的这么疯狂!” “怎么就看到了光身子的男的?女的呢?我还没见过光身子的外国娘们呢!” “说的跟你见过光身子的中国女人似的!” 众人的哄笑声使得威根思更加疯狂,一口气将手枪里的子弹打光之后,整个人大喊大叫,夺过一名士兵的步枪,一声呼喝,领着这些兵士向前追去。 其余的一些洋人面面相觑,一名金发碧眼的洋婆子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睁大;“欧码噶,凯瑟琳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跑出去的好像是汉克先生!” 看着威根思领着人渐渐远去,一名弟兄问林世荣:“荣哥,咱们怎么办?” 林世荣道:“等呗!还能怎么办?看洋人狗咬狗其实也蛮有意思的!” 一群人全都哈哈大笑,都想看看这场闹剧要怎么收场,结果等了半夜也没见洋人有什么表示,一直到天明的时候,威根思的翻译才让人抱着一小箱银币给了林世荣:“威根思将军说了,希望你们能看守住整个居住区的人,无论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只要有什么异常,都要提前告诉我们,钱,不会少给你们的!” 林世荣道:“放心吧,有我们民团弟兄在,什么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林世荣留下几十个弟兄协助洋人巡逻,剩下的则打道回府,回去歇息。 到了第二天,整个佛山都知道了英国船长威根思被人戴绿帽子的事情,洋人居住区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威根思与人交谈之时,都会感觉别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好笑嘲讽的意味。 凯瑟琳被他毒打了一顿。 本来想要开枪杀了她的,但毕竟夫妻多年,终究是下不去手,况且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蹊跷,当时光着身子的凯瑟琳的解释也充满了诡异的感觉,她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威根思有点怀疑起来,感觉这里面似乎有点问题,但是凯瑟琳与那个可恶的美国佬汉克在同一张床上压在一起的情形,却使得他很难冷静下来,整整一天都在烦躁的咒骂。 但就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夜里,威根思火轮船上的大炮被人点燃了,炮弹轰向了对面的挂着星条旗的美国商船,而那一艘大船正是死去的积善的船只。 在炮声响起的时候,积善船上的船员们在第一时间内就想到了,这肯定是威根思的报复! 此时船员汉克下落不明,威根思多次向船上要人,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这些船员都觉得这是威根思恼羞成怒对他们展开了报复行动。 虽然明知汉克做的不对,但是威根思竟然用大炮轰他们的轮船,这就实在太过分了! 美国人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之辈,在挨了一发炮弹之后,也被激怒,开始向英国商船开炮还击。 一霎时,枪炮声响成一片,即便是在佛身城内也能听到这隆隆的炮火之声。 李侠客从商船不远处浮出水面,快速游到岸边,对岸边的黄飞鸿笑道:“好了,飞鸿,快去喊提督大人来看烟花!”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吃惊 提督吴宗峻来到港口的时候,英国商船与美国商船已经停止了互相射击,英国商船的船长威根思正在站在港口处等着吴宗峻,见吴宗峻来到后,威根思一脸的激动:“吴,你终于来了!” 他伸手指向美国的商船:“吴,我像你举报一件事情!这些可恶的美国佬正在你们中国做一些违法的可耻的事情!他们联合你们本地帮派,抓了不少女人送到了船上,准备送到美国贩卖,我作为大英帝国的男爵,必须要阻止这种丑陋行为的发生,所以我们才向美国佬这艘船开炮轰击。” 威根思看向吴宗峻:“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吴宗峻脸上变色:“什么?这是真的吗?” 此时黄飞鸿就在他身边,吴宗峻向黄飞鸿问道:“黄师傅,你听说过这种事情吗?” 黄飞鸿道:“积善生前与沙河的人走的很近,我今天才听说,原来沙河帮私下里也做着拐骗妇女的勾当,积善与他们走的这么近,威根思将军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 吴宗峻犹豫片刻,向威根思道:“威根思男爵,积善船上的人呢?他们的大副怎么没有从船上下来?” 威根思抖了抖肩膀:“那些可恶的美国佬,或许都死了吧,谁知道呢?我选择了休战,他们也选择了停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走下船来跟我商议损失的问题!” 吴宗峻想了想,对威根思道:“威根思先生,你先等一会儿,我要上船核实一下情况!” 他看向黄飞鸿:“黄师傅,要不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去?” 黄飞鸿道:“全凭大人安排!” 吴宗峻吩咐手下的士兵:“去上船喊一下船上的人,让他们的负责人出来,告诉他们,本官要上船搜查!” 几名士兵看着面前安静死寂而且还破破烂烂的美国船,都有点发憷。 这些美国英国商船上的船员蛮不讲理,前几天就因为菜贩们太过靠近他们的大船,这些水兵便开枪射击,打伤了好几个菜贩,因为这个,黄飞鸿还特意去找积善等人为菜贩讨回公道。 现在见吴宗峻让他们去喊美国船员下船,这几个士兵心里都极为抵触,但是大人有命又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向美国商船靠近,两腿都有点发颤。 几个士兵壮着胆子在商船下喊了半天,船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跟一个死船一般,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诡异而阴森。 吴宗峻感到有点不对劲,对黄飞鸿道:“黄师傅,有点蹊跷啊,这美国人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黄飞鸿道:“大人,飞鸿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吴宗峻犹豫道:“这天黑路滑的,前方黑漆漆一片,万一掉海里怎么办?本官不谙水性,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黄师傅,要不还是你带着人上去走一趟去吧!” 黄飞鸿见他如此怕死,也是无奈,道:“那大人稍等,我这就上去查看一下!” 他领着几个民团弟兄和几名官兵一起打开码头的木栅栏,顺着阶梯向大船上走去,刚刚接近海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黄飞鸿心中一紧,从一名民团弟兄手中夺过一根火把,快步走上大船。 在看到大船上的景象时,黄飞鸿身子一震,手一松,火把差点掉了下去。 在火把的黯淡的火光中,可以看到木制的被炮弹打出一个大窟窿的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个身穿海军服饰的美国海员。 只不过这些人已经不可能再像白天那样手持洋枪那么威风了,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鲜血从这些人的身上流出,染红了整个甲板,甚至还有一些鲜血顺着缝隙向船舱流去。 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这些人死的各种各样姿势的都有,有趴着的,有躺着的,有头朝下的,还有脑袋搁在船栏杆上的,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似乎这些船员们正在与英国商船继续战斗的时候,忽然在船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收割人命的怪物,在这些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开始了快速而有效的杀戮,他杀人的速度一定快到了极点,在英国火炮停止之后,再到枪声静止的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船上的人屠戮一空。 不然的话,光是船上船员的惨叫声也瞒不过英国商船上的人,可是威根思等人至今都还以为这些人都还活着。 “侠客叔!一定是侠客叔干的!” 看到船上这些人死的惨状,黄飞鸿瞬间便想起了李侠客。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如此本领等人,非李侠客莫属! 便在他发呆之时,后面的跟随他一起上船的几名官兵也看到了甲板上的惨状,禁不住大声惊呼起来,有一个人吓的直接从梯子上滚了下去,爬起来后,疯狂的跑向吴宗峻:“大人!不好了,死人了!”’ 这名官兵被吓的鬼哭狼嚎,屁滚尿流:“死了好多人!一船人都死了!” 吴宗峻大惊:“什么?死了一船人?这怎么可能?” 他吃惊之下,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径直向海船走去,而在他身边的威根思等人,脸色也露出诧异之色,互相对视了几眼,也跟在了吴宗峻的身后。 等众人来到了甲板上后,全都被甲板上的惨状惊得浑身发软,这些美国人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一滩滩的鲜血,产生了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欧码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撒旦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了么?” 威根思看到这种惨状,眼睛瞪的溜圆,手指不住在胸口划十字:“愿天主饶恕我的罪过吧!” 他在第一时间便觉得这一点是自己船上的士兵干的,但随即反应过来,即便是大英帝国的火器再厉害,也不至于将满船人都杀掉,总不可能一下子杀了所有人。 此时吴宗峻已经从呆滞状态回过神来,看向威根思:“威根思船长,你们的英国人的战斗力这么强吗?” 他一脸的佩服之色:“竟然将一船的敌人都杀的精光?你们的武器高明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吴宗峻说到这里,冲威根思拱手道:“原来贵国的战斗力高到了这个地步,吴某深感佩服!” 威根思长大了嘴巴:“吴,你不要误会!这些美国佬不是我们杀的!” 吴宗峻疑惑道:“难道是我们中国人杀的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医学交流会 “可能不是你们中国人杀的,但绝对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人干的!” 威根思见到船上的惨状,努力解释道:“我们的炮弹可以打碎这艘船,火枪也可以射到这些海军,但是我们不可能将所有的船员都杀掉,也不可能做到!” 杀死几个美国人还好说在,现在积善的一船人竟然都死了,这可就成了大事情了。这种巨大的伤亡事故,就算是威根思也担待不起。 见威根思这么说话,吴宗峻一脸狐疑:“威根思将军,你看这些人,都是死于枪伤,绝不可能是我们中国人干的,我们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死这么都船员!” 他轻声道:“威根思将军,你虽然痛恨积善船上的船员,但也没有必要杀死这么多人啊!” 威根思怒道:“这些人绝不是我们杀的!” 吴宗峻:“那最先开炮的人,总不会是美国人吧?” 威根思张口结舌。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气急败坏道:“不是我们做的!” 就在此时,船舱里黄飞鸿的声音响起:“提督大人,你来看!” 他的声音里传出来极大的愤怒之情,即便单单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出黄飞鸿怒容满面的样子。 吴宗峻心中一凛,顺着船舱的阶梯向下走去,就见创舱内昏黄的灯光下,或躺或站或跪的布满了白花花的事物,等到船舱底部才发现,这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仅仅穿着肚兜的女子。 “大人!” 黄飞鸿站在这些女子中间,怒容满面:“这积善的船竟然买卖中国妇女,拉到美国做娼妓!这些妇女都被船上的人祸害了!” 他怒极而喝,声音在船舱里嗡嗡回荡,震的吴宗峻耳膜剧痛:“这些美国人,果然是死不足惜!” 吴宗峻身子巨震,接连摇晃了几下,被黄飞鸿的声音震的脑子微微眩晕,差点摔倒在地,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沙河帮的人抓中国女人给美国洋人积善,再有洋人将这些女人拉到美国做娼妓,转手卖给他人。 只看这些女人衣衫不整的在船舱呢内的情形,就足可得知她们遭遇到了什么样的非人待遇。 这种的大批量走私人口的事情,在任何国家的明面上都是严格禁止的,现在的西方国家虽然都不要脸,但在国际上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影响的。而清政府即便再软蛋,当地地方官员要是知道中国妇女被外国人买卖的事情,怎么也得尝试着阻止此事。 这也是事关脸面的事情,虽然现在清政府已经没有脸面了,但能捡回几分是几分。 黄飞鸿听到吴宗峻的话后,手指船舱内的妇女,大声道:“那还有假?” 船舱内的女子此时已经知道了吴宗峻的身份,全都向吴宗峻跪了下去,一名女子哭道:“大人,救命啊!我们都是广州的良家妇女,都是被人拐来的抢来的,大人,您行行好,把我们放回家去吧!” 脚步声响起。 威根思等人以及民团的一些弟兄也跟了下来。 当看到船舱内的景象后,威根思呼吸一滞,后面跟着的一批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一大船舱的近乎脱光了的女人,这种景象,即便是在最大胆的青楼里,也不会看到。 黄飞鸿的声音继续在船舱内响起:“大人,飞鸿恳请大人,让我们民团弟兄去搜查沙河帮残余的帮众,黄某一定抓到他们,为这些受害的妇女报仇!”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这么大的杀心。 在看到这些受害的女人时,黄飞鸿第一时间想到了十三姨,想到万一十三姨也跟这些女人一样被关进了这船舱之内任意欺辱,黄飞鸿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冰凉,他第一次对沙河帮的人以及美国商船的这些人生出巨大的杀机。 也就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李侠客为什么会把这一船人都杀掉了,他本来还对李侠客的心狠手辣不意外然,但此时去觉得只有将这满船的凶手全都杀掉,才算是除去了心头的一股恶气。 兹事体大,吴宗峻不敢怠慢,连夜将这些女子解救了出来,全都暂时安排到了府衙之内,到了天明便将整件事情告知了上级,之后便是英美两国的对峙,而满清却只能在美英两国之间的对话中发出弱小的抗议声,但是没人理会。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就已经不是地方上所能管得了的事情了,不过在广州地界发生这样的事情,提督吴宗峻也有很大的责任,因此被上级狠狠斥责了一番,。 被拐骗的女子太多,在黄飞鸿的建议下,为了这些女子的名声着想,基本都是偷偷的将女子的家人叫来,让他们悄悄的接走,而不是大张旗鼓的将人送到家里。 如果真的大张旗鼓送人的话,基本上与杀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这个时候对女子的贞操看的非常重,若是一个人女子遭遇到了这种经历,除死之外,就只能出家了,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这几天民团的弟兄们全都被黄飞鸿发动了起来,将潜藏起来的沙河帮众一个个全都揪了出来。 至于怎么处置这些人,那是朝廷的事情,已经与黄飞鸿等人没有什么关系了,在忙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宝芝林终于安静了下来。 “严师傅,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宝芝林内。 黄飞鸿将严振东后背上的白布解开,笑道:“也就严师傅你练过硬气功,要是换成别人,没有二三十天,根本就不会好,严师傅不到十天,便已经痊愈,实在出乎我的预料。” 在黄飞鸿将白布解下之后,严振东跳到院内活动了片刻,一脸感激:“大恩不言谢,日后黄师傅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只管吩咐!李大侠呢?” 他的命是李侠客救的,如今已然无碍,自然要对李侠客表示感谢。 黄飞鸿笑道:“侠客叔正在读书呢!” 这几天李侠客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了宝芝林内的诸多典籍之上,这里面有《易经》,有医经,还有历代大夫所留下的有关医术的著作,这些书摆在他的面前,只要有空就摸出一本来看,看的乏了便去看黄飞鸿为人治病,有时候自己也会亲自动手为病人号脉瞧病,然后黄飞鸿在身后做补充。 短短的不到半月的时间里,李侠客的医术便有了长足的进步,像是针灸这种手法,他只是看过一遍便已经学会。其余的号脉以及下药的手法,还是不行,因此为了提高自己的医术,李侠客一有机会便翻看医书,理论结合实际,对比之下,医术才大有长进。 严振东听到李侠客在读书,笑道:“没想到李大侠还是文武双全的人呐,不像俺们,大字不识一箩筐,说起了让人笑话。黄师傅,是不是得先学会读书识字,功夫才能像李大侠这么高呢?” 他上次被李侠客所救,当时李侠客拔剑斩人的情形,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曾不只一日的回想当时李侠客出手的力度与速读,却发现在李侠客面前很难有还手之力。 黄飞鸿笑道:“这倒是不好说,不过不论练不练武,多认识几个字总是好的!学武最多也就能保卫自身,而读书读的好了,才真的能做到富国强民。咱们中国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严振东道:“你说的这个俺都不懂,黄师傅,李大侠上次跟我说了,要成立一个什么侠客盟,俺觉得还有意思。现在国家这么乱,咱们成立一个帮派,兄弟们互帮互助的,行侠仗义,那才叫痛快!上次李大侠斩杀沙河帮的人时,那种威风,那种煞气,哎,我们一辈子都学不来!” 他说起李侠客的功夫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佩服之情:“严某生平很少服人,但是见识到李大侠的功夫之后,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时一名衙役从门口走了进来,将一个请帖交给黄飞鸿:“黄师傅,最近在广州有一场医学交流会正在举行,提督大人知道您最喜交流医术,因此特意为你报了名,大人说了,您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妨去广州与人交流一下,据说西洋医术与中国医术很不一样。” 黄飞鸿大喜,伸手接过请帖,道:“请转告提督大人,就说飞鸿十分感谢大人的美意,我正想见识一下西方医术的精妙,这次正是一个机会!” 此时李侠客捧着一本书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中西医交流会吗?算我一个吧!我也想见识见识!” 他对黄飞鸿笑道:“我可是听说了,这白莲教在广州闹得越来越厉害,你这次要是去广州的话,十三姨就不要带着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白莲 污污污! 火车在响亮的鸣笛声中,车身轰轰颤动,冒着一股股黑烟,慢慢加速,沿着黑漆漆的轨道,向前方缓缓驶去。 这是去往广州的火车,此时的黄飞鸿、十三姨以及梁宽,都坐在这趟火车上,在车身的颠簸中向省会赶去。 “师父,你说师公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坐火车呢?” 将行李吭吭哧哧的放好之后,梁宽坐到黄飞鸿身边,身子随着火车的摇动而不住的微微左右摇摆:“火轮车可是比骑马要快了不少!” 此时的梁宽已经在李侠客等人的见证下拜了黄飞鸿为师,此次黄飞鸿参加广州中西医交流大会,便让梁宽随行,而林世荣与牙擦苏则守在宝芝林,而严振东则在李侠客的支持下,正在佛山偷偷组建“侠客盟”,黄飞鸿手底下的民团弟兄,也有十来个加入了其中,剩下的达不到要求,即便功夫再高,也不会录用。 因为这些人都有事情,梁宽这个刚刚收到的徒弟反倒一身轻松,于是便成了为黄飞鸿拎包打杂的家伙。 这个时代,师徒如父子,徒弟伺候师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梁宽被黄飞鸿点名陪同打杂,其实心中是极为高兴的,这种贴身伺候师父的差事,只有师父最宠爱的徒弟才有资格做,黄飞鸿让他当跟班打杂,可见对他极为重视。 只有随身跟着老师,才能随时得到师父的指点,梁宽对这次能伴随黄飞鸿外出的事情极为兴奋,更何况还有十三姨陪同。 因为这次的医学交流会里面有外国人,为了黄飞鸿能顺畅的与洋人交流,所以十三姨执意要去跟黄飞鸿做翻译。 按照李侠客原先的意思,黄飞鸿这次去广州,绝不能带十三姨这个累赘,但是自从李侠客骑马外出之后,在十三姨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迫的黄飞鸿不得不点头答应,让她以“翻译”的身份随自己同行。 听到梁宽询问,身子同样随着火车的颠簸而不断摇晃的黄飞鸿看了梁宽一眼,道:“你师公这个人做人做事都有点与众不同,他的思维跟我们大家都不一样,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与理解也很奇怪,就像是……就像是……” 他说到这里,似乎对如何形容李侠客感动有点词穷,正苦思冥想之时,对面的十三姨笑道:“就像是超出了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他的思维天马行空,一般人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想法。” 黄飞鸿拍掌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侠客叔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他的一些想法与观点,却是发前人之未发,想前人之未想,有时候听着新鲜怪诞,但是仔细一琢磨,却发现其实很有道理。” 他对梁宽道:“你师公这次不坐火轮车而选择骑马,在我看来,应该是与最近闹腾的很厉害的白莲教有关系。” 梁宽对上次沙河帮联合白莲教、义和拳等人在戏园杀人的事情依旧感到心有余悸,闻言道:“难道师公是要追杀他们吗?” 黄飞鸿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近听说广州的白莲教也闹腾的很厉害,大家到了广州的时候,都多多注意。” 就在黄飞鸿等人在火车上颠簸的时候,李侠客早已经骑马到了广州城内。 其实这个年代的火车并不比马儿跑的快多少,在李侠客看来,还不如骑马来的舒服。 佛山距离广州很近,骑马也就半天的日程,当李侠客进入城内之后,看到他挽着发髻的发型,路边行人无不注目,道路两旁的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敲锣打鼓声从前方传来。 一名男子在大街上高声吆喝:“白莲教要在街边开坛做法啦!大家快去看啊!” 李侠客坐在马上向前观瞧,只见十几名精赤着上身的白莲教徒抬着一顶白色大轿大轿前后左右都是举着长长白幡的麻衣教徒,最前面几个开路的教徒边走边将一张张黄符撒到空中,犹如家里有死人出殡发丧一般。 此时白顶大轿的黄色脚帘被里面的人掀开,一名头戴白色莲花冠的麻衣男子陡然一声大喝从轿中飞出,在空中接连翻了几个筋斗,向前方落去。 就在男子大喝声响起的时候,轿子前方并行的两个男子忽然分开,一匹厚厚的黄色绸布出现在两人中间,被两人绷的紧紧的,犹如一道平桥。 此时从轿子里翻滚而出的男子正好双脚落下,恰恰站在这黄色绸布上,整个人随着黄色绸布的不住晃动而上下起伏,大声喝道:“无生老母降凡尘,保佑百姓都翻身!灭掉洋人妖魔气,拯救华夏万万民!” 就在他叫喊声中,跟随轿子的一帮赤着上身的男子同时向地上翻滚,等站起来时,几个男子手中都多了一把钢刀,扫视围观群众,叫道:“尔等还不退开?我家卦长要开坛做法,焚烧洋人妖物,为我子民出气!” 在这些人的呼喝声中,一件件东西被抬着摔到了大街之上,这些东西都时些洋玩意,有留声机,有小提琴,有西洋画,有座钟,竟然还有一只西洋斑点狗! 敲锣打鼓声中,站在黄布上的中年男子喝道:“这些洋人来我中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个个都该杀掉!现在我来设坛,烧掉妖物,消灭他们的气运,日后谁家再敢用洋人的玩意儿,我白莲教徒,把你们也要烧掉!”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挥,道:“点火!” 火光熊熊中,这些台钟、小提琴、大提琴、钢琴、西洋画、留声机等东西全都被付之一炬,最后将斑点狗也要扔到火焰中的时候,李侠客实在忍不住了,仰天长笑:“这狗子怎么招惹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也要把它给烧掉?” 鼓声与锣声同时消失,正在“做法烧妖物”的一群白莲教徒全都扭头看向李侠客,一脸怒色。 站在黄色绸布上的卦长看向骑在马上的李侠客,大喝道:“你是什么人?这只狗身长癞癣,非妖即怪,自然要烧掉!你这人好大胆子,阻拦我教施法,定然与妖物是一伙的!拿下他!送到总坛处置!” 本来站在李侠客马前看热闹的人群轰然散开,十几名白莲教徒手持钢刀向李侠客跑来,刀光霍霍间,两个人腾空而起,砍向李侠客左右两肋,地上却有几个人打着滚儿的斩向马腿。 就因为李侠客的一句话,这些人便对李侠客起了杀心。 看着这些冲来的白莲教徒,李侠客叹了口气,腿上肌肉用力,挂在马背上重达三十多斤的铁枪陡然如怪蛇一般跳起,就在长刀砍来之时,铁枪已经被李侠客抓在手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卦长 “砰!砰!” 两名手持钢刀凌空对着李侠客凌空下劈的白莲教徒人在半空便被李侠客长枪打飞,惨叫着在空中翻滚,向街道一侧的墙壁撞去。 一枪将空中两名教徒扫飞之后,李侠客长枪在空中拐了一个奇怪的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度,眨眼间枪尖冲下,刺向马头前方几名在地上翻滚意图斩马的几名教徒身前。 在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大枪枪尖陡然发出一声破空厉啸,地上的几名教徒长刀尚未斩下,人便已经被铁枪挑中,“噗噗噗”几声闷响之后,全都皮球般被铁枪拍飞,人在空中方才惨嚎出声。 就在这些人在空中惨叫还未落地之时,李侠客胯下红马猛然前冲,顷刻间便抵达站在黄绸布上发号施令的白莲教卦长身前,在此人脸上惊愕之色刚刚流露之时,李侠客铁枪前刺,直奔此人前胸:“死!” 卦长大惊失色,面对李侠客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的想要闪身躲避,但是他脚下乃是黄布软绸,力从地生,他想要闪身躲避,也得双腿用力踩踏黄绸才行,当下脚下用力,准备翻身后退,可是脚下黄绸虚不受力,动作自然慢了半拍。 高手相斗,差了一丝也是生死之别。 噗! 就在此人魂飞魄散之时,被李侠客长枪贯胸破背而出,随后铁枪斜斜举起若挂高旗,在此人鲜血还未落地之时,抖了几抖,尸身从枪尖脱出,落在了旁边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上。 砰砰砰! 就在卦长的尸体落在火堆之时,先前被李侠客打飞的几名白莲教徒此时方才落地,口中鲜血狂喷,有的直接昏迷。 从卦长吩咐斩杀李侠客,到李侠客出枪还击,再到卦长被挑进火海,这期间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但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之内,李侠客跨马提枪,非但接连打飞五六名白莲教徒,就连当街做法的这名卦长也被他当街挑杀,尸身扔进了火堆中。 这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却已经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血腥事件,很多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惊人场景。 长街上惊呼声响起,围观的民众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四散而去。 李侠客跨坐马上,长枪斜指天空,看向面前一脸茫然的白莲教众:“邪魔外道,装神弄鬼!滚!” 对面的几十名白莲教徒脑海中还在闪现李侠客刚才那电闪雷轰的几枪,身子颤栗,魂为之夺,听到李侠客的大喝之后,全都肝胆俱裂,连抬着的轿子和手中的白幡也不要了,嚎叫着四散奔逃。 李侠客拖枪策马,路过卦长刚才坐着的白顶轿子时,长枪伸出,猛然一挑,偌大的轿子猛然飞起,从空中划过,落进了不远处的火堆里。 轰! 火焰滚滚而起,烟雾升腾。 已经化为焦炭的这位白莲教的卦长,恐怕至死都想不到,他本来是要焚烧洋妖魔物的,却不料自己也成了这堆愚氓之火的燃料。 大街上的人四散奔逃,在李侠客马前自发的分开一条道路,谁也不敢挡在他的马前。 此时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散布着白色的经幡以及黄符纸,但刚才一直叫着“神功护体”的一群人,则早已经消失不见。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只有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堆透露出几许真实的感觉。 李侠客将长枪收起,红马轻快的奔跑起来,蹄声“哒哒哒”的渐渐远去。 “这人是谁?好凶残啊!” “刚才的日月卦长不是号称神功护体刀枪不入吗?为什么却被这个人杀死了?” “日月卦长平时多威风,在整个省会,除了衙门之外,连洋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连这个凶人一枪都抵不住!” 直到李侠客走远后良久,街边方才响起轰然之声,到这个时候,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纷纷近前观瞧。 有几人凑近几个吐血的白莲教众:“教爷,您还好吧?” 躺在地上的白莲教徒有气无力的睁眼看了他们一眼,只是喘息,竟然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闪开!闪开!” 几道悲愤夹杂这惊惧的声音从围观群众后响起,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行白亮教徒又抬着一顶白顶黄帘子的轿子走了过来,等走到火堆旁时,轿子里钻出一名与火堆里的日月卦长装束一样的中年男子。 一人惊呼道:“日月卦长死了,这个风雷卦长也来了!” 听到惊呼声,这名中年男子三角形的眼睛露出冰冷残酷之色,扫视街头众人,吓的众人全都后退,再不敢围着观瞧。 中年男子脸色铁青,看着火堆里日月卦长熊熊燃烧的残躯,呆呆站立片刻之后,忽然跪倒在地,大声道;“师兄,教主早就算到你今天就要借助强人之手飞升天外,今天你被烈火焚烧,烧掉凡躯,正好干干净净去见无生老母,参拜圣教弥勒!” 他扭头看向身后弟子,喝道:“日月卦长功成身退,灵魂已经飞升真空家乡,成为无生老母座前童子,日后在天界永享仙福,远胜在人间受苦!” 他说到这里,对众人道:“让我们恭送师兄一路好走,永享仙福!” 他说的情真意切,信誓旦旦,后面的教众在沉默片刻之后,便有人跟着喊道:“恭送师兄!” “恭送师兄!” “恭送师兄超脱苦海,回到老母座前!” 这些人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神情越来越坚定,脸上开始浮现出狂热的情绪。 为首的中年男子见众人都变得狂热起来,暗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众人喝道:“虽然师兄今日命中有这一劫,毕竟是借凶手脱壳,杀他的人我们怎么也不能放过!” 当众吩咐起来:“你们给我查明凶手的来历,留下几个人将师兄的骨灰装好,带到朝天观供奉,其余的去寻找这个杀死师兄的凶手,我们一定把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几名教徒来到围观群众面前,喝道:“你们谁看到刚才是怎么回事?赶快说出来!” 见这几个教徒凶狠,围观群众不敢不答,都将所见所闻一一说给了白莲教徒。 听了众人的描述后之后,中年男子脸色大变,钻进白顶轿子里,吩咐道:“回朝天观,这件事还得禀告教主定夺!” 白顶轿子被几名教徒抬起,快速向前行去,走了好长时间,穿过几条街道,最后一个拐弯,来到一个道观门前,这个道观就是如今白莲教的总坛,教主九宫真人就在里面坐镇。 风雷卦长从轿子里走出,竖起手掌,将无名指与中指弯曲,做出一个火焰飞腾的手势,随门口站着的白衣门徒点了点头,这才向观内走去。 经过宽阔的庭院,穿过一株百年老树,风雷卦长迈过及膝高的门槛,走进烟雾缭绕的大殿。 此时大殿内原来的三清塑像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生老母的塑像。此时在无生老母塑像前正摆着一个莲花宝座,莲花座内盘膝坐着一名手掐印绝闭目入定的男子。 这名男子面容沉凝,头戴白色莲花冠,两条黄色写满了符文的飘带从莲花冠上垂下,落在他白色的长袍上,在烟雾缭绕之中,产生了一种此人如同塑像神灵一般的虚幻感觉。 在此人的莲花座两侧,站着两名手持浮尘的白衣护法,一男一女。 见风雷卦长进殿,左边一名护法将浮尘一抖,喝道:“什么事情?” 风雷卦长躬身道:“弟子风雷,有要事禀告教主。” 听到大殿内的动静,正在打坐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道:“风雷,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 风雷卦长躬身道:“教主,日月师兄被人当街杀死了!” 白莲教主眼睛陡然睁大,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他和一身暴喝,声音响亮之极,震的风雷卦长耳朵里嗡嗡作响,吓的他跪倒在地:“教主,不是我没有救助日月师兄,而是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日月师兄已经被人杀了!” 他将在大街上得到的消息事全都说了出来,最后道:“教主,这名骑马男子当街杀人,毫无半点顾忌,恐怕大有来头!” 白莲教主听完风雷卦长的消息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风雷道:“还请教主示下!” 他猛然一声冷哼,从莲花座上飘身而下:“他是李侠客!在佛山坏了我们的好事,没想到他还有胆子来广州!” “传我令,全力搜查李侠客,见到之后,格杀勿论!” 他眼望大殿外庭院里的苍松古柏,面色森寒:“李侠客,佛山有黄飞鸿的民团,这省会可没有保护你的势力。” “这次我让你来得去不得!”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陆皓东 前段时间李侠客在佛山港口的戏园内,杀了上百名白莲教徒,早已经与白莲教结下了生死大仇。 白莲教的人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出手报复李侠客,但是佛山是黄飞鸿的地盘,当地民团都听黄飞鸿的指派,而且提督吴宗峻与黄飞鸿走的也很近,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招惹李侠客的话,肯定会引来黄飞鸿的怒火,甚至会引来官府的打击,殊为不智。 所以直到现在,白莲教的人都没有对李侠客进行过一次袭击,在白莲教主的心中,李侠客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着黄飞鸿的保护。 至于当时幸存教众所描绘的李侠客的惊人功夫,白莲教主却不以为然,一个人有多大本事,能杀死他们上百名教众?真以为此人是在世霸王不成?即便他真的是在世霸王,面对火器,照样也得被打死。 由于种种的主观原因,朝天宫的这位白莲教主一直都不李侠客太当一回事,此时听说他孤身来到了省会,顿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要把李侠客在斩杀在省城之内。 李侠客挑杀白莲教的日月卦长之后,策马在街上缓缓行走,一脸施施然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他刚才曾经杀过人。 一阵酒香传来,前面酒旗斜矗,一个两层高的酒楼出现在李侠客的视野之内,引的李侠客酒瘾发作,忍不住口舌生津,翻身下马之后,将马上铁枪拿在手中,猛然往地面一戳,“噗”的一声轻响,整个铁枪已经插入地面一截。他这一枪扎下,地面的青砖古道竟然没有半点碎屑迸出,似乎这地面如同软泥一般。 只是这一手,若是被黄飞鸿等行家看来,必然会佩服万分,但是现场的普通人,谁也看不出这一枪的厉害来,有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走开,没人把他这一手当回事。 李侠客将马儿栓在铁枪之上,在店小二的引导下步入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要了几个特色小菜,自饮自酌,颇觉快意。 正喝的高兴时,一名长袍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笑道:“这位仁兄,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李侠客闻言看向此人,只见此人一脸清气,瘦长的身躯上罩着一件青色长袍,整个人书生气十足,但眉宇之间也偶尔显出一股英气,可见此人并是单纯的书生这么简单。 李侠客点了点头,笑道:“兄台请便!” 对面之人被李侠客冷电般的目光扫视的身子微微颤栗,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感觉李侠客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似乎只是一眼便将自己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这种感觉他还从未经历过。 他吃惊之下,勉强对李侠客笑了笑,这才坐了下来:“仁兄刚才在街上大展神威,击杀了白莲教的日月卦长,兄弟恰好路过瞧见。” 此人坐下之后,上身微微前倾,对李侠客低声道:“现在白莲教在省会闹得很凶,你又当街杀人,恐怕朝廷与白莲教都不会放过你。” 他看向李侠客,轻声道;“你在这省会已经很难立足了,还是早早离开吧,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李侠客看向此人,笑道:“怎么?兄台是专门来提醒我的么?” 青年书生笑道:“其实我是听说这天然居的美食可口,才特意来这里尝鲜,提醒仁兄也只是顺便为之。” 李侠客哈哈大笑:“你从我挑杀那位日月卦长之后,就一直在我身后尾随,如果这也是顺便的话,那天下就没有刻意这一说了!” 他招手喊过旁边的店小二:“小二,给我这桌添一副碗筷,再来一壶好酒!” 在店小二点头转身的时候,李侠客深深看了对面的男子一眼:“你这人很不错!知道我在这里处境危险,特意一路追赶来提醒我这个陌生人,就冲这一点,我就应该请你好好喝一顿。兄台,你怎么称呼?” 对面书生惊讶的看向李侠客:“大街上这么多人,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你扭头,你是怎么发现我在后面跟踪你的?” 他问了一句之后,方才拱手答道;“小弟6皓东,刚才见仁兄当街杀人,真是有古来豪侠风范,这还是我从所未见。白莲教在省城闹的非常厉害,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危,这才专门过来提醒。如有冒昧,还请仁兄见谅。” 李侠客李侠客眼睛亮了起来,笑道:“原来是皓东兄,我可是久仰大名了!你说我是豪侠风范,这点我可不敢当,不过你为了我这个陌生人的安危,跟了我一路只是为了提醒我一句,就从这一点来说,你不比古时豪侠逊色多少。” 他向6皓东道:“在下李侠客!” 李侠客少见的用了敬语,态度也端庄了不少。 这个6皓东乃是孙中山的同乡同学,不止一次的为共和革命筹集资金,后来因为起义不成被逮捕入狱,在狱中依旧批判清政府的软弱无能,后来不幸死于清政府手中。 他是孙中山的好友,在他死后,孙中山不止一次的说他是“革命以来为共和牺牲第一人”,而且需要说明的是,国党日后的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便是他设计出来的。 无论此人是何种党派中人,他这种为了共和革命至死不渝的精神,足以令李侠客这个来自后世之人生出敬仰之心。 在严刑拷打之下不屈服,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毫不动容,这种事情说起来只当是故事听,真要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就会知道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做到。 关键他们不是为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私心,就只是为了推翻满清,建立共和,让中国改天换地,从而富强民主。 也就是这些仁人志士们前仆后继的流血牺牲,才让共和的种子在中国生根发芽,为日后中国彻底站起来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他们这种进步人士的牺牲与白莲教徒、义和拳民的死亡截然不同,白莲教徒与义和拳民的反抗源于生存,死也死在了愚昧与无知上。 像义和拳那种没有纲领没有纪律的反抗,可以称之为鲁莽和愚氓,而像6皓东这种生活富裕的人家,却是为了一种解救苍生的理念而献身,他们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也知道所要面临的风险有多大,但还是这么做了,这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李侠客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酒楼立威 “李侠客?李兄,你这个名字是源自于李太白的《侠客行》吗?” 听到李侠客的名字后,6皓东讶然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名侠气的名字,不过看你在大街上拔枪杀人的时候,睥睨众生,百无禁忌,确实是古来豪侠风范。” 李侠客笑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又何必太过较真?我老家还有人叫做‘总统’‘司令’的人呢,也没有见他们真的就成了总统和司令。” 他说到这里,神情微动,看了6皓东一眼:“有人来了!” 6皓东心道:“这是酒楼,现在正是饭点,有人来有什么奇怪的?” 正想到这里,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下响起,片刻后几个腰挎弯刀头戴大帽的清廷官兵从楼梯上走了上来,为首一人喝道:“所有人听着,都不要乱动,我们这次是来抓捕乱党的,谁敢乱动,谁就是乱党!” 二楼喝酒的酒客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都看向李侠客。 如今的李侠客存在感极其强烈,在他进入酒楼之时,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他,待见到他雄伟的体型和与众不同的发髻时,都感到吃惊不小,因此当这些官兵说要抓乱党的时候,满酒楼的人都以为这个乱党定然是李侠客无异。 为首的官兵头目在看到李侠客之后,神情一呆,他只看李侠客的气度,就知道此人不好惹,但是他今天并不是为了抓李侠客,因此一呆之后便即回过神来,径直向6皓东走去:“6皓东,你的事情犯了!提督大人现在满城搜索你们,你还敢出现在这里,真的好大的胆子!” 自从看到这些官兵之后,6皓东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他之前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包裹,在看到这些官兵的第一时间里,便将这个包裹藏在酒桌之下,随后隔着桌面扔向对面的李侠客,双目之中流露出恳求之色,随后低下头来,生恐这些官兵看到自己说话,轻声道:“李兄,拜托了!” 他手中包裹内的东西实在是非同小可,这次拿着本来是想要藏在一个保险的地方,但是因为目睹了李侠客当街杀人的场面后,想要提醒李侠客一下,却忽略了官府也在缉拿他的现实。 现在竟然被这些官兵堵在酒楼里,6皓东后悔之情无以复加:“我怎么这么糊涂!” 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面前这个李侠客可以帮助自己,把这个包裹藏起来,这样一来,即便自己被清兵抓住杀死,也不会有更大的损失了。 因此这才将手中包裹暗暗递给李侠客。 李侠客感应到包裹从桌子下面递来,当下伸手接过,在6皓东惊骇的眼神中放到桌面,随后笑道:“皓东兄,这些跳梁小丑又有何惧?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他拿起酒壶为6皓东满满倒了一杯酒,道:“我这人生平最佩服英雄好汉,在这个世界上被我佩服的人不多,黄飞鸿那小子行事太过中庸,而且还太被动,所以我就不怎么佩服他。” 此时官兵头目已经走了过来,腰刀蹡然拔出,“今天我们只抓6皓东,与其他人无关,识相的快滚!” 李侠客充耳不闻,对6皓东道:“但是皓东兄不同,你这人积极进取,胸襟也开阔,精神意志也是世间少有。日后共和大业,还得靠你们才成。” 他说到这里,笑道:“皓东兄,在这个世界里,我有好几个佩服的人,但你当排在首位!” 他说到这里,手掌轻轻一拍桌子,七八十斤重,压的酒桌吱吱呀呀的洗魔剑陡然从桌面跳到空中,恰好落在他刚刚伸出的手内,随后剑光似乎闪了一闪。 已经走到李侠客身边正想大声呵斥的军官,忽然感到头皮一凉,伸手向头顶摸去,却发现自己的帽顶不知何时竟然被人削断,就连头顶上的头发也被削掉,露出一块青色发涩的头皮。 “你……你是什么人?” 为首军官捂着头皮看向李侠客,一脸惊骇欲绝的神色:“你好大的胆子,敢阻拦官府办案?” 李侠客收剑回鞘,哈哈笑道:“官府?现在的官府也叫官府吗?” 他一剑削出之后,向对面的6皓东道:“皓东兄,何必如此愁眉苦脸?你放心,就这些臭鱼烂虾,还不放在李某眼中。你这包裹,自然还是要你自己保管才是。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拿起竹筷在瓷盘上轻轻敲击,且敲且歌:“三十年前立壮志,三十年后庸碌人。樊笼困住大鹏鸟,金枷锁定菩提心。茕茕孑立看孤影,长叹此身非我身。今朝梦醒拔剑起,自当催马斩红尘!” 李侠客饮酒敲碗,慷慨高歌,旁边这些官差站在他的旁边,想要呵斥捉拿却又不敢,更显得李侠客意气风发豪迈不羁。 对面的6皓东被他引动豪情,知道在如此情况下,担心害怕也是无用,倒不如相信李侠客一次,反正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情了,他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对李侠客笑道:“李兄,你如此慷慨豪迈,若是生在唐朝,定然能与诗仙太白、贺知章等人成为好友至交。” 李侠客哈哈大笑:“可以成为酒友,却不可能成为诗友,我喝酒还行,其余不足为论。皓东兄,你我一见如故,不大醉一场,怎么能对得起这千载难逢的缘分!” 6皓东被他情绪感染,一霎时抛去所有不安情绪,笑道:“好,那就大醉一场!” 便在此时,一直在李侠客身旁脸色不住变幻的军官猛然拔刀在手,一声大喝,向李侠客肩膀砍来。 在他身后的几名官兵也齐齐拔刀,将李侠客劈来。 李侠客手端酒杯,头也不回,右手挥动带鞘的洗魔剑,猛然向后扫去:“下去吧!” 他这洗魔剑重有七八十斤,比他的大枪都要重,此时虽然并未出鞘,但光是剑身的重量这些官差都吃不消,被他一剑扫出,最近的那名首领一声大叫,身子跌飞而出,顺着不远处的楼梯骨碌碌滚了下去,连带着旁边的两人也被他砸的摔倒在地。 剩下两个官兵见李侠客如此威势,手中腰刀还未砍下,便骇然收手不敢再砍,只是羞刀难入鞘,一时间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收场。 第一百四十章 人的名,树的影 李侠客一剑扫出之后,对身后的几个官差再也懒得关注,只是与6皓东碰杯饮酒,似乎这酒楼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些官兵一样。 这个时候满清武备松弛,地方政府中人也多是无能之辈,就连官兵捕头们也多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见李侠客如此了得,这些抓6皓东的官兵都感惊心,虽然此时站在二楼的还有十几个人,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群官兵在李侠客身后呆呆站立,脸色变幻不定,片刻后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刀来,随后其余的人全都收刀入鞘,一言不发的转身下楼,连留下一句狠话的勇气都没有。 李侠客最喜喝的便是烈酒,这次让店小二端来的乃是西凤老酒,6皓东酒量不大,连喝几杯之后,已然不胜酒力,身子摇摇欲坠,舌头都大了,眼睛斜睨李侠客:“李兄,我生平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大胆子的人,也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豪气的人,虽然我明知在这个时候跟你在这喝酒极为不对,可是我偏偏就相信你一定能解决面前所有的问题。” 他端起酒杯与李侠客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嘿嘿笑道:“我刚才听你唱的诗,确实很有道理。人生百年七十者稀,大多数人直到老死也都是庸碌之辈,只有少数意志坚定之人才会一直沿着自幼立下的志向一路追逐,最终功成名就,青史留名。但这毕竟只是少数,人生若朝露,来日苦无多。更多的还是被温饱缠身的普通人。” 李侠客笑道:“不错,人生百年,其实不过一瞬,从初生婴儿,到黄土一柸,也就一眨眼的事情。有些人还没活明白呢,大限便已经到了。” 6皓东点头道:“是啊,人力有时而穷,寿命其也有定,所以当以有限之身,做无限之事,否则岂不是空来人世一回?” 他打了一个酒嗝,叹道:“什么是无限之事?在我看来救国救民就是无限之事!如今朝廷无能,满清的统治风雨飘摇,黎明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四周又是强敌环绕,若是此时我中国人再不奋起的话,恐怕真的会有亡国灭种之祸。李兄弟,你有这么好的功夫,何不为国家民族出上一份力?” 李侠客摇头道:“我来此地,一是为了有时间历练,二是为了弥补遗憾。救国救民,不是我一个武夫所能做的事情,我能杀几个人,救几个人,这已经算是尽力了。” 6皓东面露失望之色,摇头道:“可惜,可惜!” 李侠客不再多说,埋头吃饭。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将长剑背在身后,长身而起:“皓东兄,咱们走吧,你要去哪里,兄弟我送你!” 6皓东醉眼朦胧道:“最近白莲教闹得太大,我担心同人馆里的孩子们出问题,李兄可否陪我一起去看看孩子们?” 李侠客笑道:“好,我正想看看如今的孩子们。” 两人起身下楼,到了楼下,李侠客随手扔给战战兢兢的掌柜的两枚鹰洋,与6皓东缓缓走出酒楼。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立了上百名官兵,有几名官兵正站在李侠客插入地面的铁枪旁边不断摇晃铁枪,想要将铁枪拔出,但是尽管憋的脸红脖子粗,却依旧拔不出来,累的满头大汗。 拴在铁枪上的马儿早已经被人解开了缰绳,牵到了别处。 在这些官兵最前方,有一名青年男子负手而立,背对酒楼大门,在李侠客两人走出来时,缓缓转身,眼神冰冷:“6皓东,我等你多时了!” 他虽然嘴里喊着6皓东的名字,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李侠客,脸色由惊讶而吃惊,由吃惊而变得极为难看,失声道:“李侠客?怎么是你?” 这名青年男子一身官服,与佛山提督吴宗峻的服饰一模一样,但是整个人却比吴宗峻英气多了,他身材削瘦,面容坚毅,双目极其明亮,整个人犹如一杆标枪一般,站在当街,气度极为不凡。 不过现在却脸色大变,看着李侠客就如同看到了鬼一般,两眼瞬间睁大:“你还没死?” 李侠客微微眯眼,好奇道:“你认识我?” 青年军官如同炸毛了的野猫,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眼睛看着李侠客,身子却在缓缓后退,一脸的惊疑不定:“衙门里一直都有你的通缉画册,我曾仔细翻阅过有关前辈的事迹,自然认得你!” 他边说话边后退,同时一脸的迷惑:“十多年来,前辈风采依旧,连相貌都不曾有过变化,元述实在费解。” 李侠客眉毛一挑:“纳兰元述?你今天是来捉拿皓东兄的吗?” 纳兰元述眼中光芒闪动,道:“李侠客,你在江浙惹出大事情,但是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交出6皓东,我可以做主日后不追究你的事情!” 纳兰元述乃是广州提督,武艺超群,在原来的故事中,堪称黄飞鸿的对手,不比严振东的功夫差,甚至犹有过之,但他是满人,屁股自然做在满清朝廷那一方在,与革命党人乃是天生的死对头,两者不可共存,最后与黄飞鸿一场大战,死于黄飞鸿之手。 李侠客没有想到这次刚到广州,便遇到了这么一个棘手人物,不过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纳兰元述竟然还认得他! 看来这又是自己在另一个时间线上做的事情了,可是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以前做出了很多事情,那现在的自己又算是什么? 这种事情李侠客想想就觉得头大,最后索性不想。 见面前这纳兰元述对自己如此的忌惮,李侠客嘿嘿冷笑,向前迈出一步:“那我要是不交呢?” 纳兰元述身子猛然后退,“杀!” 他竟然连让李侠客近身五尺的距离都不敢,见李侠客想要靠近自己,于是急忙后退,绝不敢与李侠客靠的太近。由此可见他对李侠客是如何的忌惮。 在他身后的兵士在他一声吩咐之后,齐齐大喝,手持长枪大刀向李侠客冲来。 李侠客哈哈一笑,洗魔剑出现在他的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闪电,斩向旁边还在拔枪的两名清兵。在长剑眼看劈中这两名士兵时,忽然该斩为拍,“噗噗”两声闷响,两名士兵凌空飞起,人在空中便已经与昏迷。 两名士兵被拍飞的同时,李侠客已经将插在地面的铁枪拔出,一蓬泥土与几块青砖被铁枪带出,挂着风声罩向对面的兵士。 于此同时,李侠客撮口长啸,人群后面被牵走的红马一声嘶鸣,猛然挣开缰绳,向李侠客快速跑来,沿途几名士兵想要拦截,全都被红马踢飞。 堪堪红马到跑到面前,李侠客猛然伸手将6皓东提在手中,将他仍在马背之上,叹道:“兄弟,你要是个女人多好!跟男人同乘一匹马,我实在有点不太适应。” 他顺手捋了捋红马的鬃毛,随后一掌拍在马儿背脊上:“皓东兄,你先骑马走吧,我来会会这些清兵!” 第一百四十一章 荒诞 “砰砰砰!” 几名扑来的清军士兵被李侠客手中铁枪扫的离地飞起,惨嚎着落向后方,将几名躲闪不及的清兵砸倒在地,引的一阵慌乱。 纳兰元述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李侠客的左侧,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棍,使棍犹如使枪一般,点向李侠客左肋。 他闷不做声的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棍,明显是枪法而不是棍法,出手迅速之极。 枪为百兵之王,又为百兵之贼,杀伤力远超别的武器,不过枪法难练,有的人练一辈子都未必能掌握住枪法的要领。 可是这纳兰元述手中长棍当枪来使,竟然真的如一杆没有枪头的长枪一般,出手刁钻,快而且准,若是被他这一棍戳中,寻常人的身子肯定会被戳个透心凉。 李侠客眼睛亮了起来,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高手笑道:“好枪法!” 他长笑之时,手中刺向清兵的铁枪陡然回缩,再刺出的时候,已经刺向了纳兰元述戳来的棍头。 一道裂帛般的声音响起,纳兰元述的木棍被李侠客长枪枪头一劈两片,枪尖余势未绝,直奔纳兰元述胸口。 纳兰元述大惊,他知道李侠客厉害非常,但是现在自己竟然连一招都撑不住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眼见枪尖来势奇快,他急忙低头闪身,随后头顶一震,官帽已经被李侠客长枪挑了出去。 李侠客一枪刺出,旋即枪杆回缩后刺,在他身后扑来的一名官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李侠客一枪穿身,死于非命。 “纳兰元述,你们留不住我的!” 李侠客长枪斜指地面,看向已经重新站起来的纳兰元述,道:“李某今日喝酒喝的痛快,你懒得多杀人,你要是再来烦我的话,我这杆枪下恐怕又要多出一批亡魂了。” 纳兰元述冷哼一声,喝道:“李侠客,你十八年前击杀朝廷命官,杀我大清禁卫,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现在还敢包庇乱党,你眼里就没有一点王法吗?” 李侠客摇头失笑:“王法?现在的王法只针对好人,普通百姓天天受王法欺凌,但是白莲教这些凶徒乱党,却没有见你们怎么处置他们。纳兰元述,真要是说起王法来,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 纳兰元述闻言一滞,片刻后,方才道:“强词夺理!” 在他与李侠客说话之时,清军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队手持洋枪的火枪队快步走了过来。 弓箭与刀剑等冷兵器,李侠客毫不放在眼中。可是训练有素的火枪队以他如今的本领就不好对付了,眼见后面的清兵已经把火枪举了起来,李侠客一声长啸,身子陡然向附近的一个店铺射去。 纳兰元述见他逃走,从手下士兵手中夺过长枪,飞身跃起,向李侠客的后背刺去:“留下吧!” 哪知道李侠客本来正在前冲的身子忽然静止,身子回转,铁枪倏然后刺。 这一枪突兀之极,正是李侠客最近琢磨出来的回马枪。 纳兰元述人在空中,吓的浑身汗毛炸起,实在是避无可避,手中长枪在百忙之中改刺为扫,只求能格挡住李侠客这突如其来的要命一枪。 砰! 纳兰元述手中的木杆枪险之又险的扫中了李侠客的铁枪枪身,但是铁枪的力道实在太大,木杆枪瞬间断为两截,但是李侠客这铁枪的去势也被打偏,本来直奔纳兰元述胸口的一枪刺中了他的做左侧腰部。 噗! 轻响声中,李侠客收枪回身,更不回头,瞬间冲入了面前的店铺之内,在店铺里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铁枪前击,顷刻间刺出五六枪,将墙壁刺出一个大洞,随后穿墙而去。 而直到此时,纳兰元述方才大叫着跌倒在地,腰部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官服。 “大人,你怎么样?” 几名士兵冲到纳兰元述身边,将他搀扶起来,为首一人道:“大人,您可伤的不轻,需要赶快包扎!” 纳兰元述疼的一头冷汗,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死不了!你们几个留下陪我去医馆,其余的人赶快去追!通知下去,大搜全城!无论是这个李侠客还是6皓东、孙文这些乱党,一个都不要放过!” 一名首领道:“大人,那洋人的领事馆怎么办?” 纳兰元述脸色愈发的阴沉:“领事馆先不要搜查,上面不要我们动这些洋人!” 他说到这里,脸色露出极度愤怒的情绪:“在我们的国家设立领事馆,我们竟然还不能随意搜查,我大清实在是把人都丢光了!” 几名手下身子一颤,谁都不敢接茬,现场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李侠客从店铺里冲出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胡同,他顺着胡同快速走了上百米后,身子猛然跃起,飘入附近的一家宅院,随后窜上房顶,沿着屋顶大步狂奔,向着刚才6皓东骑马离去的方向跑去。 他此时已经练成了真气,提气奔行之下,整个人犹如奔跑在屋顶的猛虎,威猛无比,但又毫无声息,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寻常人根本就难以发现他的身影。 一路狂奔之下,李侠客已经听到了前方的马蹄声,低头观看,果然发现正在骑马奔驰的6皓东的身影。 李侠客笑了笑,站在屋顶飞身下跳,如同飞将军一般落在了街心之内,此时6皓东恰好跑了过来。 “皓东兄,你这是要去哪走?” 李侠客扶枪站在街心,看向马背上的6皓东:“现在全省都在通缉你,你去哪里才算安全?” “李兄,你怎么跑我前面来了?” 6皓东看到站在街心的李侠客,又惊又喜:“我还以为你被清兵包围还未脱身呢!” 他拉住马缰,手指前方:“前面就是英国的领事馆,我准备去领事馆里待上两天,与一个朋友汇合之后,我再想办法离开!” 李侠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处确实有一栋欧式建筑,白色的外墙,褐色的铁门前站了不少持枪的门卫。 李侠客叹了口气:“你们想要推翻清廷,想要驱逐洋人,但是现在却还得躲避在洋人的领事馆内,靠他们的保护,嘿嘿,这实在是太荒诞了!” 6皓东策马缓缓前行,沉默片刻后,方才道:“要是有办法的话,谁想藏身在洋人的羽翼之下?” “时局所迫,不得不如此耳!”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二郎真君 “哗啦!” 英国领事馆大门口的守卫看到李侠客与6皓东的靠近,全都紧张的举起了步枪,对准了两人,一名守卫用英语叫道:“走开!” 6皓东跳下马,对守卫笑道:“我是6皓东,是你们参赞的好朋友,还请让我们进去。” 守卫上上下下的看了6皓东与李侠客几眼,打开了铁栅栏的大门,让两人走了进去。 “李兄,你不如也在这里待上几天吧,你伤了那么多官兵,官府肯定要四处搜捕你的,在洋人这里还算是一个安全的场所,官府也不敢贸然搜查的。” 走进领事馆之后,6皓东对李侠客笑道:“我与这里的参赞比较熟悉,李兄,要不你也在这里住上一晚吧。” 李侠客摇头道:“这些洋鬼子住的地方,我看着就烦,你们搞事情要靠他们的保护,但是李某却与他们势如水火,不杀他们就已经算对得住他们了!住在他们这里,这算什么事情?” 6皓东:“……李兄,事急从权,你现在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官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侠客啥哂然道:“区区清兵算的了什么?只要他们不动用大炮,就休想留下我来!” 他拍了拍旁边的红马,对6皓东道:“我这匹马就交给皓东兄照看了,明日我再来取。” 6皓东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看的好好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向不远处走来的一人喊道:“逸仙,你怎么也在这里?” 李侠客扭头看去,就见灯火昏黄中,一名青年男子转过身来看向6皓东,惊喜的叫道:“皓东?你让我好找!” 6皓东哈哈大笑,大步向前走去,与这名青年紧紧拥抱,欢喜之极:“我还担心你呢,没想到你也来到这里了!” 他拉着这位青年的手,走到李侠客面前:“李兄,这是我的好友孙文,孙逸仙!逸仙,这是李侠客,刚才多亏了他,我才能从官兵手中走脱。” 他绝口不言正是因为自己想要提醒李侠客才被清军发现的事情,只是对李侠客大加称赞:“刚才李兄一人对峙数百官兵,英雄豪气无双无对,可惜逸仙你当时不在现场,你要是在现场的话,就知道李兄有多厉害了!” 被称作逸仙的青年看了李侠客一眼,拱手笑道:“李兄好雄伟啊!能被皓东兄称赞的人天下可是不多,李兄,看来你的功夫一定高的出奇,不然皓东肯定不会这么夸你!” 此人个子不高,长的瘦瘦小小,跟李侠客说话的时候,须得抬头才行,但是他个头虽矮,气度却是不凡,站在原地自然而然的就透出一股子不凡来,这人天然的便有一种领袖气质。 李侠客好笑的看了孙文一眼:“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皓东兄也是过誉了,李某一介武夫,哪有资格称作英雄,倒是两位为大业舍生忘死,才是真正的英雄。” 李侠客面前的这个矮个子青年便是日后的国父孙文,只是此时的孙文还十分年轻,医术还未曾抛弃,只是四处演讲,还未曾真的纠集起人马来,距离国父的称号还远着呢。 他深深看了孙文一眼,拱手道:“两位,你们继续聊,我也该走了!” 6皓东还想挽留,却发现李侠客已经转过身子,抄枪在手,大步向门口走去,丝毫不留恋英国领事馆这少有的安全之地。 孙文看着李侠客远去的背影,轻声问6皓东:“皓东,这位李兄弟是什么来历?” 6皓东道:“他在与我喝酒的时候,说他是宝芝林馆主黄飞鸿的师公,这次来省会,是陪着黄飞鸿来参加医术交流大会的。” 孙文笑道:“这么巧?我今天在交流大会上恰巧遇到了黄飞鸿黄师傅,他的针灸之术冠绝国内,当时把与会的西洋医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说到这里,摇头道:“可惜白莲教忽然捣乱,杀了不少西洋医生,也是在黄师傅的保护下才离开了会场。这李侠客说是陪着黄师傅来省会,应该不假!” 6皓东摇头笑道:“逸仙,你太小心了!这李侠客慷慨豪迈,一身正气,绝非宵小之辈,我敢保证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孙文叹道:“你这人啊,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咱们做这些事情,必须得随时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留待有用之身,去做千古之事。” 6皓东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他掏出怀表道:“来,逸仙,咱们对对时间。” 孙文哈哈笑道:“好,对对时间!” 互相拿怀表对时间,是两人之间的独有的交流方式,孙文是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他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一直都在赶时间。 导致6皓东也染成了这种习惯,总喜欢时不时的掏出怀表看上面的指针,每打开一次,就知道自己生命中的一段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消失,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越来越让他们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性。 两人的怀表掏出来后,6皓东笑道:“逸仙,你的时间走的越来越快了,我都赶不上你的脚步了!” 孙文大笑:“好了,别开玩笑了,现在事情紧急,我们先互相交流一下情报。” 在两人进入领事馆房间的时候,李侠客已经出了大门,走到了大街之上。 此时满大街的清兵都在搜捕乱党,同时一群群白莲教徒也在大街上抬着无生老母的牌位大喊大叫,神态疯狂。 整个街头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侠客不欲与这些人起冲突,躲过一批搜捕之后,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走了一段路,抬头看到一座道观,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朝天观。 “朝天观?怎么这么熟悉?” 李侠客站在道观门口,老是觉得这个道观的名字耳熟,片刻后想了起来:“这是白莲教的总坛啊,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既然来到这里,也算是有缘,怎么也得进去逛逛!” 此时道观门口出来两人,看向李侠客,喝道:“什么人?朝天观前,不准外人停留!” 李侠客笑道:“我是什么人?” 他眼珠一转,长枪横在身前,大声喝道:“吾乃灌江口二郎真君是也!今日特来下凡收妖,快让你们教主小儿快快迎接法驾!”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谎言对谎言 “开什么玩笑?滚!” 见李侠客站在门口胡言乱语,门口的两位白莲教弟子又好气又好笑:“跑这里来装神弄鬼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名弟子“唰”的一声拔出背上单刀,对李侠客喝道:“滚!再敢胡言乱语,脑袋给你砍下来!” 他话音还未落地,李侠客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铁枪横扫,“砰砰”两声便将两人打飞。 在两名白莲教徒惨叫之时,李侠客迈步前行,向朝天观院子里走去。 他刚才在门口的大喝已经惊动了观内不少人,当他进入院内时,有几名白衣教众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李侠客懒得回答这些人的询问,手中长枪一抖,对面一名扑来的白莲教弟子应枪跌飞,“大胆九宫,竟敢亵渎圣坛,乱我法身,还不滚出来受死!” 此时天色已晚,李侠客这几声大喝,满院皆闻,正在主殿莲花座上打坐调息的九宫真人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身边的两名卦长:“风雷、水火,去前院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脸色阴沉道:“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来我白莲总坛撒野?” 风雷、水火两名卦长依言起身,向九宫真人弯腰行礼:“是!” 也就在两人行礼之时,前院惨叫声响成一线,这声音如同一条长蛇一般,从前院快速游了过来,眼看就要到了主殿。 这朝天观是白莲教在南方的总坛,观里汇集了教内不少高手,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想要来朝天观闹事,那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放眼整个广东,就守卫力量而言,这里应该是最强的。就连官府衙门与洋人领事馆都比不了。 所以听到前面的动静后,风雷、水火两名卦都长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不定之色,就连九宫真人在莲花座上都坐不下去了,整个人从座上飘然而下,吩咐两名卦长:“点灯,升坛,迎敌!” 在他“迎敌”两个字刚刚说出口时,两位卦长眼前一花,大殿前方陡然出现了一名雄伟之极的束发大汉。在这大汉身后,惨叫声接连响起,夹杂着教徒的呼喊声:“这贼子向后面去了,教主小心!” 九宫真人心中惊疑不定,看向殿外的大汉:“你是什么人?敢闯我白莲教圣地?” 李侠客哈哈笑道:“吾乃二郎真君下凡,专门收拾你们这帮妖魔鬼怪,你们信奉魔神,烧杀抢掠,推我圣象,毁谤真言,今日我某家特来收拾你!” 听了李侠客的话后,九宫真人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从古至今,白莲教就是装神弄鬼造反作乱的行家,自从白莲教这个教兴起之后,历朝历代就是造反专业户,从元朝到明朝,再到清朝,甚至在建国后,依旧有余孽横行,为社会造成了很大的隐患。 这些白莲教的高层人士,都精通装神弄鬼的把戏,以一些障眼的戏法来欺骗民众,神神秘秘的让民众以为他们真有本事,比如什么滚油取物啦,刀枪不入啦,吞火咬刀子啦,等等等等,全都是骗人的把戏,只要一揭穿,屁都不值。 李侠客在前世跟老师学梅花拳的时候,就说过以前义和拳玩的把戏,义和拳的人在表演火枪打不死的功夫时,都是把弹头去掉才敢表演的,但是吃瓜群众却是不明所以,都以为这真的是天神附体,义和拳师父有神功。 在这个时代的白莲教可能与民国时期的义和拳骗人的方法不同,但基本上是大同小异,反正都是装神弄鬼老一套。 白莲教这些人是骗人的行家,现在李侠客竟然骗到他们头上来了,这令九宫真人哭笑不得,但也觉得十分棘手。 如今白莲弟子大都是粗鄙之辈,对神仙妖魔之说深信不疑,如今李侠客说他是二郎神下凡,这九宫真人还真有点不好处置。 他能当一教之主,自然在武功智慧上高于常人,见李侠客自称二郎神,仰天笑道:“二郎真君下凡又能怎么样?我是无生老母亲传弟子,你区区灌江口杨二郎,也敢在无生老母座前放肆?” 此时整个朝天观都被惊动,一个个白灯笼相继被点燃,上百名手持兵器的白莲教徒全都涌进了后院,后面还有一些教众站在外面等候吩咐。 李侠客嘿嘿笑道:“假神跟真神怎能相提并论?” 他长枪缓缓举起,对准九宫真人:“你假借神明,妖言惑众,组织教众抢劫杀人,实在是死有余辜!我这次就替无生老母收了你这个假真人!” 九宫真人此时借着灯光已经看清了李侠客的样子,惊道:“你是李侠客?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神仙下凡。” 他说到这里,手掌举起,身子快速后退,喝道:“拿下他!” 四周的教众早就准备好了,听到九宫真人的吩咐之后,发一声喊,全都向李侠客涌来。 能在朝天观入住的教众,都是被洗脑的弟子,悍不畏死,既然九宫真人说李侠客是假的,在他们看来,那就肯定是假的,假的自然要杀掉! “滚!” 见这些人围了过来,李侠客手中长枪扫出一个半圆,将众人逼退,身子闪动间,向大殿追去:“哪里走?” 刚迈进大门,便见眼前白光闪动,风雷卦长与水火卦长一人一把单刀,分成两路,一砍他的脖颈,一砍他的双腿,这两配合极为默契,看来没少联手对敌过。 李侠客正在前冲的身子陡然停住。 他这一动一静,转化的极为突兀与不合常理,说停就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水火、风雷两个卦长本已经算好了李侠客的冲来的位置,出手的时候唯恐不狠,唯恐杀不死李侠客,因此双刀砍出之时,已经用了全力。 可现在向前疾冲的李侠客就在门口倏然静止,两人单刀全都砍空,这一下两人全都被自己的大刀带的脚步浮动,身子前倾,双刀慌忙回收。 就在此时,李侠客持枪大步走进了大殿,就好像两人故意收刀放他进入大殿似的。 这种对时机的把握,简直妙到毫巅。 九宫真人刚刚坐到莲花座上,还未坐稳,李侠客便施施然的走进了大殿,随后铁枪抬起,对着九宫真人倏然刺出! 他迈步进入大殿的时候,看不出速度有多快,可是出枪之时,却是快如闪电,九宫真人还未反应过来,枪尖已经到了他的胸口。 第一百四十四章 跪拜 眼见李侠客这一枪来势奇急,九宫真人吓的肝胆俱裂,身子拼命后仰,意图躲过这电闪雷轰般的一枪。 噗! 长枪枪尖穿过衣衫,紧紧贴着九宫真人的肚皮向前刺入,只差一点,就将他的胸腹洞穿。 “咦?竟然能躲得过我这一枪?” 李侠客双眼一亮,枪尖上挑,已然将九宫真人胸前的衣衫挑烂:露出了的九宫真人白白的肚皮以及肚皮上的一道红痕。 他刚才要是躲得稍微慢那么一点,那就是开膛剖腹之祸。 “很好!” 李侠客陡然收枪,眼睛看向九宫真人,但是枪尾却毫无预兆的刺向左边刚刚回过神来的水火卦长。 他这后撤一枪,突兀之极,已经成了他的杀手之一,之前连纳兰元述都差点被杀,这风雷卦长的功夫相较于纳兰元述简直不可以道理计,别说躲避了,直到枪尾刺穿了他的咽喉,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杀了。 噗! 血花四溅中,李侠客抽枪继续前刺,“九宫,,再接我一枪!” 九宫真人此时已经跌落莲花座,刚刚在地面上狼狈爬起,李侠客刺向他的第二枪便已经到了。 九宫真人惊骇欲绝,大叫一声扑向左侧,但即便如此,还是慢了一步,右边腰部已然中了一枪。 在九宫真人惨嚎声刚刚响起身子还未站稳之时,李侠客的第三枪已经毒龙般刺出,这一枪九宫真人无论如何躲避不了,正正的从他的左肋穿向右肋,将他的侧身穿了一个通透,当即身死。 李侠客一枪得手后,迅速回收,枪尾后挑,恰好对准了水火卦长从背后砍来的长刀。 铁枪枪尾与长刀相撞,发出“蹡啷”巨响,水火卦长一声闷哼,湖口巨震,拿捏不稳之下,单刀已经被铁枪撞飞。 水火卦长反应极快,见势不妙,急忙闪身后退,想要跑出大殿逃命,但此时李侠客已然转过身来,一声长啸,大步前冲,刺向水火卦长的后背。 这些人与他正面对敌,尚且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此时水火卦长背对李侠客,哪还有好?人还未跑出大殿的门槛,便被李侠客从后背刺死,趴着门槛上血流遍地。 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从李侠客向大殿前冲到此时击杀三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什么废话,举手不留情! 他在当初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这白莲教的做法最令他感到难以接受,这些人火烧同文馆,将同文馆教学的老师的人皮都剥了下来,挂在同文馆内,甚至连六七岁上学的孩子都要杀掉。就因为这些孩子接触了西方的文化。 “赶猪杀羊”是他们的口号,在这个口号下,穿西方服饰的十三姨也成了可杀的妖孽,同文馆那些教学的老师,学习的小孩子,也都是必须杀掉的妖物。 这种残忍而且丑恶的行径,是任何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人都难以接受的,别说现代人,就连古代人都看不下去,所以才有了黄飞鸿怒闯朝天观杀死九宫真人的事情发生。 现在李侠客来到这个世界里,杀死白莲教弟子的事情,自然用不着黄飞鸿来出手了,有他一人足矣。 将九宫真人与两名卦长杀掉之后,李侠客扶枪站立在大殿门口,看向殿前呆滞的白莲教徒。 这些白莲教徒在李侠客一开始闯进朝天观的时候,一个个喊打喊杀,而等到李侠客闯进大殿与九宫庙真人交手的时候,这些教徒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自家的教主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无生老母座下亲传弟子,李侠客这么一个假冒二郎真君下凡的人,肯定会被教主九宫打死或者抓住,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担心。 况且这道观大殿再大,也容不得几人进出,这些教众即便是想要插手李侠客与九宫等人的争斗,一时半刻也进不了大殿。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侠客这个假冒的二郎神人竟然在顷刻间便杀死了教主九宫真人与两个卦长,李侠客杀人杀的如此利落与快速,这些教众在一霎时都难以接受。 说好的刀枪不入呢? 说好的无生老母亲传弟子呢? 当一个人用生命去维护的信仰被人摧毁的时候,那么这个人的心灵也会像被摧毁的信仰一样,处于崩溃的状态。 院子里所有的白莲教教徒看到大殿里的争斗结果后,全都呆滞了。 李侠客扫视院内众人,一声冷哼,长枪接连挥出,九宫真人与两名卦长的尸体全都被他挑进了殿外:“真神假神,一试便知!这九宫假冒无生老母弟子,妖言惑众,罪不可赦!我今天来,就是要杀掉这个妖孽,让你们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扫视众人,喝道:“我不是什么二郎真君,也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可笑你们为了泥胎打生打死,其实到头来也只是一个骗局!” 现场在短暂的静默之后,有人缓缓跪了下来,捶胸痛哭:“神功护体啊教主!刀枪不入啊教主!怎么都没用了?” 第一个人哭声响起之后,其余的教众也都相继崩溃,李侠客的到来,将他们心中的神话瞬间打破,这些人全都茫然失措,浑然不知道下一步将怎么走下去。 李侠客看着这些痛哭流涕的教徒,一脸感叹与悲哀。 这个时候的这些人,你根本没法给他们讲道理,他们也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只有宗教的力量才能暂时麻痹一下他们,至于革命什么的,想也不要想,他们哪里懂这个? 只有真正见到了这些人后,才知道革命先烈们当初的处境有多困难,在这么一个破败的中国,而国民又如此的愚昧无知,想要在这么一个国度推翻清朝改天换地,这里面的难度之大,简直不可想象。 见院子里的教徒在嚎啕大哭,李侠客站立片刻后,向外走去,沿途哭泣的教徒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看着李侠客走出的身影,一名白莲教徒忽然跪地喊道:“恭送二郎真君!” 正在哭泣的教众猛然一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全都向李侠客的背影跪拜:“恭送二郎真君!” 李侠客闻言一个趔趄,转身看向众人:“我说了,我不是二郎神,我只是李侠客!别跪我!” 为首的一名教徒道:“真君!你要不是二郎真君的话,怎么可能杀的了我们的教主?” 他向李侠客砰砰磕头道:“真君,我们从今之后,只拜您的法身,再也不敢供奉无生老母。您有什么法旨,小人们全都听从。” 这些人在信仰崩塌之后,最急需的就是另外再找一个信仰来作为支撑,这对于已经习惯了信仰的他们来说,只有神灵才能让他们感到安全,而这位神灵到底是无生老母还是二郎真君,其实区别并不大。 现在“二郎真君”把“无生老母亲传弟子”给杀了,那自然就是二郎真君法力高,所以改信二郎神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后手 李侠客站在朝天观内,将院内这些白莲教徒的神情全都收在眼中,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他们要是没有一个信仰来支撑的话,恐怕连生活的动力都没有了! 现在他们拜自己,也是在失去信仰支撑后的一个溺水之人的选择————不管能不能救命,先抓住再说! 李侠客见他们一脸恳求之色,想了想,道:“既然你们想要拜我,那也行!” 他对众人喝道:“以后这白莲教的规矩全都得作废!不可随意烧杀抢掠,也不可无端端的杀与洋人相关的中国人!” 李侠客看向第一个向自己叩拜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磕头道:“真君,小人名叫魏子清!” 李侠客点头道:“好,魏子清,现在我任命你为我……那个……战神殿的大殿主!日后约束帮众,不可胡乱生事。杀洋人我不管,但是杀中国人的时候,必须查清楚这些人该不该杀才能动手,要是随意杀人的话……” 他看向众人,冷哼道:“我定会将你们的灵魂贬在九幽之地,每日用毒火焚烧,让你们受无穷无尽的大罪,永世不得翻身!” 院内众人闻言,身子齐齐一颤,全都低下了头来。 李侠客对魏子清道:“你跟我过来!” 当下将魏子清领到附近一个偏殿里,对魏子清道:“你脚步沉稳,看来功夫不弱,头脑倒也灵敏,第一个向我跪拜,知道凝聚人心。” 李侠客深深看了魏子清一眼,道:“身在乱世,功夫不高难以服众,今天后,我会派遣高手来教授你们硬气功,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都要跟那位师傅商量,行事不可张扬,绝不许滥杀无辜!” 他在偏殿内教了魏子清一夜,直到天色大明的时候,方才悄悄离开。 后来这一天又被战神殿的人称之为“祖师传法夜”,每到这一天,已经转变为一个武学门派的战神殿,都会举行隆重的庆祝活动。 李侠客离开朝天观,没花多长时间便来到了一家酒店门前,正是之前与6皓东一起喝酒的酒楼。 这酒楼叫做天然居,乃是李侠客与黄飞鸿等人约好见面的地方,昨天李侠客在这里大闹了一场,估计黄飞鸿等人应该已经知晓了。 李侠客悄悄绕到天然居的后院院墙旁边,听了听动静之后,提气轻身之下,身子拔地而起,伸手在墙头拍了一下,身子打了个花,轻轻落在院子里。 常舒远虽然传给他的轻声功法只是平常的轻功,但是他口中的“平常”在一般人眼中,那都已经是极其了不起的功法了。 如今李侠客手持三十来斤铁枪,背背七八十斤的大剑,还能有如此轻灵的身法,这固然与李侠客本身的武学天赋有关,但更重要的还是这门轻功心法的非同寻常。 来到院内之后,李侠客迈步进入客房,耳朵动了动,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师父,要我说啊,咱们现在还是赶快回佛山,别等师公了!师公闹了这么大的乱子咱们回到佛山之后,抓紧时间做好反抗清廷的准备,不然的话,万一被朝廷查到师公是我们宝芝林的人,到时候我们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您也别为师公担心,他老人家那么大的本事,谁能抓得住他啊?他不主动杀人,都算是好的了!” 李侠客笑了笑,转身左拐,在天字六号房前停下:“梁宽,你就对师公这么有信心?”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房门猛然被打开,梁宽的大头露了出来:“师公?您来了?” 快速的把李侠客让进屋内,对房间里的黄飞鸿与十三姨道:“师父,十三姨,我早就说了吧,师公肯定是没问题的!你看,现在这不是好好的过来了么?” 黄飞鸿与十三姨一起迎了过来。 十三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阿叔,你还好吧?怎么刚来省会,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他们昨天参加完医学交流会,刚返回天然居,就听到了李侠客做出的事情,三个人都吃惊不小,想要寻找李侠客,但茫无头绪之下,一时间不知从那下手,担惊受怕了一夜,一大早都起来了,就想要查探李侠客的消息。 李侠客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我没事。飞鸿,刚才梁宽说的对,你们现在赶快回佛山,把人都聚集起来,但是不要乱动,相信在这个时候,你有佛山精锐的民团子弟,不会有人动你。如果实在不行,看情形危险的话,那就让严振东先去香港找个地方落脚,提前准备好后路。” 他拍了拍黄飞鸿的肩膀,叹道:“飞鸿,我脾气不好,老是惹是生非,你多多包涵吧。” 黄飞鸿诚惶诚恐:“侠客叔,您可别这么说。您惹的事情虽然大,但基本上全都不是为了自己,要论当世大侠,您应该排在第一!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我想做而不敢做的,再说,您是我的师父,又是我的叔叔,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李侠客点了点头:“好,我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了,我昨天夜里去朝天观里杀了白莲教的教主和两个卦长,虽然白莲教的一些弟子已经被我收服,但九宫真人与朝廷还有牵连,他这么一死,这笔账肯定又算在了我的头上,你们省城不宜久留,现在就回去佛山吧!” 他看了黄飞鸿与十三姨一眼,笑道:“我现在要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如果办成了,那么今天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面。飞鸿,你跟少筠如果可以的话,赶快结婚吧,习武之人婆婆妈妈,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他将铁枪扛起,向门外走去:“喜酒我就不喝了,你们两个好好的,要是谁反对你们的婚事,让他来找我!” 在黄飞鸿与十三姨面面相觑之下,李侠客走到院内,依旧从院墙处跳出,须臾不见。 黄飞鸿与十三姨脸上通红,互相看了几眼,沉默了好一会儿,黄飞鸿方才回过神来:“阿宽,快收拾行李,咱们现在就回佛山!” 梁宽一直暗恋十三姨,现在见十三姨对黄飞鸿情意满满,一霎时伤心欲绝,听到黄飞鸿的吩咐之后,红着眼睛开始收拾行李。 十三姨奇怪道:“梁宽,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梁宽:“……师公说离开就离开,我有点舍不得他!” 黄飞鸿笑骂道:“你师公是离开又不是死,你哭什么?好了,咱们现在就走,侠客叔果然是天杀星转世,刚到广州,就把官府、白莲教都给得罪了,现在就差洋人他没杀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们浪费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从天然居离开之后,没用多长时间,李侠客便到了英国的领事馆内,守门的门卫对他印象深刻,根本就没怎么询问,就开门让他走了进去。 刚进领事馆,就听到一阵唱经声从里面传来,李侠客循着歌声进去,就看到大堂内正有一群孩子站在一个十字架前轻声吟唱,还有几个洋人手持乐器为他们伴奏。 6皓东与孙文两人也站在唱诗班旁边观看,孩子们的声音纯净,歌声充虽然轻缓,但是很悦耳。 李侠客看着大厅正前方被绑在十字架上受难的外国神像,叹了口气,走到6皓东旁边:“怎么?皓东兄也信这个?” 6皓东正拿着怀表看时间,闻言抬头,一脸惊喜,轻声道:“李兄,你来啦?”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对李侠客道:“来,咱们去旁边说话!” 李侠客跟他走到大厅的一个角落,孙文见状也随之跟来。 “我听人说,昨天有人怒闯朝天观,杀死了白莲教内的几个重要人物,就连教主都给杀死了。李兄,那个人是不是你?” 6皓东看着李侠客,一脸的赞叹:“你叫李侠客,你做的事比古来的豪侠可要厉害多了!” 李侠客闻言看了旁边的孙文一眼,笑道:“我昨天夜里才去了朝天观,你们今天早上就知道了?没想到在朝天观内也有你们的人,嘿嘿,佩服,佩服!” 孙文被李侠客双目盯住,浑身都不自在,干笑道:“凑巧听说而已,李兄不要多想。” 李侠客嘿嘿笑了几声,不再纠缠此事,转头看向正在唱诗的孩子,向6皓东问道:“皓东兄,你们也信这个?” 6皓东摇头道:“逸仙信这个,至于我……”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道:“我以前心里是有一个神话人物的,但是长大后才发现,无论什么神话,都只是一堆谎话,嘿嘿,从那以后,我就不信神了。如果这个世上真有神灵的话,那为什么中国如此的多灾多难?帝皇奴役百姓,神灵奴役众生,嘿嘿……” 旁边的孙文皱眉道:“皓东兄,你有点偏激了!” 6皓东看了孙文一眼,道:“逸仙,昨天有一位传教士很困惑,他对我说,他是来中国传播福音的,为什么中国人还要对他喊打喊杀?我对他说,如果他能让他们国家在中国的士兵收起洋枪与大炮的话,中国百姓自然不会对他们如此仇视。中国人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他们又何必以利益和大棒来传教?” 6皓东说到这里,轻声道:“敌人不但奴役我们的肉体,甚至还在瓦解我们的文化与信仰,这才是真正的亡国灭种啊!” 李侠客似笑非笑的看了6皓东一眼:“皓东兄,你说的这些话,恐怕孙文兄不怎么爱听啊!” 旁边的孙文尴尬的笑了笑,明智的不接这个话题。 李侠客看着这些跟着老师唱诗的孩子们,叹了口气:“皓东兄,领事馆里怎么这么多的学生?” 6皓东道:“这些都是同文馆的学生,最近白莲教闹得厉害,我有点担心他们,昨天你走后,我就拜托领事馆的一些人把这些孩子接到了这里来,抛开立场不论,最起码这里还相对安全一点。” 李侠客点了点头:“现在白莲教的教主已经被我杀了,“赶猪杀羊”的口号让我消了,同文馆应该不会有问题。孩子们上学可以,但是请不要给他们强制性的进行宗教宣传,我们国人的孩子,是学文化的,而不是学宗教知识的。等他们长大后,有了自己成熟的世界观与人生观后,再让他们自主选择自己的信仰吧,现在还是别过多干涉!” 6皓东若有所思:“是啊,我们同文馆是来学习知识的,宗教文化还是等孩子们长大后,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此时领事馆外传来一阵喧嚣声,李侠客通过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群清兵站在大门外,带头的竟然是昨天被他打伤的纳兰元述。 此人倒也硬气,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竟然还能坚持领兵,倒也算是一条汉子。 “我们怀疑你们这里私藏乱党,希望你们能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或者你们自己把他们交出来!” 拍开旁边拦路的几个外国守卫,纳兰元述领着士兵大步走到领事馆大厅,对迎来的英国参赞道:“还请配合我们的搜查!” 一脸大胡子的英国参赞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向纳兰元述,肩膀抖了一下,双手摊开:“很抱歉先生,这里是我们大英帝国的领事馆,你们没有权利搜查这里!” 纳兰元述紧紧盯住参赞的淡蓝色眼眸:“这是我们中国的国土,我们为什么不能搜查?” 参赞笑道:“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你们的政府投诉,请不要对我们发火。先生,对无辜的人发泄你的火气,这是很没有教养的表现!” 在他说话的时候,大厅里的一群洋人士兵纷纷从各个角落出现,抬起步枪,对准了纳兰元述等人,纳兰元述身边的十几名士兵见状,也全都抬起火枪,与这些洋人互相瞄准。 纳兰元述一脸严肃。 英国参赞则是满面笑容。 在两人互相对视中,大厅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互相对视了片刻后,纳兰元述一声冷哼,冲手下等人挥手道:“咱们走!既然不能搜查,那就在外面包围领事馆!不要错过一个可疑人物!参赞先生,你最好让那几个乱党一辈子都不不要出来,出来一个,我们抓一个!” 看着纳兰元述领着士兵气冲冲的离去,英国参赞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直面纳兰元述的时候,他也紧张的不得了。毕竟他英国人再强势,可是在面对中国本土官员的逼迫时,那种压力也非同一般。 “6先生还有孙先生,你们最好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们保护不了你们多久,你们国家这个新来的提督很强势,与之前的官员很不一样。” 英国参赞看向孙文与6皓东:“这里只能作为临时避难所,你们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吧?” 在纳兰元述带人走过来的时候,孙文与6皓东的脸色都很不好看,现在听到了参赞的话后,两人更是脸色发苦,外面清兵要是真的长时间围困领事馆的话,那他们将会耽误很多事情。 “皓东,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去香港的船票,从沙面码头上船,直接到唐家湾。” 孙文一脸苦涩的对6皓东道:“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我们怎么能准时到达港口?” 6皓东看向窗外,轻声道道:“纳兰元述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要是真的包围领事馆的话,我们确实很难走脱,除非……” 他抬头看向李侠客:“李兄,你能否护送我们两人离开这里?” 他打开怀表,再次看了几眼:“我们浪费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悄悄溜走 “护送你们出去倒也没有问题。” 听到6皓东的请求,李侠客看向窗外正在包围领事馆的一群清兵,笑道:“无非多杀几个人而已!不过,皓东兄……” 他转身看向6皓东:“你们老是这么躲躲藏藏的,能成事吗?” 6皓东微微一愣,道:“今日不成,明日肯定成!” 他看向不远处刚刚唱诗完毕的孩子们,眼中露出希望之色:“纵然我们这一辈失败了,还会有他们站起来的!中国如今正遭逢五千年未有之乱局,是危机也是机遇,清廷腐败无能,外敌侵略寇边,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推翻暴政的最佳时机。” 6皓东说到这里,本来因为纳兰元述搜捕而显得难看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润起来:“推翻帝制,建立共和,是大势所趋,历史走到今天这一步,变革已经无法阻挡,只是天下未尝有不流血的变革,我和我的朋友们已经做好了流血牺牲的准备。” 他看着眼前的一个个年轻的生命,轻声道:“我们或许会死于今天的黑暗之中,但是这些孩子们,一定能看到明日的朝阳。” “李兄,我对中国的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李侠客笑道:“不错!中国的未来即便不是很好,也不会很差。最起码要比现在可要强多了!” 旁边的孙文道:“如果未来真的如李兄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些人死也瞑目了!” 6皓东道:“但愿如此吧!” 李侠客笑道:“这样吧二位,咱们今天好好休息,等我明天一早,或者凌晨,我就把二位送到沙面码头去。如果让你们两人在我面前被抓的话,那我也太过没用了!” 在李侠客找地方吃饭休息的时候,孙文看向6皓东:“皓东,这李侠客到底可信不可信?明天去沙面码头的人可不单单是我们两个人,还有十几个同志都在那汇合呢,这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 6皓东打断孙文的话:“能出卖我们的,只能是我们内部的人,而李兄这种人慷慨豪迈,不会是出卖朋友的小人,对于他的人品,我是非常有信心的!” 孙文见6皓东神情坚定,倒也不好说什么,点头道:“皓东,我相信你!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相信他!” 6皓东笑道:“李兄不会让你失望的!” 虽然他与李侠客昨天才认识,但有的人与身边人相处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成为朋友,可有的人只是见过一面,就有可能产生过命的友情。6皓东对李侠客之前斩杀白莲教徒以及威慑清兵的举动钦佩的无以复加,他还从未见过像李侠客这么肆无忌惮的人,这种人傲王侯,慢公卿,根本就不屑于出卖投缘的朋友。 6皓东与李侠客一见如故,交浅而言深,他对李侠客有一种说出来的信心,坚信李侠客不会对他们有不好的举动。 到了晚上的时候,6皓东将领事馆里避险的几十个孩子叫到面前,蹲在地上对他们轻声道:“老师这几天要暂时离开你们了,可能好几年不能见到你们,还有可能永远都见不上你们了。但是啊……” 他摸着面前一个孩子的脑袋,道:“你们要记住啊,你们是中国人,以后学好知识了,要为咱们的国家出力。你们现在为了躲避危险,不得已躲在了外国人的领事馆内,等你们强大了,我希望你们在中国的土地上,不再需要躲避任何人!” 面前的孩子虽然不懂6皓东在说什么,但却都能从6皓东身上感应出一种离别的愁绪,孩子们最为敏感,听老师明天就要离开了,有的眼圈都红了。 6皓东站起身来后,眼眶也有点红,对李侠客叹道:“我是多想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成才啊!” 李侠客笑道:“你就算还是不看着他们,这些孩子该成才的,也照样会成才,皓东兄,何必如此伤感?” 6皓东摇头笑了笑:“是啊,说不定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呢!” 三人各自休息,等到了次日凌晨的时候,李侠客将两人喊醒:“该走了!” 孙文与6皓东一晚上都是和衣而睡,被李侠客喊醒了之后,匆忙起身,随他一起走出房间。 此时领事馆里一片漆黑,三人悄悄的走到围墙旁边,李侠客身子缓缓停了下来,耳朵动了动,细细的感应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对6皓东小声道;“准备好,不要出声!” 在6皓东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陡然肩膀一紧,身子已然腾空而起,眼前事物急剧变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墙外,不远处就有两名监视他们的清军贴在墙壁上呼呼大睡。 6皓东正惊疑间,李侠客的声音传来:“别愣着,快躲进前面的大树后面,我再把孙文拎出来!慢慢走,别发出声音!” 就在6皓东悄悄的藏在树后时,李侠客返回墙内,如法炮制的将孙文也拎出了墙外。 两人汇合之后,孙文大拇指翘起,小声赞叹:“李兄,好功夫!日后我若是成事,定然会聘你做我的保镖!” 李侠客嘿嘿笑了笑:“保镖?让我救人可以,当保镖还是免了吧。” 他对两人道:“沙面码头离这里可是不近啊,你们两个先走,我去把我的马儿拎出来,让它托着你们走,也能快点到码头。” 6皓东惊讶道:“李兄,你那红马至少有上千斤重,你怎么把它弄出来?” 李侠客道:“这有何难?你们先走就是了!” 他快步返回领事馆,走到自己的红马旁边,将马儿的四蹄用碎步裹住,把马儿的嘴巴也给箍住,随后钻进马腹下,双臂微微用力,便将这一千多斤的红马托了起来。 托起红马之后,李侠客大步向院墙走去,弯腰起跳,竟然托着红马跳出院墙,一溜烟的向6皓东与孙文离去的方向追去。 等他抗着红马走到6皓东与孙文面前时,两人惊讶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6皓东结结巴巴道:“李……李兄,你扛着这大马跳了出来?” 李侠客将红马放在地上,笑道:“这马儿走路的动静太大,还不如我把它抗出来安静,好了,两位,上马吧,我这红马托你们两人,绰绰有余。” 孙文目瞪口呆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那你怎么办?” 李侠客笑道:“你们先走,我在后面为你们两人断后。” 孙文大受感动:“李兄,你为何对我们两人这么好?” 李侠客笑道:“如果别的中国人也有我相同的经历的话,相信他们也会对你们非常好的!” 他让两人爬上马背,轻声道:“走吧,好好保重自己,千万别死在变革的半路上,那损失可就大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但愿朝阳长照我土 “李兄,你有如此本领,何必屈身江湖默默无闻?不如加入我们吧!” 孙文直到上马之后,才真正肯定了李侠客是真的诚心诚意在帮助他们,顿时生出了拉拢的心思:“你也看到了,我等如今势单力弱,不得不躲避朝廷的追杀,如果多几个像李兄这样的武林高手加入我们,相信能减少很多同志的牺牲。” 他一生都与帮派势力打交道,结交过不少帮派中人,李侠客如此人品与武功,他自然不想错过。 李侠客听到孙文的邀请,摇头道:“你们的事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单人的武力如果能救中国的话,那就没有别要学习文化知识了。二位,咱们还是赶快赶往沙面码头吧!” 6皓东与孙文不敢耽搁,两人共乘一匹马,看了李侠客几眼后,崔动马缰,向前方走去。 李侠客在后面慢慢悠悠溜达,防止有人追赶这两个人。 他当初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看到6皓东在朝天观内面对疯狂的教徒一脸绝望的说出:“我们还能躲到哪里去?如果整个中国都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们国家已经没救了!”的话时,当时感受极为深刻。 因此这次来到这个世界里,与黄飞鸿认不认识倒是无所谓,救下6皓东,不让他英年早逝,才是李侠客真正要做的事情。 只要能把这样的烈士救下来,他来到这个世界,才算是没有白来,学习医道功夫什么的倒在其次。 深夜之中,两人不敢让马儿跑的太快,等走到沙面码头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6皓东与孙文相继下马。 下马之后,孙文与6皓东同时后望,却没有发现李侠客的影子。 “李兄果然是侠义之士,皓东,咱们把马儿拴在旁边,现在准备上船吧!” 港口如今可以开始上船检票了,孙文站在港口附近,看着身后这座被晨雾包裹安安静静的城市,叹道:“我们的国家如今就像是这座城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道:“上船吧!” 此时在码头附近又66续续的来了几个人,见到孙文与6皓东之后,双方微微点头致意,一起踏上了过道。 6皓东上船之后,还不住后望,孙文轻声道:“不知道李兄下一步将去哪里?” 6皓东道:“我跟李兄前天在酒楼喝酒的时候,我听他唱的歌,似乎有出尘之意,他好像志不在红尘,但又不像是想要出家的人,他应该是在追求别的东西吧。” 孙文奇怪道:“哦?身在红尘,不追逐名利,又不是出家人,那只能算是隐者了吧?可你看他英风锐气不肯让人,哪里像是一个隐士?” 6皓东笑道:“其实他应该是个侠士才对!” 便在此时,码头外面枪声响起,随后传来几声惨叫。 孙文与6皓东心中一突,已经上船的几个人也都吃了一惊,发生了一阵细微的骚乱,一人走到孙文身前,小声道:“逸仙,这是怎么回事?” 孙文神情也紧张了起来:“这次集合,是不是有人泄密了?还有谁没来?” 一人道:“还有七名同志没来!逸仙,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开船离开?” 孙文一脸悲痛:“再等一等!如果他们错过了这趟船,恐怕都会有生命危险!” 有人道:“可是我们现在不离开,我们也会有生命危险!你看,清兵已经追过来了!” 码头上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兵轰轰隆隆的从不远处奔驰而来,而在这些骑兵前方正有几人踉跄前行,有的跌倒在地后,直接就被后面的马儿踩死,再也不能爬起来,剩下的几人根本就不往码头上跑,而是向着侧方跑去,边跑边叫:“有叛徒!快走!” 砰! 一名高喊的男子一句话刚喊出,便被后面的骑兵开枪打死。 孙文不敢再犹豫了,低声喝道:“快让船长开船!” 6皓东急道:“那这些兄弟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被杀吗?” 孙文道:“我们不走,大家都得死!” 6皓东眼眶登时红了:“他们每死一个,那都是我们巨大的损失啊!” 旁边几个人开始帮着解开缆绳,与船员一起收锚,而此时岸边的骑兵已经向船上冲了过来,为首一人举枪对船上射击:“赶快停下来!” 正在收锚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孙文。 孙文喝道:“不要管他们!继续收锚!” 他大步向前,也加入了收锚的队伍之中。 砰! 枪声响起,一名收锚的青年人应声而倒。 旁边几个人吓了一跳,全都快速趴了下去。 孙文心中一沉,看着岸边举着步枪的一排清军,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有动作的话,恐怕自己这些人都将有被击毙的风险。 他站起身来,看向岸边,对6皓东道:“皓东,如果跳下海的话,你能游多远?” 6皓东知道他要跳海求生,笑道:“游上几里地是没有问题的。” 面对如此危急的关头,他反倒不怎么紧张了,心情放松了下来:“跳海也好,说不定还有活命之机……咦?李兄来了!” 李侠客的长笑声从这些骑兵身后响起:“只是解个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皓东兄,看来你们走的路,是步步惊心啊!” 他在长笑声中,铁枪挥动间,便已经一名骑兵刺于马下,随后拍马舞枪,向这些骑兵杀去。 他这出现的极为突然,,大笑声中,已经被他接连格杀三人。 反应过来的清兵纷纷的调转马头,将枪口对准了李侠客。 砰砰砰! 枪击声不断响起。 李侠客翻身下马,身子在这些骑兵下面快速游走,长枪抖动,每出一枪,便挑杀一人,这骑兵总共才二十来个,被他一口气杀死了七八个,剩下的吓破了胆,再不敢停留,哭爹喊娘的打马离去。 “一群怂货!” 李侠客站在岸边,看着逃走的骑兵,手扶铁枪哈哈大笑:“才死了这几个人就跑了?” 他转头看向船上还在发呆的孙文与6皓东:“皓东兄,孙兄,李某送你们就送到这里吧,一路多保重!” 船上的十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并不急着开船走人,而是全都向岸边走去。 等走到刚才被杀的几名男子尸体前旁边时,有几个人低声哭泣起来。 等到李侠客承诺他们,会将这些亡者安葬的时候,孙文等人方才红着眼睛离去。 回到船上的时候,一群人全都沉默着看着轮船缓缓驶离港口,大家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过了好一会儿,6皓东想起一事,他打开随身的包袱,将一面旗子抖开,递给孙文:“逸仙,这是我特意为咱们做的一面旗子,你看怎么样。” 孙文凝神看去,只见6皓东手中的旗子上有着青天白日的样子,旗子被海风吹动,发出扑啦啦的轻微响声,抖动不休。 看着旗子上的太阳,再看看东方海面上一轮喷薄而起的红日,孙文的眼睛迷离起来:“但愿朝阳长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皓东兄,青天白日的愿望虽好,但是要流血牺牲才能达成!最好还是能稍稍改一下,加上一个满地红吧。” 他说到这里,看向岸边跨马提枪的李侠客的身影,问道:“李兄刚才怎么说的?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加入我们?” 6皓东摇头,一脸的茫然与疑惑:“李兄说,他的战斗在天外,而不是在这个世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所有者 “你……你是什么人?” 在孙文等人离开广州后的第三天,刚刚起床还未出门的一名中年男子,被院子里突然出现的大汉惊动:“你怎么跑到我们家里来了?” 李侠客双手负后,抬头看天:“可是蒋俊凯?”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是……是我,你是干什么的?” 李侠客淡淡道:“在下李侠客,皓东兄让我替他们死去的同志向你问好!” 蒋俊凯脸色大变:“你……救命啊!” 他话音未落,李侠客身子一闪,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手掌举起,猛然下拍,“砰”的一声,已经拍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蒋俊凯一声闷哼,双目顿时僵直,就在他身子软软倒地之时,李侠客已经消失在庭院之内。 在护送6皓东等人离开港口后,李侠客特意将几名牺牲的烈士一一安葬,将这些烈士安葬之后,他才开始了为这些人报仇的行动。 经过一番打探,终于探明了出卖革命军的叛徒蒋俊凯,李侠客这才特意赶来将其击杀。 他一生最恨叛徒,这次来此世界,虽然护送了6皓东等人安全离开,但毕竟还有几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杀,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即便是6皓东等人没有让他为这些死去的同志报仇,但是李侠客还是自发的进行了报复行动。 如今杀了蒋俊凯之后,李侠客翻出宅院,陡然一声长啸,在长啸声中,托着铁枪的红马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李侠客翻身上马,一声呵斥,红马四蹄翻飞,在清晨的街道上快速奔驰。 在经过朝天观的时候,李侠客跨马进入观内。 此时观内的一群教徒还未离开,早就听了他的吩咐,汇聚到了大院之内。 在李侠客骑马进入院内之后,院内众人齐齐跪了下来:“恭迎真君!” 李侠客看着院内乌压压的一地人头,微微叹了口气,喝道:“我今天尘缘已了,即将往生天外,日后尔等务必好好修行,保家卫国,不可滥杀无辜。若是修行到了,我自会派使者引渡你们!” 在院内众人抬头愕然不解时,李侠客崔动红马,猛然往空中一跳,一道白光从空中闪现,将一人一马托在半空,随后急速上升,须臾消失不见。 整个朝天观内的教徒全都目瞪口呆,好半天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全都浑身颤栗的对着李侠客消失的位置磕头,他们生平第一次遇到了这种神迹。 也就从李侠客当众飞天之后,“战神殿”这个组织才真正的凝聚了起来,这些人虔诚无比,以二郎真君为供奉对象,不过他们供奉的二郎神与传统的神像不一样,虽然也是眉心有第三只眼,可是相貌却是李侠客的相貌,最后与严振东、黄飞鸿等人发展出来的“侠客盟”有了交集之后,便直接将供奉的神像改为李侠客本人的名字,或者直接称呼为“战神”。 由此发展壮大,与侠客盟的人在反抗侵略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两个组织后来一个远赴海外,成为世界最大的帮派,另一个则成为中国合法的宗教团体,宣扬强身健体,保家卫国的理念,是中国所有宗教中最具有活力的新生宗教,甚至开始向国外发展,以抗击西方文化的侵蚀。 白光闪动间,李侠客已经来到了熟悉的青铜大殿,面前的镜面自从被他用铁枪搅动之后,一直就呈现出星团盘旋环绕图案,透着丝丝的神秘与难以言喻的美感。 在黄飞鸿的世界里,将6皓东、孙文等人送离港口之后,李侠客一颗心终于舒爽起来,他在前世看电影的时候,看到6皓东身死之时,心中曾经生出无尽的遗憾与感触,这次进入电影世界里,说什么也要将此人救下来,不然心中始终不舒服。 穿越各个世界,若只是单纯的学功夫找娘们,那有什么意思?只有“经历”本身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见识多了,眼光自然开阔,胸襟肯定会与普通人不同,要比常人要高出很多。 常舒远在传授李侠客武学心法之时,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的武学修为,初期的时候,天赋占了一大半,但是一旦进入先天武者之后,那就要看各自的悟性了。武学中有知见障,懂了就是懂了,不懂怎么也不懂,这个时候悟性最重要。不过到了宗师境界之时,天资悟性都已经再其次了,因为能成为武学宗师的人,无一不是天资纵横之辈,到了那时候大家比拼的就是胸襟、气度以及眼光见识了!若是格局小眼光短的人,其武学之路必然有其极限。” 他当时对李侠客道:“你看儒道佛魔四大源流,儒家治国安民天人合一,道家的无为而无不为。佛家的普度众生,魔门的无法无天。这四大宗门都有自己的一套修行理念。这些理念的创始人,儒门的夫子,道门的道祖,佛门的佛祖以及魔祖等人,无一不是大气魄之辈,胸襟气度万古少见。有大气魄,大见识,才会有大成就!所以,只有见识多了,经历多了,才会找到自己的路。” 李侠客对于常舒远的这个说法到现在还没有体会得到,但是“多经历一些事情,多见识一些人物”这一点李侠客却非常认同。 人生在世,多见识一下别的风景人物,这样的生命才叫多姿多彩,而能穿越电影世界里消除前世的很多遗憾,那就更是令人舒爽了。武学修为的提高并不能使他有很大的成就感,多救一点人,多做一些事情,比如杀几个邪魔外道的小人,这才是真正的痛快。 如今救了6皓的性命,又帮助他们诛杀了叛徒,李侠客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自然要离开。 他这人去留随心,说走就走,也不跟黄飞鸿等人告别,直接就在朝天观内“登天”而去。 现在看着面前如同星云般旋转的镜面,李侠客微微皱眉:“镜子,我知道你是活的,怎么我这几次去的世界都是低武世界?就没有高武的世界吗?我的实力就这么弱吗?有没有高武世界让我去?” 镜面微微荡漾,并没有什么反应。 李侠客大失所望:“我到现在,连先天之境都达不到,出去连自保都难,老是去低武世界有什么意义?没有对手,如何能提高功夫?” 他看向镜面,淡淡道:“我现在忽然有了个想法,你这个镜子是我当初买来的,那我就是你的所有人,你要是真的有灵的话,应该听我的才是。” 镜面急速抖动起来。 李侠客嘴角慢慢翘起,嘿嘿笑道:“我命令你,送我去一个高武世界!” 镜面不再抖动,渐渐的几个字出现在镜面之上:如你所愿! 第一百五十章 茫然 血衣头陀正在大漠中狂奔。 自从在得知草原金帐汗国密谋刺杀大帅龙淳的消息后,正在小西天修行的血衣头陀不得不中断自己修行的杀生菩提功,提前出关,来赶回中原示警。 此时中原王朝日薄西山,被草原金帐汗国连年攻伐侵略,眼看便到山海破碎国破家亡的地步,好在大帅龙淳横空出世,以不世的军事天才,率领龙家军接连大破金帐汗国的十三次入侵,很是振奋了中原百姓的士气,狠狠的打击了草原金帐汗国的嚣张气焰。 如今龙淳大帅已经率军与金帐汗国对峙了八年,在这八年之内,双方各有损伤,横扫整个世界毫无抗手的金帐汗国,在中原大夏王朝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十四年来被拒下阳关前不得寸进。 这十四年来,金帐汗国中的大小王族部落,在大汗阿木尔的影响下,做梦都想打破下阳关,杀进中原,抢掠中原的美女与财富。 现在对峙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大汗阿木尔为了祈求金顶圣山的国师出手,特意从金帐一步一匍匐,一路朝圣,跪拜匍匐五体投地,耗费一年时间,行进了八百里,赤脚走到金顶圣山请求国师呼罗跋出手对付夏国大帅龙淳。 金顶圣山震动,国师呼罗跋被阿木尔虔诚打动,当下飘然离山,向中原下阳关挺进。 呼罗跋乃是西域两大巨头之一,与战神腾格里齐名。 因为腾格里最近十多年参悟雷矛法印,一直不曾出关,所以阿木尔逼不得已,这才请求呼罗跋出手。 如果战神腾格里出关的话,根本就用不着请求呼罗跋这位草原的圣者国师。 草原人民信仰极其虔诚,呼罗跋乃是众多草原人民心中神一般的人物,他这次下山,顿时就惊动了无数草原人,金顶圣山上的金钟接连敲了三日三夜,方圆八百里民众都知道国师终于走下了三十年都不曾走下的大雪山。 血衣头陀是中原佛门排名第一的绝顶高手,他最近因为参悟佛门秘法特意去了西域小西天菩提园内,来探究佛门前辈的踪迹,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真经法言以做参考。他修炼的是一证俱证的修行法门,讲究顿悟成佛。 或许机缘到了,在某个恰当的时候,能得到只言片语的启迪,就有可能使得自己霍然开朗,从而进入另一个从未涉足的天地。 但也就是因为身在小西天内,他才得到了国师呼罗跋下山要辅助金帐汗国斩杀大帅龙淳的消息。 血衣头陀听到这个消息后,正在参悟的杀生菩提功也顾不上没有修行圆满,便径直走出小西天,急匆匆的向中原赶去。 当时在小西天菩提园内还有别国的僧人在其内,草原金帐的僧侣也为数不少,血衣头陀这么突然离去,顿时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也就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天,便受到了来自草原各个部落的围追堵截。 金帐汗国不乏超级高手,尤其是马术射击之法,威震天下无双无对,本来以血衣头陀的本领,想要离开草原的话,在多人的都难以困得住他。武学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如果他有心逃走的话,人数再多,也不可能拦得住他。 可是现在,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却发生了! 自从他走出小西天菩提园后,每走一段路程,就会遇到一波草原高手的袭击,似乎他的每一步行进,都被人提前预料,一丝一毫都难以隐瞒。 在经历了几场厮杀之后,血衣头陀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自从他离开小西天之后,他与呼罗跋之间的交手便已经开始了! 呼罗跋精修精神秘法,传说已经达到了上天入地探究六道轮转的地步,血衣头陀在走出菩提园之后,心灵便已经被远在千里的呼罗跋以精神秘法锁住,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呼罗跋的“眼睛”。 这种精神遥感的法门,血衣头自身也极为擅长,高手相争气机牵引,纵然千里之遥,也如在咫尺之地,这种感受,血衣头陀与同级别高手相争之时,也曾遭遇过,虽然了得,但也不足为奇。 可是万里草原,这呼罗跋竟然能以精神遥感之法通知沿途各地的草原高手来伏击自己,这等精神秘术已经超出了血衣头陀的认知。 高手之间有精神感应,那是因为彼此在心灵修养上已经达到了极其高深的地步,武道宗师将肉体的潜能开发到了极致的时候,为求突破,都要进军无上精神大道,所以高手相争,彼此精神纠缠,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呼罗跋竟然与方圆几千里的草原的高手都能进行精神传感,从而让整个草原的高手都能在沿途自己最疲惫的时机对自己展开伏击,这种精神秘术当真是可惊可怖。 一路行来,血衣头陀已经经历了十几场杀伐,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都已经快到了极限。 血衣头陀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张无形大网中的游鱼,而如今这张大网正在一步步的收紧,在他的精神世界内,那一抹难以消除的精神印记的存在感越来越明显,这预示着这精神印记的主人距离他越来越近。 不过已经距离中原边关也是越来越近,血衣头陀有信心在两个时辰之内进入下阳关内,到那时回到中原国土,只需要一番静修,血衣头陀的武学修为定然会有一番进境,到时候再与呼罗跋交手不迟。 冷月之下,正在草原上闪电般穿行的血衣头陀的身子倏然静止。 他抬眼看向前方:“呼罗跋!” 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一个遍布青草的小山坡上,一个身穿红衣的光头僧人无声无息的负手而立,正面血衣头陀。 山坡上的这名僧人一袭红袍,身材修长,两条腿立在地上似乎有支撑天地一般的力量,与普通草原上粗犷的汉子不同,这名僧人面容洁净光滑,脸上线条柔和,竟然是难得的俊俏。 他一双眼睛如同两片小小的深不见底的湖泊,似乎目光随时都会如同湖水一般从眼角处荡漾出来,撒发出如同阳春三月般温暖的力量。 一脸络腮胡子穿着邋遢的血衣头陀与此人相比,反倒显得血衣头陀是一名塞外草原众人,而这名僧人才是中原的饱学之士。 从血衣头陀此时的位置看去,天上的一轮圆月正挂在此人的脑后,如同石窟壁画上佛祖脑后的佛光。 在血衣头陀身子静止的时候,站在坡顶的僧人的一声叹息传来:“李兄,我发动整个草原的力量,竟然还是差点被你步入中原境内,中原佛门的杀生菩提功果然别有门道,杀生为救生,杀出菩提果。杀了这么多人,你竟然精神圆融,毫无波澜。这门心法源于魔门,而又合与佛法,佛魔合流,非常了不起!” 他的声音柔和悦耳,站在坡顶距离血衣头陀至少还有三里之遥,但是双方的声音与视线已经完全不受影响。 血衣头陀身子一震,眼中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出家之前乃是一家姓李的大户人家的儿子,只不过遭受一些惨事之后,才出家为僧,最后修行佛法武功,才成为了如今的血衣头陀。 不过这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连血衣头陀自己都已经忘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僧人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见金帐汗国在中原的情报收集达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 被红衣僧人一言提醒,即便血衣头陀禅心永固,此时思绪也不自禁的飘到当初百年前的家变惨事之中,一霎时百年来的种种经历全都在脑海中浮现,纤毫毕现,无有一丝遗漏,似乎重新又经历了百年岁月,使得过往一切都出现在“眼前”。 当这种思绪浮现的时候,血衣头陀便知不妥,知道对面这红衣僧人正在以语言瓦解自己的心灵精神,以精神秘法引导自己的思绪。 可是明知不妥,却难以抵挡,他坐禅百年,心境何等稳固?可是这次的思绪却无论如何收拾不住,记忆不住浮现,甚至连娘胎时的经历记忆都出现在脑海。 血衣头陀知道,当自己的记忆回到最原始的无思无想之时,那将会迎来对面呼罗跋惊天动地的一击。 在自己心灵如此涣散的情况下,能不能接得住对方的一击,血衣头陀没有半分把握。 正在他竭力收拾思绪时,陡然一声马鸣传来,一名跨马提枪的雄伟大汉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血衣头陀与坡顶僧人之间,阻断了呼罗跋看向血衣头陀的视线。 此时呼罗跋一直都在紧紧锁定血衣头陀的精神印记忽然产生了一丝松动。 血衣头陀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一声长啸,身子化为一道红线,急速消失在现场。 站在坡顶的呼罗跋看向出现在现场一脸茫然的大汉,生平少有的动怒:“你是何人?” 他这一句话说出,已经动用了精神秘策中的六道沉沦法,遭受此术者,心灵将会沉沦不知处,无思无想,任人宰割。 坐在马上提枪的大汉被呼罗跋含怒一呵,身子狂震,眼耳口鼻瞬间喷血,陡然化为一道白光,在呼罗跋面前瞬间消失。 只有一杆铁枪落在了原地。 呼罗跋眼睛迅速明亮起来,站立在坡顶,看看天,看看地,随后走到刚才男子消失的地方,将铁枪捡起,闭目轻轻感应。 随后身子巨震,一跤跌倒。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救人 时至梅雨季节,在闽南之地,这雨水天天不停,一下就下好几天,弄得人浑身潮乎乎的,很是难受。 张广元家里因为储存的干柴不多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个大晴天,张广元便与女儿张小月一起走出家门去山上砍柴。 北方女子被缠足害的无法干农活,但是张广元他们地处闽南,女子帮助家里干活乃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因此这里的女儿家们都是天足,很少会进行裹缠,只有名门大户人家的女儿才会从小缠足以迎合不知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奇怪风俗。 父女两人一人砍了一担柴,挑着下山的时候,女儿张小月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阿爹,你看那是什么?” 张广元一愣:“什么?” 他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的一道小溪中趴着一个人,在此人身边还有一匹极为高大的红马,此时这红马正咬着这人的衣服往溪边拖拽,看样子是想要把主人拖到岸边,免得主人被淹死。 张广元吃了一惊:“战马?死人?” 他将一担干柴放下,对张小月道:“小月,你在这儿等着,先别过去,阿爹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小月小声道:“阿爹,这人是不是死了?” 张广元道:“我哪知道?看看再说!” 张小月站在路边不敢向前,眼看着张广元快步走到小溪边,龇牙咧嘴的将趴在溪边的人拖到一边,随后将其身子翻转,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听了听心跳,扭头对张小月喊道:“还活着呢!” 张小月这才有胆子走向前,好奇的看向躺在地上的这个人。 这是一个极其长大的男子,即便是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能从他身上感应出一种雄壮的韵味来。 此人长方脸蛋,狮鼻阔口,两道长眉斜飞入鬓,即使他此时紧闭双眼昏迷不醒,可也能想象出他是一个何等英武的人物。 南人个头大都矮小,张小月还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人物,看了几眼,一颗心砰砰直跳:“阿爹,这人长得好高大!” 张广元也从未见过如此雄奇的人物,点头道:“确实高大,好像不是咱们这里的人。咦,他的头发怎么没有剃掉?”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地上昏迷的这个男子,发型服饰与如今的人都不相同,并不是如今满大街的马子盖大辫子,而是发髻高高挽起,用一根石簪固定,反倒与前明的服饰相同。 张广元看了片刻,身子紧张的微微发抖:“这不会是南明朱三太子的一脉吧?” 如今反清复明的组织在南方地区闹得很厉害,很多人组织起来与朝廷相抗,让当地的官员焦头烂额,连张广元这个小村子里的人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头。 他左右看了看,对张小月道:“小月,来,咱们先把他藏起来,一会儿爹爹去通知少林寺的高僧,看他们怎么处置。”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南少林只有两三里地,南少林的很多僧人都是以前反清复明的人士,张广元所在的小张村因为与莆田少林离得近,听到过不少这样的传闻。 现在见到眼前这男子的样子,立马就想到了一些反清组织成员,第一时间就是求助少林。 这要是被一般村民遇到,可能会选择报官,但是张广元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猎户,性格沉稳,私下里很是佩服反清的一些好汉,因此见到这个昏迷的大汉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求助少林,而不是跑去报官。 “小月,你先回家,这件事谁都不要说,我现在就去少林寺告诉素正禅师,让他派人来查看。” 张广元的神情严肃起来,低声吩咐张小月:“快回家吧!” 张小月盯着地上的男子,呆呆道:“阿爹,咱们都走了,要是野狼把他咬了怎么办?” 张广元道:“胡说八道,大白天的哪有狼?” 张小月道:“那要是毒蛇把他咬了怎么办?竹叶青、五步蛇、小青龙都很厉害的,要是咬了他,他可就活不了啦!” 张广元又好笑又好气:“哪能这么巧?管这么多干什么?快回家!走走走!” 张小月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扛着柴火向家里走去,不知怎么的,脑子里老是放不下这个昏迷的大高个。 她回到家后,将一担干柴放在屋里,拿着蒲扇坐在院子里呆呆出神,过了一会儿之后,咬了咬嘴唇,从家里拿出砍柴刀,重新向山上走去。 刚才的小溪边,那匹大红马还依旧站在那里,大脑袋在地上男子的身上拱来拱去,拱的男子的身子不住晃动,但就是不曾醒来。 张小月走到红马旁边,胆怯的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红马的鬃毛:“马儿啊,这是你的主人吗?他怎么掉在小溪里了?是从你身上摔下来的吗?他为什么昏迷啊?是不是被人打的?” 红马喷鼻吐气,脑袋不住摇动,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还是根本就没有听懂她的话。 张小月也不在意,在红马鬃毛上轻轻抚摸了几下,蹲下身子看向地上躺着的男子,越看越觉得与自己村子里男人长得不同:“哎呀,你的眉心怎么有一道血痕?是被人刺的么?肯定很痛!” 她看到男子眉心的一道血痕之后,心中同情心大起,伸手在男子眉心轻轻摸了摸,随后舒了口气,手掌在小胸脯上拍了拍:“原来是个胎记啊,我以为是个伤口呢!” 虽然昏迷的男子并不能与她交流,但是张小月自顾自的说话,却是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张广元领着两名灰衣僧人走了过来,看到张小月之后,轻声喝道:“小月,你怎么又回来了?快回家去,这没你的事儿!” 他说到这里,伸手指向地上躺着的男子:“大师,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你看你们认识吗?” 一名身材削瘦的中年僧人大步走到张小月身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男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是哪位朋友?” 他弯腰试了试地上男子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但是身子沉重,竟然很难扶的起来,这名僧人略感奇怪:“寻常两百多斤的稻米我都能轻易抗起来,这人怎么这么重?连扶起来都很吃力!” 另一个和尚道:“师兄,你看他的背部!” 中年僧人闻言看向男子的背部,发现一个剑柄从他右肩部伸了出来,看来背后应该背着一把长剑。 两人合力将男子翻转,中年僧人将男子背部的长剑解下,当他想要将长剑举起时,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长剑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连地面都在微微晃动。 中年僧人失声惊叫:“这是什么剑?怎么这么重?” 一百五十二章 落发 “这把剑好重!” 中年僧人手中长剑弄丢之后,一脸惊容:“这样的大剑,什么人能挥的动?” 旁边的青年僧人好奇道:“师兄,怎么了?” 中年僧人道:“德容,你来拎一下这把剑!” 德容闻言弯下腰想要将地上的长剑捡起,剑柄入手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叫道:“好重!师兄,这比我们寺内练习臂力的关刀都要重!”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之色。 如今天下兵器都开始了追求小巧灵活,很少会有人练习重兵器。重兵器或许在战场冲杀之时占有优势,但是在单对单搏斗之时,就显得太过笨拙了,根本就是自找苦吃。但是地上躺着的这名大汉,身上背着的大剑却实实在在的是一个重兵器,而且他既然背在身上,可见他平时与人交手,用的也都是这把大剑。 两名僧人通过刚才的入手,已经知道这把长剑至少有七八十斤重,而这名大汉竟然用如此重的大剑做为随身兵器,臂力之大,简直惊世骇俗。 张广元看向中年僧人:“德胜大师,有什么不妥吗?” 德胜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仔细探了探地上大汉的脉搏,皱眉道:“此人脉象很乱,似乎心脉受损,应该是受了内伤才昏迷不醒。德容,来,搭把手,咱们把他接到寺内再做处置吧!” 德胜看向旁边站着的红马,向张广元问道:“广元居士,这匹马也是这位朋友的吧?” 张广元急忙点头,道:“应该是他的,这匹马好忠心,知道把这人从水里拖出来,还一直守着不离开!” 德胜笑道:“好畜生,有灵性!” 他与德容两人将昏迷大汉扶起来之后,一起用力,准备把大汉抬到马背之上。红马见状,急忙跪倒前腿,迎合两人。 这下众人齐齐惊讶,张小月笑道:“这马儿好聪明!” 张广元也道:“好马!” 德胜心中惊讶,更肯定这昏迷的大汉身份必然非同小可,这样的好马,放眼方圆百里,都找不出这样一匹来,而且这大汉背背重剑,功夫一定差不了,可即便如此还落得这步田地,可见之前定然经历了一番惊人的变故。 两人将大汉抬到马背之后,不敢怠慢,向张广元父女打了个招呼,便即牵着红马,匆匆离去。 见这大汉被抬走,张小月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来的失落,问张广元:“阿爹,我可以去寺庙里看他去吗?” 张广元呵斥道:“萍水相逢,能救他一命就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你看什么看?女孩子家,也不知羞!” 张小月低头,神情扭捏道:“这人好高大,我还从未见过这么高大的人呢!” 张广元见女儿神情娇憨,说话也莫名其妙,没好气道:“个头高有什么奇怪的?人高马大,吃的东西肯定多!一遇灾情,首先饿死的就是这种人。” 张小月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乖乖的跟着张广元转身回家。 她却不知道此时的张广元心中不住自责:“哎呀呀,小月都十六了,开始想夫君了,眨眼间这都到了嫁人的年龄了!看来得赶快给她找个婆家才是,明天就去找媒婆给说媒去!” 德胜与德容两人担心大汉被人发现,特意用僧衣将大汉盖住,牵马转到少林寺后山,将大汉从马上抬下之后,德胜径直从后门进入寺内,向大殿走去。 此时莆田少林寺的主持正是素正禅师,此人医术高明,佛法高深,在整个南六省武林都享有极高的声誉。 此时满清统一中原,北方反清的武林人士被杀的杀,逃的逃,已经很难形成规模性的团体,反倒是南方武林,因为满清的统治力相对薄弱,反倒是反清复明的组织一直不曾断绝,而这些组织的头领人物,基本上都是出身南少林,莆田少林寺已经成了南方反清人士的一个据点。洪熙官、方世玉、至善禅师、五枚师太等人的功夫,都是源自南少林,这些人暗中联络少林弟子,在南方一带,秘密做出了很多事情。 素正禅师虽然是方外之人,但是也对满清极为不满,因此对于少林弟子反清复明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采取默许的态度。 这次听张广元说有前明装扮的人昏迷在外,素正禅师不敢怠慢,特意吩咐武僧德胜、德容一探究竟,把几位师弟也都叫到身旁,一起参详此事。 德胜进入大殿之后,素正禅师正在打坐,片刻后睁眼道:“德胜,人救回来没有?” 德胜合十行礼道:“方丈,人是拖回来了,但是至今未醒,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素正道:“哦?可看出他的来历?” 德胜犹豫片刻后,道:“不曾看出。不过只看此人装束与武器,应该是非同小可之辈,一身武功也定然十分高明。” 他将昏迷大汉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给素正听后,道:“方丈,这人至今留有前明长发,我不敢抬他入寺,以防消息走漏,被清廷得知连累少林。” 素正动容道:“还有这事?” 在他旁边还有几名师弟、素方、素善、素月等五名师弟,在听到的德胜的话后,众人都感讶异,面面相觑。 素字辈的僧人中,以素善最有急智,沉吟片刻,吩咐德胜道:“德胜,你去取一件最大的僧衣,再拿一把剃刀来,等会随我与方丈一起去看看此人到底怎么回事。” 素正方丈眼睛一亮,笑道:“师弟,这倒是个办法!” 片刻后,德胜捧着一袭僧衣,僧衣上放着一把剃刀,跟随素善与素正两人,大步向后山走去。 等到了后山后,见到地上大汉的样子,素正、素善彼此对视一眼,眼神都很复杂,素善长声叹息:“阿弥陀佛,不曾想到了现在,竟然还有人坚持前朝正统,当真是出乎老衲预料。” 素正道:“有此装束者,恐怕只有南明后裔了。” 他为大汉摸了摸脉,道:“内伤还好说,算不得严重,但是他脉象如此之乱,这是心智受损之状。这可奇了,难道此人遭逢大变,悲伤过度才会昏迷不成?” 他让德胜、德容从寺内端来一盆热水,将大汉长发解开,用热水为大汉清洗了头发之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既然被我少林所救,自然是与我少林有缘,为求安稳妥当,老僧擅自做主,暂且为施主剃度削发,归入少林。他日缘尽,亦可自行离去!” 他伸左手为昏迷的大汉摩顶受记,右手剃刀挥动,刷刷刷几刀下去,大汉头顶三千烦恼丝,尽数随风飘去。 素善走到素正旁边,低头道:“方丈,还要不要为他烧疤?” 素正闻言笑道:“为他落发都已经是趁他昏迷所为,要是再为他烧疤,恐怕这位朋友非得大闹少林寺不可!” 就在此时,剃光脑袋的大汉忽然睁眼,翻身而起,随后摆出一个防御的动作,便即凝立不动。 素正禅师吓了一跳:“这位施主,老衲为你落发并无恶意,敢问你如何称呼?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大汉一脸茫然,双目毫无焦距,一言不发。 素正接连问了几句,这大汉都毫无反应。 素善轻声道:“方丈,这人有点不对劲。” 他挠了挠脑袋,疑惑道:“他好像是在梦游一般!”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目和尚 “这位朋友,你这是怎么了?” 无论素善与素正怎么询问,对面的高大男子都毫无反应,双目一片茫然,两只眼睛间或一轮,没有半点焦距。整个人痴痴呆呆,跟个毫无生气的木头人似的。 素善又问了几句,见对面的大汉还是这个木然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素正道:“方丈,看来此人应该是伤着脑子了,神智错乱,成了傻子。” 素正大为可惜:“阿弥陀佛,这么一条好汉竟然落到如今这番地步,可怜,可怜!德胜,德容,你们两个把他领到寺内暂且安顿一下吧,老僧给他开上几服药,吃上几天,看看有没有效果。” 德胜领命道:“是!” 他向素正问道:“方丈,要是师兄弟们问起这人的来历,弟子应该怎么说?” 素正沉吟片刻,道:“你看此人眉心有痕,好似第三只眼睛,暂且就叫做三目吧,你就说是从山下接回的武僧,脑子受了伤,如今在咱们寺内挂单。” 德胜双手合十:“是,方丈!” 当下便将这名大汉,也就是如今的三目和尚领进了寺内安歇。 到了次日,德胜跑到素正身边,诉苦道:“方丈,这三目太能吃了!一桶米饭都不够他吃的!而且他还护食,咱们寺内的僧人与他抢食,被他踢飞了好几个!” 素正奇道:“还有这事?” 他跟着德胜来到香积厨后,就见大厅里一片哀嚎之声,昨日所救的三目和尚正威风凛凛的站在大厅之内,身边放了一只装米饭的木桶,木桶旁边还有一大碗菜,此时他一脚踩在饭桌上,一只手端着饭碗,正不住的往嘴里扒拉饭菜,吃的狼吞虎咽,那叫一个香啊。 在他脚掌旁边,正有几名青年和尚抱着肚子不住喊痛。 见到素正到来,地上的和尚纷纷向素正告状:“方丈,这个挂单和尚太凶恶了,占着饭桶不说,我们想要吃饭,竟然还被他打了一顿,这人太不讲道理了!” “太不像话了,在咱们寺内挂单,竟然还不让我们吃饭!” “他就算是个傻子,那也不能这么做!” 素正问道:“他是怎么打你们的?” 一名青年僧人惭愧道:“我是被他一脚踢飞的!” 另一名僧人也道:“我也是被他踢飞的,这家伙好大的劲,我挡都挡不住!” 德胜喝道:“你们是护寺武僧,他是个痴呆之人,你们连他都打不过吗?” 几名受伤的武僧一脸惭色,一人小声道:“明明见他一脚踢来速度也不快,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躲不开!” 素正看向正在往嘴里扒拉饭菜的三目和尚,温声道:“三目啊,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吃个饭都要出手伤人?” 一名僧人小声道:“方丈,他不是出手,是出脚!” 德胜狠狠瞪了他一眼:“混账,就你话多!” 正在吃饭的三目和尚听到素正的话后,迅速将饭桶挡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向素正,如同护崽子的老虎一般。 他此时双目已经不再是没有焦距,但是依旧有点痴痴呆呆。 似乎是对素正还有点印象,三目紧张的神情很快就松弛下来,将饭碗递向素正,并不说话。 但素正与在场众人都明白了三目这个动作的意思,他是在邀请素正吃饭。 很多人事后想想都觉得奇怪,三目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没有说话,可他本身的动作竟然不下于言语的表现力,令人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似乎他的动作本身就是一个传递信息的语言,不言而言,一目了然! 素正看了三目几眼,呵呵笑道:“这可多谢你的美意了,这饭菜还是你自己吃吧。不过三目,我少林寺内不养闲人,你虽然神智不够清醒,但体力仍在,你食肠宽大,须得多干活才能对得起你的伙食。” 他想了想,吩咐德胜道:“德胜,最近香积厨舂米的活活计就都交给三目吧。” 德胜道:“是!” 他问道:“这三目打伤武僧,还要不要做一番惩处?” 素正笑道:“胡闹!他神志不清,如何能责罚他?你神智正常,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 当下对众僧道:“你们都不要招惹三目,他要吃饭,就由的他吃,多让他干活便是!” 吃过饭后,德胜走到身材高大的三目身边:“三目,方丈刚才说的你可听到了?现在跟我去舂米去吧!” 他目光扫向三目旁边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饭桶,眼角一阵抽搐:“好家伙,你一顿饭起码吃了我三天的分量。” 三目呆呆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不过德胜转身出去的时候,他倒也跟在德胜身后,犹如一头悄无声息准备捕猎的猛虎一般,九尺高的身躯在走路的时候,毫无半点声息。 德胜暗自骇然,他是寺内有名的武僧,在整个南方武林也略有些名头,一身功夫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起码也算的上是很不错了,可是这痴痴呆呆的三目和尚在他身后走动,他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搞的他心中极为不舒服,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下,不然总感觉背后有猛兽,随时有生命危险一般。 等到了香积厨的后院,德胜喊过做饭的几名师侄:“行可,行觉,这是你们的三目师叔,日后咱们寺内舂米的活儿就交给他了,不过你们也要多帮忙,不可让他一人干活!” 行可与行觉两人都已经知道了三目是何许人也,闻言对视一眼,都有点心惊肉跳:“师叔,万一三目师叔打我们怎么办?我们两人可打不过他。” 德胜道:“你不招惹他,他为什么要打你们?好了,把米仓里的米拿出来,我来教他一下。” 他将三目叫到身边,以木杵在石臼内示范道:“三目,你以后就在这里舂米吧!” 三目茫然的接过木杵,在德胜的示范下,使劲向石臼捣去。 砰! 一声巨响之后,石臼忽然四分五裂,木杵也断为两截。 德胜:“………” 行可:“……” 行觉:“……师叔,看来舂米不适合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听经 人之生存,无外乎吃穿住用,少林寺内的僧人也是人,也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因此在寺内僧人也分为好几种,一种是少林僧兵,也就是武僧,武僧主习武学,平日里虽然也参禅打坐,但对佛经的理解毕竟不够透彻,主要任务便是保卫寺庙。 而另一种僧人,则是熟读佛经辩才无碍的佛法高深的大和尚,这样的和尚才是寺内根本,也是真正的佛教徒。虽然少林寺内和尚都要习武,但毕竟侧重点不同,能在佛法上的修养与武学上的修养都达到高深境界的僧人,毕竟是少数。 除了以上两种僧人之外,还有一种杂役和尚,主要是负责僧人的衣食住用,这种活计一般都是由小沙弥与新剃度的僧人来做,很多加入少林寺习武的和尚,初期的时候都要经历一番挑水砍柴的阶段,等把身子打熬的有点结实了,这才又机会修习武学。 因此少林寺的很多和尚都是从杂役僧开始做起,等什么时候僧值见你表现的好,又是可造之材,这次会考虑传于武学。 三目和尚进入少林寺后,按照挂单的规矩,想要在少林寺内常驻,也得参与这种劳动才行。 不过自从他一木杵将石臼捣坏之后,寺内僧人便再也不敢让他负责舂米了,后来德胜想了想,便给了他砍柴挑水的活计,这么安排,倒是安排对了。 这三目和尚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虽然人看起来痴痴呆呆,但干起活来,当真是以一当十还不止,挑水砍柴从来就不知道累,能挑着两三百斤的木材在山路上健步如飞,寺内武僧中的几名好手都做不到这一点。 一开始大家都对此啧啧称奇,不过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这三目和尚虽然吃得多,但他干的活也多,谁也不能说他是吃白食的。 再加上他为人木讷,从未开口说过话,不争名夺利,整天就是干活、吃饭、听经三件事,因此寺内僧众倒也不怎么讨厌他。 只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这家伙极为护食,谁敢跟他抢饭他就揍谁,就连武僧教头衍武都被他拎起来打过一顿,导致衍武好几天都没脸见人。 在南少林内,武僧教头衍武与达摩院首座衍空,两人号称南少林的“龙虎罗汉”,一身功夫在整个南方武林都是数得着的,堪称是南少林的脸面。 北少林有七十二绝技,而南少林则有三十六房。 这三十六房功夫,每练成一门功夫,都足以行走江湖,横行天下,很多武僧终其一生也不能修成一门功夫,同修两房功夫的僧人更是少之又少,而衍武与衍空两人则是这少之又少的高手之一。 衍空精修大力金刚掌与流云飞袖,而衍武修习的则是金钟罩与大力鹰爪功,这两人功夫旗鼓相当,衍武的实力要略微比衍空高那么一点,但也高不太多。 两人中,衍空负责在外面调解武林纷争,交好各大门派,而是衍武则在寺内教导众僧少林本门功夫,已在外,一在内,将整个南少林的名头打的响亮无比。 可即便是衍武如此功夫,在与三目抢食的时候,还照样被三目掐着脖子扔出了香积厨,接连摔了好几次,被寺内众僧笑了好几天。 衍武第一次被三目扔出去的时候,还感到不服气,不过在挑衅三目几次后,终于不得不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苦练三十多年的功夫,还比不过三目这个家伙的天生神力,这想想都让他感到沮丧,差点怀疑人生。 “方丈,这三目又在殿外听经了!” 这一天,寺内僧众在做早课的时候,素善走到方丈素正身边,笑道:“别看他痴痴呆呆,倒是与我佛有缘,每天我们诵经时,他必然准时来听。” 素正点头道:“此子天然一股佛性,正该来我寺内修行。我昨日入定之时,好像看到他脑后有五彩光晕,正是我佛门舍利子智慧光的样子,只是我入定不深,不曾看的清楚,但是三目天生与佛有缘,却是不假。” 他抬头看向大殿之外:“三目在旁边听经,衍武在他旁边这是要作什么?” 素善笑道:“衍武前几天被三目打了一顿,觉得三目应该是天生的练武奇才,正想法设法教授三目少林功夫呢!” 素正忍不住好笑:“三目神志不清,怎么学武?也罢,由他去吧!” 大殿之外,身材高大的三目和尚站在院内,光秃秃的脑袋在太阳下反射着淡淡的光,他此时正一脸木然的看着大殿内的佛像,好像是一个陷入深思的智者,只是双目毫无焦距,少了一股灵气。 在他旁边,站在一名黑漆漆矮胖胖的大和尚,这和尚相貌奇特,身材也极为奇特,整个人犹如一个立起来的石磙一般,光看他的身材,就能让人生出一种“这人好敦实”的感觉。 他的身材像石磙,也像水缸,但其实更像一口倒扣在地上的大铁钟,整个人结实、稳重、甚至还透露出一股子悠远的味道。 只有一双大大的手掌与他敦实的身材极不匹配,好像一双巨人的手掌安装在侏儒胳膊上一般,看着非常不协调。 这个长相身材都极为奇特的和尚便是南少林武僧总教头衍武,此时他正仰着脸与三目说话。 “三目,我给你讲,我一看你就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只要你肯跟我习武,我保证你能成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世高手!衍空那小子眼高于顶,老是吹嘘他的大力金刚掌天下无双,如果你学会了大力金刚掌的话,一掌下去,衍空肯定被你拍扁!” 他站在三目旁边,一脸的苦口婆心:“兄弟,你不能光想着吃啊,吃吃喝喝有什么意思?只有练功夫才最有趣,我知道山下有个小姑娘好几次都偷偷的看你,但是兄弟啊,你脑袋不怎么灵光,怎么能娶人家当老婆?她愿意,她爹也不愿意啊!” 衍武叹气道:“唉,你要不是个傻子该多好!有这一身神力,再学会我少林功夫,放眼天下,谁还能是你的对手?” 他连连叹息:“可惜,可惜!” 旁边的三目和尚目视前方,对衍武的话充耳不闻。 衍武也不以为然:“到明天啊,你跟我去武房去一趟,我来教你我们少林三十六房的第一硬功,少林金钟罩!你要是学会这门功夫的话,啧啧,简直不能想象你将会有多厉害!”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想要拍三目的肩膀,但是身高不够,只能在三目腰部拍了拍,道:“明天咱们兄弟俩就试试啊,看你能不能学会这门功夫?咱们可说好了啊,到时候一定要去啊。” 三目依旧眼望前方,毫无反应。 衍武已经习以为常,对三目摆了摆手,道:“好了,我要去教习功夫去了,你也出去吧,外面的小姑娘等你好久了!哎,也不知道人家看中你什么了!” 大殿内的诵经声缓缓减弱停止,一群群僧人从大殿内走出,看到三目之后,都是一脸笑容的向三目点头,还有的嘻嘻哈哈跟三目开玩笑:“三目,是不是有小姑娘找你来啦?” 三目对这些人的调侃无动于衷,诵经声停止之后,他便呆呆转身,向庙外走去。 刚走到庙门外,张小月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大个子,大个子,快跟我来,帮我砍柴去!” 她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三目几眼,笑道:“几天不见,你越来越像和尚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寺内生活 “大个子,我听说他们给你起了一个法号,叫做什么三目,说是你有三只眼睛,他们才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以后我叫你三目哥哥好不好?我还没有哥哥呢!” 在一个山间的小溪边,张小月坐在青石上,手拿几个野果在溪水里洗了洗,“喀嚓”一口将一个野果咬掉一半,随后边咀嚼边将剩下的野果递给三目和尚:“来,你尝尝这些果子,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自从知道父亲救出来的男子成为和尚之后,张小月心中压抑不住的好奇,想要看看当初的高大男子成为和尚后,会是什么样子。因此特意跑到少林寺门口偷看出门砍柴挑水的和尚,结果还真的被她遇到了三目。 虽然三目有点痴痴傻傻,但是小姑娘依旧很喜欢,感觉有什么事情都能给三目说,而且还不用担心他说给别人,女儿家的心事也能有个倾诉的人。 而且三目和尚力大无穷,挑水砍柴是一把超级好手,张小月有时候出来砍柴的时候,都会让三目帮忙,很快就能搞好,而且还顺便能帮她把干柴挑进家里去。 一来二去的,小姑娘对这么一个呆和尚好感大生,时不时的便去找三目帮忙干活,她家就在山下,与少林寺的和尚都很熟,而且三目又是他们家救的,帮她们家干活,少林寺的和尚们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此时一担干柴已经砍好,张小月便领着三目到了小溪旁休息。 “三目哥哥,昨天隔壁村的媒婆要给我说媒了,说的是附近张大户家的儿子,哼,张大户家的儿子我见过,天天穿着长衫,连正眼都不看我们庄户人家,我才不稀罕嫁他呢!” 张小月将手里的果子递给三目后,抱腿坐在青石上:“你说为什么长大了就得嫁人呢?我才不想嫁人,我就想待在家里,想吃吃想喝喝,还没人说我。听说嫁出去后,婆婆一个比一个凶,我的一个堂姐都被她婆婆逼的上吊死了,太吓人了!” 三目充耳不闻,将手里的野果一嘴一个的吃进肚子里,依旧坐在溪边发呆。 张小月走到三目旁边,伸出小手轻轻抚摸三目的脸庞,轻声道:“三目哥哥,你要是个会说话的聪明人多好,你要是聪明人,我……说不定就会有人想要嫁给你呢!” 她轻声道:“嗯,你也不要太聪明,太聪明的人都不愿意待在村子里,他们都想挣大钱,当大官!可是我听说,邻村王廪生家里的老婆也不快乐,因为王廪生说有钱了还要娶一个媳妇,现在他老婆天天骂街。” 张小月边说话,边拿着小石头往水里扔,小溪水面荡漾出层层细小的涟漪,随后渐渐平复下来。 “三目哥哥,咱们玩捉鱼好不好?” 看着水面的涟漪,张小月兴致大发,拉着三目和尚的胳膊,卷起裤腿,一起来到小溪里:“你别看这小溪水浅,其实里面也有很多小鱼的,还有螃蟹,山鲶鱼吃起来很好吃的……哦,我忘了你是和尚啦,你们和尚是不杀生的……” 砰! 就在张小月的说话声中,三目和尚猛然一巴掌向溪水里拍去,拍的水花四溅,随后几条小鱼翻着白肚皮从水里冒了出来。 张小月一声欢呼,弯腰将这些小鱼扔到岸边,叫道:“再拍几下,再拍几下!” 她兴奋的双眼放光,喜滋滋道:“一会儿咱们做鱼吃!” 三目和尚虽然双目一直处于茫然状态,但是五感六识却远超常人,站在溪水里面,每一次拍击,都能震晕好几条小鱼来。 这些小鱼个头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巴掌大小,但是架不住三目和尚抓的多,很快就被张小月扔出几十条来。 “好啦,好啦,不要再拍了,够我们吃的了!” 她制止了三目和尚继续残害生灵的行为,道:“这些鱼我们一起拿家里去做,等吃完后你再回寺好不好?” 她找出好几根狗尾巴草,将这些小鱼从腮部穿过去,串了好几串,随后让三目和尚帮她挑着木柴,蹦蹦跳跳的向家中走去。 “唉,你这丫头,怎么又把他领进家里了?” 刚回到家的张广元看到三目和尚与张小月后,一脸无奈:“这大个子胃口这么大,几天都要把我们的米缸吃空了!” 张小月将几串小鱼拎到面前,笑嘻嘻道:“今天我们抓了好多鱼,阿爹,咱们今天吃小鱼吧!” 张广元看了看女儿,见她一脸笑容,满足之色溢于言表,忍不住摇头:“这小鱼有什么好吃的?这大个子一顿饭的饭量,足够我们吃三天的!” 他说到这里,眼睛忽然一亮,身子凑近三目和尚:“三目,你想不想学打猎?会打猎就能吃到肉,你想不想学?” 张小月道:“阿爹,他脑子这么笨,怎么可能会打猎?你这不是难为他么?” 张广元瞪了女儿一眼:“他会抓鱼就不会打猎?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对于三目和尚这个家伙,张广元谈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最近家里担柴挑水的活都是张小月拉着三目和尚做的,就连家里中的几亩薄田,都是三目和尚帮忙做的农活,要是三目和尚不是傻子,他还真有想将三目招赘的念头。 这个时代,农家人找女婿,都是找身强力壮能干活的人,长相什么的都在其次,长的再好看,不会干农活,那就是个废物。 只有有钱人家或者有权势的人,才会注重仪表相貌,底层农家人,看重的却是体力与勤劳。 张广元身为猎户,但是狩猎的本领却并不怎么高强,现在见到三目和尚竟然会帮女儿抓鱼,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想要看看三目能不能帮自己打猎,这家伙这么大的力气,就算是遇到老虎也能拼一下了,最起码安全方面大有保障。 他想到这里,对张小月道:“明天早上,你把三目领过来,我们一起打猎去!” 张小月辩解道:“阿爹,他是和尚,不杀生的!” 张广元哈哈大笑:“还不杀生?这些鱼都是他抓的吧?再说了,这小子又不是什么真和尚,我们把他救起来的,我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好了,快去做鱼去吧!” 当三目和尚挑着干柴回到寺内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下午了,刚进寺内,衍武便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叫道:“今天你怎么没去演武堂?害我等你半天,出去找也没有找到你……咦?你身上什么味道?你是不是吃鱼了?” 衍武伸出鼻子在三目和尚身上嗅了嗅,顿时又惊又喜,对着三目戟指大骂:“吃肉竟然不拉着我一起吃!枉我对你这么好!” 他鬼鬼祟祟的看了四周,小声道:“你从哪里吃的?是不是在山下小姑娘家里?啧啧,果然有娘们就是好,还能有肉吃!下次再吃肉的话,给我捎点!” 这三目虽然平日里痴痴呆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无论是衍武还是张小月等人,却全都不把他真的当成一个白痴,潜意识的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正常人,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对着一个白痴说话,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似乎这三目和尚真的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一样。 衍武对着三目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才把太他拉进演武堂,道:“我修炼金钟罩已经三十多年了,不说刀枪不入,但是起码一般的刀剑我都不怎么畏惧,寻常人的拳脚根本就打不动我。可是被你的拳头夯一下,还是受不了!” 他兴致勃勃道:“我现在就教你金钟罩的修炼诀窍,你要是能修炼成功的话,嘿嘿,我少林寺里估计真的会出现一名护法金刚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 “你看好了啊,咱们少林寺的金钟罩是分为内外两部分,咱们南少林的镇寺神功就是这金钟罩,三十六房里面,金钟罩最难练,但是如果练成了,那真的就是天下无敌了!” 在演武厅内,长得跟倒扣铁钟似的衍武和尚正在向三目和尚讲解南少林的镇寺武学:“天下功夫,只有北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与咱们南少林的三十六房的功夫为佛门正宗,别的门派的功夫可能也不错,但在内功心法上,能超出少林绝技的毕竟不多。特别是在南方武林,外面的功夫都是三十六房以外的功夫,威力差了很多。” 他站在演武厅内,对呆呆站立的三目和尚道:“金钟罩共分为十二层,是我们少林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可是当今世界,武学衰微,别说练到十二层了,就连练到五层的人都少之又少,我练了三十来年,才将这门功法练到第四层,不过即便是练到第四层,也足以在江湖中行走了。衍空师兄的大力金刚掌虽然厉害,打别人还行,打我,哼哼,他根本就打不动我!” “现在外面也流传有硬气功铁布衫,其实那只是锻炼外皮的外功,与金钟罩这种内功心法相比可就差多了!咱们金钟罩练到十层之后,那就是金刚不坏体,据说只有当初的达摩老祖以及有限的几个祖师才修行到十层以上的境界。” 衍武对三目说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始教他功夫:“练习这门功夫,你得先练气,先练内功才行,你这样啊,你先将意念放在丹田处,存想在丹田内有一团热气,然后这团热气从丹田缓缓扩散,沿着带脉绕转周身,一路盘旋而上,最后汇集在头顶百会,然后再……咦?你怎么睡着了?” 只见三目和尚站在大厅之内,眼睛闭上,轻微的呼噜声从他鼻腔里发出,竟然站着睡着了。 衍武大为不满,叫道:“我好心教你功夫,你不好好学,竟然还睡觉?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习武本就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想要习武之人,即便是不教他们,他们也会求着着学,不想习武的人,用鞭子打,也未必肯学。 这就如同上学一个道理,私塾先生教徒弟,总有优劣之分,不可能人人都是天生喜爱学习。 三目为人痴呆,他不想学武,听不懂衍武说的话,这本就在衍武预料之中,因此见他站着睡着了,衍武骂了几声,也不生气。 但是这样一来,衍武传授三目功夫的想法可就要泡汤了。 衍武身为少林武僧总教头,终日里不是在寺内研习武学,就是监督弟子练功,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活动。 他不喜诵经参佛,因为之前曾打死过人,又被方丈勒令不得轻易出寺,因此不得不整日憋在寺内。 可他正当壮年,精力充沛,在寺内待的时间长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时候想要与人切磋武艺消遣作乐,可大家都害怕他的拳脚,都不敢与他切磋。 至于素字辈的老和尚,确实有几个功夫高明的,但是衍武总不可能天天与长辈切磋,万一打伤了他们,那可吃罪不起。 因此少林虽大,却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这令他极为苦恼。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怕他的三目和尚,这令他如何不喜? 三目和尚虽然痴痴呆呆,但是力大无穷,一拳一脚打来,衍武都难以招架,而衍武作为武僧总教头,最喜当人师,见三目如此怪力,见猎心喜之余,自然而然的就生出教导三目功夫的想法来。 他倒没有什么目的,其实主要还是精力太过充沛,总想找点事情来做,所谓“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而传授三目和尚这么一个傻和尚功夫,则就是衍武的“无益之事”。 “不是你学不会,肯定是我教授的方法不对!” 见三目和尚无法修习自己传授的金钟罩,衍武不责三目,反倒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方丈说了,因材施教,一人一菩提,只要能开发本性,就连顽石都能点头。你不是顽石,你就是傻一点,没道理学不会功夫。” 他摸着肚子绕着三目和尚走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方丈说你有慧根,那肯定是不会错的,有慧根的人哪能学不会功夫?一定是我教的有问题!”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传授三目和尚的时间里,三目和尚都已经下山跟着张广元学会打猎了。 一开始张广元让三目和尚跟随自己打猎,只是一时突发奇想而已,并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三目和尚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好猎手,弯弓射箭,箭无虚发,无论是兔子狐狸还是豺狼虎豹,只要出现在他的眼前,就绝无逃走的可能。 在短短几天时间内,章广元家里都堆满了各种野兽的尸体。 见到三目如此本领,张广元心中又生出招赘他当女婿的念头,但很快打消,他可不能因为一点小利便葬送了女儿一生幸福。 不过女婿是不用想了,但对于三目和尚在他家吃饭的事情,张广元不再有任何不满,三目和尚打的猎物中,除了偶尔留下一两头自己吃外,其余的都被他拉到集市上换成了铜钱以及盐巴、布匹等东西,家里的生活眼见着起了大变化。 三目和尚整日里跟着张广元打猎,少林寺也不管他,随他自生自灭,不过张广元倒也不小气,特意拿出一部分钱来捐给少林寺做香油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这一日张小月正与三目和尚一起挑着干柴回家,忽然马蹄声响,小路上跑来几匹快马,为首一名骑马青年看到一个和尚与一个少女并行,忍不住啧啧称奇,哈哈笑道:“有意思!南少林的和尚现在都时兴娶老婆了吗?衍空大师……” 他手持马鞭指向三目和尚:“这位大师傅也是你们少林寺的人吧?” 旁边一名骑马的僧人道:“张公子说笑了,我们少林僧众都是严守清规之人,可能偶有酒肉子弟,也可能有杀生之人,但是绝无犯了淫戒的僧人。” 长相俊俏的张公子哈哈笑道:“是吗?我却是不大相信!” 他策马走到三目和尚与张小月身前,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赞道:“好漂亮的小妞!不曾想在这荒村野地里,还有这等姿色的小女子!” 他将马儿停住,对张小月笑道:“小娘子,我看你别跟这大和尚了,干脆跟着我算了,日后保证你吃穿不愁受用不尽!” 张小月吓了一跳,见此人色眯眯的看向自己,一脸轻佻模样,吓的快速躲在三目和尚身后,只有脑袋从旁边露出来:“三目哥哥,这是个坏人,你快打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衍空 “打我?小娘子,你怕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马上的公子哥锦衣华服,头戴笑毛,帽子前额正中镶嵌着一块碧玉,当真是衣衫华贵,潇洒风流。 他此时手摇纸扇一脸微笑,对身材高大站在面前的三目和尚毫不在意,跳下马来,向三目和尚身后的张小月走去,眼中都要放出光来:“这大光头有什么好?你还是跟本公子……” 砰! 在他经过三目和尚身边时,正挑着一担干柴的三目和尚陡然右手下拍,正中他的头顶,只一下,登时将他打的脑浆迸裂,吭都没吭一声,死于非命! 这一下变故实在太快,旁边几个骑士还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这青年公子的脑门便被打裂。 众人又惊又怒,纷纷跳下马来,向三目和尚冲去,为首的一名和尚怒道:“你是哪一房的弟子?出手这么狠辣!” 这名调戏张小月的青年公子是福建青剑门的少门主,叫做袁飞青,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做“七剑公子”,出手非常快,剑法惊人,连环七剑,少有人能躲得过。 袁飞青在调笑张小月的时候,后面的几个人都看得清楚,袁飞青嘴里调笑胡言乱语,但其实身体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并不是一点都没有提防挑柴的大和尚。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大和尚出手竟然如此快如此狠,一掌拍下,袁飞青连躲避都来不及,便被一掌拍死。 袁飞青虽然为人轻浮,但也确实有几分本领,此次随衍空大师来南少林做客的七人之中,他的功夫能名列前三。 可即便是他这般本领,却连面前这高大和尚的一招都躲不过,对方一掌拍下,便即将他打死,这份本领当真是可惊可怖。 余下六人纷纷下马,将三目和尚与张小月围在当中,为首的和尚一脸惊怒的看向三目:“你也是少林弟子吗?” 这名和尚身材修长,长方脸上挂着一蓬黑色胡须,眼睛极大,眉毛斜斜上指,一袭红色僧袍罩在身上,项上挂着一大串黑色鸡蛋大小的佛珠,整个人站在当场,不怒而威,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宗匠气度。 张小月见三目和尚竟然将嬉皮笑脸的公子哥一掌拍死,也吓了一跳,惊叫道:“三目哥哥,你怎么把他打死了?” 她见对面的和尚发问,急忙道:“三目哥哥本来就是少林寺的人,你们要是敢打他,少林寺的高僧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本来已经将两人围包围的几人听到张小月的话后,都是一愣,全都将目光看向对面的红袍僧人:“衍空大师,您来定夺吧!” 衍空和尚看向三目,脸色森然道:“你叫三目?出家人慈悲为怀,刚才袁公子只是跟小姑娘开个玩笑,你竟然出手这么重?” 说话间迈步上前,伸手向三目和尚胸口抓去:“随我去戒律院!” 眼见衍空和尚只是伸手一抓,但是出手精妙法度森然,旁边几个人都看的心中一跳:“一直没有见过他出手,没想到这衍空这么了得,果然不愧为南少林的武学大师!”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见对面的三目和尚猛然一拳轰出,正对上衍空抓来的手掌。 这一拳威势惊人,如流星击地,似撞城崩山,只看出拳的力道,就绝非众人所能抗衡。 衍空大惊,变抓为掌,一霎时手掌涨大了几分,硬生生的与三目和尚的拳头对击了一下。 砰! 两人拳掌交击,彼此身子都是一晃,三目和尚本来肩膀上还挑着一担干柴,此时身子晃动间,一担干柴已经炸的漫天飞起。 而衍空和尚则不由自主的蹬蹬后退,一连退后十几步后,方才拿桩站稳,眼中露出极大的惊骇之色:“这是罗汉拳?怎么这么大的力道?” 他是少林有数的高手,沉浸少林拳法三十多年,对少林拳法熟的不能再熟,只看对面这高大和尚出拳的力道与姿势,便知道这是少林寺最基本的罗汉拳。 这罗汉拳无论是南少林还是北少林,都是入门的拳法,甚至在民间也有不少人修炼,可谓是拳法中的最基本的入门功夫,极少拿来对敌。 刚才三目和尚打出的一拳最是平淡无奇,只是一招简简单单的黑虎掏心,这一招黑虎掏心,不但少林拳法中有,在别的门派中也都少不了这么一招,就如同横扫千军、力劈华山等招式一样,基本上所有的门派中都少不了这一招。 可是就这么一招再简单不过的黑虎掏心,被三目和尚打出来之后,法度严谨,其凝如山,力道之强,简直不可思议,连衍空和尚的大力金刚掌都难以招架。 在少林功夫中,大力金刚掌堪称三十六房最高深的武学心法,而罗汉拳则是最粗浅的入门功夫,如今三目和尚以入门功夫逼退衍空的顶尖武学,两人孰高孰低,在场众人一目了然。 衍空脸色涨的通红,胸口不住起伏,深深看了三目一眼:“这位师兄,你难道是北少林的高手吗?敢问怎么称呼?” 他不再上前捉拿三目和尚,而是伸手指向脑浆迸裂躺在地上的袁飞青:“这位袁公子乃是青剑门的少门主,你出手这么狠辣,打死了他,青剑门的门主袁十成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仇,我们南少林可担当不起!” 三目一脸茫然,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旧一副木然的表情。 衍空大怒:“怎么?师兄这是看不起我们么?连说句话都不屑说出口?” 张小月从三目身后探出脑袋,道:“大和尚,我三目哥哥脑袋不灵光,连说话都不会,他根本就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衍空闻言一愣:“开什么玩笑!一个傻子有这么厉害?” 张小月道:“我没骗你,谁骗你谁是小狗!” 衍空不理会张小月,凝神看向三目和尚,见他双目毫无焦距,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就连跟自己打斗的时候,脸色的表情也不曾有半点变化,这一下顿时信了三成:“那他这功夫怎么练的?就算是是个傻子,杀了青剑门的人,那也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他这次与几个武林同道返回少林,乃是有大事商谈,没想到这都到少林寺门口了,却无端端折损了一人,杀人的还是少林弟子,这让他的脸面极为挂不住。 他深知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与南方几个门派都会产生隔阂,双方的关系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当此之际,无论三目和尚是不是少林弟子,他都得先抓住再说,否则在少林寺前被杀了同道好友却不加处理,这要是传出去,少林千年声誉将会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衍空不再犹豫,一步步向三目和尚走去,沉声道:“你打死袁飞青,此罪不小,无论如何都得把你抓进戒律院处置!得罪了!” 他此时步伐沉重,与刚才身子疾冲的身法截然不同,但是一步迈出,地上便多出一个深达三四寸的脚印,随着他一步步向三目和尚靠近,在他身后留下一溜脚印,犹如雪地印痕一般,每一个脚印都是陷入地面几寸,印痕整齐,力道均匀。 见到衍空如此发力,旁边四人各自心惊,至此才知道衍空和尚的内功到底有多么精深,远超众人想象。 第一百五十八章 洪水猛兽 就在衍空一步步向三目和尚逼近的时候,站在三目身后的张小月紧张无比,对三目和尚小声道:“三目哥哥,你打死人啦,快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跑?上哪跑?” 衍空耳朵一动,已经将张小月的声音听在耳中:“杀了人就想跑,那那么容易!” 他说话间身子陡然前冲,一双手掌较之刚才涨大了好几分,本来肉红色的手掌不知何时转化成了淡黄色,双掌交错,猛然拍向三目和尚胸口。 本来毫无表情一脸茫然的三目和尚,在衍空双掌拍击之时,陡然浑身一紧,伸手轻轻一拨,身边的张小月便被他拨的向旁边跌去,随后双臂举起,相对而击,正是罗汉拳中的双风贯耳。 三目和尚身材高大,双臂比寻常人要强的多,此时双拳合击衍空的脑袋,衍空双掌还未接近他的胸口,恐怕便要被三目将脑袋打烂。 衍空猛然一声暴喝,低下头来,双掌合十插向三目和尚腹部。 便在此时,三目和尚双拳陡然变掌,退步斜身,顺势下按,手掌按向衍空的背脊。这一招叫做退步伏虎,也是罗汉拳中的一个招式。 衍空吐气开声,身子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子,瞬间转到三目和尚身子一侧,双掌一拍三目和尚软肋,一拍后腰,去势凌厉,破空声尖锐之极。 两人以快打快,片刻间便交手了十多招,旁边眼力差的人,根本就看不清两人是如何出招拆招,只看到一团灰气与一道红影在场中来回变幻,砰砰砰的气劲交击声不绝于耳。 与衍空和尚一起的共有七人,被三目和尚打死了一个后,还剩下六人,如今衍空与三目交手,剩下五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旁边呆立的张小月,心道:“抓了这个小娘们,不愁这和尚不就范!” 一名老者嘿嘿笑了笑,身子拔地而起,如同一只怪鸟一般向张小月扑去,只待落地,便可以将张小月抓住,好要挟三目束手就擒。 正在与三目交手的衍空眼睛余光已经看清此人所为,惊道:“不要啊!” 就在衍空惊声阻止声中,与他交手的三目和尚倏然后撤,脚尖一挑,刚才被他仍在地上的挑柴木棍腾空而起,迅速飞到三目手中。 三目木棍在手,气势陡然一变,一股极其惨烈的杀气从他身上轰然爆散开来,猛然一脚踢向衍空,另一边双手发力,手中木棍犹如一根长枪一般,刺向空中的老者。 “噗!” 一声闷响之后,空中的老者脸上笑容刚刚浮现,便被这木棍贯胸破背,挑在空中。 在这老者的惨嚎声中,三目双臂一抖,手中木棍后抽,棍尾闪电般点向冲来的衍空咽喉要害。 衍空一声大叫,凌空一个筋斗,方才躲过三目这突如其来的一棍。 “好枪法!” 衍空跳出圈外之后,一脸骇然的喝道:“且住!今天我不抓你,但你无论如何也得随我去寺内见方丈!” 三目一棍戳死那名老者之后,正欲继续前冲,听到衍空的话后,身子便即凝立不动,扶着手中木棍,站立当场一言不发,依旧是神不思属的茫然样子。 但是到了现在,现场众人谁也没了小看他的心思,一个个手心出汗,心脏砰砰乱跳,生怕眼前这个大和尚一棍戳出,将自己也给戳死。 地上被三目贯胸破背的老者一时不得便死,躺在地上鲜血横流,不住呻吟。可是面对如此凶恶的三目和尚,众人谁都不敢凑近查看他的伤情。 张小月哆哆嗦嗦的走到三目身边,颤声道:“三目哥哥,你又杀死一个人啦!这可怎么办?官府会抓你的!” 三目神情无动于衷,身子缓缓向前方走去。 衍空等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见三目身子向前,吓的齐刷刷的后退,等发现他并不是向自己走来时,方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反应过来,全都老脸微红,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人之极,被一个傻和尚吓成这个样子。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洪水猛兽一般的家伙,放到谁身上谁都害怕,就连衍空都有点心惊肉跳。 众人见三目和尚弯腰将地上散落的木材一根根捡起,然后捆成两束,用木棍挑了,缓缓向前行走,全都屏气凝神,一语不发。 只有张小月焦急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三目哥哥,这些干柴咱们不要啦,你快跑吧!杀了人会有人抓你的,呜呜呜……” 她还从未经历过如眼前这般惨烈的景象,身子一个劲的发抖,一心想要三目逃走。 对于张小月的哭叫声三目无动于衷,他对于杀人之事好像只是随手为之,完全不以为意。 就好像蚊子苍蝇近身了,随手便将它们捏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他将干柴收拾好后,伸手在张小月肩膀上拍了拍,大步向前走去。 张小月抹着眼睛,挤眼掉泪的追在他的身后,叫道:“三木哥哥,你等等我!” 她此时惶然无助,心中就想着回家,准备告诉父亲张广元,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眼看着三目挑着干柴扬长而去,衍空等人谁都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去,脸色都极为难看。 直到三目与张小月离开之后,现场众人方才向地上的两人走去。 “两人都死了!” 无人中唯一的一名少妇轻声道:“衍空大师,如今天下人都说少林功夫是武学源流,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和尚都如此厉害,可见少林功夫果然名不虚传,小妹这次真的是领教了!” 衍空脸色难看,听她说话咬牙切齿,便知道她言不由衷,当下道:“刚才那个小姑娘说了,这三目也是我少林弟子,诸位放心,袁公子与张老拳师的死,我少林寺一定给各位一个交待!” 他扫视众人,轻声道:“不过我有言在先,今天这件事,一半怨三目和尚,但也有一半的原因出在我们身上。要不是袁飞青擅自调戏良家妇女,他也不会被三目打死,而张向功要是不想着劫持那位小姑娘,也未必会被三目戳死!” 今天一下子在山门前死了两个武林同道,衍空为了维护少林颜面,自然要给众人一个交待,但也不可能一味示弱,灭了少林的威风。 他吩咐道:“留下两人守住尸体,剩下的跟我回少林,这件事我要禀告方丈,让他老人家定夺!” 衍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诸位,以后行事还是收敛点吧,轻薄少女,挟持人质,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非想非想非非想 “三目,衍空说你打死武林同道,肆意杀伤人命,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说?” 在南少林的戒律院内,一名白胡子老僧看向面前呆呆站立的三目和尚:“我佛门弟子,最忌杀生,你身穿僧袍,在我寺内修行,那就是半个出家人,怎能大开杀戒,妄动无名?” 白胡子老僧喝道:“我罚你在少林寺内修行忏悔十年,不得擅自外出,你可心服?” 老僧说到这里,看向旁边的方丈素正:“师兄,你看我对他的处罚可好?” 三目和尚昨天在山下打死了两名武林同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在得到衍空禀告之后,少林寺方丈以及几位长老高僧全都被惊动,第二天就开始了对三目的审问与处罚。 这件事衍空和尚不敢胡说八道,而是如实禀告,没有夸张也没有隐瞒,毕竟事关少林声誉,即便他对三目有诸多不满,但也不得不将事情如实说给寺内老僧听,更何况还有其余四人在旁边看着,他更是要做到不偏不倚,才能显出少林处世的公正来。 “素心师弟,如果这三目是我少林弟子,你这处罚未免过轻,但是这三目只是我等半路上救出来的一名施主,严格来说,并不是我少林弟子,其实我们无权处罚此人。真要是说起来,罚他在寺内修行忏悔已经是有点过分了!” 这次戒律院审讯三目,十几名少林高僧以及衍空等几个与三目发生冲突的当事人都在现场听审,素正方丈自然也在现场,甚至为求公正,把张小月也带到了寺内问询。 他听到素心问及自己,叹道:“三目的情况,老僧即便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为人神志不清痴痴呆呆,可是却一向安分守己,几乎不惹是生非,这次杀人,实则事出有因,并非他主动如此。” 素正说到这里,看向旁边的衍空以及其余四名男女:“诸位,这件事起因在于袁飞青临时起意调戏民女,这才引发了三目杀人,而张向功意图挟持张小月,也被三目杀死。这两人之所以身死,都是因为做出了威胁张小月的举动,否则定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看向站在衍空旁边的中年妇女:“辛娘子,老衲问你,如果三目真的杀心大发,你们几人有多大的活命之机?” 青巾扎头的辛娘子闻言身子一颤,想到当时三目杀人的场面,她心里明明白白知道,如果当时三目和尚真的存心杀人,他们一伙人里,除了衍空可以逃走之外,其余之人恐怕皆非三目一合之敌。三目真想杀他们的话,谁都跑不了! 这种事情即便嘴再硬也不好说谎,辛娘子微微犹豫片刻,对素正道:“如果三目和尚真的想要杀人的话,我们确实难以逃脱,不过他也未必能将我们全都杀掉,衍空大师可也不是摆设!” 素正点头道:“辛娘子,你能这么说,足见你也是女中豪杰,不屑说谎。” 他叹道:“实不相瞒,这三目乃是鄙寺僧人在山下救回来的,他当时昏迷不醒,等睁眼后就有点糊涂,一直到现在都有点难以唤醒。像他这种人,除非受到外来威胁,否则是不会主动伤人的。如果伤人,定然事出有因。” 辛娘子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道:“受到威胁就出手伤人,没有威胁就是傻子?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装疯卖傻?” 素正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段世龙施主,你是五虎门的高手,不过不学佛法,不知我佛门经义,所以对三目如今的状态不太了然。” 他扫视殿内众人,既是说给段世龙听,也是解释给现场所有人:“在佛门坐禅有四禅八定之说,最高明的入定境界乃是‘观一切如如不动’,身心俱寂,体察周天,那是大涅槃的境界,一切僧众都难以达到。修成之后,便可破世间幻象,成就三藐三菩提,无余涅槃。修行到了这个境界,可以说是见性成佛,体察真如了。” 见辛娘子与张小月等人一脸茫然,就连衍空、衍武等武僧也都不尽了然的样子,素正微微摇头,接着道:“我佛门最终目的便是成就无余涅槃,超脱苦海。但是修行之时外魔太多,纷扰乱性,真正能达到涅槃境界的人,多年不见一人。而在涅槃境界之下,其实还有四个入定的境界,由易到难分别为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 素正方丈说到这里,看向站在大殿中一脸茫然的三目和尚,赞叹道:“其实世间学佛者,能达到无所有处定的人已经不太多,而能达到非想非非想境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一直保持这个境界不动了。可是三目状态奇特,老僧一开始也以为他是神智受损才会痴痴呆呆,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保持在我佛门极其高深的非想非非想的入定之中,心中早就没了‘你’‘我’之分,但是身体还超脱不了‘我执’,因此才会依着本性而行,饿了便吃,困了便睡,感到有威胁便出手消灭。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手伤人的缘故。” 素正看向段世龙:“段施主,老衲问你,三目杀的袁飞青与张向功两人,是不是先生出歹意才后被杀死?” 段世龙道:“这……素正大师,你说三目和尚的这状态我不懂,但出家人修行入定,哪有故意杀人的?你这句话我不大信服!” 素正道:“段施主,其实杀死袁飞青与张向功两人的,是三目的‘执我’而不是‘本我’,他是身体感应到别人的杀意后,才会出手杀人的,并非是有心为之。” 段世龙怒极而笑:“那你干脆说三目没有杀人算啦!难道袁飞青和张向功两人是自己死的不成?少林寺就是这么处置门中弟子的吗?” 素正也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有点站不住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在常理而言,三目确实是杀了人,再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了他杀人的事实。面对这种情况,素正除了点明三目如今的状态之外,也并不多做解释,如果再多说的话,那就显得有点过度维护三目了。 就听段世龙叫道:“我不懂什么狗屁四禅八定,可即便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三目现在进入了什么狗屁非想非非想的境界,可是为什么受到威胁就要杀人?难道受到威胁就不会跑吗?非得杀人才成?你们当和尚的慈悲为怀,怎么这么大的杀性?” 素正道:“阿弥陀佛,每人的佛性都一样,但是执念各有不同,三目之所以会如此行事,想来跟他以前的行为有很大关系。可是三目到底是什么来历,老衲也不清楚,看他出手如此暴戾,应该造了不少杀孽。” 他对段世龙道:“段施主,三目不是我寺内弟子,他虽然杀了人,但是让鄙寺处罚他,毕竟不妥。可若是不处罚的话,你们又会说我偏袒于他,依老僧看来,还是让他在寺内苦修算了,日后不让他私自下山便是。” 段世龙怒道:“好好好!你们少林和尚杀人就不用偿命吗?原来少林寺是这样的少林寺!衍空大师,我看咱们之前说的事情,我看也不用商议了!段某告辞!” 他怒冲冲的向门外走去。 辛娘子见段世龙离开,看了衍空一眼,也跟在段世龙身后快速离去。 整个大殿内快速安静了下来,剩下的几个老僧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 过了片刻之后,衍空的声音响起:“方丈,您对三目的处罚是不是有点过轻了?” 第一百六十章 金钟罩 “我少林寺是修行之所,又不是官府衙门,怎么能私下处置别人?” 听到衍空语气不满,素正看了衍空一眼,低声呵斥道:“随你来的这几个人,一个个目光不正眼含杀气,不像是正道中人,衍空,你结交的这都是什么人?” 衍空眼中怒色一闪,旋即收敛,垂首道:“方丈,这些武林同道在江湖上名声其实也不差,就是小节上有点不太注意,可罪不至死啊!” 素正深深看了衍空一眼,道:“三目杀人肯定不对,可是袁飞青当时对小月姑娘意图不轨,你们为什么不阻拦?张向功想要挟持小月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自己立身不正,方才结下如此苦果。衍空,你身为少林弟子,结交匪类,行事不正,怎么可以服众?罚你面壁十日,好好想想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 衍空道:“方丈,这些人可都是反清复明的好汉,我好不容易将他们聚在一起……” “你闭嘴!” 戒律院老僧素心勃然大怒:“什么反清复明?我少林寺什么时候反清复明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定要打你一百僧棍!” 衍空一句话说出便知不妥,虽然南少林弟子不乏反清人士,少林寺对这些弟子们的行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但这种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绝不能在明面上出来,一旦说出来,那就是泼天大祸。此时自己一时激动,竟然把这个忌讳给忘了。 素心满面怒容,对衍空大喝道:“身为少林弟子,竟然结交反贼,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衍空送进面壁室,让他好好清醒清醒!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 衍空一声长叹:“师叔,是我口不择言,甘愿认罚。可是三目杀人这件事如果处理的这么草率,恐怕对我少林声誉有损。” 素心喝道:“处事不公才毁坏我少林声誉!今天这件事我少林处理的并无不妥,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外面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情,只要我等行的正,坐得直,外人说什么,只管让他们说去!出家之人,要这些虚名做甚?” 如今南少林与反清人士有所勾结的事情早就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最近几年,素正方丈以及素心、素善等人对此都大为忧虑,知道若是一个不好,南少林恐怕将会遭受灭门之灾。 可清廷无道,压迫汉人,剃发易服大兴文狱,当真是令人发指。 要想不理会反清人士,少林子弟又有点过意不去,因此只能对门人弟子做的这些事情睁一眼闭一眼。 可是随着这些反清复明的队伍壮大,素心等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些阿猫阿狗也加入了反清复明的组织里,这些人行事无法无天,手段残暴,品行不端,在素正等人看来,实在是有不如无! 这次三目和尚打死了袁飞青等人,素心等人正好借这个机会与这些武林人物们做一个了断,省的日后出了事情,连累少林。 让这些人知道少林寺对他们的态度,想来他们自然会远离少林,也能使得少林不至于成为风暴中心,免得惹来朝廷的注意,为少林招来大祸。 衍空被领走之后,素心看向素正:“方丈,衍空受罚,三目也不能脱得了干系,还请师兄让人把三目圈禁起来,免得他下山惹事。” 素正点头道:“正该如此!” 他走到三目身边,轻声道:“三目,你造下杀孽,其罪不小,日后就在劈柴院里劈柴吧,没有吩咐,不得外出!” 三目依旧呆立大殿,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矮矮胖胖的衍武和尚从旁边走了过来:“方丈,让我令他去劈柴院吧!” 素正点了点头:“去吧!” 就在衍武拉着三目要走的时候,素正想起一事,对衍武道:“衍武,三目如今状态通神,你想要教他什么,直接对他念诵经文便是,他若是心领神会,自然而然的就会修行成功,若是身体排斥武学,那就无计可施了!” 衍武大喜:“是,方丈!我这就去试试!” 看着衍武与三目的背影,素正叹了口气,对还在大殿内的张广元父女道:“这次惊吓了小月姑娘,是我少林教徒无方,来人啊,将寺内的小罗汉丹取出一瓶来,送给张居士,算是鄙寺对张居士的一点心意。” 张广元摇头道:“方丈大师,我哪能要你们的东西?” 不过他虽然拒绝,最后还是被塞进手里一瓶丹药,最后携着张小月下山而去。 劈柴院内。 衍武一脸兴奋的看着呆呆站立的三目和尚,激动的直搓手:“啧啧,看不出来啊。原来你现在进入了非想非非想的禅定境界,这境界我听方丈讲经的时候说过,说是到了这个境界,心中念头若有若无,不是想又不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肉身主导一切,心无杂念,若是修行内功的话,将会事半功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小册子,上上下下的看了三目一眼,咳嗽了两声,道:“我手里这本经文,便是金钟罩的修炼法门,我先念给你听,然后我再给你做一个示范动作来,你要是有心学习,就跟着我做。” 他说到这里,抱着手中的小册子轻声念了起来,在他念诵这门功法口诀的时候,本来站在院内痴痴呆呆的三目和尚,身子忽然小幅度的颤抖起来,深深的吸气声从他鼻腔里传出,随后便是沉重的呼气声。 一呼一吸连续九次之后,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从他体内传出,紧接着便从三目胸腹部传来“嗡嗡嗡”如同敲钟时的震颤声,他整个人都如同被敲击的铜钟一般微微的颤动,两只耳朵竟然反折向前,将耳孔遮住,就连鼻孔都闭合了起来。 随着震颤声的持续,丝丝白气从三目头顶上缓缓冒出,胸腹部波浪般起伏。 吧嗒! 衍武和尚双手一抖,手中的经文掉落在地上。 他眼睛瞪的溜圆,嘴巴张大,连小舌头都露出来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手指三目:“见鬼啦!见鬼啦!” 他矮胖的身子哆哆嗦嗦,话都说不连贯了:“这怎么可能?我这经文还没读完呢,你第一层金钟罩就练成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院成一统,八方风雨近 少林功夫中,最难练的最了不起的便是金刚不坏体。 这门功法到了最高境界之后,整个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浑然金刚之躯,所以才叫做金刚不坏体。 而金钟罩其实就是金刚不坏体的前期功法。 金刚不坏体共有十二层,前五层便是少林寺的外门硬功金钟罩,而从第五层开始,就可以称之为金刚不坏神功了。 这门功法堪称是少林寺的镇门功法,纵观历史,天下间能修成此功者,寥寥无几。 易筋经在少林心法中已经算得上极难修炼,可是跟金刚不坏体相比,那它就不够看了。易筋经好歹每过几十年就能有一人修成,可是金刚不坏体,能修到十层以上的人都少之又少,而达到十二层金刚大圆满境界的人屈指可数。 每年都有不少少林弟子修行金钟罩,可能达到第五层境界的人却是极少数,衍武和尚修行金钟罩三十余年,直到今年方才突破到第五层,但这已经是百年来进境最快的一位武僧了,到了这个境界,普通的刀剑已经很难伤的了他。 可是即便以衍武被誉为“两百年来资质最佳”的习武天资,在修习金钟罩这门功法的时候,光第一层他就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修成。之后的进境越来越慢,修行三十多年,人都四十多岁了,才堪堪将金钟罩练到第五层。这种进境跟少林寺内有记载的高僧自然没法比,但也足以傲视当代武林了。 虽然平时并没有因此而显出自负之状,但衍武心中其实也颇为自傲,感觉整个南少林中,单论武功的话,除了衍空之外,其余之人不足为论。 直到今天见识到了三目和尚的修炼速度。 他这里一本经文还都没有念诵完毕,三目便已经将金钟罩的第一层心法修炼成功了! “兄弟,你该不会是达摩转世吧?” 看着三目和尚眼耳口鼻全都闭合,胸腹波浪般起伏,这正是金钟罩第一层圆满的迹象,衍武看的眼热心跳,一个劲儿的掐大腿:“我修了一年才修到了第一层,你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我跟你一比,三十多岁的年纪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见眼耳口鼻已经闭合的三目和尚,忽然身子一震,耳朵与鼻孔重新恢复正常,就连腹腔内的震颤声也渐渐消失,可是整个人的身高却似乎是矮了一点,身上的筋肉开始有节奏的起伏,十根手指不住颤动。 “第二层也练成啦?” 衍武失声大叫:“阿弥陀佛,天呐,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矮矮胖胖的身子犹如一个陀螺一般,围着三目和尚不住走动,心中惊骇之情溢于言表:“非想非非想的境界会有这么厉害吗?这金钟罩的修行,必须一步一个脚印才行,没有内功不可能修行这么快!” 衍武站在三目面前,看着三目上身不断抖动的肌肉,喃喃道:“除非你之前便怀有高深内功!不然境界再高,没有内功支撑,也不可能修行这么快!” 就在衍武惊诧的自语声中,一直呆呆站立的三目和尚缓缓动了起来,双臂缓缓上举,形成托天只势,身子缓缓下蹲,随后双手抱头捂耳,身子缓缓扭动,犹如缠丝绕线一般。 衍武看的清楚,知道这是金钟罩里面锻炼筋肉的招式,这些招式大有讲究,每一招每一式,都配合着独特的呼吸,气随身转,意领气行,每一个招式做下来,就能使得身体筋肉大受锻炼。 刚才衍武只是诵读了金钟罩的修炼心法,根本就没有做出这些示范的动作,但是三目和尚却无师自通,自然而然的就以心法推导出来与之配合的动作来。 在衍武看来,三目和尚做的这些动作与金钟罩秘籍上的动作似是而非,大部分动作都相同,可是在小动作上却有着细微的差别。他正想呵止三目的动作,忽然想到:“他此时境界通神,这些动作都是依照原本的内功心法由内而外推出,应该是最符合他修行的招式,反倒是秘籍上的招式只适合我这样的庸碌之辈。” 想到这里,衍武大为沮丧:“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三目一比,我连个屁都不是!” 现场中,三目和尚的动作越来越繁复,呼吸声时而轻缓时而粗重,动作也是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忽然身子一震,呆立不动,浑身肌肉齐齐抖动,片刻后平复下来,浑身汗出如浆,将整个衣衫都给湿透了,腥臭味扑鼻。 “直接就修炼到第五层了!” 衍武背靠劈柴院内的一株大树,看着静立不动的三目和尚,一脸呆滞:“我修行三十年,还不如你一朝悟道!” 他愣了好长时间之后,方才走到呆滞的三目身前,轻声道:“好了,别练了,你都练了半天了,先喝点水,休息一会后,你就开始干活吧!你劈柴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在离开劈柴院后,衍武火速跑到了方丈室内,将三目修炼的异状告知了素正禅师。 “还有这事?” 正在打坐的素正禅师闻言又惊又喜:“难道我少林又会出现一名练成金刚不坏体的高手不成?” 他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走了几步之后,便即冷静下来,笑道:“我少林虽然是以武学闻名,但毕竟佛法为本,武学为末。三目有此进展,应该与他本身就带有的内功有很大关系,再加上他状态奇特,才会有如此惊人的修行速度。” 素正看了衍武一眼,吩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太多人,你自己知道就好。衍武啊,我佛门功法,只有佛法修养到了,修行武学才会事半功倍。你看三目,进入非想非非想的境界之后,修炼功法一日千里。可见佛法毕竟是我少林根本,武学只是旁支。只有境界到了,武学才能有更大的进展。” 衍武凛然受教:“方丈,我以前慢待佛经,现在才知道佛门根本,日后我会在佛法禅定上多下功夫的。” 素正叹了口气,知道他还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挥手道:“好了,你去吧!” 自此之后,衍武在教授武僧习武之时,也开始了对佛经的钻研,闲暇之时便去观看三目修行金钟罩的进境。 金钟罩修行到了第五层之后,就已经是金刚不坏体了,前五层三目一日便可以修成,但是后面的进展便慢了许多,一直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修行到了第六层。 而修行到了第七层的时候,半年时间便过去了。 等到三目和尚开始进军第八层金刚不坏体的时候,少林寺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送进后山石窟闭门思过的衍空和尚,在一个晚上忽然狂性大发,打伤看守的僧人,逃跑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围剿少林 “衍空师弟竟然打伤看守他的师弟逃跑了!” 劈柴院内,衍武看着正在劈柴的三目和尚,满面愁容:“看守衍武的两个师侄,现在一个重伤,一个已经去了!” 他面容有点憔悴,长吁短叹道:“两个师侄中的都是大力金刚掌,骨骼断裂,脏腑受损严重,除了衍空之外,天下无人能有如此掌力。可是衍空想要逃走就是了,干嘛要杀害门中弟子?现在方丈已经派出戒律堂的十三名武僧去抓他,因为衍空的功夫太厉害,只有我出手才行,所以这次我要下山去了!” 衍武找了一个树墩缓缓坐下,轻声道:“三目,有时候我非常羡慕你,无思无虑,还能学会最高深的武学,不像我虽然出家了,但还是有很多烦心事。” 他从怀中取出几本卷册,笑道:“我这一去,总有不祥之感,下山之后,不知多久才能回来。金刚不坏体的功法我已经全都念给你了,现在我将大力金刚掌还有大力鹰爪功的功法也念给你听罢。希望你听完之后,能将这些功夫都修炼到最高境界。” 三目和尚手持斧头继续劈柴,喀嚓声不绝于耳,对于衍武和尚说的话无动于衷,但是劈柴的手法却发生了变化。 他本来劈柴的时候,都是老老实实的弯腰拿出一截圆木来,然后用斧头劈成几片就好,但是现在劈柴的动作发生了改变,在衍武的注视下,他抬脚在地上轻轻一跺,地面上一小截圆木被震的跳了起来,这圆木还在空中的时候,寒光一闪,便被三目手中斧头劈成两片。 而就在两片木柴即将分开落地的时候,寒光又是一闪,两片木柴变为了四片,这种劈柴的手法与力道巧妙之极,远超衍武的想象,忍不住鼓掌叫好。 他刚才说起衍空的事情时,还有点忧虑,但是见到三目和尚这凌空两斧之后,顿时双目放光,将一切都忘了,叫道:“这是怎么劈的?” 衍武是南少林有名的武痴,见到高深功夫都想了解一下,而且还好为人师,不然也不会主动教授三目这么一个痴痴呆呆的家伙功夫了。 现在见到三目这劈柴的手法之后,大感新奇,从三目手中要过斧子,叫道:“我来试试!” 当下学着三目的样子,也是轻轻跺脚,地面上一截圆木飞起之后,他举起斧头砍去,“砰”的一声,斧刃嵌入圆木之中,并不能将之劈成两片。 衍武不服气:“这只是木头而已,我速度不如你,力量不如你,但是凌空劈开一截木头应该不是多难的事情,一定是我用力不对。” 他想了想,将斧头递给三目:“你再劈一下让我看看。” 三目面无表情的接过斧头,依旧如刚才一样,将飞起的木头劈成四片,斧头在空中劈柴的时候,毫无半点动静,自然而然,一点破风之声都没有,在空中划动的轨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动人美感。 衍武看着三目劈柴,心中若有所悟,隐隐有什么念头从脑子里生出,但一时间却抓不住,想了片刻,只得作罢,对三目笑道:“等我先把这些武学心法念给你听,念完后,我再跟你学劈柴。” 花了一段时间将大力金刚掌与大力鹰爪功念给三目听了之后,衍武从附近又找了一柄斧头,跟着三目学起劈柴来。等他花费了半天时间,终于在空中能把一截圆木劈成两片的时候,忽然身子一震,想到了一件事:“衍空修行的大力金刚掌也还罢了,他功力不如我深厚,根本就打不动我,唯独流云飞袖难以抵挡,流云飞袖在空中变化多端,很难防备,又加上是软的,很不受力,要想破掉他的流云飞袖,非得以极大的准头与利刃发力配合才行。”而这劈柴之法,用来对付衍空的流云飞袖,倒是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衍武精神大振,看了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三目一眼,心中一动:“三目,你是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三目依旧是神不思属面无表情,劈柴的动作都没有任何变化。 衍武问了几句后,见他没有反应,便不再问,但也不走,坐在旁边呆呆的观看三目将一根根圆木劈成一片片木材,越看越绝得滋味无穷,三目的每一次挥动斧头的痕迹,都充满了一种特殊的魔力,斧头的每一次劈斩,都在最为恰当的时机,劈在最为合适的一个位置,然后顺着纹理毫不费力的就将坚硬的木材轻轻劈开。 他这些动作似乎包含这一种说不出的道和理,似乎一切就应该是这样,木材就应该跳到空中,斧头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劈斩,力道就应该这么大,所有的动作都应该这么连贯。 直到三目离开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浮现三目劈柴的动作。 所以在衍武下山的时候,特意从寺内找了一把合手的斧头拿在手中,其余的兵器都不曾捎带。 在衍武离开少林之后,整个劈柴院比往昔都要安静,三目劈的干柴已经堆满了整个院落,足够少林寺烧上一年,已经用不着再忙活了。 于是三目不再去劈柴院,只在僧人们念经的时候去大殿内听经文,其余的时候便是在屋内呆坐,有时候也在院内漫无目的走动,整个人就如同游魂一般,成了少林寺内最奇怪的一个人。 在衍武离开少林一个多月后,忽然山下传来巨大的响动,一名僧人浑身浴血的跑进寺内,大叫道:“方丈,不好了!衍空勾结官府,说我们少林寺预谋造反,现在已经领着大批军队过来了!” 素正禅师走到院内,见这名僧人正是下山捉拿衍空的一名武僧,惊道:“衍武呢?他怎么没过来?” 这名弟子道:“方丈,衍武师叔在打伤了衍空之后,被他用计炸伤了左腿,现在正在一个山洞养伤。” 他急道:“方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快跑吧!再不跑的话,官兵可就要上山来啦!” 此时素心、素善几人也都走了过来,闻言都是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衍空怎么如此狠毒?” 素正喝道:“素心师弟,你快去撞钟集合弟子,派出几人去山下探明情况,剩下的人准备分批离开。素善师弟,你们几个人快去藏剑阁,把里面重要的经文收拾起来,打包带走,领着寺内的孩子先跑到后山躲避……不行,后山也不能去,既然是衍空投靠了朝廷,后山的所有地方他都熟悉,藏起来也会被官兵找到。” 他说到这里,对素心道:“后院还有几匹马,你们快去把马车套上,坐车先去山下躲避,如果官兵真的围剿少林,那你们带着经书还有孩子们想办法躲藏起来,躲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少林!” 素心不敢怠慢,急忙领命前去套车找人,其余的几名长老也都在素正的吩咐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就在整个少林寺乱成一团的时候,张小月来到了少林寺,见寺内众僧这么慌乱,奇道:“哎,你们怎么这么乱?三目哥哥在哪里?我有事情跟他说!” 她挎着一个竹篮,笑嘻嘻道:“我做了一些包子,准备送给他吃,他在哪里啊?你们帮我找找他呗。” 因为张小月经常给三目送吃的,很多僧人都认识她,见她不声不响的来到寺内,一名僧人低声道:“小月,快走!这里很危险!” 便在此时,几名僧人凄厉的叫声传来:“官兵来了,好多人,他们还拉着一门大炮!” 轰! 巨响传来,大雄宝殿的屋顶顿时破开了一个大洞,随后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放箭!一个都不能留!”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轮明月照高楼 嗖嗖嗖! 箭矢破空声不住响起,一支支带着火焰的箭矢铺天盖地的射向少林寺内。 一支火箭穿过张小月怀中的竹篮,强劲的力道将她冲的一脚跌倒,竹篮掀翻,里面的包子掉了一地,随后被慌张躲避箭矢的僧众踩得稀烂。 此时少林僧众得到警示后,全都手持兵器准备迎敌,射来的火箭虽多,但却没能伤到几个人,大多数箭矢都被僧人用兵器拨打开去。 但是射到建筑上的火箭却一时间无法打掉,有些火箭直接就从窗户处射到屋内,接触了易燃物后,眼见着浓烟升腾而起,有些东西已经被点着。 “快走!” 旁边的一名武僧见张小月跌倒后,急忙将她扶起,呵斥道:“快去后院,从后门跑!这些官兵是来杀人的!” 张小月一脸慌张:“三目哥哥呢?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这名武僧急道:“先别管三目了,你自己先跑了再说……” 噗! 一声轻微的响声之后,武僧的说话戛然而止,他脸上变了变,忽然身子前倾,将张小月猛然压倒在地:“快……快走!” 在张小月惊叫声中,空中又是一阵箭雨射来。 这次射来的不是火箭而是真正杀人的箭矢,射在附近的古树上噗噗作响,院内后撤的武僧有好多人都被箭矢射中,惨叫声接连响起。 张小月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躺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趴在她身上的青年武僧,身子不住颤动:“这一轮箭射完后,你赶快往后面走,去……去演武厅,三目最近老是在演武厅里做一些奇怪的动作。让他保护你。” 青年武僧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微,脑袋缓缓抵在张小月额头,再也没有了声息。 火焰从少林寺内急速蔓延开来,风助火势,一阵风吹来,整个少林寺都陷入火海之内。 素正禅师带领几个师弟从禅房向寺门大步走去,堪堪走到大门处时,一队官兵已然撞碎了大门,叫喊着向院内冲来。 “且慢!” 素正禅师一声大喝:“你们为何要火烧少林?” 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喝道:“现在查明,少林寺私通乱党,预谋造反,证据确凿,我奉命捉拿反贼,老秃驴,这就是你们少林寺做的好事!” 他说到这里,身子猛然后退,挥手道:“杀!谁敢反抗就杀谁!” 素正一声长叹,正想让众人放弃抵抗时,就见痴痴呆呆的三目和尚扛着一柄车轮大斧从旁边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有两根箭矢歪歪斜斜的挂在他的衣衫之上,随着他的走动而不住晃动。 三目和尚身材高大,此时刚一出现就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关注,见他挡住去路,冲来的一名官兵一声大喝,手中单刀猛然砍向三目和尚胸口。 便在此时,寒光一闪,“砰”的一声巨响,三目和尚手中巨斧猛然下劈,只一下,将这名士兵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三目和尚手中这柄车轮巨斧乃是少林寺内多少年前一位大力武僧练习套路的武器,重达一百多斤,当年那名武僧以大力闻名武林,手中一把开山大斧打遍天下少有敌手。不过他平时用的兵器要比这车轮巨斧小的多,这柄大斧只是平常练习臂力以及套路用的。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被三目和尚给捡了起来,打磨的锋利无匹,抗在肩头四处晃悠。 现在一斧子劈下,别说是这名普通士兵,就是一个铁人也照样得劈成两片。 见到这名士兵被劈死,现场官兵一阵大哗,为首的中年官员看的眼角直跳:“好啊,你们竟然敢拒不伏法!给我杀!” 三目和尚一斧子劈死士兵之后,迈步向前,手中巨斧寒光闪动,嗤嗤轻响中,面前官兵全都劈成两片,脏腑喷涌,血流遍地,现场惨不忍睹。 三目手中巨斧挥动,且斩且走,一路走一路血,片刻间便斩杀了十几人,而对于斩向他的刀剑连躲都不躲,他如今将金刚不坏体修到了第七层,眼看就要进入第八层,寻常利刃已经伤不了他。 见他如此凶恶,为首军官吓的肝胆俱裂,身子快速后退,口中叫道:“拦住他!别让他过来!” 寺内素正禅师也叫道:“三目,不要多造杀孽!停下罢!” 三目充耳不闻,挥动巨斧一路前行,但凡挡在面前之人,无一不被他挥斧砍死。 一直走到少林寺大门前,杀了几十人后,三目方才站在门口不动。 “这家伙是人是鬼?” 冲进少林的众多官兵死的死逃的逃,一直跑到大门口外的大队人马处方才停了下来。 这次奉命围剿少林的官兵共有三千多人,而且还抬来了一门火炮,只是如今的少林寺山门不大,进去的官兵只有一二百人,还未等后面的官兵杀进去,三目便杀了出来。 “给我抓住这个恶和尚!生死不论!” 领队军官衣衫不整的跑到后面的大队人马处,帽子都丢了:“都给我上!” 后面的士兵手持长枪大刀,发一声喊,全都向三目杀去。 砰砰砰! 噗噗噗! 三目站在少林寺大门处,手中车轮大斧挥动开来,但凡向他出手之人,无一不被砍成两段,穿着盔甲的官兵也不能避免。 这三目和尚的力气直似无穷无尽,一百多斤重的大斧子挥动如风,毫无半点费力的样子,似乎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根稻草一般。 斧光闪动,血花迸溅,片刻间,三目身前尸堆如山,现场兵士再想对三目出手,只能踏着这些尸体才能够得着三目和尚。 血腥气扑面而来,有些清兵忍不住干呕起来,逡巡不敢向前。 见到如此惨状,现场官兵无不心惊。 为首官员吓的腿都软了,不住嚎叫道:“这是人吗?这是人吗?这是杀神在世啊!用弓箭射他!用炮轰他!” 一名小校道:“禀大人,火炮现在就在庙门口,小的们想要将火炮拉过来,全都被这个恶和尚给杀了!” 他手指不远处的少林寺门,颤声道:“现在火炮已经被尸体给埋了起来!” 为首官员亡魂大冒,看向身边的一名心腹:“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名心腹此时也是吓的脸色发白,看着庙门口的三目和尚,一脸的恐惧之色,哆哆嗦嗦道:“要不,用弓箭试试吧!” 当下为首军官一声吩咐,残存的士兵汇集一处,张弓搭箭,箭矢飞蝗般向门口呆呆的三目和尚射去。 那只这些箭矢射在三目身上,竟然不能伤他分毫,近身之后,纷纷跌落。 但这些箭矢似乎激怒了站在门口的恶和尚,就见他微微屈身下蹲,随后身子陡然腾空而起,从庙门处窜到高空,整个人如同飞将军般向现场官兵冲来。 轰! 为首军官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凌空下落的三目和尚一斧子砸成肉泥,旁边几名小校也悉数身死。 “噫————” 将这些军官杀死之后,落地的三目和尚手中大斧挥动,口中发出深深的吐气声,曼声长吟:“昨夜念动欲行舟。” 三目和尚身法越来越快,斧影重重,席卷周边官兵,山路之上,这些官兵根本就跑不快,全都砍瓜切菜般被大斧砍杀。他身子急速闪动,一斧头劈下,便有一人变成两段。 “船至江心顺水流。” 一名手持长枪的士兵被他一脚踢到半空,随后大斧挥动,将其腰斩。 鲜血喷洒中,三目和尚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 “滔滔江水流不尽。” 嗡嗡嗡! 密集的震颤声从三目和尚体内响起,随后周身皮肤不住紧绷起伏,如果衍武在旁边观看的话,就会知道,这是金刚不坏体第八层圆满的迹象。 “一轮明月照高楼!” 最后一个“楼”字出口,三目和尚手中大斧倏然飞出,将最后一名逃跑的官兵劈死,眼睛随之明亮起来。 本来杀声阵阵的少林寺前,此时猛然安静了下来,几百具分成两段的尸体躺在山上,将整个山门染成一片大红。 在死寂的山腰处,三目和尚仰首望天,静静站立,好长时间之后,方才吐出一口气来:“好厉害!好厉害!只是一声大喝,便把我的心神困住这么久!那人是谁?”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准备下山 “看来我是被那面镜子给阴了啊!” 李侠客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扫视现场一片片尸体,忍不住破口大骂:“女人就是小心眼!就连一个成精了的母镜子都报复心这么重,妈蛋,差点害死老子!” 他在青铜大殿里,让镜子把自己放到一个高武的环境中去,没想到这镜子竟然把自己放到一个两大高手对峙的现场,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个红袍和尚一声低喝一个眼神给弄成了傻子,差点当场挂掉。 “那红袍和尚到底是谁?简直厉害的不可思议!” 回想之前自己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红衣和尚,李侠客兀自心惊:“那和尚的手段高深莫测,我现在就是想找回场子都难,不过无妨,只要我不死,早晚跟他做一场!” 他中了呼罗跋的精神秘法之后,整个人心神散乱,茫然不知东西南北,眼看就要沉沦不知处时,心灵处一道白光浮现,将他精神聚拢,使得他因祸得福进入了非想非非想的佛门禅定境界,一身武学修为进境奇快,非但将少林金刚不坏体修到了第八层的境界,就连三阳剑气都修到了五层,气达先天,三阳合流,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名先天高手。 “没想到当初在冒险王世界里,那个三藏和尚,不对,应该是四不和尚,他给我的那道智慧光竟然有这种功效。若是没有智慧光的话,我估计再过几年也未必能醒转过来!” 当初他在冒险王的世界里打开过神奇宝盒,里面的僧人曾经给了李侠客一道智慧光,也就是这道智慧光起了作用,才能稳固他的心神,使他不至于被呼罗跋的精神秘法打成傻子。 激动了片刻后,李侠客收拾心情,皱眉看了看满山的死尸,哑然失笑:“没想到我即便心神被困也这么大的杀气,嘿嘿,活该这些清兵倒霉!” 他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将之前丢掉的车轮大斧捡起,抗在肩头向少林寺内走去。 此时已经有很多僧人在收拾大门口的死尸,有些僧人心志不坚,还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在收拾死尸的时候,不住干呕。 看到李侠客扛着大斧走了过来,门口僧众一片哗然,全都向寺内跑去,有人叫道:“三目扛着斧子上来啦,咱们快跑!” “说什么呢?三目杀的是官兵,又不是我们,你怕他做什么?” “他万一发疯,对我们出手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他在寺内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对谁出过手啊,今天这些官兵要是不招惹他,估计他也不会杀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他吧,反正我有点害怕,我还是躲起来吧!” “躲什么躲?现在朝廷对我们围剿,少林已经待不下去了,咱们还是想办法逃命去吧!” “那也得听从方丈的安排!” 就在这些少林弟子忐忑不安的交谈中,李侠客扛着斧头大步上山,沿途的少林僧人全都呆呆的看着他,不敢有只言片语,安静非常。 “三目,你造了好大的杀孽!” 李侠客刚刚进入寺内,素正禅师便走上前来,呵斥道:“你自己逃命便是,何苦杀了这么多人?” 李侠客将手中巨斧抛出,“砰”的一声响,巨斧砍进一株古松树干内,半个斧头都嵌入了进去,一霎时松针如雨。 在这些松针飘落之时,李侠客向素正和尚弯腰行礼:“李侠客多谢禅师搭救,今日少林有难,我挺身而出,自然义不容辞!” 他起身笑道:“方丈,现在清兵已经被我杀散,大家还是赶快逃命去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林弟子最好乔装打扮后,再行下山,先避避风声,日后在修建少林不迟!” 素正禅师又惊又喜:“你……你醒了?” 李侠客笑道:“我若不醒,少林此番劫难怕是躲不过去了!” 素正禅师一脸黯淡:“阿弥陀佛,虽然免了刀兵之灾,但火光之灾却还是躲不了。” 此时整个少林寺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冲天而起,烈火蒸腾之下,极为老僧的胡子都有点蜷曲了。 这些多年古建如今全都在火海中变形坍塌,化为漫天烟尘。 旁边的素善等人老泪纵横:“祖宗几百年的家业,就此毁于一旦!” 李侠客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几百年的产业算得了什么?几百年的传承才最紧要!只要人不死,少林便在,你们要是都死了,即便少林寺建筑安然无恙,真实的少林其实也已经不在了!” 素善等人悚然惊醒,“不错!存人失地,总好过存地失人!” 素正禅师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平白杀伤这么多人命,实在是有伤天和……” 李侠客打断素善的话:“老方丈,你也太迂腐了!难道不杀他们,等着他们来你们吗?少林弟子习武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闭目等死吗?” 素正默然不答,片刻后,叹道:“好啦,这件事多谢你啦!” 他吩咐身边的师弟们道:“几位师弟,趁着现在官府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家领着一帮弟子们往各地逃命去吧,记得一定不要在一起,最好分散开来,走的越远越好!” 素善道:“师兄,那你呢?” 素正道:“我是少林方丈,你们可以走,我不能走。” 他双手合十,低头道:“阿弥陀佛,老僧这几十年来,一直都担心我少林会有血光之灾,提心吊胆了好多年,没想到应在了今日。今日大火一起,不知为何,老僧心中忽然轻松起来。” 他缓缓矮身,盘膝结印,笑道:“寺在我未来,我来寺已衰。而今寺当灭,我身心俱寂。” 一句话说完,他发出一声幽幽长叹,便即寂然不动。 李侠客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素正禅师的鼻息,却发现他竟然在这片刻间便撒手西归,圆寂了! “方丈?方丈!” 素善等人见方丈圆寂,全都心中大恸,伏地痛哭。 李侠客大为遗憾,自己被少林僧人所救,还来不及向素正说感谢的话呢,这大和尚竟然就此圆寂了,使得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张小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李侠客身边,随着众僧一起向素正禅师叩头,等她站起身来,怯怯的看了李侠客一眼:“三目哥哥,你好了?” 她小心翼翼的道:“你还记得我吗?” 李侠客低头对张小晚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道:“替我向张叔问好!” 在张小月点头的时候,李侠客走到素善等人身边,轻声道:“几位大师,敢问我的长剑还有那匹马儿现在哪里?” 素善起身擦泪道:“就在后院,三目,你要作甚?” 虽然李侠客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素善喊习惯了,还是称呼李侠客为三目。 李侠客道:“我准备下山,去出一口鸟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抗着大炮的和尚 “你难道还想下山杀人去吗?” 听李侠客语气不善,素善和尚惊道:“三目,今日这些清兵围攻少林,你为了保卫少林,杀死这么多官兵,老衲欣喜之余又感心惊,你造的杀孽实在是太大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这少林古刹门前就成了修罗杀场!” 他叹道:“你好自为之吧!杀人放火,毕竟不妥。” 李侠客道:“杀生为救生,李某杀人又不是无缘无故。如果这次清兵不对我动手的话,相信我也不会动手。可他们惹我了,就得承受惹我的后果。” 他笑道:“如今清廷势大,南少林依旧敢于反抗清廷,这一点我是十分佩服的。不是因为你们救了我,我就会佩服,而是你们这种行为,我觉得很值得钦佩。近代以来,这个清廷最不拿主体民族当人,嘿嘿,不反它反谁?” 素善对李侠客的话半懂不懂,闻言道:“切莫胡说,我少林寺何时反抗过朝廷?以讹传讹,当不得真!” 李侠客哈哈大笑:“对对对,少林寺乃是佛门清静之地,哪里跟反贼有牵连!” 他问过素善之后,径直向后院走去,在火堆里找出了自己的洗魔剑,随后又将红马牵了出来:“几位大师,你们还是收拾东西,乔装改扮,逃命去吧。” 素善道:“逃?逃到哪里去?” 李侠客笑道:“去海南,要不去台湾,反正在内6是不好混了,还是去清廷难以监管的地方比较靠谱!” 就在他牵着马准备下山的时候,张小月走到李侠客身边,一脸不舍:“三目哥哥,你要离开了吗?” 李侠客道:“是啊,我要没醒,还可以待在这里发发呆,但是既然醒了,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行。衍武教了我不少少林功夫,你们又救了我的命,于情于理,这个人情我得还一下。” 张小月脱口而出:“那我宁愿你没有醒来!” 李侠客打了个哈哈,笑道:“孩子气!小月,好好在家呆着,找个好郎君,不过不要找读书人。嘿嘿,仗义每是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尤其是在清廷,负心的读书人更多!” 他想了想,问素善和尚要了一颗纯金佛珠,这佛珠乃是当初素善和尚为人治病时,一个大户人家的谢礼。 李侠客拿过金珠,对张小月道:“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拿这这颗佛珠找少林弟子,但凡南少林弟子,见到这个信物后,必须鼎力相助!” 李侠客说到这里,看了素善一眼:“素善大师,我要这个承诺,不算过分吧?” 素善点头道:“这是应有之义!” 他将寺内众僧全都召集到身边,喝道:“日后但凡见到这颗金珠的少林弟子,只要金珠的主人有求,便是豁出命来,也要完成!” 寺内三百多名武僧齐齐点头:“是!” 李侠客笑了笑,双手捏住金珠微微用力,金珠便被他捏扁,上面指纹清晰可见。 他将这变形了佛珠递给素善,素善又将这金珠传给其余少林弟子,一传十,十传百,等众僧将这枚金珠记住之后,李侠客将金珠递给张小月:“日后有什么委屈,尽管去找少林弟子,见珠如见人,如果他们不帮忙的话,嘿嘿,我杀的了清兵,难道就杀不了和尚么?” 李侠客说到这里,不由自主想到之前那个只凭一个眼神一声低喝便打伤自己的红袍僧人,叹道:“不过有的和尚我还真杀不死。” 众人皆不解其意。 李侠客不再多说,牵马出寺,想了想,在少林寺的武器架子上选了一把花枪,随手一抖,“嗡”的一声响,枪尖化为一团幻影,随后“喀嚓”一声,寸寸断裂。 “唉,木柄果然不行啊,根本就没法用。” 李侠客扔掉花枪,向素善问道:“可有纯铁大枪?没有趁手的兵器,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素善想了想,道:“后院豆腐坊倒是有个压槽的铁枪,有几十斤重,是以前一位前辈拿来练习套路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取走吧。” 李侠客大喜,从豆腐坊里拿出一杆铁枪,笑了笑:“凑合着用吧。” 他不再犹豫,牵着红马,迈开大步,向山下走去。 在少林寺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浙闽总督李贺年正与神情委顿的衍空和尚商谈围剿少林的事情。 李贺年年过四旬,身材瘦小,留着一蓬长胡子,此时一身便服,手持折扇轻轻摇动:“衍空,此次围剿少林,你实在是立下了大功。若不是你主动告知,本官还不知道少林窝藏了这么多的罪犯。等这次将少林和尚抓住之后,本官自会奏明圣上,为你加官进爵,给你个富贵出身。” 衍空脸色有点灰败,闻言起身跪拜道:“多谢大人垂爱,小人实在是受宠若惊,日后大人如有吩咐,小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贺年手抚胡须哈哈大笑:“如今朝廷就缺你这样的人才,能文能武,又有这种大功劳,这次围剿少林,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说到这里,示意衍空起身,沉吟道:“即便少林和尚再厉害,我这三千人马来此围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你还让我拉了一门火炮过来!衍空啊,这是不是太郑重了?” 衍空垂手道:“禀大人,少林弟子功夫都极为了得,狮子搏兔也要拼尽全力,少林寺不乏高手,要是围剿的官兵太少的话,恐怕会有漏网之鱼。只有围剿的人多了,才能一网打尽!” 他眼中露出忌惮之色:“大人,在少林寺内有一名傻和尚,人虽傻,功夫却高。我下山之前,便听说他已经修成了金刚不坏体,恐怕一般兵器难以伤他,因此才提议大人用火炮攻打少林。” 他小声道:“整个少林,小人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傻和尚!” 李贺年不以为然:“金刚不坏体?还真的金刚不坏不成?你们练武之人总是夸大其词,张口神功,闭口绝技,结果呢?遇到正规兵士,还不是杀的落荒而逃?嘿嘿,金刚不坏?吓唬谁呢!” 衍空默然不语,片刻后,方才施礼道:“大人英明!功夫再高,面对我大清官兵,也绝无活路!” 便在此时,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 李贺年眉头一皱,看向身边亲随:“怎么回事?出去看看!” 脚步声响起,一名亲兵快步走到李贺年身前,单膝跪地:“大人,外面有个高大和尚,扛着一门火炮走过来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炮 “胡说八道!一门大炮少说也得四五千斤,谁能扛得动?” 李贺年站起身来,一脚踹倒报信小兵,怒气冲冲的向外面走去。 他身为闽浙总督,出门威风无比,这次来福建征缴少林,摆的场面极大,光是随身的护卫亲兵都有三百多人,而围剿少林寺的官兵,说是有三千,其实真正去的还不到两千,剩下的都在小镇外拱卫总督,愈发衬托的李贺年官威赫赫,与众不同。 也就在李贺年刚刚走出房门之时,便见到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兵跑了过来,在李贺年惊讶的神情中,这名士兵跪地大哭:“大人,此次围剿少林,两千人马几乎被一个恶和尚杀光!就连千总曹和鸣都被他凌空砸成肉泥!” 他边哭边道:“没想到那个凶徒竟然跟了过来,大人,您还是赶快躲避一下吧,这个凶僧不可力敌啊!” 李贺年看向面前磕头痛哭的士兵,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一个恶和尚,能杀死我两千精兵?你是疯了吧?” 他吩咐左右:“来人,先把他关押起来!随我出门查看一下究竟!” 当下两名守卫将这名士兵抓起来,准备送到外面绑上。 地上的士兵极力挣扎,大喊大叫:“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大人!外面那个恶和尚不刀枪不入,非人力所能抵挡的啊!” 李贺年眉头大皱,摆手道:“堵上他的嘴!” 他看向衍空和尚:“衍空大师,随我一起去看看如何?嘿嘿,一个人杀了我两千人?真以为是楚霸王复生不成?” 衍空自从听到这个士兵的汇报之后,脸色就极为阴沉,见李贺年让自己随着他一起出去查看,想了想,道:“大人稍等!” 他从屋里找了一顶帽子戴上,又找了一套士兵的衣服穿上后,这才跟着李贺年走了出去。边走边解释道:“大人,外面危险,小人想要贴身为您护卫,穿僧衣总是不好,还是穿士兵的衣服比较好。” 李贺年大为满意,点头道:“你倒是有心!” 此时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李贺年脸色变了变,大步向前走去:“怎么如此乱腾?” 他刚走出大门后,就看到长街之上,一名高大的白衣和尚,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大的火炮,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来。每走一步,地面上便多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李贺年看的目瞪口呆,喃喃道:“真……真的扛着一门火炮?” 他还道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再看,就见这大和尚又向前走近了几步。 此时守卫的官兵们已经大声呵斥起来,不待吩咐,便有弓箭手手持将弯弓拉满,对准了缓缓走来的大和尚。 随着抗炮和尚的缓缓逼近,军中把总一声大喝:“放箭!” 一霎时箭如飞蝗,将这抗炮走来的和尚笼罩了起来。 但这些能将人钉在地上的强弓硬弩发出的羽箭,在射中这个和尚后,纷纷落地,这和尚连躲都不躲,挡都不挡,最多也就是见识射到面门时把脑袋低下来,直接将羽箭扎到他的光头上。 纷纷箭雨竟不能伤他。 现场官兵一阵大哗,李贺年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哆哆嗦嗦道:“这……这是人是妖?” 在他旁边的衍空和尚自从看到抗炮和尚的样子后,脑袋就嗡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一脸骇然:“他这是练到第几层了?” 他曾经见识过三目和尚的厉害,当时差点被李侠客一棍戳死,至今想起尤自后怕,不过自从他被关进石洞面壁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三目和尚,不过在前段时间与追杀他的衍武交手时,才从衍武口中得知三目和尚已经练成了少林寺最难练的金刚不坏体。 如今见到羽箭竟然射不穿三目的身子,一霎时前几天衍武与他交手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当时他正与辛娘子等人在酒店吃饭,少林寺内的十来个和尚便闯了过来,辛娘子与几个江湖人士当场便与少林和尚打起来了,而衍武就在门口等着他。 两人交手之后,初始之时不分胜负,但时间一长,衍空毕竟功力不及衍武深厚,互相过了几招后,即便衍空的大力金刚掌厉害,却还是打不伤练了金钟罩的衍武。好在他还有流云飞袖的绝学。 以前在寺内与衍武切磋的时候,每当衍空使用流云飞袖,衍武都会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但是这次交手,流云飞袖刚刚飞出,便被衍武不知从哪里抽出的斧头给定住了,竟然直接就被他破掉了! 也就是衍空轻身功法高明,才能勉强脱身。脱身之后,使了个计谋,把衍武骗到一个死胡同用火药炸,方才把他炸伤。但是自己却也被衍武打了一掌,至今未愈。 当时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衍武边咳嗽边道:“衍空,你可以用计伤我,但是你绝对伤不了三目。等三目下山找你的时候,嘿嘿,我看你往哪里跑?” 当时衍空不以为然,一个傻和尚功夫再高明又能如何?只是心中还有一点不安,现在这不安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跑! 在呆呆看着迎着箭雨缓缓行来的三目和尚,一个念头难以遏制的从心中升起! 他纵横武林这么多年,这是第三次生出逃跑的念头。 第一次是在与反清复明好汉们杀官的时候遇到了官兵,眼看着官兵将那些汉子杀了一批又又一批,衍空不得不跑。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了官兵的厉害,一直心向往之。 第二次逃跑就是前段时间被衍武追杀的时候,打不过衍武,自然要逃命,但起码还交了一次手。 今天是他第三次想要逃跑,而且连直面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看了三目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 “大人,咱们还是暂时撤退吧!” 衍空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李贺年,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事不宜迟,让这些兵士先挡着此人,大人还是安危重要!” 李贺年被眼前场景吓的六神无主,呆呆道:“跑?怎么跑?” 衍空不再多说,拉着李贺年退回院内,道:“咱们骑马,从后门离开!” 李贺年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就在此时,就见外面的李侠客一声长笑,打开火折子将火炮上的引线点着:“你们射了老子这么多箭,也接我一炮试试!” 他即便是已经将金刚不坏体修到了第八层,但是被箭雨袭击外加扛着四千多斤的大炮,也还是感觉有点吃力,再说老是被打不还手,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当下便准备开一炮试试。 在火星嗤嗤啦啦的声音中,面前士兵一阵哗然,四散奔逃。 李侠客哈哈大笑,将炮口对准不远处的府邸:“看老子的火箭炮!”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可一世 轰! 粗大的炮筒中火光迸现,一个圆滚滚的炮弹胡陡然从炮管中飞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轰向前面的宅院,前面躲避不及的士兵当场被炮弹打爆,炮弹余势不绝触底反弹,继续向前轰去,沿途官兵俱都被打成两截。 最后铁球轰入宅院,将院墙轰塌,把房屋也轰出了一个大洞,爆散出漫天烟尘。 炮弹发出之时,李侠客一声大叫,仰天便倒,把肩头的炮筒都丢了下来。 这火炮的发射时的冲击力好大,直接就把他轰的一屁股蹲在地上,炮筒子差点砸在他的身上。 “厉害,厉害!” 李侠客头晕眼花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骇然:“果然功夫再高,也比不上高科技啊!金刚不灭体?嘿嘿,恐怕一炮轰来,老子照样也得被这大炮轰个半死!不过也不一定,这炮弹只是铁球,老子未必便会怕它。” 他想到这里,拇指压无名指摁在小指横纹处,食中二指并在一起,掐了一个剑诀,随后轻轻点地面的炮筒。 一霎时,食中二指一热,体内经脉陡然胀痛,“嗤”的一声,一道无形剑气从手指十宣**破空而出,正中炮筒的炮口处。 砰! 轻鸣声传来,铜铸火炮的炮口处忽然被切下了一小块,切口平滑,犹如利刃斩削。 李侠客又惊又喜:“三阳剑气!这就是三阳剑气的威力吗?无形剑气,当真了得!常大哥说他这门心法最多才六品上,那一品功法得有多厉害?” 他此时气达先天,三阳剑气终于初步凝结,直到这个时候,常舒远教他的三阳剑气的威力才慢慢显示出威力来。 李侠客凝神片刻后方才沉下心来,看了看前面慌乱的清兵,嘿嘿笑了笑,忽然打了一声呼啸。 “哒哒哒”。 红马从附近拉着一辆木车缓缓走来,车上放着的便是一颗颗炮弹与一包包的火药。 这些炮弹与火药都是清兵遗留在少林寺山门前的东西,当时还未来得及使用,便被李侠客杀的丢盔卸甲不成样子,结果反倒成了李侠客的战利品。 他走出少林寺后,看到这台火炮还有弹药,见猎心喜之下,便把炮架拆掉,让红马拉弹药,自己却扛着炮筒前来追杀清兵。 古往今来,如他这般彪悍之徒,前所未有。 此时一炮轰出之后,效果着实不错,李侠客心怀大畅:“咱们一报还一报,你们对我射箭,老子就对你们开炮!” 当下从马车里拿出一包火药塞进炮管里,捣腾了半天,才将炮弹火药装好,而此时,对面的官兵都冲了过来。 李侠客刚才不惧弓箭虽然神异,但总督在后面观看,又加上只有李侠客一人,这些士兵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被军官一顿呵斥,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过来。 如果一千多人还要害怕一个人的话,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一千条狗,估计也有勇气跟一头狮子干仗,更何况这还是一千来名手持刀枪的士兵。 “吆喝,还有胆子过来?正好再接我一炮试试!” 李侠客从车中取出铁枪,挥手赶跑拉车的红马,重新将炮筒扛起来,点燃了引信。 对面已经快冲到李侠客面前的士兵陡然止步,神情都惊慌起来,李侠客将炮管对准那个方向,那个方向的清兵都是轰然散开,片刻间,整个军队都散乱了起来。 李侠客哈哈大笑,将炮口对准了不远处一个竖着大旗的主帅位置,“擒贼此先擒王,先轰死领头的人再说!” 主旗下的一员大将吓的急忙跳下马来,向旁边闪避。 便在此时,火炮再次发威。 轰! 火光闪动间,炮弹急速飞出,沿途人马全都被打的血肉模糊,就连大旗都被炮弹轰断,跌落尘埃。 对面的清兵呆愣了片刻之后,一人喝道:“他现在没时间填炮弹啦,杀!” “杀啊!” “杀死这个恶和尚,赏银一百两!” 在现场军官们的叫喊声中,一群官兵手中长枪平举,对准了李侠客,快速刺来。 这些官兵毕竟受过训练,此时战斗起来,颇有章法,如果是面对起义的乱党匪徒,这种战斗方法定然能以一敌十,甚至可以以一敌百的杀伤对方。 可是他们如今面对的敌人,只有李侠客一个人,面对一个人,再好的军中杀阵其实也就这个样子,真正能攻击到李侠客的士兵也就是十来个,这还是他们手持长枪的情况下,若是用短兵器的话,能接触到李侠客的人撑死也就五六个。 面对这些人的攻击,李侠客不闪不避,手中铁枪横扫,身子陡然前冲。 “喀嚓!” “砰砰砰!” “噗噗噗!” 片刻间,兵器断裂声,长枪入肉声,惨嚎声,战马嘶鸣声,在整个镇子的长街之上,响成一片。 李侠客杀心涌现,手中铁枪横扫前刺,手下无有一合之敌,哈哈狂笑:“痛快!痛快!早就看你们这些清军不爽了,今日不杀你们一批,如何对得起被你们屠杀的无辜百姓!” 现场杀声阵阵,李侠客犹如一柄劈波斩浪的大刀,在人群中急速前行,沿途官兵无不一一中枪身死。 这些官兵也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见李侠客近身而来,全都舍弃长枪,挥动大刀盾牌迎向李侠客,但往往李侠客一枪扫来,这些人不是大刀脱手飞出,就是盾牌被打的稀烂,几十斤重的铁枪挥舞起来,连人都被打的高高飞起,当场骨断筋折。 这么一个人形怪兽在人群里横冲直撞,一开始这些清兵还有与之相抗的胆气,但是眼看李侠客刀砍不伤,枪捅不死,而他铁枪扫过来,这些人士兵却是一死就是一大片,犹如镰刀割草一般,绝无抗衡之敌。 胆怯的念头从一个个的兵士身上升起,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现场中急速蔓延开来,不知是谁第一个转身逃跑的,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最后一群官兵发一声喊,轰然散开,在小镇的胡同里四散乱窜。 而就在这些官兵围杀李侠客的时候,李贺年与衍空等人早就骑上了战马,李贺年在院子后门的街道上徘徊犹豫:“这和尚能有多厉害?真的能破掉我两千名精兵不成?现在镇上的兵士也有一千左右,就是撒豆成兵的神仙,也抵不住我上千人马啊!” 他看向身边一脸紧张的衍空,低声呵斥道:“要是本官带领的三千兵马被一个人杀败,我即便是逃出性命,也得被朝中大臣弹劾降罪,这也太过没用!” 衍空沉声道:“大人,你听!” 李贺年凝神听去,就听到前面大街上的杀声犹如一条长龙,正快速向自己所住的宅院逼近,竟然毫无半点迟滞。上千名官兵竟然不能抵挡冲来之人片刻。 “他……他冲过来?” 李贺年身子一颤,差点从马上摔下:“这怎么可能?” 衍空脸色阴沉,道:“快走!迟则不及!” 手中马鞭在李贺年战马屁股上使劲抽了一下,李贺年发出一声惊叫,被受惊的马儿不由自主的带着向前狂奔。 衍空也不敢迟疑,快马加鞭,向李贺年追去。 待到李侠客大摇大摆的走进宅院后,就发现偌大的宅院已经空无一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进益 “跑了?” 李侠客在大宅子里搜查了一番,发现人都跑的光了,倒也不以为意:“正好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我也能替少林弟子们引开注意力。” 他此时还不知道衍空和尚也在这些人当中,否则的话,绝不会慢慢悠悠的杀了过来。 此次南少林被火焚,衍空乃是首恶,李侠客别的人或许能放过,但是绝不会饶了衍空和尚。 这次围剿少林的浙闽总督李贺年,李侠客有心放他一马,要不然早就跑进大院里杀大王了。 他逃走了,这些溃散的官兵还能慢慢聚集起来,若是被李侠客把他杀了的话,这些逃兵十有八九会成为土匪恶徒,反倒是少了整合他们的人。 杀人并不是李侠客这次的首要目的,他主要还是为了帮助南少林的僧人吸引一下注意力,省得这些人逃跑的时候还要被各地衙门围剿。 如今他这么一番大杀特杀,清廷第一个不放过的恐怕就是他了,至于捉拿少林和尚的事情,自然要往后放。 两三千的兵力,放到任何朝代,那都是一个极大的数目了,恐怕整个浙闽地区的所有兵力加起来,也未必能超过三万正规兵。浙闽地区自古兵力就弱,前几年因为闹天平天国长毛子的缘故,清廷从全国各地抽兵,浙闽地区的兵力更是空虚。 李侠客今日杀散的三千多兵力,恐怕是浙闽地区最大的一个成建制的军队了,相信这件事定然会震惊朝野,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李侠客发现这院子里两大箱子的金银珠宝,应该是官老爷搜刮的民脂民膏,或者就是沿途官员孝敬给总督大人的诚意。 李侠客虽然不贪财,但是眼看着这么多的珠宝金银不能拿走,也有点不开心,想了想,伸手贴近一个珠宝箱子,念头转了转,手底下的大箱子倏然消失不见。 李侠客大喜:“好家伙,脑子里的青铜大殿竟然还能当储物的工具,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空间神器嘛!” 他大为兴奋,念头转动间,眼前的珠宝首饰全都瞬间消失不见,虽然不能“看”到青铜大殿里的景象,但是李侠客却真真实实的感知到,这些珠宝确实都被存在了大殿里。 在短暂的兴奋之后,李侠客却又大为忧虑:“连青铜大殿这种东西都能制造出来的人,可见有多么恐怖。现在让我穿来穿去的,这大殿的主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要是对我有歹意的话,估计一个念头都能杀死我了,所以应该不会有歹意。不过也说不定,或许还有一些我想不透的原因。” 自从穿越进入大周国又遇到这么一个诡异的青铜大殿与铜镜之后,李侠客虽然穿梭各界快意恩仇,实则内心一直都有一个极大的忧虑,那就是这能让自己穿梭万界的铜镜铜殿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就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一日搞不清楚,一日不得安眠。 如今发现这青铜大殿竟然如同一个随身空间一般,李侠客心中惊奇之时,自然难免又引起一番忧虑。 不过他是旷达之辈,短暂的忧虑之后便即将思绪抛开:“担心也没有鸟用,最重要的是要把握现在!这大殿或者铜镜的主人若是对我有什么图谋的话,早晚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再考虑应对不迟!” 当下收拾心情,盘膝坐地,开始静静调息。 今日一天,他在少林寺山门便开始杀人,一直杀到现在,差不多半天时间都在厮杀中度过,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消耗巨大,刚才对敌之时还感觉不出来,此时放松之后,只感觉浑身疲惫欲死,真气也是若断若续。 在这个时候,必然不能睡觉休息,而是要以极大的精神控制自己打坐调息,这才能突破人体限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在李侠客打坐调息中,小镇上一直都不敢出门的原来的居民,此时开始小心翼翼的冒出头来,开始查看大街上的情况,随后惊呼声响起,夹杂着孩子们恐惧的哭声。 这些居民何曾见过这种尸横遍地的惨状?很多人吓的一天都不敢出门。 就在这些居民惶惶不安的情绪中,李侠客开始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深沉入定。 三阳剑气乃是纯阳功法,就在他盘膝调息之时,丝丝白气从头顶袅袅升起,连绵不绝,形成一道白烟。每一次吸气,身子便会轻轻上浮,等到呼气的时候,身子却又缓缓下沉,整个人如同鹅毛飞絮一般,似乎没有了重量。 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炽热的气息,李侠客整个人犹如一块烧红了的人形铁块,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高温,穿在他身上的衣服渐渐的枯焦冒烟,随后寸寸断裂。 热浪在整个房间里不住涌动,屋檐下的麻雀都被热浪蒸腾的难以忍受,叽叽喳喳的飞到了别的地方,不敢再在屋檐下待着。 等到房间里的被褥床单都要被李侠客身上的热气烧焦的时候,一夜的时间便已经过去了。 李侠客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一切东西似乎都比之前要清晰了很多,他可以看到窗外不远处的鸟雀的羽毛上的纹理,甚至连院内大树上的蚂蚁上的触须都看的一清二楚。眼前所见的一应事物似乎都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含义,好像每一种事物,身上都有一种很难解释的“道”和“理”。存在,但是很难说出来。 李侠客目光一点点游弋,眼睛从远处的飞燕缓缓转回屋内的摆设,从调级上的花瓶到面前的古画,然后低头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大腿…… “卧槽!我衣服呢?” 李侠客大吃一惊,腾空而起,身子在房间里闪电般转了一圈,随后倏然静止,看向地面上的碎屑:“奇怪,我衣服怎么烧成灰了?” 他一脸古怪的看了看四周,闪身走到附近的床头,撕下来一块布裹住了下半身,赤脚去别的房间走去。 在李侠客气达先天,斩杀清军两千人,成就赫赫威名的第二天,与后世传扬的伟岸形象不同。 他当时着急的不是去怎么杀人除恶,而是怎么才能找到一件合体的衣服穿……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眼罗汉,杀生和尚 “那一天,在少林叛徒衍空和尚的带领下,三千官兵围剿少林,这三千兵马乃是浙闽总督李大人专门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因为担心少林高手太多,所以这次抽掉的当兵的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而且在衍空的提议下,军队还拉了一门大炮!当时一炮轰出去,整个少林寺的和尚都吓了一跳,后来又是一阵箭雨,还有火箭夹杂在里面,不一会儿少林寺内便燃起熊熊大火!” 一名青年男子站在茶馆里口沫四溅,对四周的茶客摇头晃脑道:“这时候前面的官兵已经撞开了少林寺的大门,一窝蜂的杀进寺内,眼看就要将里面的和尚杀个干净,结果你猜怎么着?” 青年说书匠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拱手道:“诸位,小人落魄江湖,只求一日三餐,还请各位施舍点茶钱饭钱。” 旁边一名壮汉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扔出,怒道:“怎么这么啰嗦?快往下讲!再耍小聪明,老子脑袋给你拧下来!” 这壮汉骨节粗大,满面风扇,随身一把长刀,一脸的关切之色:“快讲!后面到底怎么了?” 附近的茶客们也稀稀拉拉的扔了几枚铜钱,纷纷叫嚷:“快讲!快讲!” 说书人不敢再吊胃口,正容道:“眼看少林和尚就要惨遭杀戮,一个高大和尚站了出来,这个和尚了不得!长得是身高丈二,虎背熊腰,一张脸黑中透亮,亮中透黑,眼赛铜铃,眉如板刷,眼赛铜铃,口似血盆,声如炸雷,好家伙,整个人如半截铁塔一般。更为神异的是,在他眉心有一道红痕,犹如第三只眼睛,非常奇特。书中交待,此人名叫三目和尚,来历成谜,在少林寺内修行的时候,一直都是痴痴呆呆,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可是在这少林最危急的关头,他却站了出来!” 说书人说到这里,自己也激动了起来:“这三目和尚出来的时候,肩抗一个车轮大斧,见他长相凶恶,为首官兵抽出大刀便向他砍去。谁知大刀还未砍下,三目和尚的大斧子便劈了下来,一斧子下去,便将这官兵劈成两片……” 此时距离清兵围剿少林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李侠客打杀清兵的事情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福建地区轰传开来,引的武林侧目,官府震怒。 清廷在南方控制的力度没有在北方严格,在加上南方一直是反清的根据地,在李侠客的事情刚刚传出,就有一大部分反清志士将此事大家宣扬,有些说书人为了博取眼球,也将听到的事情加以传播,反正有人乐的听,他们就乐的说。 “少林寺里有一门绝学,叫做金刚不坏体,据说修炼到高深之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是几百年来,几乎没人能够修成,没想到却被三目和尚不声不响的修成了!有了这门功夫,三目和尚手中大斧上下翻飞,围剿少林的三千兵马竟然都挡不住他,被他一个人杀了一多半,剩下的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有的人吓的都尿裤子了!” 茶馆里一阵哄笑,刚才扔铜钱的壮汉笑骂道:“胡说八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死这么多官兵?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说有一个少林和尚杀死了不少官兵,把总督李贺年都给吓的骑马逃走。我总绝得不大可信,除非撒豆成兵的神仙降世,否则凡人不可能有这种本领。要是真有这种人,当初满洲狗如何能夺取我大明江山……” 大汉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茶馆都安静了下来,茶客们面面相觑,同时将目光看向壮汉。 壮汉不敢多待,冲众人拱了拱手,起身走出茶馆,大步离开。 在壮汉走后好一会儿,茶馆里才重新热闹起来,说书先生接着道:“这三目和尚好大的杀性,杀死上千人都不带眨巴眼的,最近江湖上的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做三眼罗汉,杀生和尚!听说最近他正在咱们浙江地区游荡,毫不忌讳官兵,大摇大摆,无法无天,连官府都不敢把他怎么着!” 一名茶客“嘁”了一声:“天下还有不拍官的杀人犯?我却是不信!” 说书先生急忙弯腰点头:“是是是,我说的这只是一个故事,大家不必当真。” 就在这时,门口马蹄声响,一名大汉骑马而来,来到茶馆前将马儿拴好之后,低着脑袋走了进来。这大汉身材实在太过于高大,茶馆的大门又不怎么高,使得大汉想要进门还得低头才行。 “店家,给我来两盘点心,一壶清茶。” 在这大汉进门之后,整个茶馆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这大汉的样子,都是一脸惊骇之色。 这大汉长眉入鬓,虎目含威,光是身材便足够吓人一跳,但更令人吓一跳的是他头上短短的头发以及眉心的一道红痕,看到此人的模样,在想到刚才说书人说的故事,现场众人无不惴惴。 此人正是李侠客,他在击杀了一群官兵之后,极其高调的在福建地区来回溜达,根本就不怕人,为此引的各地衙门都出兵围杀了他嚎叫几次,结果全都被给反杀了,就连官府的官员也被他诛杀了好几名。 他下山之后,除了杀官兵之外,就是寻找衍武和尚的下落。 在整个少林寺内,与李侠客打交道最多的人便是衍武和尚,李侠客如今修习的金刚不坏体还有大力金刚掌,都是衍武和尚传授给他的,说他是李侠客的半个老师都不为过。 在得知他被衍空设计打伤的消息后,李侠客一直都在各地寻找他的踪迹。 后来遇到一名从少林寺逃出来的武僧后,才知道衍武躲在江浙地区养伤,但是具体在哪里,那名僧人也不清楚,李侠客无奈,只能慢慢找寻。 现在见到茶馆众人一脸呆滞模样,李侠客皱了皱眉头,轻轻拍了拍桌子:“茶水,点心,快点!” 他拍桌子的声音不大,却震的茶馆里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互相对视几眼后全都悄悄离去。 李侠客哑然失笑,伸手摸出一块碎银丢给脸上变色的店掌柜:“放心,我不吃白食!” 掌柜的哆哆嗦嗦道:“小人可不敢收您的钱啊!” 李侠客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我的钱不是钱吗?” 店小二端过茶点后,李侠客静静喝茶,整个店里的茶客走的一干二净,众人如躲瘟疫一般躲避李侠客,茶馆里的掌柜小二也都贴在墙上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李侠客对此视若无物,吃了几个点心后,忽然一愣,耳朵动了动,长身而起,向外面走去。 见他离开,掌柜的与店小二等人喜极而泣:“这一定是三眼罗汉!看着都吓人啊,吓死我了!” 李侠客走出茶馆之后,便听到打斗声从不远处传来,只听打斗之人的呼喝声与吐气声,便知道交战之人定然有少林弟子。他现在一身本领基本上都是源自少林,对于少林心法极为熟悉,自信自己绝不会听错,当下快步向前走去,转了一个弯便见到一名壮汉正与几个手持方便铲的和尚打斗。 这名壮汉骨节粗大,手中一把单刀呼呼挂风,刀法竟然不弱,而围攻他的几个和尚的功夫却也不差于他,几根方便铲闪闪生光,把中年壮汉围在当中,交替铲下,打的壮汉狼狈不堪。 “砰” 中年男子一个不注意,被一根方便铲拍在了肩头,身子一个踉跄,待到反应过来时,几根方便铲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 为首的一名僧人喝道:“洪老三,快说,他到底在哪里?” 中年壮汉毫无惧色,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假和尚,吃喝嫖赌,奸淫掳掠,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为首僧人大怒,反手一巴掌狠狠抽打在壮汉脸上:“你有种!一会儿给你上刑,看你还嘴硬不嘴硬!咱们走……嗯?你是谁?” 几名僧人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侠客。 李侠客一脸好奇的看向这几个和尚与中年壮汉:“你们几个和尚是少林弟子?怎么这么大的杀气?还有这位老兄,你们是因为什么起的冲突?我也勉强算是半个少林弟子,几位有什么矛盾的话,可否仔细给我说一下?或许我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在看清了李侠客的样子后,几个和尚全都脸上变色,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被他们抓在手中的中年壮汉脸上却露出狂喜之色:“可是三眼罗汉当面?这些假和尚都是衍空的同党啊!他们在逼问我衍武大师的下落!” 第一百七十章 问询 “嗯?你们是衍空一伙的?” 李侠客看向对面的几名手持方便铲的和尚,脸色阴沉下来:“你们的少林功夫也是衍空教给你们的吗?” 几个和尚认出李侠客之后,全都紧张无比,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为首的和尚抽出一把匕首架在身边壮汉脖子上,对李侠客叫道:“你不要过来!你再敢上前,我就杀了他!” “你在威胁我?” 李侠客完全不把面前壮汉的性命放在心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面前威胁自己的和尚:“我数三声,你要是放了他,我还给你们留一个全尸,要是不放,嘿嘿,一……而……” 他随身这把手枪,少林寺的和尚们倒是都没有动,全都物归原主,连一颗子弹都没有少,李侠客怀揣手枪,为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现在这个和尚以壮汉的性命要挟李侠客,李侠客怎么会吃这一套,手枪对准此人之后,“二”字刚喊出来,便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手持匕首的和尚瞬间眉心中弹。 在扣动扳机之时,李侠客身子已经倏然前穿,瞬间到了这些和尚面前,手枪回收,背上洗魔剑从剑鞘内弹出,飞到了手中,一道剑光闪现,两名和尚已经被他懒腰斩断。 “起!” 一剑挥出,李侠客伸手将壮汉扔了向半空,随后出手如风,一掌掌拍向面前的僧人。 他现在掌力何其了得,“砰砰砰”几掌拍出,几个和尚都被他将肩膀拍碎,打着旋扑到在地。 将这些和尚全都拍倒之后,被李侠客扔到空中的壮汉方才落到地上,落地之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对李侠客跪拜道:“三目大师,真的是你?” 他脸上惊喜交加:“衍武大师没少在小的面前说过您,这次您杀了这么多清兵,衍武大师也很惊讶,说你一定会下山来找他的,还真让他说对了!” 李侠客弯腰将他扶起,问道:“阁下怎么称呼?衍武现在哪里?他还好吗?” 壮汉抱拳道:“在下洪三冬,是天地会分舵中人,衍武大师被衍空那个狗叛徒打伤之后,就一直被我们送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照料,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大师想要去的话,我现在就领您去见他。” 李侠客点了点头:“这倒不急。” 他看向到底呻吟的几个和尚,问道:“这些光头又是怎么回事?” 洪三冬闻言看了李侠客一眼,心道:“你也是出家人,却为什么对和尚说话如此不客气?” 不过想到自古高人都有古怪脾气,顿时心中释然:“三眼罗汉这么大的杀性,自然不会把自己和尚的身份当一回事,我又何必大惊小怪!” 他不敢怠慢,解释道:“大师,这些和尚都是衍空那个败类私下训练的弟子,身手都很不错,前段时间我们天地会福建分舵的弟兄,都是被这些秃驴杀死的!大师,我不是说你!” 洪三冬一脸忐忑的对李侠客施礼道:“我是一时激动,不是有意冒犯大师。” 李侠客叹了口气:“秃驴就秃驴吧,反正说的又不是我!你说这些和尚都是衍空的徒弟?衍空现在去哪了,你们知道吗?” 洪三冬道:“小人还真不知道,不过可以问问这些假和尚。” 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衍空不但出卖了少林,把我们这些反清复明的兄弟们也都出卖了个干净!早在官兵围剿少林之前,他便领着官兵杀了我们不少弟兄!这个败类,真是死不足惜!” 李侠客叹道:“也不知道衍空为什么要反出少林,和尚当的好好的,要是不想当的话,直接还俗就是,以他的修为,又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他?何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洪三冬道:“衍空在抓我们的时候,曾经当面对我们说过,荣华富贵,每个人都想的,他也不能免俗!” 他一脸愤慨道:“就为了荣华富贵,他就做出了这种欺师灭祖陷害同胞的事情来!” 李侠客道:“荣华富贵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了!谁又能在这四个字面前能站稳脚跟?” 他说到这里,走到一名僧人面前:“我问你,衍空在哪里?” 躺在地上呻吟的和尚闭目不答。 李侠客拔出长剑,一剑将其斩为两截,随后走到另一个和尚面前:“衍空在哪里?” 这一个和尚眼中流露出极大的恐惧之色,但还是不回答。 李侠客毫不犹豫,又是一剑斩下,将其也斩为两截。 他如法炮制的一连斩杀了三人之后,到了第四个和尚面前的时候,这名和尚终于崩溃了。 无论是洪三冬还是这些和尚们,从来没有见过像李侠客这样问话的人,连用刑都不用,真的就是一言不合拔剑便斩,干净利落的让人肝胆俱裂,连装一下硬汉的机会都不给,稍一犹豫便是被杀的下场。 别说是被问询的和尚,就是旁边的洪三冬都被吓的一颗心砰砰直跳,险些从腔子里跳出来。 “我说,我说!衍空大师,不,衍空和尚因为大师的缘故,早就躲起来了。临走的时候,让我们寻找衍武大师的踪迹,说是只要把衍武大师抓住后,您就能有点顾忌,不敢轻易杀他了!” 崩溃的和尚在李侠客面前磕头如捣蒜:“至于衍空和尚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啊,他根本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说他会亲自来找我们的,不用我们特意找他!” 李侠客嘿嘿笑道:“想要衍武来威胁我?李某生平从不受人威胁,衍武即便是在我面前被杀,我也绝不会让出半步,他死了,我为他报仇便是!想要威胁我?嘿嘿,异想天开!” 他看向洪三冬:“洪兄,这些和尚该不该杀?” 洪三冬道:“这些假和尚强抢民女,烧杀掳掠,一个个双手沾满了鲜血,全都该死!” 李侠客道:“那好,你杀了他们吧!” 洪三冬一愣:“我杀了他们?” 李侠客道:“废话,你既然说他们该杀,那就杀啊,客气什么?” 剩下的三名和尚吓的魂飞天外,一个劲的磕头,叫道:“饶命!” 洪三冬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单刀,高高举起,向一名和尚砍去,砍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收刀,对李侠客道:“大师,杀没有反抗之人,我下不了手!” 李侠客皱眉道:“婆婆妈妈,能成什么事?大丈夫行事,要的快意恩仇!你面对仇人还犹犹豫豫,不忍杀他们,你还能干什么?怪不得反清总是失败,真是一群脓包!” 他说到这里,大剑横扫,三个和尚的三颗脑袋瞬间飞出。 在鲜血喷溅之中,李侠客负手前行:“带我去见衍武!” 第一百七十一章 铁猴子 衍武和尚并没有在这个城市里,在洪三冬的带领下,李侠客骑马前行,走了两三天后,一直到了温州地界,洪三冬方才道:“大师,衍武大师就在这里百草堂里养伤,我们担心有人对衍武大师不利,并没有几人知晓。” 李侠客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什么大师,我特么也不是什么和尚。我叫李侠客,你喊我一声老李或者李兄都行,老是大师大师的喊我,喊的我浑身难受!” 洪三冬不住点头:“是是是,大师说的是,小人老是记不住!” 李侠客叹了口气,懒得在纠正他的叫法,眼看温州城墙在望,两人跳下马来,缓缓前进。因为这次是为了寻找衍武,李侠客特意更换了衣服,找了一顶帽子戴上,把眉心的血痕也给遮住了。 在找到衍武和尚之前,李侠客不想多生事端。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刚刚走到城门处,就被守门的两个兵丁叫住:“进城费知不知道?” 李侠客愣道:“进城还要交费?” 一名兵丁喝道:“怎么?你不想交?你还想抗法不成?” 洪三冬不想惹事,急忙道:“交,交,交,我们交!二位爷,我们应该交多少?” 守门兵丁道:“一人十文!” 洪三冬惊道:“怎么这么多?前几天不是才三文钱吗?” 兵丁道:“谁说不是呢,可是知州老爷嫌收的太少,他老人家说了,他有九房姨太太要养活,不多收点钱怎么养活这么多的人?” 李侠客笑骂道:“他妈的,这是温州知州是谁?连这点钱都要搜刮!” 守门的兵士喝道:“大胆,敢辱骂上官,你不想活了?” 李侠客大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洪三冬急忙拉着他的手向城内走去,边走边对两名兵丁笑道:“这是我家公子,说话一向不注意,两位多包涵,多包涵!” 等进城之后,洪三冬劝道:“三目大师,这城里人多嘴杂,衍武大师又有伤在身,咱们还是收敛点好了。” 李侠客笑道:“好,都依你!” 两人刚刚进城,就见到一群巡捕在街上四处转悠,旁边正有一个人在耍猴,几个巡捕大步上前,喝道:“绑起来!” 耍猴的一脸懵逼:“几位大爷,我这保护费也交了,码头也拜了,小人也没犯什么事啊,您抓小人这是为什么?” 一名巡捕喝道:“知州大人有令,现在铁猴子越来越猖狂,现在市面上但凡带有‘猴’字的人,一律抓进衙门问罪!” 耍猴的难以理解,叫道:“铁猴子?我是耍猴的,跟铁猴子没关联啊!” 巡捕喝道:“少啰嗦!我们也是奉命拿人,来到温州地界,你们就自认倒霉吧!” 他们将这耍猴的绑上之后,一转眼看到一个人边打喷嚏边抓耳挠腮,顿时眼前一亮,叫道:“猴里猴气的,一定与铁猴子是同党!绑起来!” 打喷嚏的男子一脸妈卖批:“大人,我打个喷嚏不犯法吧?” 巡捕们喝道:“打喷嚏不犯法,但是你猴里猴气的就不行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侠客眼看着这些巡捕把练猴拳的给抓了,卖猴枣散的给抓了,还有唱戏画着猴子脸谱的也被抓了,但凡与猴子有关的人被这些巡捕抓了一大帮子人。 李侠客越看越好笑,向洪三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与猴子有关的人都要抓进去?当官还有这么当的?” 洪三冬苦笑道:“在温州地界,这两年出现了一个叫做铁猴子的大盗,此人劫富济贫,经常与官府作对,时不时的就去偷盗官府老爷的钱财,从未失手过,自从知州郑八方上任以来,这铁猴子都没有消停过,官府衙门抓了他好多次,通缉告示贴了好多年,都没有抓的着他。说实在的,小人对这位铁猴子也是佩服的很!” 他叹道:“可能这次铁猴子把郑八方得罪的狠了,他才会这么抓人。” 李侠客闻言一愣,脑子瞬间清明,喃喃道:“铁猴子?原来是这个世界啊!我说衍空这个名号怎么一直都觉得耳熟,原来是这部电影的反派啊!” 就在他呆呆出神的时候,洪三冬道:“大师,百草堂就在附近,咱们一起去吧!” 李侠客回过神来,问道:“百草堂?这药铺的主人是不是叫杨天淳?” 洪三冬惊讶道:“原来大师您也听过杨大夫的名字?杨大夫医术高明,对江湖上的弟兄也十分照顾,有时候兄弟们手头紧了,他也允许赊欠,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因此大家都很佩服他,一般情况下,有什么伤痛都会找他医治。衍武大师被火药炸伤了腿,我们就把他送到这里医治,现在想来应该恢复了不少。”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个药铺门口,大门上横着一个牌匾:百草堂。 洪三冬领着李侠客进入药铺之时,低声道:“大师,这个杨大夫性情有点古怪,给穷人看病,分文不取,可是给富人看病的时候,要的钱却贵的要命。可是他医术确实高明,所以很多人明知他要价高,也要让他看病。” 他对李侠客道:“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免得他脾气上来赶我们走。” 李侠客看着这个药铺,似笑非笑:“放心,他一定不会赶我们走的!” 此时药铺里如同赶集一般,汇聚了不少人,药铺里看病的人只有一个坐堂的中年男子,还有一名长相姣好的女子,男子负责看病开方,女人负责抓药,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这中年男子看病开药,速度极快,为人号脉的时候,竟然两只手同时号两个人的脉,开药方也是两只手分别写不同的方子,竟然一心二用,左右开弓,这种本领,李侠客还是第一次得见。 当他进入药铺之后,正在为人瞧病开药的中年男子便发现了他,眼中顿时一亮,急忙起身拱手:“这位仁兄龙行虎步,威势无双,不像是有病之人,敢问来鄙号有何见教?” 他扫了洪三冬一眼,笑道:“原来是洪爷到了,您的哥哥伤势大有好转,现在就在别院休息,你要是看望他的话,直接去别院就是。” 洪三冬拱了拱手,感激道:“杨大夫费心了!兄弟感激不尽!” 他对这里熟门熟路,向杨天淳行礼之后,便领着李侠客到了药铺的一个别院,道:“大师,衍武大师就在里面养伤。” 李侠客笑道:“我已经看见他了!” 院子里,一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正躺在一个躺椅上唉声叹气,正是衍武和尚。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也是一伙人家 “衍武,你让我好找啊!” 李侠客大步进入跨院,来到衍武和尚面前,笑道:“堂堂少林寺的武僧教头,什么时候留辫子了?还别说,你这辫子挺别致的啊!” 躺在躺椅上的衍武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头上盘了一根小辫子,跟猪尾巴似的,又细又小,看着非常好笑,想来应该是洪三冬等人给他搞的假辫子。 不过这些人也粗糙,弄了这么一根小辫子,堪堪将衍武和尚头顶的香疤遮住,看着跟个瘌痢头似的,莫名的觉得好笑。 衍武听到李侠客的声音之后,吓的一个激灵,从躺椅上一跃而起:“什么人?” 待看清李侠客的模样后,又惊又喜:“三目,你会说话啦?” 李侠客脸一黑:“我本来就会说话!你的伤怎么样?” 衍武好像没有听到李侠客的询问似的,拉住李侠客的手不住嘟囔:“我没事,我没事!哎呀,你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听着跟听评书似的!你真的杀了那么多……” 他鬼鬼祟祟的扭头看了看四周,道;“咱们屋里说话!” 其实现在这个院子里并没有别人,但衍武依旧小心翼翼,将李侠客带进屋里,道:“你真的杀了几千官兵?” 李侠客点了点头:“确实杀了不少。” 衍武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金刚不坏体竟然这么厉害,连军队都不怕!” 他兴奋片刻之后,眼睛迅速黯淡下来:“方丈圆寂了?” 李侠客道:“不错,在清军围攻的第一天,素正方丈便圆寂了!” 衍武咬牙切齿道:“都是衍空这个叛徒告的密,要不是他,我少林也不会被烧,方丈也不会死,我早晚杀了他为方丈报仇!” 李侠客叹了口气,在衍武肩头上拍了拍:“杀衍空的事情交给我吧,你打得过他,也玩不过他!” 衍武道:“衍空卑鄙无耻,他要是跟我光明正大的决斗,我早就把他的脑袋给揪下来了!可是他竟然使诈,用火药炸我,卑鄙的小人,就知道使用阴谋诡计!” 李侠客道:“阴谋诡计有时候比单纯的武力可要强多了,诡计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被他骗了,那就是技不如人。” 两人说了片刻之后,李侠客对旁边的洪三冬不住感谢:“洪兄,你们对衍武的救命之恩,李某感激不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事情,还请不要客气!” 洪三冬抱拳道:“大师客气了!我们天地会弟兄一心反清复明,而衍武大师也是我们的兄弟之一,救援衍武大师,是我们分内之事。” 衍武向李侠客解释道:“三目,洪兄弟可能不太出名,可是他的大伯洪大全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我曾经与他大伯有过一面之缘,因此与三冬也见过一次,没想到一面之缘,反倒成就我一线生机。后来便加入了天地会,不过很少为会内出力。” 李侠客肃然起敬:“洪大全?可是焦亮焦先生?洪三冬,你是焦亮的侄子?你真名叫做什么?” 洪三冬道:“大师,小人真名叫做焦持,字守宁。” 李侠客道:“没想到你是焦亮的侄子,倒是有点慢待你了!” 洪大全原名焦亮,乃是湖南天地会的首领,曾建立招军堂,在地方上有极大的声誉,当时洪秀全太平天国起义,洪大全率众投奔,他在太平天国里位置极其重要,乃是头号军师,整个太平天国里,也就他的头脑最为清醒,在对时局的认识上,足以与曾国藩等人匹敌,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李侠客颇喜翻阅近代史上的大事情,对参与大事情的人物也有过几分粗浅的认知,在看太平天国起义的时候,这个洪大全引起他很大的注意,真要是论头脑清醒与对时局的认知,洪秀全、杨秀清、石达开等人全都不如他。 也就他敢犯言直谏,当面怼洪秀全,也就是因为他太出色,才被杨秀清嫉妒,将他囚禁了起来,后来太平天国初期兵败,洪大全被捕,在北京菜市口被凌迟处死。 在他死后,他的妻子许月桂带领招兵团继续反抗清廷,也可称得上是一个巾帼英雄。 其实洪大全这人牛不牛逼,看他的名字就知道,太平天国的领袖叫洪秀全,而他叫洪大全,在这个为尊者讳的年代里,焦亮敢自称洪大全,没有相匹配的本领与地位,谁也不敢叫这么一个名字。 “没想到大师也听过先伯父的名字!” 听到李侠客知道自己伯父,洪三冬叹道;“若是我伯父在遇害前遇到您的话,想来应该不至于惨死在清廷手中。” 李侠客对这个时代有头脑有抱负的人极为钦佩,闻言道:“你伯母可还健在?招兵团现在还在进行反清的事情吗?” 洪三冬道:“我伯母如今年迈,已经不在外面奔波,招兵团被我堂弟洪三生带领,关于反清复明之事,我等一日不敢忘!” 旁边的衍武和尚道:“阿弥陀佛,反清复明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但是杀衍空的事情却不能耽搁,不杀这个叛徒,天地会的弟兄就难以安稳,衍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他说到这里,对李侠客道:“这段时间,许老夫人特意让人送了我一份礼物,说是焦亮先生的遗篇,唉,看到故人逝去,遗作犹在,心里真不是滋味!” 他取出一个卷轴摊开,对李侠客道:“这是焦兄临死时写的一首词,被许老夫人誊抄了下来,送给我做纪念,唉,可惜了他的大才!” 李侠客凑近看去,只见卷轴上写着一手不甚工整的毛笔字,字体架构很不得法,但是力贯笔尖,很有气势,写的是: 寄身虎口运筹工, 恨贼徒不识英雄。 谩将金锁绾冰鸿, 几时生羽翼, 万里御长风。 一事无成人渐老, 壮怀待要问天公。 六韬三略总成空。 哥哥行不得, 泪洒杜鹃红。 这首词文风朴实,气势颇大,远不是洪秀全写的歪诗所能相比。 在卷轴旁边还有一对条幅,上联:虽无半亩良田。下联:也是一伙人家。 颇有雅韵。 李侠客看罢多时,忽然笑道:“有此才不用,洪秀全怎么可能不亡!太平天国,太平天国,嘿嘿……”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杨天淳 “你们天地会我是不会加入的,不过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出一把子力气。” 在屋内与洪三冬说了几句话后,洪三冬便趁机想要拉拢李侠客进入天地会,但被李侠客拒绝:“我只是世间一个过客,不小心才流落至此,捣乱杀人我还能做,加入一个组织的话,还是算了!” 衍武一脸赞叹:“三目,你果然深有佛性,不错,你我都是世间过客,眨眼间便成一堆枯骨。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我佛大沙门,常做如是说。” 李侠客:“……” 他对衍武道:“我说的好好的,你扯什么佛经啊?我真的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懒得加入什么组织。” 衍武道:“对对对,生死无常,凡夫俗子,谁也不知道何时会离开这个世界。阿弥陀佛,三目,你果然不愧我能进入非想非想非非想定之人,随便一句话,就大有佛理。” 李侠客:“你闭嘴!” 这衍武那都好,就是有点夹杂不清,估计前段时间素正方丈让他参悟佛经给参悟的,搞的什么事情都往佛理方面联想。 见李侠客不想加入天地会,洪三冬很有点失望,神情黯然:“三目大师,现在满洲狗压榨我汉民百姓,当官的也一个个贪赃枉法,远的不说,你看这温州知州郑八方,穷奢极欲,欲壑难填!在他治下的百姓,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看今天他就因为一个铁猴子,就抓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如果只是温州一个地方还好,可是现在神州大地,处处都是贪官污吏,这样的朝廷,别说是满洲狗统治我们,就是前朝皇帝坐金銮,大家该造反的还是要造反!” 洪三冬道:“大师,我言尽于此,日后你若是想要加入我们天地会,我们会内弟兄时刻恭迎,告辞!” 此人是一个血性男儿,见李侠客不想加入他们的会内,也不强求,冲李侠客拱了拱手,就此离开。 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师,你被少林所救,现在少林被焚,你再不站出来的话,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李侠客嘿嘿笑道:“难道不加入天地会就不能反抗清廷了吗?你不是说天下贪官污吏多吗,好,先干掉这些贪官污吏再说!” “咦?洪兄你这是要离去吗?为何不多待一会儿?” 就在此时,院内脚步声响,一人好奇道:“洪兄,咱们也好久不见,今晚小酌一杯如何?”正是百草堂大夫杨天淳的声音。 洪三冬的声音响起:“杨大夫,下次再说吧,武大哥的伤势就多劳您费心了,这里有吴大哥的师弟照顾他,我明天再来!” 衍武听到院内的动静后,将画轴快速卷起放好,拉过李侠客,小声道:“我现在起了个假名,叫做武祖庭,一会儿你不要搞错,别在杨大夫面前露出马脚来!” 李侠客笑道:“好家伙,你这名字倒是挺大气!” 正说话间,杨天淳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李侠客在药铺里看到杨天淳的时候,由于药铺人多,并未多加关注,此时见他走进来后,才发现此人身材颇高,长方脸蛋,剑眉薄唇,身上有一股普通大夫所没有的勃勃英气,眸子内蕴精光,往众人面前一站,不像是个大夫,反倒像是一个剑客。 不过他这种气势只是偶尔一闪,待到后背微微拱起的时候,顿时英气收敛,成了一个寻常的中年人,温文尔雅,神态平和。 如果不知道底细之人,绝对想不到这个闻名百里的百草堂的堂主,就是如今被朝廷追捕的大盗铁猴子。 当然,杨天淳更不会想到,面前的李侠客就是如今大闹福建,斩杀几千清兵的三眼罗汉,杀生和尚。 “武兄,你的伤势已然大好,用不几天就能恢复。不过最好三月之内不要用脚部发力,否则可能会有损伤。” 杨天淳走进屋内后,满面春风,对衍武笑道:“过上几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自由活动了!” 他看向李侠客,拱手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李侠客笑道:“我是李侠客,我师兄的伤势多亏杨大夫出手才能医治的好,兄弟感激不尽。日后若是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杨天淳笑道:“好说,好说!” 李侠客从怀里掏出一只赤金元宝递向杨天淳:“不敢说是感谢,我听我师兄说了,杨大夫为他看病,很是辛苦,区区心意,还请笑纳。” 杨天淳笑道:“这怎么使得?洪兄已经把医药费给付了,我怎么还能再收费。” 李侠客将金元宝执意塞给杨天淳:“杨兄,我也粗通医术,我师兄受的伤我知道有多难医治,现在他能好到这个地步,可见你真的费心不少,这点心意是你应得的。如果你嫌少,兄弟这里还有一点。”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元宝递给杨天淳:“杨大夫,我可就这么多了!” 杨天淳苦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好了,好了,这元宝我收下来了!” 他取了一只元宝,放在手里颠了颠,叹道:“你这一枚赤金元宝,足够我药铺一年的收入,你让我怎么收?” 李侠客笑道:“人命值千金,只要能救回我师兄的命,区区身外之物,算的了什么?” 杨天淳将元宝缓缓放进怀内:“有的人命值千金,但有的人却命贱如土,嘿嘿,李兄,你师兄弟不缺钱,自然不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可是普通百姓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些身外之物。” 李侠客道:“时局如此,天下何处无穷人?我见杨大夫妙手仁心,对贫困人家看病,从来不收诊金,兄弟十分佩服。其实这钱不单单是我师兄的汤药费,多出来的就当是那些百姓的诊金了。” 他将另一只元宝递给杨天淳:“杨大夫这么好的心肠,兄弟我也是行走江湖的人,自然不能太过落后。这些钱,就算是给穷人们买药的钱吧。” 杨天淳对李侠客肃然起敬:“李兄果然侠义心肠!” 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人在院子里扯着喉咙喊道:“杨大夫,杨大夫,不好啦,有人在医馆调戏小兰姑娘呐!” 杨天淳一愣,猛然起身向门外走去:“是什么人,敢这么放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眼神爷 “杨大夫,要是需要兄弟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李侠客见杨天淳急冲冲的出门,当下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就见院内站着一个小孩子,一脸焦急之色。 杨天淳轻声问道:“小布,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边走边说!” 他在跟小布说话的时候,转身看向李侠客:“李兄,这是小弟的小事情,就不劳李兄费心了。” 李侠客笑道:“看看也是无妨!” 当下跟在杨天淳身边,一起向百草堂的大厅走去。 小布的声音响起,这孩子声音很是尖锐,语速极快,李侠客要是不凝神去听,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小兰姐姐姐正在后堂熬药,大堂里忽然来了好几个人,一个男的说他是附近怡红楼的老板,说小兰姐以前就是从他们楼里逃出来的妓女,现在他想要把小兰姐抓进怡红楼,让她重新做生意!” 小布扯着杨天淳的袖子快步向前走去:“那个怡红楼的老板很不规矩,对小兰姐动手动脚的,大堂里的很多病人都看不下去了,有人跟他吵了起来,还被他打了一顿……” 杨天淳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小布,今天多谢你了,等下次叔叔做肉吃,一起来吃啊!” 他轻轻摸了摸小布的脑袋,笑道:“好啦,你先回去吧,别再被人看到是你通风报信的。” 百草堂距离衍武和尚居住的别院很近,转个弯就能看到医馆的门脸,但就在这短短几百米的路程里,无论是李侠客还是杨天淳,都已经从小布说的话里,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向医馆走去。 还未到医馆,就听到了一阵争吵声与叫骂声,还有痛苦呻吟声,甚至还有击打人体的沉闷噗噗声。 等走到医馆门口时,就见到一名头戴瓜皮帽,身穿锦绣长衫的高胖男子站在了医馆大厅里,一脸的趾高气昂。 在这在男子面前站着的是一名个头高挑的女子,这女子白巾扎头,外罩素白麻衣,一看就是在医馆里打杂的衣衫,只是容貌实在修理,眉若远黛,目含秋水,天然的一股风流气韵,便是长袍也阻挡不了。 此时这女子的下巴正被高胖男子一只手掌托着,脸蛋侧到一边,身子不断挣扎,但就是挣不脱高胖男子的手掌。 在他们旁边的地上,正躺着几个人,在地上蜷曲身子,不住痛呼出声。 “我在别的地方见过你,你在扬州妓院里挂的还是红牌,嘿嘿,在扬州做,在温州难道就不做了吗?装什么假清高?” 他伸手在对面的女子脸上摸了一把,扫视现场众人,嘿嘿笑道:“在整个温州城,大爷我想摸谁,就摸谁,你们这些贱人们也敢插手我的事情?打断你们的腿!”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暗,随后脖子一紧,整个人陡然离地而起,一霎时呼吸困难,身子模糊。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称大爷?” 李侠客将此人平举半空,如同雄鹰抓小鸡:“在百草堂里搞事情,你好大的胆子!” 此人被李侠客举在半空,双腿不住乱蹬,眼看喘不过气来,双眼翻白,就要死掉。 在他旁边两个护卫大吃一惊,猛然向李侠客扑来,但还刚刚扑出,就被李侠客一脚一个踢的高高飞起,落到了医馆外面的大街上。 “杨大夫,这人是杀是刮,你说句话,就算是现在灭了他的满门,那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李侠客将这高胖中年人举到半空,看向刚刚走进店铺的杨天淳:“杨大夫,你说句话就行,下面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置!” 杨天淳慌忙道:“李兄,李兄,手下留情,先把他放下,再不放下,人都要死了!” 李侠客哼了一声,将手中中年男子丢在地上,一脸杀气,恶狠狠的道:“算你好运气,今天给杨大夫一个面子,我不杀你!若是在平常时候,见到你这样的恶霸流氓,老子非得灭了你满门不可!” 一股极其惨烈的气息从李侠客身上升腾而起,李侠客浑身杀气凝若实质,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滚!” 中年男子被李侠客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不住咳嗽,听到李侠客的话后,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被李侠客气势所慑,当场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向门外跑去。 所谓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李侠客如此凶恶,即便这中年男子是妓院的老板,自认有点人脉,但还是被吓的不轻。 在这个时代,就连鬼都怕恶人,何况是人。 见此人狼狈离去,李侠客拍了拍手,哈哈大笑:“就这废物也敢做恶人?” 杨天淳苦笑道:“李兄,你也太冲动了。这人叫汪东城,是温州地界最大的妓院的老板,跟如今的知州郑八方也有几分交情,你这么得罪了他,怕是日后不能在温州待下去了!” 李侠客笑道:“我倒是无妨,就是害怕连累杨大夫。” 大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巡捕在为首一人的带领下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为首的捕快长得极为敦实,眉心也有一道红色印痕,与李侠客的眉心有几分相似,人还未走过来,就已经吵吵起来了:“是谁在医馆闹事啊?这医馆是神爷我罩着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搞事情?哎吆,这不是汪东城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都尿裤子了!” 他在大街上看了汪东城一眼,喝道:“这百草堂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闹事的是不是你?你要敢闹事,神爷我立马关你进大牢!” 他狠狠呵斥了汪东城几句后,来到杨天淳身边:“杨大夫,我正在街上巡逻,就听人说,有人竟然敢在你的百草堂搞事情,不敢耽误,这才领着弟兄们前来。闹事的人呢?你们没有什么损失吧?” 杨天淳笑道;“多谢神爷挂念,刚才闹事的人已经被这位李兄打走了,就是那个汪东城,他对我的义妹图谋不轨,还打伤了好几个劝阻的病人,实在是太猖狂了。要不是李兄出手,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呢。” 他伸手虚引,将李侠客介绍给捕头:“神爷,这位兄弟是李侠客,是我病人中的一个师弟,刚才就是他打跑了汪东城。李兄,这位就是我们温州城的捕头三眼神爷,查案做事,从来没有失手过!” 神爷脸色一变,双手乱摇,小声道:“嘘!小点声!现在千万别喊我什么三眼神爷!” 杨天淳楞道:“为什么?” 神爷四下看了看,神情颇有点紧张,道:“最近福建少林寺出现了一个大杀神,一个人杀了几千官兵,是个杀生大魔头!这个魔头的外号就是三眼罗汉,杀生和尚。你们要是喊我三眼的话,万一被他知道我给他同名,那还了得!” 他叹道:“咱们温州城内,虽然被铁猴子害惨了,但是铁猴子跟这个人一比,说实在的,还算是比较厚道了!” ps:今天就这一章吧,明天得先更这本书了,不然老是卡壳。 另外,推一本书,书名《我的八零年代》,这本书在一开始的时候,把时代的数据搞的有点不对,但是改又没法改,除此之外,剧情算得上是比较合理了,嗯,大家都看看去吧。有人说是我开小号写的,我也觉得还是我开小号写的,就不知读者看出来是我写的不。 第一百七十五章 锦衣夜行 “不是吧神爷?” 杨天淳听到捕头三眼的话后,一脸惊奇道:“铁猴子把你们害的那么惨,你还替他说好话?” “此一时彼一时,杨大夫,你是有所不知啊!” 三眼将杨天淳拉到一旁,轻声道:“铁猴子虽然可恨,但是手里面却没有人命,有时候我们弟兄抓他的时候,最多被他打伤,却从未受过重伤。可见这铁猴子是个劫富济贫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杀人。可是这个三眼罗汉杀生和尚就不一样了!” 捕头三眼说到这里,看了药铺的一群人,低声道:“据说这个三眼罗汉已经练成了金刚不坏体,官府火烧少林的时候,被他一人杀了两千多人,把总督李贺年都吓的不轻,提前溜走。后来这个恶和尚在福建省内大摇大摆的来回逛游,每经一处,当地的贪官污吏都会被他捉出来杀死,很多捕头拦他,也被他给杀死了!” 三眼一脸忧色:“唉,最近整个南方风声鹤唳,咱们知州大人吓的不轻,害怕三眼罗汉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因此想要狠狠捞上一笔,赶紧拍屁股走人!” 杨天淳笑道:“没这么夸张吧?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他也不可能一个人直面整个军队。要是少林功夫这么厉害,天下谁还敢招惹少林?” 三眼道:“我一开始也不信呐,可是福建总督李大人在信中写的很明白,说他身高丈六,眉心生眼,浑然金刚之躯,刀兵难伤,乃是天降魔王杀星,非人力所能抗衡。” 他小声道:“连李大人都这么说,应该不会有假吧?” 杨天淳笑道:“朝廷官员素喜夸大之词,要是大胜仗了,肯定要夸对方的难打,要是打败仗了,那就更要夸大对方的战力,神爷,要我说,您不用当真,天下哪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三眼道:“小心无大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后你们都不要叫我三眼神爷了,省的冲撞了那位,被他随手捏死,那我可就冤枉了!” 他说到这里,向李侠客大模大样的拱手道:“杨大夫是我的朋友,你今天帮助杨大夫打跑了汪东城,做的很不错。不过你不要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可以胡来!你要是犯事,我照样会抓你!” 李侠客看了三眼一样,笑道:“神爷放心,兄弟我是守法良民,绝不敢胡乱生事。” “那就好,唉,说起来,这段时间知州大人因为我们抓铁猴子的事情,把我们的俸禄都快要罚没了,连受伤的汤药费都得自己掏钱。” 杨天淳对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小兰,把咱们医馆秘制的跌打酒拿出一罐来,让神爷和其余的兄弟们回去自己擦一下。咦?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乱?” 众人凝神看去,只见大街上忽然有两帮人在打斗,一位青年男子正领着一个小孩子与十几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打成一团。 “砰砰砰!” 大街上这青年男子拳脚如风,每一拳每一脚打出去,必有一人被打飞,只是片刻间,便有五六人被打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而在他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也在出手与几个壮汉对打,身子灵活异常,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雨伞当兵器,几个壮汉竟不能敌。 “这几个痞子又欺负外地人了,不过这次应该是遇到了硬茬!” 看到街上的打斗后,捕头三眼嘿嘿笑了笑,迈步走出医馆,呵斥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斗殴,还在我面前捣乱,小心我抓你们进监牢!” 见巡捕说话,街上顿时安静下来。 正在殴打混混的青年闻言转过身来,向捕头三眼施礼道:“大人,这些人偷我的东西,还打人,小民为求自保,才会出手跟他们起了冲突,还请大人明鉴。” 三眼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青年,一脸疑惑道:“你身手不错啊,怎么称呼?” 长衫青年拱手笑道:“在下佛山黄麒英!” “黄麒英?宝芝林的黄麒英?我听说过你!” 三眼喝道:“你真是黄麒英?你来这里干什么?” 黄麒英道:“禀大人,我每年都要来这里进药材,今天就是来取药材的,小民的宝芝林医馆,还指着这药材开药呢。” 三眼道:“不行,我得查一下你,最近铁猴子天天捣乱,你功夫这么好,十分可疑,你说你是黄麒英,可有人能证明你就是你?” 黄麒英苦笑道:“黄某每年都要来这个地方来收药材,同德堂药材铺的老板白锦曦是我的老熟人,他可以证明我就是我。” 三眼道:“好,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问清楚!” 黄麒英道:“大人稍等!” 他转身向身后不远处的小男孩招了招手:“飞鸿,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乱走,爹爹一会儿就回来。” 小男孩点了点头,将自家的行礼箱子拎起来,道:“阿爹,你快去快回,我就在这等你。” 李侠客此时也走了过来,看向这名小男孩,笑道:“你是黄飞鸿?刚才那个是你爹黄麒英?” 黄飞鸿一脸警惕的看了李侠客一眼:“你是什么人?” 李侠客见这小子与以后的黄飞鸿的轮廓隐隐有三分相似,忍不住好笑:“小子,你可以喊我侠客叔,待会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 李侠客伸手向衍武和尚居住的别院指了一下:“……可以随时来找叔叔我!” 黄飞鸿小嘴一撇:“莫名其妙!我们会有什么事儿?” 李侠客哈哈笑道:“最好是没事!” 到了这个时候,李侠客才明白,当时在黄飞鸿世界里,黄飞鸿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原来根源出在这个时间线上。他不再与这个小孩子说话,转身向杨天淳拱了拱手返回衍武所在的院子。 李侠客洞悉人心,知道这个时候,小黄飞鸿的警惕性非常高,双方很难再次交流下去,真想要这小子没有戒心的与自己交流,那就只能先结识黄麒英再说。不 过结识一个人,总得有个切入点,现在贸然与人结识,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倒不如先缓上几天再说。反正按照这故事发展的尿性,黄麒英与黄飞鸿这父子两人,完全就是事儿逼的体质,到哪里哪里出事。这温州城现在这么乱,他们父子两偏偏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想不出事都难。 事实还真如李侠客所料,就在他走后不久,黄麒英连同黄飞鸿两人都被抓进了衙门,原因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县衙的师爷,这位师爷听到黄麒英功夫非常高之后,第一时间就认定黄麒英是铁猴子,若是黄麒英想要不是的话,就要交一百两银子,黄麒英说没有,安结果便被抓了起来,就连黄飞鸿也被牵连,一起投入了监牢。 到了晚上的时候,温州城的巡捕已经抓了几十个“嫌疑犯”,知州郑八方大为高兴,准备夜审这些“贼人”。 “三目啊,你可别再杀人啦!” 在衍武住着的院子里,衍武看着一身锦衣华服的李侠客,奇怪道:“你说你去州府衙门看看知州审案,你怎么不穿夜行衣?穿这么华贵的衣服做什么?” 李侠客笑道:“我这叫锦衣夜行!” 其实对于寻常高手而言,穿夜行衣是为了防范别人在夜间发现自己,可是李侠客艺高人胆大,此时的他对于夜行衣已经不再热衷了,在这个世界,能让他穿着夜行衣窥探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府衙内 “在你们看似老实的面孔下,一定藏着一颗丑恶的心!在你们当中,谁也保不准你们当中没有铁猴子!” 大晚上的,知州衙门里灯火通明,知州郑八方威风凛凛的坐在高堂之上,手中惊堂木使劲摔了一下,扫视现场众人:“你们给本官听好了,谁是铁猴子的话,赶快站出来,不然的话,所有人都打二百大板!” 此时堂下跪着一群人,有卖猴枣散的,有打猴拳的,有长得像猴子的,还有姓候的,里面还夹杂着一个耍猴的人。 黄麒英与黄飞鸿父子两人也和这些人一起跪在堂下,黄麒英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温州知州为什么这么荒唐。 在跪着的人群前面,耍猴人的猴子不住玩倒立,竖蜻蜓,猴屁股朝天,头朝下不住走动。 黄飞鸿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虽然在大堂下,但有父亲在身边,也没有觉得有多害怕,眼睛看着倒立的猴子,觉得非常有趣,忍不住嘿嘿直笑。 他这笑声在沉闷的大堂上极为突兀,黄麒英狠狠瞪了黄飞鸿一眼后,黄飞鸿这才止住笑声,但是满脸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嗯?你小小毛童笑什么?” 听到笑声,郑八方看向黄飞鸿,一脸不善:“竟敢嘲笑本官,实在不成体统!” 旁边的师爷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在地上竖蜻蜓的猴子,趴在郑八方耳边,道:“大人,堂下有只猴子在堂下露出下体!” 郑八方一愣,俯视堂下,正好看到那猴子正对着他的红屁股,当下怒道:“大胆,可耻疑犯,竟然用不文之物对我,真是有伤风化,侮辱圣堂!来人,把疑犯压下重重责打!” 两个衙役走了过去,将猴子牵走。 爷嘿嘿笑道:“大人,这次您有猴脑补身了!” 在一阵骚乱声中,郑八方呵斥道:“好啦,你们当中谁是铁猴子,赶快站出来!” 台下顿时寂然无声。 等了一会儿,见众人都一言不发,摇着纸扇的师爷狐假虎威道:“今天所有疑犯,要想离开也行,每人交公堂费五十两!” 台下众人大惊,寻常百姓一年下来都未必能存下三两银子,这师爷竟然要求他们交出五十两银子,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让谁谁也拿不出来。 此时在北方,一个人力车夫干一天,也就能挣一个棒子面的钱,有时候甚至还要饿肚子。一年能存下一两银子都算是非常不错了,只要不拉饥荒,那就是美好的一年。 虽然江浙地区普遍富裕,可普通百姓也少有闲钱,现在师爷竟然要公堂费五十两,打死他们也拿不出来。 郑八方看了自己的师爷一眼,喝道:“五十两?五十两怎么够?最少五百两!要是交不出来,那就全都抓起来,打烙印!” 几个衙役抬出来一个红彤彤的火炉,在这火炉里摆着一块块烧红的铁块,热浪逼人。 现场众人全都被吓的不行,纷纷磕头求饶,只有黄麒英摇头叹气,对这个知州的行为很不以为然。 “吆喝,我看你是很不满意啊!说的就是你!本官看着你这样的神情就有气!” 郑八方看着黄麒英摇头叹气,顿时大怒,伸手指向黄麒英:“来人,先从此人开始,用刑!” 两名衙役将黄麒英架起,一人小声道:“黄师傅,得罪了!官命难违!” 黄麒英双目喷火,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跪在地上的黄飞鸿见父亲被抓,急忙站起,对郑八方道:“大人,你们没有证据怎么可以胡乱用刑?” 郑八方脸色一沉:“小小孩童,竟然教我如何做官?真是好大的口气!来人,先把烙铁在这个小子脸上留一个记号!” 旁边站着的巡捕头领三眼见状急道:“大人,还请手下留情!这孩子太小,不适合用刑啊!” “那我不管!快去行刑!” 一名衙役犹豫了片刻,被郑八方骂了几句后,方才用大铁钳子夹了一块烧红的铁块向黄飞鸿缓缓走去。 一霎时,整个大堂的人全都将目光盯住了衙役手中的铁块,眼看着铁块慢慢的向黄飞鸿的脸蛋靠近,很多人都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李侠客背负双手施施然来到衙门口时,看到的就是面前这种情形,正欲出手救人的时候,忽感风声有异,抬头看去,只见屋顶上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伏过来,来人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看到抬头观看的李侠客,吓的正在奔跑的身子倏然静止,竟然不敢再向前行,身子缓缓后退,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此时的李侠客已经把假发摘掉,秃着脑袋一身锦衣,打扮的极不协调,但是毕竟武学修为已经登堂入室,整个人站在衙门口,渊渟岳峙,自有一股子宗匠气度。 屋顶蒙面人为李侠客气势所慑,逡巡不敢向前。 李侠客嘿嘿笑了笑,冲屋顶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在黑衣人的惊讶目光里,身子倏然后退,眨眼间便远离衙门口,消失在夜幕之中。 屋顶黑衣人身子一颤,李侠客如此身法,令他震撼无比,深知对方如果想要为难自己的话,自己跑都未必能跑的了! 他呆愣片刻后,身子从屋檐处探下,将衙门中的景象全都看在眼里。 府衙大厅里,郑八方看着向一脸惊恐的黄飞鸿,口中啧啧有声,扫视四周:“铁猴子,你自命大侠,现在却连累这么多的百姓,你于心何忍啊?这小子以后脸被烫坏了,可都要记在你的头上!” 被押着的黄麒英勃然大怒,砰砰两脚踢出,便将两旁押着自己的衙役踢飞,正欲飞身解救黄飞鸿时,陡然门外一道寒光飞来,衙役手中的烧红的烙铁被一道暗器大打的脱手而飞,破空飞向郑八方。 郑八方大吃一惊,急忙低头躲避,旁边的师爷反应不及,被烙铁打在身上,顿时放声惨嚎,一股焦糊味随之飘散开来。 黑衣人从大门上头下脚上的弹探下身子,喝道:“狗官,不要冤枉好人!铁猴子在此!” 郑八方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嘎嘎笑道:“老爷这条计策,终于把你给引出来了!” 他说到这里,一声大喝:“抓住他,三军出动,猛火进攻!” 衙门后面脚步声响起,一群官兵手持洋枪跑了出来,边往外跑,手中的火枪便开始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大作。 一缕缕烟雾从火枪口中升起,使得整个府衙都黯淡了几分。 一排枪声之后,再无动静。 郑八方喝道:“怎么样啦?怎么样啦?死了没有?” 忽然眼前一黑,随即眼眉处一凉,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喝道:“你这狗官,下次再敢这么做,要你的狗命!” 郑八方站起身来,喝道:“抓住他!” 旁边的捕头三眼看向郑八方,吓了一跳:“大人,你的眉毛被他剃光啦!” 第一百七十七章 要挟 “我正走眉毛运呢,他这一刮,我岂不成了倒霉运了!” 听到三眼的提醒之后,郑八方伸手在自己的眉骨上摸了一下,发现左边的眉毛确实没有了,吓的浑身一颤,随即骂道:“这次必须抓住他,别再让他跑喽!” 这次为了引铁猴子出来,郑八方特意从附近的火器营里调借了十来把火枪,而且故意让巡多抓一些无辜的人,就是为了引发铁猴子的侠义心肠,这些人因为铁猴子事情被抓,这铁猴子劫富济贫,一看就是个传说中的侠士,用这个方法来引铁猴子上钩,郑八方有很大的把握铁猴子能来。 但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第二次肯定不好用,今天要是抓不住他,下次就要遥遥无期了。 衙门内藏着的衙役士兵们,在郑八方的吩咐下,全都往外面追去,但刚跑到外面,这些衙役们几乎还是齐齐放声惨嚎。 “地上有东西!” “不要再往前跑啦!” “是铁蒺藜!不要往上踩!” 一名衙役从府衙内部拿出来两根蜡烛来,此时众人才看到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铁蒺藜,这铁蒺藜四个角,往地上一扔,就有一个尖头朝上,正是放在地面伤人的绝佳利器。 “一帮酒囊饭袋,贪官污吏,无法无天,郑八方,你要是再敢胡作非为,我下次削掉的就不是你的眉毛了!” 一人黑衣的铁猴子站在衙门大厅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阵冷笑:“告辞!” 便在此时,风声响动,刚刚挣脱了衙役的黄麒英从府衙内钻了出来,双脚一点地,旱地拔葱,身子瞬间飘到了屋顶上:“铁猴子,黄某为民请命,今天定然要抓你进监牢!” 黄麒英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今天一进城就听到了大盗铁猴子的事情,他这人正义感十足,此时虽然痛恨官差是非不分,但对大盗铁猴子更是不满。 在他看来,铁猴子即便是劫富济贫,但也是不法行为,有钱人的钱也是钱,未必就该被偷盗,平民百姓真要是出问题了,那也是朝廷的事情,区区一个大盗能成什么事情?反而使得时局更乱,对国家百姓都没有什么好处。 此时挣脱衙役之后,见铁猴子语气猖狂,当即飞身上房,伸手向铁猴子抓去:“留下吧!” 他身法极快,铁猴子稍一大意便被他凌空近身,待到反应过来时,黄麒英的双手已经到了他的面门。 铁猴子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招架,意欲挡住黄麒英抓来的两只手掌,却没有想到黄麒英此时还有手镣在身,此时铁镣还锁在黄麒英的双手手腕。在铁猴子举手招架之时,黄麒英身子在空中猛然一转,铁镣便将铁猴子的双手缠住,随后人在空中,一脚踢向铁猴子前胸。 他这一下出手,极为突兀,铁猴子吓的浑身汗毛竖,当即一脚踢出,挡住黄麒英踹来的一脚。 两人双脚相撞,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屋顶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轰然崩塌,两人立足不稳,齐齐向下坠落。 就在两人身子下落之际,铁猴子的身子在空中急速旋转起来,待到黄麒英反应过来之时,只听到“喀嚓”一声,锁住两人的铁镣已经被此人在旋转之时扭断。 “好功夫!阁下是什么人?” 在铁链挣断之后,两人同时落地,身穿夜行衣的铁猴子看了黄麒英一眼,猛然跳跃而起,猿猴一般攀住屋顶横梁,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向外面飞去。 “在下佛山黄麒英!” 见铁猴子飞身而出,黄麒英紧追不舍,一掌向铁猴子后背拍去:“你好大的胆子,连府衙也敢闹!” 铁猴子人在空中更不回头,待到身子落在地上时,陡然右腿反踢,踢向黄麒英裆部,这一下来势奇快,黄麒英吃了一惊,身子陡然一个翻滚,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脚。 “好功夫!” 黄麒英面露讶色:“你有这么好的功夫,为什么做这等伤天害理的大盗?” 铁猴子一声冷哼:“伤天害理?我什么时候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黄麒英,你是非不分,功夫虽高,却是一个糊涂虫!” 黄麒英冷道:“糊不糊涂,黄某自有分寸,先拿下你再说!” 在说话间连出几脚,与铁猴子战在一起。 两人出手如风,黄麒英下盘极为稳重,每出一拳一脚都是厚重异常,拳脚极其沉重,但是铁猴子身子虽然高大,人却轻灵之极,窜高伏地,真的犹如一只猴子一般,围着黄麒英团团转,化为一团黑影,附近观看的衙役们,眼睛都花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 巡捕头三眼走到郑八方身边,问道:“这两人打成一团,我们根本就没法抓铁猴子!” 郑八方哼了一声,道:“开枪,两个人一起打!” 三眼一愣,叫道:“大人,这黄麒英是佛山非常有名,要是伤了他,恐怕不太好吧?” 郑八方怒道:“非常有名?还能有我有名吗?别废话,快开枪!” 黄飞鸿此时就在府衙之内,闻言大惊,趴到窗户旁向黄麒英喊道:“阿爹,这知州要火枪打你们两个,快躲开!” 黄麒英一愣:“什么?” 此时手持火枪的兵丁已经排好了架势,将枪口对准了两人,眼看就要扣动扳机时,场中的铁猴子对黄麒英低声喝道:“蠢货,现在还看不清这狗官的嘴脸吗!” 他陡然一拳打向黄麒英:“借力躲开!” 黄麒英心中一动,一掌拍向铁猴子打来的拳头,拳掌相交,两人借势飞退,片刻间已经后退了十几米。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两人要是反应慢上那么一点,那就是乱枪打死的下场。 黄麒英向开枪的兵丁们怒目而视:“诸位,你们冲铁猴子开枪也还罢了,为什么向黄某开枪?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一名官兵讪讪道:“这是知州大人的吩咐,不得不这么做。” 黄麒英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什么铁猴子,向府衙内走去,大声道:“知州大人,这铁猴子已经出来了,现在已经说明我们是无辜的路人,可以放我没走了吧?” 此时铁猴子已经跳到屋顶,消失在黑夜之中,衙役们只当看不见,就连三眼都是视若无睹。他们一个是不敢抓,另一个则是不想抓。 这些人身子公门,但也是普通人,对于这个铁猴子又是佩服又是厌恶,佩服他的胆大包天,劫富济贫,但同时也讨厌他的做法,连累他们被大人训斥,连俸禄都快被郑八方给借故罚没了。 现在见他离开,三眼没有发出吩咐,这些衙役们便装作没有看见。 郑八方人在府衙内,就没敢走出来观看,根本就不清楚外面的事情,现在见黄麒英走了过来,但是铁猴子却没有擒住,顿时就明白过来,这个铁猴子又跑了! 这郑八方拿铁猴子无可奈何,但是欺负良民百姓却非常在行;“黄麒英,谁知道你是不是与铁猴子串通好了的?或许你们就是故意在本官面前演戏!” 他拍了拍桌子,嘿嘿笑道:“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功夫,那本官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什么时候你能抓住铁猴子,你才能离开温州。” 他吩咐左右衙役:“把黄麒英的儿子给我抓起来,关进监牢,什么时候黄麒英把铁猴子抓住了,再把他儿子放出去!” 黄麒英双目喷火,见两个衙役把黄飞鸿抓了起来,犹豫了好几次,想要动手把儿子抢过来,但终究是忍住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去抓铁猴子!但是黄某丑话说在前头,我儿子要是在这里少一根寒毛,我血洗你们府衙,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跑!” 第一百七十八章 窘迫 “吆喝,你还敢威胁本官?” 郑八方听到黄麒英的话后,脸上变色:“黄麒英,你好大的胆子,敢威胁朝廷命官,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进监牢?” 黄麒英嘿嘿冷笑:“我不信!” 他对郑八方厌恶至极,但自古民不与官斗,有道是抄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郑八方虽然是温州知州,管不到广东,可是黄麒英依旧心有顾虑,不敢与他翻脸,可也不想再给此人面子。 当下懒得再跟郑八方多说,只是对黄飞鸿道:“飞鸿,孩子,你先受几天委屈,在这监牢里待上几天,等我抓住铁猴子后,咱们在一起回家!” 他在黄飞鸿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黄麒英此时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抓住铁猴子也就罢了,若是抓不住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打进监牢,把黄飞鸿救出去,父子两人浪迹天涯算了。 黄麒英走后,府衙内被抓还未走的一群人顿时一阵骚乱,一人低声道:“这人怎么这样?连铁猴子都要抓!” “这个黄麒英好赖不分,跟官府一个鼻孔出气,不是个好人!” “不过他儿子被知州扣下,也是情非得已!” “他情非得已?要是他把铁猴子抓了,我们才更倒霉!” 在这些人低声嘀咕中,郑八方大袖一挥,骂道:“都给我滚蛋!” 将这些赶走之后,郑八方把师爷与捕头三眼叫到身边,低声问道:“这黄飞鸿是什么人?他刚才威胁我的话,能不能当真?” 三眼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大人,江湖中人,心狠手辣,你还是不要逼迫太甚,万一黄麒英发起狠来,恐怕又是一个铁猴子!刚才他跟铁猴子交手,两人棋逢对手,功夫相差不大,要是在这个时候他发起狠来不管不顾,大人……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郑八方犹豫了一下,神情有点慌乱,对三眼道:“把黄麒英的小崽子扔进监牢里去,别让他死就行了!哼,我堂堂的朝廷命官,他还真的把我怎么样不成?他以为他是三眼和尚吗?” 他说到这里,陡然打了一个哆嗦,看向三眼:“三眼,那个杀生和尚现在有消息没有?他有没有来我们江浙之地?” 三眼摇头道:“最近并没有此人的消息,或许他躲藏起来了呢,有人说他杀人太多,遭了天谴,被雷劈了!” 郑八方鼓掌叫好:“不错,这样的恶人,就该被雷劈!反抗朝廷,杀死朝廷命官,还敢杀军队官兵,这就是杀官造反的反贼,老天爷就该用雷劈他!” 三眼看了郑八方一眼,心道:“你还有脸说杀生和尚该杀,恐怕在如今温州,最该死的就是你吧。杀生和尚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是好东西!” 但这个念头只能在心里转了几下,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 在三阳领命将黄飞鸿送进监牢的时候,郑八方看了师爷一眼:“你说,这黄飞鸿敢不敢对本官动手?” 师爷犹豫道:“应该不敢,这人啊,越是嘴里发狠的家伙,在行动上就越是软蛋,反倒是一声不吭的家伙最可怕!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郑八方心中大定:“给我看好黄麒英的小崽子,到时候用来威胁黄麒英,嘿嘿,就算是抓不住铁猴子,铁猴子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了!” 黄麒英的身手不输于铁猴子,只要铁猴子不傻,这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再现身了。 到了次日,黄麒英与铁猴子交手并承诺知州捉拿铁猴子的事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温州城,搞的百姓议论纷纷,对黄麒英破口大骂。 这几年,郑八方在温州城内横征暴敛,不断敲百姓的竹杠,很多百姓都难以存活,要不是铁猴子劫富济贫,时不时给穷人送点银两的话,恐怕将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因此铁猴子虽然是大盗,但是温州城的很多百姓却都非常感激他,很多人家里甚至都为他立下了神祠,天天祭拜感谢。 黄麒英承诺捉拿铁猴子,那简直就是与温州城的所有百姓作对,成了整个城市的敌人。 “黄师傅,我们客店小庙装不下大菩萨,你看,您能不能早些时日离开?” 在黄麒英回到客栈后,大清早一起来,客栈掌柜的便找上门来,陪着小心道:“黄师傅,您什么时候走?” 黄麒英奇道:“我还有事情没有办成,为什么要走?掌柜的,我又不缺少你的房钱,你怎么好像有点驱赶黄某的意思?” 客栈掌柜的陪着小心道:“黄师傅,您已经得罪了整个温州城的人,小人客栈本小利微,实在不敢让您住下去了,万一被人闹上来,我这客栈可就开不下去了!” 黄麒英一脸的莫名其妙:“黄某刚到温州,怎么可能得罪全城的百姓?掌柜的,您说笑了!” 客栈掌柜的一脸严肃:“黄师傅,我说的是真的!自从你答应知州大人捉拿铁猴子,您就已经成了全城百姓的敌人了!” 黄麒英哑然失笑:“我是替大家捉拿大盗,他们不感激我,还仇视我?这怎么可能?这些人都疯了吗?总不能是非不分吧?” 他摇了摇头,净面出房,对客栈掌柜道:“掌柜的,咱们也是熟人,黄某每次来温州进药材,都会在你客栈入住,咱们也算是熟人了,黄某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清楚,怎么能做出赶人之举?” 客栈掌柜一脸犹豫,最后咬牙跺脚道:“黄师傅,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这客栈我可以让你住,但是你不能对外说是住在我这里的!” 黄麒英随口答应了,见这店掌柜一脸认真,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 可是当他离开客栈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路人见到他后,全都用一种鄙视间杂厌恶的目光看着他,看的黄麒英很不舒服。 他本想在街上吃早餐,结果卖早餐的人见是他,竟然不做他的生意,根本就不卖给他,买别的东西也是,谁都不卖给他,有的人甚至还躲着他,如避蛇蝎。 “难道黄某的钱就不是钱吗?你的包子为什么不卖给我?” 已经饿了一天的黄麒英站在一个包子铺前,对卖包子的问道:“我的钱又不是抢来的,你为什么不卖给我?” 包子铺老板很是鄙视的看了黄麒英一眼,挺了挺肚子,道:“我就是不做你的生意,怎么着了?我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你管我?像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人,饿死都不屈!” 黄麒英大怒:“我是非不分?我看你们全城百姓都是非不分才对!” 旁边的路人以及不远处吃饭的人,全都将目光看向黄麒英,这些人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小刀子,刺的黄麒英浑身难受,被众人看了几眼后,竟然止不住的心虚。 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他抬头看天,肚子饿的咕咕叫,一脸的茫然:“可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默然 “你没有做错什么?那为什么满城的百姓都不搭理你?” 就在黄麒英扬天感叹的时候,一名极其雄壮的大汉忽然从街角转了出来,手中酒坛子猛然向黄麒英扔来:“黄麒英,我敬你是宝芝林馆主,又是少林一脉,随我来吧!” 黄麒英吃了一惊,伸开双手向飞来的酒坛抱去,手掌刚刚接触到酒坛,身子就是一震,这酒坛上的力道大的不可思议,如同一个轰城巨锤一般,把他轰的双脚离地而起,人在半空中滑行了一丈多远,方才踉跄落地,随后又倒退了十来步,方才将酒坛上附着的力道全都消掉。 在这大汉出现的时候,黄麒英与其相距其实不到七尺,可如今为了化解大汉扔来的酒坛,两人如今相距起码有七八丈远,可以说,黄麒英是被对方用一个酒坛子硬生生的给打飞了这么远。 这一下高低立见,黄麒英眼中流露出极大的惊骇之情,抱着酒坛喝道:“是哪位前辈在跟黄某开玩笑?” 他是武学宗匠,不说是打遍广东无敌手,但能与他相抗衡的武林高手在整个南方却也不多,前天遇到了一个铁猴子能与交手不落下风,就已经使得黄麒英大受震动,但那也在情理之中,天下总不能就他一个武学高手。 可今天对面这位大汉,随手扔出一个酒坛就把他打飞,这可比铁猴子的功夫要高明十倍不止,换句话说,比黄麒英的功夫也要高出十倍不止,人家随手一扔,黄麒英就差点接不住。 看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大汉,黄麒英心中震撼之情,实在难描难绘:“前辈怎么称呼?” 大汉转身前行,头也不回:“我是李侠客!大家都是少林一脉,总不能看着你被饿死,随我一起吃点饭吧!” 黄麒英惊疑不定:“你怎么知道我一天没吃饭了?” 李侠客晒然道:“不是我一个人知道,估计全城人都知道你还没有吃饭,你也不看看,谁还肯做你的生意?” 黄麒英仰天长叹:“人情冷暖,是非不分,这些百姓竟然包庇猴子这么一个大盗,真是难以理解!” 李侠客道:“时局混乱,官不如盗,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说别人是非不分,难道你自己就分的很清楚吗?” 他边说话边大步前行,片刻后便到了一个宅院之内,也不回头:“进来吧!” 黄麒英微微迟疑,他与李侠客素不相识,此时竟然又领他进入这陌生的院落,不由他不心生防备,但这种迟疑只是维持片刻便已经反应过来:“凭此人的本领,想要伤我,即便是不用什么阴谋诡计,我也跑不掉!” 也就在他站在门外迟疑的时候,李侠客的声音传来;“怎么?还怕我对你有恶意?嘿嘿,李某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要向杀人,在这个世界,不会有人躲得过三招,你也不例外!” 黄麒英心下一凛,迈步进入院内,笑道:“前辈功夫高明,黄麒英自愧不如,可你说天下无人可以接得住你三招,这口气未免太大了吧?” 此时这个院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百草堂的杨天淳以及打杂的贺小兰,还有衍武和尚,都在这里。 院子旁边一个木棚搭建的简易的木棚厨房里,贺小兰正在做饭,饭菜的香气飘散在整个院落,引得人食指大动,坐在院子里的衍武和尚不住的张口吸气:“香啊,香啊,快好了吧?” 贺小兰从厨房里露出头来,笑道:“还得等一会儿,李先生邀请的客人到了没有……这位就是李先生口中的贵客吧?” 她恰好看到黄麒英跟着李侠客进了院子,笑道:“这位先生稍等,先喝杯茶吧,饭菜还得等上一会儿!” 杨天淳站起身来,看向抱着酒坛的黄麒英,眼中露出惊诧之色,拱手笑道:“今天李兄说要请一位贵客前来吃饭,兄弟我还好奇到底是谁呢,原来是宝芝林的黄兄,来来来,快坐下,我对宝芝林的医术可是早有耳闻,恨不得当面请教,今日黄师傅大驾光临,兄弟这小院蓬荜生辉啊!” 今天下午,李侠客买了很多食材来,等到了百草堂即将关门的时候,李侠客把杨天淳与贺小兰请了过来,说是要小酌几杯,同时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个新朋友。 杨天淳推辞不过,反正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随便吃几口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便领着贺小兰来到了李侠客、衍武所在的院子里,满院子都是男人,贺小兰作为女子,自然不能闲着,因此自动请命为众人做饭。 这才刚刚开始做,茶水刚泡好,李侠客便领着黄麒英走了过来。 杨天淳便是铁猴子,在昨夜与黄麒英交手,自然认得黄麒英,心中惊讶非常,没想到李侠客竟然还认识这个多管闲事的宝芝林馆主,但是他为人老成,脸上毫无半点变化,笑道:“同台聚四方,南北一家亲!既然是黄师傅来了,兄弟我怎么也得露一手,做一份我们北方特色的面食请您品尝一番。” 他挽起袖子来,走到厨房,道:“我们北方有刀削面,今天我给诸位做一碗刀削面如何?” 李侠客大笑:“原来杨大夫还是个厨艺高手,好,既然这样,这茶水先不急着喝,一人做上几分拿手小菜算了,自己做饭,吃着也香!” 他看了一眼黄麒英:“黄师傅,你厨艺怎么样?” 黄麒英自从闻到饭菜的香味之后,腹内就一直响个不停,时不时的就把眼睛往厨房里瞄,恨不得从眼睛里伸出两只小手来,好把里面的饭菜端到自己面前。 现在听到李侠客的询问后,精神一振,急忙道:“黄某厨艺还说得过去,那我就做几份广东小炒请大家品尝一下。” 他走进厨房之后,接过贺小兰递过来的厨具,菜刀在案板上当当有声,片刻间便切出几份菜来,随后热油上锅,几番翻炒,不大会功夫,便端出来几份小菜,笑道:“广州小菜,献丑,献丑!” 杨天淳大赞:“花油鸡肝卷,黄金鸡球,糖醋咕噜肉,黄师傅好手艺,我们这次有口福了!” 李侠客挽起袖子走进厨房,道:“我也露两手,我是山东人,请诸位尝一下我们鲁菜的味道。” 杨天淳道:“鲁菜是宫廷菜,有胶州菜、济南菜和孔府菜之分,李兄擅长的是哪一种?” 李侠客笑道:“食材都已经买好了,杨兄见多识广,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杨天淳恍然道:“我知道了,是九转大肠,糖醋鲤鱼,还有爆炒腰花!” 今天李侠客买了不少食材,其中就有鲤鱼还有猪腰子等东西,杨天淳还在纳闷怎么吃,现在终于明白了。 坐在旁边勾着脖子等吃的衍武一脸茫然:“你们这些人真会吃,这些菜我听都没听过!” 他之前很少下山,即便是偶尔偷吃点肉食,但是如何能跟这些名菜相比?也就受伤的这段时间吃的不错,但也算不上讲究,此时听到李侠客与杨天淳的对答之后,自然听不懂。 旁边的贺小兰笑道:“你们男人,做什么都比我们女人强,没想到就连做饭都比我们做的好。” 就在李侠客将三道鲁菜做出来的时候,黄麒英已经与杨天淳、衍武以及贺小兰等人熟悉了,待到杨天淳开始做刀削面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举杯畅饮,谈笑风声。 “一削面,漫天神佛聚门前。” 正在做刀削面的杨天淳的声音传来,“二削面,天灾从此不出现!”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他出刀如风,一大块面瞬间被削掉一半,面条如同雨点般落入滚沸的热水中。 “三削面,国泰民安赛神仙!” 杨天淳手中菜刀不停,顷刻间一个面团便被削成一条条的削面,落在了锅里。 他削面的时候,身子距离大锅至少一丈多远的距离,可是削出的面条在空中排着队的下锅,却是没有丝毫散乱,待到最后一根面条飞出后,杨天淳将菜刀随手一扔,“噗”的一声轻响,菜刀平平的落到案板之上,一动不动。 众人轰然叫好,黄麒英心中讶异,只看这一手,就知道杨天淳功夫高明之极,力道拿捏的轻松自如,不比自己差。反倒是旁边的李侠客做饭朴实无华,看不出有什么高明的手法来,可就是这种返璞归真的表现其实更为惊人。 看不出来的厉害,才是真厉害! 除了李侠客与杨天淳之外,坐在他旁边的衍武也让黄麒英感到一阵的心惊肉跳,这衍武和尚矮矮胖胖,整个人如同半截金钟,两只手却大的出奇,如同蒲扇一般,与他的身子很不成比例,但是一手老茧,一看就是练过极其高明的外家掌法,刚才的酒坛,被他轻轻一弹,封泥便自动飞出,这一手,黄麒英自问再练十年,也未必能做得到。 一霎时,黄麒英心中念头百转,身子微微发颤:“温州城内,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大高手?这些人每一个拉到武林,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聚拢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大事?” 就在此时,便听到李侠客一声长叹:“杨兄削面之时,依旧不忘许愿,可若是许愿真的能行的话,也不会有如今的饥殍遍野了!” 他为黄麒英倒了一碗酒,道:“黄麒英,你只知道铁猴子是大盗,却不知他救了多少人!没有他,恐怕温州城方圆百里之地,死的人会更多。你以为你是在行侠义之举,嘿嘿,对百姓来说,却是在捉拿他们的保护神!” 黄麒英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铁猴子这种做法,黄某不敢苟同!” 李侠客问道:“现在还有国法吗?” 黄麒英一愣,想到知州郑八方的嘴脸,默然无语。 第一百八十章 我在等一个人 “如果国泰民安,天下百姓,谁也不会包庇一个大盗!” 李侠客看向黄麒英:“若是在太平时节,你这套好好先生的理念一点都没错,但是时局如此胡乱,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很多人活不下去只能沦为贼寇。” 他嘿嘿笑着看了黄麒英一眼,随后目光转到厨房的杨天淳身上:“你行医治病,在乱世之中也有活命之技,可是普通百姓无田无地,他们将会怎么生存?铁猴子劫富济贫,惩治恶霸,救了不少人的命,温州百姓才会对铁猴子如此感恩。” 李侠客说到这里,举起酒碗道:“我来温州城也有两三天了,对于铁猴子的事情我仔细查了查。还真没有发现此人有什么恶迹,他偷钱偷的是贪官污吏的钱,救人救的是贫民百姓的命,而且我还从未听说此人杀过人,就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佩服。” 他看了旁边的贺小兰一眼,一脸的玩味之色:“小兰姑娘,来,咱们为铁猴子干上一杯!” 李侠客双目如电,贺小兰被他看了一眼之后,身子止不住的颤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得在此人的目光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心底的无数小秘密都悉数被他看在眼里,什么都难以隐瞒。 贺小兰心脏砰砰直跳,举起酒碗与李侠客碰了一下,低声道:“好,就为铁猴子干了这碗酒!” 黄麒英神情讪讪,端起酒来自己喝了一口,道:“小弟不胜酒力,就喝上两口意思意思吧,诸位不要见笑。” 他固有的思维还是很难理解大家对铁猴子的赞许,因此这碗酒说什么也喝不下去。 此时杨天淳端着刀削面走了过来:“是什么事情令诸位这么兴奋?来来来,主食上来了,大家赶快用餐吧!” 他笑着将面碗放到个人面前,随后举杯道:“一杯清酒遇知音,半生相知有几人?还请大家满饮此杯,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李侠客嘿嘿笑道:“好,喝完这杯酒,咱们就开饭!” 他对杨天淳道:“杨兄,我们刚才正说起铁猴子呢,如今这铁猴子街知巷闻,闹得满城风雨,一点都不知收敛,连黄兄也因此受牵连,有家难回。” 杨天淳擦了擦手,坐了下来,看向黄麒英好奇道:“黄师傅,怎么回事?可否说一下?杨某在这温州城开设百草堂,也有些年头了,熟人还是也有几个的,若是有为难之事,我或许能帮上一把也未可知。” 黄麒英一想也是,他一个广东人在这里处处受制,但是杨天淳是百草堂的主人,与自己在佛山开设的宝芝林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己在佛山有很大的人脉,这百草堂应该也不会逊色自己多少,如果此人能帮忙的话,确实能好上很多。 黄麒英想到这里,对杨天淳功守道:“知州命我捉拿铁猴子,还把我的儿子扣押在监牢里,我一日不能抓铁猴子归案,官府一日不放我儿子!” 他说到这里,食欲全无:“我在这里有热汤热菜,他却在里面忍饥挨饿……” 正在喝酒的衍武和尚勃然大怒:“还有这事?要我说,现在冲进府衙,把这知州郑八方打死算啦!黄麒英,我现在功夫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去监牢劫狱,把你儿子救出来!顺便杀了这个贪官,出这口鸟气!” 衍武这段时间被衍空打伤,目睹自己的同门被衍空打死了好几个,对清廷恼恨到了极点,说起清廷的官兵就有气,现在听到黄麒英也是被欺压的人,顿时就爆发了:“这样的狗官,不杀了还留着干什么?” 杨天淳急道:“武兄,你不要激动,小心被别人听到!传到官府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衍武酒意上头,喝道:“听到又怎么样?有我师弟在此,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 李侠客笑道:“老武,你喝多了,不要乱讲话!杀了这狗官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打草惊蛇,惊动了另一个人可就不好了。” 衍武道:“惊动什么人?这天下还有你害怕的人吗?” 李侠客道:“我是怕他害怕!他要是一害怕不来了,那可就那抓了!” 衍武忽然明白过来:“你说的是衍空?” 他咬牙切齿道:“衍空会来这里?” “衍空?” “衍空?” 听到衍空的名字后,杨天淳与黄麒英两人的脸色都有点变了,黄麒英低声道:“可是叛变少林,勾结官府火烧少林的衍空?这个老叛徒会来温州?” 杨天淳也问道:“南少林龙虎罗汉,衍武衍空,衍武大师不知所踪,衍空背叛师门,坏事做绝,我虽然是一个医馆,也听过不少江湖朋友说起过此人的事迹,李兄,你有把握他会来这里吗?” 李侠客道:“十足的把握我没有,但是六七层的把握还是有的。” 他叹道:“自我下山之后,这衍空便消失无踪,无论我闹出多大的动静,他就是不敢出面。此次我隐藏在暗处,守株待兔,就不信抓不住他!” 黄麒英也是少林弟子,少林寺被火烧的消息他也听说了,对衍空和尚也是恨之入骨,低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即便是抓住铁猴子后,我也不会离开温州,非得擒杀衍空不可!” 他说到这里,看向李侠客:“李兄,衍空和尚的大力金刚掌威震武林,流云飞袖冠绝天下,我听说他的罗汉降魔手也非常了得,你有把握抓得住他吗?” 黄麒英这句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之前李侠客表现的功力以及面前这个矮矮胖胖的武祖庭,这两人随便哪一个,他黄麒英都不是对手,有这两人出手,除非衍空有三头六臂,否则不可能逃脱。 李侠客笑而不答,举起酒碗对两人道:“喝酒吧,喝完这碗酒,杨大夫,你去衙门帮忙走动一下吧,最好能将黄兄的儿子从监牢救出来,而黄兄……你既然想要抓铁猴子的话,现在天色已晚,你就别浪费时间了,跟着巡捕巡逻去吧!” 杨天淳问黄麒英:“黄兄,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黄麒英道:“犬子黄飞鸿,有劳杨兄了!若是能把我儿子救出来,黄某感激不尽!” 杨天淳摇头笑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如此客气?李兄,武兄,你们满用,我这就去衙门走一趟,衙门里的三眼神爷跟我关系不错,我找他要个人,应该还能办得到。” 他叹了口气:“衙门是不会照顾小孩子的,小兰,陪我一起去吧,我可不怎么会照顾小孩子。” 看着杨天淳与贺小兰离开的背影,黄麒英心中一动,随后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位杨兄光明磊落,不可能是铁猴子!可是看他的背影,与上次的那个铁猴子确实很相似!” 第一百八十一章 疑惑 “三目,你说衍空真的会来温州?” 在众人都走后,院子里只剩下李侠客与衍武和尚,自从听到李侠客说衍空有可能来温州,衍武就一直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如果衍空真的过来的话,我一定将他打杀了为我少林弟子报仇!” 李侠客看了他一眼:“行了,别吹牛逼了,说的好像你能抓得住他似得!你这条腿怎么伤的,你难道已经忘了吗?这还没有好利索呢。” 衍武:“他那是耍诈!要是不用炸药的话,衍空根本就打不伤我!” 李侠客道:“生死相搏,有不是公平决斗,为了杀死对方,耍诈又有什么不好?你脑子不如别人好使,容易被人激怒,被衍空用火药炸伤,根本就不稀奇。你要是稍微冷静一点,就不至于被伤成这个样子。” 衍武有点不服气:“用火药埋伏算什么本事?外力伤人,平白让人耻笑!” 李侠客叹道:“死人是不会嘲笑人的!” 衍武闻言,沉默了下来,过了良久之后,方才轻声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 他向李侠客问道:“衍空为甚么要背叛少林?” 不待李侠客回答,衍武便自说自话,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南少林龙虎罗汉,他被人称为降龙罗汉,而我则被称为伏虎罗汉,要论在武林中的名头,他比我可要响亮多了!联络南方豪杰,共商反清复明的大业,他也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在外面交往了很多武林好汉。他比我聪明,在少林练功的时候,我只能练习最为笨重的金钟罩还有大力鹰爪功,而衍空却练习对悟性要求极高的金刚掌与降魔罗汉手。后来他又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崆峒派的流云飞袖,如此一阴一阳,一柔一刚,配合起来战力惊人,在南方七省闯出了极其响亮的名头。” “如果是他想要名的话,他降龙罗汉的名头已经不小了,无论是北方高手还是南方高手,基本上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如果说是为利的话,反清好汉们其实也不缺钱财,大钱没有,小钱其实也够花的。他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衍武一脸痛惜之色:“我跟他同龄,一起入的少林,小时候我一直都不如他,直到最近两年我才在功夫上稍稍高出他这么一点,但也有限,我其实一直都很钦佩他的,没想到他忽然就打死看守他的同门弟子,后来还勾结官兵火烧少林,手段如此狠辣,跟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想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他说到这里,眼眶都有点红了,转头问李侠客:“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快?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侠客道:“或许他一直都在变化呢,只是伪装的好,你没有发现罢了。不过有时候遇到一些刺激的事情,人也会性情大变的。” 他眼神迷茫,看向夜空中的明月,轻轻道:“我在北少林的时候,遇到过一伙官兵屠村,看到他们杀人的情形时,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那些官兵。后来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官兵死的死,逃的逃,而村民也没有救回来。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就杀了十几个” 李侠客嘿嘿笑道:“一开始杀人的时候还有点兴奋,甚至还有点恐惧,但是等我为了救徒弟,闯进城内杀了王仁则之后,忽然就想开了,杀人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完全不用在意的事情了。妈蛋,想当年,我是多么尊敬守法的好青年,现在却沦落到混黑社会的地步,唉,堕落啊!” 衍武根本就没有听懂李侠客说的是什么,只是好奇的问道:“你还有徒弟?” 李侠客道:“是啊,我有两个徒弟,一男一女,我当时收徒之后,还跟秦琼、敬德两人交手过,跟秦王李世民也算是有点交情……” 衍武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又要变傻了?净说胡话!” 李侠客叹气道:“怎么说实话就没人信呢?”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院外脚步声响起,杨天淳从外面走了过来,一脸凝重:“我刚从衙门回来,黄麒英的儿子已经被我从监牢里要了出来,这孩子状态不太好,在监狱了被传染了瘟疫,现在已经昏迷不醒,我得为他烧上一锅热水,给他做一个药浴,发散一下他体内的邪气,不然的话,这孩子恐怕有危险!” 李侠客闻言一愣,起身道:“我去看看去吧,师兄,你来为孩子烧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对杨天淳道:“我修有一种三阳剑气,在疗伤治病方面颇有效果,你带我去看看飞鸿这孩子,如今瘟疫横行,他一个孩子,身子骨不强,别出现什么闪失。” 等到了杨天淳的屋子里后,就见小号黄飞鸿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里一个劲的说胡话。 李侠客微微愣神片刻,伸手把了把脉,皱眉道:“怎么这么厉害?杨大夫,他应该是在府衙受审的时候被吓的不清,后来你又去衙门闹事,这孩子的爹有跟你交手,搞的他心神不稳,五气攻心,偏偏又感染瘟疫,才会这么厉害。” 杨天淳大吃一惊:“是你!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是你?” 他昨天晚上大闹府衙的时候被李侠客吓的不轻,虽然大闹府衙的时候黄麒英给他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但这对杨天淳来说,算不得什么问题,黄麒英功夫虽好,却也未必能胜过他,可是他昨天见到的锦衣光头的男子却与黄麒英不同。 杨天淳在从府衙回到医馆之后,回想当时锦衣人的身法时,越想就越是后怕,只觉得对方身法快的不可思议,如青烟薄雾,比自己的轻功可要高明的多得多。有如此轻功之人,拳脚功夫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真想要拿他的话,他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因此黄麒英并不怎么被杨天淳放在眼里,只有昨夜神秘的锦衣人才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一想起就后怕。 此时听到李侠客说起昨天在府衙的事情如同亲眼目睹,而且对自己是铁猴子的都是事情了如指掌,杨天淳顿时就知道了李侠客就是昨天晚上的神秘人:“原来昨天晚上去府衙的人是李兄!” 他目光闪烁,看向李侠客:“李兄,你知道我是铁猴子了,为什么不抓我?” 李侠客哑然失笑:“我抓你做什么?你做的这些事情也叫事儿?” 他说话间,忽然伸手,将掌心贴在了黄飞鸿的腹部,一股内气只直透黄飞鸿的丹田,由丹田缓缓过任督二脉,随后拦腰一条龙,在带脉行走运气,一直运行了三遍之后,李侠客方才拿开手掌,道:“差不多了,他体内的阴寒郁结之气被我逼出来了,等一会儿帮他擦擦身子,再为他药浴,效果最佳。” 李侠客运功的时候,杨天淳一直都在惊疑不定的观看黄飞鸿的反应,眼见黄飞鸿苍白的脸色慢慢变的通红,随后身上发出腾腾热气,汗水不住流淌,衣衫尽湿,发汗这么快,还是第一次得见。 现在听到李侠客的话后,急忙伸手摸了一下黄飞鸿的脉搏,惊道:“果然好了很多!李兄,你这到底是什么心法?这么了得?” 李侠客笑道:“雕虫小技,算得了什么?” 他擦了擦手,对杨天淳道:“黄麒英也是医道大家,他儿子生病了,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杨天淳见李侠客作势要走,好奇道:“李兄,你到底是什么人?天下像你功夫这般高明的人,可是不多。” 李侠客道:“我就是李侠客,这是真名。不过最近有人给我起了一个小小的绰号,我不太喜欢,就不告诉你们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巡 “你说他到底是谁呢?” 直到李侠客离开之后,杨天淳与贺小兰两人都是一脸迷惑,到底没有猜出李侠客的身份。 杨天淳在温州行医多年,后来实在是看不惯贪官污吏的不法行为,这才铤而走险,做起了盗贼,日走千家,夜盗白百户,仗着自己是大夫,经常出入各大豪门宅院,对达官贵人的府邸布局极为熟悉,因此偷起东西来也极为方便。 别的盗贼为了偷东西还要特意踩盘子,而杨天淳这踩盘子却踩的无声无息不动声色,一点马脚都不漏,因此官府想从这方面入手调查的话,根本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他为人小心谨慎,胆大心细,又与本地巡捕头目三眼神爷交情极好,官府的消息从来就没能够瞒得住他,因此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提前做好应对的手段,这两年盗窃财物,一次都没能失过手,与消息灵通不无关系。 但是今天,他的消息却不怎么灵通了,对李侠客的身份至今都猜不出来,眼见李侠客为黄飞鸿救治之后离去,杨天淳平添了三分忧虑。 “大哥,李侠客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他要是敌人的话,早就向官府举报我们了,再说我们将他师兄的腿伤医治好了,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吧?我看他也不像是那种小人。” 贺小兰见杨天淳面现忧色,开导他道:“听李侠客言辞之间,对大哥你的作为其实是很赞赏的,他应该不会对您有恶意。” 杨天淳摆了摆手,缓缓在屋内坐下,低头沉思,手指不住轻轻敲击桌面,轻声道;“说起李侠客的师兄武祖庭,我想起了一件事。” 他自言自语道:“我听人说过,三个月前,衍空和尚反出少林,少林寺武僧教头衍武奉命擒拿衍空,最后被衍空用计炸伤了腿部,生死不明。而武祖庭来咱们医馆的时候,也是被火药炸伤了腿部,嘿嘿,跟衍武受伤的消息相差没有几天。” 杨天淳说到这里,猛然起身,笑道:“武祖庭,武祖庭,说的不就是少林寺乃是天下禅宗祖庭,武学源流的意思吗?这武祖庭定然是衍武大师无疑!” 他神情轻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他是衍武大师的话,我们就不会有问题了,他的师弟自然也不会对我们不利,怪不得他们说要擒杀衍空和尚,原来他们都是少林弟子啊。” 贺小兰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我们还救了一名少林高僧。黄麒英说他也是少林弟子,想来他纵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也不会为难我们了!” 杨天淳看了床上躺着的黄飞鸿,笑道:“就凭我们帮黄麒英救出黄飞鸿,黄麒英就不应该再出手对付我们。” 他叹了口气;“这黄麒英太过迂腐,有他在城内巡逻的这段时间,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为人诊病开药吧!现在先把这孩子的病治好再说!” 就在他们医治黄飞鸿的时候,李侠客已经到了大街之上,身子忽而飞跃上房,忽而在地面缓行,在黑夜中行走一段距离后,耳朵动了动,身子陡然加速,利箭般射向前方,片刻后倏然静止,看向前方。 在前方的一条大街上,黄麒英正与几个蒙面人交手,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一个死捕头三眼神爷,还有一个就是被裹在袋子里香肩半露的女子。 与黄麒英交手的几个蒙面人功夫不俗,身子窜高伏地,把黄麒英围在当中,每人手中都有两把短剑,一招一式阴险毒辣,招招要命,狠辣之极。 黄麒英与这些人交手虽然游刃有余,但是不施展辣手的话,想要生擒他们的话,还是有点难度,现场此时呈现胶着状态,不时有人被黄麒英一脚踢飞,但也不时有人向前阻挡黄麒英的下一步动作,砰砰砰的交手声不绝于耳,偶尔间杂几声闷哼。 “少林功夫?你们也是少林弟子?” 正在与几个蒙面人交手的黄麒英一声大喝,双脚交替飞踢,瞬间踢飞了三人:“你们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们都是铁猴子的同伙?” 一名蒙面人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里,看着黄麒英,目光闪烁道:“你用的是少林洪拳?你是谁?不要坏我们的好事!” 黄麒英身子陡然前冲:“好事?你们做采花贼,还要绑架女人,黄某今天要为少林清理门户!” 他这番出手不再留情,拳脚比刚才重了好几分,一拳一脚下去,比有一人被他打飞,眼看现场十来个蒙面人都要被他打倒,忽然破空声响,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在黄麒英头顶,手持长剑,凌空刺向黄麒英头部。 黄麒英闪身躲过这女子的凌空扑击,猛然一脚踢出,正中此女胸部。他这一脚凌厉之极,持剑女子被他踢的凌空翻滚,放声惨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竟然直接飞身逃走,只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好厉害的无影脚!黄麒英,你等着罢,衍空师父会过来找你的!” 黄麒英本想追拿这个女子,但是地下还有几个被打倒的蒙面人,顿时感到分身乏术,不知道先抓哪一个好。 就在他迟疑之时,背后有声音响起:“你去追那个娘们去吧,这些蒙面人交给我便是!” 黄麒英大惊,他习武有成,耳聪目明,感官远超常人,可是这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他竟然提前没有一点感知,这还是从所未有之事。 他急速转身,在转身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势,生怕背后之人对自己出手,但转身后才发现,站在他背后的正是李侠客。 “还愣着干什么?追去啊!” 李侠客不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黄麒英身后,一手拎着一名蒙面人,随手扔到街心,对黄麒英道:“这些少林败类,我来看着,你去捉拿那个女的去吧!” 黄麒英瞳孔微缩,扫视四周,只见刚才与自己动手的十几个蒙面人不知何时竟然被人堆在了一起,在街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山”,而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他一颗心砰砰乱跳,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侠客好奇的看了黄麒英一眼:“黄兄,你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啊?可是受伤了?” 黄麒英回过神来后,干笑道:“没事,没事,我这就去捉拿那个女子,这些人就麻烦李兄了!” 他转身飞跃而起,向刚才逃跑的女子追去,只是有点心不在焉:“这李侠客是什么人?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传武 在黄麒英走后,李侠客将被蒙面人打晕的神爷三眼救醒,与他一道将这些蒙面人还有那名被劫掠出来的女子送进了衙门。 被抓的蒙面人被衙役们绑起来之后,才发现竟然一个个都是大光头,头上烧有香疤,却是一个个僧人。 “好家伙,偷香窃玉的采花贼竟然是一群和尚!” 清醒过来的三眼围着被捆绑的一群和尚啧啧称奇:“你们也是少林和尚?他妈的,是谁把我打晕的?打的老子好痛!” 他吩咐手下巡捕:“什么都先不要问,先用刑再说!用完刑再审问!” 一名衙役问道:“不去告诉大人了吗?” 三眼道:“等把他们打个半死,替我出完这口气后,再告诉大人不迟!” 李侠客看着好笑,对三眼拱手道:“神爷,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不过他们的功夫还都不错,你们捆绑他们的时候,最好找一个稳妥的办法,否则被他们挣脱逃跑的话,万一报复你们,可就不好对付了!” 三眼吓了一跳,他之前与黄麒英遇到这群贼人的时候,本以为自己还能抓住几个人立功呢,结果却连一个人都打不过,几招下去便被打晕,因此对这些和尚的功夫深为忌惮,此时听到李侠客的提醒后,不再犹豫,喝道:“穿了他们的琵琶骨,千万不要被他们走脱!走脱了的话,咱们都承受不起!” 这个巡捕头三眼很有意思,说他贪赃枉法吧,他还真的会贪赃,倒是不怎么枉法,此人做人做事还有着几分底线,可以说是比较圆滑的一个人,有时候也会狐假虎威,但却很少欺负人,这在如今这个乱世,已经算是少见的好人了。 见三眼被自己提醒后,对这些和尚加倍的重视起来,李侠客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刚出衙门口,迎面就看到黄麒英从不远处走来:“李兄,黄某惭愧,被那个女子逃掉了!” 他在惭愧之余脸上凝重:“那女子竟然会大力鹰爪功,剑法也有独到之处,听她的口气,好像一身功夫是从衍空和尚那里学的,她逃走的时候,说衍空不日即来,会替她报仇。” 李侠客仰天长笑:“好,就等他来!” 回到住处跟衍武说了此事,衍武大为兴奋:“到时候衍空真的要来的话,你不用出手,只要拦住他不让他跑便是,我要亲手清理门户!” 到了第二天,知州郑八方在三眼的提议下,将被抓的十几个和尚全都穿了琵琶骨,锁上大铁镣,关进了死牢,只等奏折上去,秋后问斩。 但是这些和尚却没有一个自认是铁猴子,黄麒英想要离开温州,郑八方说什么也不让,黄麒英无奈,他与铁猴子交过手,知道这些贼和尚还真的不是铁猴子,当下也不想着离开了,与温州衙役们一起巡夜,只盼早日能抓到铁猴子,顺便把衍空和尚也能够引出来,好杀了衍空为少林弟子报仇。 黄飞鸿的身体在杨天淳的医治之下,慢慢好转起来,黄麒英也是国手大家,在得知黄飞鸿生病后,又亲自我黄飞鸿诊断了一下,看到了杨天淳的药方后,大为赞叹。 两人一个南方宝芝林医术,一个北方百草堂的手段,虽然传承不同,但是殊途同归,两人谈及医学之道,都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他们商谈医道的时候,也不避开李侠客,有时候见李侠客有不懂的地方,便主动传授经验,这让本来就有点医学基础的李侠客受益匪浅。 在听了他们几天的讨论之后,李侠客有点过意不去,对黄麒英与杨天淳笑道:“听两位对于医学的解说,李某大有收获,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别的不会,只有在武学方面稍微会点皮毛,两位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一些对武学方面的粗浅认知,想要跟两位说上一说。” 黄麒英与杨天淳都是大喜,两人对李侠客的功夫都是惊为天人,知道他口中谦虚,实则身负惊人艺业,若是有他这位高手指点一番的话,定然受益无穷。 “黄麒英,你的功夫不错,但毕竟是三十六房以外的功夫,自创的无影脚虽然有点意思,但毕竟不算正宗,如果对上三十六房的功夫,你要吃大亏!比如衍空的大力金刚掌,你不可能接的下。” 李侠客看向黄麒英:“自创功夫倒也不算是坏事,但你一个人的智慧如何能比得过少林千年以来无数武僧的智慧?你的无影脚对上别人也还可以,对上流传千年武学大派的功夫,就有点不够看。” 他嘿嘿笑道:“但是你的想法不错,也有勇气,比我可要强多了,我到现在都创不出适合我的功夫来。因为我连自己学的功法都达不到大成境界,那还有什么资格自创武学?真以为自创武学是说着玩的吗?” 黄麒英一脸羞愧:“黄某不知天高地厚,让李兄见笑了!” 李侠客笑道:“我刚才说的是肺腑之言,不是嘲讽你,你确实比我有勇气,最起码能自创适合自己的功夫,我到现在连适合自己功夫的方向都没有找到!” 他说了几句,转头看向杨天淳:“杨兄,你的是北派功夫,在身法上也有所创新,九节钢鞭刚柔并济,十分不俗,兄弟我也是十分佩服的。” 李侠客说到这里,嘿嘿笑道:“两位腿功都十分了得,不用我多说,但是在拳法掌法上火候似乎还欠缺了点,我这里有一门掌法,还请两位品鉴一下。” 他把院子里站桩的黄飞鸿叫到面前:“飞鸿,想不想学功夫?” 黄飞鸿闻言看向黄麒英,露出询问之色。 黄麒英急忙点头:“还不快谢谢李叔叔?你跟你李叔叔学功夫,那你就是他的徒弟,快跟李叔磕头!”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李侠客的厉害,若是黄飞鸿能跟李侠客学上一招半式啊,那可真是求之不来的机缘,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黄飞鸿见黄麒英点头应允,急忙翻身跪倒,向李侠客行礼:“飞鸿拜见老师!” 李侠客哈哈大笑:“当老师就算了,你喊我一声叔叔也就是了。” 他摘掉自己的帽子,露出额头红印,笑道:“既然我要在这个世界传武,那我的名字你不可不知,你记住了,我是李侠客!” 他扫视众人,道:“也被人称为三眼罗汉,杀生和尚!” 黄麒英与杨天淳,脸上齐齐变色!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备马 如今因为衍空和尚背叛少林,勾结官府,导致清廷火烧南少林,由此激怒了南少林一名不世出的绝顶高手,一个人杀死了几千官兵,把浙闽总督李贺年都给杀的落荒而逃。 这名少林高手杀死官兵之后,又大摇大摆的在福建省白日过街,冲撞县城,大白天的冲进衙门斩杀贪官,竟然敢跟官府硬刚,直接叫板朝廷,只是一个人,便杀的福建各地官府衙门人人自危,好几个贪官都被摘了脑袋,悬首城门,当真是凶威赫赫,不可一世。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名少林高僧才被江湖人士称之为“三眼罗汉,杀生和尚”,说他是三眼罗汉,那是因为他长得与众不同,身材高大,犹如金刚,眉心有一道血痕,状似竖着的眼睛,因此才被称之为三眼罗汉,但也有的人称之为三眼金刚。 而“杀生和尚”这四个字,说的却是这位高僧杀人盈野,手段狠辣到了极点,在他手下,一向没有活口,只要出手,便是一片腥风血雨,因为杀生无数,才被称之为杀生和尚。 对于武林中发生的如此大事,无论是黄麒英还是杨天淳都极为关注,南少林被烧,这是何等大事,但凡武林人物,就没有一个不受震动的,尤其是黄麒英,他本来就是少林一脉,因此对衍空和尚恨到了极点。 但是三眼罗汉如此大的杀性,如此不可一世的作为,还是令得知此事之人感动心惊,现在江湖上把这件事都给传疯了,清廷是忌惮与害怕,但是很多反清复明的志士却感到扬眉吐气,将他的事迹加倍的宣传。 到了现在,“三眼罗汉,杀生和尚”俨然已经成了降世杀神一般的大魔头,谁都忌惮三分。 听到李侠客自承身份后,黄麒英与杨天淳全都吃惊不小,一霎时连身子都在发颤,黄麒英对李侠客颤声道:“你是三目大师?” 李侠客在少林寺原来的法号,其实也有不少人知道,黄麒英曾对此事进行过查证,此事家里还藏着两名南少林避祸的僧人,因此对李侠客的情况知道最多,自然也知道李侠客原来在少林寺的法号。 “不错,我就是三目!” 李侠客看向黄麒英:“现在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你还要不要飞鸿跟我学功夫?” 黄麒英脸色变幻不定,片刻后抬头:“为什么不学?我本身就是少林一脉,现在飞鸿要是能学的我少林正宗法门,晚辈求之不得!” 李侠客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迂腐到连我也要划清关系呢!” 黄麒英苦笑道:“我是少林弟子,怎么可能会背叛师门?清廷火焚少林,您诛杀清兵为少林报仇,这也是应有之义,麒英不敢置喙。” 杨天淳也道:“清廷火烧少林,居心险恶,衍空背叛少林,又杀害反清志士,全都该杀,晚辈倒是觉得前辈做的很对。贪官污吏,有不如无!” 李侠客目视两人,嘿嘿笑道:“你们能这么说,倒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你们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呢。” 黄麒英与杨天淳对视一眼,齐齐道:“晚辈不敢!” 因为李侠客做的事情太大,又是出身少林正宗,黄麒英与杨天淳都自居晚辈,不敢在以同辈相称。 李侠客颇为无语:“你我年龄相仿,平辈相称吧,那还有什么前辈晚辈。” 他说到这里,将衍武喊了过来,对黄麒英两人道:“他是衍武,衍空的师兄,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伏虎罗汉!” 黄麒英又是一番惊喜,反倒杨天淳早有所料,倒是不怎么惊讶。 双方熟识之后,李侠客道:“这段时间我要在这里等衍空,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就是不要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就行。” 黄麒英与杨天淳道:“晚辈决计不敢!”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黄麒英与杨天淳继续交流医术,李侠客则在旁边学习,然后李侠客则教导黄飞鸿一门掌法,到了这个时候,该轮到黄麒英与杨天淳来学习了。 如此一个月很快,有一天杨天淳对李侠客道:“大师,现在海宁闹灾,难民涌进温州城不少,知州郑八方连赊粥都不施舍,饿死了很多百姓,我准备想办法去骗一骗郑八方,好让他开仓放粮,救济一下难民百姓。” 李侠客笑道:“你做你的便是,这事那还用得着问我?我是客居于此,那还能管的了这些事情。” 几天后,杨天淳与贺小兰冒充钦差,从郑八方手中骗取了金银财宝一大箱,又以“朝廷嘉奖”为由,让郑八方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将郑八方很是戏耍了一番。 到了这个时候,黄麒英已经知道了杨天淳就是铁猴子的事实,在这几天他已经见识到了贪官郑八方的嘴脸,对铁猴子的做法已经有了很大的体谅与认同,在这个时候再让他抓铁猴子的话,无论如何是下不去手的,但是他对杨天淳的做法却不太认同。 “杨兄,这次我不抓你,但是如果你一直这么做的话,早晚也会落到朝廷手里,到那个时候,恐怕你将性命难保!” 还是在衍武所在的院子里,黄飞鸿正在院子里练武,李侠客等人则在院内饮酒,黄麒英对杨天淳做出警告后,端起酒杯向李侠客与杨天淳等人道:“我再在这里等上三天,要是三天后衍空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要带着孩子会佛山了,我离开宝芝林这么久,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 李侠客笑道:“我只知道衍空肯定来温州,但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来,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人狡猾的很,守株待兔的法子还能等得到他,若是执意抓他的话,被他得到消息藏匿起来,那可就难办了!你有事,你先走,大力金刚掌的掌法我已经传给你了,以后由你教导飞鸿便是!” 李侠客看过铁马骝这部电影,知道衍空和尚最后肯定会作为钦差大臣来温州擒拿铁猴子,但什么时候来就不太清楚了,他可以等,但是黄麒英还有事情,自然等不了,见他有离去之意,李侠客也不阻拦,笑道:“这是我与衍空的恩怨,你们就不用管了……” 便在此时,大街上忽然响起一阵吹吹打打的鼓乐之声,铜锣声不断响起。 杨天淳讶异道:“鸣锣十三声,净街开道,这是钦差的气派啊,难道是真的钦差来了?” 李侠客眼睛一亮,陡然起身,向后院走去。 杨天淳好奇道:“大师,你要做什么去?” 李侠客道:“备马,杀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闯府衙 浙闽总督李贺年自从火烧南少林之后,因为办事不利,被调入京都另行任命,而作为李贺年亲信的衍空也随之进入京城。 此时满清无人,衍空和尚别看是个和尚,却深谙官场之道,将四大明枪,四大暗箭用的极其纯熟,因此到了京都没多久,便结交了不少了京官好友,成了很多人家的座上宾。 何谓四大明枪?所谓明者,投桃报李、溜须拍马、标榜拉拢、结拜联襟,熟用这四大明枪,纵横官场自然无往而不利。 所谓暗者,指的则是造谣、排挤、栽赃、嫁祸,不过衍空初到京城,这四大暗箭暂且还用不着。 衍空久在南方武林活动,结交过不少官府中人,因此虽然是出家之人,却对这为官之道极为了解,在京城一番活动打点之后,恰逢温州盗匪铁猴子闹得极凶,地方官办事不利,又有三眼罗汉在福建公然杀官,朝廷震怒,继续派遣能人平息此事,因此便有人提议让衍空作为钦差,调遣兵马,由江浙而入福建,将铁猴子与三眼罗汉全都拿下,日后自然大有封赏。 杀生和尚在南方闹的这么大,清廷震怒不已,这次衍空离京之时,从全国各地调遣了上百名武林高手,又带领了上百名火器营的人跟随,而且还拉了三门大炮,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上。 他搞这么大的阵仗,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三目和尚,至于铁猴子这些小毛贼,对衍空来说,都是些跳梁小丑,不堪一击,只有三目和尚才是最难对付的人。 衍空想的很清楚,现在三目恢复神智,自己与三目之间的仇怨已经无法化解,不是三目死,就是他亡,已经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现在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每天最害怕的就是三目和尚找上门来将他杀死,因此现在有了清廷的支持,他自然大加利用,只要能杀的了三目和尚,那就是为自己除去了心腹大患,至于清廷官兵被杀,那就不是衍空所能关心的事情了。 不过他这次率领的武林人物,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一开始被衍空召集之后,谁都不服他,直到衍空亲自出手,以大力金刚掌当众打碎一块青石之后,这才慑服群雄,让他们不敢再起别的心思。 他出京之后一路向南,不敢太过招摇,毕竟如今衍空背叛天地会,火烧少林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若是被武林同道得知他当了钦差的消息后,那他这一路将会走的极不顺畅,少不了有人会找他报仇。 如此静悄悄前行,直到靠近温州城之后,方才将仪仗打了起来,钦差行路,自然威风无比,鸣锣开道,喊威净街,无论大小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全都慌忙回避,不敢挡路。 衍空直到此时方才体会到了当大官的妙处,坐在八抬大轿之内,感受着沿途百姓的恭谨,不觉心怀大畅,发现背叛天地会,火烧少林寺果然是值得的,只待杀了三目和尚,日后定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队伍到了温州府衙门口之后,早就有十几名光头和尚单膝跪在前方,齐齐喝道:“叩见大人!” 这些和尚都是衍空这十多年私下训练的僧兵,功夫很是不凡,衍空在出京之前便派遣他们来温州捉拿铁猴子,只是非但没有抓住铁猴子,反倒是自己犯案,被李侠客抓了一批,此时还在温州监牢内扣押。 本来这些人还想搭救那些被抓的同门,但见识到李侠客与黄麒英的厉害后,众人都不敢轻易生事,只好等衍空师父来了再让他处置。 “很好!可有铁猴子的消息?” 衍空掀开轿帘,看向跪着的十几名徒弟:“都起来吧,有铁猴子的消息吗?” 一名僧人抬头道:“铁猴子很狡猾,弟子至今都没能找到此人!师父,我们的一些师兄弟被人抓进了监牢,穿了琵琶骨,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衍空喝道:“还有此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抓我少林弟子?” 他说话间身子从轿子里陡然飞出,凌空扑向府衙,人在空中迈开大步,如同一朵红云一般飞到府衙正中的官椅之上,随后轻轻坐了下去,对左右喝道:“传知州!” 此时跟随衍空和尚的人有朝廷官兵,更有不少官府笼络的武林高手,此时见这正堂官椅距离府衙大门最少五六丈的距离,而衍空竟然可以轻松跨过,无不吃惊非常:“这衍空和尚大力金刚掌厉害我们是见识过了,没想到他的轻功也这么好!” 此时温州知州郑八方还在午睡,被惊醒后极为不耐烦,他前几天刚送走杨天淳假扮的钦差,此时听到又有钦差来府衙,当即大怒:“什么人敢假冒钦差?好大的胆子!” 等到进入府衙之后,就见道一名红衣大模大样的坐在了公堂之上,这下更是恼怒:“你是哪家的和尚?竟敢擅闯府衙!还敢坐公堂?本官定要把你拉进去坐牢,罚款封庙,让你做苦力赎身!” 一名一脸疤痕的侍卫喝道:“还不快参见钦差大臣!” 郑八方:“……嗨呀,又来了一个钦差?” 他与身边的师爷哈哈大笑:“骗人骗到官府头上了?你好大的胆子,这次要是没有拢账宝印,看我家大人怎么收拾你……” 砰! 这师爷一句话没说完,便被疤脸侍卫一脚踢飞,口鼻出血,倒地昏迷,眼见不活。 “好大的胆子,连钦差大臣都不放在眼里!” 衍空和尚掏出公文随手一扔,信封倏然飞出,正中郑八方的官帽,“嗤”的一声轻响,这软纸信封竟然嵌入了郑八方的官帽之内。 他这一手内功露出,旁边侍卫们尽皆喝彩。 郑八方不懂功夫,但跟着他来的捕头三眼却知道这一下的厉害,正要提醒的时候,就见公堂上的和尚喝道:“本官行事,先斩后奏!郑知州,这信封里面就是龙章宝印,你可要看清楚!” 郑八方见衍空如此凶恶,忍不住头上冒汗,哆哆嗦嗦的从帽子上摘下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看,果然是钦差任命文书,盖的大印正是龙章宝印。 他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可以肯定面前钦差的真假,吓的跪地叩首:“下官无知,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衍空摆手道:“恕你无罪,不过本官驾到,还不为我洗尘!” 郑八方慌忙道:“对对对,我这就让人预备斋菜,为大人洗尘。” 一名面有胎记的女侍卫喝道:“我家大人修心不修口,不知斋菜,要吃大鱼翅!” 郑八方一愣,随即弓腰低头:“大人真会吃,下官这就让人预备。” 衍空大为满意,正欲起身,忽然听到府衙外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这马儿穿街过巷,一路前冲,由远及近,片刻间一人一马便到达衙门口,竟不稍停,直接向府衙大堂冲来。 马上骑士一头短发,眉心一道血痕,面沉若水,手持铁枪,眼睛看向衍空,嘿嘿冷笑:“衍空!” 衍空脸色大变:“三目?拿下他!” 大堂内的侍卫们齐声暴喝,飞身扑向此李侠客。 第一百八十六章 提枪 噗噗! 扑向李侠客身前的两名武者刚刚跳跃到半空,就见李侠客手中长枪一抖,寒光爆闪,下一刻两人胸口鲜血狂喷,身子在空中翻滚飞出。 李侠客纵马不停,刺死两人之后,马儿已经冲到了府衙大厅的一半。 此时两边又有人抽出兵刃跃起,向李侠客攻来,李侠客长枪挥舞,人马合一,沿途几个冲向他的人无不被他用铁枪抽飞,兵刃与人体全都变为两截,有的人被当场打爆。 红马已经穿越大半个府衙,公堂文案已然近在咫尺。 衍空和尚脸上难以自禁的流露出惊恐之色,陡然一声大喝,坐下官椅猛然爆碎开来,身子如离弦之箭,斜向后冲,一霎时便已经贴近后墙。 此时李侠客手中铁枪已然举起,枪尖对准衍空眉心。 红马一声嘶鸣,忽然跳跃到半空,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向衍空飞来。 在红马起跳之时,李侠客手中铁枪的枪尖随着角度的不断变化而不断做出调整,枪尖自始至终都对准了衍空的眉心,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衍空后背贴在府衙后墙之上,双目瞳孔缩小,在李侠客将枪尖对准他的一霎那,衍空浑身冰凉,眉心刺痛。 他眼前景物飞速四散开来,天地间不再有任何物体,只有空中李侠客刺来的铁枪枪尖,在这一刻,枪尖与他的眉心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系,似乎无论他怎么挣扎,这刺来的一枪都能够洞穿他的眉心,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啊——” 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了衍空全身,他面对李侠客躲无可躲的惊天一枪,发出凄厉的嚎叫,被枪尖完全吸引住的全部心神竟然被他强行挣脱,但挣脱之际心神受损,空中鲜血狂喷,整个人的身子如同重锤一般撞向后墙。 轰隆! 府衙后墙被他撞出一个人形大洞,在烟尘还未爆散开来时,他的人已经飞向府衙后院。 空中的红马开始下落,前蹄已经触及到了公堂正中的文案,马上的李侠客发出讶然之声:“咦?” 他刚才提枪前刺之时,整个人忽然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心神触感如同蛛丝般从枪尖发出,与衍空和尚的心神在刹那间连在一起,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衍空的恐惧用户慌乱,以及他体内的真气的走向与发力的状况,在这种奇妙的境界内,他的枪尖自然而然的随着红马的飞跃而做出相应的调整,心神锁定之下,他这刺向衍空和尚的一枪,如同命运一般,难以抗拒。 这是李侠客从所未有的感觉,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成为了一名先天武者,精神思感已经与武学结合到了一起。 只是这个念头生出来之后,心神顿时不纯,被衍空抓住时机,挣脱李侠客的气机锁定,逃向后院。 李侠客这状态奇异的一枪竟然出而无功。 “好!” 李侠客一声暴喝,声如霹雳,震的整个府衙都是一晃,屋顶灰尘簌簌落下。 在暴喝声中,李侠客双腿一夹马腹,红马刚刚触及公堂文案的前蹄猛然发力,一人一马再次腾空,向府衙后墙撞去 砰! 李侠客人在空中长枪化为一道幻影,眨眼间便将后墙打出一个大洞,一人一马从大洞中飞窜而出,追向逃走的衍空。 直到李侠客一人一马消失在大堂之后,府衙内站着的众多高手方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脸上难以置信的惊恐神情。 他们这些人自诩武林高手,虽然加入清廷,但是江湖习气仍在,能令他们真心佩服的人,不是高官而是高手,之前他们看不起衍空,但是衍空露出一手之后,便将他们折服,众人还从未见过像衍空这般功夫高明的人物,一个个心服口服。 可是现在,这名闯入府衙的骑士,功夫高到他们想都想不到的高度,虽然从府衙门口冲入府衙后院,期间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但却如同一道暴亮的闪电,虽然亮光已经熄灭,但是眼睛里依旧残存着那爆亮的瞬间。 面对满堂高手如入无人之境,纵马提枪,还未出手,只是气机交感,便把衍空压的喷血而逃,这种武学之道,已经颠覆了府衙众高手的认知,超出了他们的思维范畴。 整个府衙忽然安静了下来,一种叫做恐惧的气息开始在大堂内传染开来,有的人身子微微发颤,有的人则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府衙后墙上的大洞却在提醒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三目就是三眼!” 一道包含着极大恐惧味道的声音在府衙大堂内陡然响起,声音的主人因为恐惧而使得声线尖锐而凄厉:“他是三眼罗汉,杀生和尚啊!” 轰! 大堂里顿时一阵骚乱。 众人这次跟随衍空来南方办事,主要办的就是两件事情,一件事捉拿铁猴子,另一个则是擒杀三眼罗汉杀生和尚。 一路上众人曾不止一次的商讨过如何对付这两人的法子,铁猴子倒是无所谓,只是杀生和尚太过传奇,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大家都是武者,对杀生和尚杀掉几千官兵的事情都不相信,人力有时而穷,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死这么多人?就是杀猪也杀不了这么多啊。 因此对擒杀三眼罗汉杀生和尚的事情,大家都很乐观,觉得衍空大师竟然还拉了三门大炮,实在是小题大做,太过谨慎。 刚才衍空让大家阻拦这闯入府衙的骑士时,大家都没有思考的空隙,本能地方上前阻拦,如今回想起来这人的相貌以及刚才衍空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跨马提枪之人,便是三眼罗汉杀生和尚! “二哥!二哥!你死的好惨啊!” 在人群骚乱中,一名男子跪在一具尸体旁边,嚎啕大哭。 他面前的尸体被李侠客铁枪扫中,竟然直接被扫为两截,腰斩而死,惨不忍睹。 大厅内其余几具尸体死状也极为凄惨,都是刚才阻拦李侠客被他随手诛杀之人,有几个也跑到尸体旁边,嚎叫起来,悲伤的气息与血腥气充斥了整个府衙。 回想到刚才三眼罗汉的雷霆一击,所有人都心神震颤,后怕不已。 “诸位,唐某家中还有要事,不便在此多待,若是回头衍空大师问起我来,麻烦转告大师,就说唐某有事需要处理,等私事处理完毕,我再为大师效劳!” 一名持刀大汉走出人群,向众人抱拳拱手,随后大步离开府衙,扬长而去。 “哼,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怕死!” 一名老者哼了一声,手中铁拐在地上狠狠一顿,将地面顿出一个小坑:“待我抓他回来!” 这名老者说话间扶拐前行,向姓唐的大汉追去。 府衙内安静了片刻之后,又有一人道:“我也有点家事急需处理,诸位,少陪了!” “在下内伤未愈,需要回去疗伤两年,两年后再来大师账下效劳!” “我忽然想起,我在这温州城内还有一名朋友,待我把他找来,一起帮大人做事!” “哎吆,我肚子疼!” “我要拉稀!” 不一会儿,满堂高手便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脸色也极为难看。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伏法 衍空从来没有像今天跑的这么快过。 他在少林习武多年,拳脚功夫近乎无双无对,在轻功上也有不凡造诣,曾与衍武一起在山间跳跃奔行,体会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自从可以下山后,衍空便很少用到轻功,因为但凡与他交手之人,无不被他打败,便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他一用不着追人,二用不着逃命,轻身功法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但是今天,轻功终于派上了用场,用在了最该用也最不想用的地方上,逃命! 纵横江湖三十多年来,衍空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到如此疲于奔命的田地,但是面对三目的追杀,他又不得不逃。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有杀掉三目的可能性,可是在见识到了刚才他刺向自己的一枪之后,衍空已经生出了一股明悟:“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无人能杀死三目了!” 这个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虽然还不曾得到验证,但在衍空心中便已经成了铁定的事实。 耳边风声呼呼,狂风挂面如刀,刑房、工事房、巡捕房等房间在他眼角旁边急速闪过,他的身法已经快到了极致,整个人夹风带雷,在府衙后院化为一道烟尘,顷刻间便跨过了十几丈的距离,后院小门近在眼前。 身后马嘶声响起,马蹄声雨点般向他快速接近,一股无形杀气从背后轰然升起,将衍空笼罩在杀气之内。 衍空肝胆俱裂,身子猛然跃起,向院墙冲去,只要冲出院墙,就能跑到附近的大街之上,那就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人在半空之时,一道人影忽然从院墙上升起,一人大喝道:“老叛徒,休走!黄麒英等候多时!” 不就在衍空愕然间,黄麒英凌空飞击,双腿幻化成一团幻影,向衍空兜头踢去:“看我黄门的无影脚!” 衍空一声闷哼,正在上冲之势被黄麒英如此一阻,一口气顿时泄掉,身子一沉,落在地面,此时黄麒英双脚已经交替踢来。 感受到身后杀气越来越近,衍空勃然大怒,对面前的黄麒英恨到了极致,双掌轰然前抓:“死!” 砰! 黄麒英漫天腿影瞬间消失,一条腿躲闪不及,被衍空抓在手中,抡圆了摔向身后,只盼能阻挡三目和尚一时半刻。 他扔飞黄麒英之后,身子再次前冲,想要穿墙而过,便在此时,一道寒光亮起,杨天淳出现在墙头,手中九节钢鞭抖的笔直,鞭头点向衍空咽喉:“衍空受死!” 衍空大急,手臂挥舞,长袖忽然拉长,匹练般迎向杨天淳飞来的九节钢鞭,飞袖与钢鞭相交,发出击打牛皮一般的声响,随后钢鞭与飞袖缠在了一起,两人同时从空中落下。 “流云飞袖?果然了得!” 杨天淳落地之后,想要将九节鞭抽回,却发现鞭身已经被飞袖缠绕,竟然无法抽动,正欲发力之时,衍空猛然一声嚎叫,飞袖迅速回缩,将杨天淳连人带钢鞭全都扯的离地而起,向他飞来。 杨天淳大惊,人在空中急忙撒手,但是已然不及,身子不可控制的向衍空飞去,他人在空中并不慌乱,眼看接近衍空之时,双腿连环,踢向衍空胸部。 他自幼得遇名师,轻功卓绝,腿功更是出众,飞天腿天下少有,此次对衍空凌空下击,自认即便不敌,脱身倒也不难。 但是双腿刚刚踢出,就感觉右腿一紧,随后左腿又是一痛,眼前景物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呼,待到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也如同黄飞鸿一般,被衍空随手扔出。 正在策马前行的李侠客叹了一口气,长枪伸出,在飞来的杨天淳腰部轻轻一挑,化掉了他身上的巨力,随后一抖,杨天淳身子一颤,踉跄落地。 此时黄麒英也是刚刚落地,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心惊。 在面对衍空之前,黄麒英与杨天淳虽然碍于衍空的名头,对衍空极为重视,可他们自负平生,并不认为自己不如衍空,因此虽然重视,却并没有把衍空想的太高。 虽然衍武与衍空齐名,可是衍武性子好,不喜争斗,更不爱出风头,并没有展露出足以慑服他们的本领,因此黄麒英与杨天淳都不太了解衍空到底有多厉害。 直到此时与衍空交手,他们两人才知道衍空到底有多了不起,两人如此功夫,在衍空面前竟然连一招都难以接下,这固然与他们轻视有关,但最多的还是衍空的本领确实厉害到了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 到了现在,两人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夜郎自大,草莽之辈与武学正宗传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就在两人惊骇之时,前面的衍空和尚再次前冲,他这次学乖了,身子闪动,想要跳上房顶,但刚刚跃起,就听到房顶之上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 衍武矮矮胖胖的身子缓缓出现在屋顶,随后倏然下落,伸手抓向衍空头顶:“衍空啊!” 他两只手掌成鹰爪之势,下落的虽然很慢,但力道沉凝,引而不发,比刚才黄麒英与杨天淳华而不实的腿功可要厉害多了。 衍空心底一沉,浑身冰凉。 他倒不是害怕衍武,衍武就算是能打败他,也不可能杀了他,但是有衍武挡路,他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在众人包围之下,尤其是三目缓缓逼近,他生路已绝。 砰! 到了这个时候,衍空不再多想,伸出手掌与衍武相交,一声巨响之后,两人同时落地,衍武胖滚滚的身子在地上弹了几弹,微微叹息,神情复杂:“衍空,你背叛天地会,火烧少林寺,做了好大的孽!” 衍空仰天长笑:“地无界,天无法,我身在江湖,自然要无法无天!天地会一群废物能成什么大事?少林寺是清修之地,参与反抗朝廷的大事,被大火焚烧,又有什么不对?” 他神情疯狂,嘿嘿笑道:“修行,修行,修你妈的行!我是假和尚,你们也不是真修士!今天你们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衍武向前走了几步,扫视李侠客众人:“这是我少林门内之事,我是少林武僧教头,奉命擒拿衍空,虽然方丈圆寂,但是法旨仍在,今天我要清理门户,你们都不要插手。” 李侠客笑道:“现场又有谁不是少林一脉?好,你先动手,杀不死衍空,我再出手杀他!这次他要是能从我的手中逃脱,我脸面何存?” 衍武双掌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衍空,你出手吧!” “装模作样,假惺惺,装什么慈悲!” 在衍武发话之时,衍空身子急速前冲,双掌交替,拍向衍武前胸,衍武并不后退,合十的双掌陡然分开,化为双爪,抓向衍空手腕。 两人一个修炼的是大力金刚掌,另一个用的是大力鹰爪功,都是少林三十六房顶尖的功法,此时打斗起来,威势当真了得,轰轰声不绝于耳,衍空整个人化为一条红龙,围绕衍武周身打转,掌出如风,整个院子里风声呼呼,烟尘四起。 衍武却是犹如立地金刚一般,身子几乎不怎么移动,拳来拳架,掌来掌接,偶尔一抓,便逼的衍空不得不后退自保,两人出手以快打快,气劲交击声不绝于耳。 黄麒英与杨天淳两人看的目眩神迷,心中惊骇实在是难描难绘。 杨天淳忽然叹道:“我到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好运气,若是在偷窃之时遇到这样的高手,人家一招就把我打死了!” 黄麒英也道;“黄某昔日夜郎自大,现在想来,当真可笑!” 现场之中,衍空和尚越打越快,暴喝连连,衍武却是稳扎稳打,偶尔喊一声阿弥陀佛,声音充满了怜悯之意。 忽然一声巨响,整个院子都是一震,衍空与衍武陡然分开,各自静立不动。 过了片刻之后,衍武缓缓走到衍空身前,忽然放声大哭:“五十年来梦幻空,行凶作恶几多重。本来身在苦海外,而今偏向苦海行!师弟,你是何苦?” 衍空看向衍武,目露奇光,声音低沉道:“我去了!” 在衍武的大哭声中,衍空一声大笑,轰然倒地,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事了拂衣去 “首恶已除,从犯也不能饶!” 看到衍空身死,衍武痛哭,李侠客陡然发出一声长啸,拨马回头,向来时的府衙冲去:“府衙内还有不少衍空的帮凶,这些人甘为清廷走狗,一个都不能留!” 见他催马离开,黄麒英与杨天淳方才被惊醒,杨天淳想了想,对黄麒英道:“咱们赶快离开,三目大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们两人不能被人看到,否则后患无穷!” 他们在来的时候早就商量好了,只在外面阻拦衍空,至于后面的一切事情则交给李侠客与衍武处理,毕竟两人有家有业,不像李侠客与衍空,两人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可是黄麒英与杨天淳不同,两天人可以在暗中做点不法的事情,可是在明面上还得维持住自己这守法良民才行。 就在两人商议之时,前方府衙处忽然惨叫声接连响起,被杀之人临死前绝望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前方一定发生极大的惨事。 黄麒英身子一颤,低声道:“快走!三目大师开杀戒了!” 他伸手去拉衍武:“衍武大师,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快走!” 衍武止住声,身子倏然站起,道:“走!” 三人不再犹豫,飘身上屋,接连跳跃奔行,一口气来到百草堂后院,这才跳了进去,贺小兰早就在院内等待,见三人返回,急忙迎了上来,低声道:“怎么样?” 杨天淳道:“事情成了!只要咱们好好在家里呆着,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旁边的黄飞鸿问道:“侠客叔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衍武低声道:“阿弥陀佛,三目杀心一起,佛陀也得让路,他正在超度一些武林败类。” 此时府衙之内,尸横遍地,李侠客横枪立马,在府衙之内来回奔走,手中铁枪每一次抖动,便有一人被毙命,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有十几人被他当场挑杀,剩下的武林人士吓的肝胆俱裂,四散奔逃。 噗! 李侠客一枪刺出,正在逃命的一个女子被他从后背刺穿,在惨叫声中,死于非命。 如果黄麒英在现场的话,他就会发现这名女子就是他上次在夜间遇到的那名女子,这名女子能在他手下逃脱,但是面对李侠客,却连一招都抵挡不住。 将这个女子杀死之后,整个府衙内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武林人士了,李侠客嘿了一声,催马走出府衙,向外面跑去,沿途逃跑的一些武林高手,但凡跑的慢一点的,都难免挨上一枪。 府衙内血腥气扑鼻,尸体躺了一地,由刚才的极度混乱在李侠客走后,变得极度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具“尸体”在地上动了动,抬起脑袋看了看四周,吓的身子一个哆嗦:“天呐,死了这么多人!” 他抬脚踢了踢身边的几具“尸体”低声道:“好了,都起来吧,人都走了,不会有事了!” 此人正是巡捕房的捕头三眼,刚才李侠客返回府衙之后,一枪挑死知州郑八方,随后出手如电,还在府衙内惊疑不定的一群武林人物被他顷刻间连杀数人,吓的旁边逃走不及的三眼急忙趴在墙角装死,为求逼真,还特意在地上弄了点血,在脸上抹了抹。 旁边一群衙役有样学样,除了个别的人仓皇逃命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趴在地上装死,直到三眼喊他们,这些衙役方才悄悄睁开眼睛,缓缓站起来。 “神爷,这人好凶恶啊!” 一名衙役吓的脸色惨白,手指被李侠客捅死的知州郑八方,颤声道:“他赶走钦差,连知州大人也给杀了,还杀了这么多的钦差守卫,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吓死我了!” 三眼也是心有余悸,一颗心砰砰砰的差点从腔子里跳出来,道:“他是三眼罗汉杀生和尚啊!杀个知州算什么?浙闽总督都被他杀的落荒而逃!” 他说到这里,对众人道:“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赶快出去,晚上到我家商量一下咱们应付这件事,知州大人死在咱们衙门,还有钦差大人……天呐,我怎么把钦差大人给忘!走,咱们去后院看看去,瞧刚才三眼罗汉的样子,这个钦差大人估计也够呛!” “完蛋了,钦差大人也死了!” 看都死在后院的衍空和尚,三眼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兄弟们,知州死了,钦差死了,就连师爷也死了,这事情搞的太大了,咱们这次得统一一下口径,到时候上级追查下来,咱们也好说话!” 他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咱们赶紧跑路,大家都先准备好退路,把家人都安排到别的地方,到时候逃跑也能跑的安心。” 几个惊慌失措的衙役们齐齐点头:“还请神爷吩咐!” …… 李侠客马踏长街,将大街上的武林人士杀的一个不见的时候,方才勒住马缰,在大街上缓缓行走,当路过杨天淳的百草堂时,李侠客大声喝道:“清廷欺人太甚,还敢找我的麻烦,待我杀上京城,斩杀八旗废物和慈禧老婊,还我大汉子民一个朗朗乾坤!” 言罢,长啸一声,红马陡然加速,向温州城远远跑去。 坐在百草堂内的几个人闻言全都身子一晃,黄麒英一脸骇然道:“他不会真的要杀进紫禁城吧?” 衍武道:“那谁能保得住?三目这家伙很邪门的,说不定真的会单枪匹马闯京城,这事情他又不是做不出来!” 杨天淳道:“他要真的杀掉慈禧的话,这颗把天都要捅个窟窿啊!衍武大师,三目大师要是这么做的话,恐怕整个清廷都要乱成一团啊!” 衍武道:“再乱还能乱到什么程度?阿弥陀佛,衍空身死,我要开始聚拢少林弟子,重修庙宇,再立金身。日后两位若是遇到少林弟子,还请照拂一二。” 黄麒英躬身道:“都是少林一脉,自然应该如此!” 杨天淳拱手道:“还请大师放心,日后少林弟子来我百草堂,杨某定会好生照看。” 衍武点了点头,向两人合十行礼,大袖飘飘,向李侠客追去,他准备劝阻李侠客,让他放弃诛杀清帝的想法,毕竟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人做过直闯龙庭斩杀帝王的行为。 他沿着大街一路狂奔,眼见李侠客一人一马跑出温州城,然后随着马儿的奔跑,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竟然化为一道虚影,缓缓消失。 衍武目瞪口呆,看看天,又看看地,走到李侠客一人一马消失的地方站立良久,方才大步离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老三 “你这镜子,是不是故意整我?” 光芒闪动间,李侠客一人一马来到了熟悉的青铜大殿之内,刚刚回到大殿,李侠客便飘身下马,来到铜镜之前,怒容满面:“我说想要去高武世界,你怎么把我扔到了两大高手交战的中间?你这是故意让我死吗?” 镜面之上星云旋转,光晕闪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行,算你狠!等我弄清你的来历后,只要我不死,早晚收拾你!” 李侠客对着镜面说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反应,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心念一动,身子在大殿中陡然消失,眼前景色一变,已经来到了大周王朝福记药铺掌柜白云奇所在的院子里。 “这个穿越各界的手段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已经来回穿梭好几个世界了,可是每次离开青铜大殿时,李侠客都会产生一种极大的迷惑与隐隐的恐惧之感:“到底是什么人造出了这大殿与铜镜?这样的人物为何会选中我?我这样来回穿梭各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令他极为不舒服,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到如何抵抗这种非人的力量,他在小世界里左冲右突,兴风作浪,无法无天,不拍挫折,也不怕伤痛,也不曾对谁服过软,只有在面对这铜殿铜镜时,才会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他现在连这铜镜铜殿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不用说要反抗制造这铜镜与铜殿的存在了,或许自己在这种存在面前,连蝼蚁的资格都算不上,但既然自己得了这个铜殿宝镜,那肯定有一定的缘由,只是这个缘由到底是什么,暂且还不能得知。 “算了,多想无益,不如练功!” 李侠客心潮起伏片刻,便即收拢了心神:“先把实力提升上去,这才是正理,其余的事情,想多了也没什么用!” 当下盘膝打坐,开始修行常舒远传授的三阳剑气,片刻后,身心俱寂,心神进入飘飘渺渺之中。待到再睁眼时,门口已经有脚步声响起,随后仆人开始敲门:“李爷,掌柜的让小的喊您吃早饭!” 李侠客推门而出,门外的伙计已经把铜盆、毛巾都端了过来,洗手净面之后,与白云奇等人一起用饭,之后一起来到了常舒远所在的房间。 昨天魔门弟子楚天舒虽然负伤而去,但是李侠客与药铺掌柜白云奇却不敢大意,两人只要有空,便守在常舒远身旁,防止有人再来袭击。 如果常舒远没有说错的话,那么最迟五日之内,十二连城将会有人来此地接他回山,只要捱过这几天,危机自然就会消失。 如此等了三天,三天之内,非但魔门中人不再有什么动静,就连十二连城的人也没有过来救援常舒远,李侠客还好,白云奇已经有点焦躁起来:“七爷在这里多待上一天,我们就多一分危险,不如这样,咱们先把七爷送到别的隐秘的地方,李兄弟你贴身照顾七爷,我带几个人在药铺门内来人,这样也安全一点。” 李侠客一想也行,当下吩咐一声,整个药铺的人都忙活起来,刚刚将常舒远抬到院内,忽然一股凉意从众人心底升起,一霎时似乎连灵魂都要被冻僵,李侠客扭头看去,只见一名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药铺门口。 此人高高瘦瘦,相貌极其英俊,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长发被一个黑色高古的发冠束住,两鬓略显花白,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魅力,冰寒入骨能冻结人类心灵的寒意便是从此人身上发出。 “在下魔门薛傲,见过常兄。” 这名白衣人冲院内坐在担架上的常舒远淡淡道:“天舒好歹也是先天高手,竟然败在了常兄手底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薛某极为好奇。” 他说话时,目光向李侠客身上缓缓移动,面无表情道:“你是李侠客?” 在他目光看向李侠客时,李侠客浑身寒意大盛,似乎连血液骨髓都要冻僵,但是片刻后三阳心法运转开来,这股突入起来的寒意便被瞬间化去。 在这股寒意刚刚消失之时,李侠客往前迈出一步,淡淡道:“不错,我是李侠客!” “咦?了不起!” 感受到李侠客体内的状况,薛傲眼中精芒爆闪,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天舒说你本领低微,只会用暗器伤人,可是你现在明明已经气达先天,不逊色于他。难道昨日一战,你有了突破不成?” 此人站在李侠客面前就如同海面上的一座万载冰山,根本看不出深浅,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足以令人绝望,更不用说埋在水底的部分了。 院子里的一群人在薛傲出现之后,全都身子僵直难以动弹,只是顷刻间,便有寒霜从他们头发、眉毛、皮肤上出现,一个个犹如雪天的人形冰雕,一动不动。 “魔剑薛傲?” 常舒远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你竟然也出山了?这紫竹剑图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连你也惊动了?” 薛傲轻声笑道:“我学剑几十载,至今不得其门而入,紫竹剑图内的剑法对我有大用。” 他轻声叹道:“常兄,你堂堂十二连城的大高手,竟然被九娘暗算,可见你心慈手软到了什么地步。你如此愚蠢,死在我手里其实也不冤。” 在薛傲与常舒远说话之时,李侠客的右手忽然抬起,抬到肩头位置时,又倏然静止不动,但是背后的洗魔剑却如同活物一般飞到了他的手心里。 薛傲霍然转身,双目盯住李侠客的握剑的右手,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不错,你能有对我出剑的勇气,传到江湖上就足以自傲了!” 李侠客持剑大笑:“吹什么大气?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看剑!” 他说话之间,身子陡然前冲,洗魔剑化为一道闪电,刺向薛傲胸口。 面对李侠客电光石火般的一剑,薛傲好整以暇的一手背后,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点向李侠客洗魔剑的剑尖。 砰! 李侠客身子一震,洗魔剑差点脱手飞出,一股寒气沿着手臂直直冲入心脉,瞬间便冻僵了他半个身体,整个人被真震的离地飞起,浑身难受之极。 薛傲身子也是一震,两根手指“喀嚓”一声轻响,竟然被李侠客一剑将他两个手指震断。 “你是妖兽的后代吗?这么大力气!” 李侠客的真气对薛傲来说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刚才李侠客洗魔剑上附着的力道竟然大的出奇,简直有万钧之力,以他如此高手也经受不住这股力道,始料未及之下,两根手指竟然被这股大力震的骨节错位。 “怪不得天舒会在你手中吃了大亏,原来你还有这般大力。” 薛傲轻轻弹指,两根手指瞬间恢复正常。 在李侠客的注视下,他两根手指缓缓提起,一道青色剑气从他指尖吞吐不休:“薛某闭关十载,创出九招剑法,李侠客,你能接我一招,我便饶你不死!” 便在此时,本来晴朗的天空陡然暗了下来,似乎有一片乌云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众人上空。 李侠客与薛傲都感不妥,身子同时急速后退,随后抬眼观瞧,身子都是一颤。 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头遮天大鸟,这大鸟在云霞县城上空盘旋,竟然真的如同一块乌云一般,笼罩了小半个县城。 李侠客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大鸟,即便是他胆大包天,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此时看到这个遮天大鸟,还是感到一心惊,甚至在某个瞬间,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常舒远的声音在院内轻轻响起:“原来是三哥来了!薛傲,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是等我三哥出手,神仙也救不了你!” 薛傲眼望长空,满头长发无风自动,近乎咬牙切齿的喝道:“天剑袁飞!”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惶恐惧之情,刚才淡然高傲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身子在院内倏然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几十丈外的大街上。 天空中的大鸟背上响起一声冷哼,一名白衣剑士缓缓起身,长剑轻轻一抖,一道剑光飞出,如同天河倒泄一般向云霞县城落下。 薛傲凄厉的喊叫声在剑光落下时响起:“袁飞,你敢杀我?” 大鸟背上的白衣剑士嘿嘿笑道:“别说是你,就是你爹来了,照样得死!” 第一百九十章 剑罩全城 在天上那道青色剑光向地面倾泻之时,李侠客浑身颤栗,头顶发麻,只觉得整个视觉内的空间里都充满了可以斩破万物的无穷剑意,这道剑意是如此之强,即便是隔着几条大街,依旧令李侠客心神颤动,难以自持。 他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剑光,甚至想都没有想过。 天空之中,巨鸟背上的那名剑士,只是一个名字便将刚才眼高于天的魔剑薛傲吓的狼狈逃窜,此时人未露面,一道剑光飞来,便将薛傲斩的生死不知,这份威势当真了得。 “厉害,厉害!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高手啊!” 李侠客看着天上展翼盘旋的巨鸟,向身边的常舒远问道“常大哥,这人也是你们十二连城的人吗?” 常舒远笑道“他是我三哥,江湖人称‘天剑’,曾经与魔门、道门的绝顶高手赌斗高低,最后虽然没有获胜,但也没有落败。” 他对李侠客道“在我十二连城之内,要说治理门派,发展宗门,自然要数我大哥古拙龙,但是要说在江湖上名头最响亮的人,那就非我三哥莫属。我这三哥嫉恶如仇,死在他剑下的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虽然为十二连城惹下了非常大的麻烦,但也打出了非常大的威名。天地人英杰榜内,他名列地榜前十,嘿嘿,你要知道,在千千万个武林高手中,能进入地榜百名之内的人便可以称之为武学宗匠了,能进入前十的人,无不是四大宗门或者世家传人里的高手,而我三哥是唯一一个十三剑派里的高手。” 此时天上的巨鸟在盘旋了片刻之后,一道白色人影从鸟背上缓缓飘下,如同冯虚御风的仙人一般,从天际落到人间,最后停在了常舒远的面前。 在他从天空下落之时,院内本来被薛傲以秘法冻僵的一群人,身上的白霜便开始融化消散,身子也恢复了暖意,待到此人双脚缓缓落地后,院内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这是一名看起来很年轻的青年,白衣如雪,玉面朱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两道斜飞入鬓的白色剑眉。 此人生来异象,与众不同,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整个人便如同一把插天利剑,锋利、冰冷、难以接近。 但是当他微笑的时候,却如同冰山融化,满山花开,令人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暖意。 此时他正在向李侠客微笑“我是袁飞!是常舒远的三哥,你一定是李侠客了!” 他对李侠客点头笑道“你的作为对得起你的名字,很好!” 李侠客笑道“袁三哥刚才那一剑吓坏小弟了,我从未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剑法!” 袁飞看了李侠客一眼,道“想学啊?我教你!” 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慷慨,见李侠客艳羡他的剑法,直接就承诺将剑法传授给李侠客,毫无片刻犹豫。 李侠客大喜“多谢袁三哥,你要是能传我剑法,那再好不过了!” 他这人就佩服真有本事的人,这袁飞如此本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毫无半点轻视之心,为人痛快大气,这还是李侠客遇到的第二个如此干脆的人,第一个便是常舒远。 常舒远为人虽然有点妇人之仁,但是却绝不小气,行事堂堂正正,对李侠客也是推心置腹,传授功法时也绝不藏私,要论大侠,常舒远绝对有资格被称作大侠,而李侠客就不行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杀性太大,有时候难免会杀掉一些不该杀的人,因此可以把他列为侠义中人,但却没有资格成为大侠。 常舒远为人大方,行事中正平和,面前这个袁飞竟然也是痛快大气,远非寻常武者所能相比,一霎时李侠客生出极大的好奇心来“这十二连城的人都是这种人中之龙吗?” “传剑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说,现在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 袁飞对李侠客微微点头,随后看向躺在担架上的常舒远“老七,你越来越废物了!连天罗烟都能把你困住,估计江湖同道知道后,大牙都会笑掉!” 他说话间伸出手掌,掌心对着常舒远的面门,虚虚抓扯,常舒远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扬起脑袋,嘴巴也随之张开,片刻后,七窍之内同时冒出细细的白烟,这些白烟被一股无形力道拉扯的急速向前,如同蚕茧抽丝般络绎不绝的从常舒远体内被抽了出来,渐渐的在袁飞手中汇成一团,如同棉花糖一般。 噗! 最后一道白烟被抽出之后,常舒远陡然站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随即闭目运气,站立不动。 过来好长一会儿,常舒远睁开了眼睛,笑道“三哥,你的剑法越来越来越厉害了,天罗烟竟然被你硬生生用一道剑气从我体内扯了出来,这样的剑法入微到如此程度,天下已经不多了吧?” 袁飞摇头道“剑法比我高明的多得是,老大的剑法就不比我差,不过他现在改剑为锏,功法有了很大的改变,剑法到底到了什么境界,我已经看不出来了。道门的大周天剑气,佛门的红莲剑法,儒门的天河剑诀,哪一门不是绝世剑法?我这剑法,距离他们,差的还太远!” 常舒远笑道“三哥,你为什么每次说话都这么认真?我还想夸夸你的剑法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贬低自己。” 袁飞道“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我说的是事实,认清事实,才能使人头脑清醒!我现在剑法不如他们,但未必一直不如他们!” 他说到这里,对常舒远吩咐道“让大家收拾东西,明天就返回山门。为了区区一个紫竹剑图,险些伤了我十二连城的一个兄弟,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找魔门还有长安剑派的人讨个说法。” 他说到这里,神情一动,两道白色眉毛轻轻扬起,陡然生出惊天杀气“小小县城,竟然还藏了这么多的高手!”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身子已经出现在高空之中,一把秋水般的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长剑一抖,便有一道剑气飞出,连抖八下,八道青色剑气笼罩整个云霞县城,随后化为青烟薄雾,细雨般飘洒而下。 剑雾下落之时,惨叫声从城内响起。 “袁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太霸道了!我们途径此地,并无恶意,你为什么对我们出手?” “你真的要私吞紫竹剑图吗?” “十二连城欺人太甚!” 听到这些人的喊叫声,李侠客与常舒远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惊讶之色。 有这么多人潜藏在云霞县城之内,他们两人竟然一无所觉,连一点危险的感知都没有,可见这些人都是可以收敛杀气杀意的真正高手,若是没有袁飞的剑气笼罩全城,这些人估计还不会露出马脚来。 “今天在云霞县城的人,一个都不能走!” 袁飞剑气斩出化雾之后,身子悬立半空,竟然并不下落,冷声喝道“紫竹剑图不再我手,但是一定在这县城之内!等我把剑图查出来之后,你们才能离开,否则的话,谁走谁死!”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迎刃而解 常舒远的遭遇,药铺掌柜白云奇早就在求援的书信里写的明明白白,因此袁飞对这件事知之甚祥,此时刚进城就遇到魔剑薛傲对常舒远出手,几乎就可以断定这紫竹剑图还未被魔门中人拿出云霞县城。 魔门中人自私自利,紫竹剑图这等秘宝,他们肯定是随身携带不会放心交给别人,薛傲既然现身城内,这剑图便应该就在城中,不会离薛傲太远。 紫竹剑图虽然珍贵,其实与魔门正宗的几门剑法相比,连提鞋都不配,只不过薛傲本领低微,才对紫竹剑图有觊觎之心,换成真正的魔门高手,估计看都懒得看,所以这次图谋紫竹剑图之人,绝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武道高手。 比如袁飞,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几千年前的风远山老人留下的紫竹剑图虽然了不起,但也不被他看在眼里,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最后的成就会低于风远山,即便是得到了紫竹剑图,最多也只是参考一下而已,不会真的为了区区一个剑图花费太多心思。 像是九娘、薛傲等人境界未到,才把这剑图看的如此宝贵,其实在真正的大高手眼中,这剑图可能有点意思,可也不至于引动他们出手。 除非是四大宗门以及几个世家遗留的真正宝物,才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否则的话,没人会将时间浪费到这种无聊的抢宝游戏中。 袁飞此次来云霞县城,是为了救常舒远,至于紫竹剑图没有企图,不过这次的事情起因就在于这张图,而且这图严格说起来就是他们十二连城得到的东西,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 刚才他以剑气劈斩薛傲之时,虽然没能杀掉薛傲,但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一股微不可查的独有剑气,现在剑锁县城,只需要细细感应,便能找到薛傲的藏身之地,到时候自然能找到剑图。 这个念头在袁飞向薛傲出剑之时便已经算计妥当,此时接连八剑斩出,人在空中扫视四方,忽然身子一闪,在天际倏然消失。 下一刻薛傲的惨叫声在县城一个边角处响起,夹杂几声恐惧的叫喊,但是这些声音只是响了片刻之后,便即戛然而止。 李侠客与常舒远面面相觑,不知袁飞到底是给什么人交手。 “常大哥,你这三哥做事一向这么霸气吗?” 这天剑袁飞,自从露面之后,就力压全城,整个人做事情就如一把利剑,锋利无匹,无人可挡。这种绝世风采,李侠客自愧不如。 “是啊,我这三哥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从来不肯让人,好多人都怕他。” 常舒远感叹道:“他直来直去的,有时候连大哥都得让他三分,不过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倒是有点相似,怪不得他开口就答应传你剑法,你要知道,这百年以来,我三哥的剑法可是从未传过别人。” 李侠客一愣:“是吗?袁三哥这么看重我?这我可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便在此时,一身白衣的袁飞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人面前,相比刚才,他手中多了一个长条形的锦盒,另一只手中还拎着一名红衣女子,仔细看去,正是背叛长安剑派投靠魔门的九娘。 袁飞随后将九娘仍在地上,手中的锦盒抛给常舒远:“拿着,别再让人抢走了!” 他负手前行,向附近的一间房屋走去:“我在这里打坐一天,到了明天早上,咱们便回转山门,老七,你让这些人都准备一下,别到了明天再出什么差错。” 袁飞进屋之后,李侠客目瞪口呆的看向常舒远怀里的锦盒:“这不会就是紫竹剑图吧?为了这个剑图,咱们与九娘还有魔门中人打斗交手,九死一生,现在倒好,你这个三哥喘口气的功夫,就把剑图找出来了?连九娘都给抓了过来?” 常舒远也是一脸呆滞,喃喃道:“三哥出手,越来越厉害了!” 为了这么一个剑图,李侠客几次都差点死掉,常舒远被天罗烟搞的半死不活,九娘一条胳膊被李侠客斩下,魔门后起之秀楚天舒被打瞎了一只眼,除此之外,还波及了云霞县城最大的一个家族,家主都被楚天舒给打死了。 就因为这么一个剑图,已经死了很多人,而李侠客他们始终处于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 可现在,袁飞来了之后,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这是真的迎刃而解,剑刃所指之下,挡着无不披靡,一会儿功夫便把剑图找了过来,事情的关键人物九娘也被他给抓了过来。 “不知道三哥有没有把薛傲杀掉?要是杀了薛傲的话,他爹薛情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倒是恐怕免不了一场大战。” 过了好好一会儿,常舒远方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锦盒打开看了看,摇头苦笑道:“确实是紫竹剑图,唉,为了这么一个剑图,死了这么多人,这点值得么?” 李侠客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事情?你要杀我,我便杀你,就这么简单!” 常舒远点头道:“说的也是!” 他对李侠客道:“这张剑图我先拿着,等回山之后,咱们一起参研,到时候让三哥讲解一下,我们也能提升一下剑法。风远山被称为‘剑老人’,剑法出神入化,后来更是剑破虚空,飞升天界,堪称剑法大家。只不过这紫竹剑图是他青年时期观竹有感随手所画,所以这剑图只有剑意没有剑招,更无传承剑诀,算不得武学功法,真要是把剑图列入天下武学品类,最多能列到五品下。” 常舒远将锦盒重新包好,对院内众人道:“大家都收拾一下吧,明天咱们一起回山。” 福记药铺掌柜的白云奇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七爷,刚才这位是三爷吗?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亲自下山来了?这下好了,有他在此,天王老子也不敢为难咱们呐!” 常舒远笑道:“哪有这么夸张?白兄你也太看得起我三哥了!” 他说到这里,将地上的独臂九娘扶起,轻声道:“九娘,我们又见面了!你说你这是何苦,机关算尽,到最后却落到这个下场……嗯?我三哥废了你的功夫?” 常舒远眼角直跳:“我三哥出手就是狠,直接就摧毁了你的经脉丹田,你这辈子都不用想着习武了!” 九娘脸上铁青,双目之中尤自露出恐惧之色:“他就是天剑袁飞吗?果然不愧是天剑!我……我竟然连他看我一眼……都经受不住!这就是天剑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鸿鹄 “他没有杀薛傲,但也废了他的功夫,多情门的三个长老全都被他一剑斩杀了,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院子里的九娘声音低沉,形容大为憔悴,与之前媚视烟行的样子迥然有异,眸子里依旧充满了恐惧的神色:“紫竹剑图是薛傲藏起来的,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连我都不清楚,但是他到了院内后,直接就打破院墙,从墙洞里把剑图给找了出来,连审问都没有审问,似乎一切都瞒不过他的感应。” 李侠客与常舒远都明白九娘口中的“他”便是袁飞。也不知袁飞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把这个女人吓成了这样。 她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情形,猛然打了一个冷颤,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常舒远:“常大哥,你行行好,杀了我吧!” 她对常舒远恳求道:“我背叛师门,故意栽赃嫁祸,要是回到长安剑派,大姥姥会肯定会把我处置的生不如死,常大哥,你心眼好,是真正的有道君子,你大发慈悲杀了我吧!” 常舒远摇头道:“这件事闹得风波这么大,必须等到你师门来人,我们将这件事当面说清之后,解除误会,到时候再讨论如何处置你,现在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长安剑派与我们十二连城,还会掰扯不清。” 九娘一脸绝望之色,嘴巴张了张,想到即将面临的门内刑罚,忍不住浑身冰凉,面若死灰。 李侠客见九娘吓成这样,忍不住好奇问道:“长安剑派到底会怎么处置叛徒?这娘们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常舒远叹气道:“长安剑派以女修为主,这些女子被仇家俘虏后,下场一般都非常凄惨,因此他们对敌之时不择手段,功法也极为狠辣,尤其痛恨叛徒,但凡叛变的女弟子,若是没有被捉到,或者提前自杀了,否则的话将会承受魔火炼神之苦,痛苦无穷无尽,直到被魔火炼成飞灰,身死道消。” 李侠客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叛徒嘛,就该是这种下场!敌人不可恨,叛徒才可恨!” 他弯腰将浑身无力的九娘拎起,吩咐众人把她捆上:“这个女人身份至关重要,都不要粗心大意,绑的结实一点!” 到了次日,白云奇将家人还有徒弟聚集在一起,随着袁飞一起向云霞县城外面走去,云霞城外有一座山,此时这座小山头上又多了一座白色“小山”,犹如雪花罩顶一般。 这座“小山”便是袁飞昨日称作的大鸟,通体雪白,朱睛巨翅,头上有青色长翎,这么一头大鸟,双翅展开,简直有小村庄一般大小,大的不可思议。光是身上的一根软毛都比一间屋子要大。 众人距离这巨鸟越近,就越是感受到这鸟有多么吓人,白云奇药铺的几个伙计还有家人,看着这巨鸟都是越走越慢,一脸忐忑,就连李侠客也是越看越是心惊,这巨鸟这般大,估计要是饿了的话,一个小县城的人都不够它吃的,自己金刚不坏体纵然达到了第八层,在这等神物面前,恐怕也不够看。 “这是鸿鹄!” 见众人惊疑不定,常舒远笑道:“几十年前,我三哥去冰山北极岛历练,恰好遇到有人争夺雪凰雏鸟,被他杀退那些人,救下了雪凰一家,这个鸿鹄便是雪凰大人送给三哥代步的宠物,整个山门之内,也就大哥、三哥有这待遇,其余的兄弟求了好多年,雪凰大人都不理会。” 李侠客楞道:“雪凰大人?这个世界真有凤凰?” 常舒远道:“凤凰是有的,不过尘世间已经难以寻觅,雪凰大人只是有着凤凰血脉的神鸟,但还当不起‘凤凰’的称呼。” 他说到这里,对众人道:“走吧,咱们上去吧,这鸿鹄师兄是雪凰大人的儿子,脾气不太好,大家在他背上最好都老实点,别乱吐乱尿,小心他把你们从空中扔下去。” 此时鸿鹄巨鸟一只翅膀从山顶耷拉下来,将满山的树木全都压下,翅膀的尖尖斜斜铺到众人身前。 常舒远当先踏上巨翅,李侠客也毫不犹豫的跟随过去,后面的白云奇等人犹豫了一下,最后抬着东西都走到了巨翅的翅尖之上。 等所有人都上去之后,鸿鹄的巨翅斜斜抬高,如同滑梯一般将众人缓缓滑到它的背脊之上。 在这鸿鹄巨鸟的背上有着一排矮矮的房间,如同船舱一般贴在毛羽之上,被巨大的绳索捆在鸟身上。 “好家伙,这才是真正的航空母舰啊!” 李侠客来到这些房间的空地之上,惊叹不已:“有这么一个坐骑,云游四海,往返八极,那才叫仙家气象。” 袁飞不知何时出现在鸿鹄的头顶,轻声喝道:“都进屋里去吧,一会儿飞到空中,天冷风大,一般人经受不住。” 李侠客将自己的养母送进屋内,让白云奇等人陪她说话,自己走出房门,来到飞鸟背部的空白区域,对跟随自己而来的常舒远道:“常大哥,兄弟我还从未坐过这等坐骑,这次我得看看新鲜。” 常舒远笑道:“我也只是坐过几次而已,平常的时候,鸿鹄师兄连碰都不让碰。”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脚下忽然轻轻一震,眼前景色迅速变幻,待到视野中的景色都稳定下来时,两人已经到了高天之上,往下看去,云霞县城正在快速变小,福记药铺的院子已经微不可查。 李侠客大惊:“这鸿鹄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常舒远道:“鲲鹏展翅九万里,鸿鹄师兄虽然比不了鲲鹏的速度,但是展翅飞出几十里还是能够做到的。” 李侠客默然不语,他到现在才对这个世界有了点认知,就看这坐骑的本领,就可以模糊的推断出这好像是一个神仙遍地走的世界,就像之前袁飞剑锁小城,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手段,倒是有了几分仙家气象。 “那镜子上次阴我,把我送到一个高武世界,我差点被人弄成傻子,可是那个世界我如今所处的现实世界相比,看来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别的不说,单只是这个鸿鹄巨鸟,当初那个打伤我的和尚都未必能打得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基础剑法 长风猎猎,吹人衣衫。 李侠客站在鸿鹄巨鸟的背部,俯视身下山河大地,只觉得襟怀酣畅,豪气自生,像这般乘巨鸟,绝云气,负青天,在李侠客的认知里,这是神仙才能做的事儿,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体会一把。 他前世倒是做过飞机,也能体会在高空俯瞰大地的感觉,可是坐飞机与坐飞禽巨鸟的感觉截然不同,一个是工业化的产物,拘束而且危险,哪里比得上如今这般逍遥自在? “小兄弟,你来一下!” 盘膝大作在鸿鹄头顶的袁飞漫步来到李侠客面前,笑道:“我听老七说了,他传了你三阳剑气,你才用了区区三四天的时间,便修到了先天之境,这种资质,万古少见,我只听说过上古时期有过这种绝世天人,但还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让我遇到了。” 他将李侠客带到了鸿鹄巨鸟的头顶上,轻声道:“老七说传你心法的时候,你体内还没有什么真气运行的法门,可是现在,你怎么有了一身佛门功法?三阳剑气倒也修行有成,不过佛门心法造诣也不算低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侠客见袁飞有询问之意,笑道:“袁三哥,这是我机缘巧合学来的功法,至于怎么学的,我就不跟你说了,有些事情很难解释,连我现在都摸不清头绪。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李某不是什么门派的人,也是什么想要打入十二连城的奸细。” 本来一个只会外加功夫的人,忽然在几天之内就修行有成,成为了先天高手,这实在太过惊人,而且无声无息间便有了一身佛门功法,这太过蹊跷,换成谁都会问一下怎么回事。 听到李侠客的话后,袁飞哑然失笑:“像你这般资质的绝世天才,谁肯舍得让你当奸细?你这种资质要是说出去的话,恐怕儒道佛魔四大宗门也会派人争抢不可,怎么可能让你流落在外,当一个最没有希望的奸细?” 他负手而立,看向前方长空:“我六岁学剑,十四有成,三十岁得窥天人之道,可是直到现在还被困在天人境界不得提升。虽然剑法越来越高明,一声武力也越来越强横,可就是无法进入更高明的境界。你想跟我学剑的话,我的剑法未必适合你,所以我只教你最基本的剑法,天下万般剑法,都是从基础剑法衍生而出,再复杂高明的剑法,也脱不了这些范畴。” “做什么都要有个基础,基础打得好,才能盖高楼。剑法的基础招式无外乎劈,斩,截,撩,挑,钩,刺,穿,抹,扫,点,崩,挂,云这十四个招式,但是如何能把每一个基础做到尽善尽美,全面发挥自己的实力,这里面大有讲究。” 袁飞在说话之时注视前方,双目精光爆闪,两道青色剑芒竟然从他眼睛内射出,吞吐不定,极为骇人。 此时在前方的高空中忽然多了一个小黑点,然后这黑点急速变大,片刻后,一艘朱红色的楼船出现在鸿鹄面前,相距不过百丈。 眼看这楼船就要与鸿鹄撞在一起,前面的朱楼忽然前飞,竟然与鸿鹄保持了同样的速度,双方相距百丈,不远不近。 “袁飞,紫竹剑图你拿走也还罢了,为什么要打伤我儿?” 一道阴沉沙哑飘忽不定的声音从前方楼船里里传来,相距几百丈的距离,入耳却清清楚楚。 常舒远急速来到两人身边,对李侠客道:“这是魔门云楼朱船,三哥打伤了魔门薛傲,又杀了那么多人,他们这是来讨说法来啦!” 他看向袁飞:“三哥,怎么办?咱们不能再杀了,要是真的与魔门结下大仇,恐怕我们十二连城将永无宁日。” 袁飞对常舒远的话无动于衷,淡淡道:“李兄弟,我刚才说到剑法基础十四式,这十四式基础剑法,要是能将每一招的精髓都能把握好的话,威力其实也是不俗。” 他伸出食中二指,轻轻点向前方楼船:“这是点剑式!” 嗖! 一道青色剑气从袁飞指尖发出,只是一闪便即消失,下一刻一声惨叫声从楼船内部响起:“袁飞!你……” 袁飞一脸淡然,手指轻轻一挥,又是一道剑气发出,这道剑气形如月牙,离手之后,陡然涨大,削向前方楼船楼顶:“这是削剑式!” “欺人太甚!” 前方云楼朱船甲板上一名高大男子倏然现身,手中长剑陡然前斩,刀光如同匹练般破开袁飞发出的剑气,直奔鸿鹄而来:“袁飞,你也太横了!” 面对劈来的刀光,袁飞手指一转,又有一道剑气将劈来的刀光挡住:“这是截剑式!” 在他说话之时,前方楼船上的男子一声暴喝,长刀不住劈斩,刀光霍霍,席卷而来,往前看去,只见刀光如山,翻翻滚滚急速撞来,还未到众人面前,杀气已经席卷长空,牵动漫天风云。 “这是撩剑式!” “这是刺剑式!” “这是扫剑式!” 面对滚滚刀山,袁飞两根手指随意挥洒,戳戳点点之时,一道道剑光从指间发出,纵横交错,将前方男子发出的刀光一一破解,相比前方中年男子的暴喝连连,袁飞却是轻描淡写,随手为之,但是每一道剑气发出,便能非常巧妙的将刀光拦住,随后刀光剑气同时泯灭虚空。 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保证他发出剑气的威力与前面大汉的刀光一样才成,这等眼力与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经远远超出对面大汉的想象。 将十四招基础剑式一一演示之后,袁飞看向李侠客:“都看清了吗?” 李侠客一脸兴奋之色,但却不回答袁飞的问询,而是双目迷离,呆呆不动,只有双手不住抖动,指尖细细的剑气吞吐不休。 袁飞定定的看了李侠客片刻,笑道:“好家伙!这等悟性天资,竟然埋没红尘这么久?这是天之罪也!” 他看向前方,忽然一声长笑,十指剑气纵横,刹那间笼罩前方云楼朱船:“薛情,我今天饶你不死,下次再敢在我面前出现,定斩不饶!” 轰隆! 前方巨大的云楼朱船在剑光笼罩之下轰然解体,船上几百人一下子暴露在高空之中,齐齐惨叫,向地面下坠。 袁飞发出的剑气将楼船解体之后,竟不消散,陡然分化开来,将空中下坠的人悉数笼罩,略略打了一个旋转,这些人无论男女,身上衣服瞬间被剑气化为飞灰。 “袁飞,你敢……” 刚才出刀的男子一声惊叫,似乎被剑气封住了修为,身在空中连停滞片刻都不能做到,啊啊叫着化为一道声线急速下落。 此时下方是一块大湖,楼船上的众人光着身子如同下饺子般全都落进了湖水里,溅射出一朵朵小小的浪花。 袁飞哈哈大笑:“土鸡瓦狗,也敢拦我的路!薛情这人,这么多年无有寸进,难道他还以为我跟他一样么?这等蠢货,眼光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此人已经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歌 李侠客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袁飞在像他演示基础剑法的时候,是以一种非常奇妙的道韵手段来演示的,以身演道,以心印心,旁观之人看懂了就是看懂了,看不懂就是看不懂,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传道方式,非“道友”不能传,非“同类”不能授,只有资质悟性与袁飞相仿或者超过他的人,才会看明白他剑法的妙处。 所以李侠客在看完袁飞的演示之后,心有所悟,进入极其奇妙的武道境界,而旁边的常舒远则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感触。 但这并不代表常舒远的资质非常差,这只是说明常舒远的心境还有功法修行与袁飞不是一个路数,他少了袁飞这种随意挥洒百无禁忌的性格和无法无天的战斗精神。 常舒远的性格为人偏于中庸,而袁飞与李侠客则属于那种锐意进取无法无天之徒,所以袁飞的剑招剑意李侠客能领会,反倒武学修为高于李侠客的常舒远没有看的太明白。 此时的李侠客站在鸿鹄背上,抱元守一,内心沉浸在一个脑海中虚拟的空间之内。 在他的意念之中,本来漆黑的一片混混之内,陡然一道亮光博爆发开来,化为一点剑气,在一点剑气在混沌之中纵横交错,化为十四道截然不同的剑光,照亮整个混沌。 这些剑光划破混沌,斩破虚空,每一招每一式都在纵横交错中发生细微的变化与调整,渐渐的十四道剑光化为十三道,十三道化为十二道,待到最后十四道剑光化为一点剑芒之时,李侠客心中一动,脑海里刹那间响起之前在兽皮襁褓上“看”到的那个老道人。 当时那个老道人也是身在混沌中出现,且走且歌,最后一指点出,点开混沌,破开鸿蒙,那一指点出的韵味如果看成是一道剑招的话,也未尝不可。 这一道剑光若是能模拟出那我道人点开混沌的韵味来,那才叫真正的了不起,可是苦苦思索之下,几番操控,这十四道基础剑法合成的一道剑招,无论如何再现不了那位高古道人拿点出一指的亿万分之一的韵味来。 即便李侠客对于老道人的一举一动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就是无法在脑海里模拟出当时“看”到的场景,在这方面,似乎连思想都受到限制,记忆深刻,但是模拟不出。 就在他智慧穷绝之时,灵光陡然闪动,李侠客想到了当初那位在混沌中露面的场景,那位道人且走且歌,虽无道音却有道韵,飘飘大袖,逍遥之极。 李侠客调整身心,一点点的抬起左脚,竭力使自己的迈步的姿势、动作、力道、神情、韵味都向记忆中的道人形象靠拢,然后他张开嘴巴,连道人开口唱歌的样子也进行了模仿,心神凝聚,体察入微,连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肌肤都进行调整,竭力靠近道人的形象。 轰! 就在他努力调整自身与记忆中的道人形象契合时,一股冥冥中的庞然巨力陡然与他身体结合,方圆万里虚空便是一颤! 正在在鸿鹄背上负手而立的袁飞身子一震,急速转身,看向李侠客时,眼中第一次露出惊骇之情:“这是什么?” “噫吁嚱!” 双目茫然一直呆立不动的李侠客,忽然口中出声,左腿极其缓慢的开始上抬,就在他缓缓上抬之时,本来晴朗的天空陡然凭空出云,几乎是眨眼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随着李侠客左腿缓缓上抬的幅度,天上降下无边雷霆,无数闪电化为雷雨,向空中的鸿鹄击来。 “天人交感,震撼虚空?” 袁飞看着缓缓调整姿势的李侠客,惊叫道:“这家伙到底悟出什么来了?他想一步成圣吗?飞白,快躲开!” 正在空中飞行的鸿鹄巨鸟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双翅一震,化为一道白色光影,飞向前方,瞬间飞出乌云笼罩之地,将空中的雷霆火柱抛在身后。 鸟背上的李侠客左腿仍在缓缓抬起,在他头顶上空不断有乌云齐聚,但是很快就被鸿鹄抛在身后,从下面往上看去,只见一道巨鸟划空而过,在这巨鸟身后则是一溜乌云带闪电,情形诡异之极。 “李兄弟这是怎么了?” 常舒远走到袁飞旁边,大声道:“三哥,李兄弟这是怎么了?” 袁飞看了不远处招风引雷的李侠客一眼,眼中神情极为复杂:“他悟道了!” “悟道?什么道?” “大道!” 常舒远一脸骇然,扭头看向李侠客。 便在此时,李侠客左脚已经抬到最高点,开始缓缓下落。 于此同时,一道苍凉古怪似乎沉凝在天地间亿万年岁月的歌声从李侠客口中响起,这歌声音律奇特,虽然从李侠客口中发出,却似乎是在众人心底升起,古朴苍凉道韵天成,好像这首歌早就在人体内潜藏了无数年无数代,直到今天才在众人体内释放出来。 天空乌云闪电汇聚的更急,万里长空一片漆黑,八方云聚,鸿鹄飞行速度虽快,但也飞不出这么一片空间。 李侠客的左脚开始落下。 随着他落脚之时,脚下鸿鹄陡然一沉,急速下坠,竟然有点托不住李侠客,李侠客在脚掌落下的这一刻,整个人忽然变得沉重了无数倍,似乎比万丈须弥山都要沉重,吓的这只巨鸟伸颈展翅,惊惶大叫。 袁飞在听到李侠客的歌声之后,身子接连巨震,脸上露出明悟之色:“原来如此!人体内竟然有如此伟力,今日方才知晓!” 看到鸿鹄巨鸟往下跌落,袁飞一声叹息,他此时听到李侠客的歌声之后,心头一点灵光闪动不休,只要在此时闭关潜修,定然能做出惊人突破。可是若是任凭鸿鹄坠落,恐怕这巨鸟背上的几十人一个都活不成,全都得被摔死,就连常舒远也未必能从这高空逃命。 袁飞牢牢铭记心头这一点灵光,一言不发,手一伸,一把秋水长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正想斩断巨鸟背上的绳索,将鸟背上的房屋挪移到不远处山头时,正在高歌的李侠客忽然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他身子摇摇晃晃,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鸿鹄正在飞速下坠,吓了一大跳:“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下落的这么快?这是要自杀吗?” 袁飞长剑收回,看了李侠客一眼,如同看怪物一般,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道:“没什么,你很好!” 他对一脸呆滞的常舒远道:“我听了李兄弟的歌声,忽然心有所悟,这次要短暂闭关,不到山门,你不要喊我。” 看到袁飞低头沉思缓缓来到鸿鹄巨鸟头顶打坐调息,李侠客一脸的莫名其妙:“唱歌?我唱什么歌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五楼十二城 “还有这种事情?” 听到常舒远说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后,李侠客有点惊疑不定:“就我还能引动天象震撼虚空?还有雷霆在天空追着劈打我们?这怎么可能?” 李侠客一脸的不信:“开什么玩笑?真当我是渡劫的仙人啊?就我这点道行还能引的天打雷劈?至于这么夸张么?” 他之前在心神之中模拟记忆中的道人,心与身合,身体也相应的做出调整,但是因为精神内敛,对外界失去了感应,因此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一概不知。 “兄弟,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刚才你确实吓着我了!” 常舒远直到此时还有点心神不宁:“天下悟道者数不胜数,但悟的都是小道,比如功法上的某个环节,修行上的某个契机,有的悟出适合自己的剑道,或者刀法,这都是悟道,不过这只是具体到某个修行方面的门道。” 常舒远对李侠客道:“可是你刚才不一样,以你刚到先天之境的修为,竟然引出如此天象,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可是如今这不可能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只有体悟大道流转,引发天忌,才会出现这种天打雷劈的情况。” 他说到这里,一脸向往:“据说昔日道祖在书楼悟道,引的周天星动,天地三日无光,到了第三日,道祖劈开黑暗,打破鸿蒙,在青牛山下讲道三日,方才破空离去。当时道祖说了,天地困他三日,他便讲道三日,道破天机,为后世子孙留法。后来佛祖在大雪山上修成丈六金身,也是引动天劫,黑暗笼罩大地,是佛祖炼制了三盏灯,这才照破大千,洗除黑暗。之后的魔祖、夫子等人也都经历过类似的情况,这才开创了一脉源流。兄弟,你刚才引动的天象虽然跟这些传说中人物无法比拟,但也已经有了点体悟大道的气象了!” 常舒远目视李侠客,忽然哈哈大笑:“不曾想我竟然有幸结识了一位有可能成佛作祖的绝世人杰!” 李侠客至今还有点茫然,但见常舒远说的信誓旦旦,看来应该是真的。 他想了想,对常舒远道:“常大哥,我先回房静思一会儿,回想一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兄弟一会儿再聊。” 常舒远一脸紧张:“你可千万别再跟刚才一样了,我们这几十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李侠客哑然失笑:“要是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大道难悟,天心难测,我怎么可能随时就能顿悟?” 常舒远笑道:“说的也是!” 李侠客进入房间之后,缓缓盘膝坐下,想要推溯一下刚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可是稍稍开动脑筋,就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痛苦不堪,差点当场晕倒。 “坏了!我这是思虑过度,心神枯竭之兆!” 感受到自己此时的状况,李侠客不敢多想,急忙放空思维,默默搬运丹田真气,运转起三阳剑气的心法,一颗心活泼泼的体察周身,运转周天,渐渐进入修行状态。 待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李侠客心中一动,推门而出。 一座大山迎面扑来。 即便是站在鸿鹄背上,面前的这座高山也还是显得极其高大,鸿鹄展翅高飞,距离地面其实已经有好几里地高,可是面对眼前这座大山,其实连山腰都不到。 这座大山巍峨大气,挺拔如云,山势连绵,远处的上峰有高有低,中间一座主峰拔地而起,四周群山拱卫。 在这主峰上,一座座山城依山而建,从上到下错落排开,粗粗数了数,共有十二座山城。而在这十二座山城之上,也就是主峰的峰顶,还有无座高楼,这五座高楼共分五色,矗立在峰顶的五个位置,造型各有不同。 这座山峰远看高大直插入天,待到鸿鹄展翅高飞,飞的越来越近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山峰比想象中还要高大巍峨,烟气白雾从这山腰升腾翻滚,一座座城池高楼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侠客,这就是咱们的十二连城,也就是辛龙洲青城山!” 常舒远从不远处走来,对李侠客道;“当年大哥为了打下这座山,与虞渊的人打了三年,损失了不少人马,连二哥都被红日道人打伤,至今生死不明。五哥、六哥战死,八弟也重伤不治。死了这么多人,才打下了这片基业。” 他说到这里,情绪稍稍低沉,难以自禁的想起了以往的一幕幕惨事,随后摇头笑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这次来到青城山内,让你的养母在这城内颐养天年便是,我给你调拨几个仆人,让她们照料老太太。” “在我们这十二连城,应该是天下间少有的安全之地,只要不是儒道佛魔这四大宗门攻打我们,那么我们这座山城将不会有陷落的一天。老太太以后住在这里,你也应该能安下心来了。” 常舒远看向李侠客:“侠客,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山门了,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一下你。” 李侠客已经猜到了常舒远想要问什么,笑道:“常大哥,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十二连城?” 常舒远笑道:“不错!兄弟,我这十二连城,兄弟们肝胆相照,大家不论功夫,而是论人品,武学修为再高,只要人品不行,我们山门也不会要。只有性格坚毅不拔,品性高洁之士,才有资格来我青城山内。” 他对李侠客道:“侠客,你习武的天资高的吓人,但我想让你加入我山门之内,却不是因为你的天资,而是你当初功力低微之时,甘愿冒险护送我这么一个废人,这才是真正的义气高深之辈。其实在你决定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想着把你介绍进给大哥认识了!” 李侠客哈哈笑道:“常大哥,咱们相处虽然时短,但是一见如故,袁飞袁三哥英风锐气,龙肝虎胆,常大哥谦谦君子,待人仁厚,不说别的,单只是你们两位,便使我对十二连城生出向往之心,即便是你不说,兄弟我想要进城内求学问道,习武修行。” 常舒远大喜:“好!等咱们安顿一下,我便领你去见大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虞渊 鸿鹄巨鸟缓缓在青城山的山腰处一个巨大的平台广场处停下,鸟背上的众人顺着鸿鹄的巨翅依次滑到地面,等所有人都下来之后,袁飞解开鸿鹄背上的绳索,将上面的一排木屋尽数抛在广场边上。 在这广场四周排满了类似的小木屋,看来应该是别的飞禽背上也会用到的制式东西。 众人下了鸟背之后,在常舒远的安排之下,白云奇这个福记药铺的老掌柜一家人全都被安排在了最底层的一座山城之内。 而李侠客的养母则被常舒远特意安排进了广场附近的山城之内,选了一个宅院,让丫鬟仆人们好好照顾,忙活了半天之后,才与袁飞一起向山顶走去。 这青城山高大的不可思议,依山而建的十二座山城,每一座都不比李侠客前世地球上的三线城市小,如此十二座山城从山顶依次排下,雄伟壮观之处,着实难描难绘。 “侠客,我们这座青城山,以前叫做承渊山,被西方虞渊来人长期把持,这山上的十二座山城也是虞渊之人建造而成的,不过他们只建造了九座山城,其余的三座则是我们赶走虞渊来人之后,自己兴建的。” 在沿着石阶往山上攀爬之时,常舒远在沿途粗略的介绍了一下青城山的建筑还有一些建筑的来历:“当时虞渊来人行事越来越暴戾,引的百家门派齐齐讨伐,在这场大战之中,我们出力最多,又是第一个打入山城的门派,因此按照约定,这座大山才给了我们,不过当时有很多门派都反悔此事,大哥为此与人理论几十年,一直到现在才真正的安定下来。” 他边走边道:“当时我们十二兄弟结拜,后来伤亡惨重,有些兄弟不幸身亡,但是人死名号不能削掉,所以我大哥才增加了三座山城,以全我十二兄弟之义。将承渊山改为青城山,将我们的门派改为十二连城。” 李侠客见他言语间颇多感叹,情绪微微有些低落,看来应该是想起了当初一些事情,当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常大哥,你说的这虞渊来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引的百家讨伐?” 走在最前方一直不曾开口的袁飞,听了李侠客的询问后,一声冷哼,身上陡然发出冲天剑气,负手望天:“虞渊?嘿嘿,虞渊!” 常舒远看了前方的袁飞一眼,对李侠客解释道:“虞渊在上古传说中,是太阳坠落之地,到底是不是这样,一直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不过这些虞渊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大6上的,已经难以知晓了。这些人与我们长得不太一样,肤色发红,额头天生便有金色符文,一个个力大无穷,天生就会战斗,在之前曾帮助我们抵挡过不少野兽的袭击,据说第一个有记载的人类王朝便是在虞渊人的辅助下建立的。” 李侠客奇怪道;“那这些人是对我们有恩啊,为什么要跟他们动手?” 常舒远道:“以前以前这些虞渊人确实是对我们人族有恩,按说双方不可能发生冲突。我们与妖兽都能和平共处,与这些对我们有恩的虞渊人自然也能和平相处,成为朋友。可是在三千年前,忽然发生了一场变故。” 常舒远说到这里,一脸迷惑道“当时这些虞渊人居住的承渊山,也就是现在的青城山,忽然被一个血色巨茧笼罩,一直笼罩了三年之后,这个巨茧方才被人破开,随后这些虞渊人的性格忽然就变了。一个个变得疯狂嗜杀,在大地上造成了极大的杀戮,当时是大齐王朝统治大地,可这些虞渊人发疯之后,将整个大齐王朝都给硬生生的打残了,一直杀了亿万生灵后,这些虞渊人方才重回承渊山。之后每过千年,便会发一次疯,每一次都杀生无数,因为虞渊人发疯而被灭掉的人族王朝,最少有三个。” 李侠客吃惊不已:“还有这事儿?这些虞渊人到底有多少人?竟然打废了三个王朝?那得有多厉害?”“鼎盛时期的虞渊人应该有百万人口,不过因为发疯与人族争斗,人口持续伤亡,而他们好像根本就不能生育,因此死一个少一个,到了几十年前我们攻打虞渊的时候,整个山城的人其实不足万人。” 常舒远道:“可这上万人个个都是高手,随便一个人都有进入如今地榜的实力。” 常舒远说到这里,看向前方的袁飞:“三哥,这句话我没有夸大吧?” 袁飞道:“不错!这些虞渊来人个个都是绝世高手,要不是他们的实力日渐衰落,我们那一次围剿承渊山也未必能够成功。” 李侠客问道:“这虞渊人到底为什么发疯,现在也没有查出来吗?” 常舒远摇头道:“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些虞渊人在战败之时,有些人乘坐火鸦逃走,战死之人的尸体几乎都是诡异的化为飞灰,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也是至今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谁都说不清这些虞渊人到底是怎么了。有人说是受了诅咒,有人说是遭了天谴,还有说可能是感染了奇怪的跗骨剧毒,反正什么样的说法都有,至今都无定论。” 李侠客道:“难道这些虞渊人连交流都不能交流吗?为何当初抓一个试着不问问是怎么回事?” 常舒远摇头道:“你当我们没有试过吗?这些虞渊人其实并不是永远处在发疯的状态,可是当抓住一个询问时,每次他们开口想要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化为飞灰。似乎有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藏在他们体内,连四大宗门的绝顶高手都难以压制。” 李侠客道:“那这应该是有人在控制他们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凶手是谁而已。” 他看向前方的袁飞,好奇道:“袁三哥,你觉得是什么存在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种族下如此恶毒的手法?” 袁飞依旧是负手望天的样子,轻轻道:“嘿嘿,能让虞渊的这么多高手变为野兽,此绝非非人力所能为也!” 李侠客心中一动,也随他的目光看向高天:“你这么看天,天上有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寒铁古城 “天上有什么?不上去看看,怎么能知道?” 听到李侠客的询问之后,袁飞笑道:“头顶的天空还有脚下的大地,都是我们现在难以认知的事物,我曾让鸿鹄带我飞上万丈高空,一直飞了十天,但却一直不能距离天上星辰更近一点,后来我又让鸿鹄带我在地面上朝着一个方向飞,飞了一年,也没有找到边际。” 他说到这里,叹道:“我老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偏偏又说不上来,就像是心里面有根刺,一直在扎在哪儿,难以消除。” 李侠客心道:“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类似的台词?” 常舒远对袁飞笑道:“三哥,你就是想得多,就算是这世界不对劲儿,你又能做的了什么?” 袁飞摇头笑道:“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们随便一听就行,不要当真。” 三个人边说边往山上爬,这座青城山实在是太高,沿着台阶走了半天,方才穿过一座山城,他们是从山腰开始往上爬的,此时在他们头上还有五座山城,穿过这五座山城之后,才能到达山顶大殿。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袁飞等人想要到达山顶,一般都是乘坐山上的飞禽白鹤做代步工具,就连门中弟子也鲜少会在石阶上步行上下。 这座山实在是太高了,单凭肉身往返上下,耗费的时间实在太多,因此青城山上特意养了飞禽白鹤,以供门中弟子骑乘,只有锻炼肉身或者观赏沿途风景的弟子们才会沿着石阶上下。 有的弟子从山脚走到山顶,差不多要耗费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到,反正沿途有山城可以提供休息,也可以在城市内游玩,倒也不显得太过无聊。 “兄弟,如果你是山门的贵客的话,我会派遣灵禽迎你进入大殿,可是你要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被我们邀请加入门中的兄弟,这座山道,你就有必要步行走一趟了!” 常舒远对李侠客笑道:“很多想要拜入咱们山门的弟子,第一关便是要从山脚爬到山顶,半个月之内爬上去,才有资格过去第一关。你是我们邀请的第一个兄弟,我们陪你一起走,一起去见大哥。” 李侠客大笑:“早知道我就从山脚下一步步上来了!” 袁飞道:“无需如此!规矩是规矩,但不是死规矩,如果做事都如此古板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咱们赶快走,大哥在大殿里等你。” 李侠客仰望高山,啧啧赞叹:“兄弟我也见过不少高山,可是我见过的那些高山跟咱们这座青城山一比,连个小土包都算不上!” 如此高山,即便是以李侠客如今的脚程,也是走了半天方才靠近山顶。 堪堪到了最上面一座山城时,就发现这座山城与前面的几座山城的风格截然不同,整座山城竟然好像是钢铁所铸,漆黑的城墙,墙壁上有着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就连地面都好像是黑铁铺就,古朴深沉,令人难以置信。 “你没看错,这座城市整个城墙还有里面的建筑都是寒铁所铸,当时要不是虞渊之人很奇怪的撤走,要想打下这座山城,不知要死去多少人。” 常舒远见李侠客看着面前的城墙发呆,解释道:“这样的寒铁山城,放眼大6,自此一家,寒铁加上符文,坚固的难以想象,若是再配上机关家族的太元炮,嘿嘿,百倍的敌人也能守得住。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虞渊人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的寒铁来建造这么一座山城。寻常人的兵器中能掺杂一点寒铁就足以称之为利器了,虞渊人竟用来建城,这等手笔实在太过惊人。” 在常舒远的介绍中,李侠客眼睛扫视头顶整座寒铁古城,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似乎这山城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的金色符文忽然就活了起来,如同灵蛇一般在墙壁上来回穿梭,一股股厚重远古的气息从这座山城发出,眼前幻觉四起。 只见这整座山城在自己目光的注视之下,忽然拔地而起,散发着冲天火光,向着自己头顶轰然砸下! 李侠客一声大叫,身子一个踉跄,睁开了眼睛。 常舒远关切的声音传来:“兄弟,你怎么了?” 李侠客浑身上下汗出如浆,惊疑不定的看了面前的山城一眼,只觉得眉心一阵剧痛。 他看向常舒远,勉强笑道:“没事儿,不知怎么回事,刚才看到这座山城的时候,一阵恍惚,似乎这山城活了过来一般。” 常舒远惊道:“你的眉心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李侠客闻言,抬手在额头摸了一下,只觉得额头湿滑,抬手看了看,竟然一手淡淡的血。 袁飞走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了李侠客一眼:“刚才你神思冥冥,似乎与这座山城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感应,李兄弟,你似乎与这山城很有缘分啊。” 李侠客笑道:“是吗?看来我不是跟这座城有缘分,而是跟这座山有缘分呐!” 常舒远道:“还好吧?可有什么不舒服?这毕竟是虞渊人的东西,说不定会有有什么古怪,兄弟,你不要大意!” 李侠客默默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感觉浑身出汗之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摇头笑道:“没事儿,这山城有古怪,咱们还是先上山再说,等我有空,我得好好的查探一下这座山城是怎么回事。” “不对,你身上气息已经有了变化!” 袁飞眼中精光爆闪,目视李侠客:“刚才你的气息虽然张扬霸道,但是散乱不堪有失稳重,现在却忽然多了一种沉凝的气韵,好像有什么东西镇压统合了你周身气机,当真是古怪!” 他转身看向面前的寒铁古城,一脸惊喜:“有意思,有意思!走,咱们进城!有什么不对,侠客,你赶快告诉我!” 李侠客现在也好奇起来:“好,进城!” 这座寒铁城好大! 城墙高有十丈,道路宽阔,可并十辆马车并行,城内人来人往,住着的都是十二连城的弟子,城内的建筑倒是普通的房屋,只有街道上偶尔一座古殿坐镇旁边,那才是寒铁铸就。 进入这座山城之后,李侠客身子难以控制的莫名的轻轻颤栗,浑身血液加速,眉心肿胀难耐,可是伸手往额头摸去,却并没有什么异状。 只是眉心处偶尔有一滴黑色的血液流出,似乎中毒之人余毒未消,毒素被逼迫出来一般。 李侠客眼中露出迷惘之色:“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八九十八章 山顶 从寒铁古城一路蜿蜒向上,李侠客刚才的幻觉不再出现,只是眉心肿胀难受的感觉一直不曾消失,眉心处的血色印痕愈发的鲜艳夺目,一滴一滴的黑血从这道红色印痕处偶尔汇集流出,就像受伤之人的小伤口一般。 自从李侠客眉心出血之时,袁飞就一直关注李侠客的周身状况,生怕他出现什么变故,但是气机感应之下,只感觉李侠客浑身气血充盈远超常人,比妖兽的气血都要充足,根本就不像是人族血脉,但是他偏偏就是人族子弟。 袁飞暗暗称奇,他还从未见过像李侠客这般体质的人,不过想到之前李侠客悟道产生的异象之后,倒也不以为意:“自古头角峥嵘之辈,又有哪一个不是异于常人?李兄弟有如此天资,要是与寻常人一般模样,那才叫不对劲!” 自从在几十年前打下承渊山之后,袁飞与大哥古拙龙不止一次的探查过这座寒铁古城,两人一直都觉得这座古城有古怪,但是到底古怪在哪里,但是到底古怪在哪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查探几次无果,也就此作罢。 今天看到李侠客竟然与这座古城产生了隐隐的感应,袁飞大为好奇:“难道真的只有绝世天资之辈,才能与这种古城产生感应不成?还是说李兄弟体质异于常人,才会如此?” 不过三人从古城中心一路向上,一直到穿过整座古城的时候,李侠客身上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情,就连眉心的黑血也不再流淌。 “算了,可能是李兄弟与这座山城的气韵产生了某种联系也说不定,不一定是山城有什么古怪。” 走出寒铁古城之后,袁飞笑道:“常有武道高手观山有感,观天顿悟,或许刚才李兄弟是看到这寒铁城后,心神产生悸动也未可知。” 李侠客舒了口气,笑道:“确实如此,兄弟我还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铁城,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出了铁城之后,再走一段路程,终于到达了青城山的山顶。 然后李侠客便看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紫金色的锦绣华服,头戴紫金冠,用一根金色簪子穿过,脚踏黑色长筒绣金战靴,巴掌宽的红色的腰带上旁边挂着一根四尺长的瓦面四棱龙头银锏,此人站在山顶近乎广阔无边的广场之上,却不显得渺小,反倒好像这巨大的广场托不住他一个人一样,他就站在那里,似乎整座青城山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托举此人一般。 无论是谁,只要到达山顶,第一眼看到的必定就是这个背负双手站在广场边上的雄伟男子。 他虽然站在广场的另一边,距离李侠客至少有几十里,但是李侠客却诡异的将此人看的清清楚楚,连他他一根根漆黑光滑的发丝都看的清清楚楚。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侠客目力再强,也不可能看清楚这么远的距离,可现在偏偏就看的这么清楚。 在李侠客看清此人的第一时间,这名高大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笑道:“侠客,你来看!” 他手指山下一望无际的大地:“这大地无尽,天高难测,每次当我想到头顶的天空还有脚下的大地,就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而无力。” 李侠客骇然发现,就在此人转身之时,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跨越了几十里的距离,来到了这名男子的身边! 直到这个时候,李侠客才看清了此人的相貌,他面容古拙,一张脸如同刀砍斧凿一般棱角分明,两道长长的淡金色的眉毛,目生重瞳,鼻直口方,下颚留着浓密漆黑足有半尺长的胡须,整个人站在这里,犹如上古神王俯视众生,天地间好像只有他才是唯一的主角。 李侠客站到此人身边,学他一样俯视群山,眼望远处大地,淡淡道:“人只有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才有奋发向上的动力,若是生下来就能万古长生,少了拼搏向上的过程,那生命本身又有什么意义?” 高大男子道:“不错!只有努力拼搏的人生才有意义,但是我辈武者拼搏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好勇斗狠,还是行侠天下?还是王图霸业?等你将所有的经历都经历之后,你就会发现以前的追求都有一个顶点,追求达到之后,最初的新鲜感与兴奋的感觉便会消失,随之便是一种无穷无尽的空虚。只有探究天人之道,穷究古今,化有限为无限,才是我辈修士的最终追求。” 高大男子看向李侠客,笑道:“修行路上风险重重,因此我才与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在一起互相扶持,经历各种风险,修行自身,但是身在尘世,诸般烦恼不求自来,有人阻道,被我杀了,结果他的老师来找麻烦,他的老师被我杀了之后,老师的老师又来找我,如此打了大的来了小的,搞的我烦不胜烦,最后与诸位兄弟合计了一下,决定建立一个宗门,打下一片基业,培养点弟子门徒,然他们替我们处理一些莫名其妙的杂事。而且,若是我等以后不幸身死道消,最起码还有传承留给后人。” 他看向山下群山,道:“一个人的力量与智慧终究是太过微弱,昔日就算是是佛祖道祖,也不乏相扶持的道友,我打下承渊,改名十二连城,目的就是想要兄弟们齐心合力,为了各自的理想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高大男子问李侠客:“侠客,你现在求的是什么道?” 李侠客笑道:“我没有你们那么高远的志向,兄弟我只想把握现在,喝点酒,杀杀人,我想要做一点对得起我名字的事情。” “侠客?” “不错,侠客!” 高大男子哈哈大笑,目视李侠客:“我是古拙龙!” 李侠客笑道:“我知道!” 古拙龙大笑,伸手拉住李侠客的手:“老七说他遇到一名豪气干云的侠义兄弟,我一开始还有点不信,直到老三也再夸赞你,我才有点信了,现在见面更甚闻名,来,咱们去议事厅,我带你见一下你的几个哥哥和姐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拜访 “铛铛铛!” 悬挂在青城山山顶的聚英钟在三十年后再一次被人敲响,钟声响遍十二连城,方圆千里之内,钟声浩荡,百邪辟易。 千里之外高空之上,一辆飞鸟拉动銮驾,銮驾之上坐一妇人,妇人两边前后站了十多名绿衣红衣的婢女,手持金瓜钺斧朝天蹬,又有人在旁边打着红罗伞,流苏飘洒,缨舞缨幡缨罩缨,前面更有十多名红衣女子跨坐红鸟之上排云开道,后面有一辆五色楼船缓缓跟随。 远远看去,当真是飘飘大袖,丝带临风,俨然仙家气派,好似神女出宫。 听到远处钟声响起,銮驾上的妇人稍稍起身,向身边的一名捧着长剑的红衣婢女问道:“红烛啊,这青城山好好的,怎么敲起钟来了?这是在迎接我们吗?古拙龙一向不近人情,这次对咱们可是挺客气啊!” 捧剑的红烛低头道:“姥姥,这是青城山内的聚英钟,只有聚集十二连城的十二个兄弟时才会敲响,这钟声已经三十年不曾响起了!这钟声向来不会超过十二下,今天竟然敲了十三下,小婢觉得,可能他们又要有一个兄弟加入了。” “哦?十二连城的这些家伙,一个个眼高于顶,古拙龙更是连四大宗门都不大瞧在眼里,到底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能被古拙龙这么看重?” 銮驾上的妇人面如满月,珠翠插头,两只凤眼又细又长,身穿百鸟朝凤百褶裙,红衣大袖,贵气逼人。 她手持一把圆月一般的团扇,轻轻扇动,看向另一名手捧碧玉箫的绿衣小婢:“绿影啊,你觉得这加入十二连城的家伙会是谁呢?” 绿影身子微微下蹲,施礼道:“姥姥,我好像最近江湖上出现的年轻俊杰,都不足以让古拙龙前辈青眼有加。天下英才虽多,但是几十年来,十二连城只收弟子不添兄弟,可见他们眼角何其高,今日竟然破天荒的鸣钟添人,那么他们这位刚刚加入十二连城的人资质悟性人品当为天下罕有,这样的人才,便是四大宗门也没有几个,小婢想了想,今天加入十二连城的人,应该不是如今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否则的话,要加早就加入了,不用等到现在。” 贵妇人笑道:“小机灵鬼!你说的不错,这次被古拙龙看重的兄弟,一定不是江湖上的成名之辈,不过常老七与袁老三刚刚回到山门,便有人成为他们的兄弟,可见此人定然与九娘之事有关。” 她说到这里,看向红衣小婢:“红烛,伤了九娘救了常老七的人是谁啊?” 红烛低头道:“回禀姥姥,是一名叫做李侠客的男子!此人身高九尺挂零,狮鼻阔口,大眼浓眉,兵器是一把铁枪,另外还有一把大剑,曾与魔门多情派内青年高手楚天舒有过一次交手,以诡计暗器打伤了楚天舒的眼睛,当时内功差劲,只有力气奇大,肉身远超常人。不过后来又与魔剑薛傲试探过一招,竟然没有死在薛傲剑下,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他便由一个不入流的莽夫,成了先天高手。这是小婢所知的,武学进境最快的一人。” 贵妇人皱了皱眉头:“哦?如此英才,竟然今日才知,如此野遗明珠,真乃天之过也!” 她问道:“这李侠客是哪里的人,为什么我们门下弟子都没有发现这么一位绝世天才?” 红烛道:“此人是翻梧州清河府清远县人,是被捡来的弃婴,自幼呆傻,蠢笨不堪,就在前几天与狗抢食之时,被当地的一名财主打了半死,结果忽然性情大变,恢复了神智,变成了如今模样。” 贵妇人笑道:“有点意思!看来这李侠客在出生之时,犯了胎中迷,转世出了错,才会搞成如此模样。啧啧,堂堂谪仙沦落到与狗抢食,可悲,可叹,可笑,可怜!” 红烛道:“姥姥法眼无差,小婢也怀疑这李侠客有可能是哪位绝世高手的转世之身。” 贵妇人笑道:“你也是个小机灵鬼!” 她伸出五根白玉般的纤纤手指,轻轻一挥:“通告一声吧!” 红烛与绿影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此时銮驾随从上百人已经到了青城山前,十二连城之内已经有不少弟子门人抬头观看,不知这天上这么大排场,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来造访青城山。 天空之中,在贵妇人发话之后,最前方开路的红衣女子齐齐当空顿住,雁翅排开,随后为首的一名女子排众而出,凌空站立,娇声喝道:“长安剑派,大姥姥公孙天翼率众前来青城山,还请诸位师兄通禀!” 此时在青城山的议事厅内,古拙龙正在为李侠客引见门内弟兄,大厅内除了常舒远与袁飞之外,还有两人,一男一女。 “这是你四哥火烧天!” 古拙龙领着李侠客来到一名身材粗壮红发红须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身边,笑道:“你四哥脾气不太好,但是为人古道热肠,一身火云真气在天下间还算有点名头,他是第四层火云城的城主。” 火烧天大眼大嘴,身穿红袍,一眼看去,好像整个人随时都要燃烧起来一般,站在大厅之中,口鼻耳处不住冒出淡淡白烟,似乎他体内正有一口不断熊熊燃烧的洪炉,而他的耳口鼻则是冒烟进气的地方。 看到李侠客走来,火烧天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柱形的红色晶体递给李侠客,李侠客伸手接过,只觉得入手温润,仔细看去,只见这晶体圆柱里面似乎有金色云霞环绕舞动,外表好像有细密的符文在微微闪烁。 “这是天阳火晶,是纯阳之宝,随身携带,诸邪不侵,这不是天然产物,那是你四哥以火云真气凝聚而成,是他如今火云真气的最高成就。你若是对火云真气感兴趣的话,可以感受一下这这枚火晶的韵味,定会有所收获。” 古拙龙见李侠客面露好奇之色,笑道:“先收下吧,你四哥最近正处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不能开口说话,等过上一段时间,他出关后,咱们再痛饮一场!” 李侠客将天阳火晶收下后,对火烧天笑道:“多谢四哥的厚礼,等兄弟他日阔绰了,我也送四哥一件礼物。” 火烧天点了点头,伸出厚厚的巴掌在李侠客肩头拍了拍,冲众人点了点头,身子一闪,化为一道火气,瞬间消失在大厅之内。 古拙龙摇头失笑:“老四现在正在紧要关头,咱们就不要打搅他了,来来来,见过你九姐李苍梧!” 站在李侠客对面的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这个女子身材高挑,凤眼长眉,身穿青色长袍,头扎白色头巾,背背长剑,腰悬玉箫,俨然是个修身博学的儒门书生。 她看了李侠客一眼,笑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问老大,我们是不是要再加入几个兄弟,老大说,我们要的是道友和兄弟,单单是兄弟,未免太过单薄,只有是兄弟还是道友之人,方才能入我十二连城。为等了三十来年,没想到等来你这么一个大个子。” 她手掌一翻,一只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瓶出现在她的掌心,递给李侠客:“我这有几粒丹药,在疗伤上面还有点作用。侠客,我俗家无人,我姓李,你也姓李,有了你这么一个兄弟,我心里实在高兴的紧。” 李侠客接过丹药,急忙道谢:“多谢九姐,这丹药光是瓶子都这么漂亮,丹药更是了不得。” 李苍梧看了李侠客几眼,嘿嘿笑了笑:“以你此时的修为,只要不死,吃了我的丹药,保你一时三刻便能活蹦乱跳。” 李侠客大为赞叹:“好厉害,天下竟然还有这种灵丹妙药!不用说,九姐那就是山门内医术最为高明之人了!” 李苍梧道:“最高明谈不上,不过大家的丹药都是我炼制的。” 便在此时,山门外长安剑派女子的声音传来。 大厅内众人神色不变,对外面的声音无动于衷。 古拙龙对李侠客道:“老十他们几个都不在山上,我送他们去了佛门、道门等地求学,至今还未归山,想要见他们的话,只能等上一段时间了。” 李侠客赞叹道:“我以为天下门派都是秘技自珍,原来还能进入别的门派求学。” 古拙龙等人闻言哈哈大笑。 李侠客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常舒远笑道:“侠客,你不会真以为老十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求学去吧?当今儒道佛魔四大宗门,除了儒门之外,其余的宗门全都是法不传六耳,要想学习他们的功法,那就只能悄悄的学习,正大光明的去求,求来的只能是洋洋万字之策,却无一句真言。想学真传,只能真的成为他们的弟子才行。” 李侠客恍然大悟,也是哈哈笑道:“原来偷师学艺在哪都有啊!” 在众人大笑声中,古拙龙迈步出门,道:“走,咱们去迎接一下长安剑派的大姥姥,老七,你去把九娘押出来,紫竹剑图也一并拿来。” 几个人刚刚走出大厅,就见半空仪仗中为首的红衣女子喝道:“这就是十二连城的待客之道吗?古城主,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们长安剑派吗?连见都懒得见?” ps:各位读者老爷,这本书的订阅太惨了吧?每天的追订只有两三百,这特么还怎么写啊,难道写到毒点了,好像也没啥毒点啊。还请大家支持一下吧。打赏无所谓,订阅才是一个作者赖以生存的根本,现在连订阅都这么差,实在是有点灰心。我很少卖惨,但是这本书的数据实在太出乎我的预料了,差的难以置信, 诸位,支持一下吧。 第二百章 联姻 “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威风!” 李侠客走出大厅之后,便看到悬浮在半空的风车銮驾,眼角忍不住跳了跳,道:“这长安剑派的大姥姥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弄这么大的阵仗,跟帝王出行有什么区别?” 他嘴里虽然如此说,但是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眼前这些女子矗立虚空,风车銮驾,仪仗分明,与之前记忆中看到的敦煌壁画神仙图谱有着几分相似,看这些女子彩带飘飞,翩翩若仙,一个个仙气十足,当真与仙女无异。 李侠客一直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高武世界,现在看来,已经不止是高武这么简单,这好像与玄幻仙侠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这么一个大世界内,我又为何还要去铜镜内的影视世界里历练?这这个世界里历练岂不是更好?不对,在这个世界里历练,自然是不错,可是小世界内也有好处,起码在小世界内修行,在时间上却极为充足,哪怕在小世界里修炼千年,在主世界内也不过一瞬,这才是铜镜大殿最可怕的地方!” 看着面前一派仙家气象的长安剑派大姥姥,李侠客心神震撼片刻之后,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情:“大家都是人,我还有铜镜在手,她们这些娘们都如此威风,我一个九尺男儿难道连她们也不如?早晚压她们一头!” 正思绪翩飞之时,就听到身边的李苍梧笑道:“长安剑派的大姥姥,自然是要排场大的,侠客,你有所不知,如今这位公孙天翼大姥姥本来是大周王朝的一位贵妃娘娘,后来因为失宠,被打入冷宫,侥幸逃生之后,拜入长安剑派,由此一路修行,经历了诸多苦难,才坐上了大姥姥的位置。她是真的了不起,性格坚韧,为人隐忍,在处理教派事情上,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李苍梧说到这里,有点好笑摇头:“只不过她前半生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有些皇家习气却保留了下来,所以每次出门都要有很大的排场,也就是因为她,导致别的门派宗主长老出门之时,也都不好太过寒酸,现在也都讲起了排场。” 李侠客哈哈大笑:“果然宝马香车,那个世界都行得通!” 就在两人说笑之时,古拙龙站在大殿之外,放声笑道:“大姥姥大驾光临,十二连城蓬荜生辉,白鹤童子,还不出去迎客!” 当下青城山腰处,一片白云冉冉上升,却是几千名白衣弟子骑着一只只白鹤从山间飞出,顷刻间飞到凤车銮驾之前,随后白鹤一只只排在一起,在空中搭成三座白色的鹤桥,一直从空中延伸到了青城山山顶。 白鹤亮翅,头尾相顾,三座鹤桥在空中缓缓浮动,中间一道鹤桥最为宽阔,两边的鹤桥则站满了青城山中的弟子,夹道欢迎大姥姥来访。 公孙天翼坐在銮驾之上,缓缓伸出左右手臂,早有红烛、绿影两个小婢躬身将她搀起,下了銮驾,顺着中间的白鹤拱桥一步一步的走到古拙龙身前,人还未到,香风已至,笑道:“拙龙,你这迎客的白鹤童子越发有味道了!” 古拙龙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大姥姥,请入内一叙!” 公孙天翼点了点头,与古拙龙等人一起向大厅内走去,分宾主落座之后,公孙天翼忽然看向李侠客:“这便是李侠客吧?拙龙,恭喜你又有了一个人好兄弟啊!” 古拙龙面不改色,端起茶碗向公孙天翼示意:“姥姥请喝茶!” 他呵呵笑道:“要不是贵门惹出的这一番事,我也不会遇到我这位十三弟,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九娘对我家老七出手,否则为岂能遇到侠客这个好兄弟?” 古拙龙说到这里,对李侠客都:“侠客,快见过长安剑派的大姥姥,以后行走天下,去长安城的时候,不妨去长安剑派走一趟,探望探望大姥姥。长安城方圆万里,可都是长安剑派的地盘。” 李侠客抱拳当胸,上前见礼:“见过大姥姥!” 公孙天翼轻轻摆手,赞道:“英气勃勃,慷慨豪迈,功夫虽然不高,但却真有男子气概!” 她想了想,掏出一柄红色的短剑,递给李侠客道:“姥姥身无长物,没什么好的礼物给你,不过这把小剑也还精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李侠客接过小剑,只觉得这把剑轻飘飘有如无物,但是真气灌注之后,立马就变得沉凝起来,似乎与之前从九娘手中夺到的那两把短剑有点相似,但是好像又有很大的不同。 他无暇多想,谢过公孙天翼之后,缓到了大厅最末的一把交椅之上。 在他走回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就发现大厅里的常舒远以及李苍梧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点古怪,好像是同情又好像是忍俊不禁,搞的李侠客一阵糊涂,心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 李苍梧就坐在他的旁边,在李侠客坐下后,她凑过身子,努力克努嘴,用下巴虚虚点向李侠客手中的红色短剑,一脸忍不住的笑:“你就这么接下了?” 李侠客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对吗?” 李苍梧支支吾吾道:“没事,没事,这把剑其实挺好!剑的主人其实也挺好!” 李侠客对李苍梧斜眼相睨:“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李苍梧绷着脸,一本正经道:“哪有?不要多想,大家兄弟一场,岂能害你不成?” 李侠客将信将疑。 就在此时,就听古拙龙朗声笑道:“大姥姥,区区一副《紫竹剑图》,如何能比得了咱们双方的交情,老七,把剑图取来,让姥姥观赏一下!” 常舒远闻言起身,将锦盒打开,轻轻一抖,顿时一卷画轴从锦盒飞出,飞向古拙龙。 古拙龙轻轻弹指,画轴凌空展开,悬浮半空,平铺在公孙天翼身前,笑道:“如何?” 公孙天翼细细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剑图,看了片刻之后,摇头笑道:“不过如此!这里面的剑意还有点儿意思,剑法其实也是平平平,比我门中剑法还有不如。九娘舍本逐末,蠢到家了!” 她伸手将画轴轻轻一推,整幅画倏然合拢,向前缓缓飞去,此时长安剑派的九娘已经被常舒远带到了大厅之内,正浑身颤栗的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空中缓缓飞来的画轴在经过她身边之时,轻轻在她身上点了一下,下一刻九娘整个身子离地而起,无声无息的如同一个纸人一般向大厅外快速飘去,落在了大厅外面一群长安剑派的女弟子中间,被这些女弟子伸手接住,用绳子绑了。 空中画轴击飞九娘之后,又缓缓落到常舒远手中的锦盒里,“吧嗒”一声,锦盒盖上,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公孙天翼叹道:“九娘利欲熏心,自甘堕落,竟然做出如此不齿的事情,老身实在惭愧,倒是让拙龙你见笑了!” 古拙龙笑道:“九娘应该是年轻不懂事,多经历点事就好了!这件事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家老三出手有点重,实在是不该废了九娘的功夫。还请大姥姥见谅。” 公孙天翼摇了摇头,岔开话题,看向不远处的李侠客,笑道:“侠客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我幼徒红绫年方二八,资质相貌无双无对,虽然顽皮了点,但人品却也说得过去。不如许给侠客如何?” 李侠客大惊,不待古拙龙说话,急忙起身道:“多谢姥姥美意,不过侠客我粗鄙武夫,不知怜香惜衣,我可消受不起贵派的二八少女。” 公孙天翼脸色一沉:“怎么?我公孙天翼的徒弟难道就配不上你这个十二连城的老幺么?” 李侠客道:“姥姥不要误会,不过这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咱们还是慎重点好。” 公孙天翼笑道:“你连文定之物都收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起身前行,手一伸,常舒远手中的紫竹剑图倏然飞出,被她轻轻抓住,笑道:“你收了我的剑,我拿了你的图,咱们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年八月中秋,是我红绫孩儿十七岁的生日,侠客,到时候你去一趟长安城吧。” 李侠客一脸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向古拙龙等人:“不是,这是几个意思这是?” 第二百零一章 我是大好男儿,何受此轻贱也 “长安剑派,有女红绫,生而神异,幼而聪颖,然则顽劣成性,闹得长安城内鸡犬不宁,后来长安剑派不堪其扰,咬咬牙将她被送进了长安书院,如今已经七年时间过去了,长安书院也被她折腾的够呛,很多儒生士子都被她戏耍的无颜见人,避之如洪水猛兽。” 在青城山上的大厅里,李苍梧忍着笑,对李侠客解释道:“不过这红绫姑娘虽然顽劣,但是资质悟性还有相貌确实是天下少有,这一点公孙天翼并没有说谎。你要是娶了她,好好调教一番,定然是一个贤内助。” 李侠客:“……这么说,公孙大姥姥给我的这把短剑,就是文定之物吗?” 他将刚才公孙天翼给自己的红色短剑在手中晃了晃,扫视大厅内众人:“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声?” 常舒远尴尬道:“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提醒你有点不太合适。” 李侠客摇头失笑,将手中短剑扔向古拙龙:“我如今无心成家,这把短剑还是麻烦大哥归还给长安剑派吧,这么宝贵的东西,我要是不小心丢掉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古拙龙接过短剑,笑道:“侠客,其实我觉的红绫小姑娘跟你正是良配,小时候可能顽皮了点,但是长大了,懂事了,以后成婚肯定会端庄淑雅,成为贤妻良母,咱们青城山上又会多一番佳话。” 李侠客嘿嘿笑道:“良配不良配,只有天知道。漫说我没有成家的念头,即便是我要成家找老婆,那也得是我心仪之人才行,这般强行拉郎配,还是算了。” 古拙龙也不勉强,道:“也行,不过这件事只是口头约定,连婚书都没有,侠客,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他日路过长安城,跟大姥姥私下里说开了也就是了。” 李侠客摇头道:“不妥!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万一到时候大姥姥把订婚的事情大肆宣扬的话,那该怎么办?我倒是无妨,可是对女方就有点太不公平了,我要到那个时候才去悔婚的话,那也太不像话!” 他对古拙龙道:“古大哥,这件事必须今早解决,越拖越容易出事情。” 古拙龙面现难色:“这……” 他看了看手中的短剑,对李侠客道:“侠客,如果你现在拒绝这件事的话,恐怕咱们跟长安剑派的恩怨可就有点说不清了。” 李侠客哂然道:“怎么?难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还做不了主了么?” 古拙龙深深看了李侠客一眼,不再多说,手一扬,手中短剑化为一道红光,瞬间飞向山外。 扔出短剑之后,古拙龙叹了口气,挥手道:“好了,这短剑我已经还给了公孙天翼,她收到短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散了吧,老七,你领侠客去藏经阁内挑一本《长河正气》给侠客,让他修行这本心法打牢基础,你的三阳剑气虽然不错,但是太过阳刚,最好还是用儒门心法中和一下才行。” 他说完这句话,迈步出厅,身子渐渐变淡,缓缓消失。 大厅里安静了片刻之后,常舒远走了过来,道:“侠客,你不用在意,大哥这个人有点霸道,但是却没什么恶意……” 李侠客扫视众人,忽然仰天长笑:“常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李某生平做事,最受不得束缚,若是婚姻大事我自己都做不了主,那在这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对常舒远道:“兄弟我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挂,唯独一个老娘难以照料周全,现在她老人家住在这里,常大哥,我娘就摆脱你照顾了!” 常舒远大急:“侠客,你这是做什么?” 李侠客嘿嘿笑了笑,对大厅内袁飞、李苍梧两人拱了拱手,转身向大厅外走去。 袁飞目光闪动,并不说话,李苍梧追出大厅,向李侠客道:“侠客,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这婚事推都推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是来交朋友,不是来当狗!” 李侠客看了李苍梧一眼,道:“我的事情,何须他人操办?真把我当成晚辈弟子不成?” 李苍梧笑道:“你这脾气也太大了,大家都是好意,谁也没有歧视你,你这反应也太激烈了!” 在她眼中,刚才的事情虽然有点戏耍李侠客的意思,但大家都没有恶意,李侠客实在不应该发这么大的脾气。 可是李侠客的感受却大不相同,他是对常舒远印象极佳,对袁飞也是佩服非常,这才在常舒远的邀请之下,决定加入十二连城。 可是他与古拙龙却只能算是有一面之缘,今天初见,便要做主安排自己的婚事,竟然把自己当做后辈儿孙看待,这李侠客如何能忍? 如果大家相处日久,当大哥的为自己的婚事操心,这是人之常情,倒也无话可说,可是今日古拙龙与李侠客只是初次见面,便想插手李侠客自己的婚姻问题,这也未免把自己的脸面看的太大了。 古拙龙本领再高明,名气再响亮,李侠客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他生平佩服的是英雄好汉,不是什么高手神仙,今天本来对古拙龙印象挺好,但是联姻这件事却让李侠客对古拙龙大为失望。 他是看在常舒远的面子上,才答应加入十二连城的,并不是那些慕名想要拜入十二连城的求学弟子。李侠客对十二连城一无所求,一开始护送常舒远,也只是单纯的侠义心肠发作,不求什么回报。 如今古拙龙虽然把他纳入十三兄弟,但刚才的做法,明显就是有点轻贱李侠客的意思。 可能古拙龙并没有这么想,但他的做法却让李侠客难以接受,心道:“我是大好男儿,何必受此轻贱?” 对于主世界,李侠客并不太了解,但通过路上与常舒远的谈话,李侠客也知道自己习武资质是何等的了得,这个世界先天高手虽然多如牛毛,但是像自己这般几天之内就能从一个平常人成为先天高手的例子恐怕并不会太多。 长安剑派大姥姥公孙天翼想要将门中弟子许配给自己,用意不言自明,自然是看重了自己以后的发展成就,而古拙龙想要自己应承这件婚事,恐怕也有希望两家联姻的意思在里面。 这两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这件事对双方都有利无害,而且李侠客凭空得到一个身怀长安剑派秘法的小娇妻,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 但他们唯独忽略了李侠客本人的想法,这件事他们擅自做主,问都不问李侠客一句,在李侠客看来,这实在太过欺负人。 李侠客是什么人? 他一向心高气傲,自负平生,今天这件事,以他的性子,如何能忍得住,此时发作,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苍梧姐姐,你不要多说了,我意已决,现在我便下山。我脾气不好,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他日小弟再来上山请罪!” 见他去意已决,常舒远与李苍梧面面相觑。 便在此时,袁飞出现在李侠客身边,将一本书卷递给李侠客:“这是《长河正气诀》,是儒门正统练气法门,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翻着看看,应该对你如今的心法有所补益。儒门心法中正平和,修炼的时间长了,脾气也不会这么暴躁了。” 他轻轻推了李侠客一把:“你去吧!” 下一刻,天旋地转,眼前景象飞速变幻,待到李侠客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青城山下。 在他身边,正有几十名弟子跪在山门处恳求入门修行,浑然不知,在他们身边,正有一人主动舍了仙缘,离山而去。 ps:今天生日,更新要晚点。 第二百零二章 天河剑派 青城山下往来人,络绎不绝。 不时有不远万里前来求道的青年男女向山门处的弟子打探十二连城的事情,整个山门乱哄哄如同闹市一般。 李侠客仰面看了看高大巍峨几乎无边无际的青城山,嘿嘿笑了笑,大踏步向前走去,再不回头。 对于这青城山十二连城,他丝毫没有留恋之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不和自己的脾气,何必自找不痛快,走了便是! 有些事情第一步就不能让,更不能退,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然后便有第三步,第四步,最后你也不再是原来的你。 很多汉奸走狗卖国贼,贪官污吏犯罪分子,都是没有把持好第一步,然后才会一步步的陷落进去,最后变成了自己一开始最不愿变成的人。 今天李侠客如果同意了十二连城与长安剑派的联姻,那他就不是李侠客了。 “做人若是不能按照本心行事,不能快意恩仇,即便是能够长生久视,那又有什么意思?” 李侠客生平行事,追求的是快意恩仇,大丈夫行走天下,仰不愧天,下不愧地,做到这些这就足够了,至于以后将会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己努力拼搏,牢牢把握现在,那才是做人的态度。 相比古拙龙说什么追求天地大道,讲什么打破虚空,还有什么化有限为无限,在李侠客看来,那都是一个屁。 李侠客生平只是追求四个字,那便是“快意恩仇”! 做不到这四个字,当神仙也不快活! 古拙龙站在青城山顶,负手而立,俯视山下芸芸众生,刀砍斧削般的脸上毫无表情,狂风吹来,却不能掀动他一根发丝。 袁飞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列站立,淡淡道:“你何必如此对他?” 古拙龙叹气道:“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火爆,一点情面都不顾及。” 袁飞道:“他一开始受伤,是受到老七连累的,后来老七也是他甘冒奇险救下来的,他不欠我们,反而对我们有恩。他一身佛门正法,即便是没有老七传他心法,人家照样也会成为武道高手。我们十二连城虽然名列十三大派之中,但在这种人眼里,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他看都不看古拙龙:“你越发的霸道了!这十二连城,你是老大,但是事情却不能都听你一个人的。” 袁飞霍然转身,双目剑光吞吐,看向古拙龙:“你膨胀了!也该闭关修行了!” 古拙龙一惊:“怎么?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大家的意思?” 后面李苍梧与常舒远的身影慢慢出现,随后一道火气横空,火烧天也出现在众人身边,几个人站在一起,目视古拙龙,全都一言不发。 古拙龙点了点头,苦笑道:“我真的变了吗?” 众人一起点头。 古拙龙扫视众人,哈哈笑道:“看来我最近的心境真的出现问题了,那好,我现在就去闭关,好好体察一下自己的心境。” 袁飞将一部手册递给古拙龙:“这《长河正法》我给了侠客一本,现在我发现你好像也需要这么一本中正平和的心法,免得失了本心。” 古拙龙接过手册,笑了笑,道:“这长河正气是我从任道远那里学来的,这门心法也是我抄录在藏经楼里的,我还要什么手册?当真是多此一举!” 袁飞道:“你现在还记得这门心法怎么修炼吗?” 古拙龙哑然失笑:“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他说到这里,脸上忽然变色,变得极其难看:“咦?我怎么真的不记得这门心法了?” 袁飞叹了口气:“你不是记不起来,而是你主动选择遗忘,因为你想要开创出一门真正的一品武学心法,你不想别的心法污染你的心灵。” 他轻声道:“大哥,想要达到佛祖道祖的境界,已经是千难万难,想要超越他们,未免太有点自不量力。” 古拙龙身子微微发颤,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低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本来霸气非凡,整个人的存在感极其强烈,但是这种“存在”的气息忽然消失,虽然还是腰缠玉带,锦衣华服,但整个人却与刚才有了明显的不同,在气质上更有了几分出尘之意。 “我要闭关三年,三年后的今日,我来给你们讲法演武。” 古拙龙将腰间龙头锏摘下,递给常舒远:“老七,这根银锏是任道远送我的,现在我转增给你,你比我适合它。” 他拍了拍常舒远的肩头,笑道:“三年后,你把侠客喊来吧,一天的兄弟,也是兄弟。” 在古拙龙的身子淡淡消失之后,常舒远手捧银色四楞锏,看向袁飞:“三哥,你怎么知道老大的状态不对劲?” 袁飞道:“十年前,大哥在推溯武学心法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他今天的状态。特意吩咐我,如果他神智起了明显的变化后,就送他一部《长河正气》,他就会慢慢恢复过来。现在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大家都安心做事吧,三年后,我们门中,将会有一门最少三品的心法诞生,到了那时候,咱们才算是真正在十三门派中坐稳坐牢!” 他眼睛看向山下,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人,笑道:“不过这次还真多亏了老十三,若不是他闹情绪,我还不能断定大哥的状态。” 正在山下行走的李侠客浑身一个激灵,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打起冷颤了?” 因为十二连城的缘故,每天都有很多人上山拜师,时间长了,山下便渐渐发展出了一个小城,倒也繁华的很。 李侠客离开青城山后,在僻静无人处将自己的红马放出来,策马前行,没花多长时间便到了这个小城中,看看天色已晚,当即寻了一家客栈,将马儿交给店小二,自家走到客栈前面的酒楼里用饭。 这酒楼临近青城山,在里面用饭之人也大都是江湖中人,这些人大都是慕名前来十二连城求道之辈,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聚集在酒楼之内,倒也热闹的很。 李侠客刚刚从一个酒桌前坐下,就听到旁边一人大声道:“诸位,你们可知道今天十二连城钟响十三声的事情?我有过个表姐的叔叔的二大爷,是十二连城火云城的弟子,他说啦,今天敲钟十三下,是因为十二连城结拜的的几位前辈续了一名十三弟!” 他哈哈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他们这位十三弟功夫不怎么高明,只是为人很讲义气,山上的前辈佩服他的人品,才邀请他加入十二连城。诸位,你们想不想成名?” 这名说话的大汉嘿嘿笑道:“若是咱们能打败十二连城的老十三,那岂不是能让咱们吹嘘一辈子?” 酒楼里的人哈哈大笑,有人笑道:“既然这位十三弟功夫不高明,你就算打败了他,又能如何?欺负弱小,算什么英雄好汉?” 先前的大汉道:“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咱们现在打败他,还有机会。等过段时间,这位十二连城的老幺学会高深武学了,咱们再想打败他,可就没机会了!如果这个时候能把他打一顿,等老的时候,能给后辈儿孙吹嘘半辈子!因为我曾经打败过十二连城的老神仙!” 酒客们轰然大笑。 李侠客也是大笑,端起酒杯与这位大汉碰了一下:“这位老兄倒是挺有意思,你要是打了这位十二连城的老幺,你觉得青城山上下会在旁边傻看着?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出了这青城山?” 酒楼里闻言一静,大家大眼瞪小眼,本来有些人还真的跃跃欲试,此时顿时打消了这个挑战十二连城小长老的念头。 “这位朋友,你不敢,就不要吓唬别人啊!” 一名青年书生摇着纸扇缓缓走到李侠客身边,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我们正大光明的挑战,即便是打败了他们的老幺,难道十二连城还给我们穿小鞋不成?名门大派,要是连这些气度都没有,还怎么有资格称得上名门大派?” 李侠客道:“哦?看来阁下一定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了?” 青年书生折扇一收,顾盼自雄,笑道:“在下天河剑派白云生,见过兄台。” 酒楼内的众人全都一惊,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人不清楚怎么回事,问道:“怎么了?这人是谁?” 有人答道:“天河剑派最近有位弟子在江湖上闯下了好大的名声,刚下山便打败了一个人榜高手,现在已经名列人榜之中,这个人就是这个白云生啊!” 酒楼众人看向白云生的目光中,全都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跟随白云生一起的几个男女,见到酒楼内众人的反应,对视一眼,全都感到好笑,一人对白云生笑道:“云生,别闹了,咱们一会儿就要去青城山拜访几个前辈呢,你不要生事。” 白云生摆了摆手,道:“不急。” 他看向李侠客,目光闪烁,笑道:“兄台可听说过我的名字?” 李侠客连连点头:“好名字,好名字,不过我还真没有听说过。看来这天河剑派一定是名门大派了!” 白云生眼睛盯着李侠客,笑道:“不错!十三剑派,天河为首!我今天本来想要去十二连城挑战一下常老七,没想到还未上山,就发现了一位青年高手,现在正好拿这位高手练练手,打磨一下我的锐气。” 李侠客道:“哦?敢问这个高手在哪里?” 白云生道:“就在这里!” 他说话间,手中折扇轻轻向李侠客肩头点来:“看剑!” 第二百零三章 光明正大第一战 白云生手中折扇点向李侠客的一霎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在李侠客的眼中,天地间万物不存,只有扇柄一端在空间内划着极其玄奥的轨迹,向自己肩头缓缓点来,一点锋利无匹的剑意从扇柄上流露而出,凌厉雄浑。 虽然刺向自己的只是一把折扇的扇柄,但是剑意破空,威势惊人,已然不下于神兵利器,让人完全忽略了这只是一把折扇,而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把杀人利刃。 如此剑法剑意,如果是一天前的时候,李侠客面对这一剑,如果想要破解,就只能硬碰硬,单纯在剑法上比较,他肯定逊色不少。 可是经过在鸿鹄背上袁飞传剑之后,李侠客对于剑法的理解已经达到了极其高深地步,十四招基础剑法已然被他参悟的明明白白,单论在基础剑招的理解上,李侠客已经不比袁飞差多少,只不过如今功力不深沉淀不够,难以将自己对剑法的理解像袁飞那样展现出来。 但这已经是非同小可。 普天之下,能在剑法一道上达到袁飞境界的人,屈指可数。 袁飞被人称作“天剑”,剑气纵横三千里,抗手不过五六名,能值得他出剑之辈,天下已然不多,李侠客能在基础剑招的理解上直逼袁飞,这要是传出去,将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可惜只有袁飞一个人明白李侠客的悟性可怕到了什么地步,但他不会对外面说。 以李侠客此时的眼光,白云飞刺向自己的这一剑,虽然招式凌厉,剑意无匹,但却也是是破绽多多,与袁飞的剑法相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袁飞的剑法已经入道,而白云生的剑法还只是剑招,连剑法里面的“法”都没能把握住精髓。 眼看扇柄刺来,李侠客哈哈一笑,手掌在桌子上一拍,一双筷子倏然跳起,落入手心,随后筷子尖后发先至,迎上白云生点来的扇柄。 砰! 扇柄与竹筷向碰,李侠客身子一颤,“嗡”的一声,体内传来黄钟大吕一般的声响,浑身衣衫不住抖动,犹如风中旗帜。 白云生身子一动不动,但手中的折扇却当场爆散开来,化为一团碎屑。 站在白云生身后的几个青年男女本来一脸好笑的看热闹,现在见到现场发生了如此变化,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全都倏然起身,一脸惊疑不定之色。 李侠客收起筷子,看向面前一脸惊愕的白云生,嘿嘿笑道:“这就是天河剑派的剑法吗?不过如此!” 白云生脸上一会儿红一会白,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阁下怎么称呼?” 李侠客并不回答,举起筷子虚虚对准白云生,笑道;“你也接我一剑!” 他这两根筷子对准白云生之后,整个酒楼陡然一凉,正在饮酒之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随后他们发现这冷并不是气温下降,而是源于心灵上的冷,因为精神上感到了冷,所以身子也觉得冷。 白云生脸色大变,身子倏然后退,面对李侠客虚虚刺来的筷子,他竟然不敢招架,身子灵蛇一般在大厅内几个转折,化为一道幻影,退回了刚才的自己坐着的位置。 大厅之内的酒客们看到白云生露出这么一门心法,齐声喝彩。 对于刚才李侠客与白云生的剑法比较,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但是白云生这套轻身功法,却是人人都知道厉害。 “果然不愧是天河剑派的弟子,别的不说,单是这身法轻功,就非同小可。” “是啊,名门大派的弟子,果然不凡。” “不过跟白云生比试的这位大汉到底是谁?面对白云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将白云生逼退,他是什么来头?” “可能也是大派弟子吧?” “也可能是散修高手,散修中名列人人榜的高手,可是也有不少。”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与白云生在一起的两男两女对视一眼,缓缓来到李侠客身边,个头最高的一名虬髯大汉伸手向李侠客轻轻拍去,笑道:“天元山韩奎见过兄台!” 李侠客手掌伸出,与他轻轻对了一掌,道:“何必如此客气!” “砰!” 两人双掌相交,整个酒楼都是一震。 李侠客身子晃了晃,面色一瞬间变得通红,旋即恢复如初。 韩奎却是身子陡然后仰,凌空翻了一个筋斗,落地之时,将身下一张椅子坐的粉碎。 李侠客一掌拍出,更不犹豫,反手抓向身边走来的一名青衣少女:“想要找回面子是不是?” 青衣少女发出一声娇笑,身子微微摆动,躲过李侠客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右手兰花般拂向李侠客前胸:“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李侠客并不答话,一掌拍出,迎向青衣女子的兰花手,另一只手握拳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黄衣大汉:“在下李侠客!” 他说话之时,掌拍青衣女子,拳打黄衣大汉,随后身子一闪,来到众人面前,脚踢另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女子,右肘撞向刚刚出手的虬髯大汉,片刻间拳打脚踢,与走来的四人都交了一次手。 “痛快!痛快!” 这四人每一个人武道修为都不逊色与李侠客之前遇到魔门弟子楚天舒,当时李侠客虽然取巧打伤了楚天舒,但要是论真实修为,其实是差了楚天舒不少。 可是今天他却能与这四人交手之时,却丝毫不落下风,可见他一身修为,比之当初可要高明多了。 其实想想也是,少林大力金刚掌与大力鹰爪功,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功夫,尤其李侠客还将少林金刚不坏体修炼到了第八层的境界,先天高手,再加上金刚不坏体,若是还不能比得过白云飞这样刚出山的青年高手,那才叫不对劲。 砰砰砰! 李侠客在酒楼之内大步前行,双掌接连劈出,一步一掌,一掌拍出,对面的四人便往后退出一步,这些人虽然也有高深内功,并不逊色李侠客,可是架不住李侠客一身蛮力和霸道的硬功,被他蛮牛一般的狠劈硬打,竟然一时间招架不住,不住后退。 “舒爽!” 将飞身扑来的白云飞一拳打飞,李侠客站在酒楼内放声长笑:“拿老子打磨锐气,当磨剑石?好大的口气!” 白云飞等人又惊又怒,他们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未被人这么压着打过,脸上全都变得无比难看。 白云飞还想再说什么,韩奎低声喝道:“不要多说了,咱们走!” 身边的青衣女子道:“此人内功真气不比我们高出多少,为什么要走?” 韩奎道:“你不看看,我们现在身在哪里?” 众人心中一惊,扫视四周,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被李侠客从酒楼内硬生生的打了出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好奇的看向五人,对五人指指点点。 第二百零四章 点评 白云生一向眼高于顶,在门中修行之时,没少受到师门长辈同门的赞赏,下山后更是顺风顺水,第一战便击杀了一名人榜中的魔门高手,由此一战成名,被人誉为天河剑派新晋的后起之秀。 少年成名,又是名门弟子,自然处处受人吹捧,时间一长,就有点飘飘然,尤其是这几天结识了几个青年朋友,也都是大派子弟,一群人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在游历江湖之时,有人忽然提出:“天下十三剑派,别的门派位列其中都是名副其实,唯独十二连城,连几个像样的人都没有,却占据了青城山好大一处仙家福地,想想就让人不服气。” 韩奎道:“十二连城中,确实个个都是高手,古拙龙打遍天下未尝一败,袁飞袁冲霄剑法惊人,这是天下公认的好手,就连李苍梧也是阵法大家,一代医宗,这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唯独老七常舒远在当年围剿虞渊人的时候受了道伤,至今未愈,一身功夫十不存一,早就没资格代表十二连城了。” 白云生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十二连城挑战常舒远,让十二连城好好的丢一个人,告诉他们,青城山可不是他们这些草莽之辈能够守得住的!” 这几个人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想想,这十二连城作为新兴门派,能屹立不倒几十年,这期间明里暗里不知道经过多少场大战厮杀,才能保持今天这十三剑派的地位,别说他们几个人,就是他们这些人的门派师祖,也绝不敢做出打上青城山的行为。 但是这些事情,这几个人却根本就懒得多想,仗着自己是后生晚辈,即便是做的有点出格,十二连城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因此这才兴冲冲的来到青城山下,准备上山挑战常舒远。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李侠客,被李侠客毫不讲理的把他们从酒楼里打了出来。 “小小年纪,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拿我当磨剑石?你们狂的很呐!” 李侠客站在酒楼门口,陡然一声长啸,身子一闪,冲到了众人面前:“既然如此,那我就磨磨你们!” 白云生等人站在长街之上,本来就惊怒交加很不服气,现在见他冲来,五人一声暴喝,也顾不得什么傲气脸面了,齐齐向李侠客出手,一霎时掌法、剑气、手指、长刀,同时向李侠客身上招呼。 李侠客怡然不惧,拳打脚踢,肘点膝撞,在酒楼门前,长街之上,与这五人战在一起。 “你们都是怎么称呼?” 斗到酣处,李侠客大呼过瘾,一掌逼退虬髯大汉韩奎,随后指尖剑气伸缩,点向白云生长剑的剑尖。白云生身子一震,长剑“嗡嗡”作响,身子急速后退。 一名黄衣大汉抽出背后的后背刀,斩向李侠客左肩,喝道:“在下雷元吉!” 李侠客不闪不避,一掌拍向雷元吉的刀背,笑道:“这些人中,你的实力最高!” 雷元吉身子如被电击,蹬蹬瞪接连后退十几步,方才拿桩站稳,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通红道:“李兄过誉了!” 此时李侠客化掌为指,点向一旁十指纤纤的青衣女子:“你呢?” 青衣女子双手合在一起,十根手指捧在一起,随后如同荷花一般绽放开来,迎向李侠客点了的剑指,笑道:“奴家问心斋肖彩玉。” 她接了李侠客一指之后,身子轻轻飘起,在空中缓缓转了一个圈,姿势美妙之极,娇喘微微,胸口轻轻起伏,嗔道:“李大哥好霸道的剑气。” 李侠客指尖剑气凌厉之极,但却被她双手接住,接着身法旋转,将剑气化解。 李侠客大赞:“你们这些人,若论轻功,你最为高明!” 肖彩玉娇笑着站在远处对李侠客轻轻一礼,道:“多谢李大哥夸奖!” 李侠客看向最后一名白衣少女:“你的真气很古怪,阴寒歹毒,催人心脉,你又是谁?” 这名白衣身穿白色长裙,眉心一点朱红,背后一把长剑,整个人长得明艳无比,偏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独特气质,令人沉迷其中,可又不敢过分靠近。 她刚才被李侠客踹了一脚,此时正在调息,脸色有点苍白,闻言羞羞怯怯的看了李侠客一眼,低声道:“雪花谷龙子琪见过李兄。” 李侠客深深看了龙子琪一眼,道:“雪花谷?雪花谷的内功心法怎么这么阴毒?缥缈难测,若虚若实,怎么跟魔门弟子的心法相似?” 他与这五人对敌,对他威胁最大的便是这个白衣少女龙子琪,此女看似羞怯胆小,出手看着也是有气无力,但是内劲实则阴险狠辣之极,刚才李侠客与她对了一掌之后,就感觉她这这道阴寒掌力在一瞬间便化为万千寒针,闪电般直逼心脉,要不是他三阳剑气至阳至刚,又兼金刚不坏神功阳刚浩瀚,否则非得着了这个白衣少女的道不可。 “若论阴毒,你们五人中,你当属第一!” 龙子琪虽然给人的感觉是美艳娇弱我见犹怜,一般男子见到这种女子,估计粗鲁武夫也会变得文质彬彬,不好意思太过无礼。 这是男性面对漂亮女子时通常的反应,一般都会如此。 可是李侠客铁血心肠,说话从不考虑这些,他对龙子琪印象极差,这个女人别看外表美丽,但是出手比谁都狠,内功心法还在其次,最厉害的还是她所挑选的时机,每一次出手,都是招呼在李侠客身上致命之处,这已经不是在比试,而是在故意杀人了。 这龙子琪正是李侠客最为讨厌的一类女人,这个龙子琪与当初的九娘颇为类似。 被李侠客如此评价,龙子琪泫然欲泣,低下脑袋,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即便是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只凭她的动作,就令人不自禁的从脑海里浮现出她一脸委屈的表情。 此时众人都已经停手不打,经过与李侠客的一番交手之后,几个人都知道了李侠客的厉害,没想到白云生想要找个软柿子捏,却踢到了铁板,再打下去的话,即便是获胜,那也是合五人之力打败人家,那叫胜之不武,况且看情况,基本上就没有获胜的可能,见李侠客住手不打,众人也乐的如此,全都停了下来。 不过听到李侠客如此评价龙子琪后,白云生顿时大怒,对李侠客喝道:“李侠客,今日我们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可你何必侮辱一个柔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李侠客一脸玩味的看了白云生一眼:“怎么?看上人家了?” 白云生脸一红,大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龌蹉?” 李侠客摇了摇头,转身向酒楼走去:“这个女人不寻常,你要是想要好好活着,离她远一点吧!你们五人中,数你眼光最差!” 第二百零五章 长河正气 眼看着李侠客进入酒楼的背影,酒楼外白云生、韩奎等人的脸色都极其不好看,听到李侠客警告的最后一句话后,雷元吉、韩奎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对准了龙子琪。 他们五个人都是在半路上遇到的,随缘结识,聊的投机这才走到了一起,其中白云生、韩奎以及问心斋的肖彩玉,三人都属于十三剑派的弟子,彼此见过几次,而雷元吉则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三人一开始并不认识,而龙子琪也是中途遇到的,白云生见她娇娇怯怯的一个女孩走江湖,同情心大起,这才提议让她跟随众人一起历练。 而这次来青城山准备挑战十二连城常舒远的想法,也是龙子琪第一个提出来的。她当时只是说想去青城山见识一下,绝口不提什么挑战的事情,但是神情仰慕,语气崇敬,惹得白云生几个男子好胜心起,都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下,这才提议来十二连城挑战一番,在美人面前露露脸。 现在听到李侠客对龙子琪阴险狠毒的评价,几个人心中或多或少的都生出几分怀疑来。 他们只是自大,而不是愚蠢,尤其是问心斋的肖彩玉,她身为女子,心思细腻,早就对自称是雪花谷传人的龙子琪感到有点说不出来的危险感觉,可又担心自己有点多疑,因此一直都没有对众人说出来。 此时见李侠客返回酒楼,肖彩玉美眸一转,向白云生等人笑道:“白大哥、雷大哥、韩大哥、龙小妹,彩玉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这次来青城山上挑战常七爷实在是不自量力的笑话,小妹不敢再上山自取其辱,咱们就此别过吧。” 她说到这里,冲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哎……” 见肖彩玉说走就走,白云生等人都有点意外,韩奎喊道:“彩玉,你何必这么急着走?咱们在一起,岂不是多点照应?” 肖彩玉的声音远远传来:“韩大哥,若是一路都有人照应,那还叫什么历练?他日有缘,咱们再会!” 看着肖彩玉离去的背影,背背厚背长刀的大汉雷元吉想了想,对白云生等人拱手道:“几位,我也要告辞了,雷某闲云野鹤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年,这段时间与几位在一起受益良多,他日江湖再见,咱们再把酒言欢。告辞!” 五人中,走了两人,现在酒楼门口就只有白云生、龙子琪与韩奎三人。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龙子琪委委屈屈道:“两位大哥,你们也怀疑我吗?” 韩奎晒然道:“单凭交手就能判断一个人的人品,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子琪,你不要多心。” 李侠客返回酒楼里面时,酒桌上饭菜都已经上齐了,这酒楼里可能见惯了打斗,掌柜的和店小二都不以为意,该怎么忙怎么忙,没见他们有多慌乱。 李侠客坐在酒楼自斟自饮,对大厅骚乱声无动于衷,眼看门口的肖彩玉与雷元吉两人向后离开,李侠客暗暗点头:“当断则断,说走就走,这个问心斋的肖彩玉不简单,雷元吉看来也是个老江湖了。这两人倒是有点意思。” 白云生三人返回酒楼后,再也不敢将眼睛瞄向李侠客,三人快吃快喝,将打碎的桌椅钱连同酒钱付了之后,转身离去。 三人离去后,李侠客也结账返回后面的客房里。 今日一战,他终于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现在的自己,若论武功修为,应该不低于这些下山历练的大派子弟,刚才听这个白云生好像进入了什么人榜排名,既然他能进入,自己自然也有资格进入这个排名。 总之一句话,他李侠客也是可以排名人榜的青年高手了! 在返回客房之后,李侠客盘膝床上静静思索,每天反省自身,这是李侠客近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先是他在鸿鹄背上高空悟道,然后便是在青城山上与古拙龙撕破脸皮,然后便是在酒楼与白云生等人比试了一场。这一天过得当真是充实无比。 他将今天的事情从头细细捋了一遍,与白云生等人的比试的事情不值得一提,用不着多想,与古拙龙撕破脸皮愤然下山,这也用不着多想,十二连城名头再大,他也不稀罕,三观不合,强留无益。 但唯独有一件事值得重视,那就是自己在鸿鹄背上悟道的情形,必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按照常舒远的描述和解释,好像自己当时模拟脑海里的道人形象时,与传说中的体悟大道极其相似,但是李侠客可以肯定的说,什么大道他都没有悟出来,他当时只是在调整自己模拟襁褓兽皮上的道人形象而已。 “如果我体悟道人的形象,就是体悟大道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个道人本身就与大道相近?” 李侠客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头绪,他如今的修行境界太低,别说什么大道了,就连武学修为还体会不深,对悟道什么的,自然也不明白。 但是不明白归不明白,李侠客却知道当时自己悟道的情形定然非同小可,不然不可能连袁飞都感到吃惊不小,甚至袁飞就因为李侠客的几句意义不明的道歌,就体悟到了以前不曾体悟明白的东西。 “这襁褓兽皮上共有九个图形,第一个道人的形象便如此了得,那么其余的八个图形又是什么?” 李侠客解下一直围在自己身上的兽皮襁褓,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只见这兽皮色做昏黄,与羊皮卷有几分相似,但是没有图像的一面却有着细密而柔软的毛,触手温暖。 他曾不止一次的端详过这个兽皮,但是除了当初第一次看到第一个道人图形之外,其余的图形一直都看不清楚,现在再次看去,连第一个道人的形象都淡淡的看不清楚了。 李侠客叹了口气,将兽皮重新裹在身上,取出下山时袁飞送与他的《长河正气诀》细细翻看。 这长河正气是儒门最为有名的心法,浩然正气,刚强不屈,修成之后,一身真气犹如天河流淌无穷无尽,实在是威力极其强大的一门心法,不过这门心法对于修炼之人的心境要求极高,只有心有决断,刚强不屈,心中有着一点浩然正气之人才能修行。 尤其是这长河正气不偏不倚,与任何真气都能相合,修成之后真气滋养全身,平衡五脏,梳理三焦,在养气功夫上也有极大的益处。 古拙龙与袁飞两人都看出李侠客性情暴躁,三焦不调,又加上三阳剑气推波助澜,才导致行事颇为暴戾,若是修炼长河正气平衡一下,对李侠客的好处自不用说。 对于这一点,李侠客倒也颇为感激,这古拙龙人虽然霸道了点,但是眼光却是非同小可,这本心法,正适合李侠客修炼。 当下将手抄小册仔细翻阅一遍后,闭目存想,依法修行,将心神与无穷空间相连,存想天河倒泄,直入顶门。 他打开书册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而等到他开始修炼之时,悬挂在夜空中的一道天河里亿万星辰同时爆亮,照亮了整个夜空,一霎时,黑夜犹如白昼。 第二百零六章 难以消受 在夜幕天河爆亮之时,顿时惊动了无数人。 青城山上袁飞正在参悟剑道,他在白天听到了李侠客唱出的道音之后,有了极大的感悟。 李侠客当时虽然唱歌的时间很短,可是道韵天成,尤其是发音的方式令袁飞震撼莫名,当时李侠客虽然用嘴巴唱歌,整个身体却都在缓缓震动,声音是从嘴巴里发出,但道韵却是通过躯体的震动流露而出,进而与周天相合,这才引起天人感应,遂有天打雷劈。 袁飞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自己的肉身调整到最为圆满的境界,直到今天见识到李侠客身体与天地交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人身的潜力到底有多大,而自己却连肉身里宝藏的万分之一都未能打开。 他号称天剑,一向以剑法自傲,可是今天在见识到了李侠客悟道情形时,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剑法还局限于小道之内,与大道无缘,等什么时候剑出天地动,那才是真的把握到了剑法的精髓,而此时自己其实也只是在剑道门外徘徊而已。 “天剑”这个称号,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将李侠客退下十二连城,袁飞便返回院内静静感悟自身,准备调整身心,进行闭关修行。 然后他便感应到了天地间产生了一丝悸动。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似乎是天地间一根无形的弦被人不经意间拨动了,于是弦音响起,震颤八荒六合。 袁飞瞬间走出院内,来到青城山顶,只见横跨整个天空的一道银河忽然如同活了一般,里面群星闪烁,一颗颗星辰散发出万道光芒,汇集成一道横跨天际的奇异光带,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 身边波动传来,古拙龙、火烧天、李苍梧等人也相继出现在山顶,抬头望天,默默无语。 过了片刻之后,爆亮的银河渐渐黯淡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大地重新被黑暗笼罩,似乎刚才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是谁勾动了天象?” 李苍梧声音如同梦呓:“五百年了,又有引发天象的绝世人物出现了!” 她抬望夜幕,轻声道:“以往有人修行,引动天象,最多也就是引动一两颗星辰发生变化而已,今天这个人竟然引发了一挂天河!” 常舒远道:“看天象应该是儒门弟子,恐怕只有绝世大儒圣贤才能引动天地长河,若是魔门天魔出世,那就应该是天血雨、夜鬼哭了。” “本来乱世已经显现,现在竟然有圣贤出世,这是要重塑乾坤么?” 常舒远摇了摇头,转身返回自己的院落:“这种绝世人物出世,也不知是好是坏!” 古拙龙面无表情,默默站立片刻后,身子陡然消失。 袁飞心中一动,看向青城山下的小城,脸上浮现出又惊又喜又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会是他吧?” 于此同时,在大周境内无数存在都被惊动,高山、深谷、长河、大海之内,无数股强大的气息散发出来,全都将目光看向了高天。 这些存在几乎同一时间生出一个疑问:“到底是谁?” 李侠客从入定中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经脉鼓胀欲裂,丹田气满,浑身酸疼,似乎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被吹的胀大到了极限的气球,而头顶好像还有丝丝精气如丝如缕般从天际进入体内。 “卧槽,这儒门长河正气不是最为中正平和的武学心法吗?怎么修炼起来这么凶险?” 感受这体内惊人的变化,李侠客大吃一惊:“这要是天地精气一直灌注下去,老子早晚要爆散成渣。” 可是当此之时,他浑身息关大开,竟然一时间无法收功,体内真气鼓胀之下,已然难以控制,甚至浑身僵直,连一根小指头都难以动弹。 “好霸道的长河真气!” 感受着体内经脉被头顶精气毫不讲理的洗刷清理,李侠客大为赞叹:“常大哥的三阳剑气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剑气了,但是若论浑厚无匹,差了这长河心法不知多少个档次!” 在浑身几乎都快要炸开之时,李侠客心念动间,身子一闪,已经从屋内消失,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熟悉青铜大殿之内,刚才头顶精气连绵不绝进入体内的感觉终于消失。 李侠客松了一口气,不敢怠慢,将体内真气缓缓收拢,一直到完全平复下来才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厉害!厉害!练功练到不能停的地步,估计我这应该还是独一份了!” 他站起身来,在大殿里走了几步,来到大殿里的铜镜前,想要跨步进入铜镜,忽然响起一事:“我的马儿还在外面呢!” 转念一想:“无妨,我现在有马无马差别不大,我那只红马已经难以驮的动我了,还不如我步行来的爽利。” 不再犹豫,收起将洗魔剑背在身后,穿戴整齐,向面前的铜镜走去。 既然有这么一个铜镜,那自然是要多加利用,争取尽快提高自己,顺便见识一下各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他踏步走入铜镜之时,待到眼前熟悉的白光消失,忽然一脚踏空,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半空之中,身子正在急速下坠。 李侠客吃了一惊,双手陡然击打虚空,借着掌拍虚空的这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力道,身子腾空而起,人在空中缓缓旋转,将四周环境收在眼内。 他此时好像是在一座山林的上空,四周荒山野岭,羊肠小道在山上弯弯曲曲蔓延到了远方。 看清楚四周的情况之后,李侠客体内一口真气也即将耗尽,他长吸了一口气,双臂八快速摆动,双腿在空中大踏步前行,提起轻身之下,一连走了好几步方才渐渐下落,此时刚才的下坠力道早就消失,李侠客振衣之下,缓缓落在了一株大树顶上。 “常大哥说他传我的这套轻功不值一提,可若是没有他传我的轻身功法,我现在恐怕已经被摔死了!不过这镜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上次把我扔到两大高手对决之处,这次竟然直接把我扔到半空,这是诚心要玩死我啊!” 李侠客从树顶落下之后,向刚才看到的山间小路行去,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这是到了什么世界,须得找人问问才是。 好不容易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刚刚走到大道之上,就见路边树上跳下几个人来,为首一人手持钢刀,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李侠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正统”劫道的,不由得大感新奇,闻言好笑道:“我要不留财呢?” 一名喽啰晃着片刀喝道:“你要不留财,管杀不管埋!” 为首大汉道:“吆喝,还是个硬茬子?” 他将李侠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待到看到李侠客背后巨大的洗魔剑时,脸上变色,后退几步道:“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 ps:那个,我在书评区搞了个影视作品楼,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这个影视作品楼里留言,把你们认为经典的武侠电影或者电视剧写在上面,可能我会考虑进入这里面的世界。 不过仅限于影视作品,武侠小说什么的一概不行,因为涉及到版权等原因,武侠小说的世界一概不能穿越,只能是动作影视作品,妖魔鬼怪作品也不限,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在作品楼里留言。 第二百零七章 客栈 “我是哪一路人?” 李侠客看向对面色厉内荏的劫匪头目,哈哈笑道:“我是送你们上路的人!” 说话间身子闪动直冲劫匪头目,猛然一掌拍出:“趴下吧!” 他满拟自己一掌下去,这名劫匪当会应手而倒,却没想到对面的劫匪大惊之下也是一掌拍出,与李侠客单掌相对,“砰”的一声身子凌空飞起,撞飞了身后几个同伙之后,踉跄落地,气息顿时委顿下来,不住咳血。 李侠客吃了一惊:“一个小小劫匪竟然就有如此本领?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不低啊,还是说碰巧这个小头目的功夫比较高明?” 他刚才出手,虽然没有用上全力,但是推掌而出,用的乃是大力金刚掌的法门,即便控制了力道,但是一般人根本就难以承受,如果放在铁猴子的世界里,恐怕黄麒英都未必能接的下他刚才这一掌,可是面前这小小一个劫匪小头领竟然都没能打死,这实在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他吃惊,对面的劫匪更是吃惊。 他们几个人在附近做没本钱的买卖,都做了好几年了,寻常武林高手,寻常富商马队中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大批人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这些劫匪才不敢上前抢劫。 不过但凡对方实力稍微弱一点,他们就敢出手试探,只要探明虚实,他们的老大便会亲自率众前来劫掠,这里地处偏远,官府都懒得围剿。 本来今天打劫李侠客,只是临时起意,去没有想到这个锦衣华服的大汉竟然如此凶悍,只是一掌,便把小头领给打伤了。 “你……你是什么人?” 委顿在地的小头目哇哇喷血,已然不能说话,他身边被撞飞的一名劫匪灰头土脸的站起,一脸惊骇之色:“敢问好汉大名?” 李侠客懒得多说,大步上前,走到这名劫匪面前,喝道:“这是什么地方?” 劫匪大惊,想要后退之时,忽然脖颈一紧,人已经被李侠客拎了起来:“说,这是什么地方?” 这名劫匪被李侠客问的一脸懵逼,心道;“你走到这里来,你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但此时不敢多想,急忙道:“这位大爷,这里是贺兰山啊!” 李侠客一愣:“贺兰山?我怎么来到宁夏来了?” 在这种问题上,这劫匪料想不会说谎,他将手中劫匪扔到地上,“刷”的一声,背上洗魔剑倏然跳到手中,扫视眼前的劫匪:“老子最烦你们这些劫道的,有这力气干什么不好,竟然学人家劫道!” 长剑挥动,将面前劫匪一挥两段,其余劫匪大惊,四散奔逃,李侠客追上几个挨个杀死,但是还有几个身法极快,扎入旁边的树林之中,已经难以找寻。 “连几个劫匪小喽啰都有这么好的身手,这个世界的武力值看来不低啊。” 李侠客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了几匹马儿,当下牵了一匹,辨识了一下方向,向东方走去。 他虽然没有来过贺兰山,却知道贺兰山的大致方位,只要顺着道路一路向东,肯定能回到中原腹地。 如此走了一天,在天色将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镇,这小镇只有一个小小的客店,没有什么上房、下房,只有一个通铺,好多人人睡一个大炕。 李侠客很不适应,想要多花钱买一个单间,客栈掌柜的道:“没有单间,这里晚上寒冷,火炕费柴费火,一个通铺也就够了,要是炕头多了,小人连柴火钱都赚不到。” 李侠客无奈,只得与一群商旅睡在一起。 这客栈的通铺极大,与整个房间等长,足可以并排睡下十几个人,一群人山南海北萍水相逢,在初见的时候还有点拘束,等到一起躺在通铺上聊天的时候,慢慢的也就熟悉起来了。 在这个时代,出门在外的人一般有四种,一种是赶考的书生,一种是做生意跑长途的买卖人,还有一种是纯粹的游山玩水的旅客,不过很少,最后一种则是潜逃的乱匪。 在这个通铺上休息的十来个人中,有五六个都是赶着马队的商人,因为沿途有风险,都随身带着兵器。 这些人都很正常,唯独有一名男子引起了李侠客的注意。 此人身量中等,走路的时候脚下犹如安装了弹簧似的,很有一股力道,面色沉凝,从进入客栈之后,便很少说话,眼睛间或一闪,露出一抹凶光,不怎么像是善类。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 一名行商的老者躺在大炕上轻声道:“我听说啊,京城出大事了!兵部尚书杨宇轩大人被杀了!” 大铺里一阵骚动,一名青年人霍然坐起,惊叫道:“杨大人被杀了?是谁干的?难道又是东厂那群阉……” 他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旁边的同伴捂住了嘴巴:“住口,不要乱说!朝廷的事情也是我们能谈论的么?” 青年怒道:“可是……” “没有可是!快睡觉!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呢!” 大炕上安静了一会儿,一人忍不住轻声问老者:“老丈,这是真的吗?杨大人戍守边关,多次与鞑子交锋,那可是大大的忠臣啊,怎么他也被杀了?” 老者叹道:“于少保都能被杀,何况区区一个杨宇轩!” “是谁杀的杨大人?” “好像是大太监曹少钦!” 一人道:“兵部尚书那可是一品大员啊,朝廷说杀就杀?这还有王法吗?” “王法?东厂的人和锦衣卫那才是王法!” “好了,都不要乱说了,朝廷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还是赶快睡吧!” “兵部尚书杨宇轩?曹少钦?” 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声,李侠客心念电转,已经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什么世界。 “这是龙门客栈的世界啊!” “这个世界还不错,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东厂之人的威风,还有曹少钦的手段!” 李侠客前世酷爱武侠,无论是武侠影视还是武侠小说,他都极为喜爱,对于一些经典的动作电影他曾经都看过不少遍,而《龙门客栈》这部电影,堪称是华人武侠电影的巅峰之作,李侠客看了至少有十来遍。 这部电影属于你看到后,就像一口气看完的作品,里面的风骚的女掌柜金镶玉、冷傲的邱莫言、城府深沉颇有侠风的周淮安,还有刀法出奇好的刁不遇,这诸多精彩人物,令人看完之后,很难忘记。 因此当听到“杨宇轩”“曹少钦”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李侠客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嘿嘿,龙门客栈!” 第二百零八章 劫匪头目 大通铺里的人渐渐的安静下来,劳累了一天的商旅疲乏难当,即便是听到了兵部尚书被杀的消息后,也只是吵吵了一阵子,随后也都相继入睡。 此人的人作息都很规律,尤其是在外行走的人,都是讲究早睡早起,所谓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时候的路上很不太平,大多数出门在外的人都是早起赶路,天不亮就出发,刚到黄昏,就得寻找旅店住宿,至于半夜在荒山野岭、破庙古刹里栖身的事情,那是少之又少。 只有艺高人胆大的人,才敢一个人在荒山古刹栖身,一般人不是被逼到份上,谁也不想在荒凉之地过夜,即便是没有歹人害命,但也会有野兽出没的风险。 这些人都睡了,李侠客却感觉有点睡不着。 一个是因为这个大通铺里气味难闻,实在难以入睡,另一个则是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世界后,他正在估算这个世界的武力值。 他一开始以为龙门客栈的世界里武力值比黄飞鸿铁马骝的世界高不多少,可是想起今天遇到的几个土匪之后,顿时推翻了自己的观点,那些劫道的土匪小喽啰都能接自己一掌而不死,那武林高手将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不过仔细想想,觉的也对,这个世界的功夫确实极为高明。 电影里邱莫言从山崖顶上可以凌空飞下,斩杀正在射箭的的一排骑马的箭手,这轻身功法比李侠客可要高明多了,而且东厂的几个大档头中,有人射箭时竟然还能让羽箭在空中拐弯,这种箭法,简直是神乎其技,李侠客现在也做不出来。 而且龙门客栈里刁不遇的刀法快到将曹少钦脚掌上的肉都剔完后,曹少钦才会感觉到了疼痛,这种刀法简直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武力值其实非常高,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仔细想而已,现在好好一想,才发现这个世界之人的武力惊人。 这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连劫道的小喽啰功夫为什么都不错了,但这些小喽啰再不错,那也是李侠客没有动用全力的缘故,若是他全力出手的话,甚至出手上三分力道的话,谁也不可能接得住他一招,现在一想,即便这个世界的高手功力再高,倒也不足为惧,他们功法再高,却也未必能破得了自己的金刚不坏体。 正在他细细盘想的时候,大炕上人影一闪,旁边火炕上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跳下通铺,缓缓开门后,身子一闪,消失在了门外。 虽然屋内无有灯火,但是此时的黑夜已经无法影响李侠客的视力,这个走出去的人影,李侠客看的清楚,正是引起他注意力的青衣男子。 见此人出屋,李侠客好奇心起,本想跟着去看看这家伙要去做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万一他是出去小便上茅厕,这要是追出去可就尴尬了,再说此人出去也未必就是为恶,自己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要插手。 天下不平的事情多的是,不可能事事都让自己管,因此脑中念头转了几转,不再关注此事。 如此一夜无话。 早上简单的吃过早饭,李侠客问了一下路,继续向东方前行。 刚出了小镇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人喊马鸣,乱哄哄的向自己追来。 李侠客大奇,兜转马头,只见身后几十名大汉骑着骏马快速向自己靠近,这些马儿奔跑的极快,踩在地上犹如密集的鼓点,将地面才踏出滚滚烟尘,远远望去,虽然只有几十匹骏马,但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为首的是两个大汉,一名椭圆脸蛋,身躯粗壮,面黑无须,手持一把斩马刀。 另一个壮汉两颊凹陷,颧骨凸出,留着两撇鼠须,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双目微微暴出,黄面黄睛。 两人领着身后的骑士一直奔行到了李侠客身前,猛然顿住马缰,两匹马人立而起,前蹄腾空,放声嘶鸣。 “昨天可是你杀了我们的弟兄?” 没有胡子身躯粗壮的大汉在马儿前蹄落地之后,手中斩马刀指向李侠客:“我那几个兄弟学艺不精,你把他们打退了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杀伤人命?” 在为首两人勒住马缰之后,他们身后的骑士几乎同时也勒住了马缰,胯下坐骑说停就停,如臂使指,骑术之精,还是李侠客第一次见到。 听到黑脸大汉的指责,李侠客恍然道:“原来昨天我杀的几个劫道的是你们的手下?打家劫舍,被人杀了,你还觉得委屈吗?你们做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被我杀了几个弟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黑脸大汉闻言,脸色变得更黑:,手一挥,喝道:“杀!” 在他们身后,早就有十多名骑士弯弓搭箭对准了李侠客,在黑脸的一声暴喝之后,霎时间箭如飞蝗,向李侠客笼罩而来。 李侠客嘿嘿笑了笑,陡然夹马前冲,迎着箭雨向前冲去,手中洗魔剑爆散成一团白光,将飞来的箭雨悉数挡住,几乎是在片刻间便冲到了这群劫匪面前。 这些人没有想到李侠客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不退反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李侠客已接近了他们,剑光一闪,斩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大吃一惊,手中斩马刀猛然挥动,迎上李侠客斩来的洗魔剑,“喀嚓”一声巨响,斩马刀被李侠客一剑斩为两段。余势未绝之下,继续斩向大汉腰部。 黑脸大汉身子一晃,危急之中反应极为快速,将手中断刀扔向李侠客面门,身子在马背上一个翻滚,滚鞍下马,落地后退。 而在此时,另一个时瘦小留着鼠须的汉子手中长剑化为一道寒光,无声无息的刺向李侠客后心。 李侠客哈哈一笑,洗魔剑倏然收回,点向鼠须汉子刺来的长剑,他这一剑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剑尖对准了剑尖,如同劈柴一般,将这鼠须汉子的长剑犹如劈柴一般劈成两片,直达剑柄。 鼠须大汉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形,震惊之下,长剑脱手,双腿一夹马腹,猛然前窜,随后兜了个圈子,跑到马队中间,大喝道:“散开,点子扎手,不可近敌!用弓箭!石灰粉!” 这两人实战经验丰富的惊人,虽然修为比不上李侠客,但是应变极速,李侠客出手两次,虽然将两人打的心惊肉跳,但是他本意是一招就抓住两人,结果两次出手都是无功。 “了不起!” 李侠客收剑回鞘,看向面前散开的几十名骑士,哈哈笑道:“能在我手中这么干脆利落的脱身,你们两个功夫不错!敢问怎么称呼?” 两名大汉躲开李侠客刚才雷霆霹雳般的出手之后,此时犹自感到后怕,他们两人还从未见过像这般厉害的人。两人平时也自诩为武林高手,率领弟兄们打劫过往商旅,只失手过一次,其余时候,不曾落败,一直都觉得自己兄弟也可以算得上武林中的一号人物。 可是今天,连李侠客一招都不能挡住,差点被李侠客一剑斩杀,此时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 听到李侠客询问,黑脸大汉喝道:“在下贺虎!” 削瘦男子道:“在下铁竹!敢问这位英雄怎么称呼?”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李侠客,心道:“听说东厂大太监曹少钦武功盖世,先天气功天下无敌,力压当世,不知道跟眼前这个大汉孰高孰低?” 第二百零九章 大车 “铁竹?贺虎?” 李侠客听到两人自报姓名,微微讶异:“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略一思考,便知道眼前这两个劫匪头领是什么人。 电影里邱莫言为了搭救杨宇轩的两个孩子,特意从江湖中找了不少帮手,其中这些江湖人的首领便是贺虎与铁竹。 这两人是贺兰山的大盗,贪财,但也有点义气,邱莫言花费重金请他们出来帮忙救人,后来协助邱莫言将杨宇轩的儿女救出,在龙门客栈大战中,被曹少钦的黑骑战队乱箭射死,不过临死的时候,却还知道将两个孩子压在身下,倒也不失为好汉行径。 “原来是你们两个!” 李侠客放声大笑:“果然强盗就是强盗,狗改不了吃屎!” 这两人再怎么讲义气,那也是土匪强盗,手底下肯定杀伤过不少人命,今日他们竟然追了李侠客上百里地,就为了给郭大路之前杀的劫匪报仇,可见有多么猖狂。 李侠客说话间策马前冲,挥动长剑,直取贺虎。 此时几十名强盗都已经见识到了李侠客的厉害,早就四散开来,与李侠客拉开了距离,见李侠客前冲,顿时齐齐呵斥,袖箭、飞镖、飞蝗石、石灰粉包,最多的还是射出的羽箭,一起飞向李侠客。 李侠客一声长啸,长剑挥动,将面前的暗器打飞,同时口中吐气,将飞来的石灰粉包吹飞,马儿前冲不停。 这些盗贼战斗经验竟然极其丰富,什么手段都会使用,连石灰粉都用到了,不过这也难不住李侠客,全都被他挡住。 眼看逼近一名劫匪身边时,忽然两名骑马的劫匪手持如同注射器一般的手臂粗的铜管,对准了李侠客,下一刻两股黑褐色液体直奔李侠客面门。 “这是什么东西?” 对于不明白的玩意李侠客不敢硬接,猛然举掌前劈,掌风呼呼,将喷来的液体拍成漫天黑雾,随后拨转马头,向侧避开。 下一刻,几根火箭被射了过来,火焰触碰空中的黑雾之后,呼的一声,瞬间将黑雾点燃,在半空中形成一团大大的火球,即便李侠客策马跑出两三丈远,也还是感到热气逼人。 “这个年代就有了汽油了吗?” 李侠客吃了一惊,驻马停身不再向前,对贺虎、铁竹等人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贺虎、铁竹见李侠客勒马不前,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李侠客出手如雷轰电闪,威势惊人之极,给人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让人毫不怀疑他杀人的实力与勇气。 现在见他停手,一帮盗匪中,一部分人勒马转身,快速后退,另一部分则弯弓搭箭继续对准李侠客,尤其是手拿铜管的家伙,又从后面多了两个,紧紧盯着李侠客,做出随时发射的动作。 身材粗壮的贺虎对李侠客喝道:“好功夫!阁下怎么称呼?” 李侠客道:“怎么?问清楚名字,准备以后报复吗?” 贺虎道:“不敢!这位英雄如此功夫,我等拍马不及,但是你想要杀了我们,恐怕也不是太容易。兄弟我这铜管里的乃是西域火油,在水上都能燃烧,沾染在人身上更是烧的厉害。你功夫虽高,却也未必能完全躲得开!” 贺虎旁边的铁竹道:“今天是我们鲁莽了,咱们就此作罢,我们兄弟劫道被杀,是他们学艺不精,我们认倒霉!” 贺虎点头道:“不错,江湖规矩,我们兄弟劫道,但你又何必斩尽杀绝?今天见识到了阁下的功夫,我们兄弟心服口服!” 他们两个见到李侠客刚才的手段,心下全都怯了。自忖即便是能打败李侠客,恐怕现场几十名兄弟也活不下去几个,更何况打败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是逼退,若是被他暗中报复的话,谁也撑不住。 在这个时候,两人都有点示弱。 李侠客扫视两人,嘿嘿笑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做人还有点良知情况下,今天非得杀光你们不可。今天先放你们一马,下次若是再敢如此猖狂,看我怎么处置你们!” 贺虎、铁竹两人虽然是强盗土匪,不过好歹还算是有义气,这两人劫道的时候,一般还能留几分余地,要是把他们杀了,谁也不知道下一波的土匪会是什么人,说不定还不如这两人带领的这些属下。 这个年代的强盗土匪杀是杀不干净的,将这一批人杀了,下一批照样会冒出来,其实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但李侠客这种心思,贺虎、铁竹两人却不知道,见李侠客口风松动,两人以为李侠客忌惮自己的西域火油,这才口气弱了下来。当下借坡下驴,贺虎抱拳道:“多谢英雄手下留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李侠客笑了笑,道:“你们放心,咱们肯定后会有期!” 贺虎、铁竹不再多说,冲李侠客施礼之后,缓缓策马后退,片刻后打马狂奔,滚滚而去。 这两人与李侠客交手之时,应敌对战之时的反应都极为迅速,实战能力极强,就连下属们的实力也都不弱,比昨天李侠客斩杀的那几个劫道的人要高出不少。 两人眼力也高,发现李侠客是难啃的骨头之后,当机立断,说退就退,做事果断之极,这一点大多数人都难以做到。 “倒还真是个人物!” 见这些人离开,李侠客摇头笑了笑,继续赶路。 李侠客在前世没有来过西北之地,此时单人独骑在这古代的西北地区前行,沿途景色大有可观之处,如此一路前行,走了几天之后,已经到了中原地区。 这一日正走到大同地界,忽然前方旌旗招展,鸣锣开道,一大队人马从大路上拥护着一辆巨大的马车缓缓而来。 这辆马车好大,足有一间房屋那么大小,六匹马拉着都有点费劲。这大道虽然宽阔,可也几乎被这马车全部占用。 前方骑马之人一色黑衣,外罩黑色披风,内衬却是大红,一阵风吹来,披风随风而起,红黑相间,好不威风。沿途行人纷纷闪避。 李侠客看着奇怪,心道:“好大的排场!这是什么大人物出行?自古帝王才能用六匹马拉车,莫非这人就是现在的皇帝?” 他不欲多事,从大路中间策马走到道路一侧,迎着这队伍前行,堪堪走到距离这队伍十来丈远之时,好奇的向面前的马车看了看。 然后他就看到前方的黑衣骑士齐刷刷停住,一群人摘下弓弩,全都对准了李侠客。 第二百一十章 不期而遇 李侠客有点不懂古时候的规矩,在这个时候,大官在官道上行走之时,若是没有鸣锣开道,不打起来仪仗的话,普通百姓倒是可以与其并行于道,只要他们不呵斥你,一般都不会有问题。 可若是列出仪仗,鸣锣开道的话,别说普通百姓,就连级别稍微低一点的官员都得让开道路,甚至还得上前见礼,而若是钦差出行,就是二品大员也得让他三分。 若是普通人在这个时候不长眼的话,硬要与开路官员抢道,下场一般都不怎么美好,若是遇到帝王出行,稍一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其实不要说是古代,就是在现代社会一样如此,国家一品二品大员去地方巡视,照样会开道戒严,不比古代人的威风少。 此时李侠客面前这一队人马,中间簇拥的这辆马车竟然有六匹马拉车,身份肯定是显赫尊贵到了极点,否则不可能敢用帝王的规格拉车。 这样的人,保卫力度之大,可想而知,李侠客这么大模大样的相对而行,竟然还敢抬头观望,怎么看怎么就是个居心不良之徒。 因此当李侠客与这路大军相对而行的时候,前面身穿黑衣的骑士全都警惕起来,此时见他肆意张望,当即拉开弓弩,对准了李侠客。 李侠客对这些骑士的举动无动于衷,他此时已经将全部心神放到了对面巨大的马车那里。 他一开始虽然对马车内的人感到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可是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一股微妙的感觉渐渐从李侠客心中升起,对面巨大马车里面,似乎藏着一头绝世凶兽一般,一丝微不可查但偏偏被感应到的危险气息正从里面散发出来。 这是高手的气息! 李侠客身体微微颤栗,一霎时将身体状态提到最高。 他在主世界与白云生等人交手的时候,也没有产生过这种危险的感觉,因为在他的直觉之中,白云生五人对他的威胁不大。 可是面前这个马车里的人物,却让他心中难以自禁的生出一种颤栗感与跃跃欲试的昂扬斗志。 就在前面这些骑士抬起弓弩的时候,巨大马车的车帘被里面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拉开,露出里面一个人物来。 此人端坐在巨大的马车之内,身材高大健壮,头戴纱帽,身穿蟒袍,面白无须,两鬓头发花白,坐在车子里不怒而威,一看便是身居高位手掌大权之辈。 在他掀开车帘之时,正在行走的马队随之停下。 马车中的蟒袍男子掀开车帘看向李侠客的同时,李侠客也看向了此人,两人目光相撞,脑袋同时小幅度的后仰,心中都是一惊。 “咦?天下竟有如此高手!” 坐在马车之上的蟒袍男子脸上变色,随后一脸惊奇的看向李侠客:“你是何人?也是来找咱家麻烦的吗?” 他声音轻柔而浑厚,一字一句说出来,语速缓慢,但沉稳有力,传到人的耳朵里后,天然的给人一种压力。 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眼起,李侠客便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顿时大感惊奇:“曹少钦?” 他虽然知道自己早晚会与这个东厂督公大太监曹少钦对上,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上此人了。 看来前方这些黑衣骑士便是他手下的黑骑战队了,怪不得杀气腾腾,神情彪悍。 “大胆!竟敢直呼督公的名号,不想活了!” 马车附近一名绿袍男子喝道:“哪来的江湖匪类,竟然敢挡督公的路!” 曹少钦摆了摆手,淡淡道:“诶,常言笑,这可是一位绝世高手,你不可无礼!” 他看向李侠客,笑道:“阁下怎么称呼?” 李侠客笑道:“我是李侠客!” 曹少钦点了点头,扭头对常言笑道:“天下有如此高手,你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回头自己领罚吧!” 常言笑身子一颤,弯腰道:“是!” 曹少钦看向李侠客,坐在马车里,上身前探,双目盯紧了李侠客:“阁下如此本领,流落在江湖实在可惜。不如加入我东厂如何?你若能来东厂,我让你当上二档头怎么样?普天之下,比这个位置再高的可已经不多了!” 李侠客摇头道:“在你手下干活,别人岂不是会说我也是太监阉党一派?这个名声我可担当不起。” 曹少钦叹了口气,一脸的意兴阑珊,身子缓缓后倚,轻轻摆了摆手:“杀!” 早在两人对话之时,整个车队马队的官兵全都紧张起来,眼睛盯着李侠客,手掌已经按在刀柄剑柄之上,弓弩手的弓弩对着李侠客就一直没有放松。 这些士兵厂卫们久在曹少钦手下做事,对督公的为人都有几分了解,他们还从未见过曹少钦这么郑重其事的称一个人为高手,就连这次想要对付的周淮安,对曹少钦来说,也只是“有点城府,老谋深算”,但也当不起“高手”二字。 如今竟然当面夸赞这个半路上遇到的大汉为绝世高手,神情郑重,不似作伪,这就不得不令这些厂卫官兵们感到紧张了。一个个屏气凝神,蓄势待发。 曹少钦口中“杀”字未落,这些黑旗军连同马车旁边的守卫,齐声大喝,先是一轮弓弩射出箭雨笼罩李侠客全身,随后马上骑士策马前行,马刀挥动,向李侠客斩来。 李侠客放声长笑,身子腾空而起,如同一块巨石一般,砸向前面的马车:“曹少钦,我不想欺负小儿辈,咱们两个过过手如何?” 他人在半空,手中洗魔剑倏然出现在手中,寒光闪动,斩向曹少钦。 曹少钦端坐马车,手一招,马车旁边一名护卫腰间长刀被他凌空虚抓到了手中,抽出刀鞘后,猛然一抖,长刀登时崩散成一块块碎片,漫天花雨般飞向李侠客,力道凌厉非常。 锵锵锵! 李侠客手中洗魔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剑刃如同有磁力一般,将飞来的金属碎片尽数吸附在剑刃之上,随后也是一抖,碎片闪电般飞向周边护卫官兵。 噗噗声中,旁边几名守卫躲闪不及,被碎片穿身,眼见不活,但也有几个厂卫反应迅速,长剑舞动,竟然将李侠客崩飞的碎片挡了下来,不过也被震的虎口裂开,浑身酸麻,不住后退。 李侠客在空中只是这么一缓,马车旁边的常言笑已然飞身而起,手中长剑挑向李侠客胸腹:“大胆刺客,敢对督公无礼!” 李侠客洗魔剑倏然下落,与常言笑长剑相交,身子接力飞起,人在空中,依旧像曹少钦的马车冲去。 常言笑接了李侠客一剑之后,身子接连震颤,快速后退,一连撞飞了身后几个厂卫之后,方才将李侠客长剑上附着的可怕力道化解,停下身子后一连骇然。 除了督公曹少钦之外,他还从未遇到李侠客这般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