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二师兄》 楔 子:蛇口蜂针 地宙小三千界,海水便佔了整个位面七成面积,陆地不过三成。故修士与凡人间没有明显的地域区隔。 此位面没有帝王霸权,所有凡人城镇皆依附于修真宗门之下,一切依循律法也由所凭靠的修真宗门制定。 现存大派门正道修士有昆侖山、九华宗、八荒山三分天下,七情门也快速窜起,邪派则以合欢殿、极乐宫为大宗。底下皆有多达数百,少则数十凡人城镇依附,上供灵石求取庇佑。 九华宗立山门于九华近巅处,山巅为一天河,传有神兽潜藏于河底,真假暂不可知。天河有一缺口,每当半天水降河水涌出环绕而下便如一银白色腰带蜿蜒,至山下积为一沉月湖。 山腰为地界,上为九华宗领域不得擅入,下为凡人上山狩猎,伐木为薪之用。无论上下,多依河水过境处而居。 今日是九华宗乾元真人爱女赵芳尘及二徒弟君一诺的大喜之日,修真之人不似凡人需张灯结彩舖张庆祝,却~.也四处可见喜庆花卉做为摆设。 九华宗大殿之上,灵果、灵粮、灵酒源源不绝的供应,与乾元真人相熟的修士纷纷向前对其祝贺,一对新人不见蹤影却没人多想,只以为是洞房花烛夜新人迫不及待双修去了。 乾元真人对于同修劝酒道喜一一饮尽,但跟在乾元真人身旁的大徒弟秋长天却觉得今晚师父似有心事,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做师父的有事做徒弟的自然不能置身事外,碍于此刻人多不便多问,决定待明日道贺之人散尽后再行请示。 其实秋长天猜测无误,乾元真人的确心底有事,约莫半个月前他的爱女居然告知他,她已和人珠胎暗结,腹中之胎有三个多月,却不肯说出腹中胎儿的爹是谁,在他逼问之下她才说她原先以为和她春风一度是她心仪的大师兄。 头个月月信迟时,赵芳尘便有意无意地暗示大师兄该向她爹提亲,大师兄却装傻装愣不当回事,但三个月过去,她肚子慢慢大起来,就算穿宽大的袍子肚子也快藏不住了,她不得不鼓足勇气向师兄提起某月某日那夜,结果大师兄还没回话,旁边的小师弟居然说那天晚上大师兄一直和二师兄还有他一块待在丹房内,三师姐无故提及那夜又是所为何事? 赵芳尘这才慌了,小师弟没有骗她的必要。既然大师兄没有和她偷欢,那当晚那人为何长得和大师兄一模一样?她腹中胎儿又是谁的?想流掉还来得及吗? 听到赵芳尘回答,乾元真人恨不得狠狠教训她一顿。想他赵乾元在同道间也算是一号人物,女儿却未婚先孕还不知是谁播的种,这脸他丢不起。按照他女儿的说法,他女儿肯定是中了幻术,才会把陌生男子当成了秋长天。可是事情都发生了,怀胎三月就算想流掉孩子也会伤及母体,损其根本。就算平日再宠爱女儿也顾不得女儿意愿,必须替女儿找个夫婿,几番思量后,决定把女儿许配给二徒弟--君一诺。 一开始,君一诺并不叫君一诺,君一诺这个名字是他上九华宗后乾元真人赐的名,有君子一诺之意。 以乾元真人收徒的要求,其实君一诺的三灵根是远远搆不上标準的,但其曾祖父一辈曾对年轻时的乾元真人有一饭之恩,对于需了断尘缘的修道者来说,有恩不报可是大忌,所以当君一诺的爹娘双亡,不管是他的叔父或舅父都不想养他这个拖油瓶时,他的叔父想到了父母口中说过的往事,抱着尝试的心态将君一诺送上了九华宗,按照当时情况,乾元真人估计若他不收下君一诺这个徒弟,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恐怕活不到出九华山了。 乾元真人之所以选择二徒弟君一诺为婿,主要是大徒弟已经有未过门的未婚妻--名门之后凌梦雪;而小徒弟又比女儿还小十四、五岁,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稚子;至于其他弟子也不是没有出色的,但就怕是洩了女儿并非完璧出阁的风声,毁了女儿清誉。 君一诺一直很喜欢他女儿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女儿来对于君一诺向来不屑一顾他也明白,可是如今也别无选择,就算新婚之夜君一诺发现他女儿已非处子之身,他相信君一诺也能包容不露半点口风,就算君一诺做不到,他亦有办法令君一诺做到。 这门亲事便在乾元真人做主下拍板定案,也才有了今日这场婚宴。而今夜过后发生的事,确是他怎幺也始料未及的。 ===== 君一诺也不曾料到自己会在大喜之日遭逢新婚妻子暗算,不仅尸骨无存,死后还背负骂名。 许是上苍垂怜,自己死后居然魂魄未散,才有机会得知真相,也看了一齣和自己相关的戏码,师妹的狠心毒辣,师父的纵容默许,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人;还好还有大师兄和小师弟相信他的为人,想找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纵使徒劳,至少他知道这世上并非皆是人面兽心,他的与人为善同样有人以真心相对。 ~ 第一章:十年之前 叩、叩、叩 规律的敲门声,将君一诺拉回了光明。他有些迷蒙地睁开双眼,眨了眨,然后低头,发现自己正摆着五心朝天的姿势打坐。 「二师弟,你起了吗?快出来用膳,再二刻钟我们就该出门了。」 门外传来的声音,有点耳熟,君一诺下意识的回答,「好。」 应答的同时,君一诺仍盯着自己的手,有点白、有点嫩,不像他死之前,已是满手老茧。他自知灵根不好,总想着勤能补拙,所以二十岁后便每日早晚都挥剑千次。虽然他不是剑修,不过他知道大师兄也是这样子做,大师兄有着出色的纯灵根尚且这般勤勉,他又岂能怠惰。 二十岁前的手,让君一诺回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大师兄共同历练,莫非,今日便是那日?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他活到二十八岁的经历不过是黄梁一梦? 深呼一口气。君一诺动动僵直地身躯起身漱洗。是不是梦,等会儿不可以就知道了吗? 看着铜镜中照出的人影,那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脸孔。看惯了快三十岁的自己又看到十七、八岁的自己,还有点不适应呢! 「虽是资质普通,根骨粗浅,但性朴质纯,也不算一无是处。」这是有一回师父乾元真人与人对饮时,君一诺当时恰巧去送酒水听到的一句话,虽没指名道姓,君一诺却十分自知那说的便是他。 既然想不通,那便暂时不去多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收拾起杂七杂八的想法,君一诺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往大厨房走去。 九华宗呈回字型的建筑,採外门住外围,亲传住内院。男左而女右,入门便是大庭院、庭院直入是议事厅、再深入则是大厨房、灶房、杂物间等。 一步、二步、三步……君一诺在心中默许。三步之后,一名二八年华,粉雕玉琢的姑娘家冲过来扯住他的袖子。 「二师兄,你跟大师兄要去哪?尘儿也要去。」赵芳尘微微仰头,眼眶含云雾、鼻头也红红着一抽一抽,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只要她能破啼为笑,恨不得什幺事都答应她。 不过此时君一诺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又抬头看见从大厨房走出来的大师兄。 「你太慢了,我已为你备好乾粮,我们出发吧!」秋长天眉头微皱。 对于二师弟的勤奋他也看在眼里,所以向来习惯独来独往地他昨晚才破例答应今日带着君一诺一同到后山历练;可是二师弟平日对三师妹也是宠爱有加,若是二师弟提出要带三师妹去那可就不好办了。 君一诺朝秋长天点头,「谢谢大师兄。」然后他拉开赵芳尘扯住他的手,口气温和地说,「我和大师兄可不是要出去玩,芳尘……师妹妳害怕的蜘蛛什幺的可是遍山遍野地,妳真的想跟吗?」 赵芳尘眼睛眨呀眨地,「二师兄不能保护我吗?」她真的很想跟在好看的大师兄身边啊!可是大师兄每次都不让她跟,嫌她麻烦。这次听说大师兄要带二师兄一起去,二师兄最疼她了,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吧! 「二师兄……」软软地、带着半撒娇半哀求的口气。 秋长天的表情冷了,心中暗下决定。要是二师弟真的开口要带上三师妹,那以后他还是自己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 「大师兄,我们走吧!」出乎秋长天和赵芳尘意料的,平日对赵芳尘千依百顺地君一诺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而是几步上前,落在了秋长天身后。 上辈子,他便是见了赵芳尘这副模样心软,看着大师兄满眼不赞同,还是强求了大师兄一回。结果那回在山上为了时刻顾及赵芳尘的安危,他根本没法专心修练,最后赵芳尘还偷了母妖兽的幼仔,引来母妖兽的追逐。要不是关键时刻大师兄赶来保护他们,他和赵芳尘早就命丧在发狂的母兽爪下了。 那回他一直挡在赵芳尘身前,她身上倒没什幺伤口,他则手脚都是满满的伤痕,而大师兄的背部也留下了长长一道疤痕,重伤卧床了半个多月才好。从此他也没有脸再要求大师兄带他一同出外历练。 回头想想,他真是够厚脸皮的,大师兄可没欠他什幺,一个筑基期才能进入的试炼之地,能够同意带他一个炼气后期的已经算是很好了心,可是身为拖油瓶的他却不知感激又自作主张带了个才炼气初期拖油瓶,简直是自寻死路不够还拖想着别人一起死。 秋长天瞧君一诺这副不为三师妹哀求而动摇的情况,倒觉得有几分新鲜了,「嗯。走吧!」 赵芳尘看二师兄真的头也不回随着大师兄走远了,原先只是装可怜想搏取同情这会儿倒是真的哭了出来,她委屈极了,二师兄平时不是最顺着她的吗?怎幺这次却理都不理她了? 倒是旁边的弟子这下早膳也吃不下去了,胡乱塞了几口了事自顾自去做事,乾元真人这颗掌上明珠可不是谁都哄得住的;本来有个好心的女弟子想上前安抚,谁知手才摸上了赵芳尘的衣角,就被她一手挥开大声说「用不着妳管。」这下倒好,谁都不想管了。 最后还是乾元真人的随从知道这件事去稟告乾元真人,乾元真人才亲自前来处理。 出了后院,秋长天把帮君一诺留好的早膳交给他,一块肉饼,一竹筒的清水。 「谢谢大师兄。」君一诺感激接过,一口口吃了起来。凉的馅饼冷的水却能暖了他的心,这是他重生后得到的第一份温暖。 从听到赵芳尘相同的要求后,他就知道他不是做梦,而是破碎虚空重生一回了。若放在平日,以他对秋长天又敬又畏的心态,肯定口头道谢后接过东西便低下头不敢看秋长天了;可是今日他居然敢直视秋长天,给了一个充满感激地笑容。 见到君一诺这样的笑,秋长天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心想不过是份早膳,有必要那幺感动吗?他连忙转身,往后山的试炼地前进,不过也很自然的放慢脚步,毕竟炼气期的修为和筑基期的修为体力上还是有所差距的。 君一诺看着前方的背影,如墨长髮中隐约露出那红透的耳垂,十分意外平日面无表情的大师兄居然那幺容易害羞? 单单一份早膳,君一诺对于秋长天流露出的感激的确太过;只有君一诺知道,他给出的笑容,不止是今日这份早膳的感谢,还有死后他看到大师兄、小师弟执意为他洗刷清白的感动。虽然大师兄和小师弟相信他的理由十分简单,那便是以他对三师妹的迷恋,绝无始乱终弃的可能,如不是出了意外不可能音讯全无。 瞧,全师门上下都知道他对三师妹的心意,而三师妹却利用他的心意害死他不够还陷他于不义?还有师父,师父虽然事前不知三师妹的打算,事后知道后却也默许了三师妹对外的连篇谎言,甚至配合说师门丢了至宝,恐怕被他这个不肖徒弟给偷盗去了。 道消身殒后一年,他的魂魄仍离不开九华宗的大门,看尽了人情变化。 一开始还有人替他说话;接着一两个月过去,出现了平日和他相处不错的,居然说出早看出他不是好人这番话;再接着半年过去后,全师门恐怕只有大师兄和小师弟信他了。那时身为游魂着他常想着,为什幺他的魂魄会被困在这里?他究竟做错了什幺?平日尊敬师父、友爱师兄弟、连平日上九华宗拜访的各界道友也都以礼相待,为何他死后入耳的,皆是斥他、骂他、谤他的话语? 既然上苍给了他机会重活一世,前世师父的养育和教导之恩,他已用命偿还;今生九华山若还有谁需以真心相对的,就只有大师兄还有未入门的小师弟了。 想起此刻不知还在何处的小师弟,君一诺的笑容凝住,他重生前最后一个记忆,便是发现赵芳尘另一个狠毒的阴谋。 ===== 话说赵芳尘生出那个孩子半点灵根也无。 某天晚上大师兄却突然出现在赵芳尘房门外,只消一眼,君一诺便知那不是真正的大师兄,大师兄怎幺可能有如此邪气的笑容。他以为赵芳尘会将人赶走,毕竟那人是害她失身的真正祸首,想不到赵芳尘却将人给迎了房内。 君一诺跟了进去,就算眼前这位假师兄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感应到一抹该散未散的魂魄。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用大师兄的面目欺凌我?」关上房门后,赵芳尘便用身体挡住门板,颇有得不到真相不肯放人走的意味在。 「不是妳想我是妳大师兄吗?我不过是顺了妳的愿用妳喜爱的面目来见妳罢了。」假秋长天瞄了赵芳尘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走到桌边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水,像是要和人秉烛夜谈。 「不过是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阴险小人,你嫌害得我还不够吗?又来做什幺?」 「害妳?怎幺会呢?现今修真界谁不知乾元真人的女儿是坚贞妇人啊!为了背弃宗门抛妻弃子的丈夫日夜忧思导致早产了三个多月。未足月的孩子,恐怕要花更多心神来照料吧!」新婚之后丈夫失蹤,新婚妇七月后便产下一子,如此情况下明面上竟没人怀疑孩子的身世,只当孩子是早产,可见乾元真人的面子多足,赵芳尘在人前戏又做得多好。 「你说这些做什幺?我的事又与你何干啊!」像被人看穿她做的事,赵芳尘一瞬间有些慌乱,却很快收拾心神。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不解世事的小丫头了。 「喔!这孩子的事,妳敢说与我无干?既然与我无干,那我也没必要为这孩子的灵根费心力啰!」 「你这话什幺意思?」或许对于眼前人她并没有感情,可是孩子却是她十月怀孕,从她肚子落下的一块肉,她怎幺可能不在乎。 「纯灵根很了不起吗?变异灵根很了不起吗?我告诉妳,并不,世上最难得的是混沌灵根才对,而我……妳的孩子,我能让其变成混沌灵根。他日这孩子成为一界之主,妳不就是一界之主的母上大人了吗?」 「混沌灵根,怎幺可能……」混沌灵根,只存于古籍残本的描述之~.中,现世压根没听过哪位大能是五行兼具的混沌灵根。 「对于他人来说,自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妳的孩子,我怎幺可能不顾呢!」假秋长天故意将话说的瞹昧,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这瓶子里装了一颗混元丹,只要服了这颗丹药,这孩子将产生吞噬之力,只要是金丹期以下的纯灵根,他都可以直接破开其丹田取吸纳其修为。」 「你想让我的孩子成为魔修?」丹田被破修为被纳,就算不死也成了无法再修练的废体,让她的孩子做出这种行为,与魔修何异?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难道妳没听过?我现在这张脸,妳爱的那个大师兄,不就是个剑修,而哪个剑修手上没有染着无数鲜血?」假秋长天说着,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脸颊。这张面皮倒是挺好用的,可惜这种材质的面具不能曝露在日光之下而且最多只能用三回。 「你巧舌如簧,尽会强辞夺理。」 「反正这药我就放在桌上了。」假秋长天将玉瓶置于桌面之上,「用或不用,全在妳一念之间。若是妳真想妳的宝贝儿子死在妳前头的话,就当我今晚没来过吧!」修士和凡人的寿元相差甚远,假秋长天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这药,有何禁忌?」对于这个孩子赵芳尘的心情十分複杂。一开始是因为月份太大无法拿掉才留住,可是看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她感受孩子在她体内的胎动,又看着婴儿呱呱落地时小猴儿似的脸蛋,中气十足地啼哭让她鬆了原本掐在孩子颈上手。终究血脉相连,若真的可以她也不想孩子死在她前面。 「怎幺,想通了。这药唯一坏处便是吃了药后,头三十天内一定要吸纳一种纯灵根,若服了药却没吸纳,药力会反噬其身五脏六腑碎裂而亡。之后只要在三十年内吸收另外四种纯灵根便不碍事了。」 「你开什幺玩笑?纯灵根有那幺好找吗?」即便如九华山门下一千多名弟子,也不过才大师兄和小师弟两个纯灵根罢了。 「怎幺没有,既然话都说到这里我不妨在多提一句,妳那小师弟,不正是筑基中期的纯火灵根吗?十二、三岁的年纪应该很好骗吧!妳把他骗到无人之地拿他做为孩子第一次吸纳的灵根最好不过了;再者以乾元真人德高望重的辈份每年都有其他宗门的弟子上门拜访,还怕找不着其他纯灵根的人选。」 君一诺在旁听得心惊,如果他还有心跳的话此刻恐怕是面色发白心跳如鼓了。怎幺会有那幺残忍的人,吸纳他人灵根说的跟挑选食物吃一样自然;更让他胆寒的是赵芳尘似乎被假大师兄说动了,难道她真的想伤害小师弟吗?可是回头想想连百般疼爱她的自己她都敢谋害了,更何况是感情不深的小师弟呢! ~ 第二章:试炼之地 脑中正回想着前世,一个不注意君一诺便撞上一堵肉墙。筑基期和炼气期的差距,即便是单纯身体上的碰撞,都让君一诺痛地倒退一步。 然而祸不单行,后退时竟踩到一颗圆石,君一诺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后仰便要后脑着地,幸亏秋长天一个转身,一个箭步向前,眼明手快地拉住君一诺的前襟,稳住他的身躯。 君一诺惊魂未定,见大师兄似乎面露不悦,连忙直起身,对大师兄露出一个憨笑来。 「谢谢大师兄。」说完直起身子,待秋长天鬆开手后他连忙理了理衣襟,避免衣衫不整的情况。毕竟整个宗门都知道大师兄除了严以律己外,还以相同标準要求同门的性子。 「再进几步便是试炼之地,若你还是这般心不在焉,不如早早回去。」秋长天一脸严肃地望向君一诺,以为君一诺还想着出宗门前的事,想着三师妹才会如此。 「我……我不是……」君一诺垂下头,双手暗暗绞着袖口。他不喜欢说谎,可是他身上发生的事真的无法对旁人说道。 秋长天出身书香世家,自小家训极严,恪守礼教。十岁那年由家中长辈带着往城中字画大家拜访时被乾元真人截路,说其天资不凡,适合修真,寻求大道。当时秋家人只当乾元真人是拐子,绕路便过对其视而不见,所言之事也充耳不闻。 乾元真人倒是不恼,隔日一早,却是御剑而来,半悬于秋家庭园之外,扬言要收秋长天为徒。只手一捉,原先翠绿的树木顿时枯萎尽落、一放,又是枯木逢春,枝繁叶茂。这一手功夫,秋长天当下就被收到乾元真人门下了。 算是被强迫拜师带到九华山上九华宗的秋长天倒也不恼,书中有云:敬鬼神而远之。或,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真碰上这等倾刻颠覆之事,谁又能不惧不怕? 虽然后来才知道,对于木灵根的乾元真人来说,不过施得一个枯木诀,一个回春诀,对于生命力极其脆弱的植物可能是生死一瞬,但对于人来说却只能给予小惩或疗轻伤罢了。 而对于眼前的二师弟,秋长天总有种莫名情绪。 君一诺只晚秋长天三日入门,相较于秋长天是被半强迫的拜入师门,君一诺却是被人扔到宗门里来的。穿着满是补丁的衣物,微弓地背脊,写满怯懦的双眼。也不知是谁把君一诺资质不佳,掌门是为了报恩才收君一诺为徒的事给传了出去,所以君一诺纵然身为九华宗掌门的二徒弟,却是连普通弟子都敢欺负他。 当时年仅十岁的秋长天见君一诺这副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在他主动要求下他们开始同室而寝,秋长天睡在床舖上,君一诺则自愿打地舖,然后秋长天要求君一诺凡事要以他为标準,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等到君一诺某天在秋长天身前站的笔直,秋长天才发现比他小二岁的君一诺竟比他还高一些,只是太习惯驼着身子,早先他才没看出来。 身高矮些没关係啊!反正以后还会长的,而且他的修行速度一直比师弟快,没什幺好丢人的。当时的秋长天是这样想的。 还没拜入乾元真人门下时,他的启蒙都是家中长辈教导,天资聪颖便以为他觉得简单之事其他人做起来应该也不难。于是当他轻易达到乾元真人的要求君一诺却办不到时,他不认为是君一诺笨拙,而是认为君一诺不认真学,并没发现乾元真人的教导主要是针对他,对于君一诺却採放养的心态。 然后再他们同室而寝三个月后君一诺搬回了他本来的房间。这让秋长天更生气了,认为君一诺不求上进。他开始对君一诺冷面相向,每当君一诺对他露出笑容,他就觉得君一诺又装傻充愣敷衍他。 半年过去,秋长天已经懂得五行灵根生克的道理、纯灵根和多灵根的差异。明白当初根本不适合当剑修的君一诺随着他练剑,想跟上他修行进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时,他想去和君一诺道歉,却在半道上听见其他弟子对君一诺的嘲讽。 「你看那个君大傻,听说每天都练剑到半夜呢!结果练来练去还不是那副德性——」 「对啊!他刚入门时巴着大师兄大腿不放,结果不到几个月就被大师兄看破手脚,现在大师兄压根理都不理他——」 「粗细不一的三灵根还敢佔住二师兄的名头,要是我是他啊!早就收拾收拾滚下山了,哪有脸留在宗门里丢人现眼——」 「与其在背地里嚼舌根,不如多做修行才是正事。」从幽暗处步出,不过十岁半的秋长天散发凌厉气势,让那些弟子连忙低下头,形色匆匆离去。 当秋长天走到君一诺住的屋子外,君一诺正在练拳。 当秋长天走到君一诺面前,坦诚向他道歉,并希望他们以后还能一起练习时,听到君一诺如此说道,「我没有怪过大师兄,大师兄也无需介怀;搬走是我自己的意思,大师兄已经帮了我很多,是我资质不好,努力不够。我……我无所谓的,可是大师兄可是将来我们九华宗的顶樑柱,我不能让大师兄每回都因为要教导我而浪费自己修行时间。」君一诺垂下头,双手不自觉绞着自己的衣摆,重覆着师父乾元真人告诫他的话。 秋长天望着此刻在他面前低头扯袖子的君一诺,彷彿和十年头在他面前绞衣摆的君一诺身影重叠了。 「我们进去吧!」秋长天转过身,大步向前,率先踏入试炼之地。 ===== 赵芳尘一被带到乾元真人的书斋里,便迫不及待地告状。 乾元真人听着女儿的抱怨,忍不住皱眉,女儿的心事他不是不懂,却不明白女儿明明喜欢的是他大徒弟,却又老和二徒弟走在一块。 「这不是因为大师兄不爱理人嘛!只有偶尔会主动和二师兄说说话,关心他的修行进度啊!」赵芳尘说出一部份原因。另一部份是一个对她千依百顺的二师兄可以让她的虚容心获得满足,然后再到秋长天面前遭受挫败。 「今天这样也很好,从妳及笄之年时我就告诉妳了,要懂得男女有别,别再老是和一诺在一块,传出去也不好听。」明明有好的火木双灵根适合成为一个丹修却成天不知进取,赵乾元有时难免会想,要是孩子她娘还在就好了,有些话爹女关係再怎幺亲密也不方便说。 「我才不会主动去找二师兄呢!」赵芳尘做下决定,今天君一诺当那幺多人面前让她丢脸,若没有主动到她跟前向她认错,她绝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妳能说到做到才好。」乾元真人无奈叹气,这女儿真的被他宠坏了啊!九华宗是他苦心所创,若是可以,他当然希望能传给女儿、女婿,他也可以了却一桩心事全力修行。 两名徒弟中,大徒弟秋长天除了性格太严肃了点外,不管是资质或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本该是女婿的最佳人选,偏偏还未被收入门下时,俗世爹娘便替他定了娃娃亲。本来乾元真人还想着用修士与凡人寿元相差太多,这桩亲事并不适合为理由劝秋长天驳了这门亲事,却得到消息,秋长天未过门的妻子被栖霞山长虹真人收做弟子,还测出是纯水灵根,这下子不管是名义上或实质上,秋长天未过门的妻子都比赵芳尘名正言顺,乾元真人也没脸去强迫人家娶自个儿女儿。 再说到二徒弟君一诺,人品也好、性格也好、对他女儿更好,偏偏就是资质太差,若真让他娶了他宝贝女儿,九华宗又如何能壮大?掌门夫人、门下长老、客卿,甚至是弟子修为都比掌门还高?这像话吗? 想他赵乾元到出窍期才晚来得女,却为这个宝贝女儿操碎了心啊! ===== 君一诺和秋长天一踏入试炼之地,君一诺便以希望磨练自己,不能太依赖大师兄为理由向秋长天提议两人分开行动。 秋长天也没多说,只是交给君一诺一块玉牌,就是有危险时捏碎玉牌,他便可以感知君一诺所在方位好赶来救援。君一诺微笑接过玉牌,再次道谢后才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这回来试炼之地的目标很明确,一为噬根蚁、一为微幽草。 噬根蚁,低阶妖物,只要炼气期便能一击毙命,但要是身有伤口,血气外露,牠便能藉由伤口入体,食修士灵根,根毁体废;微幽草,噬根蚁沾之即亡。噬根蚁入体后,若及早服用微幽草可能有救,除此外别无它用。通常修士都是被噬根蚁咬了,才会去找微幽草来服食。 可是他的用法不同,他会在历练结束后回到宗门先偷偷服用微幽草,再光明正大地在众人前面让噬根蚁入体。毕竟在历练之地出事,生克之物常相伴而生,能被即时救治很难造成废体假像。而在宗门里出事则不同,微幽草并非什幺重要的药草,后山几乎俯拾即是,不会常备。 唯有成为废体方能名正言顺脱离九华宗。其实这辈子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修行对他而言不为自保,却可护未来的小师弟周全。 等离~.了宗门捡回小师弟,如果他灵根还在还能修行,他会将小师弟留在身边自己教养不会再带入九华;若是他成了普通人,他也可以将小师弟送到八荒山去。八荒山乃火修聚集之地,小师弟到那应也能如鱼得水。 既然上苍选在他第一次和大师兄进试炼之地这天让他重生,他便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 ~ 第三章:蛇毒惑心 木火双灵根,适合炼丹;火土双灵根,适合炼器。木火土三灵根的君一诺,曾经被动陪同秋长天一道学过剑,也主动学过炼器、炼丹,会的却永远只是基础,无法更进一阶。 虽然目标是噬根蚁和微幽草,不过君一诺还是沿途採了一些可以炼製低阶丹药的药草用来掩人耳目。 他己经想好了,回宗门后就到丹阁申请丹房炼丹,丹房申请一次可用一个时辰并会扣除十点宗门贡献。因为不确定微幽草的药效多长,所以他决定先炼製几味低阶丹药,半个时辰后再服微幽草,快到一个时辰时再放出噬根蚁来。 要使用丹阁的丹房便得遵从丹阁长老立的规矩。通常一个时辰后申请丹房的弟子还没出来,当日负责值日丹房的长老便有权用神识探入丹房观看。若弟子还在炼丹,自动延长一个时辰,之后再补扣十点贡献值,每过一个时辰就多扣十点;若弟子在丹房出了意外,值日的长老也可以直接破门而入将弟子带出救治。 至于噬根蚁怎幺来的?或许是他拔灵草时不小心把依附在草药上的噬根蚁给顺道带回的吧! 他很有自知之明,不管再怎幺移动,来来去去都不会离出口百尺之距,他可不像秋长天有筑基期的功力,更不想再一次拖累大师兄。 任何修真宗门都一样,越接近天地两极灵气越是厚重,身处其中的人物灵气吸纳无虞,修为也自然增长得快了,灵兽或妖兽也是如此。 前世赵芳尘不知天高地厚往试炼之地深处走进,他捨不得她只身犯险跟随其后,后果自是不堪回首。若今生还犯同样错~.误,岂不白活一回。 君一诺在脑中计划着以后之事。既然决定要离开九华宗,在那之前得先去内务长老那里把宗门贡献全兑出灵石来,此外还得炼些凡人也可以服用的丹药来卖,虽然他炼丹术只会基础,炼出来的丹药对修士来说如同鸡肋,可是用来养生补气的丹药在凡人城镇还是可以卖出好价格来,总之得先存些灵石,将来找到小师弟也不至于没法养活;至于住所就选在半山腰九华宗地界外好了,毕竟将来找到小师弟,也得让小师弟住在灵气浓厚的地方好方便引气入体,虽然进度可能比前生住在九华宗里慢点,但性命要紧嘛! 君一诺脑袋动着,身体也没闲着。只要是长有灵草的地方,他路过后必定是寸草不留。 虽然他名义上是九华宗的二师兄,实际上所拥有的修真资源还没有一般受乾元真人重视的弟子多。容量大但灵气稀薄、容量小灵气浓厚、容量大灵气也浓厚,这三种样式的乾坤袋他拥有的是第一种,灵气越是浓厚表示灵草储存在里面新鲜度越够,能炼制出来的丹药自然也越好。如今他打算炼制的凡人的,凡人要求没有修士挑剔,他对丹药的要求也便求多不求好了。 很快的,君一诺用一味噬根蚁喜欢的灵草捕捉到牠,又在牠爬出的方向找到微幽草。正感叹事情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偶然抬头,瞪大了眼居然还能在这里发现了焕灵花。 色泽鲜红,一花五叶的焕灵花是他前世要求大师兄能带他入试炼之地的原因,后来因为带上了赵芳尘,他得沿途照料看顾她,才没那多余心力去寻焕灵花。 若说噬根蚁会吞噬修士灵根,以焕灵花做为主材,再加几种药,便能炼成焕灵丹,服用后可以用来加粗体内灵根,使之更坚韧难摧。 灵根粗细代表着吸收天地灵气速度,而他体内的三灵根虽言粗细不一,但最想他和大师兄同时入门,师兄花了二年就炼气入道,他却花了四年,大师兄十八岁就筑基,但他今年十八岁不过也才炼气中期。两者修行速度却是天差地别,他体内最粗的灵根恐怕也粗不了多少吧! 如果他的计划顺利,微幽草的效果可以保存到噬根蚁开始吞食他的灵根后,只要他灵根没有全被吃完,届时他可以佐以焕灵丹来重新煅炼剩下来的灵根。 看到焕灵花后君一诺心情更好了,还沿途寻炼制焕灵丹需要的副草。若是真找不到,届时分一点宗门贡献拿去换副草也成。他越想越兴奋,完全没发现此时他离一窝藏在草欉里的蛇窝很近,而盘绕在蛇蛋上正在孵化的母蛇正嘶嘶着吐着舌信,泛黄的眼盯着眼前的人类,準备随时给予致命一击。 ===== 入口处君一诺心情愉悦地挖草,可是深入试炼之地的秋长天心里却总担心二师弟会不会乱跑遭遇到什幺应付不了的麻烦,玉牌会不会来不及使用之类了。果然还是不该一时心软带二师弟上山的。 其实一开始秋长天是想拒绝的,筑基期才能上九华宗试炼之地修练本来是宗门中不成文的规矩,既然不成文,也就有了打破的可能。而自他筑基后,本来就疏远他的二师弟对他更是客气。这次难得主动开口想随他一块上山,考虑了一下后,只要不去招惹高阶妖兽,以他的实力应该能保证二师弟的安全吧! 可是今天是二师弟第一次来试炼之地,虽然二师弟说不想太依赖自己而提议分开行动,自己也同意了,不过偷偷去看一下二师弟应该不会发现吧! ===== 君一诺面泛黑气,倒在草地上。 恍惚之间,他又回到那大红的房间。 十来岁的时候,他对三师妹对他的好感到受宠若惊。三师妹常常会跑到他的屋子找他,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关係,所以他们常常坐在屋外聊天,有时大师兄修练回来路过,也会进来说说话。他还记得大师兄曾私下劝戒他不要过份耽溺于女色,得好好修练才成。 二十出头的时候,他虽单纯却不蠢笨,他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三师妹用来找大师兄的藉口,大师兄讨厌有人擅入他的屋子,三师妹才在自己的屋子守株待兔,第一时间查觉大师兄回房了没。就算只是一两句,三师妹只要能和大师兄谈上话,也比自己说了一堆笑得还开怀。 虽然伤心,却也没什幺怨怼,毕竟大师兄比他优秀千百倍,三师妹比起他更喜欢大师兄也是应该的。于是他渐渐冷了对三师妹的心思,有空时就跑去找纯火灵根的小师弟伊如兰一起切磋。 伊如兰当初是他十八、九岁时在完成自己的宗门任务,帮忙另一个弟子做任务时发现带回九华宗的。 原先乾元真人见他擅自领人回来十分不悦,他便央求着师父看看伊如兰有无灵根,要是有灵根能不能留下,就算是普通杂役好歹有个安生立命之所。至于两岁太小不能做事,可以先把伊如兰安在他的屋里,他则一人领两份差,不会有人吃白饭的。 某种程度上他跟伊如兰都是被亲人遗弃,有同病相怜的意思在,要君一诺带回伊如兰又把他丢弃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幸大师兄也在一边替他说话,师父才替伊如兰做了灵根测试,发现伊如兰是纯火灵根后师父大为惊喜,一改先前态度将其留下并收为徒弟,成了他的小师弟,并为其改名为君如兰,取「君子如兰」之意。不过如兰说他自己姓伊,不愿改姓,乾元真人便也随他去了。 两岁已经是会记事的年纪,一开始谁便对他好,谁摆脸色给他看,他虽不能反抗却是牢记心中。君一诺为人本就纯善,在加上年龄差距在那,对伊如兰是宠爱有加。一来二去十分亲近,伊如兰便常跑去和他挤一被窝,一挤便是好些年。 由于是纯火灵根伊如兰小小年纪对于控火之术便十分精準。他的三灵根之一也有火灵根,虽然和小师弟相差了十六岁,但也算有话题可聊,有时还会在被窝里聊到忘了时辰。 二十八岁那年,师父单独把他叫了去书斋,问他愿不愿娶三师妹为妻。他想了想,三师妹是喜欢大师兄的难道师父不知道吗?便婉转回绝,告诉师父应该要尊重一下三师妹的意见。师父告诉他三师妹答应了,现在就看他娶不娶。 其实当时他对三师妹早就没了当初男女之间的爱意,可是师兄妹的疼惜还是有着,而且师父对他有教养之恩,显然师父是希望他娶的,于是他点头。 大红的房间,大红的嫁衣,地上却是黑色的汙血。 「为什幺要害我……」若是三师妹不愿嫁,他也不可能强娶,为什幺要杀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只能含糊吐出一句问句。那杯合巹酒,不是女儿红,而是穿肠药。 「为什幺要害我……」 秋长天冷着脸,一手扶起君一诺让他靠在身上,一手拿了颗解毒丹塞到他嘴里。不远处,色彩斑斓的蛇已经一分为二的落在地面上。 忽然间,君一诺睁开朦胧双眼,用力扯着秋长天的衣领,「为什幺要害我……」瞪大的眼写满痛苦绝望,然后鬆开手,全身瘫软地倒在秋长天怀里。 秋长天转头看着被他斩杀于剑下的蛇--五彩惑心蛇,吐出的毒雾可以唤回人类心中深埋的感情,先好而后坏,大喜而大悲,更容易使人脆弱易于打击。但不论喜悲都来自曾经存在的真实。也就是说又有人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欺负二师弟了?看二师弟方才的表现,显然害二师弟的人还和二师弟极为相熟,不然二师弟不可能那幺痛苦绝望。 秋长天微恼,他知道有不少弟子瞧不起二师弟,有时还会偷偷欺负二师弟。不过他也不可能老是替二师弟出手,不然只会让那些人恼羞成怒,更加看二师弟不顺眼,要是哪天他不在二师弟身边怎幺办?况且每次问二师弟也老说他没事,他自己可以应付。可是如今这番景象,被五彩惑心蛇勾出的回忆,二师弟明显被欺负的狠了,说好的自己可以应付呢? 再想了想,反正已经餵二师弟吃过解毒丹,秋长天乾脆让君一诺躺平在地上,然后他起身整了整衣袖,走到附近草欉寻找,不消片刻就掏出一窝蛇蛋来,收回灵兽袋内。五彩惑心蛇是可以升阶的妖兽,这些蛋留着可以孵化,若孵化不出就拿来做蛇蛋羮好了。 ~ 第四章:树洞夜谈 拾了蛇蛋,秋长天回到原地开始处理起被他一刀两断的五彩惑心蛇来。先是拔了蛇牙再从长靴里取出匕首扒了蛇皮、剖了蛇腹、取了蛇胆,最后想想蛇肉可以替二师弟做碗蛇肉汤补补,也就收到了乾坤袋中。 修为在筑基中期的秋长天已能完全僻穀,不过因为还带着炼气后期的君一诺所以乾坤袋中仍存在一些食材及简单的厨具。之后揹起昏迷中的君一诺时突然起了玩心,在背上掂了掂他的重量。当感受到君一诺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呼吸打在他的耳畔,或许是长大成人后难得再靠的如此之近,让秋长天想起了往事来。 回想刚进山门时,秋长天还矮了君一诺半个头,而今他们已经是同等身量。 基本上引气入体的人长相都差不到哪去,因为灵气会将原来留在凡体内的废物排出,君一诺也不例外,他虽然肤色偏重,但生得浓眉大眼,脸上也没半点痘疤,随时带笑的脸颊还有浅浅梨窝,唇型上下皆厚,长相敦厚,体格看起来亦是十分精壮,整体来说就是一看会让人觉得有安全感,不自觉会卸下心防去相信此人。 相反的,秋长天面如冠玉、朗眉星目再加上高挺的鼻、唇型上厚而下薄,偏冷的气质让人觉得不好亲近。再加上他随时站的直挺的身姿,气势外放时犹如一把随时準备出鞘的利剑,令人退避三舍;和亲近之人相处时又如水墨脩竹,多一分浓艳、减一分淡薄,如谪仙让人只敢远观。 这样的对比导致两个身高一样的人站在一起时,视觉效果上反倒是秋长天看起来高些。按九华宗中不喜欢君一诺的弟子说法就是一个优秀少爷带着一个粗鄙下人,对此当时结伴而行恰巧听到君一诺一如既往微笑带过,秋长天则暗中留意说话人的样貌,正好也是个剑修,于是光明正大的在实战指导时多多关照了一会儿。 …… 回忆结束时,秋长天已走到了棵二十多人手拉手才能环抱的万年古木下,不过这棵古木在九天雷劫之下已然枯萎了无生气,树身也老早被虫蛀蚀,高十米寛约五米的树洞便成了九华山上野兽的栖息之地。 人修渡劫艰、妖修渡劫难、更遑论只懂得吸收日月菁华偶得灵思入体也想成仙的植修呢!一阵天雷火,往往就能将原地修练数百数千年的植修摧折的灰飞烟灭。毕竟植修虽能化出元灵本体却是扎根在土里。天道也不是傻的,有个固定目标不攻击而跑去攻击一个会四处移动的呢! 没忽略枯木底下小小一株青苗,研判不构成什幺麻烦后秋长天也就不去理会。走入树洞,里头有枯枝,动物乾燥的粪便,乾瘪的水果,这里以前应有动物在里面过冬,但此刻并无动物出没痕迹可以落脚。 施了清风诀清除洞穴内的骯髒之物后先把君一诺放下,秋长天清空一处,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件披风舖在地上,又把君一诺架到披风上让他躺平。做完这些秋长天便走到树洞外开始练剑。 在还没引气入体之前秋长天已练了两年的剑。十岁开始,练了十年。他每天的睡眠不超过三个时辰,剩下的动静之间,动为练剑、静为炼气。身为九华宗大师兄,乾元真人对他期待甚高,免除了他一切宗门任务。他也不负所望,入门两年便入炼气期,八年晋至筑基。 乾坤殿,九华宗,八荒山,三大派门表面和谐却也暗中较劲,在新一代弟子中秋长天代表九华山站出去也绝不辱没乾元真人。 为免练到入迷剑气会伤到树洞里的君一诺,秋长天并未拿他的惯用之剑,而是随手捡了根三尺左右的树枝演示着剑招,由简而繁、由慢而快。 谪仙似地人一身月白长衫,银白月色之下不知以树枝代剑舞了多久,气息依旧平稳不见一丝紊乱。 君一诺回想,他跟大师兄上午到的试炼之地,当他兴奋着採集灵草惊喜发现到焕灵花时不过正午刚过,他只记得颈部刺痛眼前发黑,怎幺再睁眼就是月上中天了? 就算同为男人,君一诺也不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得不承认秋长天生得一副好模样啊!要不是气势太强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三师妹一定会有更多竞争者的。 「你醒了,好点了吗?在看什幺?」当君一诺睁眼那刻秋长天已经察觉,但见他看起来没有大碍,便决定有始有终练完一套剑再停下。他走回树洞内也不嫌髒就坐在二弟师身边,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水袋递给了君一诺。 君一诺也不客气,接过先喝了口水,然后才回答大师兄的问话,「好多了,谢谢大师兄,我在看大师兄你啊!」他知道他应该是中了毒,若非大师兄发现的早他恐怕重生不到一天命就没了。 「我有什幺好看的。」秋长天听到君一诺的话不免失笑,都相识十年了,小时还曾同寝一室,几乎天天都会打照面,难道还看不够? 「大师兄很好看啊!笑起来更是好看。」就是不常笑。不过这也好,大师兄不笑时三师妹都已经三天两头往他屋里跑,要是大师兄笑一笑,恐怕三师妹天天藉口往他屋里钻就为看大师兄一眼。在重生后看到三师妹那刻起,他可以反覆提醒自己不去恨,此时的三师妹是无辜的,她还什幺都没做。却再也不做到前世的疼惜,自然也不愿去应付她。 「呃……」要不是君一诺说这话时表情太过坦然,目光也极为澄澈,他又是个男的的话,君一诺这话听起来太像调戏了,也让秋长天难得无言以对。话是那幺说,一抹红晕却悄悄染红他的耳尖。「你这话以后可别跟人乱说。」要是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就不好了。 君一诺眨了眨眼,望着秋长天血红的耳尖,突然心有所感。 大师兄的身世他是知道的,出身好,从小家教甚严,也没入私塾,学问都是由大师兄的长辈亲自教导,身边一直没有同龄的朋友;入了九华宗之后也是乾元真人亲自教导,除了他和三师妹外很少与其他弟子接触。大师兄不擅与人交往也是这个缘故吧!所以大师兄其实真的在害羞吧!早上他谢他时、刚才他夸他时。想起大师兄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君一诺忍不住笑了。 接着又想到大师兄他日夜都扑在修练之上,虽然修为和心性皆属上乘,但洞练人心呢?若不是他前世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在地宙小三千界内颇受推崇,看起来刚正不阿的乾元真人会为了女儿做出陷害徒弟的事情来。将来要是他不在了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师父他们会怎幺做?另寻一个天资不怎样同样也爱慕过三师妹的替死鬼?还是直接推到大师兄身上? 虽查觉君一诺是在发呆,但被人直勾勾盯着总让人觉得不对劲。「你又再想什幺呢?」 「大师兄……不要轻信任何人。」重生之事过于离奇,或许乾元真人将来也会为了三师妹而算计大师兄,但此刻对大师兄的教导应该也是真心的。目前他所能做的就是提醒大师兄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听君一诺主动提到这个秋长天眉头一挑,「差点忘了问你,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负惨了?别说没有,咬伤你的是五彩惑心蛇,被牠咬伤后会有什幺症兆你该比我清楚。」 君一诺天赋不行可是十分努力,九华宗他身份内所能研读的灵草谱、妖兽谱他都背的滚瓜烂熟,熟知每一种灵草该怎幺栽种、如何最大发挥它的药性,熟记每一个妖兽的特徵、特性及要害。若单纯纸上谈兵他的成绩或许还在大师兄之上,不过最重要的灵根不行他记得再多再熟也是无用武之地。 「我……我只是无意中发现了,我真心对她好的人,原来一直在我背后笑话我,甚至想害我而已。」一味的隐埋只会让大师兄追问,君一诺只能半真半假地说。 「谁?」二师弟和谁都能笑着聊上几句,秋长天一时半刻没想出可疑人物。 「别问了。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在亲近她,不会再相信她,这样她就害不到我了。」 「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再问,不过真要有人敢对你不利,我和师父都会帮你的。」二师弟性子素来温和,却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说不会再去理会伤害他的人就真的不会再主动接触了。要是有些不长眼的自己凑上来,身为大师兄的替师弟处理一些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相信。」相信大师兄你一定会帮我。可是师父就……想起前世乾元真人的选择,君一诺可以理解,毕竟一个是可有可无的二徒弟,一个是天赋出众的掌上明珠,但理解不代表可以释怀。或许唯有等到真正离开九华宗,他才可以真正安下心来吧! 「大师兄你……」他离开了后还可以找到小师弟,和小师弟相依为命。可剩下大师兄一个人怎幺办? 「怎幺?有话直说。」 「也没什幺,原本是想问你,大道茫茫,只身前往,你真的知道你想要道途是什幺吗?你不寂寞吗?不过又想想大师兄你天赋那幺好,怎幺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幺,况且就算现在一时孤寂,以后也会有师嫂陪着你呢!我是犯傻了才会想要问你这些。」 「你这问题怎幺会傻呢!其实我也还不知道我想要的道到底是什幺?不过我们都还年轻,还有时间不是吗?只要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迟早会找到适合我们的道途的。至于道侣之事,时候到了该怎幺办就怎幺办吧!」从上九华山以来,听到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也踏上了道途,他们之间十多年来也没见过面,就靠灵鸽寄送书信往来。从她的笔墨之中可以看出她是个想法的女子,偶尔与之论道也能尽兴,应该会是个好道侣吧! 君一诺没忽略,大师兄说得是我们,是在勉励他不要放弃。「谢谢大师兄。」 「你躺了一下午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饿。我精神好得很呢!我下午採了些药,想趁着现在有精神练练手可以吗?」练丹会有热度及药味,君一诺怕打扰了秋长天休息。 「无妨,你就炼吧!我再去外头练几套剑招。」炼丹时一般人通常会选择独处一室,要不然被人分了心神丹毁事小,可是筋骨出了岔可就麻烦了。二师弟敢在他身边炼丹也是信任他。对于有人能全心相信自己,秋长天也免不了产生一股虚荣。 树洞内,一人炼丹;树洞外,一人舞剑。银光洒满大地,此时此刻此地气氛无比和谐。 枯木旁一秼青苗无风自动,竟是连根带土离了地。不动声色地移动了几步。 ~ 第五章:噬骨钻心 当秋长天听到消息赶到君一诺院落时,发现他已经被定身咒定在床上,脸上、四肢所有可见皮肤全是一条条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大师兄,听爹说二师兄运气不好,居然在丹房里被噬根蚁入了体,要不是丹阁的陈长老看过了时辰二师兄还没出来,放出神识查看,二师兄怕是要活活痛死在里头了。」爹说二师兄运气不好也没说错,噬根蚁正常而说并不会离开栖息地,可是这回竟被二师兄无意中给带了回来,还由伤口入侵体内啃食灵根。不是运气不好是什幺? 噬根蚁,一旦入体会食尽修士体内灵根,不食完不出。 曾有多灵根修士异想天空想用噬根蚁来减少灵根数量,然后再用微幽草来除去噬根蚁,但如此一来,一不能控製噬根蚁的进食速度,难以拿捏服用微幽草的时间点;二来也不能控制噬根蚁入体后会啃食哪条灵根,或许是最细最差的、也可能是最粗最好的;三来噬根蚁入体,将受尽万蚁噬骨之痛,全身奇痒难耐,恨不得把自己抠下一层皮肉来,而会想到噬根蚁来减少体内灵根的通常都是根骨不佳的修士,又如何忍痛这种苦痛呢? 所以今日君一诺被值日的陈长老发现倒卧在丹房全身痛的打滚,乃是被噬根蚁入体所致时并没有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丹房一待便是一个时辰,二师弟是三灵根,若是被噬根蚁入体不久后便被陈长老发现可能灵根还有机会没被毁尽,「有让人去取微幽草了吗?」 「爹已经让人去后山取回熬成汁直接让二师兄灌食过了。」对于秋长天的一举一动赵芳尘向来关注,他才问完话她便抢着回答。不过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这作法只能杀死君一诺体内的噬根蚁,对于已经毁损的灵根并没有任何修补作用。 「虽然时机不合适,但弟子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秋长天面无表情望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是个有点眼熟的内门弟子,看他恭敬地站在丹阁的陈长老身后三步之距,应该是在丹阁陈长老底下帮手,这回可能是跟着陈长老一起进来的。 秋长天也在此时才注意到君一诺的房里还有哪些人,分别是乾元真人、三师妹、三师妹的随从、陈长老及刚刚说话的那名内门弟子,包含他在内一共七人。 「说。」这里修为最高、辈份最大的皆是乾元真人。 「启稟掌门,二师兄被噬根蚁入了体,就算服过微幽草也恐怕……,我很担心二师兄灵根没了以后又要如何修练呢?」虽被收做内门弟子,毕竟不是乾元真人亲传,不能喊师傅,只能尊称声掌门。 秋长天望了那弟子一眼,这话说得轻巧,表面上是关心君一诺,实际上是暗示他已成了没有灵根的废体。没灵根连留在九华宗的资格都没有,还当什幺二师兄呢!秋长天想到这点,再想到君一诺在试炼之地中了五彩惑心蛇表现出的痛苦模样,不由得多做联想。 眼前开口的这位弟子,在他印像中好像和二师弟还谈笑过几回,会是二师弟说的那个人吗? 「师尊,我觉得比关心二师弟将来要如何修练一事,更重要的是应该找出为什幺宗门里会出现噬根蚁来吧!相信在场诸位都知道噬根蚁通常是不会离开栖地的。不过我听说前几日我入山之前有一批丹阁弟子进山说是要移植些灵草,捉些妖兽回来伺养,就是不知捉回来的包不包括噬根蚁了。」通常只有筑基期的弟子有能获得单独入山的资格,但是丹阁弟子入山需由长老带队只在外围并不深入,故没有修为限制。 陈长老似乎也想到了这事,九华宗许多弟子都不喜君一诺这件事根本不是秘密,趁机下黑手也不无可能。「桥书你说。」陈长老转头问他手下弟子宋桥书。 「没有,噬根蚁那幺危险的东西我们怎幺会捉呢!还请掌门和长老明鉴。」就算再不喜君一诺,但残害同门这事可不是谁都有胆量做,要是被发现了轻则废去灵根逐出宗门,重则难逃一死。 「这有什幺好争辩的,查一查房间和弟子的乾坤袋不就知道了吗?」女孩子对于自己上心的人的情绪很敏感,心知大师兄因为二师兄重伤的事心生不悦,赵芳尘连忙献计。 「要是丹阁的弟子没做查一查也没什幺,反正真金不怕火炼嘛!要是有人胆敢恶意用噬根蚁毁人灵根,不揪出这种人的话以后宗门弟子又要如何专心修炼。爹,您说是不是。」 乾元真人没有接话,倒是陈长老机敏顺着赵芳尘的话说,「言之有理。桥书,你去马上去把上回进山的丹阁弟子全部喊出来,别说出了什幺事,让他们全都到丹阁外的大厅待着便是,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宋桥书表面自然恭敬应和,心中却不服气为什幺还要为了一个已成废体的人折腾一番,一边腹诽着一边却也动作迅速地照着陈长老吩咐的做。 一炷香内,上回入山的二十四个人全都待在了丹阁大厅外,二十四人虽然都是大半夜被人叫起却也都穿戴整齐,六人一列的听从吩咐站好。本来还有几个人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然而当乾元真人和大师兄秋长天、师姐赵芳尘,还有丹阁陈长老四人一同出现在丹阁外时,底下人立即服服贴贴站好。 有着乾元真人的威压,由陈长老亲自搜那二十四名弟子的乾坤袋,果然在其中一名弟子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琉璃瓶,瓶中黑鸦鸦一片,为数不少的噬根蚁在瓶中爬行着。 当发现有弟子乾坤袋中真的搜出噬根蚁时秋长天平日淡漠的眼里浮出一抹杀意,但他还是很理智的克制下来,同门相残乃宗门大忌,他既恨同门残害二师弟又如何能做伤害同门之事来?若要惩戒也要师父下令才是。 陈长老本来还挺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对丹阁内的弟子有信心,始终认为侵入君一诺体内的噬根蚁是藏在君一诺带回的灵草中,会答应搜弟子们的乾坤袋则是因为不让搜的话以赵芳尘那任性妄为的性格恐怕将来好长一段日子会刻意跟丹阁作对,万万没想到真有弟子把噬根蚁这种害人东西带回来了,这下子他脸都黑了。 「我让你们去后山找天然的灵植移到灵田栽种,金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带了噬根蚁回来。」陈长老一声大喝,被他点名的弟子双膝落地。 秋长天看了跟在丹阁长老身边的宋桥书一眼,再望向跪在地上的金源一眼。这个金源他倒有点印象,本来是个剑修,约莫十年前与人暗地里骂过君一诺后被他在剑法上指导了一下,据说受到了严重刺激当场弃剑修转做丹修去了。想不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今天这种场合。 「是你趁着你二师兄入丹房时用这东西毁去他的灵根?」乾元真人问道。 丹阁外的二十四名弟子闻此消息都变了脸色,连秋长天也眉头微皱。他不明白乾元真人怎幺把二师弟灵根被毁一事说出,他想不用到明天正午宗门所有人就都会知道这事,这下子恐怕二师弟真的无法再宗门里待下去了。 乾元真人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在他心中的良婿、九华宗最好的继任者是秋长天,然而秋长天已经有了自小订下的道侣人选,为了让女儿早日对大徒弟死心专心在修炼上他决定牺二徒弟。过去女儿时常藉着去找君一诺的理由纠缠秋长天的事他不是不知道,想管却管不动,讲几句就两眼泛泪,骂都捨不得更何况打了。 而今君一诺灵根被毁,他想这是天道让他断了和君一诺的师徒缘,他和君一诺祖上的因果业已经了了,不如乾脆趁此机会把女儿和大徒弟中间桥樑毁了去,他看得出大徒弟和二徒弟的师兄弟情谊深厚,当众开口就是不想给君一诺留下的机会。 「掌门,长老,我是冤枉的。」金源的确因私心带回噬根蚁,不过他想对付的另有他人,并不是君一诺。说实在话君一诺做为一个二师兄很衬职,十分照顾其他的弟子,更重要的是十分好骗,只要装一装可怜往往就能从君一诺身上骗取一些修练资源来,他又不是傻的,怎幺可能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来。 想到这里,跪在地上的金源抬起头,看了站在陈长老身边的宋桥书。能待在任何一个丹阁长老身边就算只是个小厮都算是个肥缺,而陈长老身边这个肥缺本来应该是他的。 是个修士都知道丹药有多重要,虽然在晋阶突破时不能靠丹药,但若在平时就利用强化自己的根骨和色身,将来面临突破时也会更容易些。 那日他明明把陈长老要的灵草通通备齐了,偏偏送到陈长老手上时却少了一份主材惹得长老大怒,事后他才想到在他要把灵草送往陈长老房里时,在路上被宋桥书撞了一下,想必宋桥书就是在那时做了手脚。不过他有口难言,毕竟在陈长老盛怒的当下他说什幺都会被当成藉口。也因为这件事他丢了跟随陈长老的机会,这次才会趁着入后山之时偷偷带回噬根蚁想找机会报复。 「冤枉?从你的乾坤袋中搜出着阴毒之物还敢喊冤?莫不是想说有人能不顾禁制打开你的乾坤袋把噬根蚁放进去?」陈长老怒极反笑。弟子所用的乾坤袋皆出于器阁之手,有认主功能,除非拥有者身殒道消不然其他人修为再高也无法打开。不管君一诺受不受重视,好歹都顶着掌门弟子的名号,现下人给毁了,凶器在丹阁弟子身上搜出,他身为丹阁长老也讨不了好,御下不严的罪名他担定了。 「我……」金源一时无话,他违反丹阁规定带回噬根蚁是事实,而目前为止也没有需要用到噬根蚁的丹方存在。……在他印象里君一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其实他也不太确定君一诺灵根被毁跟自己有没有关係,他捉回噬根蚁时曾不小心把瓶子打翻过一次,有个一两~.只趁隙逃出也不无可能。要是真的因为他,他先认个错,事后在去找君一诺帮忙求求情的话…… 「噬根蚁的确是弟子带回,许是弟子不小心让噬根蚁爬出害得二师兄受累,但弟子确实无害人之心,带回噬根蚁也只是一时兴起,若是弟子有意害二师兄早在得手后毁尸灭迹,哪还会随身带着呢!还望掌门跟长老明察。」 在场之人大部份都觉得金源说的不无道理。 「目前君一诺状况不明,先带金源入地牢静候发落,过两日再议。」乾元真人下令。两名身穿黑色道袍的刑阁弟子由暗处窜出一人一边将金源架住带开。 「陈长老随我来,其他人散开吧!」身为丹阁长老没把丹阁弟子教好是事实,不过他也不会不顾长老颜面当众责罚。 「大师兄……」看出秋长天心情不佳,赵芳尘走到他身边想当朵解语花。 「我去看看师弟,师妹早点歇息吧!」秋长天一方面挂念君一诺的状况,一方面对乾元真人的处置略有不满,此刻没心思应付赵芳尘,淡淡留下一句就转身离开。 赵芳尘看着秋长天远去的身影,想跟上又怕惹得大师兄更不高兴,只得不甘心地回自个儿院落。 至于其他弟子则在原地议论纷纷,对君一诺灵根被毁的事及金源带回噬根蚁的事。 ~ 第六章:祸不单行 按九华宗规矩,为了让内门弟子专心修练,允许内门~.弟子雇用外门弟子当杂役,负责一些生活琐事。普通内门弟子可以雇用一人、宗内各阁长老收的亲传弟子可雇两人、而掌门弟子则最多三人。 然秋长天性格喜静,所以虽身为掌门大弟子却没找半个随从,凡事亲力亲为;君一诺则是因出身乡野,小时生活清贫困苦,就算入了宗也不习惯被人服侍。 此刻属于亲传弟子的院落,君一诺就这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盖着薄被,不知是怎幺吩咐的,竟没半个来人来帮君一诺更换衣物及上药,君一诺的领口处甚至有着被强灌微幽草汁时溢出的痕迹。 秋长天进房看了一眼,转身便到旁边的小厨房烧了盆热水进到君一诺房里,先是帮君一诺把连给擦拭乾净,犹豫片段便把君一诺全身衣物除去,衣物下的痕迹没有脸上或手背上明显,却也有着一条条红痕。 虽然此刻君一诺并无知觉,但无论清洁身体还是之后的伤口上药,秋长天还是尽量放轻动作。做完这些后从旁边的衣箱里取了里衣替君一诺套上。 当秋长天把被子盖回君一诺身上时,才有个人漫不经心地踢开君一诺的房门。 「大师兄……」看到君一诺床边坐着的人,来者持水盆的手不由得抖了抖,彷彿老鼠见到猫一般。 「师尊让你来照料二师弟?」秋长天识得来人,是跟随在丹阁陈长老左右的丹阁弟子二人之一,名唤方圆,而另一个便是方才见过的宋桥书了。 「是。」 「那你就準备那幺照料的?」秋长天指着方圆手中端着盆子,刚打上的井水还冒着寒气。九华山夜里本就寒冷,况且君一诺还有伤在身,要是用冷水净身,难保不会风邪入体伤上加伤。 「我……」方圆吱吱唔唔想找出个理由来。 君一诺废了的事早在他来这里前便传了个遍,对于被指派来照顾一个目前昏迷不醒,醒了后也很快要被赶出宗门的人方圆自然也不会多用心,只想草草了事走过场,谁知会那幺倒楣被大师兄抓个现行。 「要是师尊或丹阁长老知道你是这幺阳奉阴违的,你想如何?」早在乾元真人说出君一诺灵根被毁的事,秋长天就想过这样的事,只是没料到发生的那幺快。 方圆一听双膝落地,「方圆知道错了,求大师兄网开一面。」不管好歹君一诺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不管心里服不服见了面都得尊声二师兄,如今二师兄被丹阁弟子暗害,丹阁治下不严,丹阁长老被掌门叫过去恐怕也没什幺好话,要是他再做出有辱丹阁弟子身份的事,轻则被丹阁长老逐出丹阁,重则有可能直被废去丹田逐出九华宗。 「既然知错就自己去刑阁领罚吧!这里有我。」记挂着还在昏迷不醒的二师弟秋长天此时也没心情去计较些有的没。 秋长天吩咐下去,他也不怕方圆阳奉阴违不去刑阁领罚,因为刑阁墙边立着一块功过碑,专门用来记录九华宗内弟子的功过之用,功则赏、过则罚,记在碑上便是让九华弟子做个模範或警惕。而功过碑上会记录着一个月内的功过,时间过去刑阁长老便会抹去记录,因此他只要一个月内去一趟阁就没问题,若是方圆不笨,应该不会错上加错,自讨苦吃才是。 「谢大师兄开恩,我这就去。」方圆连忙起身,着水盆边鞠躬边退出了君一诺的院落。 待方圆走后秋长天也没去将门给閤上,只是坐在床边着痛昏过去的人。 他想着君一诺好不容易不再沉迷于儿女私情专心于修炼之上,今却遭此横祸,恐不知二师弟清醒后会不会无法接受这重大打击?还有方才方师弟那番表现,恐怕二师弟灵根被废已被宣扬出去,没有灵根便无法修行,没有修为便无法在待在九华宗里了。 明明二师弟是受害者却极可能被赶出宗门,若欲强留二师弟在宗门里,恐怕也得摘去名份沦为外门杂役,这些是他身为大师兄也法改变的宗门规矩。一想到君一诺可能面临的处境,平日面无表情的秋长天也忍不住皱了眉峰。 「大师兄还在为二师兄的事情不开心吗?」赵芳尘端茶由远而近,步入屋里时还想顺手把门带上。 「门别关。」夜深人静男女混处一室已是不妥,要是在把门关上恐将遭人闲话,虽然以他跟师妹的身分大家明面上不会也不敢多说什幺,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那幺晚了师妹还有什幺事吗?」 「没什幺,就是怕大师兄你因为二师兄的事心情不宁,所以特地泡了杯宁神助眠的茶给大师兄端来。」赵芳尘抿着唇,讨好地把茶端到秋长天跟前。 秋长天伸手把茶接过,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茶我收了,时候不早,师妹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也担心二师兄,我想在这里等二师兄清醒可以吗?」赵芳尘心想君一诺现在昏迷不醒,她若能留下也算跟大师兄单独相处了。过去大师兄都对她不苟言笑一定是因为没能了解她的缘故,如果能和大师兄秉烛夜谈,大师兄一定会对她有所改观。 「二师弟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会醒,师妹不如等明早再跟师尊一同前来。」秋长天没傻到相信赵芳尘的话,事实上在九华宗内除了赵芳尘外,还有不少女弟子都对他示好过,不过不被他的冷脸逼退的赵芳尘却是独一个。 他目前无心情爱不假,光是他有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子,这一点就足够他拒绝任何人,他跟凡俗那些三妻四妾犹不足的男子不同,只想跟一个道侣同修论道过一辈子。 「大师兄我……那大师兄能送我一程吗?」赵芳尘试图讨价还价。 「要不我传讯给师父让他来带妳回去?」秋长天手腕一翻,一张通讯符由须弥戒中取出夹在手指上。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是。」暗恼秋长天的不解风情,有恐他真的请来她爹,赵芳尘嘟囔的转身离开。 而秋长天在目送赵芳尘离开视线範围后便将通讯符收回戒中。事实上以赵芳尘的修为回到她自己的院落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再者这可是九华宗内,他相信没有那幺不长眼的弟子敢去招惹赵芳尘这个掌门之女,这也是他放心让她一人离开的主因。 还来不及对方圆的捧高踩低或师妹的暗送秋波感叹什幺,在遣走方圆、劝离师妹后,秋长天便迎来今晚第三访客——这次他没有继续坐着,而是站到了房门口迎接,来者正是他的师父乾元真人。 若是君一诺此刻清醒着,一定也会讶异平日门可罗雀的院落今天会来那幺多人吧! 「师父。」明知师父大半夜前来肯定是为了二师弟的事,还有可能是坏消息,但面对乾元真人时秋长天表情仍是恭敬。 「嗯。进去说话。」乾元真人跨入房内,先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君一诺的脉象。虽然此刻君一诺脉象平和但灵根已被损大半,想要精準探知灵根损害程度还是需要用到测灵石。 而后乾元真人坐到一边太师椅上,秋长天也跟了过去立在一旁静候吩咐。 「你应该知道为师此行目的。」 「还望师父三思。」 乾元真人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大徒弟。 方才赵芳尘来找秋长天的事乾元真人全都看在眼里,本想着若是爱徒对他的宝贝女儿有半分情意,那就算要他的女儿做侍妾,他相信以秋长天的人品也会善待他女儿,对九华宗更加尽心尽力;然而无论人前人后,秋长天对芳尘总不假辞色,看样子想让爱徒成为他东床快婿的份心思是该断绝了。 要说这整个九华宗内可以让他大徒弟另眼相待的人,恐怕也只有和大徒弟差不多同时拜师的二徒弟了。这不,明知他会做什幺决定,大徒弟还是做无用功的想替二徒弟求情吗? 「一诺的灵根毁了。没灵根的人连待在九华宗内做个外门弟子都不能。」乾元真人说是事实。当初君一诺的人送他上山来时,他给的也是这样的说法。若君一诺有灵根,不论好坏他皆收为亲传;倘若灵根全无,则会替君一诺另寻一户好人家,好生教养。 「这不是二师弟错。」 「所以我会好好补偿他的。倒是你,身为大师兄应该知道什幺该做什幺不该做,宗门规矩你该心谁都楚,可别因为一时心软而在其他弟子面前折了威信。」说这话的同时,乾元真人偏头望向床上的君一诺一眼。方才他把脉时就知二徒弟快清醒了,他这句明面上是说给大徒弟听,事实却是说给二徒弟听的。相信等他走后君一诺会替他说服秋长天的,如同幼时主动搬离秋长天的院子一般。 「不如等二师弟清醒后我们再拿测灵石试试……」纵然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秋长天还是想替君一诺求得一线希望。 「长天,你虽是好意,但你是否想过做无用功只会让一诺心里更难过?噬根蚁的作用你难道不清楚?」 知道无法动摇师父的决定,秋长天最终也只能低头应一声。「是……」 ~ 第七章:宗门除籍 乾元真人要离开秋长天理所当然送了几步。然后乾元真人临时想起有事要交待,于是他又多送一段。 等到秋长天回到君一诺的院落里时,发现二师弟已经起身坐在床上,手指正要碰到手臂上的伤口。 「别抓,会留疤。」秋长天几步向前走到床边,动手拉住君一诺蠢蠢欲动的手。 君一诺扯了扯嘴角,他一个大男人有什幺好怕留疤。丹阁的药膏很有效,不过伤口在癒合时容易发痒,他刚才也是下意识去抓,根本没想到会不会留疤这件事。 自从重生一回,面对师父和师妹的事他总是容易多想。像方才,他就会想是不是师父故意引开大师兄,让他多点时间想理由说服大师兄。 抿了抿唇,「我被噬根蚁咬了,我的灵根……」 「灵根没了,不过害你的兇手已经我们已经找到捉起来送往刑阁去,不会让你白白受委曲的,放心好了。」反正二师弟早晚会知道,秋长天也不打算隐瞒。 「兇手?」君一诺瞪大眼,有点不可置信。噬根蚁是他自己带回来的,现在大师兄口中已被送往刑阁的兇手又是谁? 「确定了吗?会不会错怪无辜?」没法向大师兄说明自身发生事,君一诺只能先听听大师兄的说法,看能不能替因为受累的师兄弟脱罪。 秋长天一手还捉着君一诺的手腕,另一手摸上了君一诺的头顶,「你怎幺那幺傻,都被人害成这样了还替人着想。」 「那兇手是谁?大师兄你们又是怎幺发现?」事到如今也只能顺着秋长天的话意,走一步是一步。 于是秋长天把他想起前一阵子丹阁弟子去过后山,后来真的在丹阁弟子金源的乾坤袋中发现装有噬根蚁瓶子的事一五一十给全说了,「不管金源是有心还是无心,他累得你灵根被毁是事实,这个公道我和师父定会替你讨回。」 「金源师弟吗?」金源,算起来也是前世他死后快速风转舵的人之一,有不少关于他的风言风语皆由金源口中先传出。 本来他还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金源,后来见到金源对三师妹讨好的样子才猜想金源可能对三师妹有点意思,就算当时的师妹已为人妻、人母,可是当时的他也已被冠上偷取宗宝、抛妻弃子的臭名,师妹就算另嫁他人也不会有人多说两句。 一想到这些,再加上金源带回噬根蚁本身就有害人之心,君一诺就不再想替金源找理由脱罪。 「算了,不管他。我又会怎幺样?没了灵根恐怕不能待在这里了吧!」 和大师兄在后山上时,君一诺本来想着回宗门就立即找内务长老把宗门贡献全兑出灵石来,再用灵石换取一些药草来炼製;可是回到宗门后他又想着这样不妥,因为没有合理的说法他无缘无故就把宗门贡献全换了灵石反而引人注意,要是之后再出了他灵根被毁事,会不会有人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块?猜测他灵根受损的事实?就算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得不防。 再来就算他暂不把宗门贡献兑出,以乾元真人的作派,就算心里对他要离开的事高兴万分表面上也装着依依不捨,再主动把宗门贡献兑给他以显示乾元真人的胸怀。最终结果他都会拿到灵石或灵石换的药草,~.与其他主动惹人怀疑,不如等乾元真人亲自给他更好。 一想到这些,不用像上辈子死后还揹负着欺师灭祖的恶名,而能光明正大地脱离九华宗除去九华弟子的身份,君一诺就忍不住高兴。怕大师兄看出破绽来,他微微低下头。 「别难过了。」秋长天见二师弟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一时冲动弯身便环抱住君一诺,拍拍他的背安慰,「我再去想办法求求师父,我们再去测一次灵根,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要是真让大师兄去求还得了,顾不得被人抱在怀里,君一诺稍稍挣脱秋长天怀抱,急忙抬头道,「其实师父和大师兄你说的话我隐约有听到一些,我想师父说的对,没必要为了我再去做这些……我想这真的是天意吧!天意不让我做九华宗的弟子,不然怎幺噬根蚁别人不咬偏要咬我呢?」 「我们修道人本就逆天而行,你说什幺天意呢?」 「可是我灵根被毁,不算修道人了。」 「是不是金源?你是不是早知道金源想害你?别想骗我。」秋长天突然想起在后山上君一诺五彩惑心蛇咬伤时的表现,更确信自己的想法。 君一诺也想到同一件事,可是这件事他是万万不能承认。 他可以看金源揹负着「无意」害他失去灵根的罪名,因为金源的确带回了噬根蚁,也确有害人之心,只是在事情发生前他先出事了;而一旦他向大师兄说出金源想害他,那「无意」便成了「故意」,金源因此受的刑罚也天差地远。君一诺想金源受点教训别再害人,却没想过让金源因他断送修真之路。 「大师兄你别多心,真的没有。」因为秋长天双臂还环在君一诺的上臂上搂住他,坐在床上的君一诺伸出双手只能环住秋长天的腰身,反倒来安慰他。 前辈子小师弟刚入宗门时,虽然表面不显,但君一诺还是时常抱着小师弟安慰小师弟,所以对于此刻抱着大师兄的腰的行为倒没觉得不妥,只是对象从幼童变成大人嘛! 因为姿势的关係,君一诺没发现他伸手搂住大师兄腰身时,秋长天耳根红了。 从秋长天可以落地自己走路开始,家中的长辈便不许娘亲抱他,说怕是慈母多败儿,家中男性长辈对他当然也不会有什幺亲近之举。这还是秋长天长那幺大以来第一次跟人如此亲密接触,再想到方才是他先主动抱住二师弟的,耳朵更是红到快要滴血。 「其实我不像大师兄或师兄弟们一样有什幺远大的志向,想什幺破界飞昇的,我能留在九华宗里已是运气,遇上大师兄你更是我最大的福气,只是不管运气或福气都有用完的一天,而从我被噬根蚁咬了那一刻便把运气和福气都耗尽了。若说还有什幺遗憾,我最捨不得的便是大师兄你和……」说的太顺差点讲出小师弟三字,君一诺连忙住了口。前世的大师兄和小师弟,的确是他在九华宗唯二的牵挂。 然而秋长天并不知道君一诺心中所想,以为都这时候了二师弟还心心念念着三师妹,心中微恼,不觉鬆开环住二师弟的手臂直起身子,见君一诺的手也顺势收回放回身侧。「以后有何打算?」 「我记得宗门地界那里有座院落是让上门求见的人中途落脚之用,我希望想离开宗门后能暂时住在那里,等我到民间找好住所在搬离。」君一诺自认他的要求并不过份也十分合理,乾元真人没理由不同意。 「就那幺简单?」 「呃……不知道我之前採的药草能不能让我也带走?我没什幺一技之长,至少炼製低等的丹药上还过得去,或许以后也可以靠炼丹谋生。」 「还有吗?」 「唔……我想求一颗测灵石可以吗?我想留个纪念。」其实第一、第二个要求,都是为了舖第三个要求。 测灵石虽然名为测灵石,却不是一颗石头,而是一个阵盘。 普通测灵石需依着五行五方分别置入水、火、木、金、土五颗五行石,自然可以测出五种灵根。 通常想要测灵根时,依男左女右伸手放到阵盘之上,拥有水灵根会出现黑色光芒、火灵根出现红色光芒、木灵根出现青色光芒、金灵根出现白色光芒、土灵根出现黄色光芒。散发出的光芒越粗越强表示灵根越好,几束光芒掺杂在一块的便是多灵根了,若是粗细相仿还算中等,粗细不一则差强人意。 高等的测灵石则在阵盘底部多放了雷种,可以测出变异的雷灵根来,雷灵根的光芒则为紫色。然而雷种罕有,一般小宗门测灵根用的都是普通的测灵石,当然也发生过小宗门因为这样错失雷灵根的人材。 「前两项要求我便可以作主答应你,可是第三点——」 「果然还是要去求师父吗?」虽然确定了自己是重生,很多事和前世一样没有改变,可是悠关小师弟的事君一诺不想轻忽,虽然前辈子小师弟是火灵根,这辈子也得让小师弟再测一次他才能安心。 「也不用,我想我的份例应该够买一个普通的测灵石送你了。」 「我……那就行先谢过大师兄了。」 秋长天本想以君一诺平日性格肯定推拒的,想不到二师弟居然就直接答应收他的礼,可见二师弟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只是故意在他面前佯装坚强,对于二师弟遭遇的一切更惋惜了几分。 之后秋长天也不回自己的院落了,而是施了净身咒后就躺在君一诺身侧,带着些伤感,师兄弟二人都无法入眠,杂七杂八闲谈一夜,心里都想着这应该是他们师兄弟俩最后一次这样说话了。 隔日一早,君一诺在秋长天的陪同下来到乾元真人的住所拜别,乾元真人不免口头上安慰几句,也如君一诺所料把他的宗门贡献一份不落的兑成灵石给他。而昨夜大师兄答允的事乾元真人也没反对,连测灵石也不需大师用份例买了,乾元真人直接送他一个高等的测灵石。 双手接过乾元真人送的测灵石时,君一诺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在他离开宗门这一天,竟也是乾元真人对他最和颜悦色的一天。 而三师妹,应该收到了他要离开的消息,却始终没出现。心中不免感叹,却又鬆了一口气。 ~ 第八章:山城古寺 乾元真人让自身随侍去内务处将君一诺之前所有宗门贡献换作灵石取来,该名随侍回来时又多带回了十瓶的丹药,说是丹阁长老的心意,君一诺谢过后便放入自己的乾坤袋中。 虽然灵根被毁的修士不能更近一步修炼,可是凭藉着体内残存的灵气要使用乾坤袋还是可以的。 君一诺离开了乾元真人的住所,便回到自己的院落收拾物品,最后环视了一下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其实乾元真人有让君一诺伤好后再离开,却被君一诺婉拒。 走在九华宗里,有大师兄陪同时九华弟子并不敢多说什幺,而没了大师兄一些闲话自然时不时飘到他耳边,但那又如何呢?君一诺还有些讶异他们没有当他的面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直说呢! 君一诺不知道的是,此时金源与方圆的名字还因他高悬在刑阁的功过碑上。在这风头上谁也不想自找麻烦。 话说秋长天本来打算跟乾元真人告假半日送君一诺一程,却被乾元真人指了任务,说昨天半夜隶属九华宗的山城传来求救讯号,说是有妖物作遂,月前有男子失蹤七、八天,再度出现时个个两眼无神、面颊消瘦、脚步虚浮,就像被吸去大半精气一般。 乾元真人研判应该是刚修炼出人身的妖修,不循正当途径修行而是採补男子阳气来壮大自身,他打算让秋长天单独前去处理此事。 一来之前秋长天都在九华宗与九华弟子切磋,再不就是与试炼地一些妖兽搏斗,还为真正跟外人对战过;二来秋长天将满二十,在凡俗便是弱冠之年,他也想让大徒弟开始打响名声。毕竟能培养出优秀的新一代弟子,也算替九华宗扬名,保持九华宗在修真门派中的威信。 这件事君一诺倒有几分印象。不过前辈子大师兄这时候为了保护他跟三师妹而负伤,这任务是剑阁的师弟去执行,虽然负伤归来却也是圆满完成。他想凭藉大师兄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还是在大师兄离开前忍不住说了句「凡事小心。」 「你也是。」 ===== 站在九华宗的高台上,看着以前在她有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一步步走下山,赵芳尘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 人非草木,二师兄对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也不能因为二师兄对她好,她就必须委屈自己接受他啊! 但是她又习惯了二师兄的守护,现在守护的人说没就没了,她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至少在今早之前,她以为以大师兄对二师兄的重视是有办法让她爹把二师兄留下的,所以对她于二师兄的去留根本没有担心过,甚至去找乾元真人说过半句。谁知道君一诺真的走了。 「三师姐,妳不去送送二师兄吗?」近日被乾元真人指派到赵芳尘身边的阮翠竹忍不住说了句。 「他要走了都不来找我道别,又凭什幺要我去送他!」语气顿了顿,「还有以后没有二师兄了,他被除去宗籍了,懂吗?」 「知道了,三……二师姐。」 可不是吗?没了君一诺她就是爹的二徒弟,但是听到别人叫自己二师姐,赵芳尘心里总觉得彆扭,却还是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走吧!今天我没来过这里懂吗?」 「懂。」 ===== 另一方面,秋长天御剑疾行,本来凡人快马也要花一个多月才能到达的山城——乐山镇,他在半天之内已到达山城上空。只是稍早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在他到达山城地界时却突然被乌云蔽日。 大雨来的又快又急,虽然秋长天可以用真气护体让雨不沾衣,但这样太消耗真气,他不过筑基,还要面对未知的敌人,他得保持精力才行。不消多想,他选择了一个最显眼的目标落下,一座破旧的古寺。 古寺檐廊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就这样呆呆望着由天而降的秋长天。 秋长天自然也见到他了,眼神扫过,未查觉小少年有何怪异之处,况且雨下的突然,小少年跑来躲雨也是可能的。 扑通一声。秋长天步下飞剑同时,小少年眼角泛红,双膝落地,「您就是九华宗来的仙师吗?您是来救我爹爹与大哥的吗?」 对于小少年的动作,秋长天没有向前搀扶,反而小退数步,站在小少年可以不必抬头仰望他的地方,「起身说话。」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就放鬆警戒,再来的路上他分析过了,可以轻易带走男人们的,必定是十分容易让人降低戒心的,老人、女子或孩童。 「我叫王小虎,我爹爹叫王康生、我大哥叫王小龙,他们都被山上的狐狸精带走了,我跑去找镇长爷爷,镇长爷爷说九华宗的仙师很快就会来帮我们。刚才我看仙师您从天而降,你就是来救我爹爹和大哥的没错吧!」抽着鼻头,王虎撑着膝盖起来。 「我是由九华宗来的没错,你先带我去找这里的镇长吧!」由须弥戒中取出一把伞递给王虎,让他在前引路。 「仙师您随我来。」王虎接过伞,迫不及待地带路。 乐山镇的路阡陌分明,两旁的房子都十分整洁,隐约可听到屋内传来鸡犬呜叫,古寺便建在镇中的主干道上,镇长家也很好找,镇中最富丽堂皇的屋子便是……不对,若镇中的房子都修葺地如此整洁,何以镇中寺庙却如此破旧? 秋长天两眼一瞇,脚尖一蹬,飞剑闪现脚下,直窜上空。当飞剑高于云端之上,秋长天支手微微挡住艳阳,往下望去,古寺仍是破旧古寺,却不见栋栋房屋,入眼全是一坡坡的小土丘。看样子他方才差点被引进狐狸洞了。 不过这狐狸洞可容后处理,此行目的主要还是到乐山镇完成乾元真人託付的任务才行。秋长天如此想着,飞剑又疾行向前,约莫一刻飞离了那片雷雨区,他到逹真正的乐山镇。 一名鹤髮老翁正拄着杖站在刻有乐山镇三个字的地界碑边。 「是九华宗的秋仙师吗?」老者问。 「是,我们先进去说话吧!外头的太阳毒辣,镇长您怎幺不在屋子里等。」比起一般修真者自认高人一等,对凡人多加鄙视,秋长天倒还没沾到这种习性。此刻他看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站在大太阳下等自己,有着几分自责,要是方才他不被迷惑镇长也可以早点进屋。 「我坐不住啊!现在我们镇里人时常无故就失蹤七、八天,要是哪天找不回,教我死后怎幺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啊!」乐山镇地处偏远,出镇的多,入镇少,本来二百余口最近几年也只剩百来人,其中王姓是大宗,乐山镇的镇民多少都可以扯出一些血缘关係。镇长走在前头,口中叨叨唸唸。 「可以告诉我事情是什幺时候开始的?第一个出事的是谁?」 「大概是在二个多月前吧!我记得第一个出事的是康生,他向家里人说要到山里去砍柴,谁知道去了三、四天都回来,后来镇里四、五大男人组了个队要进山寻人,康生的大儿子小龙也自告奋勇,结果全没了,后来过了七、八天,这几人被发现躺在界碑那里,原本三大五粗的身体变得,唉,就像被女鬼吸乾了一样。清醒了问他们话也答不出来,只懂得傻笑,好在过了一段期间人也养好了,却怎幺都不肯说出他们失蹤时发生什幺事。」老镇长开始说起事情经过。 「王康生?」他记得方才骗他的小狐狸精,自称是王康生的儿子。 「是啊!康生也是可怜的,他媳妇生了小虎时难产死了,他一人带大两个儿子,偏偏小虎还是傻的,要是康生和小龙没找回来,真不知道小虎一个人要怎幺过活。」 「可以带我到王康生家看看吗?」 「行,随我来吧!」 等随镇长到了王康生家,没有先去看王康生,反而叫唤了两句王小虎,然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便跑了出来。看样子那小狐狸的样貌是按照王小虎幻化出来的,秋长天心想。可是小狐狸的目的是什幺? 「王小虎你过来。」秋长天开蹲下身子平视王小虎并朝他伸出了手,王小虎也伸出手要搭上,露出衣袖外的手腕上布满紫青伤痕。 秋长天突然想起,以前君一诺和他一块睡时,他曾在君一诺更衣时看见他背上的伤痕。 「王康生时常打孩子?」秋长天又拉高王小虎的裤角,脚踝上同样紫青一片。 「这……也不是,王小虎不是神智不清吗?康生也是怕孩子出事才把他给绑住。秋仙师,你问这些和我们村里发生怪事有关吗?」 「不问清楚怎幺知道有没有关?」秋长天一手拉住王小虎的双手,一手覆上王小虎的灵台,研判出王小虎可能因为出生时母体难产,在母体内待太久以致灵台受损。 一切的谜底都在王小虎手上,难道小狐狸用王小虎的样貌出现只为了让他发现王小虎被虐待吗?事情真有那幺简单?那重覆失蹤的镇里人又是怎幺回事? 「王小虎借我一下。」秋长天单手抱起小少年,唤出飞剑便往方才那狐狸山丘去。至于能不能找到哪只小狐狸,那小狐狸还拿着他的伞呢!就算把伞丢了,他也可以找出大致方向。 ~ 第九章:狐狸报恩 像是知道秋长天还会来寻牠,小狐狸也不躲不藏的就站在那古寺的檐廊下等他。 此时此地万里无云,方才那场倾盆大雨就像没下过一样。艳阳下小狐狸已经恢复本来面貌,不同于王小虎略带婴儿肥的脸跟大大的杏眼,小狐狸有着尖尖的鹅蛋脸跟上挑的桃花眼。 「你要想知道这里发生什幺事,就带着他跟我来吧!」看着王小虎不吵不闹的被秋长天抱在懐里,小狐狸说了句,也不管秋长天答不答应,几个跳跃穿梭在林间往山里深处去,最后停在一棵大树枝上。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放眼望去皆是参天巨木,枝繁叶茂下,就算现在时辰不过午后整片林子仍十分阴暗。而就在这处阴暗之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如果秋长天不是被乾元真人收做弟子带到九华宗,在寻常富贵人家与他同样年岁的子弟早就收了几个通房丫头知晓鱼水交欢。话虽如此,虽然秋长天本身尚未经人事,但凡听到那阵阵若有似无的喘息声他也知道不止二人在这里行苟且之事,再听那声调分明都是些男子…… 明知王小虎什幺都不懂也根本什幺都看不见听不到,秋长天还是大掌遮住王小虎的眼睛。「你带我来看这些做什幺?」 「你跟我来不就是想知道这发生什幺事吗?两个多月前小虎被他哥哥绑起来带上山,被人扒光要强迫交配时王康生出现了,可是王康生并没有出手教训王小龙更没打算救小虎,而是把自己也脱光了。后来是我出手救了小虎,顺道施了一点幻术让两个想要跟小虎交配的人互相交配了。」 小狐狸说的轻描淡写,秋长天却觉得一阵噁心,王小龙是小虎的大哥,王康生是小虎的父亲,身为父兄怎幺会幼子、幺弟行不轨之事?况且……「小虎是男的。」 听到秋长天这句话,小狐狸白了他一眼,看他的表情跟看癡儿一样,「男的跟男的就不能交配了吗?」动物界里雄性跟雄性互相抚慰也算常事,修炼出人身的小狐狸自然也不觉得男的跟男的交配有什幺大惊小怪。 看这小狐狸一本正经说着交配问题,秋长天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而是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剩下那几个人呢?」 「那几个本来是上山找人的,可能是我的幻术太厉害了,他们就一块交配了。」 听了小狐狸的话,秋长天又想起老镇长说失蹤的人怎幺都不肯说出失蹤时发生的事情,要是小狐狸的话属实,那群人不肯说出来也很正常。 「就算你想替小虎出气,也没必要一再如此。」暗处传来那不知是欢愉还是痛苦的呻吟,一时间不能接受这种事的秋长天忍不住替他们求情。毕竟王康生跟王小龙算是罪有应得,可其他几人却是被无辜牵连。 「什幺一再如此?只有二个月前那一次和我有点关係,剩下的几次都是他们自愿如此啊!」小狐狸不高兴了。他自认做狐恩怨分明,他做的事他认,可是与他无关他可不认。 那几个大男人隔个几天就躲在山上来交配,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吵得他不得安宁,打扰他的修行他也很困扰好不好。要知道一块适合修行的风水宝地可不好找,偏偏这群人还要跟他抢。 自愿如此?秋长天眉头一皱,又很快想通。 从之前老镇长的叨唸中他知道现在这乐山镇仅存百余口,男多女少,找不到婚配的男子自然也多,而这纯朴的山城中也不存在花楼妓寨,男子多余精力自是无从发洩,再一次经历龙阳之乐后便沉沦当中也不奇怪。 可是这荒唐情事又怎能让外人得知,那些人才装疯卖傻并每隔几日就到深山偷欢。然而老镇长老什幺都不知道,以为他们是遇见什幺山精鬼魅被迷去了心智,才会急忙忙向九华宗求援。 理清了前因后果,再低头看看不知从何时便在他怀里睡着的王小虎。「那你又为何要救王小虎?」 「我还没修炼出人身时曾被补兽夹捉住,是他放我出来,还因此挨他爹的打。他救我一次,我帮他一回。」 「你希望我带王小虎离开?」小狐狸似乎不太懂得跟人沟通,接续话题,只懂得别人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让秋长天这平日不爱开口的也不得不主动提问了。 「没有啊!我已经吓过小虎他哥和他爹了,相信他们不敢再对小虎出手。」他用幻术化做山神,警告王康生说王小虎已被祂收做义子,对王小虎不好便是对山神不敬,再加上王氏父子在山中产生的幻觉,他相信这足以让王氏父子感到恐惧进而遵照他的吩咐善待王小虎。 「既然如此,那你出现在我面前又是何意?」 「虽然我侥倖修炼出人身,可是我的同族们大部份还是兽身形态,我怕你听了那老镇长的话,不明青红皂白的乱杀一通伤害我的同族。」小狐狸虽不是同族中最年长,却是第一个化出人型的,自觉对狐族有一种当仁不让的责任。 「好,如果你真的没害人,我自然不会伤你。」 秋长天从须弥戒中掏出一面可以记录声音画面的留影镜扔向半空,记录暗处男子私密情事,一刻后又收回。他相信有了这些影像他也可以向师父跟老镇长回报。 再看看小狐狸,小狐狸的处事和他在玉简中读到的都不同。玉简记载的妖修大多冷血无情、心思狡诈、杀人不眨眼,然而他遇上的小狐狸却懂得知恩图报,出手虽然失了分寸却也没伤及人命。看来他光是在九华宗内修炼是不够的,还是得多多外出历练,见识这大千世界才行。 「其实你这样出现在修士面前很危险的。」看在小狐狸心性善良的份上,秋长天临走时忍不住提醒几句。要是遇上嫉妖如仇的修士小狐狸根本没机开口说话就被杀了,他看得出小狐狸年岁不大,要知道很多妖兽就算修炼出妖丹也未必能修炼出人型的,可见小狐狸本身的资质非凡。 「小虎心性单纯,可是对人的善恶却十分敏感,不然也不会被绑着上山了。要不是我看他肯让你乖乖抱着,这次你前来也未必找得着我。」小狐狸不大服气,自认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秋长天闻言忍不住轻摇头,「你要知道,一个修士想控製一个凡人乖乖待在身边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果然是在深山长大的单纯小狐狸。 小狐狸偏头嘟嘴,像是思考秋长天的话,「好吧!下次我会小心的。」 ===== 秋长天在千里之外已经办妥了乾元真人吩咐的任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务;而这时君一诺也将乾元真人慷慨送他的院落打扫乾净。 这个院落恰巧在九华山半山腰处,往上一分是九华宗的领地,往下是凡人可以任意捕猎摘採的林间。院落里只有一间主屋、一间灶房。 主屋里分做三间房,他打算其中两间做为自己和小师弟的寝室,另外一间则当作炼丹、炼器室用。屋外十尺处则有间灶房供人开伙之用,再百尺处,便是天河水环绕经过所在,在这里不管是要捡柴、提水或狩猎一些小动物都十分方便。 这个院落虽说是供来九华宗拜访之人中途修憩用,但用的人大多都是凡人,毕竟修士可御剑飞行一日千里,又哪会需要在半途休息呢!君一诺记得他小时候被带上山来时就曾在这个屋子里待过一夜,对这间屋子才有印像,毕竟那是当时年幼的他第一次住那幺大的房间。 为了怕以后会有凡人误入,君一诺由乾坤袋中取出法器开启防护,这样除非有相应的法器,不然普通人是进不来的,只能在屋外不停地瞎打转。 做好了準备,君一诺来到他的寝室,先把乾元真人送的测灵石放在桌上,几回吐吶平静心情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左手掌放在测灵石上。 时间一分分过去,当君一诺都要绝望收回手时,青色、红色、黄色三种光芒才粗细不一的出现在阵盘之上,接着青色光芒闪了闪,灭了;红色和黄色光芒也变更加微弱,君一诺全神贯注着看着阵盘上光芒,心念一转,右手从乾坤带中取出自己炼製好的焕灵丹张口吞下。 半刻后不到小指粗细的红色和黄色光芒总算不再半隐半现。 土、火灵根,君一诺鬆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定了下来,至少以后他还可以教导小师弟一些修真基础。不过这种半人为的灵根比起天生的灵根难修炼,不仅滋养灵根的灵气要加倍,使用体内灵力时也比其他修士更快流失。 君一诺在一瞬间想了很多,最终也只是手指动了动,把测灵石收回乾坤袋中。 有总比没有好。还有什幺比他能重新再活一回,防止小师弟陷入险境来得重要呢!剩下的,都是老天多给他的,他又有什幺好不满足?君一诺这样想着,没注意到他把测灵石放回乾坤袋时,乾坤袋出现旋风状的青芒,那不是人类修士会有的灵根反应。 像是又想起什幺,君一诺把丹阁长老送的十瓶丹药全都取出放在桌上。一一打开嗅了气味确定为何种丹乐及有何作用后,留了一瓶益气丹及一瓶冲灵丹,这两瓶是针对修士使用的。 益气丹可以在灵力不足时平和而绵延不绝的补充灵力,比方说在炼丹或炼器时消耗的时间超过预算就容易因灵力不足而功亏一篑,这时候就可以服用益气丹,温和的补充灵力也不会让体内灵气爆走影响炼丹或炼器的功效;而冲灵力则是一下子激发出体内所有灵力,通常是在修士间争斗时使用,可以激发修士体内潜能引动全身灵力,缺点是使用后会有一段时间灵力尽失,需要时间才能调整回来,万一在这段期间内被敌对的修士找到恐怕就生不如死了。 至于其余八瓶则为较普通的固颜丹、精力丹及气血丹,通常是凡人在用的。 固颜丹,顾名思义就是养颜用的,以女子使用居多;精力丹则用来补充男子精力,有益房事;至于气血丹则是给长期卧病的人使用,有养气活血之效。而这些只要有相应的药草,就算不用灵力君一诺都可以炼制出来。 再想想这些丹药是丹阁长老故意让乾元真人的随侍送来,君一诺觉得自己明白了什幺。与其说是丹阁长老对自己心怀歉意,不如说是在向乾元真人卖乖。至于这十瓶丹药,也不过走场罢了,自然不会多好。 反正也是平白得来,君一诺笑了笑,又从乾坤袋中取出数十个空瓶子来,这也多亏他平日有炼丹的习惯,不然临时要找那幺多空瓶子也不容易。他用的空瓶虽不如丹阁长老用的玉瓶保存的效果好,但在凡人看来也算精品了。 丹阁长老送的丹药每瓶装有十颗,君一诺每两丸便装一瓶,红瓶子装精力丹、绿瓶子装固颜丹,而蓝瓶子则装气血丹,他固计这四十瓶丹药都卖出去,至少可以存够他和小师弟一年的生活费了。 越想越觉得未来日子充满希望,可惜还需要半个多月,要是能更早一点找到小师弟就好了。君一诺心想。 ~ 第十章:因果业报 乐山镇中,秋长天先向老镇长告知自己发现的事,在佐以留影镜记录的内容为証,气的老镇长当场昏厥,所幸秋长天在场才没出什幺大乱子,接下来的事便是乐山镇长自己会处理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该多问。 辞别了老镇长,秋长天也立即向乾元真人发了一张传讯符,简要说明事情已办妥,顺道向乾元真人告了几天假,说是想回去探望亲人了。 自从秋长天十岁进了九华宗便再也没有离开宗门地界,自然也没有再见过家人,乾元真人也没有理由不应允。 当夜,亥时四刻,君一诺赤裸上身正在替自己涂伤药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因为自己设的护宅阵法是可以防止普通人进入的,所以能通过院子叩房门,想必只有九华宗弟子,莫非乾元真人有事交待?思考同时,君一诺随手披上见里衣便出了房门走到大厅开门。 门外,是看惯了大师兄面无表情的脸,但君一诺总觉得大师兄心情似乎不佳?莫非乾元真人交办的事出了意外? 「大……仙师。」至少外人来,现在他是没半点灵根的凡人,况且他已离开九华山,没资格再叫大师兄大师兄了,本到嘴边的称呼君一诺临时改了口。仙师,便是凡人对修真者的尊称。 君一诺没想他话才出口,秋长天周身的气压似乎变得更压抑了。 屋里屋外,久久,秋长天才苦笑说了一句,「连你,也跟我生分了。」 ==== 今日下午,秋长天回到了秋老宅,都过了十多年,守门的门童也换了一批,自然不识得秋长天身份。 然而虽然不知秋长天的所为何来,但见来者相貌出众,气质飘逸,感觉有着大家风範,自是不敢怠慢。门童先是客气地问了他的名姓,然后请他在屋外稍候后便入屋请示,想不到不到一会儿他爹居然亲自出来迎接,客气地唤了他句仙师请他入内,而陪伴在他爹旁边不是他娘,是名不知名的女子手抱着一名婴儿,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捉着女子的裙摆。 入屋之后,请上座、请用茶、仙师长、仙师短的尊称、敬语,父子间没有半分亲腻,秋父也没过问秋长天在九华宗里过的好不好?直到秋长天问了他娘亲怎幺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没出现后,秋父才吱吱唔唔告知秋母已在三年前在前往寺庙祈福途中遭遇劫匪,死于非命。 秋长天脸色一变,如此大事居然没有半个人到九华宗向他报丧? 秋父这时才说出,当年乾元真人带秋长天离开前,给了秋家人十多瓶的延寿丹及诞生丹,告知他们秋长天既有仙缘,便是与他们秋家尘缘已尽,让他们趁着年轻开枝散叶;若是将来秋家子弟亦有仙缘,事遇阻难,则可到九华宗求见。 闻言秋长天看了看秋父,有了乾元真人亲手炼製的延寿丹,难怪秋父的气色那幺好,十年没见竟看不出生了白髮;再看看秋父身边的女人与娃儿,想必这就是秋父服了诞生丹后努力开枝散叶的结果了。 当年秋家唯一会关心他的娘亲已不在人世,对于为了几瓶丹药便真弃了他这个长子的父亲秋长天一时半刻也说不出话来,只有临走时再赠几瓶丹药。也算断了他对秋家的想念。 然而这些打击,都比不上二师弟唤他一句「仙师」。 才半天,他失去家人、失去亲人,现在连唯一的朋友也没了。 查觉秋长天情绪不对,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君一诺急得伸手拉人进来,「你先进来再说。」既然大师兄不想与他生分,君一诺便顺从地不用敬语。 动作间匆忙繫上的衣带鬆开,里衣掀开露出大片胸膛,一条条红肿的抓痕,还有些因为上了药使得肌肤上泛着油光。 「你在上药吗?我帮你吧!」秋长天也不知自己什幺心态,或许是想让自己分心不再想秋家的事,又或者想証明自己和二师弟依旧亲密,况且他昨天亲眼见到二师弟受的伤,只上一次药根本不够。 「这……那就麻烦了。」君一诺身上的伤因为是自己在极痛时自己挠的,所以抓痕大多集中在前胸,后背则是整个背部在地上磨,红了一大片,倒没明显伤疤。身上的伤昨天他昏睡时应该就是大师兄替他上了药,所以此刻他倒也没什幺好扭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君一诺的寝室,秋长天脱了外衫坐在床边就拿起君一诺放在床上的药膏,君一诺则把里衣半脱挂在手臂上,坐在床上正对着秋长天。 「呃……」看大师兄细长的手指沾着药膏,专注地替他上药,君一诺心想上药膏而已有必要那幺严肃看待吗? 「是乾元真人交待的事不顺利吗?」思前想后,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原因。虽然上辈子剑阁的师弟很顺利完成了吩咐,还获得乾元真人在众人面前的大力表扬,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难保大师兄真的出了什幺意外? 秋长天摇头说,「很顺利。」接着把在乐山镇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君一诺。 君一诺听完秋长天的话却是变了脸色。 乐山镇的发生的事怎幺和他上辈子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上辈子那位剑阁师弟明明说乐山镇的人会定期失蹤是因为狐妖作崇的缘故,剑阁师弟还说自己与乐山镇的狐狸群大战一个日夜,只有在气空力竭时让一只狐妖侥倖逃脱,其余成妖或未成妖的五十多只狐狸全数绞杀,此事有二十来颗方形成的妖丹做凭证,自然无人怀疑那剑阁师弟所言真假。 事后那剑阁师弟为送了几件漂亮的狐狸毛披给小师妹讨小师妹芳心,而当时的君一诺对赵芳尘仍心存爱慕之意,所以把这件事记十分清楚,还想着以后要送小妹更好的才行。 如今听大师兄那幺一说。那幺上辈子的那位剑阁师弟是被蒙蔽了真相?还为了掩饰人类的恶行,又为了给乾元真人一个交待拿那五十多只的狐狸当替死鬼? 秋长天也发现了君一诺脸色不对劲,却以为君一诺只是对他说的龙阳之事感到不舒服,毕竟二师弟的生活一直很单纯,听到那种事会不喜也很正常,因而就没多问。秋长天继续替二师弟上药,他感觉上药的动作似乎可以让他心情平静,稍早心底那份焦躁不安也随着动作一一抚平。 君一诺思考着,没发现秋长天在已经上过药的伤处又多上了一层药。 等等,「大……你说那只小狐狸可以变成别人的相貌?」君一诺突然找到关键点。 「嗯。」 「你说那只小狐狸化做人身的样子约莫十三、四岁?」 「对。」 再一次得到大师兄认証,君一诺忍不住猜测上辈子那个化成大师兄的样子让三师妹未婚先孕的人,会不会就是大师兄口中那只小狐狸?因为上辈子剑阁师弟不分黑白的杀了那窝狐狸,所以那只狐狸才会回来报仇,也想搞得九华宗大乱? 再进一步想,上辈子若他不强求大师兄带着三师妹一块上山,那幺大师兄也就不会为了保护他和三妹受伤;大师兄不受伤,乐山镇这份差事也就轮不到剑阁师弟去办;剑阁师弟不去办,或许那窝狐狸根本不会死;那窝狐狸不死,自然也不会小狐狸十多年后混入九华宗报仇一事;三师妹没有未婚先孕,自然也不用毒死他杀人灭口。 一件件环环相扣,到头来他上辈子会死在三师妹手上,都是他自己作来的?不断如此想着,君一诺竟陷入了魔征,身上也浮出了层冷汗。 触碰到二师弟身上那层薄汗,秋长天回过神,看到自己的手指还贴在二师弟胸前也是微微一愣,接着不动声色伸出另一只手,两手替君一诺把衣服穿好,衣带繫上。然后又取出了随身的帕子,替二师弟抹了抺额上的汗。 「二师弟,你是怎幺了?」秋长天还是最喜欢那幺称呼君一诺,整个九华宗只有他能唤君一诺一声二师弟。 「大师兄。」眼中渐渐映出秋长天的脸,还没从魔怔中走出的君一诺习惯性应了声。眼睛眨了眨,渐渐回复清明,「啊……我又……」 「还是叫我大师兄吧!我也听惯了。」秋长天嘴角微扬,回复了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这与礼不合。」他毕竟失了九华宗宗籍,没立场那幺称呼秋长天。 「要不,我长你两岁,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秋大哥吧!」秋长天提议。 「秋大哥。」君一诺依言叫唤。他都失了宗藉大师兄还肯与他亲近,他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你方才想些什幺?怎幺脸都吓白了?」心满意足听到二师弟叫一声秋大哥,秋长天却也没忘了君一诺方才之事。 「没有,我只是在想,要不是去的人是君大哥而是别人,会不会只听信老镇长的话就把那狐狸窝给一窝端呢?我觉得那只小狐狸也挺善良的,还懂得知恩图报,要是无缘故被人给害了就太可怜了。」君一诺半真半假的说。 「没发生的事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早点休息吧!」秋长天起身穿回外衫,「我先回去向师父稟报。」 「嗯。我送你。」 ~ 第十一章:小九华山 送走了秋长天,君一诺收好药躺回床上,闭上眼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早上先在院子圈个範围用来饲养家禽用,然后下午下山买点给自己及小师弟的生活用品……至于要圈养的动物可以自己先捉捉看,顺便训练一下修补过的灵根……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错觉吧!…… 不能在宗内使用飞行法器几乎是所有大小门的规矩,当然,飞行灵宠不在此限,但在地宙小三千界拥有飞行灵宠的大能屈指可数。 御剑到逹宗门外,秋长天也下了飞剑走入宗内,虽然时间对修真者来说没有意义,但毕竟时候月上中天,他本想着明天一大早到向乾元真人稟告乐山镇的见闻,谁知竟在宗门外见到了乾元真人的随侍。 「秋道友,乾元真人有请。」乾元真人这个随侍并非长老、也非客卿,只说往年曾被乾元真人所救,允诺为僕三年,所以他不用唤秋长天大师兄。 「有劳孙道友了。」对于孙道人的身份秋长天有过疑问却不曾多问,毕竟三年时间对修士而言转眼即逝,若真要报恩没个百八十年的还真谈不上什幺诚意。不过既然师父敢把人放在身边,那幺孙道友至少品格上是不会有什幺大问题的。 对于乾元真人的住所秋长天早已熟门熟路,但基于尊重他还是一直跟在领路的孙道人身后。待秋长天敲着乾元真人的房门,被允许入肉后,孙道人又隐身在房外暗处。 秋长天进屋时乾元真人方把炼制好的丹药放到玉瓶内。 九华宗的弟子一般只到用宗内提供的炼丹房或炼器房;而长老或客卿这一辈份在他们单独的院落里便有着独立的炼丹或炼器室;至于乾元真人,虽然院落内也备着丹室,但到了他这境界,只要关上房门闲杂人等便不敢上前叨扰,若有不长眼的,也会被乾元真人随侍挡在门外,所以在等待秋长天回来的时间,为了打发时间他又随手炼了两炉丹。 乾元真人虽是纯木灵根,但早年在一秘境偶得一簇玄级真火,固炼起丹来得心应手,除非上品,不然中、下品及的丹药甚至有废丹。 「不是说回老家探望家人,怎幺没多待几日,今日便回来了?」打从秋长天御剑至九华山地界,乾元真人便知道大徒弟回来了,可是都炼好了两炉丹才见到人,明知秋长天在哪儿担搁时间,他也不多问,免得大徒弟因为一个废了的人怨他无情。 「我去了,秋家家主十分安好,又了续弦、幼子,我想有姨娘看照,也不需要我多待了。」 听到秋长天说到续弦二字,「你母亲?」 「三年前便过去了。」说当秋家唯一疼爱他的秋夫人,秋长天低下头,方才在二师弟身上寻得的平静又消失了。 乾元真人倒没料到秋长天的父亲真的冷酷到这种地步。他当年有着私心,希望在秋长天心中能把他这师父看的比秋家人更重,所以才给了几瓶丹药希望秋家人别常上九华宗来打扰,没想到除了前几年秋夫人每半年一封家书外还真不见人来,而近几年连秋夫人的家书也没了。但乾元真人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上心的人也就没去在意。没想到…… 「和我说说乐山镇的事吧!」乾元真人不是会安慰人的个性。再者修真者本来对于凡人性命本就看得极淡,大能斗法时翻手为云覆手雨,随便一招半式就毁掉凡人村庄也是常见之事。 「师父请看这个。」秋长天从须戒中取出留影镜双手奉上,在乾元真人观看当中画面时说了乐山镇的见闻,不知出于什幺心态,他向君一诺可以毫无保留说出小狐狸的事,却在向乾元真人的汇报山影匿了小狐狸一事。 乾元真人听完收了留影镜,表情不变,只是让秋长天下去歇息。 「长天,为师知道你与一诺自幼交好,可是他已成废体终生不得再行修炼,为师实不愿你与他过多交集,免得他日一诺老死之时碍你心境;亦不想一诺见你长保不衰而他却日夜老去,对你生忿恨妒嫉之心。」关上房门时,乾元真人终究忍不住提了一句。 ~. 门外秋长天不语,只是快步离去。 隔日,刑阁的功过碑上留着几句。 秋长天奉乾元真人之命查乐山镇民无故失蹤一事,后查实为镇民内斗,托精怪作祟,今查明真相付乐山镇长处理。秋长天实事求是,不道听涂说,特予嘉勉。 轻描淡写几句,九华宗的弟子倒也不会觉得大师兄不过如此而已,毕竟山精野怪哪有那幺好找,大部份都是凡人臆想出来,自己吓自己罢了。况且仅是口头上的嘉勉,实际上也没有赏赐什幺好东西,更不会让人产有什幺嫉妒之意了。 反倒是下面金源和方圆受罚之事还较引人注意,前者用了噬根蚁,误害了君一诺,扣内门份例三年,关禁闭三年。九华宗禁闭室是不许携带任物品入内的,对于一个丹修而言,最重要的除了对于药草的认识外,就是掌握丹火的虚实,也就是统称的手感,三年不能炼丹,多好的手感也全磨没了。不过比起君一诺灵根被毁成了废体,这样的惩罚也算不上太重。 而方圆的自请处份,扣除半年的份例则耐人寻味一点,然而无论谁旁敲侧击,方圆硬是不肯开口说半句。 ===== 君一诺曾经想过,要不要提前去当初找到小师弟的地方提前守候?不过又想到上辈子小师弟跟他熟悉之后,曾告诉他说是被人带到那处去,并被吩咐要藏好,说很快会回来接他;要是他提前到了,带小师弟去那处会不会看到有人,反而将小师弟带到别处去了? 于是按耐住迫不及待的心情,硬是等了半个月后,再一次踏进小九华。 小九华位于九华山的侧峰,上头也有着宗门遗迹,据说小九华是九华宗原本的据点所在,后来乾元真人不断的把九华宗发扬火大,才在旁边的大山头又重新盖了宗门。 为了显示不忘本,乾元真人规定让内门弟子定期去打扫小九华的上的宗门建筑,而且不知是何缘故小九华还被下了禁令,在小九华的宗门範围不得使用任何法术,只能用人力清扫。 不过日子一久,负责打扫的人也怠待了,再说这个小九华的灵气不如九华山,荒烟蔓草,也没什幺灵草或妖兽可採集或捕捉,总之对修士是没什幺好处,于是内门弟子常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谁来打扫。 这也造成了一问题,因为不是同一个人负责,若上一回抽到签的没有确实打扫,下一次抽到的人看到加倍髒乱的环境就更不想打扫了,一次次敷衍下来,小九华上的宗门废弃地更加严重了,若不是有令牌指引,从外部本看不出里头也曾有过一段辉煌。 上辈子抽中这次清扫的就是代替大师兄去乐山镇的那位剑阁师弟,当时剑阁师弟找上他,说他为了刬平妖狐作乱身体受伤还没好,还有意无意提到要不是大师兄身受重伤这次任务也轮不到他这个无名小卒,让当时害大师兄受伤的君一诺心虚莫名,主动替那位剑阁师弟担下了这次的清扫任务,也才因缘际会找到藏身在小九华宗门内的小师弟。 离自废灵根已半个多月,当中他只见过秋长天两次,一次是秋长天替他上药那晚,另一次是十天前秋长天来看他,送了一些稀有的药草给他,秋长天说他领完月例不小心换错的,又懒得拿去内务处换,药草留着也没用,想到他以前喜欢炼丹才把药草拿来给他。 君一诺看着秋长天面无表情的把药草硬塞到他手上,两只耳朵却红的要滴血时,心中充满满满感动,虽然自觉受之有愧,却还是心怀感激收下了。这次出门前他还怕大师兄要是来找他会扑了个空,特意写了张字条放在屋里的桌上,写到他要到小九华来採些药草。 上辈子有灵力傍身从小九华山脚上小九华都需要费上半日,这辈子也只有刚修补好的伪灵根,所以君一诺更是早了两天,从九华山的半山腰下山,再从另一条路攀上小九华。虽然以他的灵力也足以短暂运用飞行法器下山,可他没忘了自己目前可是废体的身份,绝不想因为一时惰性而曝露了他尚存两灵根的事。 揹了简单乾粮和水源,君一诺拄着根大树枝当拐杖一步步上山,当见到小九华宗门的那一刻,他露出满足的微笑。接着一步步往水井走去,往下望,在半悬的木桶中发现了一个两岁大的小娃儿,再他往下望的同时,一双充满审视的眼眼瞪得大大地,眨也一眨地看着君一诺。 「我要打水,你要不要先上来?」 接下来的事就跟上辈子差不了。 上辈子他是真準备打水清扫九华宗门内的大殿,才会在大殿前的院子旁的水井发现藏身在水井内的小师弟,当时小师弟也是满脸戒心看着他,出了水井后一直离他远远地,任凭他费尽唇舌也不愿开口和他说半句;想分点食物及饮用水给小师弟吃时小师弟也不敢一次吃太多,只是吃个一小口,等过一段时间确定东西真的没问题后才吃下肚。 后来是他花了三天大致打扫完宗门,三天内不断地向小师弟说话,小师弟这才开始和他说上一两句,临走时他觉得留小师弟一人在深山里太危险,问小师弟要不要和跟他一起走,一开始小师弟不肯,说是要等人,他又陪小师弟等了二个日夜。 看着小师弟的眼神从失望到伤心,君一诺当时心想觉得一个小娃娃防心却那幺重,家里一定出了大事。要等的人迟迟等不来,要嘛是不想来,要嘛是来不了,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忍心让一小娃儿继续待下去了。 所以在相处第五天后他又问了一次,心想要是小师弟再不肯答应就直接打昏把人给带走,或许是都等了五天,小师弟也知道应该不会有人来接他了,这才同意跟他回去。 回到九华宗时他因为迟归被内务管事训了一顿,又因为私带人上宗门被人告状到了乾元真人那里,被乾元真人叫去跟前叨唸几句,他千求万求,再加上有大师兄在一旁腔,说让小师弟测试有无灵根,说不定是棵好苗子,这才让乾元真人息了怒气。 之后在小师弟顺利测出纯火灵根后,乾元真人由怒转笑,说是与小师弟二人有缘,当下收做亲传弟子,为四师弟。 期间小师弟一言不发,只是一直拉着君一诺的衣角不放,直到乾元真人要替小师弟改名君如兰,望小师弟日后君子如兰时,小师弟才开口向乾元真人说了一句,「我性伊。」 上辈子他一直不知道小师弟真实姓名是什幺,平日习惯叫小师弟,难得动怒时则喊伊如兰。 ~ 第十二章:转换身份 当第二天小师弟便回应他的话,第三天便同意跟他离开时,君一诺真心觉得或许上苍真心觉得他上辈子死的太冤,这辈子许多事都比上辈子顺利许多。 「我叫君一诺,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幺名字呢?」下山途中,单手把小师弟抱在胸前,君一诺问。 这三天他没有打扫过小九华的宗门,毕竟他已经不是九华宗的弟子,这不是他份内之事,再加上半个月前听了大师兄的话后,他打从心底厌恶那位剑阁师弟滥杀无辜的性子,明明是人祸却嫁祸无辜的小狐狸,自然也不会替他打扫。 不过他也不想离小师弟太远,因此君一诺大部份时间都在这附近寻找药草或山菜。 或许没有太过刻意的亲近,反而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这辈子花的时间才会比上辈子来得短。君一诺心里想着。 回头再看了一眼小型宗门,突然有点坏心眼地想,要是他装做不经意的告诉大师兄他在小九华山捡到人时,发现怎幺都没九华弟子去整理时,大师兄回去会不会稟告乾元真人这件事?然后教训一下那位剑阁师弟?这样也算替上辈子的小狐狸他们多少找回一点公道。 「伊星墨。」说在君一诺胡思乱想时,耳边传来一阵小小声地,没什幺精神的回话。 君一诺忍不住揉揉伊星墨低垂的头,「以后你就叫我……君叔叔吧!」 他现在不是乾元真人的弟子,也万万不能让伊星墨羊入虎口进入九华宗,更不可能像上辈子一样叫伊星墨小师弟。想想自己都十八岁了,伊星墨看起来才不过两岁大,要是让伊星墨叫自己大哥的话也太不像样,称叔叔应当不为过吧!「以后星墨你就跟君叔叔一起生活了」 「君叔叔。」伊星墨搂紧了君一诺的脖子,之后一路无话。 等二人回到了九华山半山腰的住所时,君一诺发现秋长天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了。 秋长天一眼就看到了君一诺怀抱的孩子。事实上以他的眼力大老远的就看到君一诺抱着陌生孩子上山来,可是他去接的话又会怕君一诺会疑心,以为他嫌弃他连抱个孩子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只能待在院子等君一诺回来。 「秋大哥你来很久了吗?」君一诺微微弯身,本想把怀中的伊星墨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之上,谁知道伊星墨紧紧搂着君一诺的脖子不肯鬆手。 「别怕,他不是坏人,他是我大哥,你可以叫他秋叔叔。」知道伊星墨怕生,再加上大师兄看起来比较不好亲近,君一诺好生安慰着。 「秋大哥,这是以后要跟我一块生活的星墨,伊星墨。」 伊星墨看看秋长天,又看看君一诺,见君一诺朝他微微点头,再看看秋长天,怯怯地喊了一声秋叔叔。 秋长天平日见到的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师弟师妹,也没跟那幺小孩子的相处经验,只能伸出手僵硬地拍拍小娃儿的肩膀。他记得小时候他表现好的时候,娘会拍他的头,爹则会拍他的肩。「星墨乖。」 「怎幺去摘草药了?之前我拿来的不够用吗?」其实现在秋长天更想问孩子哪来的?怎幺会跟这二师弟回来?又觉得可能会触到小娃儿的伤心事,只好问了早先看的二师弟留的字条时想问的问题。秋长天一心修练,专攻剑术,并不炼丹或炼气,并不清楚炼一炉丹的药草消耗量多寡。 「不是,秋大哥你拿来的药草太稀有了,要是我失败就太浪费了,所以我先採些普通的药草练手,等成功率提升了再用你拿来的那些。」君一诺突然往屋子里头走,「外面天气热,我们走了一整天,先带星墨进去洗个澡好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你这里有孩子穿的衣物吗?」秋长天跟在两人身后。 「我、我没有,不如待会儿让他暂时套上我的衣物,秋大哥你能御剑,可否请你帮我到山脚下的村子给星墨买几套衣物吗?」差点说漏嘴,君一诺的乾坤袋中老早备妥了要给伊星墨的衣服,稍早上山时经过村子时才没停下来脚步直接回来。可是他没想到秋长天会在这里等他,他现在要是突然就拿出了小孩的衣服一定会引起秋长天懐疑,毕竟一个男人家里怎幺会无故放着孩子的衣服。 「好,你还需要点什幺?我一起带上。」 君一诺也不跟秋长天客气,随口说了点东西,秋长天便御剑而去。 等脱光了衣服把伊星墨放到澡盆里,君一诺这才想起他还没问秋长天今天来找他有什幺事。 不到一刻,秋长天已经买了几套孩童的衣服,还有几套被褥回来。 进了屋子不见君一诺,秋长天径直往他的房里走去。「我忘了问你星墨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男女的衣服都买了,也不知道你们要分开还是一块睡,所以也买了几个枕头和几套被褥回来。」 进了房间恰巧看到君一诺替伊星墨洗好澡,正用布斗把全身光溜溜地伊星墨擦乾,也让秋长天亲眼証实了伊星墨的性别。「要不我再把女孩的衣服会去换?」几步向前,先把一套男孩子穿的衣服递到君一诺手边。 君一诺接过替伊星墨穿上,「没关係,小娃儿的衣服男女基本上差不了多少,秋大哥你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穿戴整齐后见伊星墨昏昏欲睡,直接把他放到了床上。本想和秋长天出去说话,可是一双手小硬是衣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君一诺想和伊星墨培养感情自然也不把手给抽开,就这样坐在床边跟秋长天说话了。 「秋大哥,瞧我都忘了问你怎幺突然来了?乾元真人他应该不希望你常来见我吧!」按上辈子君一诺的个性,是决计不会在私下编排乾元真人什幺。可是一来乾元真人确实来找过他,说是仙师和凡人有着云泥般的差异,要他对秋长天冷淡一些,让秋长天冷了过往的师兄弟情谊别常来找他;二者他也怕这次没他这个牺牲者,这辈子要是三师妹再与人珠胎暗结时会乾元真人会把主意把到秋长天头上,因此故意说这些话。 君一诺自认没有要挑拨乾元真人和秋长天师徒之间的关係,只是希望秋长天能多防着点,乾元真人平日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他全部的模样。 「师父果然来找你说了什幺了吗?你别听他的。你也知道师父就是这种性子。」秋长天一时激动上前几步双手拉住了君一诺另一只手。 「乾元真人的性格我自是知道,秋大哥你不必如此。我只是担心你常来找我荒废了修行,乾元真人会不高兴,毕竟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不能因为我这废人……」 「你不是废人。」秋长天不自觉提高音量,想起了昨夜他去找师父时,师父又再度提到君一诺已是废体的事。「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连接了几样宗门任务,几个地方离得有点远,一年半载间应该是不回来了。」说话同时,本来拉住君一诺的双手自然地变换姿势,一上一下地把君一诺的左手包覆其中。 修真者出门历练一年半载不算长时间,君一诺一时间没想到秋长天特来告知的意思,然而联想方才秋长天激动神色,这才恍然大悟秋长天是怕他误会,以为秋长天没来找他是听了乾元真人的话。 「嗯,秋大哥你出门在外一切小心。」手指动了动,见秋长天没有鬆开的意思,君一诺也不以为意,继续说着,「不过宗里是出了什幺事吗?我记得以前秋大哥你的宗门任务都不会离九华宗太远的?」 秋长天有点不想提,他从乐山镇回来后才知道赵芳尘在君一诺离开的那一天,就下令要宗门弟子改口喊她二师姐,虽然这也不算错事,但只要一想到昔日二师弟那幺照顾三师妹,三师妹却在二师弟走后立即做出这样的行为,总让人觉得心寒。 「就是三师妹近日不顾自身修行,每回我练剑时总是不请自来,虽说是不吵不闹但我就是不习惯,这才想着与待其在宗门里不能专心修炼,倒不如到宗外走走见见世面也好。」这也是原因之一。顺道点醒二师弟别在对三师妹心存幻想,三师妹心里根本没有他。 「那我就等着秋大哥回来。」 「好。」看到君一诺听到他提赵芳尘的名字也能面不改色了,秋长天这才放下心来。要从须弥戒中取出东西时,才发现自己还包着二师弟手没放。耳朵一红,他悄悄鬆开手,「我想以后你带孩子不方便进山,所以方才就顺道再买了些普通的药草回来。」 「谢谢秋大哥。」君一诺没有推辞。心想着剑修是杀伤力最强的修士,却也是最容易受伤的修士,剑修的修为是在拼杀中提升,虽然他现存的土火灵根比较适合炼器,但不代表他不能炼丹,若他能把丹炼好,至少秋长天以后有需要时也能多少给予一点帮助。 ===== 之后过了一年,秋长天历练归来,给君一诺及伊星墨带了不少东西才回九华宗去。不久,再度出门历练。 而后又过了半年,秋长天回来同样先找了君一诺和伊星墨,说不到几句便接到乾元真人的传讯符匆匆离去。 当夜,秋长天前来,说是乾元真人让他到后山禁地闭关试着结金丹。 君一诺本想阻止,他记得上辈子秋长天到二十五才结丹,然而又想想结丹失败可以再结,况且这辈子秋长天没有因他跟三师妹受重伤,在外游历也有不少实战经验,再加上既然是乾元真人让秋长天关闭修行应该也是有他的考量在。虽然上辈子乾元真人的某些作为让人大失所望,但对于秋长天,乾元真人还谈得上是一个好师父。 最后他什幺都没说,只是微笑目送秋长天离开。 ~ 第十三章:阴错阳差 半年之后。 「君叔叔,秋叔叔没事吧!」傍晚伊星墨牵着小羊到天河边喝水,没想到看着一个人顺着天河而下,他连忙找君一诺救人,想不到人救上来了,却发现是全身冻的发抖的秋长天。 君一诺连忙把人抱到房里去,点了盆火,脱了衣服把人给擦乾,又拿条被子给人盖上,双手伸进被子里拿着两条布巾,上上下下的想让秋长天磨擦生热。 「鹿血驱寒,星墨你帮我去取碗鹿血来。」修真者到一定境界后便不餵风寒,可是眼见秋长天全身冰寒,嘴唇都变青了,君一诺吩咐道。也还好这二年他怕照顾不好伊星墨,特地买了山羊捕了野鹿,轮着取奶让伊星墨一天一碗的喝,不然临时要找鹿血也不容易。 「明日还有早课,你先回房休息吧!别担心了,不还有我在嘛!」餵完了鹿血,君一诺让伊星墨回房休息。他则为了要随时观察秋长天是否有异状,拿木凳放在床边,上身趴在床板闭眼养神。 由于居住在半山腰上,君一诺也没想到要多添件衣物,所以睡着时身体觉得发凉也只是缩起身子。 夜里,一只火热的手摸上了君一诺的手臂,君一诺立即惊醒,才从臂弯里抬头,便见到一双布满火红的眼,一个恍神,一股拉力将他拉到床上,困在秋长天及床板中间。 大半夜过去…… 当秋长天抒发完欲望终于心满意足地躺平,四肢都搭在君一诺身上睡个好觉时。君一诺虽然身心俱疲,但因后穴过度磨擦而肿胀地十分厉害还不得入睡。 一夜不长,发生的事却多到他难以消化。 重生一回,有些事情比他想像中的顺利。 顺利找到噬根蚁吞去他的灵根、顺利把伊星墨留在身边不拜入九华宗门下,他原先打算要是到二十八岁那年,确保秋长天不用娶三师妹落得和他前辈子一样下场后就带着星墨四处游历做对散修不再守在九华山上,可是昨晚发生的事却打乱他的计划。 他不知道前世秋长天是否也曾有如昨晚神智不清模样?有的话又如何排解? 他相信以乾元真人的性格,就算平日如何相信秋长天的为人,听了三师妹的话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不动声色地求证,其中秋长天的元阳存否也是关键。既然最后由他娶了三师妹,表示秋长天前世至少在三十岁前都固守着元阳没有洩身。 到底哪里出了差池。 此刻回想秋长天将他抱入怀中时,全身滚烫的热度,腥红无神的双眼,不消说也知道秋大哥是中了毒。他还记得秋长天有开口问他是谁,表示当时秋长天已陷入神智不清状态,连人都认不出了。 加上之后一番动作,那毒明显是淫毒。 难不成抵抗淫毒的方法是泡在冷水里?为了自救秋长天才会主动投入天河中?所以伊星墨才会在河里发现昏迷不醒的秋长天?所以他不该把秋长天由天河中拉起害他淫毒入体? 等、等、淫毒的效用不就是催化体内欲念,那他还餵食秋长天喝鹿血?岂不是火上加油?如此说来是他好心办坏事,自己被破身不算,更害秋长天失了元阳吗?若是今生秋长天的修为不比前世,没了伊星墨他们直接把主意打在秋长天身上的金灵根怎幺办? 可能是本能想转移痛苦,君一诺下意识将秋长天的修为是否因此受损当成第一要务去想,把昨夜情事努力压在脑后。 他不停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秋长天的修为问题,至于昨夜之事,多想无益,事情总会过去的。 ===== 恍忽间,秋长天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他被温暖紧紧包裹,有种难以言喻地安心、舒畅和满足。可是身体早已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如时清醒,没睁眼便警觉今日不同往日。他迅速起身,往旁一看,映入眼帘是君一诺全身赤裸的身躯,身躯上还布满着紫青痕迹。 秋长天不可思议地望向君一诺,发现君一诺同样惊恐地看着他。二师弟这是在怕他? 「秋大哥……」略为沙哑地叫唤声,秋长天听出几分试探之意。 「秋大哥,你清醒了吗?」君一诺再问。 「我们?」发现君一诺未着片缕后,秋长天也发现到自己是一丝不挂。先是脸色铁青地回想到昨日跳入天河之前的事,随后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涨红了脸。 「能不能先解开我再说?」 秋长天皱眉,隔空朝君一诺画了个咒。然后先对自己施展一个净身咒,然后起床拾起衣物,再度施展一个净衣咒,转过身穿上。 才刚被解开穴道的身躯仍有几分僵硬,君一诺也没那幺多精力穿整衣物,只是拿起一夜无用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除了头哪里都没露出来。 君一诺倚着墙面坐起身,盯着秋长天后背然后缓缓垂下头来。瞧秋长天这般脸色,自然是气愤丢失了元阳,厌恶和他发生关係了吧!虽然秋长天的反应很正常,可这也不是他愿意啊!莫名地,一股委屈感涌上心头。他默默垂下头。 半刻后,秋长天心想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得把事情说清楚,清了清喉咙,他缓缓开了口。 「昨--」才说第一个字。 「昨日傍晚是星墨发现秋大哥你从上游漂下,赶紧找我把秋大哥救起来。」君一诺答道,口气平静听不出什幺特别情绪。在秋长天睡着的时候,他已经想过秋长天清醒可能会问什幺问题,他又该如何回答都想过一遍了。 「昨晚--」秋长天想解释…… 「是我蠢笨,瞧秋大哥浑身湿透便燃了火盆子替秋大哥你更了衣,可是那时秋大哥你还是浑身发冷抖个不停,于是我便取了碗鹿血想替秋大哥暖暖身子,却忽略了鹿血还有别的功能。」君一诺回答十分迅速。 「昨晚我们--」听君一诺那幺一说,秋长天便把昨夜的失控当成异香残留加上鹿血作用之下才有的变故。可是纵然如此,他还是得给君一诺一个交待才成。 「昨晚的事就是件意外,秋大哥你中了毒连人都分不出来。」君一诺再次打断秋长天的话。 君一诺对秋长天说话很少如此放肆,现在却不得不如此,归究原因谁让他到后头也动了欲念,如果说秋长天是中了毒还有理由,他却是道心不坚沉迷情慾当中,对亲如手足的秋长天产生欲念,这样的认知让他羞愧难当。 「我记得以前乾元真人说过修士莫在金丹期之前丢失了元阳。秋大哥你……」上次一别秋大哥已是筑基后期,就不知今日是否金丹已成? 「我已是金丹之境,你不必多想,倒是你,你真是……」听到君一诺若无其事的口气,秋长天突然有些火了。明明君一诺才是受害者,才是被人压在身下欺凌的那个,要是换作别人敢那幺对他,他铁定让欺凌他的人不得好死。可是此时此刻,君一诺居然还担心他的修为?怕他在金丹结成前失去元阳对修练不好? 「啊!秋大哥结成金丹了,真是恭喜,乾元真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呵!呵!」君一诺乾笑着。 秋长天转过身,看君一诺低着头不肯看他,向前一步,想也不想便伸手抬起君一诺的下巴,强迫两人四目相对。 但当见到君一诺难堪的神色,秋长天后悔了,他不该让君一诺抬头的。是他太蠢笨,发生这种事,君一诺怎幺可能无动于衷呢!君一诺分明是为了不让他太过歉疚才装出不打紧的样子啊! 君一诺别过脸避开秋长天的手指,露出苦笑说着,「我没事。」 「要我替你上药吗?」两人正对着,秋长天看着~.君一诺仍然红肿的双唇,唇上还隐约可见齿痕;然后回想方才起床时看到的景像,他都记不得自己到底在君一诺身上禽兽了几回,才可以造出那幺多痕迹来。 「没事,我皮粗肉厚过两天就好了。只是有些疲惫,能不能劳烦秋大哥替我照顾星墨一天……不然半天也成,我想先歇一会儿。」君一诺婉转送客。他能感觉秋长天还有东西留在他体内,可是秋长天一直留在这里,他也没那种脸皮当着秋长天的面把手指伸入后穴将秋长天的东西引出来。 皮粗肉厚?皮粗肉厚都可以被他折腾成这样子,要是身子再纤细些,不就连半条命都没了?秋长天见君一诺这副隐忍地模样莫名觉得火,可是君一诺说也没错,外头还有个四五岁的孩子要人照顾呢!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面对此时此刻的君一诺,秋长天只得选择妥协。出去后不忘替他将门给带上。 ===== 秋长天自认自己生平很少有如此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是昨晚之事大大出了他的计划之中。本来他计划结成金丹后,等着未过门的妻子凌梦雪结成金丹,两人再结成合籍道侣。一边一起为双方的宗门出力、一边寻求大道。 谁知他金丹才成,由闭关之地步出还没来得及回宗门中和师父报喜便着了他人的道,阴差阳差下非礼了君一诺…… 唉!秋长天无声叹息,试着运转体内真元,不知刚凝好的金丹是否会因为种种变故而溃散。出乎意料地他发现体内金丹更加凝炼了,怎幺可能?没有巩固修为金丹还能凝炼,除非是採补了他人。 採补?他记得君一诺先前的三灵根当中便有一脉土灵根,五行相生,土灵根也可以被金灵根採补。若君一诺没有成为废体,结合昨夜之事,他定是採补了君一诺,难道灵根被毁后还可以再生吗?要是真的,他昨夜不但点了君一诺的穴道强迫行事,还採补了君一诺,他的罪过就更大了。不行,他得去问个明白。 一个转身,秋长天朝原路走回。认定君一诺不可能那幺快睡下,事态紧急,秋长天也没有敲房门直接推门而入。 ~ 第十四章:採捕凝炼 君一诺头顶着墙面微张着腿半跪在床上,一只手弯到背后努力撑开自己的后穴,另一只手则伸出手指探入后穴,一股白浊就这样由后穴中流出,流到大腿根上。 眼前的画面太过震撼。不止正面,君一诺的背部也净是紫青痕迹,两侧腰间还有着暗色指印,那红肿后穴流出的便是他昨夜射入的男精,红白相映,竟让秋长天移不开眼。 君一诺听到声响就转过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这般羞耻地举动居然被看到了。连忙收回双手,摆正姿势,再度将被子披在身上。 「秋大哥……你怎幺进来了……」坐下的动坐太快,一不小心又扯痛了下身,丝丝钝痛涌上,他忍不住皱了眉头,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秋长天发挥强大意志好不容易才将注意力拉回,努力保持平静无波地模样,然而将门关上的僵硬动作却出卖了他,好在君一诺此时也处于尴尬状态,左顾右盼地就是不将视线投注在秋长天身上,这才免除了他看穿的窘境。 站在门边仔细端详君一诺的脸,秋长天开口问道,「你有灵根了?筑基修为?」 有灵根者一旦跨过炼气步入筑基便可称作修士。 修真界的法则之一,修为高的人想要探查修为低的人的修行程度,只要将灵气凝于双目即可。不过秋长天没有随意窥探他人修为的习惯,所以一直没那幺做过,对于被乾元真人及药阁长老判定灵根尽毁的二师弟就更不可能那幺做了。 「嗯。我现在是土、火双灵根。」只要比他修为好的人一看便知瞒也瞒不了,君一诺老实答了。 「我也是后来才发觉的,不知何故当初噬根蚁好像只毁了我的木灵根,恰巧我曾炼出一颗焕灵丹,所以就这样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反正都过那幺久的事,他也被革了九华宗的宗籍,他可不信还有谁会有闲情管他的灵根没有被毁尽究竟是何缘故,顶多当他是运气好吧! 「土、火双灵根吗?」虽说火克金、土生金,可是秋长天的修为较高,两灵根相生克的两个修士交合时,修为高的可以调动修为低的修士体中的相生灵根为自己所用。事实证明昨夜他不止非礼了君一诺,还强行採补了君一诺的土灵根为自己凝炼金丹。 一想到早晨他和二师弟祼身相拥而眠的情景,一抹异样的情绪划过秋长天的心头。以他的性格来讲,就算是无意为之,只要玷汙了他人清白定会负责到底。修真界同性道侣不是没有,可是就算他肯和凌梦雪解除婚约,二师弟会同意跟他合籍吗?他可没忘记君一诺对三师妹念念不忘,几回他下山探望二师弟时,二师弟总不忘打探三师妹的近况。 「你现在灵根回复了,又是双灵根,我同师父稟明一声,你带着星墨随我回九华宗吧!」秋长天思前想想后努力压下心中不适,虽然他不认为赵芳尘会是合适的伴侣,但若君一诺真心喜欢他也可以替他向师父求亲。 「不了,九华宗哪是说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乾元真人同意了又该如何向底下弟子交待?我和星墨现在这里挺好的,等星墨年纪再大些我跟他还能四处走走,大宗门资源虽然多但是规矩也多,星墨玩心大,还是算了。」君一诺看得出现在秋长天有心弥补,若没有个合理的理由很难推阻掉秋长天的提议。不想让自己还有星墨再一次死在赵芳尘手上这个理由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四处走走?你想带着星墨去哪?」这两年就算君一诺离了宗门,但只要他想,随时可到半山腰来找君一诺。头一回听君一诺说想要四处游历,修士可日行千里,千里之外何~.处寻蹤?一旦二师弟离开九华宗地界他与二师弟便是真正的分别。想到这里秋长天忍不住向前几步伸出手来,又不知想到了什幺把手放下。 君一诺看着秋长天的动作,居然还有闲心想他似乎发现了秋长天的个小习惯。秋大哥激动之时好像很喜欢握住别人的手,或拉或摸。不过因为秋大哥平日都冷着脸,少有情绪起伏的时候,以至于这辈子他才发现。 扯了扯嘴角停了胡思乱想,君一诺回答了秋长天之前问话,「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自然赵芳尘的终身大事决定后,腹中的胎儿出生之前啊!这个答案自然也是不能说的。 君一诺回答后,两人间又再度沉寂下来。 其实谁也都明白事情发生过就很难当做没发生,君一诺此时倒有些羡慕秋长天,那时中了毒事也记不清,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可是他不同,他从头到尾都很清醒,此刻他坐着的床舖可还留着他淫乱不堪的证据。秋长天待他如手足,他却对秋长天起了不轨之心,这点让君一诺十分歉疚和惭愧。 叩、叩、叩,「君叔叔,你起了吗?秋叔叔有好些了吗?」孩童的清脆声响,打破一室寂静尴尬。 「我起了,你秋叔叔也好了,乖,星墨你先去漱洗,我们等会儿就出去。」对着伊星墨说话,君一诺大部份都是很温和的。 「好。」逹、逹、逹,是伊星墨跑远的声音。 「秋大哥,呃……方才你也……,我还有些要处理,麻烦你先去陪一下星墨,别让他太担心你。」有了筑基以上修为,身体上的汙垢自然可以用净身咒处理,可是他体内含着的东西却是净身咒处理不了的啊! 「我……那我先出去了。」秋长天其实想说的是我帮你的。 一早清醒他发现自己抱着全身赤裸动弹不得地君一诺时,在震惊、愤怒、羞愧、自责等各种情绪交杂下记忆自然是一片混乱,可是清醒时间越长,昨晚的记忆也便慢慢回笼了。他还记得他昨晚有多深入……可是君一诺既然想避着他处理,他也只能配合。 再一次确认秋长天走出去后,君一诺连忙隔空施了个咒把房门落锁,并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二辈子都没锁门的习惯让改改了。 前世爹娘都死后,他轮流住在伯父或舅父家里,不是住柴房便是住灶房,有些地方连门都没有又哪来的锁,后来被送上了九华宗,因为是乾元真人亲传徒弟,住在内院里,所在的院落除了秋大哥、他,后来多了个小师弟,都是行事磊落之人,夜不闭户也是常有之事,再加上当时小师弟夜里会跑来和他同挤一被窝,更让他习惯不落锁了。 这辈子也是,虽然出了九华宗,不过九华山半山腰的地方平常人家也很难深入至此,这里属于九华宗的势力範围,也没有不长眼的其他修真者跑来闹事过,两辈子的习惯让他很难一时修正过来。也才会有了刚才秋大哥见到他不堪的那一幕,该改,不改不成。 忍着痛,确认后穴清理乾净后,君一诺也对自己施了个净身咒,然后靠着床柱缓缓起身,先至一旁的衣箱拿了乾净里衣、亵裤穿上,再用力一扯,把床上沾有红白浊物的被单拉下扔在房间空旷处,施了个土系功法,一个小土圈把被单包在其间,然后用施了个火诀,一把火把它烧得一乾两净。 确定火灭了后他躺回只剩床板的床上,心想着过两天得下山再买些被子,星墨也没下过山,带他一块去好了。心情一放鬆,昨晚到现在精神一直紧绷着君一诺在迷迷糊糊间便沉沉睡去。 秋长天收回神识,心想君一诺真是迷糊了,一个锁可以阻止常人,却是阻止不了修士。 他也不知自己怎幺了,出了君一诺房后就悄悄放出神识,看君一诺自己清理,换了衣服,收拾床舖再放把火烧了。君一诺向来是勤俭之人,这回烧东西的举动应该是心里难受到不行吧!他要怎幺做才能弥补过失? ===== 虽然心怀歉疚,秋长天却也不能在此久留。照顾了伊星墨半日后,等到君一诺恢复精神出了房门,两人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秋长天先让伊星墨到屋内看书,这才缓缓向君一诺解释他出了什幺事。 原来昨日一早秋长天发现体内金丹已成,便由后山禁地出关要向乾元真人汇报。既称为禁地,欲出入一定得行经后山,山上更有护山大阵,任何飞行法器也无法在后山使用。 谁知才出了关便闻到一抹异香,随之而来的,是数十个留影镜同时照映出数十场淫靡至极的影像。 男男女女,两个三个,有的衣衫尽褪,有的罗衫半解。正面交欢、背入淫乐,一男两女或两男一女互相挑逗抚慰,眼前的冲击让秋长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来不及闭气的后果是吸入了大量的异香。 异香入体,一阵前往未有的情潮涌现,秋长天一一打落悬在枝枒上的留影镜,弯下腰随手捡了一个做为証据时,十多个脸带面罩的持鞭人出现,鞭子破风而来,凡扫过的地方必佐以摧枯拉朽势,秋长天强忍不适,运起真元,手持利剑一一阻挡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势。 都说猛虎难敌猴群,在身中春毒的情况下秋长天且战且走,先击杀了来狙击他的人当中身手较弱的或破绽较明显的几个。随后踏进天河,立于河中石块之上,一来藉由天河水暂时冷却情潮;二来金生水,在水中纯金灵根的秋长天也算如虎添翼。 待将那十多人一一除尽后,精神一鬆卸,体内强压下药力即刻上涌,秋长天当机立断,封闭五感将自己潜入天河中,待欲药性过去。 接下来的事秋长天不必多说两人都心知肚明。一时半刻间也没人再开口。 君一诺原本想着乐山镇上的小狐狸便是化作秋长天模样与赵芳尘暗通款曲之人,然而听秋长天所言很显然地是九华宗内早有细作,为数还不少,那幺当初他的猜测便是错误,那个可以改变自身容貌的小狐狸并非原兇。 「事关重大,秋大哥你要不早点回去向乾元真人稟明,再到后山禁地那里看有没有遗留什幺线索。」对于九华宗君一诺倒没什幺感情,只是怕那些害秋长天的人一计不成一计再起,不早些将人一网打尽,他怕秋长天还会受害。 「这我知道,只是回去之前想先跟你说一声。」打从君一诺出来,秋长天的目光不曾从他的脸上移开半分,看得出君一诺此时也是真心担心他的,秋长天不由得鬆了口气。他真怕昨夜那意外让二师弟对他生份,产生隔阂,甚至是厌恶他。 「就是不知此事是针对整个九华宗还是针对秋大哥你,总之万事小心。」毕竟在这修真界谁都知道秋长天是乾真人的得意高徒,再加上秋长天能以二十二岁便迈入金丹之境将来前途更是无可限量。因此对九华宗不怀好意的门派或与整个正道为敌的魔修想趁秋长天羽翼未丰前下手是极有可能之事。 「那我先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跟星墨。」 「不急,秋大哥你迈入金丹之境,九华宗又可能暗藏细作,不管哪样都有得你忙的,等事情解决了再来也不迟。」 就这样在两人皆扮做若无其事的交谈之中,君一诺目送秋长天御剑离去。 「君叔叔,你和秋叔叔两个人吵架了吗?」细细软软地声音由君一诺身后响起。 君一诺转头瞪大眼,看到门缝中露出的一张小脸蛋。不由得感叹,星墨这孩子的心思真敏锐。 ~ 第十五章:为人作嫁 是夜,蔺惊鸿看着趴在桌上睡觉地君一诺一眼。缓缓抬起右手,凌空画了一道符打在君一诺身上。 待君一诺呼吸声更沉后,蔺惊鸿起身,鬆了鬆筋骨,不消半刻,一个有着可爱圆脸的九岁男童,瞬间变成二十来岁飘逸出尘的俊美男子,原先绑在脑后束髮的布条也因髮量变化而散开,如丝绸滑顺的黑髮便披散在身后。 或许人们对天真的孩童都不大防备,这几天他对君家父子也有了不少了解,就他观察君一诺方才筑基便遭人强行採补,这还不算,下手之人其心甚毒,居然还留着一丝真元在君一诺体内,这丝真元会强行吸收君一诺十分之一的修为,不管君一诺如何刻苦修练都有部分是替他人作嫁。 经他探查,在君一诺体内留下一丝真元之人应是金丹修为。以蔺惊鸿九岁时的修为只有筑基初期,根本不够替君一诺抹去,所以他才会对着君一诺施咒令其熟睡。唯有恢复二十二岁的原身,才能强行拉回现有的金丹修为来对抗另一个金丹修士留下的真元;再者修士的识海通常不会让外人轻易探入,不过熟睡时防範会少一些,方便他探入。 照理说蔺惊鸿也可以在君家父子面前恢后原身,说出君一诺体内状况,再光明正大替君一诺抹去那抹外来的窃取君一诺修为的真元。但此时七情门里头的内乱还在继续,他不想在此刻洩露了身份再度被迫参与进去;再说他替君一诺避掉为他人作嫁是想报答君家父子这些天的照料,趁早了结这段因果后互不相欠,而不是再结另一段因果。 运转体内真元,蔺惊鸿确认此刻回到金丹修为后走到君一诺身旁坐到他身边,拉起他的胳臂将他抱入怀中固定他的身躯,与之额头相抵,经由识海相交蔺惊鸿将自身真元小心翼翼探入君一诺体内游走,遇到另一丝同样外来的真元时在不损君一诺根骨的情况下互相牵制,慢慢削减。 时约一刻,再确定君一诺体内那股外来的真元全部被他的真正抵消掉后,蔺惊鸿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真元。 咦?有杀意?散发神识感知,百尺外有修士正在御剑朝这方向前进无误,但那杀意却像不曾存在般毫无痕迹。 蔺惊鸿红着脸微喘,气息有些不稳。强拉上来的修为就是不堪使用,感觉骨头又开始发酸,血液也逐渐沸腾,大功告成的蔺惊鸿让君一诺重新趴回桌上,自己则躺到床上,然后身型又缩回只有九岁的模样。经过半个时辰,他确定外头的修士真的没有杀意后这才安然入睡。 ===== 为了揪出暗藏在九华宗的细作,乾元真人连同秋长天,整整花了三月时间,分别从剑阁和药阁中找出几个他派派进来的人手,可是始终没有人承认当初在禁地外布下陷阱及追杀秋长天的事。 或许是错觉也说不定,秋长天总觉得自从三个月前和君一诺有过肌肤之亲后他总能无时无刻感觉君一诺的存在。但一刻钟前那种强烈地存在感却断然消失,当时他正听着乾元真人的教诲,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焦虑,面无表情地听着乾元真人的吩咐。 某处秘境下个月即将开启,为期一年,乾元真人要秋长天挑选五十名门下弟子一同前往历练。好好照顾九华宗弟子不要和其他宗门的人起冲突,先保命、后求有、再求好。 待乾元真人说完后,秋长天点头表示知道,随即告辞,御剑破空而去。尚未到君一诺所住的半山腰,秋长天的神识抢先一步扩散,经由神识感知君一诺背对着他和一名相貌明艳动人的女子相拥着,两人坐在长凳上,君一诺手环着该名女子的腰身,该名女子的手则搭在君一诺的肩头,身上穿着似乎还是君一诺的衣裳。两人头靠很近气息相融似在亲吻,那名女子两颊生春红了脸。 这些发现让秋长天不悦之情油然而生,他很快地收回神识、收敛心神,不管与谁一起皆是君一诺的私事,他不该多加干预才是,想着是否要御剑而归,不过…… 虽然君一诺算不上九华宗的弟子,可是君一诺他是自请出师门的,并非犯了过错遭到逐出山门;况且君一诺还叫他一声秋大哥,君一诺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所谓长兄如父,那他关心君一诺,替他把把关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那名陌生女子,至少三个月前他并未从君一诺口中提过师妹以外的女子,君一诺这人向来藏不住什幺心事。比如当初喜欢师妹一事也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所以不存在着隐瞒该女子存在的可能性。也代表着那女子是近三个月内才出现在君一诺身边的。 这三个月内发生什幺事?君一诺也是恪守礼教之人,当初就算再怎幺喜欢师妹也都发乎情止乎礼,又怎幺可能在大半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让人穿他的衣服?莫不是已经成了亲? 秋长天越想越是心烦,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御剑的速度。等到达君一诺的住所外,又是一个让他不高兴的发现--君一诺竟在原先住的屋子边又整了一大块地,樑柱已经立起,难道真成了亲要盖新房? 不过才三个月没来此处,怎幺不管人事还是环境都变了?再想到之前师父吩咐的事,原本一年时间对修士来说也没什幺,可是照君一诺的状况看来,一年后恐怕孩子都生了吧!秋长天微微皱眉,默念了几回清心咒,这近百天来这咒他是越唸越熟,把自入道以来的全补齐了。 现已月上中天,他从未那幺晚来这里过。星墨早该入睡,君一诺房里又有外人。秋长天稍做考虑后也没推开围篱,而是在三十尺外大树下打坐,有真气护体也不畏风寒露冷。 等君一诺一早出门,惊喜地见到秋长天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打坐,不由得满心欢喜,「秋大哥你怎样来了?」 「嗯。」看到君一诺满脸笑容,秋长天的唇角忍不住勾动。起身拂去身上沾的落叶。 「正好,我正想着要去拜访你,请秋大哥快点过来帮我看看惊鸿他是怎幺了。」 ~. 惊虹?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君一诺没注意到他提到惊鸿时秋长天的表情微僵,只顾着开门迎人进入。 今早起来时他先去看了躺在床上的惊鸿一眼,虽不明显但还是感觉跟昨日相比惊鸿好像更虚弱了,好不容易养好怎幺一下子又转坏了?修士造成的伤自然只有修士能救,他与惊鸿同阶修为还无法救治的话,要不要拜託秋大哥?正巧秋大哥也是纯金灵根,同属性的功法会有相通之处,也该知如何救治才能不损其身吧!虽然不知道秋大哥是不是还生他的气不愿见他,不过毕竟人命关天,总得试试才行啊! 想不到一早就发现秋大哥在门外,秋大哥果然是他的及时雨。 虽然秋长天觉得陌生男女不宜在寝室相见,不过他又不想隔了那幺久的会面才一见面又弄得不开心,还是随着君一诺进房,然后看到了她?他? 「这是怎幺一回事?」昨夜他神识所见,分明是一成年女子,怎幺现在躺在床上、穿着君一诺衣服的,怎会是一个年约八、九岁的男童。 君一诺倒没多想,以为秋长天是在问这孩子怎幺来的,便把他带着伊星墨下山採买,在暗巷遇到昏迷不醒的惊鸿把他带回家里救治的事说了来,顺道把伊星墨一开始还以为这惊鸿是个小姐姐,让他买了一堆女子的服饰,结果惊鸿清醒后不肯穿只能穿他的旧衣的事一併说了。 一百多天不见,他也觉得一见面就有事相求不妥,所以想找点清鬆点地话题让气氛别那幺沉闷。 秋长天越听越觉古怪,直觉君一诺他们这回可能撞上了危险,不动声色地伸手想按住床上男童脉门时,却对上一双冷清的双眼,手也被推开。 床上床边两人目光交接,对彼此身份都有了猜测。 蔺惊鸿澄澈目光看着秋长天。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感受到秋长天散发出的剑修的杀戮之气,同时也确定了不管是採补君一诺或者昨日对他散发杀意的人都是眼前人。看他们师兄弟相处情况似乎又不是强行採补?若为合意双修为何君一诺体内根骨会有杀伐之气肆虐过的迹像,又为何秋长天会把真元留在君一诺体内继续吸纳他的修为? 秋长天也仔细望着床上的人,九岁的脸蛋已经足够看出长大成人的模样。况且才九岁便有筑基修为,整个地宙小三千界也只有一人。 近日修真界皆叹可惜,说是七情门少主蔺惊鸿,三岁入道、九岁筑基、十五金丹、二十一便是金丹大圆满,本来会成为地宙小三千界最年轻修成元婴者,可算是地宙小三千界第一修士。二个月前却惨遭横祸,七情门长老叛变收买蔺惊鸿贴身侍从遭暗下毒手外被连环追杀以致身殒道消,等被掉虎离山之计骗出七情门的蔺飞鸿赶回已是不及。 蔺飞鸿继任少门主后为兄报仇,尽斩参与叛变之长老,如今正大张旗鼓重整七情门想根除细作。但看现在蔺惊鸿躺在君一诺床上,或许身殒的或者只是蔺惊鸿一具身外化身,而七情门一事恐怕另有隐情。 「秋大哥,你看惊鸿他究竟如何?」君一诺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一句话都不说,以为惊鸿的状况很严重,不免有些忧心。「他不会有事吧!」多小的孩子怎幺就受那幺大罪?君一诺满脸心疼地摸着蔺惊鸿的头,后者倒是没避开任他摸着。 「这孩子的状况有些特别,我得好好仔细观察才行。你出去替我守着可以吗?」 君一诺想想也是,又摸了摸蔺惊鸿的头轻声交待几句,「惊鸿你别怕,这是我秋大哥秋长天,比我厉害很多很多,不是坏人,和你一样是金灵根的剑修,你身体上有什幺问题都可以告诉他好吗?他可以帮你。」见蔺惊鸿乖巧地点头,君一诺才安心离开。 秋长天在一旁可有点不是滋味。二十二便结金丹,平心而论,他本身也算得上是世间罕有的了,但和二十一便金丹大圆满的蔺惊鸿相比又是天差地别。可是君一诺什幺都不知道,还夸口说他可以帮蔺惊鸿,这让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待确认君一诺听不到他们谈话后,秋长天这才缓缓开口。「你也看到了,一诺和星墨他们都是好人,我不希望他们牵扯到你们七情门的事情。你身体变化应该是误服了药物所致,我会尽我所能替你找出解药来。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好好待在这里,别惹麻烦。」 「我好像也没说过要让他们管七情门的事吧!事实上我也不想管。他们爱怎幺闹便怎幺闹去。至于我现在这身也挺好的,多年轻个几岁,有些老家伙求也求不来。」蔺惊鸿倒是看得开。 「你不想报仇?夺回原本属于你的门主之位?」 「你说呢?」蔺惊鸿似笑非笑反问。 ~ 第四十二章 请君入瓮 虽然与凤澜约定好了他只能离开一个日夜,但要是凤澜耽搁了时间,他跟秋大哥也可以多相处几个时辰吧!要不然告别之后,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幺时候了。 君一诺想得很好,是凤澜自愿跟陈骁他们去找秘藏的,秘藏虽然整个月都会在不归林内,但不归林也是佔地甚广,秘藏也不是一直在同一处而是会小範围的移动,在没有找的秘藏情况下凤澜应该不好意思丢下队伍说走就走吧! 君一诺希望凤澜不会丢下队伍不是关心曾经的同门,前世陈骁针对秋长天处处刻意找麻烦的事他可没忘,虽然那些事目前还没发生,他却没法不计较;凤澜一个妖修掺和在人类修士里,他的的安危君一诺倒不担心。 从青苗身上他知道了植修有多不容易,扎根在大地之上风吹日晒雨淋人踩,很容易就没了生机,就算顺利避开天灾人祸,结婴时又得面对雷劫,雷火本就剋木,还躲都不能躲。 不过天道也算公平,越难开灵智、避天劫者,修成后实力远胜人类修者。若单纯比试体内灵力的蕴藏量,妖修元婴期以可与人修出窍期一拼;植修元婴期更能与人修化神期一战。 虽然修士间的比式不光是体内灵力,经验、战术、法宝也很重要,但凤澜都能化型了至少有元婴修为了,对抗筑基跟金丹的小辈怎幺样也不成问题。就算真出了意外,打不过也可以避开啊! 一晚之后,君一诺才明白什幺叫苍天若能尽人意,山做黄金海做田。 隔天巳时,凤澜连同昨日与凤澜他们差不多时候进到不归林準备寻找秘藏的修士们,一批接着一批,三三两两狼狈不堪步出不归林,有些习惯单打独斗受了伤也没有人搀扶的,便拿了剑鞘、枪杆或折了树枝充当拐杖。 一大群人出了不归林后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就近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拿出法器开启禁製就地修整,有灵药的吞服灵药,没灵药的摆个小型聚灵阵加速补充体内灵气运转。 比较之下陈骁他们三人状态算不错了,陈骁身上的伤痕最多,本该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法衣也有多处破损,天功阁跟药宗的两名弟子被他保护的倒好,只是有些衣衫不整,没有明显伤口。凤澜更是全身而退。 「出了什幺事?」怎幺说凤澜也算是君一诺名义上的救命恩人,君一诺也很好奇不归林里到底发生什幺,怎幺才过一天大多数人都出来了。所以凤澜一出现在君一诺视野内,他与秋长天对看一眼,便默契的迎上前去。 凤澜也没隐瞒,直接说了,「不知道算不算我们运气好,一路挺进,途中除了三只野狗四条小蛇外也没什幺,我还没出手就被九华宗的陈道友给解决了。」 陈骁并没有跟凤澜一处,而是跟他原本的两个伙伴到其他地方修整。 「然后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秘藏竟然移动到我们附近,然后在不到一刻内,原本在其他地方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最后就变成你们看到的这样了。」说到秘藏突然出现时凤澜露出一个奇特笑容,至于为何而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进到不归林不过半个时辰,在禁空的情况下只能靠步行,这也表示秘藏出现的地方算是不归林的外围。秋长天看凤澜那股得意劲,就确定他跟君一诺的猜测无误。 尚在外围表示大部分人当时损伤不多,近百个实力相差无几的修士,秘藏只有一个。难怪不少人是相偕而入,反目而出,因为他们的伤或许不是不归林的妖兽伤的,而是前一刻还勾肩搭背的道友暗算出来的。 「如此说来前辈运气极佳,能不能请前辈陪我们师兄弟再走一遭,我们也想去碰碰运气。」秋长天恭敬问道。 秘藏并非随机出现已经十分明显,既然凤澜把秘藏移送到不归林外围,表示他虽然想看戏,却也没忘了跟君一诺的约定。凤澜要带君一诺回到不归林某处,他也有事要拜託凤澜,他早先捏造的师兄弟身分成为三人同行进到秘境的最好理由。 说话时秋长天环视四周,刚才进去百来人,回来七八十,折损了两成,轻重伤各半,这时候就显示丹修的重要性,轻伤的修士都是团队里有丹修,或者本身就是丹修的。就算打得凶残,碰上药宗的丹修时还是会手下留情,谁也不敢保障自己将来有没有求助药宗的时候。 再说刚才没进去的修士,见到上一批进入的没讨到好心里也不免打退堂鼓,只能继续等待。等待再来几个修为高的想办法拉关係组队;等待有人能运气得到秘藏了,他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前辈,方才秋大哥跟你说什幺事啊?」凤澜三人在其他修士看疯子的眼神下步入不归林。在凤澜的领队下三人一路挺进如步閑庭,低阶妖兽自动避开,中高阶的妖兽则在十尺外虎视眈眈,等待后面两个落后之后扑上去饱餐一顿。就这样走了三个时辰,从午时到申时。 一刻钟前秋长天已经跟他们分别,表示要在不归林内部修行,临走时没跟君一诺多说,反而把凤澜带到一边耳语几句,让君一诺甚是好奇。 「那你刚才怎幺不自己问他?」凤澜眼中君一诺与秋长天是道侣,心中有疑虑直接开口就好。身为妖修的凤澜表示不懂这一植一妖的伴侣为何如此含蓄?还是这便是道侣间的情趣? 「我……」君一诺有点脸红,他:明白秋大哥选择与凤澜悄悄说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但心里还是十分好奇,想装做不在意脑袋里却不停猜测。实在憋不住了这才厚着脸皮问了另一个当事人。 「其实也没什幺,就是让我帮忙找找有没有吃了没什幺坏处,但从外观跟脉象都显示修为逐渐倒退的丹药。」凤澜没想过秋长天不想君一诺知道这件事,单纯以为秋长天找他帮忙是因为这件事君一诺帮不了忙。 「为什幺秋大哥要拜托前辈找这种丹药?给谁吃的?」这种药非灵丹非毒丹,乃是所谓的诡丹。诡丹大部分用来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君一诺心想他的秋大哥为人正直,怎幺会需要诡丹? 「莫非他没告诉你他差点被骗吃下毒丹的事?」凤澜以为在他替他们留的一天一夜里秋长天会把这事告诉君一诺,看君一诺的反应是他想错了。 「没有啊!你快跟我说。」一听秋长天差点服毒丹,君一诺急的连敬语的忘了。 凤澜也没跟他计较,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君一诺这才明白,为何他跟秋长天说到陈骁会跟赵芳尘成亲,联合九华宗内长老跟客卿针对秋大哥时秋大哥并不要紧,但当他一提到丹阁陈长老,秋大哥明显有了反应。原来从踏入南柯秘境前,陈长老已经準备对付秋大哥了。只是不知道是陈长老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跟陈骁密谋的结果? 清楚秋长天不告诉他悄悄请託凤澜,都是为他好,反正他知道了也帮不了什幺忙,不过君一诺心里难免沮丧,要是他能炼製更高阶的丹药就好了。 「那真的有那种丹药吗?」秋大哥想要这类诡丹,应该是要试探丹阁的陈长老了,或许也想看看九华宗能不能留一个修为倒退的首席弟子,乾元真人会不会为了他不惜得罪药宗出来的丹师。 「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效果差不多的找找应该有。」植修培养了不少丹修,有些直接装成散修加入丹盟,有些怎压制修为潜入药宗。每年都会固定送丹药到某一处根据地,再由根据地的植修送回秘境供做研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那就麻烦前辈费心了。」 ===== 自从认识凤澜,秋长天才了解自己以前目光有多浅薄。或许不止他,大多人类修士都认为人是万物之长,天生灵智,得天独厚利于修行。瞧不起妖物精怪,认为它们空有蛮力,愚不可及,不堪一击。 谁知道南柯秘境这修士的趋之若骛的历练之地是妖修与植修更同创立让其同类练手?谁又知道秘境中的秘藏是用来请君入瓮让人类修士互相残杀,只因为植修目前没有炼器师,只好等人类修士死后废物利用拿他们的兵器研究。 目前看来不管是妖修或植修都极有凝聚力,令行禁止,不像人类修士般勾心斗角,阳奉阴违。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幺至今妖修或植修都安于一隅没有大肆攻击人类争夺修真界的主宰权,只是少数妖修出没像是试探些什幺。一旦有朝一日植修跟妖修倾巢而出,人类修士绝对讨不了好。 他无法预测那个有朝一日何时到来,只能把握还在秘境的日子捉紧时间修炼,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他日出了秘境回到九华山上,恐怕就没有那幺安心修炼的时间了,怕是有一场劳心劳力的硬战要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