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 分卷阅读1 《骗婚》[gay和les假结婚后……]by曲水老师 一个gay一个les准备假结婚来稳定各自和谐生活,不想新郎瞅上了回来参加婚礼的大舅子,一面要掩盖好假未婚夫妻关系,一面又想尽办法去试探去撩拨大舅子。被识破后,破罐子破摔直接坦白心意,让大舅子表态 《骗婚》by曲水老师 1接机 “小宝,你哥哥长得可真是俊俏呀!” 我跟乔谦山认识是在三年前的初夏。那会儿他妹妹乔宝霁小姐尚是我的未婚妻子,见天同杨欢乐那个妖精一块儿跟在我屁股后面琢磨着婚纱式样钻戒大小乃至于婚前财产公证数额。我记得她哥哥回国那天是个星期五,我约了姚二胖跟大蜜桃哥儿几个吃完饭一块儿去城南禁界酒吧high,临行之前刚在明瑶饭店狂搓了一顿,酒足饭饱刚要下楼思□时杨欢乐开着她的二奶车直接杀饭店楼下堵人来了,两道弯弯细眉气得一抽一抽地:“陆路,你他妈可长本事了啊,小宝上个月才给你换的手机你拿过去直当摆设是吧?一下午七八十个电话了都,你他妈是聋了啊还是瞎了啊?” 我一看杨欢乐这阵仗不对,摸摸口袋才发现乔宝霁那丫头给我备的“专用机”又给我忘家里了,故而立马恬着笑脸迎上去:“不是……今儿一直在外面谈生意,这不私人手机没带身上么。怎么了我的姑奶奶,什么事儿?” “呸,谁是你姑奶奶,上车!”杨欢乐瞪我一眼,“今儿小宝她哥回来,乔爸爸叫你跟小宝一块儿去机场接人。小宝已经在路上了,叫我上这儿来堵你来着。” “哦……”我心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儿,正要回头看看姚二胖他们能想点儿什么留人的说辞没有,杨欢乐凶巴巴地瞪着我身后就开始教训:“得了二胖子,别站那儿瞎琢磨了,接完人我保证让小宝把陆路给你们送回来。这回真是正经事儿,要不小宝能动用到我来这儿堵人么?” “哦,那什么那我的车就在后面停车场……”我在脑中过了一遍杨欢乐的驾车技术,下意识地去摸车钥匙。 “废什么话,叫你上车就上车。”杨欢乐一个欠身直接把副驾驶的车门给我打开了,鼻尖儿急得直冒汗,“你跟小宝什么关系啊,一人开一辆车去机场合适么!” 我不情不愿挤进她的二奶车:“到时候就说我从外头赶过去接他的,没跟小宝一辆车又怎么了。” “没怎么个蛋。”杨欢乐不耐烦地调了个头,趁着等红绿灯的空当伸手想到手刹旁边摸烟,摸了半天没有,暴躁地捶了下换挡器,手指头收回来搁在方向盘上吧嗒吧嗒地一通乱敲。 我见她实在是焦虑得厉害,不由好心递了根烟过去:“得嘞,您就不能安分点儿啊。” 杨欢乐特鄙视地看了看我手上的黄鹤楼:“我不抽你那么重口味的男士烟。” “行行行。”我自讨没趣地收回来自己点上,斜眼望着她,“怎么的,小宝这个哥哥还会吃人不是,你看你吓成这个怂样儿……”说着挠挠自己发岔子,“……再说了,乔爸爸乔妈妈不也都见过了么,你瞎操什么心。” “不是……他以前就撞见过我……我跟小宝高中的时候吧,反正在他出国之前……那什么,知道我跟小宝的事儿。嗐……”杨欢乐皱着眉,难得带出几分娇怯地看了看我,“……你说你跟小宝两个人瞒天过海的,好不容易走到这当口儿了,他突然回来……我真怕,我……”她胡乱拨了几下刘海,抿住唇没继续往下说了。 我侧脸望着她,半晌把手伸过去拍拍她的大刘海,咧嘴一笑:“没事儿,这不有我呢么。” 我跟乔宝霁是大学同学,杨欢乐是后来我跟小宝说起要结婚的事儿之后才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那时候我只知道乔宝霁要把她那传说中的二十四孝好t带来给我认识一下;我就想不过是个t么,能新鲜到哪儿去,不是黄毛板寸就是黑框大眼镜,而且胸前还一个赛一个的一马平川。我说我虽然是gay可也懂得欣赏美女,又不是跟她结婚,你就少拿那些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货色来浪费我时间了。 乔宝霁气鼓鼓地说屁,上回你陪我去拉吧都见过的,谁不男不女了。 我说就你那几个婷儿哥啊燕子姐的飞机场还不够不男不女? 乔宝霁气得跳脚,说你胡扯啊你胡扯,我不跟你说,你见了面就知道了。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埋汰她,她整个人窝在明瑶饭店的大沙发椅里面一会儿骂一会儿笑,在某一个时刻却突然安静了,一张脸对着餐厅入口处摆出一副迷离又花痴的神情。我顺着她的目光往饭店门口一看,见一个长发飘飘的超级大美人儿风姿摇曳地向我们俩走了过来。 哟……她?我难以置信地对比了下美人儿的一对美胸和乔宝霁胸前的疑似a减减。 哼~乔宝霁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骄傲与自豪,仿佛美人儿大胸部与长腿儿全都长在她自个儿身上。 “陆路是吧?我是杨欢乐。”美人儿撩了撩头发,笑得特别灿烂地对我做了自我介绍。 杨欢乐的出场艳惊四座,彻底颠覆了我对t的概念。我曾经跟乔宝霁咬过耳朵,说反正是假结婚,要不你把你们家杨欢乐许配给我怎么样?这么大一个美人儿,我带出去多有面子啊,那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后来杨欢乐一记高跟鞋绝杀就把我这个念头给掐没了。 “……诶那什么,我觉得其实咱小宝也挺好的……” “怂人。”杨欢乐白我一眼,回头看乔宝霁,“小宝你真要跟这个男的结婚?我看这王八蛋动机不纯啊,别是个双的想占你便宜吧?” “不会,这孙子跟我一块儿读了四年书,我知道。”乔宝霁特流氓特八卦地把双肘撑上了桌面,“我们班大二的时候有一回班级活动不是去阎王洞两日游么,那天他们寝室几个男生硬把他灌晕了跟一个暗恋他的姑娘在大床房里关了一个晚上……哈哈哈哈哈……那女的活生生一个流氓啊,接着扶他上厕所去吐的当儿一直倒贴过去,结果怎么撩他都没反应,后来这事儿完了我们班男的都说他硬不起来……哈哈哈哈哈……” 日,结果后来杨欢乐就跟着乔宝霁一块儿特别欢乐地管我叫“硬不起来”。 杨欢乐把车停在候机楼前面,神经兮兮地看了下手机:“还有七八分钟,你赶紧进去找小宝,见了他 分卷阅读2 哥就说你们一直都在一块儿。” “噢,那……” “那我就先回去了,让他哥一回来就看到我不好。”杨欢乐还没等我张嘴就火急火燎地挂了倒档,偶尔抬头便眼神凶恶,“看我干什么?去候机大厅找小宝呀,去去去,你他妈的木头啊?” 我心说这姑娘怎么弄的跟吃了火药似的。我目送着二奶车绝尘而去之后没几秒钟就听见身后有另一双高跟鞋的嗒嗒声飘然而至,这次轮到乔宝霁小姐在我身后咬牙切齿地发作:“陆路!你要死了呀?!知不知道我哥回来了呀!你今儿下午都死到哪儿去了!你吓死我了,你你你……” 我把她揉吧揉吧推回候机厅,刚安抚下来她又大呼小叫地拉着我的手问我订婚戒指呢戒指呢,我一拍脑门儿说糟糕我忘记戴了,她一急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忘记带呢,万一被我哥看出什么破绽来……” “行了行了没事儿,”我尽量淡定地拍着她肩膀,“你看满大街的情侣有几对儿会戴订婚戒指啊,别瞎想了,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么,啊?没事儿,我是什么人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待会儿见了你哥……嗐你等着吧,不把他弄得五迷三道我还真就不叫陆路了我……” 乔宝霁嘟着嘴皱着眉头惴惴地跟我一块儿到了国际航班出站口,不安得像个小婴儿。我帮她拎着包说小宝你能不能别哆嗦了,至于么,你哥长什么样子说来听听我帮你认。 什么样儿?小宝瞪我一眼,一个鼻子两只眼能长什么样儿?白白的,跟你一边儿高,眼睛随我妈鼻子随我爸,诶,不对…… “怎么?”我狐疑地看她一眼。 “哎呀完了。”乔宝霁忽而如梦初醒地打了个寒战,“我说我今天怎么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呢……我觉得我哥长得像钱书阳!” “钱……”我登时就像是被噎了一下。 “小宝!”出站口那边儿传来一声绵绵长长的吆喝。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不可避免地,我还是看见乔谦山了;对他的第一印象跟乔宝霁描述的一样——白白的,跟我一边儿高,眼睛随他妈鼻子随她爸。小宝说我那会儿看她哥眼睛都看直了,并且立马臭不要脸地跟她吹了个口哨:“小宝,你哥哥长得可真是俊俏呀!” 2钱书阳 他无视我的指责,眼神晶亮:“陆路,你喜欢我么?” 至于乔谦山长得像不像钱书阳什么的,我觉得乔宝霁那纯粹是在扯淡;后来我跟她私下交流的时候便总忍不住教育她,说你这丫头真不是故意拉皮条的么,当初在机场那种要命的当口儿上你提谁不好非得提钱书阳,你这不成心么,你这不故意刺激我的么,你这不……那什么么,啊?哦,我告诉你了乔宝霁,今后但凡我对你哥有了什么打猫心肠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祸害人民啊我告诉你…… 乔宝霁每次听到这儿都摆出一脸不屑,趿上拖鞋吧嗒吧嗒起身儿说陆路你省省吧,就你那几两肉还想动我哥呢,你先把钱书阳那边弄明白再说吧啊。 我耷拉个脸冲她嚷嚷说乔小宝你别跟我提钱书阳啊,再提我跟你急! 钱书阳钱书阳钱书阳……女人就是激不得,我这边话音刚落乔宝霁就在那头特欢快地拿钱书阳三个字当般若波罗蜜唱了。 得,好男不跟女斗。我挑了挑眉继续保持沉默。 诶,怎么啦?蔫了?乔宝霁自己闹了半天又乖顺地凑过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嗐,大路,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呀……那什么我以后不提他了不行么? 瞧你说的。我乐了一下,没啥,哥有那么脆弱么,真是…… 于是乔宝霁傻里傻气地,也跟着乐了。 说起来我会跟乔宝霁熟络起来也还是因为钱书阳。 钱书阳跟我同年,是同我从幼儿园开始吃喝拉撒睡一会儿成长起来的发小儿。十五岁那年中考结束后我拎着一袋儿毛巾裤衩到他们家去约他出门儿游泳,他病怏怏靠在阳台上嚷嚷说发烧了去不了,要不你上来陪我坐一会儿吧;我说行,把游泳袋子往背上一扔就上楼去了。 进屋后钱书阳光着个膀子神志不清地给我找茶杯,我说兄弟你甭忙活了,累不累啊,要不你上屋里躺着,我坐床头跟你说会儿话。 他哼哼唧唧地躺回床上,说大路,要不你给我讲个笑话? 我说什么笑话? 他说就上次那个小红帽采蘑菇的笑话。 我一边往他额头上搭冷水毛巾一边说钱书阳你看你,身上瘫成这样还尽惦记着采蘑菇,流氓不流氓啊你说。 钱书阳一只爪子搭上来:“嘿嘿嘿,我就流氓。” 我当时没多想,随手挥了一下:“下去下去,热不热啊。” “我热。”他话一说完就蹭上来了,捧住我的脸就没命地亲。我吓了一跳,后脑勺因为他的用力过猛而在床头柜上磕了一下,脑袋里“轰”一声儿就炸开了。 “钱书阳!”我使劲儿推了他一下,“钱书阳我告诉你你他妈别乱来啊!” 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眼神儿忽而就委屈了,一双手不管不顾地瞎摸过来:“我还就乱来了!就乱来了!”他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抵在我肚子上,不敢看我的眼睛,声音也变得闷闷的,“……我喜欢你了!大路,我他妈喜欢你了……” 我气急攻心揍了他一顿,一溜烟儿跑回家了。 我觉得我当时的背影一定特狼狈。 一个礼拜之后钱书阳上我们家来找我,我傻不拉几地去开门,见到他后梗着脖子第一句话就是:“烧退了?” “退了。”他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过来干嘛?”我堵在门口不让他进。 钱书阳站在楼道里双手握拳,白生生的小脸儿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半晌后才瞪着我:“你毛巾裤衩忘在我家里了,我给你送过来。” “噢。”讪讪接过他递过来的游泳袋子,然后就继续梗着脖子跟他对看。 “你……” “你……” 我们俩同时开口,随即便马上同时保持缄默。 我偷眼瞅他:“那什么……” 然而我话没说完,钱书阳就又亲上来了,不管不顾地直往我怀里扑。我急了,三两下把他扯进屋子里,迅速把门带上:“你他妈疯了啊?!还在外面……!!!” 他无视我的指责,眼神晶亮:“陆路,你喜欢我么?” 我懵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撒手扔开刚刚还紧紧拽在手里的游泳袋,摁住钱书阳的脑袋就是一顿 分卷阅读3 死亲。我觉得那会儿我们俩一定都是疯了,并且以折腾彼此为最大乐趣。最后我们俩呈一团烂泥状交缠在我们家的客厅沙发上,我几乎要生吞活剥了钱书阳。钱书阳说我那会儿眼神凶狠得能杀人,但除了吻他搓他揉他却什么都没有做;我们那会儿终究还是太小,不晓得男人跟男人之间到底要怎么弄才能达到那个最亲密的境地。 但我们之间这个禁忌的小秘密却由此保留了下来。整整一个暑假我跟钱书阳都处在一种半发情状态,每天下午家长们去上班的时候家里就成了我们偷欢的场所;而所谓的偷欢,在那个年龄也无非是肆无忌惮地接吻与抚摸罢了。那会儿我对“同性恋”的感受相对模糊,甚至觉得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是个挺遥远的事儿;有时候的我偶尔会觉得,我与钱书阳之间这种疯狂的举动,或许可以理解为□无处发泄时候的相互慰藉吧。 之后我跟他升学至不同的高中,整整三年都没怎么联系。而其实我家跟他家之间只隔着大约两三条街的距离,但内心却始终被某种羞耻感所缠绕,再也不肯主动跟他见面。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交了一个女朋友,一个男朋友,然后又一个女朋友;最后我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性取向,进了大学后便愈发玩儿得疯狂起来。 在大学里我认识了乔宝霁,不过刚开始跟她压根儿就不熟,只觉得那丫头神经兮兮的,见天盯着我横研究竖研究;弄得我以为这姑娘暗恋我,更是有多远躲多远。 一直到了大三的圣诞节,我们年级连同研究生院一起搞了个特别盛大的圣诞假面晚会,说是欢迎各位同学携带家属出席。我那时候有自己的正经男朋友,打了个幌子跟人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就带过来了;那回我就见乔宝霁手上挽了个高个子男人,定睛一看竟是钱书阳。 不带夸张地说,我那时候整个人都木了。 我凑过去问乔宝霁:“小宝这谁呀,你男朋友?” “男什么朋友,我高中同学。”乔宝霁没心没肺地嚼着口香糖,边嚼边给身边的人递着眼色,“那谁你不认识么,钱书阳,这就是你那初中同学——陆路。这么多年没见,是不是都长变了呀?” ——回忆到这里我发现,乔宝霁这丫头真的从来都是个拉皮条的主。 钱书阳定定地盯着我笑了一下,双唇慢慢绽开:“大路?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愣在原地,这时候我那会儿的男朋友小奎很警觉地凑过来:“大路,这谁呀,都不给介绍一下?” 我咬着牙梆子微笑:“这个是乔宝霁,小宝,我们班的。这个是……钱书阳,我高中同学。” 小奎那会儿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我跟小奎从大一好到大三,那时候一度是很认真想要跟这人天荒地老的,所以我从前的什么男朋友女朋友包括同性启蒙导师是钱书阳都已经告诉过他了。在我心里,小奎应该是不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过往的,但那次的他却对钱书阳这个人抗拒得可怕。圣诞舞会上我礼貌性地和钱书阳交换了手机号,后来逢年过节就时不时发个短信问候几声;每次小奎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跟我闹,指着我鼻子嚷嚷说姓陆的你老实交代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钱书阳哪,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我说小奎你少跟我无理取闹啊我告诉你,我做什么了我,跟你说了我跟他现在过去什么将来都什么也没有,你他妈少拿这副泼妇样子来向着我。 小奎张牙舞爪: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我牛脾气一上来直接摔门而去:知道个鸟,你信就信不信就拉倒,你要怎么纠结是你自己的事儿,老子闲得蛋疼才跟你解释。 我听见小奎在门背后嚎啕大哭,我心肠一硬没有去理会。 但半个月之后就出事儿了。 元宵节下午钱书阳给我发了条异常平静的短信:“晚上陪我去江边放焰火吧。” 3开端 小宝在前头笑出了声:“大山,大路,你们这两个小名儿还真是配的很。” 乔谦山有一对很乌黑深邃的眼眸子,复式大眼皮,高鼻薄唇,下巴上和颈项上都看得见细细的静脉血管;拿乔宝霁大言不惭的话来讲,她哥哥是个十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后来我便挺能理解她为什么老说乔谦山跟钱书阳长得像,因为这两人都肤白,纤细且安静。不过钱书阳的安静有些妖冶,那层安详的面纱下面似乎总是隐藏着一些关乎□的放浪元素;而乔谦山的安静则要单纯得多,那种静谧感仿佛来自于一个皇室贵族,永远冷漠,庄严,拒人千里,高不可攀。 乔宝霁在机场见到自家哥哥时撒欢儿一样粘上去,弄得乔谦山几乎有点儿招架不住,一个劲儿往后推说诶诶诶这谁呀这谁呀,你怎么就不晓得介绍一下。 小宝笑嘻嘻挽上我:我男朋友呀,爸跟你说过的吧,陆路。说完侧脸转向我:大路这是我哥乔谦山。 乔谦山乐了一下,说哦,陆路啊我知道,老听我爸念叨你。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上有个浅窝,一咧嘴唇红齿白地撩人得很。我那会儿正处在空窗期,见了美男子就犯晕;也忘了当时到底跟他瞎招呼了几句什么,乱扯了几句就颠颠儿地帮着美人儿拖行李去了。 我是被杨欢乐硬从市内拽过来的,所以回去时是小宝开她自己的车。我插科打诨地傻乐着帮忙把乔谦山的大箱子放进后备箱之后,不知道脑袋里哪根儿筋没搭对就直接跟着乔谦山爬上了小车后座儿,反手把门一关,回头看到乔谦山颇为诧异地望着我。 那会儿我脑袋里才登时一个激灵,心说不对呀,这种场合不该是我跟小宝坐前面,留着她哥哥坐后排的么,我怎么就颠儿颠儿地跑他这儿来了。 乔谦山没多介意,把自己的随身单肩包往他那边拉了一下,示意我可以离他近一点儿。 我心里颇有点儿虚,干笑几下后就大声招呼乔宝霁开电台,不然车里静悄悄儿地弄得我怪痒痒。 电台dj放了首节奏感强劲的口水歌,深得乔宝霁赏识。小丫头一边哼哼一边在后视镜里面挤眉弄眼地说诶哥你听这是现在国内最流行的曲子,你听你听多好玩儿。 乔谦山抿了下嘴,不屑又宠溺地瞄瞄镜子:“你就喜欢听这些。” “还不都是大路给带的,”小宝大笑,“赶明儿你去他屋里听歌,一首比一首三俗。” “去你的,就一张老鼠爱大米都还是杨欢乐硬塞在我这儿的,你好意思拿这个出来说。” 我习惯性地跟她顶了回去,话音刚落,登时就看见镜子里的乔宝霁 分卷阅读4 一张脸垮将下来,横眉怒视,状若女鬼。 我心里一紧,不觉想扇自己一下。 乔谦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瞄了我一眼,懒洋洋地换了个架二郎腿的姿势,下巴冲着乔宝霁抬了抬说:“你也知道这歌儿三俗,赶紧给你哥换一首。” 小宝在镜子里偷偷对着我龇牙咧嘴,愤愤地把电台频道给切了。 下一个台在讲本地美食,主持人聒噪得过了头,正好能缓解一下车厢内的尴尬气氛。我低眉顺眼地靠在椅背上拨弄着座套,心想不成,总得说点儿什么。 乔宝霁大约是紧张了,在前面作专心驾驶状,屁都不敢乱放一个。我平素一向是个大话痨,这时竟也蔫得很,东想西想琢磨不出个什么话题,只能继续低眉顺眼地跟座套调情。 乔谦山也不主动发话,只默默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我偷偷拿余光瞄到他时见他左手中指上有个浅浅的戒指印,手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甚是好看。 小宝开下机场高速的时候窗外从乔谦山的方向吹来一阵潮暖的夏日热风,向我带来一些他身上的味道,混合着黑色达卡的余香和他自己身上的体味。当然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乔谦山这闷骚货用的闷骚玩意儿叫黑色达卡,只觉得那味道立马把我给震了一下,就好像公狗嗅到了发情母狗身上散发出来的勾引味道,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这时乔谦山的眼睛像是被窗外的某一束夕阳刺激了一下,皱着眉扭头就往我这边回避。那时的他因为光线的明暗转换大概还没能看清我的脸,但我猜想那会儿的我神情一定呆得像个二百五;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在放学路上突然被一帮好事的发小儿推到暗恋的漂亮姐姐跟前一样,竭力用一脸深深的二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局促与羞赧。乔谦山那个迷离又不耐烦的转头就好像某一出爱情文艺片的宣传海报,自那个糟糕的傍晚开始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张贴在了我的心里。 这个美丽的瞬间并没有延续多久,一向以活泼刚健著称的乔宝霁在经历了车内几分钟的沉默煎熬之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本性,一手拍打着方向盘又开始发话了:“诶大路你听到了么,刚广播里说红光路那家粤菜好吃,是不就是上礼拜你们部门聚餐那家呀?” 我说是啊,那家蟹黄包不错,姚二胖那吃货走的时候连吃带拿整了两笼屉包子回去当早饭,这礼拜每天早上看他打嗝能闻到一股蟹黄味儿。 小宝盯着路面说不然你改天带我哥过去吃吧,前天我们部门内谁给我一张打折卡,我又不爱吃粤菜。 我说行,回头我跟咱哥约。说完整个人都来劲儿了:“哥你什么有空?” “刚回国这几天闲,什么时候都成。”乔谦山看我一眼,“不用叫哥,直接叫大山就行。” 我说哦,行吧。 小宝在前头笑出了声:“大山,大路,你们这两个小名儿还真是配的很。”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姚二胖打着蟹黄包子嗝过来问我:“怎么样,你内大舅子你瞧见了么?” “瞧见了。”我流氓本性地跟他挤眉弄眼,“美人儿。” “德行。”姚二胖嗤之以鼻,“再美也不是你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人还不一定是草。瞎美吧你就,再惦记着当心□焚身走火入魔。” “我就说了句美人儿,你给我扯这么多,你说到底是你□焚身还是我□焚身?”我拿文件夹敲了他一下,“不过感觉这人老喜欢端着,不好伺候。” 姚二胖打了个哈欠:“人家是太子爷么,他不端着谁端着,你呀?你顶多就是个姑爷,野花儿哪有家花儿香。” “你那什么破比喻。” “诶我跟你说正经的,”姚二胖赶紧凑过来,“昨儿你看出什么动静没有?太子爷回来空降到咱公司哪个部门?” “没有吧,乔谦山进不进咱们公司都还没表态,老爷子倒是挺想他继承家业的。这事儿昨天在饭桌上没细说,一家人光顾着嘘寒问暖去了,我怎么好意思去打听这个。” “也是。”姚二胖叹了口气,“我就希望他别到我们这儿来,要不你那一脸gay相绝对得被他识破,识破了你跟小宝也就完了,你跟小宝一完你在公司也完了,你一完我也跟着完……”姚二胖说到动情处不由特深情款款地扶住我,“大路,您可是我在公司的大靠山啊!” “去你妈的。”我不理他,挂上工牌回电脑桌前去了。 我他妈怎么就一脸gay相了,我摸着下巴纳闷。 以前乔宝霁总说我长得特正常,不肥不瘦不黑不白,身材微微带着那么一点儿挺拔魁梧,浑身透着一股子硬劲儿,就像全中国千千万万名婚龄异性恋男青年中的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乔宝霁交友不慎,她带我认识的那帮gay中闺蜜一个赛一个的妖孽;不像我这边的朋友圈子,放眼望去全是姚二胖这种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乔宝霁说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我拍打着鸡皮疙瘩说为什么,她说就因为你看上去不像同性恋,往我家里带我爸妈看了放心。 故而我一直琢磨不出姚二胖为什么骂我一脸gay相。 后来姚二胖喝高了拍着我的背说你连这都不知道啊,你见了乔谦山的第二天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了,你不看你提到他时那个表情……嗐,真他妈一往情深! 4犯浑 他又看我一眼:“……跟你……有点儿像。” 乔谦山回国后的前两个星期什么正经事儿也没干,见天忙着访亲问友,要不就是开着他的旧车在南益市的大街小巷瞎晃。乔谦山是个做事没计划的主儿,经常晃着晃着就开到乔宝霁或者我住的地方楼下打电话叫出来吃饭,或者干脆提个西瓜葡萄什么的上屋子里来走一圈。以前乔爸爸乔妈妈从来不搞这种突然袭击,我爸妈在邻市,也几乎没怎么过问过我和乔宝霁的私生活;故而乔谦山这次空降把小宝跟我都吓得心惊肉跳。有回乔谦山跟我打电话时我正在床上跟一个刚见面的网友苦干实干,一看是乔谦山的来电马上就萎了,弄得那小网友很是不爽,回家就直接把我拖进qq黑名单了。 这事儿让小宝知道后她气得跺脚,大骂我是禽兽,说这时候你还敢带人回来,就这么个风口浪尖儿上你忍它一月半月地不过x生活会死啊?!一时之间还弄得我挺委屈,心说你跟杨欢乐两个人还不是每天晚上磨豆腐磨得瞎起劲儿。 乔宝霁跟我这儿哼唧了一阵儿后,连夜就把杨欢乐赶出了自己的小套房,又从我这儿搜刮了一大堆衣服裤子拖鞋水杯放到她房子里去充数。 我看到乔宝霁严 分卷阅读5 肃认真地翻看我的内裤抽屉时不由一记巴掌给她拍了过去:“至于么我的姑奶奶,你哥到你家里去还要看我的内裤?” 乔宝霁拿着我的内裤振振有词:“就算他不故意看,我挂一条在浴室里让他不小心瞄见,知道你经常在我那边过夜也是好的。”继而拖过随身携带的大包,“喏,这是我的衣服和护肤品,得空你在你屋子里选个明显的地方摆上。” 我青着脸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堆香艳布料,皱眉说你把这玩意儿放我家里叫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带人回来睡。 要死呀,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还惦记着带人回来睡!小宝叉腰指责我:“你看我都叫欢乐搬出我们家了!这牺牲不比你小吧!叫你禁个欲怎么就比登天还难呢,以后结婚了我们还得住一块儿的呀,这婚你是想结还是不想结了?” 行行行,一说到这个我就怂了,好言好语诓了她几句。小宝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说几句好话就乐了,我在她的指示下把她的那堆瓶瓶罐罐拿进浴室分种类分方位摆好,这才把这位姑奶奶从我家打发走。 完事儿后我百无聊奈地蹲在阳台上抽烟,寻思着家里还有什么蛛丝马迹没有消灭。这时候我妈打了个电话过来,嘘寒问暖的,最后问到了我跟小宝的婚礼什么时候办,我说快了,国庆吧。我妈说那你现在还不准备!你们这些孩子呀真的是没个计划,这没几个月了,婚纱酒席什么都没订;还有,酒席你们得摆两场吧,南益一场凫州一场,这又是一摊子事儿!……啊不过凫州这边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好歹家里能帮着操办,不过你们南益那边……哎呀对了,我们家彩礼都还没给呢,乔家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呀? 我说妈你别瞎想,小宝出嫁又不是乔家卖女儿,人不缺这个钱;小宝也高兴着呢,你没看见刚才她在我这儿眉飞色舞的那个样儿。 哎哟那就好,我就怕怠慢了人家姑娘。我妈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地,也不知道跟我闲扯了多久,突然就颤颤巍巍感叹了一句,说大路,你结婚我高兴,我是真高兴。 我笑着说妈我知道你高兴,我这不也高兴么。 我妈呵呵呵笑了一下,说你那时候不是犯浑么,把我跟你爸给急的。 我抽抽了一下:嗐,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你这时候拿出来说。 我最后一次见到钱书阳是在乔谦山回国的前两年。那会儿钱书阳穿着厚厚的风衣站在安检门前面,表情安详又木讷。我冷冰冰地盯着他说你他妈有脸走就别再回来,他看着我说你是不是特恨我,我说我不稀得恨你,他说那你还来送我。 我脖子一梗:“我助人为乐。” 钱书阳低低垂下眼睫毛:“我要是懂事儿,就不该让你来送我的。” “你要是懂事儿你就不会走。”我恨他一眼,“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我没回头去看他,昂着头大踏步走出了候机大厅。 那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朋友,家人,爱人,一切都消失了。 我不知道钱书阳是什么地方如此吸引我,大三寒假那个元宵节他一个短信就把我整个人的魂儿都给勾走了。那天我拎着一口袋光电老鼠仙女棒跑到江边去找他,见他哭丧着个脸趴在栏杆上等我,我过去就故作亲昵地给了他一拳:“怎么啦被人甩啦?” 钱书阳慢悠悠地转过来,眼神丰富地深深望了我一眼,忽而就抱着我嚎啕大哭。 我说你个神经病呀这么大冷的天儿。 钱书阳揪着我的衣服一顿蹭,边哭边嚎:我就是被人甩了我活该喜欢人家,我真他娘的活该,我活该…… 我心里一软,手就盖上他脑袋:什么呀…… 结果我跟他烟花也没放,两个人坐在冷飕飕的江边抽了一晚上烟。钱书阳会抽烟还是那时候我给他带的,我见他对着滚滚江水一脸绝望,忍不住就递过去一根儿:“抽一根儿吧,你看你那个衰样儿,难怪人姑娘不待见你呢。” 钱书阳慢悠悠点上烟,半天不抽一口,盯着烟头的微光发笑:“谁告诉你是姑娘了?” 我一怔,没敢搭他那话。挺多模糊不清的回忆在这时候暧昧地涌上来,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钱书阳盯着面前的江水说,你说我们这种人有错么,喜欢谁不喜欢谁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我说是。 钱书阳说我知道他喜欢姑娘,就那么远远儿地看他一眼,难道就犯着他了么。 我说没有,他自作多情呢。 钱书阳说那时候我就该好好儿跟你好。 我看他一眼:嗐,瞎说什么呢。 我蹲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没话找话:“你喜欢那人长什么样儿,我见过么?” 他看我一眼:“圣诞晚会上来过的,我估计你没看见。” “什么样儿?”我仰着头一脸天真。 他又看我一眼:“……跟你……有点儿像。” 喂。 钱书阳皱着眉头把脑袋拧过去,不说话了。 我那会儿心里就想,哎呀坏了。 乔谦山发短信过来,说要去吃小宝上次说的那个粤菜餐厅。 我打电话到红光路订到了位子,给乔谦山回短信说晚上六点半。 乔谦山说行,那你下班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我看着短信回复受宠若惊,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在问干嘛呀干嘛呀。 最后我还是美滋滋地回了个“好”,毕竟是未来大舅子么,怎么好意思拒绝。 临下班的时候姚二胖一张大脸八卦兮兮地伸过来:“大路你长痔疮了?” 你他妈才长痔疮了。 “不然你怎么一直坐不住?”姚二胖风情万种地倚在我办公桌前面,“刚刚我隔着玻璃就一直在看你呢,这么着,今儿晚上佳人有约?” “约你妹,太子爷召见。”我起身收拾东西,“我这是舍命赴刑场。” “乔谦山啊?”姚二胖跟着正经了一下,然后马上就不正经起来,“难怪今儿下午你整个人都春心荡漾的呢,咱们美人儿太子爷到底长什么样儿啊,赶明儿我也去见见。” “是是是,人可比你们家大蜜桃儿好看多了。”我没好气地招呼他,“姚二胖我警告你啊,这人没两天就得来咱们公司报道了,你到时候再敢跟我开这种玩笑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嗐……”姚二胖摆出一副我是死猪我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还要撕烂你们家大蜜桃儿的嘴。”我恶狠狠地补了一句。 “撕谁的嘴啊真是……”乔谦山的声音突然在这个当口响了起来。 我一惊,扭头就看见乔谦山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分卷阅读6 容倚在办公室外。 “咦,这位是……?”姚二胖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就冲上去点头哈腰,“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乔先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您跟小宝长得真像!刚刚我还跟大路说到你呢,大路说您长得特……特精神,我一看这可不是么!果然是人中龙凤哇!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大路的同事我叫姚其柯您叫我姚二胖就成……” 我不知道乔谦山跟哪儿杵了多久,心里只想对着姚二胖吼一声你他妈的赶紧滚吧,可面子上还得小心翼翼地作欢乐状,大力拍着姚二胖的背说二胖你真幽默,嫂子还在楼下等着你吧?赶紧去赶紧去。 姚二胖找到台阶赶紧开溜,临走前偷偷对着我挤眉弄眼,眼神中大致包含了“对不住了兄弟”“这烂摊子你自己慢慢收拾吧”以及“这小子果然长得真他娘的漂亮”这几层含义。 5异端 小宝又叫又闹又撒娇说我结婚要是没有欢乐在身边那还有什么意义! 乔谦山一脸正经,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做贼心虚,总觉得乔谦山是千里眼顺风耳,刚刚肯定把姚二胖那个混球的废话全给听进去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我跟乔宝霁两个人拙劣到家的遮掩,大舅子这会儿指不定正在背地里默默收集证据准备造反呢。 之前我问过乔宝霁,说杨欢乐说的以前你们俩的事儿被乔谦山撞见过是怎么回事儿。小宝一脸痴相,说没什么就内什么被看见了…… 我说什么被看见了?她瞪我一眼:你说什么被看见了。我纯洁地猜想说,你们俩打啵儿被你哥撞见了?乔宝霁作扭捏状说那哪儿能呢,我说那……那…… “我们俩在家爱爱,我哥突然回来了!”她双手握拳,理直气壮。 “你这不活该么,”我严肃批评她,“拉拉跟gay又不一样,多好伪装啊是不是?俩姑娘家脱得只剩下内衣一块儿躺床上,要硬说是一起睡午觉也有人相信;何况你们家杨欢乐长得那么具有迷惑性。” “不是……嗐。”小宝脸红了一下,“内什么……那会儿不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么,那天杨欢乐进了我们家门儿就开始动手动脚了。我哥回家时我们俩是关在房间里,可是从一楼到二楼一路上扔的全是我们俩的衣服,我跟杨欢乐在里面就是俩光的……杨欢乐完事儿出来捡衣服的时候就看见我哥木着脸坐在楼梯上……我怎么知道我哥那天回来得那么早!” 我说你这是严重活该。 “我当时见杨欢乐老不回来还特蠢地下楼去看她来着……”小宝一脸幽怨。 “然后你哥还特和气地跟你打招呼?” “哪儿能呀,”小宝撇了撇嘴,“火儿发得可大了,叫杨欢乐滚,说以后不许迈进我们家门儿。” “那他不也没跟你爸妈说么。”我安慰她。 “毕竟是兄妹么,嗐……”乔宝霁无奈地抓抓头发,“就结婚这事儿吧,本来我还想跟我哥商量一下的,后来想想……唉算了吧,别把事情闹大了。我哥这人不好伺候,不过心也不坏,你小心点儿就成了。” 我说没事儿,大风大浪咱俩不都过去了么,你哥再精,难道还能精得过你爸啊。 乔谦山那天一身运动打扮,似乎刚从某个网球场打完球回来,脸上还有一层健康的红晕,老让我产生某些不好的联想。 他穿了个长度大概在大腿二分之一处的网球短裤,坐下来时裤腿则向上收缩得更短;坐在我身边开车时一双白花花的大腿老在我余光所及之处一晃一晃,看得我一阵胆战心惊。 我竭力把目光移向窗外,心说娘啊这可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了。 我怕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于是没话找话:“刚打了网球回来啊?” “嗯,在国外养成了打网球的习惯。”他说完含笑看我一眼,“你打么?我正愁回国找不到固定球友。” 他这一笑把我笑得神魂颠倒的,我定定神,说:“成啊,网球我拿手……诶这可真的不是我吹啊,我大学时候还拿过学院冠军呢,你问小宝都知道。”想了想又觉得打网球这运动老是出双入对的,万一哪天我把持不住就在他跟前暴露本性了,“不过其实我比较喜欢足球,我还是咱们公司工会足球a队的队长呢,你进了公司可以来我们队踢球玩儿啊。” “这样啊,”他转过头,“足球我就不行了,小时候老觉得踢球踢成罗圈腿不好看,我妈送我去少年宫足球队我死都不去。” 我乐了:“嗬,你小时候还这么臭美。” 他跟着笑:“嗐,什么呀,就是瞎美。” “挺美呀,”我无心就溜出了一句,“你看你现在这腿多好看。”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好看么?” “真好看。”我由衷赞赏,“又白又长又直。” 乔谦山抿嘴笑了一下,又神色复杂地多看了我一眼。 我浑身一个激灵,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心说你他妈的都在那儿瞎扯些什么呀,有姑爷夸大舅子大腿好看的么? 乔谦山在驾驶座上轻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猜想他是想把自己“又白又长又直”的大腿默默遮掩起来,无奈网球裤实在太短,乔谦山扭了半天只好作罢。 车开到迎晖北路,乔谦山看着前方路口新冒出来的禁止转弯标志有点儿犯晕,说大路你帮我看下卫星导航,这边要怎么去红光路来着。 我看了眼路标,说没事儿,这段我常来,你调个头往回走,社保大厦那个口子上右拐,从海棠街穿过去就是。 是吧?乔谦山迟疑了一下,打着转弯灯调了头,一路开到社保大厦楼下时才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下:“这儿啊,你常来?”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探头看一眼,忽而瞄见禁界的招牌。 禁界是南益市比较有名的同性恋酒吧,里头gay跟les都不少,我跟小宝还有姚二胖他们都喜欢在这一带活动。我心里一阵纠结,心说这乔谦山跟我下什么套儿呢,莫不是他小子真琢磨出了点儿什么? 我嬉皮笑脸说社保局么,是挺常来的。 边说边有意无意地朝窗外看,忽而在禁界门口瞥见一个怪熟悉的身影,一头长发加白花花的大长腿儿格外打眼,定睛一看竟然是杨欢乐。 我心里一个抽抽,心说不是吧,乔宝霁这死丫头好死不死怎么偏挑今天出来会情人。 我不由紧张地搜寻小宝的身影,心中默念这事儿千万别被乔谦山看见。我刚念了两声阿弥陀佛,不想就看见从禁界里面冲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小姑娘,咻一下跟块儿磁铁似地黏在杨欢 分卷阅读7 乐身上,双手环抱她腰肢,喜笑颜开地在杨欢乐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我登时就惊了。 乔宝霁打电话来说周末去买婚戒,她瞧好了还找了熟人打折,做工精美光芒闪耀诸如此类。 我说知道了礼拜六早上我到你那儿去接你。 小宝说下午我想去试婚纱,还有杨欢乐的伴娘裙,她个子高腰身窄,要提前订裙子。 我没好气地说你还真让杨欢乐当你伴娘啊,万一让你哥认出来怎么办。 小宝唯唯诺诺说婚礼当天妆化得那么浓而且我哥又隔了那么多年没见她了应该认不出来吧……我说认不出来个蛋。小宝又叫又闹又撒娇说不嘛不嘛我就想要欢乐给我当伴娘嘛,我结婚要是没有欢乐在身边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一肚子无名鬼火没地儿发泄,说得得得,你们自个儿折腾去吧。 次日是乔谦山空降到公司的大日子,乔老爷子直接把自家儿子安进了财务部。我对这一安排毫不意外,倒是那天一大清早就被公司的两个前台妹子给惊了一下。我听见甲妹子悄悄跟乙妹子说刚刚内人你看到了么看到了么,乙妹子说看到了是不是那个米高呀,甲妹子疯狂点头说对对对就是米高,哎呀我的妈呀真帅呀,得比咱们陆经理好看吧,乙妹子说我从来就不觉得陆经理好看,你看今天米高那气质起码甩陆路五条街。 我站在电梯口隔着两个棕榈树偷听得蛋疼,心说谁啊,什么米糕凉糕的啊。 我上了楼,还没进办公室就看见姚二胖在自己座位上不停地对我龇牙咧嘴,我满头问号地走过去问什么事儿,姚二胖说你知道么太子爷今天到财务部报到了!我说这事儿我不早告诉过你么,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姚二胖说我都快笑死了你还不知道么,今儿老余一本正经地跟人介绍太子爷说这位是michael,是我们公司重资引进的优秀海外人才,然后硬说乔谦山是什么abc,把太子爷跟乔家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我说哟,牛逼啊,这太子爷还学人家康熙要微服私访? 姚二胖说可不是么,我还得拼了老命地配合他说幸会幸会,我是设计部姚其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说他微服就微服呗,家族企业都爱搞这种名堂。你瞧见我们公司那几个丫头米高米高的花痴劲头了没,这一个abc就能神魂颠倒成这样,要是让她们知道这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那还不直接脱了衣服粘上去。 姚二胖瞪我一眼说瞧你说的,咱们公司的女青年有这么没羞没躁么;你这纯粹是在嫉妒,我看恨不得直接脱了衣服粘上去的人是你吧。 ——滚你妹的。 6焦躁 我想起那位似乎有些热情过度的年轻店长,心里不由莫名地焦躁起来。 老余从财务部过来找我说公司内部要给乔谦山办个欢迎会,你看乔公子比较喜欢哪种饮食风味。 我装傻说哟,什么海归人才规格这么高,还要惊动几个部门一起欢迎。 老余瞪我一眼说你别跟我装傻啊小陆,别跟我说这人你没在乔家见过。 我说那你觉得这么办有意思么,人家改名换姓地过来咱们公司就是不想搞特殊化。 老余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理儿呀,问题是咱们公司一半儿的老董事都是看着乔谦山长大的,下面的人能瞒住,高层能不知道么?高层一知道了,高层的心腹也能知道,心腹知道了就等于公司所有重要的中层都知道了,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们财务部哪。 我心说也是,现在公司上下也都摸不太清楚乔米高太子的脾气,办个欢迎会反而有利于公司内部团结。 老余说我都想好了你别担心,反正公司每个月都有工会活动,这个月我们提前几天,假装是正好跟欢迎会重合了,太子爷也看不出破绽。 我说成,你定个高档点儿的粤菜餐厅,别是红光路那个,换一家;最好是餐饮娱乐洗浴一条龙的,吃完去喝,喝完去唱,唱完还能泡脚洗桑拿。 老余嘿嘿一笑说好,还是你小子靠谱。 老余前脚刚走,乔米高太子后脚就来了。 “哟,米高兄。”我笑嘻嘻招呼他,“坐。” 乔谦山自觉跟我熟稔了些,笑眯眯倚靠在我办公桌边儿上:“到这儿来你还寒碜我。” “哪儿能呀。”我随手给他找纸杯倒水。 “不用了,就来跟你打声招呼。”乔谦山摆摆手,“早上刚来的时候人多眼杂的,没顾着上你这儿来说说话。” 我说没事儿,你的事儿整个公司的丫头们都快给我背熟了,咱们设计部的几个大龄单身女青年还帮着还不断开拓创新,说你们家最早是从国内过去德克萨斯州放牛的,后来挖到金矿了一夜暴富,然后生下了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回来报效祖国…… 瞎扯吧你就,真要传出我有这事儿,这里面就有你一半儿的功劳。 没有,我这不是帮你做贡献么。你说乔谦山这名儿多好听啊你不用,非要叫米高,这么一番苦心不就为了微服私访么,我这当妹夫的肯定得精神上支持一下啊。 “得了吧瞧你这张嘴,你当初怎么就没进去广告部啊。”乔谦山被我逗乐了,“别说,我还真有事儿跟你打听。”他说罢回头看了一眼,起身把我办公室的玻璃门给带上了,我一看他这阵仗像是有正经事儿,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坐直了点儿。 乔谦山不见外地从我桌上拿起烟点上,慢悠悠地眯起眼睛看我:“老余你认识吧,我们财务部现在的经理。” “知道,”我点点头,“怎么了?” “有什么认识?”乔谦山淡淡笑着问我。 我心里不由紧了一下:“什……么认识?” “人品啊,爱好啊,工作业绩啊,都行。”乔谦山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什么说什么。” “嗐,这事儿你还犯得着来问我。”我小心地掂量着用词,“挺能干一个经理,业务我不知道,反正是从财务部底层提拔起来的。我们私底下也没什么接触,就知道这人挺爱打麻将的,财务部聚餐完了经常打麻将,这事儿以后你肯定能知道。” 乔谦山笑了一下,吞下一口烟,不说什么了。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我看他神色有异。 “没啥,顶头上司嘛,总得打探一下。”他突然咧给我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谢了啊大路,我得回去了,毕竟刚来第一天不能老玩儿失踪不是。”乔谦山在我的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一阵发呆,心头忽而升起一股异样,就好像掩 分卷阅读8 盖在这个男人漂亮皮相下的另一种特质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终于开始觉得,乔宝霁那么畏惧她这个看上去跟个绣花枕头一样的哥哥,似乎是存在着合理理由的。 乔宝霁拿着婚戒高兴得跟疯了似的,拿着手机一顿全方位多角度猛拍。我说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看你至于么,一个结婚戒指能把一拉拉高兴成这样,像话么这个。 小宝说钻石是女人天生的情人,你懂什么呀一边儿凉快去。 我说你还真忘了这戒指是谁给你买的了,这丫头真没良心。 小宝捉过我的手拿着手机就是咔嚓一下,笑嘻嘻说我一会儿把你戴戒指的照片传给你,你可以编成彩信发出去。 我说你别逗了,我能发给谁啊。 小宝没心没肺地低头一边编辑彩信一边自言自语说对哦你没有男朋友,没人可以发。 我忍不住照着这丫头后脑门儿拍了一下:发给谁看呢你? 小宝抬起头,眼神儿晶晶亮:“废话,当然是发给我们家杨欢乐啊。”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也拿捏不准我那天在禁界门口看见的场景是误会还是什么,正掂量着要不要告诉她,就看见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亲——爱——的——乐——乐,你——看——这——是——大——路——给——我——买——的——戒——指,你——以——后——也——要——给——我——买——个——一——模——一——样——的——哦~” 我心说算了吧,这么多年了这俩人感情一直挺好的,女生之间亲亲抱抱什么的好像也挺正常,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 小宝发完了彩信我陪她一块儿去麦当劳买甜筒,一路上我老是忍不住瞄她的手机,却一直没见动静。半晌我终于忍不住问说,诶你平白无故地叫人家杨欢乐给你买戒指,她回了你什么呀。 “还没回呢这会儿。”小宝低头看了看手机。 “杨欢乐最近是不是特忙啊?”我忍不住八婆了一下,“你把人家赶出去住了以后你们俩还常见面么?” “哪儿敢呀,你也不看看我哥一天到晚骚扰得多勤。”小宝撇撇嘴,“而且这不月底了欢乐她们公司也忙么。” 我心说坏了,不会真的这么凑巧吧。 “诶,我觉得我哥是真空虚了,你看见他手上的戒指印儿了么?嗐,就他那点儿小伎俩还想骗我呀,谁不知道中指上戴戒指是什么意思呀,我猜他绝对是失恋了才回来的,要不怎么没事儿就来骚扰我们俩呢?”乔宝霁无视我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我琢磨着我得赶紧给我哥找个女朋友,天天缠着他,叫他没工夫三天两头就往我这儿跑……诶大路,你手上有靠谱的好看姑娘没有?大路?大路?喂大路我跟你说话呢……”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皱眉盯着她,半晌挤出一句话,“你哥的事儿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你就好好儿看好你们家杨欢乐就行了。” “知道。”小宝不屑一顾,“我们家欢乐老实着呢,不用你操心,一会儿她来试伴娘裙你就知道了。” 老余把欢迎会定在南湖春天酒店,刷新了本公司工会活动历史上的最贵记录。不明就里的小职员看了参会名单和活动地点都纷纷咋舌,说敢情我们公司把这个月工会活动当成年会办了不是;唉哟你看,连监事会的人都来了! 乔谦山跟我一块儿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忍不住跟我嚼舌头,说咱们工会这是疯了么,我怎么没觉得我爸的公司以前职工福利有这么好。 我硬着头皮胡诌,说这不是上一季度业绩好嘛,这个月公司又新进来一批精英分子,还有下半年不是打算再开两家分公司的么……鼓励人心很重要的嘛。 说完一抬头就见乔谦山又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 我头皮一紧,说干嘛啊。你这样子老勾人的——我把后半段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乔谦山慢慢垂下眼睫毛,“听说上礼拜你跟小宝去罗曼地试婚纱了?” “嗯,试倒是试了,不过小宝看中了两套,还到这会儿都没定下来。” 乔谦山搁下筷子,温润一笑:“我觉得背上有蝴蝶结的那套好看些。” “是吧,我也觉得。”我头也不抬地往嘴里送着东西,“小宝回去是不是老喜欢举着手机图片叫你挑?那天就为帮她拍那几十张礼服照我都快累趴下了,我们一共试了三小时,我帮她拍照就拍光了两个半。” “那倒是没有。”乔谦山慢吞吞地嚼着西兰花,“我看的是礼服成衣。” “她还把你带过去看了?”我不由一乐,“她也不管你忙不忙,小宝这孩子有时候忒事儿。” “哪儿能呢,是我自己去看的。”乔谦山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家婚纱店的老板是我朋友,那天听说我妹妹要在那边试婚纱之后专门帮我过去留意了一下。他说我妹妹跟她朋友挑了两三个小时都还拿不定主意,就叫我自己过去帮着看看。”说到这里时他专门顿了顿,一双眼睛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看向旁处,“就这样。” 我一怔,忽而想起小宝试婚纱那天站在一旁积极地全程陪同,似乎有些热情过度的年轻店长,心里不由莫名地焦躁起来。 7低估 我觉得我还是低估乔谦山了。 我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步,边走边说姚二胖我觉得乔谦山这人真的忒阴险了。 姚二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慢悠悠地捧着茶杯说我也这么觉得,你小子一开始就被他那外表给迷住了。 蛋,还不是你在那边蹦跶得厉害。 “得,这会儿扯我头上来了。”姚二胖不屑地瞪我一眼,“我早就说你这人忒重色轻友。你也不反省一下你当初刚见到太子爷的样子,完全一副发春样儿……就不能出息点儿啊,没见过美人儿呀?” ——放屁。 “不信算了,”姚二胖满不在乎地咂咂嘴,“不过这事儿你也得往开了想,你说他这么阴着提点你可不就是因为没抓到证据么。你跟小宝他们在外人面前说话从来都很小心的,他这回也没见到杨欢乐真人,顶多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或者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不就是碰巧有个店长朋友在旁边么,你小子是不是做贼心虚联想过度了啊。” 我说不是,我们说话再怎么小心翼翼,那天我跟小宝一口一个杨欢乐杨欢乐的,但凡这名字要是传到乔谦山耳朵里,他还不立马撕了我啊。 姚二胖对此表示毫无压力,说你小子就爱瞎想,要出事儿早出事儿了,还轮得到你这会儿在办公室里瞎转悠?他又没证据,顶天 分卷阅读9 了就这么软不拉几地跟你暗示几下,你还真担心他能撕了你啊?……诶不对,前一阵儿我记得某个人不是成天惦记着怎么撕了人家或者被人家撕了的么…… 滚滚滚滚滚,我没好气地用文件夹抽打他。 “诶诶诶我知道了,那婚纱店长是个俊后生吧?你小子一定是吃人家的醋了吧?”姚二胖一边往办公室外面退一边乱嚎,“哎哟喂我的大路诶,您这回还真的是掉入情网了嘿……” 我抡起文件夹几巴掌拍下去,三两下把姚二胖打发出去了。 目送着姚二胖哀怨地挪走后我推开窗户点了根儿烟,心说我这是喜欢乔谦山么?不能啊,我喜欢他什么呢。长得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这理由是太肤浅了点儿吧。我闭上眼睛把乔谦山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砰然心动,心说去你妈的,敢情我归根到底还是一下半身动物啊,忒他娘的悲哀了。 我开始想我经历过的许多男人,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拎出来琢磨,想说我当初是为什么跟这人耳鬓厮磨最后乃至于肉体厮磨的呢。我那兵荒马乱的思绪中一时间飘出了许多张脸,年轻的苍老的妖冶的严肃的,最后这些脸统统模糊不见,剩下一个钱书阳。 我心里不自在了一下,开始看那个飘在半空中的钱书阳。 我想起我大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在宿舍走廊里遇到了怒气匆匆的小奎。小奎红着眼睛瞪着我,一个箭步冲上来对着我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说陆路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心里只有一个钱书阳!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说你专情,对你说得真对,你专情到心里从头到尾只容得下一个钱书阳,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抵不上他十分之一的好,活该我们都是你专情的炮灰! 我哑口无言地盯着他,只见对方的表情好似肝胆欲裂,嚎啕不已:“滚——!!” 小奎的这一声哭号震惊八方,走廊上有其他兄弟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儿时小奎哑着嗓子嗓子说没什么,姓陆的借我钱不还我骂他来着。周围的男生们将信将疑,我和小奎三年的恋人关系在一片劝和声中宣告结束。 钱书阳听说这事儿时正懒洋洋地依偎在我怀里,不咸不淡地叹了声说,多好的小伙子啊。 我说是啊,小奎那人是挺好的,要不我怎么会跟他一好就是三年。 钱书阳侧着脑袋问我说,你甩了三年的男朋友来跟我在一块儿,我们俩会好多久? 我把玩儿着他的手说,我们俩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开始就在一块儿,你说我们会好多久? 钱书阳默默盯着远方看了一会儿,抬头看我时笑容和煦灿烂:“我们俩要是一男一女,光明正大地结婚就好了。”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当年那个刻骨铭心的笑脸,现在想起来竟然可怖得很。 那天下午下了班之后我在车上给乔宝霁打电话,说你半个小时后到梁水街那家婚纱店接我一下。 小宝正忙着梳洗打扮去参加闺蜜爬梯,说你一个大男人干什么要我去接呀。 我说你就来一下,现个身就走,误不了你几分钟的事儿。 小宝哼哼唧唧地说什么事儿呀,你一个人去婚纱店什么事儿呀。 我说上次那家婚纱店的老板跟你哥是哥们,你他妈傻了吧,连这都不打听清楚就傻兮兮地把自己往里面送。 “啊?!”小宝在电话那头大叫,“那怎么办?那我哥知道我们的事儿了?!” “这不还没呢么,”我心烦意燥地拨弄着车钥匙坠儿,“我这会儿过去探个虚实,你到的时候把车停远点儿,见了我就可劲儿黏糊,别的事儿就甭管了。” “行,粘人我拿手。”小宝这下灵光了,“你去吧,我快到的时候给你电话。” 我挂了电话往梁水街开,一路上太阳穴那边都一跳一跳的;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搜出清凉油一阵猛搓,使劲儿闭了闭眼,心说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印象中罗曼地的店老板是个三十上下的青年,个头跟我差不多,古铜色皮肤,谈不上英俊,但整体感觉很怡人。他留给我最深印象的就这人的眉眼尾梢都微微有些上扬,瞳色深,故而永远炯炯有神得很。 试婚纱那天他给我递了张名片,上书“孔致友”三个汉字,下面是和婚纱店相同风格的英文花体。孔老板的英文名是ja.s,我一看就笑了,心说你们俩一个米高一个詹姆,俗不俗啊喂。 到了罗曼地,出门迎客的是一个当天接待过我们的年轻妹子,一见我就特热情洋溢:“哎呀这不是陆先生嘛,又来给乔小姐看婚纱呀?” 我说啊,刚路过了顺便进来看看,这不我们家小宝一直拿不定主意么,我再看看成衣。 年轻妹子说行,店里的成衣都挂在楼上,还有可以定制的,我给您拿样图本儿。 “哦。”我接过图本儿,环视了店面一圈儿,装作漫不经心地想起来,“咦,今儿你们孔老板不在啊?” 妹子笑盈盈转身,说哦我们老板很少在店里的,店里有什么事儿一般都是交给老板娘打理。 “咦?你们老板结婚了呀?”我惊奇地问道。 “对呀,老板娘就是我们这儿的设计师呀,上回乔小姐单独过来的时候应该见过。”这位妹子还想跟我再扯两句,不巧店里正好又有其他客人进来了,“陆先生您先看,我去招呼客人。” 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低头看样图本儿上那一页一页的成衣照片和手绘图,心里有个窃喜的声音在说哟,人孔詹姆都结婚了呀——随即马上又想,人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儿,瞎高兴什么呢。 乔宝霁盛装出来跟我做恩爱秀时扑了个空,不满得龇牙咧嘴。我说行了你要做就把戏作全,我觉摸着这看店妹子是个酷爱八卦的主,没准儿回去跟自家老板打小报告呢。小宝说也是,话音刚落就吧唧一下往我脸上亲了个唇印子,恶心得我立马倒退三步。 “什么呀你看看你这像是想把戏作全的样子么?”小宝硬扯了我一下。 我摸着脸一脸嫌恶:“你说你往嘴上涂的这都是些什么呀……油了吧唧的……” “行了行了走吧,”小宝飞快地扯我,“人看店妹子在看呢。” 我觉得我还是低估乔谦山了。 我在跟乔宝霁试完婚纱后的第二个礼拜三早上,我在茶水间冲晨间咖啡时听见老余跟技术部的小王嚷嚷,说内谁快点儿帮我过来看看电脑,怎么我要登录本部门数据库都说我权限不正确。 小王还没来得及过去,hr那边的一个年轻妹子就颠儿颠儿地跑过来说老余老余我们主管找你。 我听到老余没好气的说什么事儿啊这一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