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3》 分节阅读_1 楔子 百度龙族3吧 第一幕世界的王座 1黑蛇 它又来了,总在月圆之夜。整个世界都被它的鳞片摩擦声填满,就像是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噬咬猛犸的骨头。 禁闭室只有一扇书本大小的窗,开在冰冷的铁门上,雷娜塔点着脚尖,扒在窗口拼命地往外张望。 她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惊恐,而是满怀期待。黑铁颜色的鳞片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那些鳞片有规律地张开合拢,张开的时候它们刮 擦着走廊的墙和顶,坚硬的混凝土化作粉末飘落。 它游过走廊,仿佛黑色的顿河,麟角峥嵘。这座灰白色的水泥建筑在它巨大的体重下摇摇欲坠。 “嗨嗨我在这里呐“雷娜塔对着它大喊。 嵌入铁门中的机械密码锁转动起来,没有钥匙插入,它好像自己获得了生命。“啪嗒“一声,雷娜塔伸出手去,铁门无声地打开。 雷娜塔知道这是它做的,他听见了雷娜塔的呼喊,也只有他听得见。他没有等雷娜塔,自顾自的游走了。 寒冷的风在蛛网般的走廊 里流动,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幽灵。 雷娜塔只穿着白棉布的小睡裙,却不觉得冷, 他赤着脚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蹦跳,大声的 欢呼,欢喜的癫狂。 她讨厌死那个禁闭室了,为了自由的呼吸,她宁可冻死在这个夜晚。 月光穿窗,静静的照在她身上。 等她折腾得累了, 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了。 她独自一人站在这走廊里,走廊两边都是门,每个门上 都有号码。 她能推开每个门, 每个门里都有人。 那些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静静的睡着, 双手交叠在胸前,呼吸平静安稳。 雷 娜塔伸手出去摇晃他们, 他们也不会醒来。 每个人的床头小闹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可这里就像是童话里睡美人的城堡,一切活的东西都睡着了。 只有她和它,那条黑色的蛇。 她摸着墙壁向寒风来处走,走廊尽头的一汪月光水一般荡漾。 她推开虚掩的们,石灰岩的露台上, 黑色的巨蛇盘踞在尽头, 眺望 着皑皑冰原尽头那片泛着银光的冰海, 发出无声的咆哮, 吐出空虚的幽蓝色气息。 她没有任何畏惧,走到黑蛇的旁边坐下, 和他一起远眺, 目光穿越整个西伯利亚平原。 风吹过她的睡裙, 她晃悠这细瘦的小腿“ 我想回家,或者死去。” 黑蛇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呼吸着天地间至寒地空气。 2邦达列夫上校 1991年,秋。 西伯利亚北部,亚纳河注入北冰洋拉普杰夫海的入海口,无名海。 距离它最近的城市是“维尔霍扬斯克”,被称作地球上“五大寒极”之一,建成于沙皇时代,作为犯人的流放地。在它漫长的冬季中,平均气温低至零下40度,比南极还冷。那是一座为了让人绝望而被奠基的城市。 地图上是找不到这座港口的,也没有任何通往它的航线。它呈灰白色,和终年不化的冻土带的颜色一模一样。美国的间谍卫星曾扫描冻土带的时候发现了它,但是五角大楼的值班军官只是在档案中简单做了笔录,之后就弃之不闻了。 从数万里的高空看下去,那是一处被人类和神都遗弃的废墟,它的热信号都不强,说明不可能有重型工厂和军事设施。无法想象苏联人会在那里设置什么军事基地,那里的水面终年封冻,连航路都不通,如何运输军事物资呢 “大概是俄国佬关押什么政治犯的地方吧这种事交给外交部的政客们去抗议吧。”值班军官喝着温热的咖啡,为被关押在寒极的人 轻轻地打了一个哆嗦,仿佛感受到了些许来自那里的寒冷。 冰面反射的光很冷,熊皮帽子上的红星也流动着冷光。 年轻的上尉站在码头尽头,穿着长及脚面的制式棉服,戴着遮耳熊皮帽,肩扛“波波沙冲锋枪”。 这种带旋转弹鼓的老式冲锋枪是二战时期的苏联机械化部队制式枪械,结构简单,结实耐用,有着“人民转盘枪”的美誉。半个世纪 过去了,这种枪在世界的其他区域都退伍了,但在这个无名港,它仍旧是士兵们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因为现代化的精密枪械在这里至寒的环境中,枪栓会被冻住。 而这里的每一支枪都必须随时能够倾泻弹雨,任何未经许可的出入者,都可直接枪决 极夜就要来了,白天变得很长很长,但天空永远像布满薄云般阴暗,太阳从不会升到天顶,始终在地平线附近徘徊。 上尉眯着眼睛看向悬挂再西方天空尽头。水煮粥一般温吞吞的太阳,忽然觉得连太阳也遗弃了这位于世界尽头的牢狱,不愿慷慨的将阳光赐予。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再这座提高纬度的无名港,这是落日之前。又一个漫长的白天即将过去,可船还是没有来。 七月到十月是维尔霍杨斯科的“夏季”,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夏季并不意味着炎热,亚纳河解冻了。但拉普杰夫海上仍旧覆盖着冰层。 冰层厚度降低到一米,这意味着破冰船可以通行。作者注拉普杰夫海是北冰洋的一部分,在维尔霍杨斯科之北 每年那艘破冰船都会来,时间有先后,但是从未失约。它的名字是“列宁号”,虽然老旧了,却是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 10冷锻钢板制造的船头被漆成白色,镶嵌着高硬度合金制造的红色五星,坚厚的冰层在重压和动力冲击的双重作用下崩塌,它身后留下湛蓝色的水道。那壮观的一幕会引发整个港口的士兵一起鼓掌欢呼,那是苏维埃的力量,无坚不摧,如钢铁之拳。 百度龙族3吧 上尉叼上一根“莫斯科人”牌香烟,摸出打火机擦动转轮,“擦擦”的火星闪灭,却没有点燃棉芯。分明昨天才灌满了煤油。 “见鬼”上尉越发用力地擦动转轮,掩饰不住语气中的烦躁。 与其说是烦躁,不如说是惊慌。 再怎么用力都是徒劳,点不着火是因为打火机里的煤油冻住了。煤油的凝固点是零下30度,气温已经降到这个地步,严冬就在眼前。 水面的冰层正向着下方不断生长,很快会一直冻到海床底部,那时候列宁号破冰船或者苏维埃的铁拳都打不开道路了。 擦擦擦擦擦。风中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像极了擦动转轮的声音。 上尉猛的扭头看向风来的方向,正北方,天边墨色的卷云正俯冲过来。在高纬度地区,天空里的云都被冻得坠落,终年晴天,很少会有这样黑色的积雨云出现。可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暴风雪。 一场罕见的暴风雪正向着这座无名港袭来,风速在一分钟内增加到了接近十级。天空中的雪还未落下。冰面上的积雪却已经如白色的沙尘暴那样弥漫向天空。北方的雪原已经被阴影覆盖了,黑与白的分界线再雪地上如此锋利。 风中的“擦擦擦擦”声越来越清晰。 上尉把打火机扔在军装口袋里,一拉背带,波波沙冲锋枪从腋下伸出枪管。作者注冲锋枪的背负姿势和步枪不同,枪管向下,因为枪身短,很容易从腋下掏枪,进入射击姿势。 他很熟悉暴风雪,那声音绝不可能是暴风雪造成的,而是什么东西正随着云层投下的阴影高速逼近 北极熊不,北极熊没有那么快,从声音分辨,世俗打到50公里以上。北极狼也不对,那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贴着冰面滑动,北极狼的奔跑不是那样的。 企鹅这种动物到确实会把它们填满脂肪的肥厚肚子贴在冰上,用两脚波动加速,把自己当滑板玩不过那东西只生活在南极 一个影子冲入上尉的视野,仿佛划开天幕的流星。它的速度远远不止50公里的每小时,北极狼跟在它后面也只有吃雪沉的份儿,而动作又是如此的夭矫,敏捷的绕开了所有的冰礁,堪堪泡在雨云阴影的前方。 上尉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那是踩着滑雪板的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高速逼近在这个之寒之地,人类远比北极熊北极狼罕见,你面对一个滑雪客,简直像迟到居民看见一头北极熊在捕猎长颈鹿 一个红色的光点升空,片刻之后变成明亮的绿色,那是滑雪客对空发射的信号弹。颜色变化和“列宁号”每次来的信号灯一样 滑雪客划着一条漂亮的弧线停在上尉面前,上尉目瞪口呆的用枪指着这个神奇的家伙。那是个优雅而强健的中年人,显然是个绅士, 铁灰色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并用发胶定型,短须修剪的非常精致并像埃及法老护理须发那样抹了油,他显然有位很称职的健身教练, 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用力时则纹理清晰,称得上性感。 唯一的问题是,之所以上尉能够如此清晰的观察他的肌肉,是因为他只穿着军用短裤和无袖背心,赤裸着双臂和小腿 他戴着神色的风镜,以防雪地的反光伤害他的视网膜,如果把风镜换成一幅名牌太阳眼镜上尉会以为这位绅士是在波罗的海的煦暖阳光下玩冲浪。 这位中年绅士显然很愿意表现自己友好和优雅的一面,变魔术般摸出一只打火机,给上尉点上火。打火机考究的外壳上写着“十月纪念”的字样,那是莫斯科有身份的高级军官才会用的玩意儿。 “冬天要换航空油,冻点低,更易燃。”中年男人微笑着露出白净的牙齿。 真是金子般耀眼的笑容世界上那个早呢么会有这么完美而风骚却不讨人厌的男人呢一瞬间上尉觉得自己满心卑微都从棉质服下被榨了出来。 这是在1991年,伟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还没有“明星代言”的社会风气,如果上尉有幸在20年后去往大陆南方的中国,就会发现 这笑容在屏幕上比比皆是,熟悉的叫人发腻。 “某某某大溪地矿物泥男士面膜,除油腻,真男人。”这类笑容每每伴随着这类台词出场。 这男人卸下自己背后的军用双肩背包,里面是一套熨烫整齐并用塑料袋密封之后抽真空的深灰色军官制服,双肩是金色肩章,和普通军服完全不同。 他在上尉面前优雅而麻利的换上这套军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从一个神奇的滑雪客变成了军容严整的高级军官。整理衣领和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节之后,他郑重的在自己胸口别上一枚“红旗勋章”,这枚军功章说明他曾作为苏维埃的忠诚战士亲身上过战场。 “您的证件。”上尉不由自主地把枪口放低。 “克格勃少校,邦达列夫。”男人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上尉,“来自莫斯科。” “是少校同志”上尉立正敬礼。 这男人只用最简单的语言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一位来自莫斯科的特使,秘密情报部门的特使,掌握重权的人。在沙皇时代,他们的称号是“钦差大臣” “有烈酒么我得暖一暖。”邦达列夫说。 上尉立刻从自己怀里摸出珍藏的白铁酒罐。 “破冰船不会来了,不是因为海面封冻,”男人仰头灌了一口伏特加,“莫斯科的局面有变化。”他把酒罐扔回给上尉,“带我去 见赫尔佐格博士,告诉他这是存亡的时刻。快,因为风暴不会等我们。” 上尉猛地扭头,才发现自己完全被这个男人的登场震骇,甚至忘记了正在扑进的暴风雪。 足有十米高的雪尘汹涌而来,如同一场淹没世界的大雪崩。港口前生长了五十年的雪松防风带剧烈摇晃,就像是狂风中的麦苗那样 脆弱。只剩下几分钟时间这港口就要被吞没该死在这种关头这位优雅的克格勃少校还不忘把自己的风纪扣扣好 两个人狂奔入坚固的水泥工事,之后几秒钟,暴风雪把这座白色的港口吞没了,通道外横飞的不是雪片而是锋利的冰晶。 十年一遇的恶劣天气。 “少校同志,我们忘记拿您的背包了”上尉忽然想起。 分节阅读_2 “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我一路和暴风雪竞速,把不必要的辎重毒丢弃了。我知道了这身军服来。”邦达列夫轻松的说,“当然,还有忠诚。” 上尉呆呆地看着这神话般的男人,难怪他只穿着那种短衣,在零下30度的气温中全身热气蒸腾,那是因为这一路他都得保持这样的高速 可这是人类所能达到的体能么 3无名研究所 地下室里温暖得就像海边的春天,使用胶木唱片的老式唱机放着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莫斯科交响乐团演奏,美如一场梦境。 老人拧开一瓶伏特加的铝制封口,在两只玻璃杯中各斟了半杯,杯中放着纯净无暇的冰块。他摇晃着被子,让冰块和酒液混合均匀, 同时爱惜地舔去瓶颈上挂着的一滴酒,神情有些贪婪。 “红牌伏特加,能让男人血液燃烧起来的好酒。浪费任何一滴都是罪过,”老人察觉到邦达列夫在观察他,淡淡的笑笑,把其中一杯递了过去,“尤其是在黑天鹅港。每年破冰船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上一箱这种酒,这是去年的最后一瓶。” “敬我们的国家和您,少校同志,欢迎来到黑天鹅港。” 老人挺胸收腹,对邦达列夫举杯,“最棒的伏特加和最冷的冰块,绝佳的 组合。您杯中的每一块冰都有上万年的历史,来自我们伟大祖国的冻土层深处,象征我们纯洁和坚固的友谊” “为我们的国家赫尔佐格博士。”邦达列夫和老人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邦达列夫把玩着手中的辈子,眯着眼睛继续观察老人。 他无法断定这位“赫尔佐格博士”的年龄,八十岁的老人的特征和二十岁的年轻人的特征集中在这个老人身上。 考究的军礼服贴合老人毫无赘肉的身躯,明黄色的肩板上是一颗被橄榄枝环绕的星,这位博士同时也是一位地位尊崇的少将,胸口挂着列宁、红旗和十月三枚重量级军功章。 他的裤线烫得笔直,领口中塞着紫色的丝巾,纯银色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这些为他平添了一丝花花公子的气质。但他确实老了,眼睛深处满是光阴的痕迹,凝视她那双铁灰色的眼睛,会觉得是在凝望一幅正在剥落的壁画。 博士低头在杯中续上酒“我听说破冰船今年不会来了,要知道这对黑天鹅港以为这什么,对吧当然不是没有红牌伏特加那么缉拿单。” 邦达列夫点头“这座港口其实是座孤岛,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维尔霍扬斯克,但是必须越过三百多公里的冻土带,最合适的交通 工具是狗拉雪橇,靠狗是不够给这里供应给养的,生命线就是每年夏季的航道。列宁号只来一次,全年的给养都船上。” “太对了。曾经有一年因为寒流的缘故破冰船不能来,结果我们把码头都砍成木片烧来取暖了。这样还冻死了七十五个优秀的通知。 ”博士忽然抬眼,直视邦达列夫,“在这样的情况下,取代列宁号来这里的是乘着滑雪板的您,以为克格勃少校,您的军服口袋里带 着黑天鹅港一年的物资么” “只有忠诚。”邦达列夫微笑。 “如果只有那件东西,似乎也足够了。让我们为了社会主义再次干杯。”博士也微笑。 两个人碰杯,邦达列夫却忽然收敛了全部笑容,神色如冰封“赫尔佐格博士,我们伟大的祖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莫斯科的局面非常混乱。” “我对外界的情报每年才更新一次,黑天鹅港建成的那一日起,我们就确立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原则。这个港口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没有电话线,也没有无线电,甚至收音机都没有。运来这里的所有设备都被拆除了无线电发射装置,以免研究人员用来组装发报机。 只有在绝对封闭中,才能有极致平静的内心去左极致的研究,也才能做到极致的保密。”博士说,“每年列宁号会带来一整年的报纸,让我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所有文件也都是最传统的纸质。” “还有天鹅湖的唱片,”邦达列夫指了指老式唱机,“您老知道现任总统是谁对么” “戈尔巴乔夫同志。” “是的,但是就在今年的8月19日,戈尔巴乔夫通知在黑海度假时,被党内的异议者软禁。他们要求戈尔巴乔夫通知改变现行的改革开放政策,虽然在三天里这个危机就被和平解决了。但是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保守派和改革派的冲突已经摆在了桌面上。 ”苏维埃联盟下的各个共和国都人心变动,人们怀疑沿着如今的道路我们能否走到共产主义,独立的呼声不绝于耳。” “虽然也知道时局变化很快,但是恶化到这个程度,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博士说。 “与此同时国家的经济状况不断恶化,军队的供给不足,工厂因为缺乏食品供应而开工不足,我们的新式轰炸机甚至没有足够的备用 引擎来更换,在那些石油储备不足的共和国,今冬的取暖燃油供应会出现问题,那意味着有人会冻死。” “中央高层准备怎么做” “已经没有人能支撑这么伟大的苏维埃联邦了,它会解体。”邦达列夫轻声说,“我们伟大的祖国,它没有亡于美国人和帝国主义之手,却在一个没有燃油机取暖的冬天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因此祖国已经无暇管我们了是么”博士点点头,“我们会被怎么处置” “苏维埃联邦的共有财产都会被划分给各加盟共和国,甚至战斗机和航空母舰也会被瓜分。这个港口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在名录中找到了你们,隐刺我作为特派员来核实情况。我将代表国家清点这份财产,包括设备和一起,为它估个价。在财产分割的会议上,也许它能值一艘巡洋舰也说不定。”邦达列夫摘下军帽仍在桌上,用双手梳理自己的头发,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个狡猾的会计,“但首先,我得弄明白为什么国家要再这里建造港口。” 博士呵呵地笑了“克格勃很生气作为秘密情报部门,我国的地图上居然有一个你们不知道的港口,你们还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是这样,”邦达列夫点头,“这个港口并不叫黑天鹅港,只是你们这么称呼它。它其实根本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e。根据我调查的结果,它的经费来自军队的一项秘密拨款,名义上用于开发大型三角翼高空高速轰炸机。但事实上这种飞机根本不存在,这笔资金被挪用了。 再往前调查,还有大量资金以各种名义被挪用来维持这个港口,比如研发可以悬浮在大气层边缘的巨型飞艇,比如东正教研究会,甚至还有妇女联谊会的资金。”邦达列夫把一份资料仍在博士面前,“很有分量的人在支持你们,窃取国家的经费养活你们。你们手眼通天,你们的保密级别比克格勃还高。” 博士摊摊手“我们只是些研究人员。” “有人窃取了上百亿卢布的股价资金,却没有贪污来存在海外银行,也没有用于包养情妇,而是在这种极寒的地方养活了一群研究人员。”邦达列夫微笑。 “那么你们肯定比花出去的那些卢布更值钱。既然你们有价值,那就好办了,把真话说出来,我会为你们写一份非常漂亮的报告。有价值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会被尊重。” 博士微微眯起眼镜我怀疑k印错了,透过杯中的烈酒审视邦达列夫,露出微妙的笑容。 “我看不清您,邦达列夫同志。”他饮尽了杯中的酒,“黑天鹅港从事的是基因库的项目,我们为了搜集尽可能多的基因而日夜工作。如果国家要结束这个项目,我会安排我的助手协助您清点财产。这样我也很高兴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门开了,面容慈祥的女人进来,行了一个军礼“博士,暴风雪暂停了。我们大概会有几个小时的晴天,要不要放孩子们出来放放风这之后连续几天又是暴风雪。” “孩子”邦达列夫一愣。 “一些基因有缺陷的孤儿,在别的地方他们也很难获得很好的照顾,恰巧这里又需要这些携带缺陷基因的人来协助研究,我就建议在这里开了一个孤儿院,成年之后他们自由选择是不是要留下来。”博士微笑,“少校同志,和我们的孩子认识一下吧,这里很少有陌生的面孔,孩子们会很喜欢听你说些外面的事。” 百度龙族3吧 4雷娜塔 黑天鹅港的所有建筑都得靠的很近,就像一群在严冬抱团取暖的巨人,地下有通道把它们连接在一起。 这些建筑都是灰白色的水泥墙壁,厚实的双层玻璃窗,窗口很小,这样住在里面的人才能熬过艰难的严冬。建筑群中央围出了一片巨大的方形草坪,其实这里一年中长草的时间只有几个月,其他时间唯有地衣和苔藓能存活。 天空有一层薄光,此刻如果从高空中俯瞰,漆黑的云层笼罩了整个西伯利亚的北部。这个不起眼的小口恰好位于云层的缺口下方,被大气层反射的阳光微微照亮。 博士和邦达列夫并肩而行,脚下踏着冰雪,身边都是追逐嬉戏的孩子。这些孩子从三四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穿着整齐的连体白棉衣,戴着棉手套,袖口是不同的编号。他们的眼瞳明亮,脸色红润,跑得飞快,显然在这里受到很不错的对待,根本不像那些寒碜的孤儿院。 医护人员在旁边挨个喊他们的名字,为他们量体温测血压,做完这些检查就有一份棉花糖作为奖励。 博士挥手和孩子们打招呼,他似乎记得这里每个孩子的名字。 “很好的环境啊。”邦达列夫赞许。 “您听我说孤儿院,大概会想这里有个神色阴郁的护士长带着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我们每天从孩子身上抽血做实验吧”博士爽朗 的笑,“那就不是孤儿院了,是纳粹的集中营。” “恕我直言,您看起来并非一个俄国人。赫尔佐格是一个德国姓。”邦达列夫的眉峰一挑。 “是的,在效命苏联红军之前,我效命于希特勒的第三帝国。那时我是帝国生物研究所中最年轻的博士,我16岁就从慕尼黑大学毕业,人们都叫我天才。” 赫尔佐格博士很坦诚,谈起往事略带唏嘘,“1945年我在柏林被捕,当年就被送到莫斯科,经过一年的审查被授予科学院院士的头衔,当然,你在公开的文件中找不到我的名字。我被狗拉雪橇送到黑天鹅港来,参加“e计划”的研究工作,之后从未离开。” “e计划就是您所说的基因库项目” “差不多吧。”博士停下脚步,“我有个问题,如果这个项目结束,孩子们去哪儿” “分散到各地的孤儿院吧”邦达列夫笑笑,“看不出来您这么有爱心。” “因为这里的人不多,所以我们彼此珍惜,”博士感叹,“我已经是个老人了。除了研究,没有什么比每天跟孩子们聊聊更重要了,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尽头,这是我们彼此传递温暖的方式。我希望他们将来能幸福,即便再我看不到的地方。” 他忽然小跑了几步,敏捷得像个年轻人,把一个摔倒再雪地里的小女孩抱了起来,拍着她身上的雪。 邦达列夫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因为她表现的很不合群,没有追逐嬉戏也不会为了棉花糖围着护士们转,她一个人沿着墙根走,再角落里寻寻觅觅。她并没有哭闹,默默地把自己脸上的雪抹掉,并不理睬博士,扭头看着别处。 邦达列夫觉得周围似乎有她走时的小狗般,把她的心思都带走了。 她出奇的漂亮,头发是傲人的白金色,肌肤洁净如冰雪,眼瞳幽深如冰湖。乍看上去,她就像是工匠用心用力做出来的娃娃,因太过 完美而不真实。 “我的小雷娜塔,你今天真漂亮,告诉我你再找什么呢”博士爱惜的抚摸她的小脸。 她的头发被编成一根独辫,辫尾缀着一枚黄色的塑料蝴蝶。在这冰天雪地里,除了白色黑色,就是军服的灰色五星的红色,那么一点明亮的黄色,不禁让人想到春天。小女孩的美都因为那漂亮的黄蝴蝶而被点亮。 “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花了。”雷娜塔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博士叹息了一声,再她的小脸上吻了一下,转头对邦达列夫说“这里太冷了,只有北极罂粟能开花,偶尔有花在这个草坪上开放女孩们都觉得像是过节那样。可就算是北极罂粟,也只有两个月的花期,现在早就过了少校 分节阅读_3 同志,希望将来您能安排送女孩们去温暖的地方看五颜六色的花。” 他放下雷娜塔,和邦达列夫走向其他角落。 雷娜塔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背影,等到他们走远了,听不见了,才扭头继续再角落里寻找。 “喂,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啊”她小声的呼喊着。 北极罂粟当然没有听见,她要找的其实是别的东西再天使一样的外表下。她也会撒谎,因为她知道说实话的结果。 医生们会以为她的神智失常,博士离开之后,她又会被关进禁闭室。她讨厌禁闭室,那里没有窗户,没有床,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和光滑的四壁。 她坐在椅子里,幻想自己慢慢地死去只有那东西能救她,带她离开。 没有人会相信那东西真的存在,但雷娜塔深信不疑。她在找那条蛇,黑色的,巨大的蛇。 它是雷娜塔的世界最强的存在,它无所不能,能帮她把背后那栋灰白色的水泥建筑、黑天鹅港、白雪皑皑的冰原、西伯利亚,甚至整个世界都压碎 仿佛狂龙 那黑色的大家伙,是她的朋友。 博士和邦达列夫走进了草坪对面的图书馆,门在他们背后封闭了。这时候所有孩子的体检都做完了,雪地上满是他们玩闹留下的脚印。 护士们拿出黑色的木梆子敲击起来,发出沉闷的“扑扑”声。 奔跑的孩子们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雪地里。他们追逐的皮球还在一个劲儿往前滚,但是听到梆子声的瞬间,孩子们对于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们跟着敲梆子的护士走向角落里的建筑,黑铁的门洞开,里面看不见灯光。孩子们的眼睛木然的看向上方,步伐蹒跚, 每个人都把双手搭在前一个人的双肩上,排成长队。另一名护士再门边统计他们袖口上的数字,在名单上打钩,确认这些珍贵的“样品”没有流失。 雷娜塔也走在他们中间。经过门边时,护士一把抓下她发辫末梢的黄色蝴蝶,目光透过眼镜,冷冷的“再尿床的话,还得戴上这个” 女孩吓得微微战栗。 那黄色的蝴蝶,是受处罚的标志。鲜亮的颜色并不代表春天,而是让每个护士都注意,这个人是要关进禁闭室里去的 5冻土深处的秘密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雪亮的探照灯投像黑色的云层,天空中圆形的光斑一闪而过。整个黑天鹅港都沉睡着。黑影贴着墙根闪过,擦着探照灯光柱的边缘。 严密的警戒网中仍旧存在漏洞,原本有人能利用这些漏洞,在这样致命的暴风雪之夜,离开水泥工事暴露在风雪中就等同送死。 但少数人确实对于严寒有国人的抵抗力。 邦达列夫打亮手电,看了一遍建筑图,确认自己找到的入口是正确的。 这里的门都是厚重的黑铁质地,上面标有不同的数字,没有电控门锁这种现代化设备,每部锁都是黄铜芯的机械密码锁,12组不同的密码。按错了也没关系,并不会拉响警报,但是会引发爆炸。 钥匙六棱,每一棱的花纹都不同,即使你拿着真要是也要确认你把六个棱对准了再插入,否则还是会引发爆炸。 百度龙族3吧 美国人素来以技术进步而自豪,但对于俄罗斯的精密机械仍十分信服。在美制f15战斗机全面采用电控的时代,苏23战斗机还在使用机械传动,然而再一场空战中外销到伊朗的su23被导弹击中尾翼却仍旧颤抖着摇晃着平安的返回机场降落之后,西方航空技 术专家们不得不承认苏联人能把一些粗苯原始的工艺推进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邦达列夫插入钥匙,键入密码,抽出马卡洛夫9口径手枪,一个侧身滚入。没有丝毫犹豫,这一套动作他已经演练了很多次。 通道是斜向下的,只够一个人弯腰而行,迎面扑来的风寒冷潮湿。邦达列夫没有打亮手电,每一个枪械专家都明白,在黑暗中比起寻敌更重要的隐藏自己。 他在侧壁摸到了布线用的钢管,沿着它慢慢地下行。几十米之后他摸到了铁栏杆,那是一架老式工程电梯,和蓝图上标记的一样。邦达列夫撕开大腿内侧的假皮,假皮的背面是几枚微型激光炸弹,这种东西能发出肉眼不可见的激光,后来者一旦碰到光束便会引发爆炸。 邦达列夫把四枚炸弹黏在侧壁上,摸索着打开了电梯的铁笼,深呼吸。 这条通道上最后一个标记就是这架工程电梯,再往下通道以虚线表示。建造这个港口的工程师也不知道这个通道通往哪里,金库或者地狱,只有赌了才知道。 邦达列夫扳动电闸,电梯缓缓下行,钢缆摩擦着转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好像随时会断裂。 “从这里坠下去的话,应该能到地狱吧”邦达列夫语调轻松的自嘲。 邦达列夫打开电筒四面照射,四面都是坚硬的冻土,灰白色,其中的冰大概几十万年都没有融化了。这种冻土最坚硬的可以和混凝土相比,铁锹砸上去会冒出火星。 当初曾经有军事专家提议把洲际导弹基地安置在冻土层下方,这样即使美国人的核武器钻地爆炸,冻土层都能挡掉冲击波和高热。但很快工程技术人员驳回了这一方案,美国人的核武器炸不开的冻土层,苏联的挖掘设备也对付不了。 但在这个港口的下方,却存在这样一条穿越冻土层的垂直隧道,工程量惊人,耗资更惊人,只有金刚石钻头才能击穿这坚硬的冻土。 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动用这样的巨资来掩盖 电梯停在一片纯粹的黑暗中,折叠铁门打开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邦达列夫戴上一副红外线夜视镜,小心地踏出电梯。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地面上是一层冰,邦达列夫俯身下去摸了摸,冰面光滑如镜。这样的冰面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能制造出这种冰面的,只能是溜冰场用的大型制冰机。 一个地下溜冰场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放眼四顾,吃了一惊。通过红外线夜视镜他可以看到人眼分辨不了的长波红外线,任何温度高于周围的东西都会辐射长波红外线, 譬如插电设备,譬如人体。可他所见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黑暗,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在冰面上漫步,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月球表面行走的宇航员。无尽的空间,永恒的寂静,极致的孤独,只有脚步声陪伴着你,此时此 刻如果有人在背后拍一下你的肩膀,你会吓得蹦到天上去。 有人在背后拍了拍邦达列夫的肩膀 邦达列夫握紧了马卡洛夫手枪,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指标让他浑身湿透,“开枪”这个指令似乎不用经过大脑就能直接到达他的手指 。 他忍住了,因为他闻到了淡淡的酒香,“红牌”伏特加的清香。 和美国、日本、德国酿造的伏特加不同,纯正的俄国伏特加几乎没有香气,就像蒸馏出来的高纯度酒精。因此它被美国高中生们喜欢 ,因为喝了这种酒不容易被家长闻出来。 但对于老资格的酒客来说,顶级的俄国伏特加会散发出纯粹的“酒香”,这是高浓度酒精蒸发出来的气味。此刻在这冰冽的冷空气中,酒香意外的清晰。 “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邦达列夫慢慢地站直了,举起双手,食指离开扳机,“因为这种人会喜欢享受被酒精麻痹的乐趣,是不是,赫尔佐格博士” 马克洛夫手枪从邦达列夫的手中被摘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杯子。 “干杯,少校,欢迎,欢迎。”博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从邦达列夫的背后无声的“滑”到了前方。 一束光从头顶上方打下,把博士和邦达列夫笼罩在其中。两人手中的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皿般剔透。但它是用 整块坚冰雕刻成的,冰质纯净,没有任何气泡,外壁雕刻着矢车菊花纹,线条犀利刻工精美,盛着一杯浅浅的红牌伏特加。两个人轻轻碰杯,把酒一口饮尽。 邦达列夫赞叹的把玩着那个冰雕杯子,“我觉得手会被冻得黏上去。” “一般人用这样的冰杯饮酒都要戴着皮手套,像少校您这样不畏严寒的人才能徒手拿着它。它用零下30度地层中的老冰雕刻,也保存在零下30度的环境里,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最热烈的酒。” 赫尔佐格博士微笑。但他也赫是空手直接抓着杯子,修长的手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 “真是太棒了。”邦达列夫赞叹,“被冰包裹的烈酒,就像冰山外表下的绝艳少妇那样动人。” “令人不由得想要一饮而尽”博士呵呵轻笑。 邦达列夫上下打量着博士,博士的衣着出人意料。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浆好的白色衬衫,玫瑰红色的领结和同色的腰封,袖扣是玫 瑰金铸造的十字形,脚下则穿着一双冰刀。这一身就像是要出演一场冰上芭蕾舞剧。 “不必诧异,您很快就会看到我们盛大的演出。为了这场演出,我一生都在排演,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我怎能不盛装出席呢”博士 说,“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知无不言。” “作为一个克格勒军官。您对黑天鹅湖了解多少” “其实并不多,我从旧档案堆里找到了一份黑天鹅湖的建造蓝图,蓝图上显示了那架通往地狱深处的电梯。”邦达列夫说。 “仅仅是这样” “一架通往未知区域的电梯不算什么,但配合其他证据,这个港口就显得太神秘了,比如监造这个港口的是一支工程兵部队,万成建设之后,所有的成员都被药物洗脑。 再比如这里往南一百五十公里的埃尔霍xx克驻扎着一个飞行伞队,每年耗费高额军费来维持,埃尔霍xx克本身并没有什么军事价值需要一支这样的武装力量来保护,我猜测它其实是用来保护黑天鹅湖的,这个港口在军事上有着战略意义。”邦达列夫说,“我越是收 集资料就越觉得这个港口里面藏着些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不许人看。有一种力量照在港口外,隔绝外人的视线,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字迹来一趟。” 您的上级是谁”博士微微眯起眼睛 “我没有上级,”邦达列夫微笑,“我来这里是私人拜访。” “不是克格勒指派您来这里调查的”博士眉峰一挑。 “克格勒军官只是我的一重身份,”邦达列夫耸了耸肩,“但是此外我还属于一个家族,我的父辈们参加过对德国人和日本人的作战。” “一个红军将军的家族” “是的,伟大的苏维埃就要结束了,新的世道会有新的国家。但家族不能没落,要继续在新时代占据重要的地位。这段时间家族成员 们都在忙碌,我们试图在政局变化中继承一些东西。” 百度龙族3吧 “比如军方的资产” “是的。”邦达列夫点头,“尤其是军事科技方面的。我们伟大的祖国在军事技术方面的很多成果还没有来得及投入使用,如果没有 人继承,宝贵的图纸资料还有那些上亿卢布打造的设备原型都会被丢进垃圾堆。” “而在家族的手中,这些东西会焕发出新的光彩。我们懂政治,也懂技术,我们还懂战争。” 博士轻轻叹了口气“五十多年来,我们构筑了一道隐形的墙壁把自己遮挡起来。我们存活在国家制度的缝隙中,没有多少部门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的人因为没有足够的只是而不至于怀疑我们,怀疑我们的也没有足够的权限调查我们。单面对一个掌握权力,又懂政治、技术和战争的家族,我们构筑的墙壁失效了。这也未必是坏事,如您所言,时局动荡让我们不得不寻找可靠的合作者。” “我们就是您可以信赖的合作者。要维持这样一个机构运转,您需要数额巨大的金钱,而您已经失去了资金来源。我们可以填补这个 空缺。”邦达列夫说,“只要这里的东西有价值,我们不介意为它花钱,我们也能炸到愿意花更多钱的买家。” 博士直视邦达列夫,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看来您确实对于这里的东西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买得起这里的东西,似的,我需要资金来继续我的研究,但我并不准备出手它。 分节阅读_4 “一切的东西都有价格,武器、女人、秘密,甚至灵魂。”邦达列夫说。 “有谁能为世界的王座出价呢”博士幽幽的问。 邦达列夫一愣。 “这是您和您家族绝无仅有的机会,我还需要三年和大约二十亿美元就可以完成这项伟大的研究。”博士透过冰杯和邦达列夫对视,a39我们将分享世界。” 邦达列夫愣了许久,揉了揉鼻子。 他显然感觉到了压力,因为一个人在跟他谈论分享世界,而这个人的话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力量,他居然隐隐的相信了。如果不是 隔着那块坚冰,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博士炽烈的眼神洞穿。 这个按年级已经该进坟墓的老人,野心流露时就像一只年轻的野兽 “钱不是问题,我们也能在这场国家变革中保护您和保守您的秘密。”邦达列夫说,“现在,让我看看您的王座。” 博士沉默了很久,无声地笑了,把那只价值不菲的冰酒杯随手扔了出去,冰块和地面碰撞,“砰”的一声巨响。 几百盏射灯再头顶上方亮起,把冰面照的如同水晶舞台。忽然间亮度变化如此之大,邦达列夫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片刻之后她的眼 睛才勉强适应了,此时博士已经如一个冰上舞蹈的健将那样轻盈的滑走了。 他滑动起来优雅却有力,如高飞的雄鹰,及其投入,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里就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他是舞台上的皇帝。 邦达列夫傻眼了。难道博士是个痴迷于溜冰的闷骚老头 所谓什么世界的王座就是指这老家伙再冰上舞蹈的世界中称霸赫尔佐格其实是要一笔经费赞助他参加奥运会若不是这样他给自己表演溜冰是为什么此刻这个天然洞穴里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那个再冰上翩翩起舞的老家伙,这里什么都没有,四周是灰 白色的冻土层,连他猜想的制冰机都不存在。 “世界的王座,就在你的脚下。”博士用歌吟般的声音说。 邦达列夫一愣,忽然明白博士一直低着头,并非一边溜冰一边投入的思考,而是他再凝视冰层下方的东西这老东西看那东西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着热恋中的情人。 他低下头,一瞬间,呼吸终止。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感觉不到外物的存在,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悬在高空中俯视那个庞大的、神一般的、无与伦比的存在 那东西哪里是世界的王座,那简直是神的王座啊 “龙,”许久许久,邦达列夫终于抬起头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扭曲的声音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个族类 6世界的王座 在冰面下方大约五米的深处,躺着一句苍青色的骨骸。这块冰根本就是一座冰山,它不是制冰机铺出来的,而是天然行的,顶层被磨平,便于观察里面的骨骸。 这冰块的质地就像用作凿刻冰的老冰那样,几乎没有瑕疵,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几百盏射灯的光聚焦在骨骸上不同的位置,把每个细节照得清清楚楚。 骨骸大约六十米长,不算细长的尾骨,也有三十多米。和体长可以超过五十米的震龙化石相比,体型并不非常夸张。但那绝不可能是某种以前没有发现的恐龙,没有任何恐龙化石如这具骨骸完美,它的每个细节都仿佛出自上帝的手。也没有任何化石能如这具骨骸般透着沉重的,几乎能压倒人令人膜拜的威严气息。 它在被冰封之前大约在水中被浸泡了很久。身体的后一半腐烂见骨,但是包括头部的一半仍旧可以看出它的原貌。它拥有修长的脖子和密集的鳞片,苍青色的骨刺沿着脊椎生长,穿透鳞片。 它的脸型介乎人类和蜥蜴之间,拥有暴突的面骨和一对白色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是最脆弱的眼球保存得如此完整,以至于它纵死好像仍有“眼神”这样的东西,直视它的眼睛令人心悸。 它在临终的一刻把巨大的膜翼收拢在背后,环抱长尾,这动作就像是胚胎在孕育过程中的样子,同时带着殉道者一般的庄严。 从东方到西方都有龙的传说,无数国家试着绘制它的形象,无非是某种蜥蜴类的四不像生物,有的有飞翼,有的有九个头,还有的则细长如蛇,五花八门,无法归纳。但邦达列夫第一眼看见冰下的东西,就毫不怀疑那就是龙。 在太古时代,人类一定是见过这种伟大的生物,经过无数代口耳相传,渐渐变形成不同的样子。当后人亲眼看见它的时候,从太古流传下来的记忆一下子拨开迷雾变的鲜明而狰狞。 绝对不会有错,那就是龙。不是恐龙,而是那个令人类畏惧又尊崇的,高于人类的神秘族类。 博士冰刀点地,轻盈地站稳,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我可以牺牲整个人生,耗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寒假了。它值二十亿美元” 邦达列夫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的对它值整个世界” “1859年,达尔文出版他的著作物种起源。如果要评选人类科学史上的十本奠基之作,那肯定是其一”博士凝视着冰层中的龙骨,轻声说。 “我在中学的时候学过不过忘得差不多了。” 邦达列夫挠了挠头,忽然进入学术话题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在那之前,教会一直宣言神制造了世界上每一种生物。但是达尔文说,所有的生物都从单细胞生物进化而来。草履虫和人类也有血缘关系,在进化过程中进过无数代的自然选择,进化出了人类这种前所未有的智慧生物。如果我们把从单细胞生物到人类的演进过程 记录下来,我们会得到一张树状的图,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进化树”博士侃侃而谈。 ot这课树上每一片叶子都是一种生物,有的叶子靠的比较近,发自一跟小枝,比如斑马和野驴,是近亲,有些叶子则隔得很远,比如您和波罗的海豹,只是远亲。” 邦达列夫想了想波罗的海豹的样子,觉得博士大概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醉于学术。 博士接着说了下去“现在的圣物分类学把所有的生物分为三个大类,也就是卡尔沃斯在1977年提出的三域系统。三域系统认为进化树收线首先分裂出三个主干,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是从三个主干上再细分出的枝条和叶片。这三个主干,用我们的学术语言来说,三个域,细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 “每种生物必然属于这三域之一。”邦达列夫听懂了。 ”是的,比如您属于真核生物域,准确的说,真核生物域、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 邦达列夫愣了片刻“这和我们的交易有关系么委实说我感觉在被我的中学生物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但最近的海洋研究表明,在某些海洋生物的基因链中,混合着这三域之外的基因片段。”博士凝视着邦达列夫的眼镜,“换句话说,世界上很可能存在一条人类没有发现的进化路线。” “进化出了龙”邦达列夫忽然明白了。 “是所谓龙类,并不是爬行类中进化出的智慧生物。它只是看起来和爬行类相似而已,它完全来自一条未知的进化路线”博士的眼中闪烁着逼人的光彩,如同朝觐的教徒看见了天国之门敞开,“那条进化路线指向了基因的第四域” 邦达列夫忽然明白了“你们把这个项目称作e计划,e是希腊字母表中的第四个字母,e计划的意思是第四域基因研究计划。” “对那是龙的域。英文中,域被译作suerkgdo,超级王国。第四域,便是属于龙类的隐秘王国他曾经在缘故的时代繁盛,之后衰落。但它仍旧留下了一根小藤般的细枝,缠在我们这株进化的巨树上悄悄生长。龙,并没有灭绝它们还活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比如您脚下的这头巨龙,死于公元1908年” “公元1908年”我对于这个准确 的数字,邦达列夫流露出惊诧。 一般人面对这伟大的远古生物,都会猜想它已经在坚冰中被封存了漫长的时间。就像人们曾在北冰洋沿岸挖掘出冰封的猛犸象,毛发 宛然,还能提取出活的脑干细胞,但已在冰中存储了几万年。博士如果给出这么准确的时间,说明 作者注据说在苏联挖出冰封的猛犸象后,高级官员还有机会品尝它还算新鲜的肉烹制的食物,只是不太好吃 百度龙族3吧 “它的死亡有目击者”邦达列夫问。 “没有找到目击者,但是它随着杨柳漂到拉普杰夫海,是在1908年。”博士飘逸地在冰面上华东,邦达列夫只能脚步打滑地跟在后面,这具龙的骨、骸太大了,想要观察它的全貌,溜冰鞋确实是最方便的选择。 “注意它的脊椎中部,那根木头状的东西。”博士在冰面上给邦达列夫指点。 尽管距离五米,但是冰质透亮,邦达列夫很快就看清了“英国造李氏长步枪,一战时英俊的标准配置。那个年代是射速最快的步、枪,墙头可以安装匕首形刺刀。” “如果是用放大设备,你会发现那支步枪上有清晰的铭文,1907年出厂。”博士说,“这龙是被人杀死的,那人以刺刀刺入龙的脊柱,时间在1907年到1908年之间。” “手持步枪刺杀巨龙喔”邦达列夫不得不赞叹。 “让我为您重现这具骨骸被发现的经过吧,”博士说,“190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没结束,沙皇还统治着这个国家,那一年拉普捷夫海冰封得非常严重,缺乏食物的人们不得不冒险凿开冰层捕鱼。” “他们在冰层上凿开了直径五米的大洞,耐心地等待。这是一种非常经典的捕鱼技巧,冬季海面冰封之后,水中的氧气含量下降,鱼类会寻找冰眼呼吸氧气,通常凿开冰层不久,就会有大量的鱼类拢过来,直接用大网捕捞就可以了。” “但是那一天,没有任何鱼来,海水寂静得像是死掉了。当时捕鱼者中的茨冈人不安地建议大家回去,熟悉冰海的茨冈人说,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海中捕不到任何鱼,,连海星都看不见,整片海清澈得只剩下冰。” “就像死海一样”邦达列夫说。 “就像死海,但死海是因为太高的含盐量,生物无法在那种水体中存活。而拉普捷夫海则不同,茨冈人说那是海中的恶魔巡游经过,把所有的鱼类都吞吃了。当时其他人都嘲笑他。但忽然冰海沿着冰窟逆涌上来,就像火山爆发,一个巨大的头颅从冰窟中探了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在冰窟旁布网的人因为听了那吼声而神经错乱,大脑永久性受损,毕生不能修复,距离远些的人得以。他们描述那个头颅连着一根长脖子,硕大无,形象就像撒旦,双眼闪耀着刺眼的金色火焰。谁也没见过路西法是什么烟,但捕鱼者中多半是东正教徒,所以他们直接联想到从海中冒出的是魔鬼,也可以理解。” “撒旦在堕天之前也是天使,他从天堂反叛,用了七天七夜的时间从天堂坠入地狱,那时他是古龙的形态,带着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一起。”邦达列夫说。“弥尔顿的失乐园中说的。” “是的,所以准确的说,捕鱼者看到的是某种龙的形象。 “那生物并没有过多地伤害人类,它应该跟鱼类一样是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之后立刻离开。捕鱼者们看见它在冰下的巨大阴影,他们说大概有一百米长,一边游动,一边又红色的液体溢出,这些血液的温度异常地高,冰层都会被融化的感觉。这东西那时已经受了重伤。没有人敢于追逐它,整个冬天不再有人敢于接近海绵。但它再也不出现,直到第二年的夏季,在海冰消退之后,人们惊恐地在海滩上发现了这具尸骸。” “当时后面半截已经腐烂了,肉体颜色苍白,骨骼是罕见的苍青色。它不知道洄游了多久才到达这里,一直在失血是,沿路吞食鱼类补充营养,最后它的血流干了。人们想尽办法拆下它的少量皮骨送往圣彼得堡去鉴定,它的骨骼硬度胜过当时最好的钢铁,表皮在海水中浸泡了很久之后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 “但是它有半个身躯腐烂了。”邦达列夫说。 “是的,这很奇怪,唯一的解释是,在受致命伤的同时,它的下半截身体遭到了严重的损毁。因此 分节阅读_5 下半截只剩骨头,而上半截基本完好无损。” “它靠着半截身体游到拉普杰夫海来还一路摄食一路冒血”邦达列夫说,“有这样强的生命力的都不是高等生物。” “不能以常理对待这种生物,它们属于我们还没真正了解的第四域。”博士说,“如果不是受伤,以它的身体组成,几乎堪称不朽。” “圣彼得堡怎么看这种生物” “那时科学发展得已经相当不错,但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还是不如今天这样巨大,又是在战争年代,只有一个生物学家负责鉴定。他根据皮骨认为这是一种鲸鱼。” “鲸鱼” “鲸鱼腐烂之后会留下粗大的脊椎,从骨骼看有些像海中怪兽的模样。作为神秘海兽提交鉴定的骨骼其实是死去的蓝鲸,这种事情有过。所以就这样匆匆结案了。”博士说,“但当时一个由贵族组成的科学社团对它产生了兴趣,在他们发现子弹也很难打穿表皮样品之后。于是他们跑钱秘密的小队坐着狗拉雪橇来到这里。 只要自己看一眼,谁都会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他们明白这是科学史上划时代的发现,但他们却并不准备公之于众。 他们试图隐瞒这件事,并且研究它,世界上有一条新死的龙,就说明仍旧存在龙的种群。那么和这个秘密族类相关的很多事可能都是真的,超自然的力量,数不清的珍宝,都将被这个秘密社团享有。” “是的,这是一把钥匙,能打开通往龙的隐秘亡国的大门。当时的技术还找不出足以容纳它整个身体的冷冻仓库,它又是那么完美,就像神的造物,美得叫人仔细,没有人舍得把它切割开来。” 于是社团中的一位天才想出了保存方法,西伯利亚就是天然的巨型冰库,最适合保存它的地方就是冻土层底部。 “他趁着夏季海冰消退时填了一下片海,让海岸暴露出来,从海岸往下挖掘通道,直达冻土层的下方的一处天然空洞,把骨骸拖了进去,灌满海水,然后把坑道填满。” “就像是中国人修筑陵墓的方式,他们挖掘通道直抵石头山峰下,把灵柩运入之后用砖石瓦砾封堵。这样盗墓的人虽然知道陵墓就在墓园的正下方,但是难以穿透石山,要挖掘通道又很耗时间而且非常显眼,中途还会因为方向出线席位的偏差就错过灵柩为止。 ”邦达列夫说。 “正是这样”博士击掌,“天才的设计,不是么这巧妙的工程导致我们现在要到达这里也必须借助金刚石钻头穿越冻土层。 ” “之后一直是这个秘密科学社团在支持你的研究” “不,很快这个社团就结束了。1917年十月爆发,那个叫列宁的男人结束了沙皇统治,罗曼诺夫王朝的贵族们纷纷被流放,这个由贵族组成的科学社团也不例外,他们被集体流放到东西伯利亚的红森林中从事伐木。 其中十三个曾经亲眼目睹龙骨的成员誓约保守秘密,因为即使他们把这个秘密告诉红军,也换不来什么,这些恐惧红色的贵族忧虑着一旦红色政权掌握了龙类的秘密之后,整个世界就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了。”博士幽幽地说,“但是他们中有一位戈利奇纳家族的长子,他不仅是天才的生物学家,更是无师自通的政治家。他意识到从今而后贵族们通知俄罗斯的黄金年代再也不会回来,他们只能毕生在西伯利亚伐木,甚至被判处死,这样即便怀揣这世界王座的秘密也没有用。” “他决定向苏维埃投诚”邦达列夫说。 “是的,但投诚总需要诚意,他的诚意不是龙骨的秘密,而是他的十二名贵族朋友。他撺掇这些人一起出逃,又在雪后的松林里一一猎杀他们,然后带着他们的耳朵和埋藏珠宝的清单向苏维埃领功。 “这些价值惊人的珠宝对于当时缺钱的政府而言至关重要,他因此获得了特赦,并成为一名英勇的红军军官。” “戈利奇纳家族,原来他们是你背后的支持者。”邦达列夫说,“我们两个家族在历史上曾有过合作。” 博士点了点头“此后的近百年里,这具无法被生物学分类的骨骼一直保存在西伯利亚北部的永冻冰层下。戈利奇纳家族隐藏在苏维埃内部,投入人力和金钱研究这具骨骸,每一任负责人都为它疯狂。我是第五任负责人。”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e计划忽然面临撤销了,不仅仅是因为政局变化国家财政紧张,”邦达列夫说,戈利奇纳上将在今年年初的外交访问中因为严重的扁桃腺炎引起并发症在国外病逝,整个家族没有继承人,已经崩溃。你们失去了幕后的支持者 。” “难怪,”博士叹了口气,“没有通讯工具,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么,告诉我这些年您的研究成果是什么。仅仅一具龙骨,虽然也是伟大的发现,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生意人,还是没有用的。”邦达列夫说。 “生意人”博士摇头轻笑,“曾经忠诚的同志,都开始以生意人自居了么看来是我太多年没有和外界接触了。” 他轻快地击掌,背后的冻土层打开了缝隙,一些看似冻土的地方其实是被灰白色迷彩掩盖的暗门,暗门后是用十万年老冰雕刻的展台,冰制的标本缸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巨大的深海乌贼、透明背壳的盲蟹和数米长乳白色的巨型蠕虫。 看见邦达列夫赞叹第停步在巨型蠕虫的标本缸前,博士微笑“你太有眼光了,这是藏品中的精品。火山蠕虫,生活在深海火山的边缘,倚靠岩浆的热量和吞食含氧有机物生存,在地球已经存在了十二亿年。这种原始生命只有在深海那种极端的环境下才得以保留。” “你们是在收集这些海洋生物的基因” 博士点头“20世纪以来,人类掌握的技术突飞猛进。1961年,我们把尤里加加林同志送入了太空,而美国人已经登上了月球。但海洋仍旧是人类的禁区,虽然他每天就在我们面前潮涨潮落,但无数的秘密都隐藏在深海里。” “例如人类曾经以为总鳍鱼类都灭亡了,但是在1938年,人们居然捕捉到了活的个体。再例如至今有科学家相信蛇颈龙还有族群生活在北极冰海的冰层下方。海洋是生命的起源之地,在地球刚刚凝结为固体不久之后,海洋还是一锅翻涌的、温热的原始之汤,那是生命的孕育就已经开始,巨大的面积还有深海的高压限制了人类去探索。在地面上基本已经被人类研究完毕之后,海洋却是还没开启的基因宝库。 “我们意识到如果我们想探索这种神秘而完美的生物,我们就必须深入海洋。因此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海洋考察船走遍世界的每一个海域,载人潜艇深入深海采集样品,我们用声纳扫描海底,试图发现体型和它接近的巨型生物。” “你们找到了它的同类么” “不,没有,再也没有。通往这种奇异生物的们只是对人类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然后立刻合上了。 “几十年的努力,我们没有找到它的任何同类,尽管我们收获了数量惊人的未知海洋生物,但我们发现的巨型生物只是鲸和巨型杀人章鱼。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做一些其他研究,我们试着分析这些生物的基因,这时候,奇迹出现了。我们发现它们的基因序列中的片段和那完美生物的基因片段非常相似” “您刚才说海洋生物的基因链中混合着第四域的基因。” “是这样的我们欣喜若狂,这个发现意味着龙类其实并不存在于深海的某个特殊地方,而是在我们身边。第四域的基因可以和其他三域的基因混合龙类的混血种遍布全世界”博士大声说。 “比如一只龙虾里可能有00001的龙类基因”邦达列夫说。 “太对了您的中学生物老师显然教会了您足够的知识来理解我的研究成果”博士双眼发亮,“这个展台上第四域基因比例最高的就是那条深海蠕虫,它的年代久远,接近龙类繁盛的时期 当然,您餐桌上常见的譬如某些种类的梭子蟹,或者鲟鱼体内,也可能有龙类基因。想一想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事,那个隐秘的龙之国度,渗透进了我们的生活中。” 邦达列夫摸了摸鼻子“真不觉得是件好事那你们现在能通过基因技术重新造出龙来么我听说有人正视图从恐龙蛋里提取基因注入现代蜥蜴的胚胎中来孕育恐龙。” “很遗憾现在还做不到,”博士遗憾的摇头,“我们能从海洋生物中提取的基因,都不是龙类的核心基因。” “我们只是得到了一些碎片,如果龙类基因是一张照片,我们只是拿到了一些边角,距离真相还太远。” “这具龙骨里也提取不出来” “完全提取不出,似乎在这条龙死去的瞬间,它的遗传细胞也都死亡了,基因链彻底断裂。这和其他生物的死亡完全不同,有种神秘的力量帮助龙类保护它们的基因。” 邦达列夫犹豫了片刻“博士,我非常欣赏您的研究但是如果这就是您全部的研究结果,那么我们实在没法把它变成能获益的东西” “我只是知道我吃的海鲜里有一点点龙的成分,我可以在梭子蟹被端上桌的时候对它行军礼来表示我对古代神秘种族的尊敬但是” 博士摆了摆手,微笑“我只是刚刚给您看了舞台,真正的表演是需要演员的,我们的演员还没有登场呢。” 他的手中多了一对黑色的木梆子。随着木梆轻轻地敲击,冻土层墙壁上出现了又一道暗门。 神色漠然的士兵推着一架轮椅走了出来,上面坐着同样神色漠然的男孩。那孩子是白天邦达列夫在庭院中央看见过的孩子中的一名,金色的头发,身躯纤细,委顿在轮椅里,像是睡着了,却又睁着瞳孔巨大的眼睛。面对那张小脸邦达列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很少见这样令人不安的眼睛,介乎活着和死了之间。 “我们最终找到了龙类基因最富集的地方,”博士低声说,“人的体内。” 龙族3吧务组亲情 祝各位元旦快乐 第二幕黑蛇的主人 雷娜塔摸着冰冷的墙壁,踮着脚尖,走在幽深的走廊里,隔几十米头顶才会有一盏嘶嘶作响的白光灯。这些灯有些年头了,光线昏暗,鬼火般的微跳。 她身上还是只有那件白色的棉布小睡裙,怀里抱着一只长手长脚的绒布熊,为他起了个名字叫“佐罗”,她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只知道这个名字属于一个带着面具的侠客。 独自一人实在黑暗里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床边围着一圈黑影,他们高达森严,和黑暗融为一体,冷漠的俯视她,就如同祭司们看着被献祭的羔羊。 这时候他只能搂紧“佐罗”,死死地闭上眼睛,想像这只玩具熊手持短剑和木盾,站在她面前和那些黑影对抗,就像个真正的侠客。 “佐罗”是赫尔佐格博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拜托破冰船的大副从莫斯科带来 中国进口货。在黑天鹅港,这可是一件奢侈的礼物,因为破冰船每年只来一次,港口里又没有其它对外联系的方式,向大副订货需要长达一年的时间。 但博士答应雷娜塔的事还是做到了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没忘了这件小事。因此护士们觉得博士有点喜欢雷娜塔,有时候会对她多容忍一点。 今夜雷娜塔没有被关进禁闭室。百度龙族3吧 她被关禁闭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只不过是床,护士们给她洗床单洗的烦了,就关她禁闭。禁闭室的床是光地板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就会稍微自由一些,因为夜里房间会落锁,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要起夜必须出门穿过冷嗖嗖的走廊,走上好几十米。 雷娜塔从来没有畏惧过黑蛇,她和它之间有种般的共鸣。黑蛇从来没有跟雷娜塔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注视过她。但雷娜塔相信黑蛇把她当成朋友,这巨大可怖的生物绝不会伤害她。 每一次黑蛇出现都仿佛一场午夜的狂欢。声仿佛一串欢乐的响板,黑蛇游过的地方所有禁闭室的锁都自动开启,每扇封闭的门都自己打开。 来吧蹦起来吧大喊吧狂欢吧一起跳舞吧这是自由的时间,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惩罚。对于雷娜塔而言,月圆之夜美好极了,她算着日子等,就像小镇的孩子等马戏团的来访。 今夜不是月圆,黑蛇不会出来。但是雷娜塔真的很想见它,她受不了每次等一个月了。 她对黑蛇 分节阅读_6 的存在坚信不疑,虽然按说它在这个小里无处藏身,它巨大的身躯能塞满一整栋楼。 雷娜塔猜它在平时只是一条很小的小蛇,藏在一个小洞里,月圆之夜它就会获得力量,变得硕大无。每一次黑蛇都从这条走廊上游过,所以雷娜塔猜它藏在某间小屋的墙根洞穴里。 “对不起”她细声细气地说着,又推开一扇门。 这里一共有三十八间小屋子,每扇门上都用红色油漆刷着数字。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数字,刷在门上,绣在袖口上,用钢钉打在饭盆上。 雷娜塔是“38”号,最末一号。 小屋里一个男孩静静地睡着,盖着白字。呼吸平稳。 他并没有因自己的房门被打开而醒来。 雷娜塔自顾自地沿着墙根走,蹲下去寻觅洞穴这样的东西。但她没有找到,这建筑所用的钢筋混凝土质量异常地好,几十年了,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 她起身退出这间小屋时,床上的男孩忽然睁开了眼睛,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刺眼的金色。 但他并没有看雷娜塔,而是笔直地看着屋顶,而后缓缓地一轮,扫过整件屋子,而后又一次闭上眼睛,进入深度睡眠。 那种奇怪的扫视就像是蛇在观察周围。 雷娜塔没有被吓到,甚至一点也不惊奇。在这里做过“小手术”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有时候他们会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雷娜塔没有做小手术,据说小手术对于尿床没有疗效。 她退了出去,看了一眼门上的数字。“1”号,她已经从37号房看到了1号房,把其他孩子的房间都看过了,一点黑蛇的影子都没有。 她有点沮丧又有点害怕,被护士发现她深夜不睡四处溜达,大概又要关她的禁闭了。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件小屋,坚实的铁门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zeroot。 零号房。 准确地说,这里其实有39间小屋,多出的那一间是零号。但雷娜塔这群孩子的总数是38个。零号房里的人从没有跟他们一起放过风,也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或者是看战争电影。 关于零号房,孩子们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有人说那是最可怕的禁闭室,因为曾在里面看见过刑架一样的东西,也有人说那里关着一个痴呆的孩子,动不动就号啕大哭;还有人说那里面关着两个人,因为夜深人静时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最有趣的说法是博士把零食和玩具都藏在里面了,但是悠哉里面留了一条北极熊看着,只有最勇敢的孩子才能避开北极熊偷到好吃的。 “吃掉你们”护士总是这么恶狠狠地警告。 零号房门前挂着一盏汽灯,在风里摇晃,光色昏黄。雷娜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心里忽然雀跃起来。对啊,如果说黑蛇藏在零号房里,是在合理不过了。 她贴着墙,磨蹭着接近零号房。 虽然满怀期待,不过害怕还是难免的。零号房距离其他的小屋都很远,孤零零的就像远离世界的孤岛。她走进了禁区,在通往零号房的路线上有一道红色油漆刷的线,这是“禁止踏入”的标志,在线的旁边还竖着一个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重症监护”的字样。 “他怎么了”邦达列夫围绕着轮椅转圈。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孩子的状态不正常。 “我们对他实施了脑桥分裂手术,一个小手术。”博士说。 “我记得这种手术曾经被用来治疗癫痫。”邦达列夫皱眉,“但已经被停用很多年了,因为有严重的副作用。” 博士点头“确实如此,您在医学方面的素养很高啊。这种手术是把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手术后两个半脑独立工作但是不能联通。” “两边半脑不能联通的结果是” 博士耸耸肩“很有意思,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放一张涩情图片在做过切断手术的病人面前,蒙住他的左眼,问他图片上的内容,他说不出来。但直觉看到了某种不道德的东西。因为右眼联通左脑,而左脑负责的是伦理道德的判断,控制欲望的左脑书上写的左脑,我觉得是印错了,逻辑上这里应该是右脑才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还会导致痴呆。”邦达列夫俯下身,端详男孩那双空洞的眼睛。 “不,不是痴呆,而是神智混乱。设想一个人的欲望和道德完全分开了,他的自我必然已分裂为“道德自我”和“欲望自我”两个。道德自我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而欲望自我则喜欢女人的身体,毫无顾忌,简直是头野兽。他们会觉得身体里有两个自我,在自己脑海里吵吵嚷嚷。” “就像善的自我和恶的自我同时苏醒” “差不多吧,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导致人格彻底分裂。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分裂出什么来。有时候能从圣人的灵魂里分裂出魔鬼。”博士微笑。 “您看起来并不太像一个变态科学家,”邦达列夫说,“如果没有绝对的必要,我想您不会出于娱乐目的对孩子实施这种不人道的手术。” “这样就能限制他们的血统能力。”博士轻声重复了这个重要的词汇,“血统能力” 邦达列夫一愣“超自然能力” “正确。我们意外地发现,某些人类的基因链中混合了大量的龙类基因。我们使用基因对比技术搜寻这样的孩子,孩子体内的龙类基因最容易表现出来。我们观察他们,对他们进行药物实验,给他们注射各自致幻剂。”博士说,“致幻剂是神秘的化学品,在大脑实验中有着重要地位。很早的时候西班牙殖民者就发现印第安人从一种蘑菇中提取一种药,服下这种药的人必然会做一个梦,梦见一群小绿人照片里这少了一句 的人或事,但是服下“小绿人药”,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会梦见小绿人,有些人完全没有听说过小绿人。我们猜测致幻剂在带来幻觉的同时会激发大脑的潜能。经过多次实验,我们确实激发出来了。接下来,我将向您展示奇迹。” 博士缓步退后“我建议您也退后,站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这是他领域的边缘。站得太远了,您就没有切身体会了,站得太近,”他的目光一闪,“会有危险。” 邦达列夫退到了距离孩子五米的地方。他显然略有些紧张,军服下的肌肉隆起,浑身用力。按道理说他是经过最严格训练的军人,克格勃精锐,徒手能拧断一头狼的脖子。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调整到一触即发的状态,随时可以脱离。 博士轻轻地敲打木梆,“扑扑”几声,节奏中有些规律。男孩空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好似是醒了,缓缓地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他凝视着邦达列夫,似乎对这个陌生人充满好奇心。但是邦达列夫很不喜欢这种注视,相比刚才空洞的眼神,这对淡金色的眸子要更可怖一些。 那种眼神完全是在端详异类或者猎物 “是要用眼神杀死我么”邦达列夫嘟囔。 “试着挑衅他一下,做出威胁他的动作。”博士把从邦达列夫那里缴获的马卡洛夫手枪扔给邦达列夫。 邦达列夫迟疑了一瞬,比出标准的瞄准姿势对准轮椅上的男孩。他并不真想开枪。入手枪很重,显然里面填的子弹没有卸掉。以他的枪法一击就可以叫这个孩子毙命。 孩子的神色忽然变了,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虎那样,瞳孔中的金色大盛,灼灼逼人。一瞬间邦达列夫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暴虐”二字,那是属于君王的暴虐,一怒杀天下的暴虐古怪的音节从孩子口中吐出,如同古钟轰鸣。以孩子为中心,直径大约五米的范围内,空气突然出现了波动 开始好像是有风缠绕着自己的手指,但是短短几秒钟内,邦达列夫感觉到空气变作了某种凝胶状的固体,他被凝胶裹了进去,就像是果冻里的水果粒。巨大的黏性让他无从挣扎,更可怕的是这些粘稠的空气随着他沉重的呼吸涌入他的呼吸道,那比被水窒息的感觉还要可怕。凝胶如同一条伸入他口中的长舌,缓缓地深入他的肺部,下一步就是毁掉他的所有肺泡。 男孩的念诵声加速,邦达列夫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这是一个陷阱博士是要杀了他 没有选择,他把最后的力量用在食指上,扣动了扳机。子弹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在凝胶状的空气中旋转,指向男孩。 凝胶状的空气不断地削减它的速度,但巨大的动能仍旧推动着它去往男孩的眼睛。只要这一枪命中,男孩诡异的力量就能消除,邦达列夫就有一线生机。邦达列夫死死地盯着那枚子弹,男孩也一样。 男孩的瞳孔转为熔铁般的颜色,吟诵声在凝胶状空气中变得锋利刺耳。他的力量暴涨,最后一瞬,子弹被空气锁死在男孩眼前,旋转缓慢停止,再也不能突进哪怕1厘米。 邦达列夫流露出绝望而惊恐的神色,他已经没有力量再开一枪了。 雷娜塔转过身,穿着拘束衣的男孩已经醒来。不像那些做过“小手术”的男孩,他黑色的眼睛灵动多变。看起来有种水波在瞳孔深处起伏的奇妙感觉。 “你知道我的名字”雷娜塔很惊讶。 “我还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在这里你很有名。”男孩发出悦耳的笑声。 他穿着拘束衣不能移动,大半的脸被面罩遮着,可是就靠那对灵动的眼睛,他就能把无数的信息传递给雷娜塔。那是一种表示亲密的眼神。满含邀请的意思,希望她留下来和他多说几句话。 “比如尿床”这一次男孩的笑声中有些捉弄的意思。 雷娜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儿不知为何有点绯红。并没有人给她上过生理卫生之类的课,也没有父母教会她避讳,她以前只是觉得尿床这件事是她的缺点,就像有的孩子口吃一样,并不多么害羞。可是不知为何,被这个男孩说起,她就觉得脸皮下热得好像要烧起来,恨不能把脸捂住。 “你叫什么名字”雷娜塔怯生生的问。 “我还没有名字,”男孩说,“你可以叫我零号。” 雷娜塔愣了一下。 其实在这里叫她雷娜塔的人也并不多。孩子们之间也会互相称呼对方的号码,她通常的称呼是“38号”。看起来男孩就是在零号房常住,那么按他就该被称作零号。只是有那么一双灵动眼睛的人,配上这种单调苍白的数字名字,总显得不太搭调。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么”零号问。 “找找个朋友。照片上这里少了一句 说那是一条黑蛇,谁会相信呢零号大概也有点神智错乱。 “我可以么”零号转着眼珠,“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他大概是误会了雷娜塔“找个朋友”的意思,又或者是太孤单了,于是存心曲解这句话。雷娜塔犹豫了好一阵子,违心地点了点头“好啊。” 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接纳这个男孩当她的朋友,她觉得和黑蛇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就像是她坐在那里眺望雪原跟黑蛇说话,黑蛇呼吸着寒气不回答,雷娜塔却知道黑蛇在听。而这个男孩才刚认识了几分钟,雷娜塔觉得一个朋友需要认识很久,很亲密了才称得上。 她只是不忍心拒绝。 零号满眼都是狡猾的神色,目光黏着她不放,可怜又讨好,让她想起那年误入港口里的小海豹。那小东西大概是饿极了,匍匐到雷娜塔脚边,呜呜地叫着,用类似的颜色看着她。就在雷娜塔伸出手想去抚摸它脑袋的时候,护士长一铁锹砸在小海豹的脑袋上,晚上他们多了一道丰盛的肉汤。 雷娜塔没有喝一口,夜里回到自己的床上,抱着佐罗无声的大哭。 她没法拒绝零号的眼神,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他在玩花样。 零号不说话,盯着雷娜塔的眼睛看,仿佛要从那里读出雷娜塔的心思来。雷娜塔心里突突地跳,她从未面对如此直白裸露的眼神,心里又觉得自己骗了这个被牢牢束缚在拘束衣里的可怜男孩,不禁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百度龙族3吧 零号忽然笑了起来“好朋友之间该有一些表示吧” 雷娜塔一愣,想起书上说朋友之间应该彼此馈赠礼物。比如莫斯科的好孩子彼得罗夫和潘采夫成了好朋友,彼得罗夫送给潘采夫镀金的帆船照片少了一句。读那本书的时候雷娜塔真想有那样一个好朋友。可此刻她忽然发现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作礼物的。唯有怀中的佐罗了。可是没有了佐罗,她一秒钟也睡不着。她抱紧了佐罗,害怕不得不把它送给零号。 “我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当做礼物。”零号一眼看穿了雷娜塔的小心思,“那我们握握手吧。” 分节阅读_7 原来不是非把佐罗送人,雷娜塔一下子就开心了,向着木架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了。 男孩脸上那个带铁丝的嘴罩的皮面罩提醒她这是很冒险的。那种嘴罩是给会咬人的孩子用的。雷娜塔见过一个孩子犯病,他的眼白瞬间充满血丝,张嘴露出尖利的犬牙,咬掉了护工的一小截手指,还在嘴里大肆咀嚼。最后几名军人冲进来制服了他,给他穿上拘束衣带上皮面罩。 但是零号没有半点疯狂的样子,相反他彬彬有礼。他被拘束衣栓死在木架上不能动弹,跟你说话却像他是一个正准备午睡的优雅贵族少年。 雷娜塔的脚尖在地上蹭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零号。零号也看着她,又流露出那种无辜的、可怜的、小海豹般的讨好眼神,运用这种眼神来说话对他简直是驾轻就熟。 终于雷娜塔的心软了,轻手轻脚地来到木架旁,伸手握了零号无法动弹的手“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零号的手指上满是被采血的伤痕,他的手指枯瘦如柴,皮带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勒痕。 雷娜塔的手指触到那些伤痕,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这个男孩大概每天都躺在这里,其他孩子不知道他,不会有人陪他玩。全世界都不知道他,他连名字都没有。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采血和注射药物,偏偏这样他还爱笑,虽然有点点贼,可那笑容是暖的啊 一滴眼泪无声地落在零号手心里。 “你怎么哭了”零号好奇地看着雷娜塔,捻着湿润的手指。 雷娜塔抹了抹脸“你难受么” “还好啊。”零号说,“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的,你怎么哭了”他固执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雷娜塔扭捏了好一会儿。 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在意零号的感受么她不记得自己对谁说过“在意”这类话,在这里没有人需要她的在意,她确实也并不在意什么人。如果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放风的孩子无声地多了或者少了一个,她也会默默地接受,慢慢的忘记。 在这里每个孩子都只要安安静静地活着就好了。 “告诉我嘛。”零号的话里有点哀求的意思。 “我看着你这样”雷娜塔吞吞吐吐的,“觉得好难过。” “我知道”零号开心的笑了起来,钢丝嘴罩里牙齿闪闪发亮。 “你知道为什么非要问我”雷娜塔有点不高兴了。 “我想听你说出来嘛。”零号收回目光,呆呆的看着屋顶,“我从来没看过别人哭小时候只有我自己哭,可我也没见过自己哭的样子因为没镜子。” “有人会为你哭就说明你是个东西,不然你就不是。”他轻声说。这话的语法和用词很不标准,他的俄语口音也有点奇怪,大概是没有跟人说过很多话。可这句话里藏在那么多那么多的寂寞,寂寞庞大得就像外面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在年复一年的风雪中越堆越高,永不融化,越来越高峻,越来越锋利但是总有一天,当寂寞的重量超过了极限,它就会崩塌。雪崩的狂潮会把整个世界都吞噬 雷娜塔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额头,零号像个小野兽那样闭上眼睛享受着。 有时候人只需要一只温暖的手的触摸,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见过一条黑色的蛇么”雷娜塔小声地问,“很大个,但是也可能很小。” 零号缓缓地睁开眼睛,诡秘地一笑,“当然那是我的宠物。” chater4 博士用力敲击黑色的木梆子,那声吟唱仿佛古代巫祭的男孩忽然哆嗦起来,就像是癫痫病人发病似的。被那股神秘力量变得粘稠如胶水的空气迅速“融化”,又有氧气进入邦达列夫的肺部,他剧烈的咳嗽着,仿佛从地狱归来。 在他窒息的前一刻,这个危险的实验结束了。 但就在同一刻,他看见一个透明的影子从还未完全“融化”的空气中闪过。只有短短零点几秒。但足够邦达列夫分辨出那是一个人形那种视觉效果就像把一个透明的塑胶小人从透明的胶水中摘出来,粘稠的空气随之动,非常清晰。 “有人”邦达列夫立刻反应过来。 今夜他已经见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如果告诉他世界上存在近乎透明的人,他一定会相信。 在他和博士谈话的时候,这个不可见的入侵者一直藏在他们身边偷听,但因为不知道这个男孩的神秘的力量。入侵者和他一样被卷入了那个强大的领域中无法挣扎。如果不是男孩的超自然能力,这个能欺骗光线和视觉的侵入者便是无懈可击的。邦达列夫立刻戴上红外线夜视镜,一个信号远比一般人弱的红外线影子闪入那架工程电梯。下一刻,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电梯自动开启,带着隆隆的巨响上升。 只比邦达列夫略晚几秒钟,博士也反应过来。在危机情况下他和邦达列夫这对刚刚达成交易的伙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一起,博士把马卡洛夫手枪抛给邦达列夫。邦达列夫鱼跃出去,贴着冰面滑向电梯下方,抬枪射空了全部子弹 但子弹只在电梯下方溅起了点点火花,完全没能贯穿金属底板。 “没用的那是钛铝合金,高射机枪的子弹都打不穿”博士大喊。 “见鬼你们在这个基地到底花了多少钱”邦达列夫也大喊,“这是唯一的出口” “唯一的。” 邦达列夫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悄悄地打了个寒战。他当时设置了激光感应炸弹,通道中密布看不见的红外钱激光,入侵者如果在他之后进入通道,必然引爆炸弹。但是炸弹没有爆炸,那么看不见的入侵者只能以一种方式进入这个埋藏龙骨的地穴。对方贴着他的后背,跟着他一起进入电梯 在他自以为隐秘的时候,悄悄打了个寒战。他当时设置了激光感应炸弹,通道中密布看不见的红外线激光,入侵者如果在他之后进入通道,必然引爆炸弹。但是炸弹没有爆炸,那么看不见的入境者只能以一种方式进入这个埋藏龙骨的地穴。对方贴着他的后背,跟他一起进入电梯 在他自以为隐秘的时候,一个看不见的人正贴着他的后背,无声的看着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杀死他 几分钟之后,上方通道中传来了一连串的爆和谐破声。显然这一次入侵者因为匆忙木能避开红外线激光。博士对着邦达列夫竖起拇指,赞赏他的谨慎。 虽然是红和谐涩贵族的后代,但邦达列夫不愧是克格和谐勃精英,谨尊克格和谐勃的操作规程,从不给后来者留路。 电梯带着博士和邦达列夫升入通道,这条下场的通道中此刻红光涌动,警报蜂鸣,浓厚的烟雾弥漫在整个通道中,能见度极差。 ot麻醉炸弹,ot邦达列夫解释,我可不想误伤了同志,这种炸弹爆炸的威力很小,但会放出很有效的化学烟雾。任何人吸进一口绝对无法减持超过三秒钟。”他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扔给博士,“我接受过这种麻醉药的注射,有抗药性。”两人在烟雾中矮身搜索,所有的麻醉炸弹都爆炸了。这种威力下大象也忽而晕厥。 但是没有发现入侵者,坚厚的铁门洞开,会爆炸的机械密码锁被人轻易地打开了。入侵者逃走了,雪地上留下了他的痕迹,并非脚印,而是如狂风扫过雪地般的效果。入侵者好似不是用脚行走的 邦达列夫和博士的脸色都如生铁般难看。 “不像人类。”博士低声说。百度龙族3吧 “我在夜视镜里捕捉到了他的红外线影子,是人类外形,”邦达列夫说,“但是信号比较弱,说明他的体温很低。” “体温很低可能是在外面潜伏了很久,他比你还要耐寒。”博士说。 “封锁黑天鹅港秘密审讯所有的人”邦达列夫说,“这个人可能已经在你的地盘上隐藏了很久”他顿了顿,“尤其是你的孩子们” “孩子们”博士一愣。 “刚才那个男孩的能力龙类的能力,对么”邦达列夫轻声说,“人类的外形,超越人类的能力,不就是混血儿吗你养着一群会反噬主人的宠物啊1” 博士沉默了片刻,转动了胸前的表盘。瞬间整个黑天鹅港警报蜂鸣,红色的警灯把冰 成血色,灯塔顶部的探照灯拉出刺眼的白色光柱,这座建筑如巨獠惊醒 雷娜塔被忽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接着听见几十把密码锁同一刻落锁的声音整个建筑进入了“封闭”状态,孩子们的小屋原本夜间不锁门,以便上洗手间,但是在封闭状态下,他们只能待在自己的小屋里。雷娜塔惊慌地想跑回自己的小屋,按照护士们的规矩,除了上洗手间任何孩子都不能在外面乱晃,更别说进入零号小屋,这是禁地。 但是太晚了,她亲眼看着远处自己的小屋自动合上铁门 这个看似朴素的混凝土建筑中的很多东西都是电控的,由博士腕表的表盘控制。楼顶上传来门被踹开的巨响,然后是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是那些护士,她们几分钟内就会赶到,不听话的孩子被她们发现会被关禁闭,甚至去做“小手术”。 雷娜塔恐惧的哆嗦起来,周围的寒冷仿佛一瞬间侵入了她的身体。 她扭头想往外跑。 “嗨你跑不掉的”零号冲她使劲眨着眼睛,透出一丝诡秘,“别害怕,我会帮你。我们是朋友了啊。” 雷娜塔愣了一下。她想这个男孩大概是疯的,他被束缚在木架上只不过能动动手指,又能做什么至于黑蛇是他的宠物这种话,听起来也不过是在吹牛。 他想零号大概是不愿意她就此离开。这可怜的男孩寂寞得傻了。于是她停了一秒钟,伸手去摸了摸零号的额头。 她的手腕被零号死死地抓住了一瞬间,零号那张狡猾又可怜兮兮的脸上浮现出极致的凶狠神色,瞳孔中仿佛有血色涌出。 他的双手和上半身同时挣断了皮带。那是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些坚韧的皮带能将魁梧如熊的男人都能栓得住。零号紧紧抓住了雷娜塔的肩膀,强迫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干脆的嘶啦声中,雷纳塔的白棉布小睡裙被零号撕碎了,只剩下小小的白色内裤,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娇小身躯白得像是羊乳,任何触摸都是亵渎,雷娜塔双手抱在胸前,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了恐惧。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前一刻和后一刻,零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们两个人的友谊只维持了区区几分钟,零号就变成了想要吃掉她的野兽,刚才那种示好的可怜的眼神,便如引诱猎物进入圈套的狩猎前奏。 零号以恶狼审视羔羊般的眼神盯着雷娜塔的眼睛,把手上的鲜血抹在雷娜塔的身上,他在挣断皮带的时候把自己给弄伤了。 凄冷的月光越过木板的缝隙投在雷娜塔的身上,肤色的白和血色的红缭乱的混在一处,就像是一幅抽象派的画作,美得炫目而狰狞。 雷娜塔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所谓的“强暴”这种事,她从小生活在这里,男女的爱和欲望对于她完全是陌生的。她想零号就要吃掉她了,像狼吃掉羊那样。 零号用力撕开皮面罩上的铁丝嘴罩,露出白亮亮的牙齿。他把一口温热的气喷在雷娜塔的脸上之后,猛地一口咬向她的喉咙极致的恐惧中,雷娜塔放声大哭。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把她从零号身边拉开,接着是一声粗暴的吼叫,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手持电棍狠狠地捅进零号嘴里,接着是另外几个手臂粗壮的护士扑上去摁住了他。 零号嘶声狂吼着,拼命挣扎,血将木架上铺着的床单都染红了。雷娜塔被一名护士牢牢地保护在怀里,退到了门边。 “镇静剂大剂量镇静剂”有人咆哮。 护士中有人找来空气针,要给这个失控的男孩注射。但他挣扎的太凶狠了,疯狂的踢打着他能触到的一切。空气针的针头折断在针帽里。 “注射”护士长下令。 半截针头狠狠地扎进零号的手臂。在他痛楚的喊声中,高压空气把镇静剂推进了他的血管里。几秒钟药效就发作了,他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最后像一具尸体那样静静的躺在木架上,神色木然,没有生机。 护士们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确定这野兽般的男孩不会再度挣扎起来,他们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即使对她们而言,这男孩也是个危险的小魔鬼。 “晚来一分钟尿床小姑娘就要死在这里了”护士长简单查看了雷娜塔喉间的伤口,男孩的牙齿已经伤到了她的血管,要是咬破动脉,后果不堪设想。 “见鬼,做完手术还那么疯狂,真是罕见的临床案例。”一名护士心有余悸。 “先不管,用铁链取代皮带把零号捆起来 分节阅读_8 ,把尿床小姑娘带到她自己的屋子里锁起来,等博士来了再看怎么处理。检查每间屋子,确认孩子们都在,现在是封闭状态,都给我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护士长下令。 雷娜塔被抱出去之前,使劲扭过头去看零号。两人目光交接的一秒钟里,仿佛失去了神志的零号冲雷娜塔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诡秘而友善的笑意。 他的嘴唇动了动,唇语是,“晚安”。 凌晨4:00,赫尔佐格博士和邦达列夫透过38号铁门上的小窗,观察着里面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雷娜塔,然后对了对眼神。 “给她口服了一些安眠药,已经睡着了,但是还不住的哆嗦。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惊吓。”护士长说。 “午夜遭遇吸血鬼男孩,确实是很奇幻的噩梦。”邦达列夫低声说,“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注射镇静剂以后没事了。”护士长说,“他做过手术,如果精神状态异常,梆子声就能让他失去行动力。”“他精神不稳定的时候多么” “不太多,但确实有失去控制的时候,”博士说,“我们不能确定原因,可能是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一点问题。我们曾对他抱有很大希望,但血统实验和药物试验的结果和其他孩子区别不大。他并不特殊,被关在零号房里只是担心他失控。” ”他穿着束缚衣,怎么挣脱的” “皮带有些老化,这是我们的失职,已经改用铁链加固了保证不再发生类似情况”护士长女军人般立正。 “他腿部的皮带没有被挣脱,”邦达列夫翻阅着书面报告,抬眼看着护士长,“就是说他不可能有机会到处乱跑,对么” “绝不可能” “那38号呢”邦达列夫问。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我们听见她尖叫后跑过去,就看见零号要吸她的血似的。之前的事情没人知道,她可能是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零号房的门没有上锁。” “混血种会有吸血的生理需求”邦达列夫凑近博士低声问。 “进攻性会被普通人高很多,至于吸血,不能肯定。如果龙是一种极度凶猛的生物,那么他们可能有大型野兽的嗜血基因。”博士说,“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这是生物学常识。” 邦达列夫沉思了片刻“从拉响警报到发现他们,时间差是三分钟。按照常理推测,他们没有机会侵入地下,他们之间挣扎搏斗的时间都不止三分钟。但有一种可能”他冷冷地说,“两个孩子都在欺骗我们。他们根本就是同谋,这场意外事故只是他们演给我们看的。那么三分钟足够。” 博士没有回答,透过小窗盯着那小小的身影看。 “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对38号也动手术”护士长建议,“动过手术之后无论怎么样的特殊力量都能被控制,她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控制” “虽然事情发生的时候雷塔娜确实在外面活动,但她的可能性很小不是么对她密切监视吧。”沉默了许久,博士低声说,“雷娜塔是个好孩子,一直很听话,要么总是白天要么总是黑夜,又冷得让人想诅咒上帝的鬼地方,看到她就像看到鲜活的小花一样让我觉得轻松起来。做完手术她就是小花的标本,这里已经有很多标本了。”他看了一眼那一长串油漆刷着数字的铁门。 “去我的办公室喝一杯。”他转向邦达列夫,“有些事我们得好好筹划一下。”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雷娜塔才把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缓缓的吐出,仍旧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刚才博士和邦达列夫在外面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血好像都在血管里结冰了。她并不傻,明白刚才自己的命运只凭一言而决。 今夜她是逃过实验的小白鼠。 3密谋 博士锁上办公室的铁门,转身直视邦达列夫“时间很紧迫,我们必须把整个黑天鹅港搬迁。” “有必要么没有什么能比冰天雪地更合适作为隐蔽所了,除了飞机、破冰船和狗拉雪橇,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能到这里。“邦达列夫说,”您还需要三年完成关键的研究不是么” “我担心这里的秘密很快就不再是秘密了。”博士低声说,“邦达列夫同志,我亲爱的合伙人,请问什么样的人会冒险侵入地下他的目的是什么” 邦达列夫沉默了。 博士眯起眼睛,目光凌厉“一切事背后都有目的,一个混血种侵入了地下,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人窥视我们偷听我们的谈话,他想获得什么” 邦达列夫想了想“您的研究成果” 博士轻轻点头“龙族的基因如果能被人类所用,那是神秘的宝库敞开大门。想一想,历史上那么多的独裁者最终因为寿命问题没法长久地掌握权力,而龙类的寿命可能是人类的几倍几十倍,单是延长生命这项技术就能改变整个世界的政治格局,不用说那些超自然的能力。任何知晓这个秘密的人,要么像您这样投资它分享回报,要么就是夺取它独占回报。” “如今知晓这个秘密的已经不只是你和我了。” “对,还有第三个人。他就在黑天鹅港,而且是个混血种,他对自身血统的理解可能比你我要深,他只要拿着我的研究成果,就能复制。他没有逃走,整个黑天鹅港周围都设置了红外线网,任何试图离开这个基地的人都会引发警报。他也还没能把秘密送出去,因为这里是无线电的禁区,一切无线电设施都被禁止,而且一切无线电信号也会引发报警。”博士递过一份报告,“我刚才已经看过了监控系统的报告,没有红外线报警,也没有无线电报警。我们的朋友很有耐心,他已经知道很多了,但依旧耐心的潜伏在我们身边。” 邦达列夫沉吟片刻“您手下的研究者中有多少人知道关于龙族的内情” “十五人,其中五人是研究人员,十二人是军官。”博士说。“其他人只知道我们从事某项秘密的基因研究。” “但每个人都有嫌疑,除了你和我。”邦达列夫说。 “我最担心的是对黑天鹅港有兴趣的是想您这样的人。”博士微笑。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合伙人了。”邦达列夫挑了挑眉毛。 “吧,想像一下,另一个 家族。他们像您一样在档案中发现了黑天鹅港的蛛丝马迹,早已派人悄悄地潜入这里。”博士直视邦达列夫的眼睛,“你们的利益是有冲突的,我只需要一个合伙人,为我解决资金问题,还有莫斯科那些麻烦的官僚。” “明白了,如果按照你的猜想,黑天鹅港的秘密被送达莫斯科,我们就没有合作的机会了,”邦达列夫说,“那么我同意您的观点,是时候把黑天鹅港彻底挪着了,但龙的遗骸怎么办。” 博士吧另一份厚厚的案卷递给邦达列夫。打开是绑扎作业的蓝图,详细到每一处支撑钢架和每一条通道,“这样一个项目,如果我们不能牢牢地掌握它,也绝不会允许别人拿走它。黑天鹅港在建立之初就有完整的销毁方案,这份爆炸作业会让厚达几十米的冻土彻底摧毁。把一切都掩埋在其中。龙的骨骸来不及带走就可以留在冻土深处,现在的技术想把它重新挖出来至少要个几十年。” “只带走有价值的东西。”邦达列夫点头。“可惜现在海面已经结冰,不能用海运解决,只会需要调动庞大的空军资源,附近有机场么” “在维尔霍扬斯克有一个,可以起降重型直升机和战斗机,驻扎着一个空军中队。” “我们可以想办法借用那个中队。”邦达列夫说,“那个中队应该是用来保护黑天鹅港的。您有权对它下达命令么” 博士摇头,铁灰色的眼睛里笑意微妙,“不,我不能对那个航空中队下达命令。他们也不会对我任何支持。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在黑天鹅港的事态失去控制时炸毁这里,不允许任何逃生者。我在这里是被监控的人啊,原本您不来这里,我也是无法逃生的。“好的,我立刻和莫斯科的父辈们联系,安排这次搬迁。”邦达列夫自信地笑笑。“我们非常乐意为您在温暖宜人的菠萝的海建立全新的研究基地,和度假别墅”“非常期待,”博士举杯,“但您将如何联系莫斯科呢” “最原始的方式。”邦打列夫说。“克格勒的方式,我们相信最可靠的东西,人而美国人总是相信电子设备。” 黑天鹅港前冰封的码头上,邦达列夫把一枚金属插筒插入冰上打出的孔穴中,这件金属制筒藏在他腰侧的假皮下,这个看起来强壮魁梧的军官其实很苗条,他那些健美先生般强健的假肌肉里藏着的都是微型设备。”我们得离得远。“邦达列夫说,”这东西每次都灼伤我的眼睛。“ 话音没落,金属圆筒喷发出比电焊枪更刺眼的烈光,伴随着浓重的燃烧味。 那是一颗大得不可思议的信号弹,戴着角形光芒升入极夜的天空,高度达到了惊人的一公里,猛地爆炸开来形成一片瑰丽的光带,在阴暗的天幕中变作幽深的蓝色,就像一片美丽的极光。 ”因为地球弧度的问题,要想给漂泊在冰海上的的列宁号传递信号,必须借助这种高空信号弹,伪装成绩光,避免被间谍卫星发现,但是颜色无法效仿。颜色组合就是密码,列宁号读取密码后会按照我们的要求派人来。“邦达列夫解释。 ”列宁号在附近“博士问。 ”我总不能跨越整个北冰洋滑雪来这里吧“邦达列夫耸耸肩,”是的,列宁好就停泊在距离黑天鹅港120公里的地方,那是一道暖流经过的地方,海水温度不算太低,破冰船可以通行。破冰船上有一架不错的救援直升机。” “列宁好破冰船的控制权也被你们拿到了,看来我选择和你们合作还是对的。”博士说 “当然是对的,最优秀的科学家一定要和最强有力的而权力则合作,你们是自然科学,我们是人文科学。”邦达列夫微笑。 一个小时后,地平线上浮起了清晰的黑影。随之而来的是飓风争持版的轰鸣声,冰海上的雪尘开始被直升机的旋翼绞成一道龙卷,白色的龙卷等里闪耀着红色五行。百度龙族3吧 米格26重型直升机,北约代号“光环”,全天候直升机,能够突破最恶劣的气候把物质输送到最不可能的地区,苏联军事科学的骄傲之一。 直升机没有降落,而是悬停在博士和邦达列夫的头顶,探照灯撕破极夜的阴霾,舱门打开,五名苏联红军尚未一字排开,向邦达列夫行军礼。邦达列夫耶力争,已军力回复。机舱下方的通信灯闪烁,以摩尔斯电码表示对邦达列夫少校的问候。 一个普通的克格勒少校当然不可能有如此的待遇,邦达列夫背后的家族才是根本原因。 “重型直升机对于天气的适应性强。但是降落要求高,冰封的地面就不必让他们降下来了。”邦达列夫把一页信纸递给博士,“这是我会让他们传真回莫斯科的信函,作为合作人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请您过目。每一条离开黑天鹅港的信息都由您亲自审核。” 博士一眼就扫完了简短的信函,递还给邦达列夫。 直升机上降下一个吊钩,吊钩上居然是一项陈年伏特加,棒打列夫取下伏特加递给博士“相信几天之泪莫斯科那边就会有回音,这些附加特足够我们坚持到那时候。” “酒友是世界上最难得的资源之一啊。”博士满意地微笑。 有一个月圆之夜,蕾娜塔踮起脚尖,抓住窗口的栏杆往走廊上眺望。黑蛇还没有来,漆黑的走廊上一盏吊灯在风里摇摇晃晃。 自从上次整个黑天鹅港警报之后,孩子们的屋子夜晚都上锁,蕾娜塔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玩了。她耶不干了,那天夜里除她发现再领号的房里,还有三个孩子发现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其中一个小女孩在洗手间,还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梦游,做过销售数的孩子容易有梦游的症状,有时候深夜起来上个厕所,便看见他们瞪着空洞洞的眼睛,脚步轻飘飘地走在走廊上游荡,蕾娜塔就小心翼翼地绕开走,只要不惊醒他们通常是没事的,大家都习惯了。 但那三个孩子都被带去了训导间,好几议案才被仿回来,在洗手间的女孩还没做过小手术,“顺便”把小手术也做了。 她在窗台上偷偷养的北极罂粟完全枯萎。这是她除了“佐罗”以外不多的期待。 在这个寒极连北极罂粟都只有两个月花期。她就趁北极罂粟开花的时候把整株花从庭院里挖回来,栽在白铁盒子里,放在靠近暖气片的地方。希望那些枯萎零落的枯萎能借着一点暖意十二复生。 她剩下可以期待的东西只有黑蛇了,而那个慵懒的大家伙却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来。 黑暗走廊的尽头 分节阅读_9 忽然响起了圣诞歌的调子,那是无数鳞片开合演奏的音乐,在这欢乐安详的调子里,整栋建筑开始微微摇晃。 黑蛇来了,这大家伙虽然懒惰,却永远都守约。从未又一次让蕾娜塔失望。蕾娜塔忽然想起圣诞节就要到了,在这里除了党员多数都是东正教的信徒,每逢圣诞节都有热难的庆祝活动,博士会送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给孩子们,每个孩子都会获得一身全新的衣服,他们像书中生活在莫斯科的孩子们那样盛装,戴着有皮遮耳的帽子,围着圣诞树舞蹈。 黑蛇是在预告着圣诞的临近蕾娜塔心里填满快乐。 “嘿嘿我在这里呐”她对外面大声喊。 黑蛇到来的时候她从不害怕医生护士和那些 那些穿着沉重皮靴的士兵,因为黑蛇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出现,鳞片开合声似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她无论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人会理她,更别说责骂她。 黑蛇向着这边来了,鳞片摩擦着墙壁,它所过之处金属锁扣纷纷弹开,因为是用铁一样坚硬的鳞片演奏的,蕾娜塔使劲地顶着门,希望它快点弹开。 今夜黑蛇似乎格外地兴奋,建筑就在他巨大的身体下摇摇晃晃,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墙上,蔓延生长。铁栏杆随着高亢的音乐完全变形,固定屋顶的金属件纷纷下垂,水泥地面就像被犁过那样翻开。 这座楼随时都会倒塌,可是蕾娜塔一点都不害怕。 “塌了塌了塌”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高喊。 让这屋子塌了吧连同这坚硬的楼连同整个世界都塌了吧了 门终于开了,蕾娜塔抱紧“佐罗”,光着脚跳到走廊上,好像炎热的的夏季孩子们跳进大海。 她一如既往地大喊大叫,蹦跶着舞蹈着,舞姿格外难看,白色的睡裙飞扬。 黑蛇跑得快极了,蕾娜塔只看见它的长尾一摆,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走廊,但是墙壁上挂满了金光闪闪的箔片,和圣诞树的装饰一模一样,蕾娜塔使劲蹦起来,却够不到那剪成花瓣和麋鹿的金箔。 忽然她被人紧紧地抱住了,抱住她的人使劲把她往上举,于是她轻而易举地摘下一片金箔剪成的麋鹿。 蕾娜塔转过头,看见零号那双又鬼机灵又小可怜的黑眼睛,零号穿着拘束衣,但是铁链都像是被什么斩开了似的。 他摸摸蕾娜塔的头“我没有骗你吧和蛇是我的宠物。”轻松的语气带着炫耀,好像那个把蕾娜塔的裙子撕裂甚至要吸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从头到尾都是蕾娜塔的好朋友。 蕾娜塔居然也并不害怕,把“佐罗”抱在胸前,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一掀地面,沉默了好久。“谢谢。” 零号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摇头“对不起、” 蕾娜塔相信零号并不是真的要袭击自己,如果不是零号那时候露出野兽般的面目,她就会被怀疑,会被带去训导间,也许还会碑座小手术。因为她受惊了。被零号吓到了,她就可以不用回答护士的问题,只要哭就可以了。护士门对他不太关心,很快就被转去“照顾”零号了,每天晚上她都能听见护士门聚集在零号房的声音,又一次还看见整整一车药剂被推进去。 “真安静啊,只有你和我。”;零号看着那些洞开的门,每扇门里都睡着一个孩子,”我想大家都出来玩,可是只有你和我。“ ”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都陪我玩。“她换了信心十足的语气。 不知道为什么,蕾娜塔相信他说的。 “你冷么”零号把蕾娜塔的手抓着,往她的手心里吹热气。 “我不冷。”蕾娜塔摇头。 “那我们到外面去”零号不由分说地抓着蕾娜塔的手就跑。 他比蕾娜塔还手洗这座通道蛛网般发杂的建筑,穿过一道又一道序言的门,经过警报器沉默的条条通道。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爬上高处,再钻入结冰的通风警道,今夜整个港口的每一个角落都对他们开放,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他们拉着手疯跑,蕾娜塔跑着跑着就大声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在飞翔,它的名字是”自由“。 他们钻进那处小小的东正教堂,踩着神圣的十字花架爬到拼花玻璃窗前,蕾娜塔骑在零号的肩上努力伸手推开窗户寒风扑面的瞬间,她沉默了有种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那是世界尽头的美。嶙峋的冰山矗立在冰封的海面上,锋利的边缘闪烁着银灰色的微光,一块面积数百平方公里的巨大并可飘逸到这片海上的时候被重新冻住了,它裂开了巨大的峡湾,两侧是壁立的白雪,中间是幽狭的通道,夏季的时候海水便是从哪个破口流过冰壳,那是列宁号来这里的艰险航路。 现在冰雪峡湾中还可海水流动的纹路,可以想见那一刻极寒的气流涌来,吧海浪凝固在了那一刻。 太阳沉在地平线下,但是阳光在地平线上描了一圈微红的边,柔软如少女微醺后的面颊。 零号从锈断的铁栏杆缺口钻了过去,伸手来啦蕾娜塔。蕾娜塔钻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片天台,整个黑天鹅港最高的地方,教堂的顶部,一座水泥的十字架矗立在雪中,十字架上刻着那些在建造这个港口时献出生命的红军战士的名字。 ”那里,距离四百五十三公里,就是北极点,零号指着北方。 他转过身“那里,距离三千七白八十一公里。就是莫斯科。” 浩荡的风吹过,蕾娜塔抱紧“佐罗”,呆呆地眺望北方又眺望男方,此刻黑天鹅港就像她脚下已被征服的小山,她彻彻底底地自由了,她站得高高地俯瞰这个世界,忽然轻轻颤抖起来。 在黑蛇出现的夜晚她从来未觉得冷过,几十只是穿着这样的小睡裙,但是此刻她感觉到冷了,由心而生的寒冷是黑蛇那样强大的东西也无法抵抗的。 此刻她距离地球的极点呢么进,却离人类呢么远。 “就像在另一个星球,对不对”零号狡猾地看穿了她的心事,站在她旁边,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真好啊,有这样机灵狡猾地朋友,她始终在观察你算计你,就像个寄生在你身体里的小魔鬼。可能你不在乎,因为小魔鬼总会在你想哭的时候递来手帕,虽然这种馈赠必然是需要什么东西来偿还的,可你大哭的时候真的需要呢么一个人来递一张手帕拍拍你的肩膀,就算付出代价也无所谓。 你想要拥抱的时候没有人,呢么你也不会介意魔鬼来敲门。 “冷吧我有办法”小魔鬼得意洋洋地。 他拉着蕾娜塔在十字架下的雪地上坐下,伸手拉开了学下的一道铁闸门。 一股烧炭的热气直涌上来,暖暖地赶走了蕾娜塔心里的寒气。 “这是黑天鹅港唯一的烟囱。”零号说,“我们现在坐在烟囱上,不会冷的。”他不由分说地坐在蕾娜塔身边,很自然地挨着她,哼着不知名的歌。 蕾娜塔感受着身后烟囱的暖气和零号身上的温度,目光穿越几千里浩瀚冰原,视线没有焦点。红外线报警器的红灯在黑天鹅港四处闪烁,密密麻麻,仿佛危险的红色星辰。这里还是牢笼,他们只是暂时地出来透口气。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蕾娜塔好奇地问零号。 “看书,”零号漫不经心地说,“我在图书馆看书。” 黑天鹅港有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但那只是供研究人员使用的,其他人包括护士都无权踏入,蕾娜塔想不出零号怎么混进去的。但她还是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怀疑朋友。 “送给你。”蕾娜塔拉开“佐罗背后的拉链,取出了自己偷种的北极罂粟。虽然已经枯萎了,但那个白铁盆子还是不错的,这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礼物。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吧这株小花藏在”佐罗“的身体里,避开护士们查房,护士门不允许把奇怪的东西带进房间。 零号一愣”aavar radi” “什么”蕾娜塔听不懂。 “这个。”零号指着北极罂粟,“书上读它叫aavar radi。百度龙族3吧 蕾娜塔并不知道这就是北极罂粟的英文学名,在图书馆的典籍中这种花就是被称作aavar radi。 “枯了。”蕾娜塔说,“开花的时候很漂亮,明年开花的时候你可以种新的进去。” 她不忍心把枯萎的花拔掉,那就像撅折一根生命般。但她觉得男孩子不会呢么小心翼翼,他们总是会把玩具弄坏。 零号看了她一眼,收下了这个礼物,居然很小心的样子,怕把枯萎的花弄断了,“不用种新的。”他很有把握地说,aavar radi不会死,它还会开花。“ 他顿了顿,说了句很古怪的话”世界上永远有一种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归来。“ 蕾娜塔诧异地看着零号。 ”不相信么“零号举起手,说得很郑重,却是开玩笑的语气,”我向你保证,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你叫我什么“蕾娜塔呆住了。她生来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蕾娜塔,姓氏和全名这种东西她好像并不拥有,也未曾看过自己的身份证件。 “你啊,就是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零号眯眼笑,”我看过你的档案哦,保存在档案室二号文件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上了三道锁。但那可难不倒我。”零号得意洋洋。 “我都不知道”蕾娜塔低下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这里了,我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了,仔细想也只是模糊的人影。” “他们都不管你了你还想他们干什么”零号发出“哼哼”的鼻音。 “我记得爸爸身上有股酒气,他用胡子扎我,妈妈很漂亮,”蕾娜塔说,“还有只有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啊” “现在你有了好朋友就可以忘记他们了。”零号说,“我会对你比他们对你好的。” 蕾娜塔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说话,心想那还是不一样的。气氛有点冷,和周围的风一样。 “汪汪”零号忽然狗叫起来。 蕾娜塔一惊,抬头看见零号吐着舌头对她比出小狗的样子。她立刻明白零号是要逗她开心,这个小魔鬼捏着她的心思就像捏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她就是吃那一套。 ”觉得零号这个名字不好听的花,你可以叫我小狗狗。“零号说。 蕾娜塔心说你讨好人的时候确实像条小狗,嘴里却说;”这样是不礼貌的。“ “我求你跟我做朋友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小败狗。”零号歪嘴笑。 蕾娜塔愣了几秒钟,忽然说“不对。” 零号一愣。 “是小海豹。”蕾娜塔轻声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轻轻地在零号脑袋上摸了摸。零号大概并不明白蕾娜塔在说什么,但还是温顺地任她摸头。 “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但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去搞。”零号拍着并不宽阔的胸口说。 蕾娜塔相信这个小魔鬼的能力、连黑蛇那样神奇的东西都是他的宠物,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但她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心愿之类的呢” 蕾娜塔扭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冰原,“我想回家或者让我死。” 零号挠挠头“为什么要死呢你死了我在这里就没有朋友了啊。” “可我为什么要活在这里呢一天一天的,什么意思都没有,慢慢地就觉得死也不可怕,就像是睡着了。”蕾娜塔轻声说,“我死了。爸爸妈妈也不会知道,也没有人会难过,也不会有人为我哭你会为我哭么小海豹” 零号对这个新称呼还不太习惯,尴尬地龇牙,“我不会哭,我没有哭的能力。” 蕾娜塔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心想大概零号也没有必要为自己哭吧,毕竟只是新认识的好朋友,零号呢么有本事的人,将来还会有别的朋友。 ”不要死,蕾娜塔。“零号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像父亲或者情人,”我告诉年,这世界可好玩了,还有很多的事情你没见过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要死要活着当你的路的才该死。“他声音呢么好听,话说得呢么轻柔,却仿佛出自磨牙龇血的口中,让蕾娜塔心头一颤。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零号问。 “圣诞节。” “哈正好”零号高兴地拍手,“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我还没有过生日礼物,”蕾娜塔心里雀跃,“一个小东西就好啦。” “我没有什么小东西, 分节阅读_10 ”零号幽幽地说,“我会送你一个愿望。” “愿望” “我送给你自由,你就能离开这里,见到你的爸爸妈妈。”零号的语气异乎寻常地认真。原本这简直是梦话。可零号把手按在蕾娜塔掌心,说得仿佛誓词。 “真的”蕾娜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你愿意和我一起逃亡么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零号一字一顿。 蕾娜塔久久地看着这个神奇的少年,他的眼底仿佛有淡淡的金色水波荡漾,他的凝视漫长悠远,长达数千年 “我愿意。”她在零号掌心一击。 百度龙族3吧 第三幕毁灭与新生 1自由 黑蛇沿着教堂外壁盘旋而上,巨大的蛇头仿佛一间小屋子,那对仿佛金色巨炮的眼睛俯视着雷 娜塔和零号。 雷娜塔知道这个自由的夜晚就要结束了,最美的一刻就是落幕前的一刻。她站起来拉起小睡裙 的裙摆向着黑蛇屈膝“谢谢。” 这是她从书上看来的礼节,那些美好的像天鹅般的芭蕾舞女演员便是在满场的欢呼声中行这种 屈膝礼。虽然雷娜塔从没看过芭蕾舞,但她想那一定美极了。 零号大大咧咧地揉着她的头发,以对仆从的口气对黑蛇说“送我们下去。” 他牵着雷娜塔的手登上黑蛇的头顶。黑蛇带着他们平稳的降落在雪地上,恭顺的把头贴在雪地 上,方便他们踩着张开的鳞片下去。 “晚安。”零号说。 “晚安。”雷娜塔说。 “说了晚安就要好好睡哦。”零号耸着肩,痞气地用大拇指抠住了腰间的腰带,歪着头看着雷娜塔,“很快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相信我就对了。” “嗯”雷娜塔用力点头,“我们说好的” 他踩着冰面,向着自己住的那栋建筑小跑过去。零号默默的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眼底那抹瑰 丽的金色如同万花筒般变换,仿佛金色的繁花在他的眼睛深处盛开,狰狞冷酷的目光取代了 小海豹般的可爱眼神。 “我不会放弃和出卖你的,雷娜塔,”零号低声说,“但这份合约大概不能维持到死亡的尽 头,只能维持到你对我没有用了为止” 雷娜塔缓缓的睁开眼睛,床头的小闹钟闪着荧光,现时已经是早晨650了。孩子们都在 700准时起床,还差着10分钟。小屋里一片漆黑,外面静悄悄的,黑蛇和零号好像都是一 场梦,而她已经醒来了。每次醒来都得重新面对这个讨厌的世界。 她并不期望推开门能看见黑蛇留下的满屋顶的金箔麋鹿,那些都是梦里的东西,带不进现实 里来的。何况她也打不开门,机械密码锁扣得好好的 “723499611211”这串毫无规则的数字好象自己从她嘴里蹦了出来,恰好 是十二位数字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浑身都是冷汗。呆坐了几分钟之后,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在密码 锁上按顺序摁下了那串数字。她的手指僵硬心脏狂跳,紧张得就像是要打开所罗门宝藏的小 贼。打开这种密码锁不需要钥匙,只需要一套十二位的密码。以前她也曾试着在锁上乱摁想 把门打开,但从没成功过。乱摁摁出密码的可能性是一千亿分之一。最后一个数字摁下的同时,铁门里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锁舌“啪”的一声收回,“吱呀” 一声微响风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梦里的一切忽然清晰起来,零号的笑容犀利如刀锋,他用手指在雷娜塔的掌心划着,“723 4,9961,1211记住这串数字,他会打开囚禁你的第一扇门。我们要做的很多准备,你必须 先离开那个小笼子才行按照我说的做,只要不犯错误,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记得我们的 誓约,它已经生效了。” 雷娜塔呆呆的看着那道细细的门槛,忽然捂着心口紧紧靠在门上大口呼吸。她不知道那是惊 恐还是欢喜,黑蛇不是假的,零号也不是,一切都是真的,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她终于把梦 里的东西带到现实里来了 而在那场梦里,她获得了一个“自由”的许诺夜黑得就像一场噩梦,雷娜塔抱着佐罗,轻手轻脚的爬行在通风管道里。也只有她这种还未发育的小女孩才能在这种直径不到40的管道中行动,身体稍微结实一点的男孩都会卡死在里头,即使雷娜塔也没法穿着棉衣通过。好在管道里流淌着温热的风,她并不觉得冷。 “管道系统是天鹅港不同的区域送暖用的,利用它你才能到达禁区。”梦中零号的嘱咐清晰 详尽,他在雪地上绘制管道的布线图,“要离开这里我们需要食物、交通工具和武器重 型武器” “58”每经过一个通风口雷娜塔就默默的记一下数,这是第58个。雷娜塔用小扳手把螺 丝拧开,这件小工具是从护士办公室门口的工具箱里拿的。 小心的挪开铁网之后,雷娜塔钻了出去。这么做之后她先把自己带过来的一个破垫子扔了进 去。 “从58号通风口钻出去,那里有很多管道,你可以踩着管道一级一级往下走。但是最上面的 管道很烫,要带隔热的东西垫着。”零号在梦里说。 雷娜塔沿着那些不同颜色的管道从屋顶的通风口下到地面,猫着腰跑到旁边的杂物堆里,把一个大个的纸箱翻过来扣在自己头上。几分钟之后,她就听见了沉重的军靴声。几名提着波波沙冲锋枪的战士走过这间仓库,用雪亮的电筒四下照射。他们没有发觉什么可疑的东西,随即离开。 “仓库的巡逻是每15分钟一次,三个战士。全副武装。但是不用紧张,他们只是很粗略的看一眼。以你的个头,只要有大纸箱扣住自己就会很安全。”零号在梦里说,“那里有足够的大纸箱。” 雷娜塔掀开纸箱钻了出来,像一只在垃圾堆里觅食的小野猫那样在箱子中间爬动。他并不很紧张,这不是她第一次沿着通风管道外出了,她已经有些“驾轻就熟”的感觉。开始恐惧大到能把他的心脏撕裂,但渐渐的他已经熟悉了“游戏规则”。这游戏很容易玩,零号的话就是游戏规则,只要一板一眼地按照他说的做,就绝对安全。 她用自己带荧光的小闹钟照着木板箱上的标记,终于,在仓库的最深处,他找到了那个箱子。木箱足有雷娜塔那么高,因为日久天长已经有些腐朽了,雷娜塔用扳手把螺丝拧下的时候,木板发出了令人惊悸的摩擦声。 踱步到门外的战士忽然站住了,军靴的脚步声停止,雷娜塔吓得蜷缩起来。 “该死的老鼠”战士嘟囔着说,然后又传来了火石摩擦的声音,战士点燃了一根烟,继续他的巡逻去了。 雷娜塔缩了好一会,继续像小老鼠一样勤奋的作业。所有螺丝都被卸下,她小心的把木箱拉开。里面那巨大的金属玩意儿是黑色的,散发着浓重的机油味,三角支架每一根都有雷娜塔的手臂那么粗,长度接近两米的巨型枪管上层层叠叠的都是散热片,说明这东西发射的时候是多么的火爆,若不散热,枪管都会软化。 德什卡1983高射机枪,127的超大口径,苏联在二战期间的功勋武器。在班用轻机枪的口径只有762的如今,这东西看起来简直是一门小炮。 “德什卡1983,杰格佳廖夫设计,1983年定型。最大射程54公里,战斗射速125发每分钟。”零号说,“虽然跟现在的武器比起来已经过时,但这是我们能在这个港口里搞到的威力最大的武器。我们要把它戴上,还有那箱127的大口径子弹。那只枪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不过油封的很好,应该没问题。这里的人已经不记得那支枪了,所以你把它拿走,没有人会注意。”百度龙族3吧 雷塔纳推着这重达180公斤的大东西走在空无一人的仓库里。如果不是这东西的轮式支架被轮滑的很好,她绝不能推动它的一丝一毫,巡逻的士兵脚步声已经不见了,他们应该正走在楼道的最近处 这样他们就不会听见轮式支架滚动的声音。当然这些也都在零号的计划之中,雷塔纳对此已经习惯了,她不去想为什么,零号就是这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的零号能带她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港口。 雷娜塔推着德什卡1938,穿过一条长长的货运通道,在接近狗圈的地方,她找到了零号说的小隔间。她把德什卡1938推进去,掩上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通道尽头的小门,轻声说,“喂,晚安啦。” 那些警觉的雪橇犬没有狂吠而是发出了呜呜的低声,雷娜塔把手伸到狗笼前,雪橇犬温顺地舔了舔她的手。 几天之前,这些雪橇犬和雷娜塔成了朋友。按照零号说的,雷娜塔把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洒在肉上丢给这些雪橇犬。 “那是一种致幻剂,对犬类有用。那东西不会伤害它们,但会让它们觉得你是可以亲近的朋友,它们会对你比对主人更忠实。”零号说,“我们需要交通工具,而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狗拉雪橇。” 在巡逻战士们返回仓库之前,雷娜塔钻回了通风管道里。她打着呵欠原路返回,今晚的作业就这么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刚好够她回去,把扳手悄悄放回工具箱里,然后睡个好觉。 距离圣诞节还剩16天,她的作业一天一天地完成。她将在交卷的那天获得完整的自由 此刻,直线距离300米,零号房中,带着面罩穿着拘束衣的男孩紧紧地捆在木架上,睡得很安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做得真好,我的小公主。” 2预谋 “莫斯科的回信已经来了”邦达列夫把一封信放在博士的桌子上,“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搬迁整个黑天鹅港了。” 博士面无表情地打开那封信看了一眼“寒流” “是的,那本我们准备让列宁号冒险破冰接近黑天鹅湖,来搬运人口和大型设备。但是极低洋流预测,今天拉菲杰夫海上的冰看不清会厚达3米,这已经超过了破冰船的极限。”邦达列夫说,“而莫斯科的局势很急迫,我们伟大的苏联政府会结束,邦联的每个共和国纷纷宣布独立。” “一旦苏联结束,我们的秘密档案都会公之于众,对么”博士沉吟,“会有更多的人对黑天鹅刚产生好奇心。” “正确,而且这个港口还潜藏着一个知道我们秘密的人,他还没能从这个地鼠般的地方偷走,没能把消息送出去,但如果外面有人来”邦达列夫缓缓说。 他俯下身,盯着博士的眼睛,“必须做出决断了。博士,我们没法搬走整个黑天鹅湖,只能带走最重要的抛弃其余的” 漫长的沉默,长达几分钟之久。博士仰起头,深呼吸,吐尽肺里的浊气,“我经营了这个港口几十年,把自己的人生都献给了他,而如今我只有亲手毁掉它少校同志,列宁号现在还停泊在距离不远的海面上,此外还有一架直升机可以调用,这是我们所有的交通工具,对么” 邦达列夫点头,“一架米格26重型直升机,最多每次可以搬运20吨的物资。” 博士思考了片刻,“大型设备全部就地炸毁,基础的全部带走,资料和图纸全部带走,此外我需要带走几个孩子。” “就这些”邦达列夫一愣。 “就这些。”博士轻声说着,走到门边仔细检查了门锁,为了防止那个看不见的侵入者,每次博士和邦达列夫谈话之前必然用红外线夜视仪彻底搜查整个办公室,然后锁死厚达20的铸铁门,刺客这个位于地下没有窗户的办公室彻底封闭了,一丝声音都不会外泄。 博士转过身来,那双一直以来优雅的温和的眼睛里已经冷到没有温度了,“少校同志,我们要让知道了我们秘密的家伙离开这里吗 ” “显然不。”邦达列夫说。 “但我们不知道谁是那个混血种,”博士说,“离开这里的人越多,我们的秘密被泄漏的可能就也越大。 ” 邦达列夫一正,作为精锐的情报人员,他嗅出了这谈话里的浓重的血腥气。 “研究接近尾声了,绝大多数的研究人员已经 分节阅读_11 失去了价值了,”博士走近,拍了拍邦达列夫的肩膀。“很快我就能在人类的基因段中嵌入一部分的龙转基因,虽然不清楚这样的基因是否稳定,但后无疑问,这会让跟多的人类拥有超自然的能力,我们即将掌握伟大的全能了,掌握着权能的人就像是君王,君王是不会和别人分享他的权力的。” “孩子呢,他们每个人的血统都很宝贵,不都带走 ” “所有的孩子我们都保留了他的门组织切片,里面有他们全部的基因,他们中大部分人已经没有价值了,我们只需要带走有价值的那部分。” 邦达列夫沉默了很久。“您就像一位君王那样充满了决断力,或者说,您是一个法西斯暴君。” “而您呢您就像一位不分善恶的赏金猎人,为了巨额的回报不惜生命,所以您才会冒险来到黑天鹅湖,成为我的合伙人。”博士微笑着向邦达列夫举杯。“法西斯暴君和赏金猎人,我们会是很好的组合。 ” 邦达列夫舔了舔牙齿,笑了,“就像狼和狐狸天生就该是好朋友想必除了毁掉,爆破计划,您也有一份早已制定好的,“撤离计划“吧” 博士微微的点头,“有两个东西阻挠我们撤离这个令人绝望的港口,第一,”他缓缓的卷起袖子,露出自己肌肉依旧分明的小臂,“一个引爆圈植入了我的手臂,大概有一根粉笔的五分之一大小,如果我越过黑天鹅港的边界,这东西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就会引爆已经堙没好的高爆炸弹,根据我和我的前任雇主的协议,我绝对不能离开黑天鹅港。离开就意味着背叛,我必被杀死,同时“计划”中止,黑天鹅港也被从地图上抹掉” 邦达列夫上前,用手指按压博士的小臂,感觉到了那个坚硬的东西,“就是用于爆炸计划的那枚炸弹” “是的,在黑天鹅港的地下,一共堙没了48枚,都是巨型真空炸弹,它在第一次引爆的时候会把高爆炸弹的粉尘吸入空气中,在粉尘和空气完美混合之后会再次引爆,您知道粉尘爆炸的原理对吧” “是的,那么假如和空气均匀混合的不是一般的粉末,而已本身就极度危险的爆炸粉末呢”博士说,“这就是巨型爆炸真空炸弹的原理,虽然是常规炸弹,但是威力等同于小型核武器。48枚小型和武器同时爆炸,想象一下,即使我们坐着直升飞机离开,爆炸的气流也能把我们的旋翼折断” “我们能拆除这枚引爆器么” “这东西设计得很精巧,试图拆除的话,一样会引爆炸弹。” 邦达列夫皱眉,“它被植入您体内多久了” “大约四十年。” “什么电池能连续40年给它供电” “没有电池,它靠我的神经生物电流供电,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我的尸体是能平安地离开黑天鹅港的。”博士微笑。 邦达列夫挑了挑眉“也许您能接受伟大的牺牲,让您的右臂死去” 博士抚摸着自己的右臂,“把它切断”语气很平静。 “虽然缺少右臂会让您的生活和研究有点麻烦。但是和您正在从事的事业相比,一条右臂的牺牲微不足道。” “我同意您的观点,博士微微点头,”但是我其实想到了更温和一点的方法。“我可以试着让我自己的右臂暴露在外面零下40度的低温中” “那样您的右臂组织会很快失去知觉,在几个小时里坏死。” 博士点头“是的,那会让我的右臂处在一种“假死”的状态中,这时我们可以动手术把它取出来,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太长的话我就会真的失去右臂了,我们需要一个能在极端低温下动手术的人,而您恰好有抗寒的天赋。” “没有问题,我有一双很擅长抄刀的手,也不会因为寒冷而颤抖。”邦达列夫微笑,“这样我们就解决了第一个障碍。另外一个呢” “另一个是驻扎在维尔霍汤斯克的那个航空中队,他们装备着su27重型战斗机和r33超远航空空号弹,航空火箭弹,这几乎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空中力量。凭一架直升飞机我们绝对无法和他们抗衡。而他们接到的命令式,一旦察觉到黑天鹅港这边有任何异动,就会起飞作战,最糟糕的情况她们会选择用火箭弹摧毁这里,没有人能够逃过这支空中力量的追杀。”博士说,“您的家族能设法撤销他们的命令么” 邦达列夫沉吟了几秒钟,摇头“我很担心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这么做了,要取得那个航空中队的控制权需要较长时间。” “那么只有唯一的办法了,在气候最恶劣的时候逃离,”博士说,“未来一个月内的天气分析已经出来了,预期将是整整一个月的风雪天气,而这次的坏天气会在圣诞节前后达到高潮。能见度会下降到极点,卫星都无法监视我们的行动” “但在那种天气下直升机是绝对无法起飞的。” “我们必须准备从地面撤离。” “徒步”邦达列夫摇头,“戴着几个孩子,一个基因库和资料图纸” “狗拉雪橇。”博士说,“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最可靠的方法,在这个港口里始终养着大约50只血统优异的雪橇犬。” “呢么,时间就是圣诞节前后,”邦达列夫说,“您什么时候能把基因库和资料图纸准备好” “这很快,只需要几个大箱子就能装下。” “要跟我们撤离的孩子有几个” 博士想了想,“我需要几天时间考虑,除了绝对必要的,其他都留下。” “那个零号要带走么” 博士摇头,“他的血统并不特别,我们特别地对待他,是在他身上注射不同的致幻剂,看能否激发混血种的潜力。他对致幻剂有很大的抗药性,但是没有表现出我们期待的超自然能力。” “那个叫蕾娜塔的女孩呢看起来您很关心她。” 博士饮尽杯中的伏特加,“是的,蕾娜塔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在这个接近北极的地方连人的脸都像被冻住了似的,每天我看的都是僵硬的面孔,只有蕾娜塔不同,她是一朵鲜活的小花,她的笑容会让我的心里温暖起来。但,”他起身拍了拍邦达列夫的肩膀。“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去波罗的海了不是么哪里很温暖很湿润。四处都是鲜活的小花。我为什么非要带着一朵小花去鲜花盛开的地方呢”邦达列夫愣了一瞬,点了点头“鲜活的小花所以珍贵是因为她开在寒冷的北极圈里,在花丛中她就一钱不值。” “所以就让她留在北极圈里吧。”博士淡淡地说。圣诞节一天一天的逼近了,黑天鹅港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虽然暴风雪简直能把港口淹没了,但大家还是高高兴兴地准备着圣诞节的庆祝。 每个人都在等待盛大的圣诞晚会,博士对大家宣布莫斯科来的邦达列夫上校正设法帮助黑天鹅港解决冬季物资。物资很快就不是问题了,所以圣诞晚会要把库存的食物和酒都拿出来,大家要尽情地闹一闹。 雷娜塔也期待着,她已经做完了零号布置给她的所有作业,剩下的只需等待奇迹。她经过零号房的时候会盯着房门使劲的看,想知道里面的零号在干什么。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那扇门,她满心欢喜,从不后悔,放出来的是天使和恶魔她都不在乎。 这世界尽头的港口太孤单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无论天使恶魔,都可以当做救赎。 暴风雪暂缓的间歇,战士们在雪地里开辟了一条通道,通往码头的尽头,按照赫尔佐格博士的要求,在那里放了一把椅子,然后所有人都撤回了建筑里。 博士挺直腰背坐在那张椅子上,用锋利的战术小刀割掉了自己厚呢大衣的袖子,把整条手臂暴露在极度的严寒中。手臂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僵硬变色,博士脸上的肌肉抽搐,身体微微颤抖,但是他忍住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用手指轻轻触摸裸露的右臂。 “感觉像是在触摸一具尸体,”博士对站在一旁的邦达列夫说,“不用麻醉,不会有知觉,剩下的就看你了。” 邦达列夫捏着锋利的柳叶刀,目光中满是赞许“果然暴君先要对自己足够残暴。” “坚定的意志是通往伟大成就的唯一道路。”博士淡淡地说。 邦达列夫缓缓地把锋利的刀刺入博士的小臂,堪堪贴着起bao器的侧面,没有血流出来,血都凝固了。刀锋在博士的小臂中来回,行云流水般自如,稍微冷冻过的肌体切割起来更加容易。 “看您用刀的手法,似乎有不错的医学素养。”博士居然还有闲心评价邦达列夫的技术。 “我学过人体解剖学,成绩优等。我不用对照图标就能说出所有动脉、静脉、神经节以及骨骼的分布”邦达列夫自信地说到这里,忽然一愣。 “怎么了”博士也愣住了。百度龙族3吧 “我好像随手把您的动脉切断了” 博士震惊的看着邦达列夫,说不出话来。 邦达列夫挠了挠头“我是在克格勃学习人体解剖学的主要培训内容是如何割断最重要的动脉,在尸体上实践过几百次,动作已经定型,所以我很顺手的就切断了您的动脉。” “您会缝合血管么这样我的右臂在解冻之后会血流如注吧”博士眼角抽搐。 “克格勃只教授杀人技术但如果您办公室里有缝合教程的话,我想我能很快学会” “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层” 邦达列夫简单地把一张毛毡披在博士身上为他阻挡寒风,兔子般向着黑天鹅港狂奔而去。赫尔佐格博士独自坐在码头尽头,小臂上插着一柄柳叶刀,对着无尽的冰海,幽幽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信任盟友真的是件很难的事啊” 如预报的那样,越是临近圣诞节,暴风雪越是剧烈。大雪已经把黑天鹅港的门都堵死了,但室内温度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28度。博士给锅炉房了额外的两吨燃油,好把建筑里烧得如春天般暖和。尽管他因为前几日和邦达列夫少校“在码头上观察云层不慎摔倒”而必须卧床,但还惦记着隆重的圣诞晚会。 “要让女孩子们有穿短裙跳舞的温度。”博士是这么说的。 发给雷娜塔的新衣服是带绣花边的白衬衣,一身驼色带皮毛滚边的呢子短裙、还有简形的皮帽子和一双驼色的毛靴,她生平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衣服。她决定在见爸爸妈妈的时候穿上这身好看的衣服,让他们吃惊,多年不见的女儿会那么漂亮的忽然出现。 孩子们都穿上新衣服跑来跑去,去别人的房间里展示,唯有零号房一如既往的封闭着,甚至没有声音传出来。 夜里,雷娜塔终于忍不住了,偷偷的越过禁区线,趴在零号房的铁窗口往里看。依旧是那个木架,零号穿着白色的拘束衣,静静地躺在上面,全身被皮带拴紧,像是睡着了。雷娜塔小声的喊他,零号却没有丝毫反应。这让雷娜塔对于梦里的事情又有点不放心了,她分明已经按照零号说的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啊,为什么零号一点都没有高兴的表情呢 惨白的灯光照在零号那张被面罩挡住一半的脸上,就像照着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 明天就是圣诞晚会了,雷娜塔很期待,也有点害怕。此刻在坚硬的冻土层下方,一个漆黑的人影正蹲在平滑的冰面上,冰下就是那条巨龙的残骸。 黑影吧一个折叠金属支架钉在冰面上,然后把一个轴承状的东西安在支架上,这套小型设备看起来就像一个带三脚架的相机。一道酒红色的下载光束从那个轴承状的东西里射出,垂直射入冰层中,那是一个精巧的固体激光器,同时金属支架推动着激光器沿着圆形的轨道旋转起来。 就像钻头打入地壳,高温高压的激光在坚硬的冰层上切出了细长的垂直通道。 冰层是透明的,激光在完全打通冰层的时候已经照射在龙的遗骸上,细小的红色光点落在巨龙白色的左眼上。 那是黑影的目标。 激光切缝到达了龙眼位置,黑影关闭了激光器,用一把冰钳咬住冰面,把那条切割出来的圆柱状冰提了出来,足长5米的冰柱,但对他而言并不很吃力。现在没有冰阻挡在他和龙眼之间了,龙眼的质地看上去就像是坚硬的白色石头,表面有着瑰丽的细纹。龙的眼珠大约有篮球般打,和巨大的龙躯相比并不很大,跟鲸类的眼球差不多。 黑影用一根细钢线把冰钳垂入孔洞中。冰钳触及龙眼,自动张开收紧,把龙的整个左眼抓住了。黑影慢慢地用力,把龙眼从龙的眼眶中“提”了出来。 他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抱住那颗眼球。这东西是生物肌体的一部分,本该连着丰富的血管和神经管,但表面上完全看不到这些结构,这东西出乎意料的“干净”,就像是一个鸵鸟蛋。黑影试着摇晃眼球,里面似乎有液体晃动的感觉。 似 分节阅读_12 乎是错觉,眼球表面闪过金色的微光。几乎同一瞬间,黑影感觉到从上方降下的重压,如山一样,好像要把他压垮。那不是气压或者重量,而是威严令人惊怖的威严如同降世的神,仅仅是一个呼吸便足以压垮人类 “领域”黑影低声说。 一个肉眼不可见的领域瞬间占据了整个地下空间,这领域不像那个男孩的领域那样会把气体变得胶水般黏稠。它简单、纯粹、暴烈到极致,一个龙威的领域 眼球表面荡漾着金色水波般的光,仿佛一个巨大的生物正在黑影面前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是至荒诞的事,一颗已经被剥离下来的眼球,却自己“睁眼”了。 与此同时那龙威的领域中响彻刀剑轰鸣般、暴风海啸般的巨声,又仿佛成千上万的神袛齐声呼喝。事实上没有任何声音,偏又称耳欲聋。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把龙眼放进旁边的金属罐里,金属罐被打开的时候乳白色的蒸汽沿着罐子的内壁迅速爬出来,又沿着外壁往下流淌。那是液氮的蒸汽,金属罐中的是零下两百度的液氮。黑影把一个装满液氮的钢瓶和金属罐联通,灌入更多的液氮去“冷却”这颗暴躁的龙眼。 超低温令龙眼中躁动的那股力量渐渐的平息了。好像这东西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却拥有无限伟力的狂徒,现在他重新归于沉睡,那可怕的威严瞬间消失,黑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还是一枚卵就这样暴虐,”他拍着金属罐,轻声说,“等到你孵化了,该是怎样一个魔鬼啊” 万籁俱寂,平安夜的前一夜,整个黑天鹅港都沉睡着,怀着对明天晚会的期待。雷娜塔抱着佐罗,床前挂着她的新衣服,明天她就要逃亡了,她只想带这两件东西走。 而黑影悄无声息的从风雪中走过,提着沉重的金属罐。 零号房的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无声地睁开,从男孩口中吐出的是梦呓,或者末日的诅咒“子民们,你们将以白骨的花环,迎接我的重归么” 平安夜,博士对着镜子一粒粒扣好衬衫的扣子,带上镰刀和铁锤的铁袖扣。 “这些就是基因库”邦达列夫抚摸着桌上的几口白铁箱子。 “是的。”博士点头,“那些黑色的箱子里是资料和图纸。要带走的孩子一共四名,我们会在晚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悄悄带走他们。他们都表现出了出色的超自然能力,血统十分优秀。” 邦达列夫看了一眼腕表“圣诞晚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您应该准备去致辞了。” “列宁号那边没有问题吧”博士吃力的穿上军装外套,受伤的右臂完全包扎在纱布里,行动还不自如。 “没有问题,燃气轮船全功率开启,我们一旦登船,立刻。唯一的问题是暴风雪比我们想的还猛烈,能见度只有五米,我们得确保雪橇犬们能找到列宁号。” “相信雪橇犬,它们是北极的精灵。”博士扎上紫色的丝巾,在胸口挂好列宁、红旗、十月三枚胸章。 “真空炸弹会在凌晨12:00准时引爆,整个地块都会塌陷。 为了避免被爆炸波及,我们要离开黑天鹅港至少十公里。”邦达列夫说,“记得要在1100茜撤离。” 博士微笑“900开始,通风管道会往各个区域输送带有微量致幻剂的暖气,致幻剂的量逐渐增大,大家会玩得越来越开心。到了1100,他们已经不会注意到我们的离开了,完全沉浸在平安夜的欢乐中。”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吧”邦达列夫调侃。 “神不会惩罚恶行。”博士深深地看了邦达列夫一眼,“如果他惩罚,我应该活不到这个年纪。” 3圣诞节 他推开大门,春风般的暖气和欢快的音乐声一同扑面而来,漫天飘落金箔碎片。灯火辉煌的金色大厅里,战士们拉着手风琴,年轻女孩们载歌载舞。小伙子们围着巨大的圣诞树,踮着脚尖去够上面的礼物。牛肉汤、烤甜饼和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弥漫在每个角落。 博士的出现引发了潮水般的掌声,博士微笑这高举双手向大家致意。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是圣诞节,也是黑天鹅港的重要日子。我们来自莫斯科的朋友邦达列夫少校已经向我确认,我们的研究工作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赞扬很快我们就可以分批安排大家回家探亲,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受到奖励,你们会有军功章,能去里海度假,你们是国家的功臣唱歌跳舞吧在这个美好的晚上”蕾娜塔站在圣诞树的后面,看着所有人都欢呼雀跃,战士们和护士们激动地彼此拥抱亲吻,孩子们也手拉着手使劲地蹦着。能够离开这个寒冷的地方回家是这里每个人都期待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蕾娜塔并不相信博士所说的,相比起来她宁愿相信零号。 博士和大家碰杯之后就回去休息了,金色大厅里越来越热闹,渐渐有些狂乱起来。室内温度越来越高,年轻人们跳着水兵舞,热得把军服脱下来扔在一旁,战士们脱到最后赤裸着上身,护士们则只穿着背心,露出内衣的白色花边,他们都喝了很多的酒,看向彼此的眼神中赤裸裸 的都是挑逗,旺盛分泌的荷尔蒙气息压过了香水味,刺激得他们每个人身上发红。他们舞蹈着就拥抱在一起,战士们把手伸到护士的背心里去,彼此咬着对方的嘴唇,像情人又像嗜血的野兽。 这场面让孩子们也躁动起来,他们中好些人已经十几岁了,对异性的好奇和渴望悄无声息地萌动。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拉着手跳舞,偶尔也彼此面颊相贴,一张张脸烧得通红。找不到男伴的女孩们就凑在一起跳舞,笑得肆无忌惮。 蕾娜塔很害怕。她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她说不清那种感觉。他一步步退往角落,躲在圣诞树后瑟瑟发抖,这地方,这些人,都不对所有人都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像明天就是末日那样纵情狂欢,不知休止。 只留下她独自一人。 那种“独自一人”的可怕感觉,是你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们谈笑他们歌舞,可你就是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一个声音回答你,甚至没有一个厌弃你的眼神 她战栗着,贴着墙壁往门边摸索,想要暂时地逃离这喧嚣的地方。 门被锁死了三道金属密码锁从不同的方向锁死了这道铁芯包桃花心木的巨门,她踮起脚尖要从锁眼里看出去,锁眼里竟然填满了融化的松香 她心里那个幽灵般游荡的阴影忽然变得巨大和狰狞。是的,某种危险正在临近,可他们连逃走的路都没有。谁做了这一切她不知道,她只能跑去摇晃那些沉浸在欢乐中的男男女女,想找个清醒的人告诉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就要无法挽回了可没人愿意听她说话,每个人都粗暴地甩开她,依旧兴高采烈,大喊大叫。 琴声和歌声把雷娜塔的呼喊声吞没了,便如用贝多芬的欢乐颂湮没一只小狗临终的哀鸣。 雷娜塔喊不动了,她背靠着那扇大概永远也打不开的门,面对那些欢乐的人们。其实就是这样的啊即使这些人正常的时候有谁认真地听过她的话有谁想知道她的噩梦有谁好奇过她在噩梦中喊过的名字一直以来她独自一人地生活在这个荒芜的港口,其他人和她都不在一个世界。把她困在这里的不仅是带铁栏杆的窗户和带密码锁的铁门,还有这些跟她不在同一世界的人。那么多年来。她默默地现在一个由混凝土、钢铁和奇怪陌生人组成的牢笼中,透过缝隙看北极罂粟年复一年的盛开和凋零,紧紧抱着被磨掉了毛的布袋熊。 嗨,佐罗,你是那个英勇的男人么那你的剑能劈开这一切么 她害怕得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雷娜塔,你怎么不跳舞”有人在她身旁轻声说。 她惊恐地扭头,看见了满脸潮红的安东。安东住在14号房,是孩子们中最年长的,他很瘦,肤色苍白,窄窄的脸上有着细碎的雀斑,下巴上有一层从没刮过的但黄色细绒毛。安东黄褐色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看着雷娜塔,用舌头来回舔着干燥的嘴唇,浑身酒气。 “你热不热”安东用一种古怪的声音问。 雷娜塔瞪大眼睛,缩在角落里使劲摇头,额角全是冷汗。 “你流汗了。”安东一步步逼近。 “我我不热”雷娜塔嘶哑地说,声音全不似她自已的。 “不,你热的,你和我一样热”安东嘿嘿地笑了起来。她的双手搭上蕾娜塔的双肩,一把就把披肩撤了下来。在蕾娜塔的惊呼声中,瘦削的安东爆发出惊人的大力,双手捏住蕾娜塔的腿把她抱了起来。 安东的皮肤防毒炭一样灼热,他抱着蕾娜塔跳进环舞的圈中,发出一声古代勇士猎获战利品的欢呼。她一把抓住蕾娜塔的皮帽子,一头仿佛正午阳光的淡金色长发倾泻而下,细软如一匹华美的丝绸,一只垂到蕾娜塔的小腿。每个跳舞的人都鼓着掌大汉,安东围绕着蕾娜塔跳起了奇怪的水兵舞,他着魔似的甩动小臂和小腿,全无任何规律,只是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蕾娜塔看,一寸一寸,不遗漏任何细节。 蕾娜塔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安东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舞蹈的人们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安东时而凑近,时而远离,放肆地触摸蕾娜塔的头发,面颊和脖子。 “吻她吻她吻她”所有人都欢呼叫好。好像这个夜晚就该没有规矩,所有想做的事都能做,所百度龙族3吧有梦寐以求的感情都能变成真的。 “吻她吻她吻她”呼声越来越高。 蕾娜塔僵硬地被安东抱住,她则死死地抱住佐罗,安东的酒气缠绕着她,就像是锁链。安东笨拙地摸着她,伸长脖子要吻她。这是他梦想成真的美好夜晚 可这并非蕾娜塔想要的,她想要的无非回家或者死去 开门的“吱呀”声步并不多么响亮,却在一瞬间压过了所有欢呼所有舞蹈的脚步声。所有人都回头,金色大厅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三道机械密码锁好像都失效了,被灌入松香的锁孔也不是障碍。门开了,好像它原本就该开着那样轻易。微笑着的男孩双手抱怀,靠着门上的金色五星。 只有他能做到,当他想无视规则的时候,没有规则能阻挡他。 男孩转身把门重新关上,走进环舞圈中。人们好像认识他似的为他让路,最后他站在了蕾娜塔和安东的面前,嘴角动动,露出一个不屑的,瘩气的表情。 “嗨你为什么拉着我的女孩”他用眼角的余光瞅着安东,冷冷地问。 安东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盯着男孩看,这变化突如其来,他还紧紧拉着蕾娜塔的手,揽着少女柔软如六条的腰。 “问你为什么拉着我的女孩。”男孩伸手一巴掌扇在安东脸上,不重,但是非常响亮。 人群一片哗然。感觉到痛的安东龇了龇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抓着蕾娜塔的手受收紧了。 “为什么拉着我的女孩”又是一记耳光 安东的眼神就像是野兽捕食前的一瞬,凶猛好斗,把蕾娜塔往自己身后一拉,挺起瘦弱的胸膛迎上了那个男孩。 “为什么”第三记耳光。 安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第四记耳光接踵而来“问你。” 至始至终男孩那骄傲的瘩气眼神都没有变过,不逼近亦不后退。他并未流露出暴戾,也不声色俱厉,他满不在乎,还有些不耐烦。好像他做这一切理所当然。 这里看到他的女孩被别的男孩拉住了手,他就要给那个不知好歹的男孩一点颜色看看,理直气壮地声明着自己对女孩的拥有权。 安东凶猛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动摇,好像是被男孩的理直气壮击溃了。他流露出一丝惭愧的表情,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小心地松开了蕾娜塔的手,一步步回退。 “看什么看”男孩环视所有人,不耐烦地。 所有人都自觉地收回了目光,被打断的无回重又开始,没有人意识到这男孩的出现有多突兀。他们依旧欢歌热舞,大口喝着烈酒,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舞会中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蕾娜塔呆呆地看着男孩,眼泪无声得流了下来。她说不清为什么在最害怕的时候哭不出来,这时候眼泪却控制不住。 也许只是不高兴吧因为有的人来晚了啊。 “汪汪”男孩冲着蕾娜塔笑,讨好的神情就像一只小海豹。 蕾娜塔愣了一下,带着眼泪就笑了。那是小魔鬼啊,小魔鬼们太聪明了,他们是不会让你哭的在你还没有把灵魂卖给他们的时候。 “生日快乐”零号说。 “谢谢”蕾娜塔低声看着自己的脚下。 “ 分节阅读_13 来跳舞”零号拉起蕾娜塔的手,不由分说地旋转起来。 “谁教你跳舞的”蕾娜塔抬头,呆呆地看着零号。 “书上学的咯。”零号眯眼。 “门”蕾娜塔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门被锁死了。”零号说,“因为有人要把这个港口沉入地下,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沉入地下”蕾娜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还通过通风管道释放了致幻剂,所以你看到这些人不一样了,因为他们所见的都是幻觉。这里清醒的人只剩下你和我,”零号摸摸蕾娜塔的头,“你的血统和我一样,任何致幻剂对你都是没有用的。递减的族类怎能以那些肮脏的东西伤害我们”她的唇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蕾娜塔茫然地看着他。 “还记得通风管道的地图么”凌浩文。 蕾娜塔使劲点头。 “从通风管道回到你住的那栋楼,来零号房找我,我们离开这里,要快,”零号看着墙上的壁钟,“我们要在12:00之前撤到安全的距离之外,希望狗狗们能跑得快一些。” 他摸了摸蕾娜塔的脸,目光清澈而深邃“按照我说的做,别怕,佐罗会保护你的。快跑快跑我的小公主” 博士擦燃了打火机,求入灌满燃油的水槽中,熊熊烈焰只用了一秒钟便冲入冷库中。烈火靠着坚厚的冰,冰层中隐约冻着拇指大的胚胎。 “下一个目标是档案室,我们得把不需要的图纸全部焚烧掉。” ”真见鬼,看起来像是柏林陷落的时候希特勒焚烧掉所有的文件。“邦达列夫嘟嚷着把一大罐燃油扛在肩膀上,和博士并肩走出锅炉房,踩过粘稠的鲜血。 锅炉房值班的中微倒在值班台上,手中还提着一瓶红牌伏特加,一个弹孔贯穿了他的心脏,子弹来自邦达列夫得意的马克洛夫手枪。额外调拨给锅炉房的燃油不光是用来取暖的,还用来焚烧黑天鹅港最机密的几个地方。邦达列夫和博士走出几百米后,随着一声雷霆般的巨响,轰天的烈焰吞没了冷库,燃油爆炸把几层楼板和那些娇嫩的胚胎一起化为灰烬。 ”我们还剩余20分钟。“邦达列夫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腕表。 蕾娜塔用尽全身力量爬行在通风管道中,做个被她用腰带捆在背后。连续不断的爆炸震动着整个黑天鹅港一股又一股冲进通风管道的热风和灰尘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蕾娜塔不能停蕾娜塔不能停“她不断地对自己说,”马上就能回家了不能停“ 他她气喘吁吁地推开零号的铁门。木架上穿着拘束衣的零号仿佛从一场大梦中缓缓醒来,愣愣地看着蕾娜塔,此刻他不是狡诈的小魔鬼也不是可怜的小海豹,呆缔的眼神跟那些做过小手术的孩子梦游时一模一样。 ”如果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像是梦游,那是正常的,不要害怕拉我我就会跟你走。坐狗雪橇离开。“梦中,在教堂顶上零号盯着蕾娜塔的眼神交待。 ”不用害怕,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会醒来的。“他微笑着抚摸蕾娜塔的头顶。 她跑过去,从木架下面摸到了用胶带粘在哪里的剪刀,零号说过这东西在这里,她吃力地把木架上的皮带都剪开,拉着零号就往外跑。零号顺从的跟着她,可因为穿着拘束衣,跑得跌跌撞撞。蕾娜塔跑了几步,忽然扭头,看见零号手里拿着一个白铁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朵枯萎的话枝。男孩握得呢么紧,好像那时他的命似的。 蕾娜塔愣了一下,又拉起零号飞跑。 通往码头的雪地上,博士和邦达列夫气喘吁吁地站定,回望烈火中的黑天鹅港,每个窗口都喷出熊熊烈焰,爆炸声此起彼伏。 欢乐的手风琴声和圣诞歌声在爆炸声中隐隐约约。 “他们的圣诞晚会还没落幕么”邦达列夫耸了耸肩,把银色的金属管插在吴谔地里。 “那种致幻剂会让他们误以为回到了莫斯科,”博士说,“他们都很想回莫斯科,受到祖国的嘉奖,实现了梦想,应该好好庆祝。” “用致幻剂的效果来实现梦想然后在梦里把人烧死”邦达列夫咧嘴笑,“真是百分之百的翻拍才能说出的话。” “几个人能分清虚幻和真实呢”博士轻声说,“很多时候人们紧握着支持自己活下去的,也不过是虚幻而已。” “哲学我学得不好。”邦达列夫笑笑。 金属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光点升入高空之后炸开,化作一片瑰丽的激光。 “没问题了,列宁号已经知道我们出发了,他们会派人迎接我们。”邦达列夫仰望着极光说,“虽然能见度很低,但是以这种人造极光的亮度还是能观察到的。” “问题是暴风雪的天气是不会有极光的。ot博士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末,”维尔霍扬斯克的空军中队也会观测到这种怪异的“自然现象”,他们会派su27战斗机来查看,它可以在云层上空飞行,只要成功起飞就可以不被冰雪天气干扰。“ ”这么恶劣的天气,不确定的状况,他们必然为起飞做很多真被,时间足够我们到达列宁号上安全离开了。“邦达列夫说,”我计算他们会在00:45前后到达,那时候距离爆炸只剩下15分钟,他们如果在空中盘旋,真空炸弹的气柱能把飞机都击落。“ ”精密的计算,这就是我所谓“赏金猎人”的做事方式。“博士赞许。 ”谢谢,暴君陛下。“邦达列夫摘下军帽致意。 两架狗拉雪橇停在冰冻的海面上,雪橇犬的利爪们深深地陷入地面,随时准备奔跑。一架上面拉着四个沉睡不醒的男孩,另一架则是基因库和资料箱。博士和邦达列夫分别走上一架雪橇,抖动缆绳鞭打在雪橇犬们的背上。雪橇犬们排箫起来,博士的雪橇立刻驰入了风雪中,邦达列夫的雪橇却没有动,雪橇犬们完全不理会邦达列夫的只会,冲着不远处燃烧的黑天鹅港大声吼叫,声音中透着躁动不安啊的情绪,连人类也能感觉到。 ”怎么了“博士调转雪橇回来。 ”见鬼你的狗完全不听指挥“邦达列夫用绳子胡乱地打在那些雪橇犬的头上,克格勒没有教过他如何对付雪橇犬。 博士一皱眉,”可能是母狗在里面没有出来,这些雪橇犬们都是少数几条母狗的后代,他们在等着母狗。鞭打是没用的,这时候他们绝不会听从人类的命运,一架雪橇也足够我们离开,把东西搬到我这架雪橇上来。“ 邦达列夫愣了一下”好“ 基因库的白色箱子和资料的黑色箱子一个个搬到博士的雪橇上,最后是一个沉重的金属罐,通过钢管连着一个压缩锅瓶,钢管上都是因低温而冻结的致密白霜。 ”液氧“博士皱眉,”这是什么“ 邦达列夫伸手轻轻抚摸那个金属瓶。看起来完全没有被金属的低温冻伤”卵。“ ”卵“博士一愣。 邦达列夫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博士”您研究龙类呢么久,难道没有发现伟大的初代种是不能被人力杀死的么打他们死去后,会结出所谓“卵”的东西,孵化自己的新躯壳“ 博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邦达列夫的马卡洛夫手枪已经贴上了他的左胸,连续发射,剩余的子弹一枚接一枚洞穿博士的胸膛,把他那颗衰老的心脏撕成无数碎片。博士吐出一口鲜红的血,里面混合着肌体的细小碎片,他的肺部也在枪击中全毁了。他呆呆地看着邦达列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这位尊贵的龙王,,便是因为在被杀时来不及结卵,因此不得不把卵保存在自己遗体之中。“邦达列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守着一个纯血龙类的卵几十年,卵中有一枚高贵的胚胎,你却从未发现。太疏忽了,赫尔佐格博士。“ ”难怪你要截断我的动脉,在我卧床的时候,你才方便去偷取那枚卵相信盟友果然是很难得。“博士嘶哑地说。 邦达列夫的眼底荡漾起华美的金色,就如无数金币被投入夕阳下的河流,这美丽的金色忽然收敛,化作锋利之极的芒刺,刺入博士的眼中。仅仅凭着一次对视,邦达列夫毁掉了这个老人的眼睛他浩大磅礴的领域在冰封的海面上激发,就像那种人造极光一样,表面流淌着瑰丽的诸色光芒。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博士问。 ”跟你一样是个德国人。“邦达列夫把博士的尸体推向冰面,”你在古籍中找到的那些资料对于龙族而言,还是太浅薄了。但是,谢谢您多年以来的研究,作为专家您非常敬业,资料和图纸我带走了。至于这些孩子,“他更换了弹匣,”混血种的人生注定是场悲剧,不如没有、“ 他扣动扳机,四枚子弹分别射入四个孩子的胸口,孩子们在强效催眠药的药力中死去,没有一丝挣扎,纯粹的屠杀。 邦达列夫登上雪橇,最后看了一眼博士的尸体,大概45分钟后,从维尔霍扬克斯起飞的战斗机会到达这里,他们从空中会看到你,根据命令他们不会下来检查你是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用火箭弹直接摧毁你,这样我留下的痕迹也被磨掉了。这才是赏金猎人的精密计算。最后要说的是,赏金猎人和法西斯暴君绝不是好伙伴,赏金猎人自由地或者,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仆从。” 一堆雪橇犬们狂奔着驰入风雪中,另一队则对着烈火中的黑天鹅港大声吠叫。 走廊顶部也开始燃烧了,燃烧的楼板一块块坠落在地,裂成碎片,通风管道的裂缝中射出炽热的白色蒸汽,那些红热的钢管渐渐弯曲的声音就是这只黑天鹅垂死的歌吟。 蕾娜塔牵着零号奔跑在那些蛛网般的走廊中,警报蜂鸣,警灯血一样的红光一轮又一轮地扫过地面。窗外的高塔上,巨大的探照灯无目的的扫射,就像是彷徨无助的独眼巨人站在上面俯瞰荒原。 零号的膝盖上血迹斑斑,在越过一道门时他把自己绊倒在门框上,锋利的金属门割破了拘束衣和他的膝盖。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脸上仍旧是漠无表情,只是跑得跌跌撞撞。如果放开他蕾娜塔也许能跑得更快一点,早点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可是蕾娜塔没法放开他,因为零号紧紧拉着她的手,就像人流中的孩子抓住母亲。 蕾娜塔使劲吹着犬哨,这种哨子能发出人类听不到的超声波来呼唤那些对她友好的雪橇犬们,这也是零号教她的。可雪橇犬们怎么离开封闭的狗圈来找她呢她的新一点点地被绝望渗透,他们就要死在一起了,这场精心设计地逃亡因为“意外”的火灾而失败了。 零号忽然站住了,死死地盯着一闪漆黑的墙壁,蕾娜塔用力拉他,可是这个顺从的男孩现在像是铁石般不可撼动。 零号伸出手,揭开了墙上难以察觉的一块铁板,露出后面的机械密码锁。他机械地输入密码,密码通过,机械运转声中,整面墙壁移开,暴风雪狂啸着扑面而来,雪橇犬们欢腾地在蕾娜塔面前蹦跳,舔她的手心,好像她从小养大的宠物。这些忠诚的狗狗们其实一直在蕾娜塔的身边,只是隔了一道墙壁,它们追着蕾娜塔奔跑,不离不弃。蕾娜塔的眼泪哗得涌了出来,抱紧这些雪橇犬的脖子。 不知道什么人已经给雪橇犬们拖上了雪橇。零号拉着蕾娜塔踏上雪橇,挥舞长鞭,不知何时他好像恢复了神智,驱赶雪橇的动作熟练得像爱斯基摩人。他的动作强硬有力,蕾娜塔完全无从拒绝。雪橇没有去向南方,而是沿着黑天鹅港狂奔。在狗圈旁零号停下雪橇,从匿藏的小门后扛出了蕾娜塔搜集来的食物和厚重的防寒服,他扛着整箱“德什卡0938”大口径机枪和子弹箱走出来逇时候蕾娜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这男孩瘦弱的身躯竟然把重达180公斤的枪和50公斤的一箱子弹扛在肩上。 蕾娜塔不明白这沉重的武器对他们有什么用,黑天鹅港里大概只剩他们两个活人了。 零号似乎懒得解释这些,把机枪安置在雪橇的末尾,驱赶着雪橇犬们登上一出坡地。在这里他把子弹带卡入枪机中,枪口对准了黑天鹅港的正门。 谁能从这个烈火地狱般的黑天鹅港里逃出来蕾娜塔的想法被仿佛野兽野兽嘶吼的声音打断了,大门里面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好像黑天鹅港里藏着什么太古的凶兽 难道是黑蛇蕾娜塔静得哆嗦了一下,可是作为黑蛇的主人零号为什么要把枪口对准他自己的宠物 门被巨力撞到了,黑色的影子们携着烈火扑入冰天雪地中,他们的眼瞳是色森严的暗金色,狂奔在荒原上,热一群劣势中的狼。探照灯的光柱在原野上扫过,瞬间蕾娜塔看清了为首的人。恐惧仿佛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脏,奔跑在最前面的,是安东。那个瘦弱的安东此刻魁梧得像书中说的北美野牛,铁青色的鳞片覆盖着她他的身躯,脸上遍布暴突的血管,他凸起的脊椎上,无数锋 分节阅读_14 利的骨刺穿透皮肤 那不可能是安东是借了安东面孔的怪物蕾娜塔在心里说。 但是跟随在安东背后的,无一不是蕾娜塔熟悉的面孔。那些孩子,他们隐藏在血统深处的凶性苏醒了,宛若妖魔 “贱种。”残酷的二字从零号冰冷的嘴唇中吐出。 “德什卡1938”发出能震碎脚下冰层的咆哮,一米长的枪口火焰吞吐,如一条愤怒的红龙在突袭。127枪弹贯入那些孩子的身体里,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们推得飞退,但远超正常人的肌体力量让他们在半空中就翻转过来,稳稳地落在冰面上,大口径子弹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巨大的创痕,却未能彻底撕裂他们的肌肉和肌腱。而以这种子弹的威力,甚至可以击落喷气式战斗机 很快就只剩下冲在最前面的安东和紧跟他的雅可夫了。安东总能冥界地闪避逼近的弹道,可雅可夫在狂奔中高喊着,声若古钟,肉眼可见边界的领域在他身旁张开,冰冷的空气粘稠如胶水,连机枪子弹都不能穿透零号把全部的火力都倾泻在安东和雅可夫身上,尽管领域中的空气粘稠至极,但“德什卡1937”毕竟不是马卡洛夫手枪那样的轻型武器,巨大的动能偶尔能让子弹射中雅可夫的身体,雅可夫的鲜血溢出,一丝丝弥漫在胶水般的空气中,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狂烈的进攻姿态凝固在空中,利爪在捏碎蕾娜塔头盖骨的前一瞬失去了力量。比机枪子弹更加凶猛的武器击碎了安东的固体领域,把它的两侧太阳穴贯穿。 一柄漆黑的军用刺刀,刃长36,凸起的北极泛着森冷的光辉 “对于死侍,活着才是悲剧”零号缓缓地拔出军用刺刀,便如甩开一块破布那样甩开安东和雅可夫的尸体。他在拘束衣上查实着军刺上的液体,扭头去眺望雪中燃烧的黑天鹅港主楼正在坍塌,无数火星弥漫如漆黑的夜空。他瞳孔中的金色比火焰还刺眼 他扭头看着蕾娜塔,用命令的语气“不用为这些东西悲伤,他们不是你的同类。战斗机群很快就会来,我们向南,离开黑天鹅港十公里之后你会看见一道隆起的的冰脊,藏在下面,不要被战斗机群发现,他们的任务是不留任何活人。”他忽然抓住蕾娜塔的手腕,以军刺割开了她的手背,从皮肤下拔出蒙着血的黑色芯片。蕾娜塔痛得泪眼直流,却看见零号如法炮制地从自己手背上也拔出了指甲盖大小的小芯片。百度龙族3吧 零号吧两件芯片扔进雪里“追踪芯片,进入黑天鹅港的都是敌人,再不被允许回到活人的地方。“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把军刺插回拘束衣中不知何处,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晕厥在雪橇上,这个强到能无视规则的男孩,其实也用尽了力量才能击杀安东和其他变异的孩子。 5诺言 三架su27组成箭形编队,以接近音速的高速掠过黑天鹅港上空,清一色的雪地迷彩涂装,上面是王牌飞行中队的五行徽记。 中队长拉动操纵杆,返回黑天鹅港上空”阿尔法呼叫,开启“永冻”计划“ ”永冻“计划是最恶劣情况下才会启动的,在国家机密面临泄露的情况下,这个中队获得授权射杀任何存活者。黑天鹅港中的哪怕一缕头发都不能流出,除非烧成焦炭。这个港口中的每一个人都被看做军人,他们有义务为保护这里的秘密献身。即使港口被毁,秘密也要永远封冻在冻土层深处,苏联的冻土深处,不能流入外国人的手中 虽然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秘密。 飞行员打开操纵台上的屏幕,密密麻麻的莹蓝色光点闪动。每块芯片都要和它的主人一起被烧毁。su27战斗机以俯冲的姿态倾泻蜂巢火箭弹,这些钢蜂冲入火场,随即发生一连串的爆炸,光点在屏幕上接连熄灭。 ”贝塔呼叫,任务执行完毕。“左侧僚机在频道里说。 中队长看了一眼时间,1159,他拨动操纵杆,准备最后一次在火场上空巡视。忽然,一个明亮的橙黄色光点出现在昏暗的屏幕上,高频率地跳动。 ”赫尔佐格博士“代号”贝塔“的僚机飞行员吃了一惊,那个特殊的光点代表着黑天鹅港的负责人,此刻这位负责人出现在火场的正中央。 哪里是数千度的高温绝对没有人能在那里存活 ”撤离撤离“中队长在频道里大吼,”那是真空炸弹点火的信号“ ”真空炸弹“四个字惊得飞行员,们脑海中一片空白,su27们以惊险的动作在空中折叠俯冲,全速从火场上撤离,这高难度的动作像一只燕子躲避高空扑击下来的雄鹰。 爆炸的巨响震得人后脑发麻,战斗机尾翼摇晃。飞行员们把喷漆发动机的推力放到最大他们清楚那声爆炸并非结束,只是毁灭的开始围绕黑天鹅港,48枚真空炸弹从地下露出,第一次小型爆炸把烈性爆炸物的粉末散播在天空,几秒钟后混合均匀。高温电弧在暴风雪中闪现,混合了爆炸物的空气连带着整个黑天鹅港的一切成了一枚超级炸弹 它爆炸了,白色的光如创世般耀眼。 盘旋的48道气柱龙卷风般升起,把火焰吸上天空,它们汇聚在一出,组成了直径100米,自然界罕见的超级火龙卷。火焰,白色的尘埃混在一起迅速上升,升到一定高度后猛地膨胀为一朵雪白的蘑菇云。僚机贝塔的机翼被一道气柱扫过,便失去动力被高速膨胀的蘑菇云吞噬了。 仅剩的两架战斗机飞出两公里之后回望,闪烁着火色光辉的蘑菇云仍把夜空照得莹然发亮。蕾娜塔裹紧防寒服,坐在那道冰脊的下方,雪橇犬们也悄无声息地聚成一团取暖。她呆呆的看着远方地平线上那个闪着火色的气体蘑菇,以前那是她的牢笼,现在她离开牢笼了,却忽然不知该去哪里。她的家乡还在么父母还在么 战斗机低空飞行的气震好像要摧毁她的耳膜,su27尾部喷管的火焰在极夜的背景下尤其清晰,正向着这边逼近。从天空里看,冰脊下方有着一叠叠的并纹,披着白色防寒服的蕾娜塔和白色的雪橇犬们在冰纹的背景上,混入了背景中,视觉无法判断。这道理就像吧一匹斑马藏入森林,蕾娜塔不懂这些,也不明白这些冰纹是数万年的冰层移动造成的,她只是按照零号说的做而已。 su27忽然俯冲下来,高速机枪吐出烈火,子弹在冰面上打出一连串的弹坑,几只雪橇犬倒在血泊中。蕾娜塔呆住了。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相信零号是不会错的,呢么只能是她做错了。她和零号的追踪芯片分明都取出来了,战斗机为什么还能在高空中发现他们 剩下的雪橇犬门颤颤巍巍地看着蕾娜塔,就像一群受惊的孩子。他们收到致幻剂的影响,把蕾娜塔看作了母亲般的东西,蕾娜塔让它们不要出声,他们就不敢发出声音。但巨大的恐惧和动物的天性要它们分散逃走,它们焦躁地原地踏雪 雷娜塔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她爬到一只雪橇犬的身上,拔下它的项圈,在脖子的皮肤下摸到了小小的芯片。 不能离开黑天鹅港的不仅是人,狗也一样战斗机并不是检测到了她或者零号的信号,而是狗狗们的信号。她只要远离狗群,用眼神命令雪橇犬们不要靠近她,她就仍然是安全的。但这个念头根本没有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她站了起来,跑到雪橇犬的身边,给它们解开了套索。 雪橇犬们四散奔逃,僚机在荒芜的雪原上追逐猎杀它们,把它们一只只地化为血浆。中队长则低空高速掠过雷娜塔身边,那显然是个孩子,中队长第一轮不由自主地让机枪枪口偏离。弹坑在雷娜塔面前裂开,溅出的学尘飞扬起来。雷娜塔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距离她大约100米,零号僵硬地睡在雪地上,唯有轻微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活着。 如果森林中藏着两匹野斑马,被猎人发现的那只会向另一只寻求庇护么 这份脆弱一点用也没有,只会把同类也害死,可是致命的弹幕中谁能抗拒跑过去寻求庇护的渴望呢哪怕只有一秒钟的安全感。 雷娜塔远远地看着零号,没有动。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她轻声说。 这是她一生中的第一个誓言,她决定遵守这个誓言。 中队长终于闲了决心,这一次的这方,他把枪口对准了那个小小的影子。狂风暴雨般的枪弹贴着雷娜塔的身躯射入冰雪,它们隔开了雷娜塔的防寒服和珍稀的新衣服,隔开了少女的皮肤,只差一点点就要了她的命,她小小的身体目标太不清晰了。中队长厌恶这种市售的感觉了,把武器切换到了蜂巢火箭弹,再次折返。 雷娜塔的脸上都是血,一颗子弹擦着她的鼻梁过去,犁出几毫米深几厘米长的血痕。她黑没有来得及照亮男孩眼眸的脸永远地毁了,子弹巨大的动能让皮肤裂开,鲜血撰进她的眼睛。 真的就要死了么其实相比死亡还是更想回家啊 这个心念在她的心里仿佛爆炸般闪亮,她奔跑起来,奔向雪橇,那上面架着那件可以击穿战斗机的武器,“德什卡1938” 不知何处来的力量帮助她让机枪低垂的头高高昂起,指向高速逼近的su27。她从未学过操纵这件武器,但这一刻她眼前浮现的是零号的眼睛,开始射杀安东和雅科夫的时候,零号那双燃烧着金色烈焰的眼睛。仿佛海潮般的书页涌入她的脑海,“德什卡1938”在一瞬间被拆解为无数的部件,每一个尺寸,每一处关联,分析分析分析 分析完毕重新组合为武器 她理解了这件武器,便如武士理解他的剑。 弹道准星距离分析分析分析她茹一泰完美的计算工具那样运转 分析完毕 中队长忽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巨大杀机,仿佛被利剑指着眉心那样,而且清楚地知道对方一定会刺下来他扣动了蜂巢火箭的发射按钮,一枚高爆火箭离开了蜂巢 雷娜塔扣动了“德什卡1938”的扳机 “咔哒”一声,子弹锁死在枪机中。雷娜塔在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死,原本她要在空中击爆那枚火箭,但这支伟大的机枪太古老了,零号用以射杀安东他们时候已经耗尽了它的余力。它的金属老化了,卡了膛。火箭弹擦着雷娜塔的肩膀射过,但这一次不同于机枪子弹。在雷娜塔的背后它爆炸了,高温和巨大的冲击波把她背后的衣服整个地烧毁,把她远远地抛在冰原上。弹片摧毁了她的脏器,削去了她的一块颅骨,烧毁了她美丽的长发,她的身下血斑越来越大。 她的意识模糊了,想起了爸爸和妈妈。她用尽最后的意识抱紧了怀中的佐罗,她心爱的小熊被她用身体挡住了,没有被爆炸的火焰波及好吧南大你太狠了,我会找你拼命的 “喔被打成这样,变丑喽”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起来啦,雷娜塔。” 雷娜塔勉强地睁开眼睛,看见那双小海豹般讨好的眼睛。战斗机走了么她的意识有些混乱。零号醒来了,而她“我要死啦”她轻声说,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零号无所谓地抱起这个噱头模糊的女孩“为什么不跑到我那边去呢” 雷娜塔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爆炸摧毁了她的一部分神经。她的意识正渐渐暗下去,那是死神的阴影笼罩了她。 零号叹了口气“你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可逆为什么要信守那个愚蠢的诺言呢这让我觉得我是个坏人,好吧我确实是个坏人,可我讨厌欠人东西的感觉。” “我将延长和你的契约,我将始终带着你在我的身边不放弃,不愿理。只要你对我仍旧有用。”他抚摸着雷娜塔满是血的脸。 “我要死啦”雷娜塔喃喃地说。 “不,雷娜塔,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记得aay radicatu我觉得是radi么它,对的,他不会死,世界上永远有种生命,她的每一次死亡都会为了归来。”零号把一个铁盒子放在她的手中,一株能黄的北极罂hx粟在这极夜和极寒中盛放,那枯萎的花茎绿得让人想起春天。 “我曾许诺你以自由。那是你的生日礼物,唯一的生日礼物。每个女孩都该有的生日礼物,没有生日礼物的女孩太可怜了。”他亲吻雷娜塔的嘴唇,“要活下去,雷娜塔,外面还有很多没的东西,你不知道,也来不及体会。比如拥抱,比如亲吻,比如被人用手抚摸额头,比图男人和女人的相爱。你的生命中总会有被一个那人点亮,活下去就终有那一天” 他把雷娜塔放在冰上,捧起雪盖在她的脸上,念诵古老的真言 蕾娜塔牵着零号奔跑在那些蛛网般 分节阅读_15 的走廊中,警报蜂鸣,警灯血一样的红光一轮又一轮地扫过地面。窗外的高塔上,巨大的探照灯无目的的扫射,就像是彷徨无助的独眼巨人站在上面俯瞰荒原。 零号的膝盖上血迹斑斑,在越过一道门时他把自己绊倒在门框上,锋利的金属门割破了拘束衣和他的膝盖。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脸上仍旧是漠无表情,只是跑得跌跌撞撞。如果放开他蕾娜塔也许能跑得更快一点,早点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可是蕾娜塔没法放开他,因为零号紧紧拉着她的手,就像人流中的孩子抓住母亲。 蕾娜塔使劲吹着犬哨,这种哨子能发出人类听不到的超声波来呼唤那些对她友好的雪橇犬们,这也是零号教她的。可雪橇犬们怎么离开封闭的狗圈来找她呢她的新一点点地被绝望渗透,他们就要死在一起了,这场精心设计地逃亡因为“意外”的火灾而失败了。 零号忽然站住了,死死地盯着一闪漆黑的墙壁,蕾娜塔用力拉他,可是这个顺从的男孩现在像是铁石般不可撼动。 零号伸出手,揭开了墙上难以察觉的一块铁板,露出后面的机械密码锁。他机械地输入密码,密码通过,机械运转声中,整面墙壁移开,暴风雪狂啸着扑面而来,雪橇犬们欢腾地在蕾娜塔面前蹦跳,舔她的手心,好像她从小养大的宠物。这些忠诚的狗狗们其实一直在蕾娜塔的身边,只是隔了一道墙壁,它们追着蕾娜塔奔跑,不离不弃。蕾娜塔的眼泪哗得涌了出来,抱紧这些雪橇犬的脖子。 不知道什么人已经给雪橇犬们拖上了雪橇。零号拉着蕾娜塔踏上雪橇,挥舞长鞭,不知何时他好像恢复了神智,驱赶雪橇的动作熟练得像爱斯基摩人。他的动作强硬有力,蕾娜塔完全无从拒绝。雪橇没有去向南方,而是沿着黑天鹅港狂奔。在狗圈旁零号停下雪橇,从匿藏的小门后扛出了蕾娜塔搜集来的食物和厚重的防寒服,他扛着整箱“德什卡0938”大口径机枪和子弹箱走出来逇时候蕾娜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这男孩瘦弱的身躯竟然把重达180公斤的枪和50公斤的一箱子弹扛在肩上。 恍惚中蕾娜塔看见了涟漪,那是温暖的水,一双坚硬有力的手臂拖着她,把她沉入温暖的水中。 那是欢迎的礼节,仿佛数千万年离别后的重逢,如此的欣喜又了然冥冥间他们之间有着那份数千万年为计的契约,一份能使一切死亡重获新生的契约,他终于持着这份契约回来找她,对着整个世界申明对她拥有的权力。 那是她的命运 中队长再次折返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穿着拘束衣的男孩缓缓的站起来,瘦削的背影顽强地你这风停止,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死去女孩的尸体。 零号踢开了弹箱,弯下腰,拾起一枚子弹,随手把它放在空中。子弹悬浮在他的头顶,仿佛摆脱了地球的引力。一枚又一枚的子弹被他放置上去,如同神以星辰不知他新造的天空。127的大口径枪子弹微微颤动着,就像一群精灵从梦中苏醒过来,再次呼吸这世界的空气,忍不住兴奋地颤抖,它们斑驳的黄铜弹头泛着微光,古老的花纹在上面浮现。 零号高举双臂,把那些子弹约束在su7逼近的方向上”花费一生来等待的生日礼物,试图剥夺它的应该死“ 极度残酷的微笑闪灭,在零号的狂笑声中,所有子弹的底火被激发数以百计的子弹同一刻想着su27倾泻,笔直的弹道彼此平行,子弹密集得能够在空中碰撞更多的子弹沿着虚空中看不见的丹桂滑到零号为它们指定的位置,连续激发。被他约束在双臂空间中的,不是一支枪,而是美国人用在舰船防空上的”机枪密集阵系统“类似的东西 他纵声狂笑,如倾世的优伶;笑声中所有的蜂巢火箭都被摧毁,su27坚厚的装甲板被无数子弹穿透,这架高科技战斗机居然在这种有半个世纪高龄武器面前完全无还手之力,掠过零号的头顶,爆炸,化为巨大的火球。 “还不放弃吗贱族”他扭头看着回来救援的僚机。僚机在极度的惊恐中释放了全部四枚空空导弹。 以对抗战斗机的跟踪武器来打击一个人,在战术教官眼里这种举动只能是疯了。可面对那超越人类想象力极限的一幕,谁也无法把那个荒原上的影子当作“人”来对待。 蕾娜塔缓缓地睁开眼睛,世界在她的眼里格外的清明,一切意识重回她的身躯,她如死而复生般焕然一新。战斗机、蜂巢火箭和空空导弹一齐扑进,但这都算不了什么,因为有那个能超越世界的规则的人在她身边。导弹在空中盘旋,调整着弹道。 零号痉挛着张开手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稣。某种力量拖着他离开地面,痛苦的挣扎在半空中。浓郁的黑气缠绕着他,毒蛇般。 “醒来吧畜生纵然冰封,也当盛放” 浓郁的黑色气息从零号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在风中结成无数古老的文字,又如烟一般散去。 大地震动,冰川和万年的冻土开裂,巨大的壕沟贯穿地面直通向黑天鹅港的方向。黑色的气息沿着这条壕沟迅速地流向那边,随即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和无数铁鳞撞击的巨响。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仍在燃烧的废墟上腾起,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出现在蕾娜塔的视野中,一条残缺的龙形正褪去它一身枯骨和腐朽的血肉,黑色的巨蛇越空翱翔,展开巨大的膜翼,牙齿间流淌着闪电,狂啸。 荷载了蕾娜塔几十年希望的怪物和朋友,在此一刻获得了伟大的生命它用长尾扫荡那些导弹,在空中点燃一团团列光,用巨大的身体缠绕最后一架战斗机,把它绞成一团钢铁它对着天空嘶吼,仿佛凯旋,而后随着爆炸的战斗机,化为极夜天空中耀眼的星辰。 百度龙族3吧 6莫斯科 1992年1月,莫斯科在这个漫长的冬天里分外萧条。 冰封的莫斯科河面上,退伍的老军人裹着军用长棉衣,遥望着被封锁的红场默默流下眼泪,大口地喝着酒罐里的烈性伏特加。 “请问,科学院图书馆怎么走”一个略嫌稚嫩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老军人诧异地扭头。他曾经是个出色的侦察兵,却没有听见有人从他的背后接近,人走在冰面上的声音本该十分清晰。站在他背后的是一个年轻人,确切地说,是个大男孩,大概十三四岁模样。男孩的眼睛是黑色的,面庞柔和清秀,显得有些腼腆,显然不是俄罗斯人,而是中国人或者日本人。但他说一口还算流利的俄语。 不用老军人开口,男孩很知趣地递上一只不锈钢酒罐。作为同路的礼物,这手笔太大了。 “你算问对人了,我退伍之后就在科学院看门,图书馆的话,沿着前面的公路一直往南,经过大彼得罗夫大剧院,之后你会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老军人拧开孩子的酒罐深吸一口气,居然是一罐法国造陈年白兰地。 “那太好了,图书馆里有位叶夫根尼契切林教授么”男孩的眼睛亮了。 “契切林哈,只是个图书管理员。那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的教授资格别取消了。” 老军人说,“你找他有事” “有位朋友的问候要带给他。”男孩点点头,转身离去, “女人女人该死,我的酒怎么没了”醉醺醺的男人把怔怔一书架的书都搬空之后,却没有找到他藏在书后面的酒,于是勃然大怒。 “叶夫根尼你这个废物男人,你就靠酒活着吧醉死你最好”远处盥洗室里传来女人的嘶声大吼。 盥洗室的门被“咣”地一脚踢开,半老徐娘穿着高跟鞋大步走出,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丈夫,夫妻之间显然有些差距,男人身材臃肿,半秃,有着肥硕的肚子因为常年酗酒鼻头红得像是灯泡。妻子却风韵犹存,身段窈窕,搭配白净的皮肤的白金色的长发,在舞场上还是很撩人的女性。 “看看你叶夫根尼,看你狗一样的脸你想过你是有家庭的男人么别人的丈夫都知道出去找点钱,去黑市上买点食物,至少搞点炭来取暖,你呢你只会喝醉了在这里吼叫还自命科学家醒醒吧你早就不是什么科学院的教授了你只是个可怜的图书管理员你的薪水换成美元都不够买一双丝袜”女人翻着描了眼线的眼睛。 “你穿成这样是想干什么”男人怒吼起来,高举拳头,“你又要出去跳舞我跟你说过不准出去跳舞那些男人只是趁着跳舞摸你占你的便宜” “可他们至少知道摸过我占过我的便宜之后请我吃一顿地道的牛排”女人冷笑,“叶夫根尼,你还想怎么样打我么我可以跟你这个醉鬼离婚,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可怜你。你抽的烟还是那些邀请我跳舞的男朋友送的” 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慢慢委顿下来,坐在椅子上“当年你只是个乡下姑娘,是我带你来了莫斯科见识了上流社会” “别可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女人尖叫,“是你把我生下来的女儿当做样品献给那个什么研究项目才换来的教授头衔” “该死别提那个教授头衔了”男人沮丧地抱着自己的秃头,“他们欺骗了我他们觉得我配不上教授头衔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女儿要是蕾娜塔还在要是蕾娜塔还在 她也许还能帮上点我们什么”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流淌着欲望的光,摇晃着走向妻子,抚摸她成人漂亮的腰胯,“ 亲爱的,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轻轻地咳嗽声惊动了他。男人猛地扭头,看见图书馆的门开了,一身黑色的男孩站在微雪中,提着棕色的公文包。他用拳掩口咳嗽,目光低垂,大概是不小心撞破了这对夫妻的私密谈话,有点羞涩。 “您好,是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么”男孩走到桌边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桌上。 这是一付地道的克格勃问话的架势,出自一个男孩的嘴里,显得有点滑稽。但他的语气中隐约带着一股不容人抗拒的意思,男人不由得也坐直了。 “是我,您是”男人赶紧拉了拉妻子的手,示意她也坐下。 “看外表显得太年轻是么”男孩微笑,“我是负责关闭计划的军官。” “军官。”男人有些怀疑。 “在西伯利亚的某地,我曾经和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共处过一段时间。”男孩并不解释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男人,“根据这份出生证明,他是您的女儿。” 科学院前教授叶夫根尼契切林的手颤抖起来,像是丢弃一块火炭似的把这份文件丢在桌上,紧张地看着男孩,“她她出了什么事么” 男孩摇摇头,“不,没什么,计划终止后,参与者都被遣返,她的年纪未满十八岁,应该被父母监护,我是来办理这个手续的,”他微微蹙眉,“您很担心她” “不不,不不,”契切林和他的夫人一起摆手,陪着笑,“她很奇怪,我们是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来。” “伤害别人的事比如” “她生下来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一样”契切林用他得意的、科学家似的口吻描述女儿,“ 具备其他孩子三四岁的智力。她能迅速模仿所见的任何事,无论多么复杂,她会模仿医生为她接生的动作,会模仿我敲击键盘,从电视上听过一次就能模仿赫鲁晓夫同志的发言,连声调都一模一样他在母亲的子宫里就有学习能力,准确地说,她像一面镜子能够模仿一切这太惊人了如果能弄清楚原因,绝对是跨世纪的科学发现” “太惊人了,我没有意识到她那么特别。”男孩玩弄着钢笔,却没有写下一个字,“然后呢” 契切林和他的夫人对视一眼“我们把她捐献给了国家。” “捐献给国家”男孩挑眉。 “她是独一无二的研究对象她的细胞,她的dna,他的骨骼,她的脑干组织,都是珍宝啊美国人如果知道有她这样的人,不知道会花多少代价来抢她呢”契切林用很笃定的语气说。 “档案显示,您曾经为特殊贡献被授予科学院教授的头衔。是指您为了科学事业贡献了女儿么”男孩点了点头。 “还有我在基因学方面的一些研究成果,也很重要”契切林补充。 “这样就清楚了。”男孩合上文件夹,“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您有意把她接回身边,国家会满足您的要求,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但是鉴于她在科研上的价值,如股您愿意把她再次捐献给国家,国家会授予您一笔特别奖金,并恢复您的教授头衔。由您决定,不过如果您再次捐献她, 分节阅读_16 她可能会被送去遥远的研究基地,您和她未必有再见的机会了。” “不用不用这样很好”契切林激动地大声说,“我们全家都愿意为科学贡献终生” “我想请问,”契切林夫人完全无视自己的成性美丽对于这样的男孩大概没有,兴奋地扭动腰肢,“那笔奖金大概有多少” “十万卢布,怎么样”男孩微笑,“要知道这个价格在黑市上可以买十个处女的贞操了。” 十万卢布这对于契切林夫妇而言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他们兴奋地对视。契切林夫人吧丈夫的手握紧了放在自己丰满的胸口,仰头赞叹这份意外地恩赐。有钱就好办了什么都好办了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克格勃军官”说出“十个处女的贞操”这样奇怪地话还有那唇边诡异莫名的微笑。 “那么成交”男孩伸出手。 “成交”契切林夫人扑上去握住男孩的手。 男孩从公文包中取出成扎的卢布,整整十扎,推到叶夫根尼契切林面前,“那么从今天起,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就属于我了。” “当然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契切林先生搓着肥胖的手,“你能在档案中把她的名字改掉么我觉得保留叶夫根尼没有必要您看,她已经是国家的了,没必要冠上父名”作者注俄罗斯姓名的特点是,他们会用父亲的名字作为中名,在“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中,叶夫根尼就是中名,根据中名就能对应到他的父亲。 男孩无声地笑了,“我理解的。我说了嘛。它属于我了。不会有人因她而再度找到您,叶夫根尼可以抹掉,连契切林都可以抹掉,蕾娜塔也可以。” “那可太好了”契切林先生伸手去抓那些钱,但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一根锋利的军刺刺穿了他的心脏,军刺的另一端握在男孩手中。苏联制式ak47加长版军刺,形如长匕首,两侧开血槽。男孩从公文包里把它慢慢抽出来时,开心的契切林夫妇完全没有注意到。契切林夫人的惊呼声还没有出口,男孩迅速地从契切林先生的心脏中抽回利刃,刺入契切林夫人那被无数男人爱慕的酥胸中。契切林先生已经无力发出惨叫,跌跌撞撞地后退,男孩缓慢地拧动军刺,让契切林夫人的鲜血从两侧血槽中喷涌而出。 他猛地一抖手腕,军刺被抽回。契切林夫人以天鹅只死的优美姿势倒在桌上。 “对于蝼蚁的存亡,我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因此把自己的手弄脏。但是我答应过蕾娜塔要帮她找回家庭可我失败了,你们放弃了她,不希望她的名字继续留着父亲的姓。这个结果会让她很难过。”男孩用白色的手帕擦拭着军刺的血迹,“相比起来,我觉得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们在有生之年里一直等待着你回家可惜他们没能挺过这个燃油缺乏的寒冬这样的消息会让她觉得舒服一些。” “所以。”他轻声说,“死吧”他清秀羞涩的脸上,突有狰狞如狂龙的表情,一闪而逝。 契切林先生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男孩用脚把十扎钞票踢到他的手中,拎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门外的飞雪中。7重生 莫斯科火车站。 高大空旷的穹顶下,候车的人们收紧肩膀,各自看守者自己的行李一言不发,女人们用大披巾蒙住头,男人们默默地抽着烟。不相识的人们偶尔目光相撞,立刻就会警惕地闪开,都像是丛林中的野兽相遇,彼此抱着敌意。 他们在等候国际列车,通往远东的k4快车,一周时间穿越茫茫冰原之后便会到达中国的首都北京。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和商品供应,24小时的暖气,远比这个冬天的莫斯科好过。但入境签证却不容易获得,此刻在莫斯科火车站候车的旅客,要么是中国人,要么就是有门路的权表。 在他们中间,一个女孩显得非常突兀。她大概十三四岁,素白得像冰窖一样,显然是个美人胚子,但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漠得也像是冰窖。 这样的女孩一个人去遥远的中国难道不该有父母陪么,喜欢八卦的女人们偷瞥着她窃窃私语。 她们的低语进入蕾娜塔的耳朵里,每一丝都清晰地如雕刻家笔下的纹路。目睹那条黑色的狂龙破冰而出之后,她血脉中沉睡的力量慢慢地苏醒过来,就像是干枯的藤树在春风里长出鲜翠的心也。听觉和视觉都十倍百倍地明敏锐来,念头在她脑海中生灭就像云端中电光闪灭般迅速,原本显得有些干涩的皮肤在几个夜晚之后褪掉了一层,暴露出心声的如如玉石般无暇的皮肤不,新生的绝不仅仅使皮肤,她整个人都在脱胎换骨 就像幻觉中所见的那一幕,她遵循千万年的长约苏醒,“应命”重生 在这段时间里,零号一直守着她。从黑天鹅港回到莫斯科的一路上,几乎每次她从梦中醒来,都能看见零号坐在她床边,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天天变得美丽,全身上下各种不完善处因血统苏醒逐一消失,零号露出满足的微笑。 确实是“满足”的微笑,并非“含情脉脉”,零号观察她的眼神,朴实得像老农观察自己田里生长的麦苗。麦苗长得好,今年的收成就好,就能卖更多的钱。 蕾娜塔并不反感那种眼神,如果她确实是零号种的麦苗,她希望自己能卖很多钱,这样她对零号就是有用的,零号就不会随便离开她,就会好好地照顾她,知道分别的那一天。那是个小魔鬼般变化莫测的男孩,蕾娜塔清楚自己不可能了解他,更不指望能用任何方式和他达成什么约定。 零号很高兴地带着她去黑市上买衣服,都要最好的,每一件配饰都经过他的严格筛选,然后随手掏出一把美钞付账,奢华得就像是沙皇时代的大公。 零号有时候会对她动手动脚,就是在她出现变化的时候,他帮着蕾娜塔把蝉翼般的死皮剥掉,高兴的抚摸她的脸。没有任何猥亵的感觉,就像小女孩给自己洋娃娃穿上新买的裙子后好好地欣赏。 是的,很多次蕾娜塔都觉得,对于零号而言,自己就是一个洋娃娃。 所有的洋娃娃,最后都会被扔在箱子底下。 铜铃声响了起来,这是k4东方快车准备登车的消息。整个候车大厅里的男男女女同时起立,就像听见号的士兵,他们拎起大包小包,拖着自己的家人,不顾一切地往进站口的方向挤。巨大的人流在蕾娜塔身边擦过,她缩起肩膀,紧张的瞪大眼睛。 人流中忽然有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角落里。 一身黑的零号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领子上带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他摘下手套,把双手搓得暖起来后,摸了摸蕾娜塔的头,这家伙难得少有的流露出一种名为“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抱歉,我带来的是坏消息,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们在有生之年里一直等待着你回家, 可惜他们没能挺过这个燃油缺乏的寒冬。”零号握住雷纳塔的手,盯着蕾娜塔使劲地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问,“听到这个坏消息要不要我拥抱你一下以示安慰” 出乎零号的预料,蕾娜塔直视零号的眼睛,没有惊怖恐惧,也不悲伤。 “我知道啦。”沉默了很久,蕾娜塔轻声说“我们登车么” “哦。”零号松开了她的手。他也懒得多问,这件事就这么顺利过去了对他而言很好。 软卧包厢里,外面的景物迅速飞逝,零号认认真真地读着一本书。他永远对读书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蕾娜塔默默地看着窗外,端庄如一位公主。 “你杀了他们。”忽然,蕾娜塔轻声说。 零号头也不抬“你怎么知道的我身上残留了血的味道么” “你忘记了么我靠近你的时候,就能复制你的能力,以你的能力不难听出一个认识不是在说谎,对么所以我也能。” “真是糟糕,早知道就该把你人在西伯利亚不带你回来。”零号笑笑,继续低头看书。 过了很久,零号听见对面传来低低的哭声。 “又怎么啦”零号叹了口气,头也不抬。 “他们不爱我啊。” 零号一愣“爱有什么用呢” “你父母把你献给了国家,得到国家爱的奖金。他们不喜欢你,希望你一辈子留在西伯利亚,不要回去打搅他们的生活。因为你是个异类,你的存在让他们不安,你能给他们多换一点东西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孝顺。”零号冷冷地说,“所以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你没有父母,你也不再姓他们的姓,不用再使用他们给你起的名字。明白么从今天开始我会叫你38号真难听零吧,我叫你零记住你是我的东西,应该用我的名字”他蛮横霸道地说。 沉默,零号继续看书,他很会讨好蕾娜塔,但这一次他似乎懒得用这种能力。 “你哭起来就变丑了我最讨厌我的部下难看了”零号不耐烦的大声说。 百度龙族3吧 蕾娜塔仍旧没有回答。 “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爱我好了至少我出卖你,一定会是交换很大价值的东西,不会只是十万卢布”零号有点负气似的,扔下书转身走出包间。 “好呀”蕾娜塔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声音被呼啸的风雪声吞没了。 零号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也许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对话,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龙族iii黑月之潮 楔子完 百度龙族3吧 正文 第四幕东京少年组 葬礼 “主啊,请让逝者安息,以永恒之光照耀他们的灵; 主啊,你的孩子们在锡安唱你的名,在耶路撒冷歌你的至高无上; 主啊,倾听我们的祈祷吧,所有人终将至于你的面前,接受审判; 主啊,请赐予我们以怜悯。” 威尔第,安魂弥撒曲,扩音系统反复地播放着这首悼亡的合唱乐,歌声回荡在巨大的空间中,空灵得像是离群的鸟。 意大利,米兰,米兰大教堂,夜。 一场宏大庄严的葬礼刚刚结束,哀悼的人们已经三区,古老的哥特式教堂显得格外空旷,穹顶上垂下紫罗兰色的帷幕,一捧又一捧的白玫瑰被烛光映红。 中央祭坛上摆满了银烛台,每个烛台上都是六根点燃的白色蜡烛,就像一片发光的荆棘。荆棘丛的中央摆着一具精美的六角形棺木,它的盖板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以便让哀悼的人们能清楚地看见亡者的脸。 透过水晶玻璃,沉睡在白色玫瑰花从中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那么美,那么安详,让人会误以为她在午睡,乃至于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她静谧美好的梦。 整个教堂里只剩下一个活人,十三四岁的男孩,穿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戴着精美的白色领结,胸前挂着耶稣受难的十字架,海蓝色眼睛,头发黄金般耀眼。 男孩趴在六角棺的盖板上,端详里面的女人,又抬头望着数十米高的穹顶。 透过拼花玻璃的穹窗,他可以一直看进夜空里。这一夜没有星辰,米兰的天空中黑色的卷云飞速流淌,乌鸦在教堂顶上单调枯涩地叫着。 世界真寂静啊静的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但又有许多人在含笑私语,水晶玻璃酒杯彼此碰撞,银质的叉子敲着餐盘,带着醉意的男人邀请女人舞蹈,女人尖细的鞋跟敲打地面仿佛一场魔鬼的盛宴正在冥冥中召开。 就在不远处,一场宴会正在举行。 按照教会的习惯,葬礼结束后,送走了致哀的客人们,家族成员们便会聚集起来,由牧师主持一场弥撒,然后是领圣餐。 这宴会合乎礼仪,只是太热闹了些,喧闹欢腾,倒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 庆祝这棺材中的女人的死么 他们并不想让男孩知道他们那么开心,于是特意把餐会的地点安排在地下室里,小心地掩上了沉重的木门。在男孩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便可以无所顾忌,便可以肆意狂欢。 可常人看不见的小小黑影却从门缝中“滑”了出去,它是那么轻盈那么薄,就像纸剪的蝙蝠,这世界上没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黑影飘飞着,掠过长长的走廊和微寒的夜色,飞进森严的教堂,飞过烛光的荆棘,趴在男孩的肩上,送来它刚刚捕获的猎物。 分节阅读_17 一句话,猎物是一句话。 那句发生在地下室中的对话在几秒后穿越不可思议的长距离来到男孩的耳边,“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而后这个小信使立刻扑动膜翼返回地下室,再去猎取新的话。 仅仅是一句话当然没什么意义,但很多句话组合起来就不一样了。 成千上万的黑影飘飞在地下室和教堂之间,它们坠落在男孩的肩上,密密麻麻地把整个地方遮蔽了,好像愤怒的马蜂把入侵者的身体整个铺满那样。 但黑影们丝毫不会伤害男孩,他们若是落在男孩的胳膊上,便会恭敬地曲着两腿和膜翼爬行,便如奴隶在主人面前那样,把自己的猎物恭恭敬敬地送到男孩耳边,再离去。 男孩便是他们的主人。 每个黑影都带回一句话或者一串笑声,于是奢华晚宴上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延迟几秒钟后复现在男孩的耳边,甚至那些男男女女的心跳声呼吸声,都被捕获送来。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些信使般的黑影,那将是至为震撼的一幕辉煌的米兰大教堂此刻就如一个蝙蝠洞,黑色的影子来来去去如大潮,有些则在男孩的头顶盘旋组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 被黑影们遮蔽的男孩静静地聆听,身旁伸展出成千上万的黑翼。 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能够超越“规则”的力量男孩便以这种力量把这神圣的教堂变作魔鬼祭所般的禁忌之地 “你们准备火化她的尸体”碰杯的声音。 “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总算是结束了,就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吧,明天火化。”淡然沉稳的男声。 “恺撒已经在那里趴了三天了,没关系么”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我觉得他还是很依恋母亲的,为了和那女人交流,他甚至学会了手语。” “他要是号啕大哭我会觉得自然一些,可你注意他在葬礼上的表情了么那可是他的母亲。” “小孩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即便他有无与伦比的血统。可不用担心这些,每个奇怪的小孩都会长大。” 大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幼稚,总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孩子就会懂事就会孝顺,不再叛逆不再哭喊,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 男孩懒得听下去了,站起来挥挥手。 黑影们正如潮水般扑向他,但随着这记挥手,仿佛无形的屏障在男孩身边张开,黑影们不敢越过这层屏障,翻飞转向,汇聚成黑色的长龙从洞开的窗户离开。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地板上满满的都是水晶羽毛般的东西,把地毯的颜色都遮住了。 男孩踩着这些“水晶羽毛”走向教堂胜出,在那里某个东西被黑色的防雨布盖着。 随着每一步的踩下,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身旁爆开。那些水晶羽毛似的东西其实是“声音的碎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被黑影们超乎常规的力量具象化了,这就是他们捕猎来呈现给主人的猎物,世界上所有声音都可以是他们的猎物。 羽毛被踩碎,声音就会释放出来,羽毛堆积起来如密集的雪花,声音爆发出来便如洪流。 男孩的耳边回荡着那些人对他母亲死亡的庆祝,尖厉扭曲,此起彼伏。 “在震怒之日 世界将化为灰烬, 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 对一切严格地衡量, 世界会怎样战栗。” 音乐进行到了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日,整个教堂里轰然回荡着这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 重锤落在大鼓上,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浑厚的男声和高亢的女声混合,就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这首名曲不仅仅是写来哀伤地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男孩跟着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着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都是磅礴之音 他猛地扯掉黑色的防雨布 一辆摩托黑色的亚光漆,改装过的银色四排管,极速轮胎的边缘镶嵌细细的红线一辆哈雷戴维森产的fat boy低座特别版1991年上映的魔鬼终结者2里,那个叫施瓦辛格的男人便是骑着这样的摩托,旋转着来福枪上膛,一枪接着一枪,把t1000型液态金属机器人轰飞每个男人都会梦想着拥有这么一辆哈雷,它静止不动的时候也如一只蜷伏的豹子 只是这辆哈雷比普通版的要小很多,尽管每个零件都符合哈雷的品质要求,但这小家伙就像一群哈雷大哥里的小弟弟,座高只有正常版本的23。 一辆完全特制版的哈雷,每个零件都要重做模具,刹车传动都要重新调试。虽然有图纸,但生产这东西根本就是手工造一辆全新的摩托,价格高到不可思议。这是他九岁时的生日礼物,必须特制,因为那时候他的身高没法骑乘一般的哈雷摩托。 花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因为女人已经等不及了。 他还记得女人把木箱劈开露出这辆摩托的时候,女人摸着他的头顶“骑上它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恺撒,给妈妈看看”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理解女人的用意,并不是要用花钱来体现母爱,而是女人等不到他长大的那一天从他诞生之日起,他的妈妈就注定等不到他长大成哦我知道这会和谐人。 可是女人那么地想看到长大的他啊 于是那天他骑着这辆摩托,凌空飞越过整个花园,落在他爸爸的劳斯莱斯轿车顶上,在闪亮的喷漆上留下伤痕般的轮胎印。 女人大声地为他叫好,他很高兴,他喜欢女人为他自豪。 男孩跨上摩托,提起了方形的铁皮桶,一桶煤油。 他发动摩托,慢速行驶到中央祭台上,灵巧地绕开所有烛台,来到六角棺材旁,把整桶煤油淋在棺木上。 他对棺材中的女人比着手语“妈妈,那些曾令你痛苦的人,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 他拿着一个o打火机,举着,最后一次低头看女人的容颜,面无表情地凝视。女人说男人是不该哭的,因为哭没有用,怯懦的人才哭,“在你还有事可做的时候,哪有时间哭呢” 所以他想他的一生大概只有死之前才会哭,那时候他才用尽了一切力量、再也无路可走。 他把打火机扔在六角棺材上,在飞腾的火焰撩到他的衣角之前,他伸手抓住了紫色帷幕上的流苏,用力一扯。这张巨型帷幕遮挡住大半个穹顶,边角吹落到六角棺的上方,此刻整个坠落,把棺木和所有烛台都盖住了,仿佛天倾。或是被压下几秒钟之后,整个紫幕被烧穿了,仿佛化为七八米高的燎天烈焰。 火警装置瞬间启动,暴雨般的水幕从天而降,但在水幕把火势彻底扑灭之前,六角棺必将化为灰烬。 水火的大幕之间,哈雷摩托咆哮着越过中央祭坛,黑色的车影狞利如刀 晚宴中微醺的男女们正款款起舞或轻轻碰杯,忽然听见引擎轰鸣的巨响在长长的走廊间回荡 根本不容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厚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辆黑色的小摩托月起来行驶在了摆满酒瓶、鲜花、水果、烛台和水晶玻璃器皿的餐桌上,肆无忌惮地把一切都撞飞碾碎。红酒和果汁在空中飞溅,那些穿着晚礼服蹬着高跟鞋的雍容女郎们尖叫着抱头闪避,男人们则有人伸手到随身的包里,在这个热闹的家族晚宴上,这些优雅的绅士居然在包里塞着武器,象牙柄的手枪或者古老的马来刀 有人立刻靠近把这些握住武器的手按回了包里。 “是恺撒。”试图控制局面的人低声说。 小摩托在长桌的尽头漂亮地甩尾,把一件大师制作的水果银盘撞飞出去,嵌入了墙壁里。男孩把摩托的车头提起,挥舞着一片余火未熄的幕布,同时嚣张地拧着油门把手,让这件小而凶猛的玩具发出更加霸道的咆哮声。四排管的热浪袭人,裸露着胳膊的贵妇们被扫到了,抱着胳膊尖叫。 男孩使劲甩头,金子般漂亮的头发闪亮,他咬着牙,雪白的牙齿也闪亮,他骄傲地俯视这些被他惊吓的男男女女,这些都是他的“长辈”,但他眼里写满讽刺,目光闪亮得叫人不敢逼视。 “恺撒你要干什么”有人试着呵斥。 “付账。”男孩冷冷地说,把幕布扔在某位姑妈的面前,掏出一张没有填数字的支票扔在地上,签名是飞扬的意大利文。 “抱歉打扰你们的庆典,我刚为妈妈举办了一场火葬,大概是把中央祭坛烧了,”男孩冷冷地看着那个试图控制局面的老绅士,“叔叔,请你帮我填上合适的数字给主教先生。告诉他虽然我很感谢他为我母亲做的弥撒,可我不喜欢他的口音。” 绅士盯着男孩的眼睛,语气异常严厉“你已经长大了,不该胡闹了,你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你要懂得规矩” “我看见规矩写在你们的脸上了,”男孩歪着头,环视她尊贵优雅的长辈们,“可我想做的,只是从上面碾过去” 他发出那种最街头最叛逆的少年才会发出的吼叫,躁动张狂,无所顾忌,那是一个男人在荷尔蒙分泌最完善的青春时才能吼出的声音,如幼狮咆哮。他挂上了档,摩托沿着来路返回,再次碾压过整条长桌,落地之后又是一个漂亮的甩尾,出门之后沿着长长的走廊远去,撞开了地下室的雕花铁门,沿着花园小道远去。 四排管的轰鸣声跑得很远还能听见,代表了他的嘲笑,对他尊贵的家族、掌握权势的家长们甚至全世界。 一个人,唯有在最盛大最辉煌的年少时,才有权利发出这样的嘲讽 留下满屋的长辈目瞪口呆,彼此看着的眼神里都透着不安。没有人告诉男孩他们在这里举行晚餐,男孩却像是对一切都清楚了。他大概也知道家族对他母亲的死满怀喜悦。 其实那个死去的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的儿子名叫恺撒,那是伟大君王的名字什么君王会放过令他的母亲蒙受痛苦的人呢 想到这件事就叫人不寒而栗。 叔叔默默地拾起地上的支票,签名是“恺撒古尔薇格”。 “他居然用母姓这是要否认他是加图索家的人么”一个长辈凑上来看了一眼,声音里透着不安。 “我们在庆祝古尔薇格这个姓的消失,但是看起来,一切还远未结束啊”叔叔低声说。 “这样的孩子要继承家族” “必须驯服他,不惜一切代价,谁继承家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他的血统,他万中选一的血统” “湾流”商务机穿透云层,灯火通明的巨大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被照成熔金般的亮色,织成一张闪光的蛛网。 恺撒加图索缓缓睁开眼镜,看了一眼腕表,这块精密的电子计时装置即刻显示出此刻的地理坐标,“东经140度50分,北纬35度44分”。 日本东京,亚洲最大的城市此刻就在下方,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 对面宽大的沙发椅上,他的两个同伴都还睡着,其中之一手中扶着一柄黑鞘的日本刀,坐得笔直甚至僵硬,显然在睡眠中他的肌肉都是绷紧的,而另一个嘴里叼着一根没吃完的牛肉条,没骨头似的靠在扶刀的人身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嘴角垂下幸福的哈喇子。 “那边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日本经济泡沫最厉害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恺撒扭头看着窗外。 “对银座兴趣不大,任务结束后如果还有时间,想去千鸟之渊看看。”扶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恺撒知道他没有睡着,被“镰鼬”极限强化的听力令恺撒可以通过心跳声和呼吸声瞬间洞悉对方的状态;而对方也明白恺撒是在跟自己说话。 作为竞争对手而言,两个人这种默契似乎有点过分了,放在某些流行小说里,很可能被看作“同性相吸”而获得少女群的追捧。 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名字很美,但其实是个公墓,二战无名日军墓地。”恺撒挑了挑没,“而且在靖国神社旁边,作为中国人,对那种地方会有兴趣” “听说有条一里长的樱道,一路上有800株樱树。”楚子航淡淡地说。 “真像你的风格。”恺撒耸了耸肩。 他预感到这次任务不会很有趣。东京这座城市对他而言是筑地与市场的鲜切金枪鱼片、葛西临海公园的“钻石与花之大摩天轮”、新宿的歌舞伎町、当然还有银座豪华的购物中心;而 分节阅读_18 对楚子航,这只是无名公墓上樱花纷坠的晚春。恺撒想象楚子航盘膝坐在樱花树下,膝盖上横着长刀,不像是来旅游的,倒像是来切腹的 人和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啊 当然,对于那边流口水的小子来说,所谓东京,就是秋叶原的电器街和美少女们在丝袜和短裙之间露出来的“绝对领域”吧 这个任务组真是卡塞尔学院历史上最不合理的组合,把三个气场完全不搭的人硬拴在一起。其实在恺撒看来完全是区区小事,他或者楚子航单枪匹马就能摆平,何苦要劳师动众不过校长大人也有充分的理由,“把最优秀的学生组合在一起作为偶像团队,能给其他学生更大的鼓励啊” 最优秀恺撒歪着最苦笑了一下,抓起一张纸巾扔给楚子航,“帮路明非擦擦口水,他把你的肩膀都弄湿了” 楚子航接过纸巾在路明非嘴角抹了抹,相当平静“我得告诉你我现在穿的是你的校服。” “喂我们的友谊到目前为止只是不再用冲锋枪对扫的冷战阶段吧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互换校服来穿我怎么不记得了”恺撒看清楚了楚子航袖口上的刺绣名字,抓狂得快把自己的金发扯下一缕来。 那确实是他的校服,尽管卡塞尔学院的订制裁缝手艺相当精湛,但恺撒还是按照自己从小到大的习惯在一百年历史的英国萨维尔街定制了自己校服,从小看着恺撒长大的英国裁缝老爷爷刺绣恺撒名字总是那么优雅。恺撒很注意养护这几件校服,价格对于加图索家的少爷而言倒不是什么问题,但两次试穿到成衣半年的时间他耗不起。 “机舱的温度有点低,这架飞机的内饰又是订制的,空调系统在哪里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又不好意思去麻烦空姐拿毯子,她在后舱睡着了”楚子航略带歉意地说。 “可你有自己的校服不是么” “我们飞越白令海峡的时候已经被他的口水弄湿了” “这货是个口水龙吧” “什么是口水龙” 恺撒一愣“就是那种吐口水泡泡的游戏,同样颜色的口水泡泡黏在一起就会炸掉,最后你要把全部的口水泡泡都炸掉你果真没有童年” “那叫泡泡龙,”楚子航平静地说,“恺撒你的童年看起来也并不比我丰富多少。我想你是看过这种游戏的简介吧” 这次恺撒没有回答,他静坐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低垂眼帘。昂贵的萨维尔街订制校服忽然间对他不重要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无聊。 楚子航最后那句话真给力,揭开了他为自己营造的种种伪装,露出下面的小屁孩来。 是啊,恺撒加图索其实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从他的母亲死后它就变成了一个被称作“家族继承人排序第一位”的奇怪物种,再没有人跟他玩什么无聊的游戏,取而代之的是昂贵的帆船,他十六岁就驾着帆船横渡大西洋;定制的沙漠之鹰,象牙手柄上雕刻着堕落天使,十五岁,他腰里别着这对礼物夹着吉普车在非洲草原上捕猎羚羊;他的名字在各种豪华酒店都有登记,在那里他可以获得最顶级的服务,不用付钱,记账;当然还有那辆特别版的布加迪威龙,设计师亲自用激光在车身上签名纪念他所谓的“童年”的每一秒钟都被用于培养,目标是一个绝对优秀的男人,懂得物质享受、体验杀戮快感、富于冒险精神甚至开快车泡妞都得是一把好手 关于那个叫“泡泡龙”的小游戏恺撒委实只是从游戏杂志上看过简介,因为他觉得自己多少得会一点“正常男孩”玩的游戏,否则在别人谈起这类话题的时候他只有干瞪眼。 “你玩得很好么”恺撒抬起眼帘,冷冷地看着楚子航。百度龙族3吧 楚子航愣了一下,作为在“童年”这种事上同样没有优越感的人,他选择了沉默。 路明非快乐地哼哼了一下,似乎对于这两个在“童年”领域惨败于他的学长发出无情的嘲笑。 楚子航想了想,干脆把纸巾塞进路明非张大的嘴里如此这条口水龙就被暂时封印了。 恺撒和他的宿敌又一次战平了,双方扣紧安全带,又一次谁也不理谁了。 机身震动,空气轰鸣声从机腹下传来,起落架已经放出了。耗时12个小时,加图索家的私人飞机穿越整个太平洋,即将降落在东京成田机场。此刻距离他们接到这次紧急任务只有15个小时。 机身的震动带来轻微的眩晕,恺撒闭上眼睛,微微咬紧牙关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些阳光泻落如瀑布的午后,在他还拥有那种被称作“童年”的东西时,浑身仿佛透出白色光芒的女人在纤长的之间套着一根两端系在一起的红绳,跟他玩那种无聊的、把绳子翻出各种花样的小游戏对他仿佛命中注定辉煌的人生毫无帮助,可那时候小小的他那么地乐此不疲,因为玩出漂亮的花色出来,那女人会无声地轻笑起来啊 一再一再地跟自己说,别认输别认输别认输,流泪就是认输了,不能在那些弹冠相庆的男男女女面前暴露自己的懦弱。在他们想看你流泪的时候,你就偏要用摩托车的轰鸣声把他们轰醒,碾压着他们精美的古瓷餐具,挥舞燃烧的帷幕,恶狠狠地跟他们示威。 因为那才够拽,才像你内心深处期待的、凶狠的自己。 可每当想起那些柔软的时光和画面时,一切的骄傲一切的狂妄都不复存在,心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哭的冲动。 因为她死了啊,无论你怎么冷硬怎么张扬,即使你已经能在那根红绳上玩出21种完全不同的花样她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2011年02月03日,在飞越太平洋的班机上,恺撒加图索再一次梦见了母亲,隔着六角棺上厚厚的玻璃。 日本攻略 跑道尽头,黑色的加长版悍马越野车没有熄灭引擎,并打亮大灯,迎着漆黑的跑道照射。 一身西装的年轻男人双腿分立,站在大灯的正前方,被灯光勾勒出的剪影每一根线条每一个角都坚硬如生铁。比车灯更强的光柱迎面射来,同时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刮面的强风。 “湾流”在没有航道灯的情况下盲眼降落,这是战斗机飞行员都不敢轻易尝试的危险操作,而“湾流”的驾驶员显然驾轻就熟。 飞机以250公里的时速在跑道上滑动,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撕裂耳膜的噪音,发动机逆向推力全开。跑道比常规的要短,飞机在竭力避免滑出跑道的结果。 可年轻男人都完全没有躲避的念头,恰恰相反,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掏出一支日本产的“柔和七星”纸烟。他把烟卷夹在手指间,舒展手臂指向左侧斜上方。 只剩下50米就要冲出跑道了,飞机的时速仍高达100公里以上。如果这不是一架飞机而是一辆超级跑车,它也许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刹住,但是 飞机前方猛然出现一道炽烈的火焰,明亮如日出。那是一台隐藏在机腹下的俄罗斯af31fii矢量推力发动机,这东西是su30战斗机的标配发动机,推力之强足够把这架商务机加速到超音速,也能瞬间把速度刷清到零“湾流”在男人面前几米的地方稳稳地站住了,男人的手变魔术般再喷口的欲火中反转,那支烟一瞬间被点燃了。他好整以暇地叼上烟,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潇洒地打开悍马车门。 他对自己的这次亮相觉得很满意。作为学院的驻日本专员,迎接本部来的“临时专员”,这么做有点不友好的意思但来之前这帮临时专员的资料被诺玛以加密方式发到他的手机上,用纨绔子弟、危险分子、校园黑道或者“中二少年”来总结他们似乎都没有错,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想给他们点“下马威”之类的欢迎式。 年轻人期待着“后生仔们”敬佩、崇拜、乃至于诚惶诚恐的目光时,舱门开了,舷梯放下,木屐的嗒嗒声清脆悦耳 木屐年轻人一愣,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了这次精心设计的亮相中来。 三个介乎男人和“大男孩”之间的家伙,每人一身黑色的和服、竖条纹的下裙,非常地道的“纹付羽织桍”,脚下则是白袜和木屐,为了抵御海洋性气候的寒风,围着同样花色的burberry羊绒围巾其中最风骚的家伙是金发和海蓝色瞳孔,还在背后用烫银工艺印着自己的家徽加图索家的“堕落的圣天使” 这派头是来日本度假的吧完全没有任何专业精神啊紧张感更无从提起跟预想的完全不同,这仨全然没有自命不凡的精英气质,要是给他们每人发一个烟锅抽着,就像三个提前衰老的怪叔叔,走在明治时代那条名为吉原的大街上勾搭游女再合适不过啊 三个家伙似乎都懒得跟他废话,有一个还在不停地往外吐着奇怪的白色纸屑,闷着头钻进悍马,完全把驻日精英专员看作了酒店门口服务生一类的角色。 “哦好像是输了。”专员兄的心里沉重,然则不得不承认。 那个吐着白色纸屑的家伙探出脑袋来“哇达西哇这个路明非呆死”同时挥舞着一张酒店的名片。 “东京半岛酒店,我知道在哪里,不过很遗憾,时间紧张,我们必须先赶往目的地,完成第一阶段任务之后才能入住酒店。”专员兄不耐烦地说,“我叫源稚生,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驻日专员。都是那所鬼学校出来的,我的中文和英文说的都和母语一样好,你可以把你的蹩脚日文收起来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冒犯了这位师兄的尊严,必须弥补一下,但他刚性不久的脑袋里有点空白,于是 “你地中文大大地好”他竖起大拇指做出极力称赞的样子。 源稚生对自己的人生忽然生出了微妙的绝望感。 楚子航微微点头,冷漠地表达了自己的礼貌。 对于源稚生怒气冲冲的口气他有点不理解,从他们踏上日本的国土以来似乎没有任何冒犯这位专员的意思,不知她何以满脸不爽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杀胚,他虽然有足够的名改读,却没有关心陌生人的热情,于是抱住自己的背包,在几秒钟里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看过任务说明,到达目的地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将必须保持精神最集中的状态,完全没有放松的机会,所以必须抓紧时间休息,每一秒钟都不能放过。 狮心会会长的时间安排永远是这样,机械般精密。 “和服很正宗。”源稚生冷冷地打量着为首的恺撒,语带讽刺,“去景点的额话,就不用租和服拍照了。” “谢谢我请的是芝加哥最好的和服裁缝,他给汤姆克鲁斯最后的武士做过戏服。”凯撒略带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他去过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安珀馆他的卧室里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每个去过的国家都贴上一枚带磁性的赛车小旗,表示他的足迹曾至彼处,这样入睡前看一眼,很有成就感。 但作为东方重镇的日本一直是空着的,恺撒对此的遗憾好比征服了埃及的亚历山大大帝未曾去金字塔顶撒尿留念那样 看诺玛的右键,他们这次能在日本多带两周,于是恺撒在上飞机前飞奔进图书馆,把借书证扔给管理员,抱了一本oney 的日本卷就跑。作者注oney ,译名孤独星球,由托尼惠勒和莫林惠勒夫妻编篡,其实是一系列的旅行图书指南,是全世界背包客的圣经,战全世界旅行指南销量的14。在飞机上他整理出了一张表,是一定要去参观的景点,还有一张表,是一定要去吃的东西,还有一张表,是各地最棒的温泉如此精心设计的旅行当然应该是“十足日本风格”的,自然就该穿上民族服装,好比去夏威夷度假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夏威夷风格的鲜花短袖衫,最好再挂一个花环他很高兴源稚生作为一个日本人肯定了他对和服的品味。 恺撒就是这样,喜欢法国人称赞他对红酒的品味,德国人称赞他对汽车的品味,古巴人称赞他对雪茄的平稳其实他最希望某个中国人称赞他对女人的品味,但是那个叫诺诺的妞儿每次都犯愁似的看着恺撒说“你找我当女朋友怕是会被我害死哦真愁人呐” 源稚生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噎得无比备份。这种讽刺被人直接当作赞美笑纳的感觉,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恺撒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日本太刀,精美的萨摩刀装,黑色配金色,看起来是件价值不菲的工艺品。他把这东西插进和服的要代理,又有点疑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源稚生“这种带刀的方式对么” 源稚生处在抓狂的边缘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武士道,saura 分节阅读_19 i,”恺撒特意用英文强调,“你们日本不就是这样么” 源稚生扶额“然后你会觉得我们日本的温泉都是男女共浴的对不对” “哦哦哦不是么不是么”路明非从车里探出脑袋来,神情很激动很蠢蠢欲动,“风吕你叫风吕对不对男女共浴,每人头上顶一块白毛巾,还有猴子一起泡澡” 源稚生不想解释什么了,他明白这种动漫爱好者是如何理解日本的了,接下去如果他们还不知收敛地继续问他第三新东京市有没有直达火车或者能否带他们参观木叶忍者村他就在高速公路上把他们踢下去 “系上安全带,接下来得飚一会儿车,”源稚生握住方向盘,“否则没法甩掉那些家伙。” 他发动悍马,经过改装的80升排量涡轮增压引擎发出巨兽苏醒般的咆哮。 “什么家伙”恺撒很疑惑。 几乎同一刻,铺天盖地的红光和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路明非惊讶地抬头眺望,群马县黑色的连山间,弯曲的高速公路上,密密麻麻麻的警车拉着警笛奔来 “见鬼你刚刚抢了银行么还是你的后备箱里塞着一具尸体”路明非冲满脸镇静的源稚生大喊,“你要甩掉的是那一百辆警车么皇军拜托了我们可是良民什么都没干” 源稚生耸耸肩“看看你们周围。”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周围不对劲没有航道等,跑道是老旧的石灰跑道,而且短得出奇,周围的黑暗里隐隐约约是无数的飞机残骸,二战时日本王牌的零式战机。高中时候也曾是个伪军迷的路明非认得出来。 他们难道不该在成田机场降落么难道不该享受迎宾车一直开到机翼下阶级的服务么难道不该走贵宾通道过海关么难道不该有穿着女仆装的美少女伺候他们茶水么 就算没有女仆装和美少女他们也不该在一个飞机坟场降落啊 “刚刚诸位成功地突破了日本领空并安全着陆,根据飞机上的雷达显示你们在穿越国境线的时候曾经暂时被导弹锁定,当然诺玛的及时干扰让导弹失去了目标。两架升空追踪你们的f16也被诺玛释放的干扰信号引开了。”源稚生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大概是日本历史上最彪悍的偷渡客,已经上了n的即时新闻,被怀疑是ufo。所以观测到你们的着陆地点后,大概整个群马县的警车都赶来了。” “喂喂我们不是非法劳工我受中国大使馆的保护我们堂堂中华上过”路明非挥舞着他的中国护照。 “这次任务的级别是s,最高保密等级,你们在三峡和北京的两次屠龙已经引起了巨大的关注,现在你们出现在哪里,就会透露出龙王将在这里复苏的信号,全世界对龙王有兴趣的混血种都会向日本汇聚。所以学院认为你们不应该留下入境记录。”源稚生说,“否则你们为什么要乘私人飞机来我们本可以为你们定新日航的头等舱。” 路明非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群架没打过,派这个出会和谐吗所也没进过,一直以为自己和警嗯是的察叔叔的关系是“军民鱼水情警民一家亲”,看见警度娘泥嚎察叔叔还会谄媚地上去说“报告叔叔我捡到一分钱”这类白烂话平生第一次犯法就高出了侵犯领空这类轰轰烈烈的大事,被怀疑为ufo,还劳动导弹兄和f16兄,唯有目瞪口呆五雷轰顶。 可楚子航好像没有听到,恺撒则若无其事地打开旅行袋,检查着里面一扎一扎的现金。 “喂老大现在是数钱的时候么”路明非摇晃着恺撒,“你没有听到么我们已经是偷渡客了” 恺撒抬头瞥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偷渡客不能划卡,所以必须带足现金。”他扔给路明非何处支行各几叠五千日元面额的大钞,“省着点儿花,等风声过去” 这淡定的语气显然是已经进入了逃犯的角色啊可目前还只是偷渡客好么这咬着牙花子说话的狠劲怎么好似他们刚刚打劫了一辆载满黄金的火车 恺撒从包里摸出三本护照,把其中两本分别递给路明非和楚子航“假护照,入住酒店时可以用,但不能用在海关和机场,联网查询就会发现都是假名。” 路明非打开护照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头照旁边的那个名字让他忍不住一口血就要喷在恺撒脸上,“西门总二” 他抢过恺撒那本假护照打开“道明寺” 再是楚子航那本假护照“花泽类” 作者注这三个名字都出自日本漫画作家神尾叶子的少女漫画花样男子,中文译名流星花园。漫画中所谓花样男子四人组分别是道明寺司,这是一个日文不太好的豪门阔少,做事不喜按常理出牌;花沢类,中译花泽类,自闭孤僻的少年;西门总二郎,茶道世家继承人,好色的花花公子,对美女来者不拒;美作玲,父亲是黑社度娘再见会,自己是个花花公子,喜欢年长女性。该漫画的台湾电视剧由f4和大s主演。 “尼玛我们来日本是来演流星花园的么”路明非几近抓狂,“拜托傻瓜也能看出我们这名字是假的好么” 恺撒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必担心,这三个人物的日本名字和中文翻译的区别都很大,比如道明寺的全名其实是道明寺司,而我现在姓道,道先生,名字是明寺,入住酒店的时候,店员会用中文拼音来做记录。就算是能认识中文的店员,也只会觉得惊喜而已。” “你长得根本不是个中国人好么” “谁会在乎这个我是个持中国护照的中意混血难道不可以么” “中国人也没有姓道的” “那你就错了,道姓原本出自姬姓,根据通指氏族略记载,周朝有道国,就是现在的湖南道县。后来道国被楚国吞并,道国的后代就以故国的国名为姓。”恺撒对于终于得到机会炫耀自己的文史知识显得很高兴。 “到底谁给我们起的假名”路明非抓着自己已经如乱草般的头发。 “诺玛。”楚子航终于睁开眼睛,结果自己拿本护照,继续闭目养神,“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这是小事。假护照只是迫不得已时才要用到的东西,为了确保我们的行踪不被察觉,我建议保持移动,尽量离开城镇这类聚居点。在野外我们能够自给自足,酒店那种东西,并不需要。” “花泽类兄你这口气淡定得好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日本当野人” “只要通过野外生存3那门课的考试,学员都可以独自在野外生存一年以上。这对执行部的专员而言是家常便饭,远不是最严苛的任务。总二,你要学着接受。”楚子航面无表情。 “如此轻松地改口以总二称呼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捂脸。 总之事已至此,狮心会会长和学生会主席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我们现在就是偷渡客”这个定位,并未考虑到连“野外生存1”的考试都没能通过的路明非。 那门课的期末考试只能携带一口猎刀、一块帆布、一卷绷带、少量和少量高热量食品在美国和加拿大交接的山区中独自生活三天,而所谓的高热量食品只是两块巧克力夹心饼。带路明非进山的是狮心会的二号人物兰斯洛特,鉴于路明非曾在校内听证会上力挺楚子航,兰斯洛特对路明非的印象很好,一路上传授他不少诀窍,令路明非对于不挂科满怀期待,虽然他有时是个吃货,但让他宅着如乌龟般不吃东西,也颇能忍几天,何况还有两块巧克力夹心饼不是他准备在山里安心宅三天,打猎什么的就算了。 临走兰斯洛特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说“其实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我觉得对你这样的s级丝毫没有难度唯一遗憾的是你不够高。” 路明非一愣说“这野外生存跟身高也有关系”百度龙族3吧 兰斯洛特说哦,这个你要知道,野兽都畏惧比它高的动物,不敢轻易地发动攻击,但是这个地区的马熊一般都有180以上,若是你有恺撒的升高,就可以避过多数马熊的攻击兰斯洛特走了以后,路明非哆嗦着把两块巧克力夹心饼吃完了,立刻按动对讲机上红色的“退出”键。则表示自愿放弃资格,考试中止,立刻会有直升飞机来接他。他因此创下了最快退出该项考试的记录,只用了区区八分钟,因为没有水喝生吞两块巧克力夹心饼还真得八分钟 “出发前我就知道这次进入日本的方式是偷渡,但我好奇你们会怎么善后,有气势怎么处理飞机,”恺撒说,“那是加图索家的财产。” “小问题而已。”源稚生轻描淡写地说。 “一架装有矢量推力发动机的改装版湾流,装备部的作品,任何国家得到它都会对它的技术惊讶,这会泄漏我们很多秘密。显然学院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恺撒挑了挑眉,“侵入领空的雷达记录或者其他证据你们都可以通过诺玛来抹掉,但这架湾流不同,它不是电子流不是数据,是实物,而且很大,你们总不能凭空抹去物质。十分钟后会有几百个警度娘你又来了察头目目击这架突入日本的飞机,这消息会上n的头条。” “你既然知道是装备部改装的,那么你也该清楚,装备部不会没有善后方案。”源稚生说。 恺撒若有所悟“也是,装备部的作品,就算没有设计自毁功能也总是意外自毁的。如果你们把它炸掉我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我的叔叔弗罗斯特大概会勃然大怒。”恺撒对于家族财产的关心远不如对自己的校服。 “不,我没说炸毁,我是说把它藏起来。”源稚生微妙地笑,“在日本,我们有传统的、能够隐藏巨大物品的魔法。” “魔法” “要不要打个赌”源稚生趴在方向盘上,“五分钟内,我让这架飞机从我们面前消失,等你们离开日本的时候,再把它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如果我能做到,就是我赢了。你就欠我一个人情。” 恺撒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出奇地亮。 虽然反应是慢了一些,但他终于觉察到了源稚生的“对抗”,从他们下飞机以来,这位骄傲的日本专员似乎一直想给他们留下一点“深刻印象”。 恺撒并没有因此不高兴,恰恰相反,他兴致勃勃。他喜欢源稚生那种能挑起战火的笑容和眼神,这会让日本之行更有趣。源稚生感觉到了有如冷冽的刀顶着自己的背心,那是楚子航不灭的黄金瞳在凝视,唯有那双异样的眼睛能在背后就给人以如此重压。狮心会会长也来了兴致。 一群好斗之徒。 “喂诸位学长我必须说警车离我们可越来越近了”路明非哭丧着脸,“我们这些花样男子要是被抓进去,可没有杉菜来送饭” “没事,顶多我一会儿飙车飙得狠一点。”源稚生温润可人地笑,直直地盯着恺撒,“甩掉警车不是太容易了吗实在不行后备箱里还有步兵导弹” “喂” “五分钟”恺撒也露出那种意大利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直视源稚生的眼睛。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脸凑的确实越来越近,直到兼具只剩下5这位线距离,要么他们准备打个kiss,要么就是两头野牛在决斗前的凝视路明非不敢说话了,这种好斗之徒也许比外面逼近的上百辆警车更危险。 “五分钟。”源稚生咬着牙笑。 “如果你没能做到呢” “那自然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随时要我还这个人情。” 恺撒瞥了一眼楚子航“狮心会会长也欠我一个人情,我跟他很熟悉,相信他的一个人情抵我的一个人情。但我跟你还不熟悉,不知道你的一个人情有多大的价值,换个别的赌注吧” “你要什么样的赌注”源稚生皱眉。 “书的人在新宿最贵的牛郎店包场,载歌载舞,搭香槟塔,每个路过的人都能进来免费喝酒。请新闻记者到场拍照,上报纸头条。”恺撒微笑。作者注牛郎店,日本风俗场所的一种,准涩情场所,由英俊的男性陪女客人饮酒。陪酒的男性通常会劝说女客人搭巨大的香槟塔来增加消费作者未曾光顾过牛郎店,对此的了解来源于网络和某部日本恶搞动画。 尼玛这纯粹就是赌不要脸好么路明非在订立悲愤地呐喊不过说起来那盛大的场面倒也蛮值得期待的 “如果加图索家的少爷不介意留下载牛郎店包场的负面新闻,我又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源稚生也微笑。 “成交” “成交” 源稚生摘下自己的计时腕表,击掌,击掌的同时按下了计时钮。 掌声在黑暗中分外响亮,路明非紧张又好奇地左顾右盼,要在这荒郊野外藏起一架湾流商务机,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 分节阅读_20 务。 这里不靠海,意味着不能把这东西从海上运走;陆地方式也不可行,湾流的翼展超过20米,陆地运输也不可能,它的宽度几乎和一条高速公路相当;空中呢,这时候在升空大概一发导弹就给揍下来了;难道真要瞬间挖个大坑把整架湾流埋起来 就像恺撒说的,一个那么大的“物质”,要抹去它的痕迹太难了。玩魔术的都是玩点光影小把戏,但是“巨大物质”是他们跨不过去的难关,你可以把一张扑克藏在衣袖里,你却没法把一头大象塞进礼帽。 随着源稚生的掌声,好像是一个个沉默的蚁巢被惊动了了,黑影们从飞机坟场的每个角落站了起来,弯着腰,排着队,高速靠近湾流。 他们冲进了机舱,十秒钟后,被扛出来的是机师和空姐他们被塞进黑着灯驶来的箱式货车中;二十秒钟之后,这些黑蚂蚁一样的家伙开始拆卸机翼了一分二十秒后,两面机翼同时落地两分三十秒后,矢量引擎被整个的从机腹下拖了出来,直接吊上了一辆平板卡车;三分五十秒,在激光切割工具的火花中,机舱被整个的切割为三截,分别吊上三辆平板卡车,盖上巨大的防雨布;四分三十秒,这些人已经把地面上散落的螺丝都被编号归类,收入特定的收纳箱中,压路机把飞机降落留下的轮印完全抹去 最后,他们用三十秒在飞机坟场的中央画了一个巨大的同心圆怪圈,就像总是伴随着ufo出现的那些麦田怪圈一样。 源稚生再次按动计时钮,四分五十三秒。四分五十三秒内,这些神奇的日本人拆掉了一架中型商务机,就像一群蚂蚁把一只大过它们百倍的死甲虫拆掉扛回家,一路上高举甲虫的胳膊大腿,整齐有序轻描淡写。 厢式货车和平板卡车驶向了比邻的高速出口离开。完成工作的黑影们遥遥地面对源稚生列队,同时鞠躬。 “这是你们的忍者队伍么”路明非瞪大眼睛。 “不,”源稚生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驻日专员只是我的身份之一,另一个身份是日本卡塞尔重工的销售总监,你们面前的是卡塞尔重工下辖的工程队。” “卡塞尔重工”路明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卡塞尔学院下属机构,学院也利用这些下属机构赚钱来填补学院开支的缺口,”恺撒说,“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谓校办产业。” “真朴实的解释,明白了。”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见识了日本的效率,有些话就可以摊开来说了。我理解诸位从总部来,拥有最好的血统,有和龙王对面的经历,会把驻日机构的专员们看作地陪什么的。”源稚生冷冷的看着恺撒和楚子航,他掠过了路明非,夹在恺撒和楚子航之间的路明非就像被两个悍匪挟持的人质,“但我得说日本和各位所想的不一样,不是武士道,不是秋叶原,没有女仆也没有eva和高达,这是一个现代国家。”他加重了语气,“一个东方的现代国家,你们会在这里见识到不亚于欧洲和美国的效率和敬业精神,希望这是我们下一阶段彼此合作的基础。作为王牌专员,我从未有过任何失败记录,源稚生三个字是成功的保证,我可不希望总部派来支援的优秀的年轻人们是我失败的开端。” 凌厉如宣战般的发言,路明非原本以为恺撒这种中二病患者只能在校园中出现,居然王牌专员中也有这样显而易见的中二病患者啊说什么“源稚生三个字是成功的保证”,学院驻日机构与其说是一个重工企业不如说是中二症患者的俱乐部吧 “很震撼,好吧,美作,我们成交了。”恺撒微笑着握住源稚生伸出的手。 坦诚的笑容和强有力的握手让源稚生无法拒绝但“美作”是怎么回事不要那么轻易把人拉入你们花样男子三人组好么源稚生满心无力。 “输掉的赌注还是得支付的。”源稚生说。 被莫名奇妙的安排了“美作玲”那种迷恋老女人的奇怪角色,他还想抗争一下。 “当然当然,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我已经在新宿最棒的牛郎店高天原订座了。”恺撒很坦荡地说,“大家一起去,我买全场的单。” “喂老大你什么时候订座的”路明非说,“你刚才连手机都没摸。” “我在飞机上就通过t俱乐部预订了,你得明白高天原那种顶级牛郎店要包场可不是小事,t俱乐部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临到去再订肯定来不及”恺撒侃侃而谈。 源稚生脸上胜利者的笑容僵硬了“你根本早就做好准备要去牛郎店参观了吧” “是啊。”恺撒很淡定的说,“我听说日本的牛郎店是全世界顶级的,虽然我对于男人陪我喝酒没什么兴趣但我不会错过任何顶级的东西” 楚子航从后座伸出手来,惋惜的拍拍源稚生的肩膀。“如果你多调查一下恺撒的背景就会明白,他绝不是那种会把去牛郎店上新闻这种事看作耻辱的人你只需要担心牛郎店的香槟够不够,他如果喝得兴奋了,是会跳进香槟游泳池挑战400米蝶泳世界纪录的那种人。” 在铺天盖地的警笛声中,源稚生默默的捂脸。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总部对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视,派出了无与伦比的团队,这么些极品招生委员会到底是怎么发掘出来的啊 百度龙族3吧 龙渊 漆黑的船浮在海面上,船型锋利如同一只黑色的日本刀。摩尼亚赫号,这一次它被伪装成一条深海渔船。海面不安地起伏着,乌云闭月,摩尼亚赫号上的探照灯把巨大的光斑打在海面上,平缓的扫过。这是涨潮时分,月球对地球的引力之弦涨满。 船尾停着一架黑色的轻型直升机,船头则是巨大的金属吊臂把深海鱼网从海水中拉起来,数以吨级的海产品倾倒在甲板上,从银红色的真鲷、紫青色的梭子蟹到白色的虾菇,一应俱全。 楚子航走到鱼槽边,抓出一只鲜活的帝王蟹,在船舷上敲晕后扔进船头架起的煤气蒸锅里。几分钟后全身呈橘红色的帝王蟹出锅,在楚子航的刀下轻描淡写的被分拆开来,雪白带一抹红的蟹肉拆出来。 那边恺撒已经磨好了新鲜的山葵根,用上好的海鲜酱油调开。楚子航把蟹肉放进芥末酱油里浸泡几秒之后,源稚生抓一片塞进嘴里,自然原始的海味弥漫在他的口腔里,纯净甘冽。 作为从小吃鱼生的日本人,他也不得不承认恺撒和楚子航在厨艺方面的配合堪称完美。令人怀疑他们视彼此为对手的传闻是否准确。从厨艺配合上看,他们简直是同一个母亲在厨房里分娩生下的双胞胎。 恺撒麻利的打开一瓶法国伊甘堡产的“贵腐”甜白葡萄酒,把色泽金黄如蜂蜜的酒液倾入四只杯中。 “从我家酒窖里精选的贵腐酒,这种酒的产量很少,是用被贵腐霉感染的葡萄作为原料酿造的酒。葡萄酿造前都脱水干枯了,糖分含量很好,所以酿出的酒很甜,搭配龙虾和蟹类是优选。”恺撒显然得意于自己对美酒的了解,慷慨举杯,“预祝我们这次任务成功” 路明非、楚子航和源稚生一齐举杯,蟹肉中天然的甜味和贵腐酒的甜味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也多亏楚子航烹调帝王蟹的出色技巧。 路明非一口酒下肚,趴在甲板上哗哗地吐。 “贵腐酒变质了”恺撒吃了一惊。 “没有,”路明非拿纸巾抹抹嘴,指着源稚生,“是美作刚才开的快车” 他们从群马县着陆,因为打了一个赌耽误了点时间,于是源稚生飙车甩开警和谐察的时候便格外出力。 那辆改装过的加长悍马如一辆狂暴的坦克般在高速上狂奔,一路上路明非时而在座椅上,时而被颠得脸贴着车顶,最后撞断了高速出口的栏杆驶入山道才算摆脱了警车群的追捕。 这还不算完,他们到达的是一个小码头,码头上等候的是一艘小型汽艇,接下来是海面上一个小时的摩托艇大赛,终于登上了摩尼亚赫号。那种感觉就像整整两个小时都在“中庭之蛇”上狂甩。 “我并不觉得被称作美作很有趣。”源稚生不耐烦的说。 “那杉菜吧,我们叫你杉菜怎么样”路明非脸色惨白,但是白烂之心不死。 “随便你们”源稚生铁青着脸。 “那杉菜君,我们总不是来船上吃生鱼的吧下面的任务是什么呢”楚子航满脸严肃。 源稚生愣了几秒钟,几次想勃然大怒,但对方三个人围在一起吃蟹脚,完全没有呼应他怒火的意思。 “如果你们非要坚持不可,还是美作吧我宁愿是个迷恋的色棍,”源稚生叹了口气,“我不希望在做任务陈述的时候被叫做杉菜君,我会被打断的说不下去” “好吧美作,”恺撒点头,“说说我们为什么被派来这里,这里除了帝王蟹还有什么龙王么” “首先你们要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我们现在悬浮在日本海沟的正上方,这是日本海的最深处。从地质学上说它是太平洋板块撞击欧亚大陆板块的结果,这种撞击导致亚欧板块的隆起,喜马拉雅山就是这么形成的,在远古它还是一片海洋。在两个板块撞击的交界处,海洋板块俯冲入地幔中被融化,形成了一线极深的海沟。日本海沟最深的地方被称为塔斯卡罗拉海渊,深度8513米,曾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深的地方。当然,现在这个称号被马里亚纳海沟的斐查兹海渊夺走了,它的深度是11043米”源稚生好像一个中学地理老师讲解地质构造。 “我下次来日本想找个好导游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恺撒打断了他。 源稚生耸了耸肩“那么下面一句话就不是导游能说出来的了,目标就在塔斯卡罗拉海渊中,”他顿了顿,“正下方,离我们的脚底大约8500米。龙类,阶级很高,次代种或者初代种,有可能是龙王。” 三位临时专员同时沉默了。 楚子航从公事包中取出了他的iad,调出了诺玛随邮件发给他的任务细节。 恺撒沉默的把蟹肉从壳中剔出来,淋上红醋后贴在饭团上,再缠上一圈紫菜至于路明非,他一直在努力地吃这些精美如工艺品的小饭团,所以未能开口对“龙类就在我们脚下的深海中翻滚遨游”这种可怕的事发表意见。 海风吹过甲板,凉的沁骨,仿佛龙王的阴影铺天盖地地袭来。 “活的”恺撒低声问。 “活的。”源稚生说。 “好吧,我们已经知道,并且承认了你们的天才。”恺撒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之后转向源稚生,“所以,这是一个龙类的心跳信号” “龙族胚胎。”源稚生在笔记本屏幕上调出另一张心电图,把两张心电图叠合起来对比,“图像a是我们从海平面下8000米监测到的心跳信号,图像b是陆龟胚胎的心跳信号,重合度极高。我们知道龙类的生理结构和爬行类非常相似,比如,两者都有三个心室,再比如容易推导出两者的胚胎发育也有相似之处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是一个爬行类的胚胎在深海中缓慢的孵化着。” “喂喂,这个容易推导出未免太容易了吧”路明非大声打断,“这就好比你证明一道平面几何题到黔驴技穷的时候直接画一个箭头上面写易证可得然后写上结论啊” 他有资格吐这个槽。他曾亲眼看着龙王芬里厄从古老的岩石中爬出,枯朽的骨骼瞬间重生出新鲜血肉,直接以成年巨龙的姿态跳起灭世的舞蹈,绝不是什么抱着尾巴的可爱宝宝从蛋里孵出来。 “总之我们在水下8000米的生命禁区里发现了一个爬行类胚胎的心跳信号,根据心跳强度测算,它的体积至少和成年蓝鲸相当”源稚生说,“它总不能真的是只超大个的陆龟,对么” 恺撒微微点头“一只陆龟潜入水下8000米的话,龟壳都会被压碎。” “陆龟那样的大型爬行类动物,没有任何一种能潜到500米深的水下。”源稚生说,“此外还有一个佐证,把最近4个月里我们对海底的广域扫描图打开。” 一张新的声纳图出现在屏幕上,与刚才的不同,这次不是十字坐标系,而是一个三维坐标系,没有起伏的心跳信号,而是星星点点的亮斑。 这张广域扫描图是在不断变化的,越变亮斑越少,最后三维坐标系里不剩任何亮斑了,干净的就像是被清空家具的屋子。 “这是过去4个月里我们对周边十平方公里的海域整体扫描的结果。最初我们还能扫描到类似鲸鱼、鲨鱼和大王乌贼这样的大东西,鲭鱼群和比目鱼群也很多,但是渐渐地,鱼类越来越少。随着海渊深处那东西的心跳不断加强,海洋生 分节阅读_21 物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争先恐后地离开这片海域。我们观察到不可思议的鱼群迁移,就像” “地震到来之前老鼠成群结队的跑上山”恺撒说。 “是的。”源稚生说,“我们分析了水质,没有任何问题,海底地壳也很平静,太阳射线也没有问题。总之,这片海一切正常,但如今没有鱼类敢于靠近这里,顺着洋流必然经过这里产卵的鱼群不惜绕道上千公里去北方海域。这些帝王蟹和真鲷其实是从这片海域之外捕捞的,离开这片海域,鱼群就非常活跃,而一旦我们驶入这片海域,无论网眼多密都捞不上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条小小的鱼苗。这里已经是一片死海” “龙威,”楚子航低声说,“高阶龙类的威严,低等生物比人类对此更敏感。鱼群是感受到龙威所以离开这片海域的。” “很有意思。”恺撒点头,“海底8000米处确实是避开人类的好地方,作为埋骨地很不赖。” “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的孵化,他会直接以成年龙类的外貌浮出海面”楚子航说。 “难说,你们能想象一条成年巨龙从日本海海面浮起这类新闻出现在n头条么”源稚生说。 “好吧,我们能做什么”路明非问。 “下潜”源稚生说得斩钉截铁。 路明非吓得差点蹦起来“搞什么飞机不是说是生命禁区么不是说陆龟下去也能给压成碎片么不是说t800也得挂掉么这活儿我干不了我潜水很差的,我在三峡也就下潜几百米,差点呛死8000米你还不如在我脚上捆块石头直接把我给沉底算了” “我们知道你并不擅长水下作业”源稚生的口气里满是理解。 “哥哥你早说那么了解我,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不是”路明非大大地松了口气,“现在让我为你介绍学院本部帆船健将道明寺先生和有海底小蛟龙之称的花先生泽类都是水下以一当百的强者,而且我以人格担保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瓜葛,不会违反学院情侣不得组队进行水下作业的规定啊” 源稚生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往下说“但越是接近海底,龙威的影响力越大,轻则惊恐不安,重则产生幻觉。要抵抗龙威,必须拥有足够纯度的血统。不,不仅是纯度,最好是拥有接近古龙的基因排列跟血统比起来,是否擅长水下作业根本不重要” “尼玛你这逻辑好似圣女生来就要祭海神,会不会游泳没关系。”路明非算是听懂了。 “所以我们被编为一组,不是说这项任务多难完成,而是必须由血统最佳的组合来完成,对么”楚子航说。 源稚生微微点头“根据诺玛传给我的资料,你们中的一人,恺撒加图索执行了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灭杀任务,而另一人,楚子航执行了对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和” 恺撒扔掉手中的蟹脚,没来由的一巴掌,稳准狠地扇在源稚生脸上,生生地把那个名字扇回了源稚生的肚子里。 源稚生捂着鼻子,怒视恺撒“你干什么” 恺撒抬头望天“刚才有只苍蝇停在你的鼻子上” 源稚生心里不信,也不由得抬头四顾“可笑的借口以为我是小孩么” “对,一只金绿色的苍蝇,朋友你没有亲眼看见,不可能知道它趴在你鼻尖上是多么叫人恶心。”路明非上来一把搂住了源稚生的肩膀,大声说,暗地里冲楚子航那边努了努嘴。 源稚生这才注意到楚子航的眼神,这个披着和服提着黑鞘长刀的男孩刚才还跟他们凑在一起吃着帝王蟹的蟹脚喝着贵腐酒,只一瞬间,他站立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却让人感觉距离他忽然就远了。他低着头,对着那根嚼到一半的蟹脚发呆,风吹起和服的袖子,黄金瞳里空荡荡的。珍馐和美酒忽然就对他不重要了,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些人的名字呢,不能提,提了呢,也不要紧,只是会死。”路明非压低了声音,在源稚生耳边说。 “傻和谐逼,你就算提,也拜托你别在他手里握着刀的时候说好么”路明非心里嘟囔。 第五幕深海任务 的里雅斯特号 “总之,这次我们三个被编为一组的原因是我们的血统被判定为足够优秀,对么”路明非算是明白了。 源稚生点点头:“在这一代的混血种里,你们已经站在血统金字塔的顶尖上了。” “8000米的深度已经接近马里亚纳海沟了,那是地球上的极限地区之一,”楚子航说,“据我所知,在人类历史上,只有一种载人潜水器可以下潜到那种深度。” “1960年的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它下潜的深度达到10916米,当时距离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只有5米,那是人类历史上最接近地核的一次。”恺撒接着说了下去,“它领先人类技术至少半个世纪,直到现在,再也没有能够超越它的深潜器。目前包括美国、日本和俄罗斯等在深潜技术上积累雄厚的国家,也只是造出了6000米级别的载人潜水设备,只能到达的里雅斯特a39号极限一半左右。” “那种牛逼深潜器我们能复制么”路明非问,“但千万别是什么装备部改装过的版本,拜托拜托” “根据记载,那种深潜器在历史上只制造过两台,第一台原型机只能下潜到3000多米的海沟,创意奇迹的是第二台,带人类到达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但是那一次冒险深潜也让它受到不小的损伤,密封舱接近破裂。”楚子航说,“如果我们想复制那东西,得经过很多次深水实验才能确保复制品可靠。这种东西不像汽车,不是从流水线上下来的量产品,每个螺栓每个焊点都是手工完成,再熟练的技师也没法保证上万个焊点出一点问题,而只要出现针孔大的渗漏,就会产生应力集中的现象,超高压能把整艘深潜器压裂” “对极了”恺撒鼓掌,“深海是比外太空还要危险的极限区域,一块石棉瓦的脱落能毁掉一架航天飞机,一个螺栓的脱落也能毁掉一艘深潜器。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的成功不仅仅是技术领先,也是千中取一的幸运,同一批技师,也许制造一千艘同样的深潜器,也只能得到一艘能潜到海底的,其他都会因为无法探查的暇疵在半途中被超高压压扁或撕裂” 随着他的掌声,高处传来了隆隆的电机声,摩尼亚赫号上新装的巨型吊车把一个蒙着黑色防尘布的巨大物体缓缓降落到恺撒面前。 恺撒猛地扯掉防尘布,一艘大约15米长的异型潜艇暴露出来,漆成白色,中间留了个巨大的红点,好像一面日本国旗“女士们,先生们”恺撒的声音宏亮又自豪,“你们所见的,就是人类深海探险史上的传奇,的里雅斯特号” 戏剧性的变化让路明非和楚子航不由对视一眼,来前恺撒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路明非上去拍了拍潜艇的艇身,声音非常沉闷,里面不似空舱:“就这长的跟法棍似的玩意能下到海底”作者注法棍是指法式的一种棍型面包 “准确的说,只有它能做到” 恺撒双手抱胸,眉飞色舞,“就是用这架深潜器,人类达成了那次奇迹般的海底探险这不是仿照品,而是原型机传奇英雄皮卡德父子坐着它创造了至今无法打破的载人潜水记录,领先了人类技术半个世纪之久” “老大你说的这么诱惑,好像准备把这破铜烂铁卖给我们”路明非挠头,“你们从哪弄来这破玩意的” 恺撒脸有点黑“是加图索家的藏品,1960年完成深潜之后这东西就没用了,加图索家族就从美国海军手中买了下来。” “原来是有人把他当破烂卖给了你们家。”路明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什么破烂”恺撒皱眉,“是人类科技史上的杰作跟阿波罗号的登月舱一样珍贵” “难道不是在华盛顿海军博物馆么”楚子航说,“资料上是这么说的。” ot海军博物馆里的是复制品这件才是正品”恺撒指着艇上显而易见的裂口,“看这里,这个裂口就像是皮卡德父子上浮时撞击海嶕留下的,就是这个裂口几乎要了他们的命。这个是无法造假的” 路明非刚刚想说老大你这口气搞得跟央视鉴宝栏目似的,忽然就想起一要命的事来,眼角抽搐起来“喂老大,你不是说要我们做着这伤痕累累的破玩意沉到海底去吧” “装备部维修过。”恺撒说。 “装备部维修过的阿波罗登月舱,我也不想坐着它去月球好么”路明非大声说,“这玩意按年头算比我爹还老你年轻时能双掌开碑可并不代表你老来不会腰间盘突出啊朋友这东西在过去六十年里有人负责保养它么” “当然它一直放在加图索家出资的潜水博物馆里,每年都有专人负责养护。”恺撒说的很笃定。 “怎么养护” 恺撒犹豫了一下“主要是改涂装,比如中国和意大利建交那一年我们把它漆成了红色” “五星红旗” 恺撒点头“然后毕加索去世那年我们请gui的设计师在他上面起了毕加索的经作品亚威农少女,获得了一项设计大奖。” “再然后呢” “2006年麦当娜全球巡演的时候我们把她的标志漆了上去。” “麦当娜的标志” “就就是她外穿的金色锥型胸罩” “你妹啊你们臭屁的加图索家族根本就是做为艺术品和古董来保养这伙的对吧跟一个镶宝石的金尿壶一样好好的保养着它对吧什么功能测试什么压力测试从来没有过对吧它甚至没被泡在水里过”路明非抓狂了。 “师兄你怎么看”他跳到楚子航面前,瞪着面瘫会长的眼睛。希望这家伙能说句话让脑袋发热的恺撒冷静一下。显然必然理所当然的,乘坐这老古董下水是活腻了。 “好槽。”楚子航说。 “什么意思”路明非一愣。 “我说,”楚子航面无表情说“你刚才吐恺撒的那个槽有意思。” “我靠师兄你满脸准备交完党费英勇就义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有意思三个字好么”路明非很绝望 “施耐德教授,摩尼亚赫号在日本海上报告,深潜准备完毕,等待总部命令。”那边源稚生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三个,拿出手机拨通了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好像根本没有人在接听。连源稚生都觉得是否连线故障而要挂线重播的时候,可怕的呼吸声从听筒产出,无论你跟那个人多么熟悉,骤然听到这呼吸声都会毛骨悚然,会不由自主的想象他的肺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强行拉开,谁也不知道这些年来那千疮百孔的肺怎么支撑电话那头那人的生命的。 执行部最高负责人施耐德教授,没有任何人能模仿他的呼吸,新生暗地里称他的呼吸声“就像听见一具干枯的尸体复苏。” “再等一等,我抽一根烟。”施耐德教授说。 施耐德 美国,伊利诺伊州北部的山中,卡塞尔学院,山顶校园。 施耐德坐在空荡荡的中央控制室里,面对巨大3d投影,握着红色的听筒。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铁质烟盒,打开来,里面不是一支支的纸烟,而是金黄色的烟丝。 一支大卫杜夫的烟丝,多米尼加产的高价品,纸烟发明之后,只有极少数沉迷烟斗和手卷烟的老饕才会不嫌麻烦抽这些烟丝。 但从没有人见过施奈德抽烟,他抽烟被看作不可想象的事。整个学院都知道施耐德教授患有致命的呼吸道疾病,一分钟都离不开纯氧,他走到任何地方都会拖着那两氧气罐车,车轮承轴的摩擦声代替了他的脚步声,作为“施耐德教授进村啦”的警报,每当此时,学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坐直了,扬眉挺胸,把自己扮作经受严格训练整装待发的军人。抽一根烟的五分钟,对施奈德而言,痛苦的像把他的头按进水中令他窒息五分钟,烟雾还会严重烧伤他那些本已脆弱不堪的肺泡。 施耐德取出一张卷烟纸,为自己卷了一只手卷烟,用考究的长梗火柴点燃。他做这一切熟极而流,完全是一个正派老烟鬼的手法。 他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烟草燃烧,含有高浓度尼古丁和焦油冲入他完全不设防的肺部,仿佛致命的毒素。根本来不及享受,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朋友,这样你会死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 施耐德微微一愣“曼施坦因” 分节阅读_22 风纪委员会主任曼施坦因教授穿过3d投影,缓缓地踱步到施耐德面前,递上一个药盒“非要抽的话含服这个,有镇静作用,可以防止你的气管痉挛。” “你对我的病情知道得很清楚啊。”施耐德嘶哑的笑笑。 “嗯,你的病情对于学院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秘密,对我却不是。因为我不仅是风纪委员会主任,还是财务委员会委员,我看过学院每年的开支账目,我们花在维护你呼吸道上的钱是惊人的数字。你那还能称之为呼吸道么就算一节破烟囱也比它管用。”曼施坦因靠在施耐德面前的桌子上,双手抱怀。 “不,比破烟囱还是好那么一些的,我的气管被切除了23,用软塑料管代替。”施耐德含服了一片药,就着氧气面罩吸了几口,“托这塑料气管的福,我从来不会得咽喉炎。” “你不会因为咽喉炎而死的,你的死因必然是肺衰竭。”曼施坦因淡淡地说。 施耐德摘掉面罩,又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的反应轻得多了。他微微闭上眼睛,品味烟草的香味,却并没有开心的表情。 “抽烟能让我回忆起很多事。”他看着曼施坦因,轻声说,“但我不能多抽,所以记性越来越差。” “十年前,格陵兰冰海的事” 施耐德把烟盒递给曼施坦因,曼施坦因翻过来,看见上面的年份标记,2001年。这盒烟草是十年前购买的,10年来作为一个烟草饕餮客的施耐德都没能抽完,因为从那之后,施耐德就不得不戒烟了。他保留这盒烟草,与其说是对烟草的不舍,不如说是对那件事的纪念。 “等我抽完这根烟之后,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就会下潜,目标是日本海沟的深处。”施耐德说,“跟格陵兰冰海的那次一模一样,我们在深海中检测到心跳信号。” 曼施坦因点头“我听说了这件事。其实你们用来对比的心电图不是陆龟的,而是十年前格陵兰冰海深处的心跳信号,所以你们能确定海沟里的是个龙类。” “是的,我们再草率也不至于用陆龟胚胎和龙类胚胎对比,表面上看起来两者的体征相似,但后者是基因几乎不存在缺陷的完美品,进化树上最丰硕的果实,上帝最杰出的造物如果确实存在上帝这玩意儿的话。前者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像的泥坯而已。”施耐德低声说,“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说的太清楚,是因为过程太残酷。这些是我们用鲜血换回的知识。” “格陵兰冰海的档案到现在还没有开放,我也没有看过。”曼施坦因说。 “你很想知道”施耐德冷冷地看了曼施坦因一眼。 “不能不好奇。” “其实并没有什么秘密不能外泄的,因为那件事没有结论。我们全军覆没,但是我们没有结论,我们遭遇了超越规则的东西,它以无与伦比之力把我们全部抹掉,我们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施耐德摇头。 曼施坦因沉默了一刻“深海中的龙类孵化了” “只是猜测,没人知道冰层下方发生了什么。下潜的年轻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无线电里他们绝望的呼喊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每天晚上锥子一样在我脑子里钻。只有堕入地狱的灵魂才能发出那样绝望的声音吧简直不像是人类发出的。”施耐德说着,眼睛里透出一丝惊悸的光。以这个人的胆量,经过那么多年,仍旧不能摆脱当年的恐惧,足以说明那份恐惧的强大,简直是恶魔的君临。 “所以你对这次下潜有所犹豫”曼施坦因说。 “应该不会重蹈覆辙。”施耐德说,“对比格陵兰冰海下的心跳数据,日本海沟中的龙类还未进入孵化期。” “但你还是犹豫。” “这是要把年轻人送去见魔鬼。”施耐德盯着曼施坦因的眼睛,“我没法不犹豫,尤其是10年前我已经送过一批年轻人去见魔鬼了。” “那件事对你影响真大。” “曼施坦因,我听说你在三峡没有下水,对吧所以你还没有和真正的纯血龙族面对面,那种面对面的感觉说是魔鬼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恐惧,更像是死神。你和死神面贴面,你们呼吸相通,你吸入的每一口气,都是死神呼出来的。”施耐德摘下了自己的氧气面罩,把脸移动到光照的范围中。 这是曼施坦因第一次直面施耐德的脸,以往就算偶尔摘下氧气面罩,施耐德也把脸藏在阴影中。那是一张令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脸,双眼以下的皮肤全都是死灰色,那部分的血肉完全干枯了,只剩一层皮贴着骨头,因此他没有鼻翼也没有嘴唇,漆黑的两个鼻孔和暴露于外的门齿,孤零零的鼻梁骨外翻,像是个细细的小丑鼻子。 “我一直猜你的脸很丑,却没想到这么丑”曼施坦因缓慢而用力的打了一个寒战之后,轻声说。 “这就是那个龙类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施耐德说,“我必须时刻带着氧气面罩,因为我的肺泡90以上都坏死了,我当时吸入它吐出的空气,温度是零下200度,你一辈子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冷的空气,冷的几乎液化。至于这张脸其实我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也曾以英俊出名,但是那口呼吸一瞬间就让我半边脸的肌肉全部坏死,我当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皮肤像纸片一样剥落。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是把我的舌头救了回来。” “你刚才说没人知道冰层下方发生了什么,但你却跟龙类面对面了” “我确实跟那个东西面对面了,但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当时我作为负责人并没有下水,下水的是七个血统优秀的学员,开始一切都正常,他们每下潜十米就会做一次报告,但是在下潜到570米深度的时候,领队忽然打开了公共频道。” “公共频道”曼施坦因问。 “下潜时候他们七个人和我在一个频道里通话,其他人包括支持人员都是听不到我们的通话的。但公共频道不仅所有人都能听见,甚至传回卡塞尔学院本部,整个中央控制室的人都能听见。领队是一名a级学员,血统优秀程度不在恺撒之下,他说了一句至今我都不能理解的话,他说,开门了不要进去然后他忽然尖锐地吼叫说,上浮上浮上浮他连说了三次上浮,信号就中断了。当时中央控制室里就回荡着他的吼声,每个人都觉得像是被恶魔的尾巴缠住了喉咙。” “其他人呢” “随即水下传回的信号就混入了奇怪的噪音,我们还能隐约听见他们对话,但是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有时候像是窃窃私语,更多的时候像是痛苦的尖叫。”施耐德轻声说,“我刚才说了的,就像坠入地狱的灵魂发出的。” “按照规定你们应该立刻回收水下的人。” “是的,我立刻做了。因为是在冰海下潜,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密封在潜水钟里。那种东西极其坚固,吊着纳米纤维安全索,我们用机械绞盘回收安全索。但是收上来的只是安全索,另一头没有潜水钟。” “安全索被切断了” “不,准确地说,水下的人自己把安全锁割断了。事后我们分析安全索的断口,是用和潜水钟配套的潜水刀割断的。” “龙类不像是会使用潜水刀的东西,他们自带远比潜水刀有效的武器。”曼施坦因说,“比如爪。” “是的,当时我没有明白这件事的含义,后来我想,那是因为他们在水下被某种东西侵蚀了,他们自己切断了和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是不愿意侵蚀被带回地面上。” “侵蚀”曼施坦因一愣,“病毒一样的东西” “是的,如果确实是他们自己切断了安全索,那么很显然这些年轻人意识到他们返回地面比他们死在海下更危险,会危及所有人。” 曼施坦因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觉得好像有冷风吹过那里,头皮有点发麻“从历史资料来看,这不像是龙类所为。” “没有结论,水下的一切都是谜。如果我按照领队所说立刻放弃撤离,那我就不会有后来的经历,也不会对龙类有什么切身的体会。”施耐德说,“我决定下水搜寻生还者,哪怕有1的机会,我都不愿意放弃。已经没有潜水钟了,因此我使用了高压金属潜水服,我自信自己的身体素质,即使没有潜水钟,我的下潜极限也能达到大约700米深。但我下潜到570米深时,也就是到达出事的水域时,看见的只有海水,一片绝对纯净的海水,我使用高强度聚光灯扫描,却没有找到尸和谐体,也没有血这也会么迹。” “你们当时定位龙类的深度是多少” “龙类胚胎在大约700米深的海床上,从海床资料分析,那里是一处海底山脉的山峰。我担心潜水钟如果沉到海底山脉的凹陷处,即便里面的人还活着也无法打捞了,却忽略了一件可怕的事,海水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它还没有结冰,只是因为海水的凝固点比纯水低。” “龙类的领域,”曼施坦因立刻明白了,“龙类已经孵化,你已经进入了他的领域。” “我又下潜了30米,到达600米的深度。氧气就要耗尽了,我不得不准备返回水面。这时我发现海水中开始凝结出细长的冰丝。自然结冰的状况绝不是那样,每根冰丝的长度是几米甚至几十米,细的就像蜘蛛丝那样,这些冰丝迅速地增加,纵横交错,就在我的注视间变成冰棱。我被挡住了,我用拳去打那些冰棱,还好,它们还比较脆弱,我能够轻易打碎。但我的氧气存量已经不够了,我焦急地呼叫冰上的同伴,但我听不到任何回应,耳机里传来的只有我自己的声音,混入了无数杂音,扭曲得像是鬼魂的哀嚎。” “那龙类就在你身边”曼施坦因说。 “是的,我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想我就要死了,死前令我最遗憾的事就是我连对手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所以我死死地瞪大眼睛用聚光灯四周扫。这时我感觉到有刺骨的寒气从我的背心渗透进来,潜水服里有很厚的隔热层,即便外面是零下也不该那么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对着你的背心吹气,但他的呼吸是绝对零度的。我猛地转身把灯光指过去,可就在那一刻,聚光灯电池耗尽。周围没有立刻黑下去,余光在水下维持了大约一秒钟。在那一秒钟里,我同时看见了两种不同的东西。” “两种不同的东西” “一种是极其巨大的黑影,它的体积像一条蓝鲸甚至更大,第二种则是无数的镜子,四面八方都是交错的棱镜,每个棱镜里都是我自己的脸。我同时看见了这两种东西,不能确定哪一种才是真实的,哪一种是幻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股气流或者水流喷吐在我的面罩上,极度严寒让聚酯材料的面罩瞬间粉化,那股寒流直接冲入我的灵魂深处,我失去了意识。恰好在那一刻我设置的回收时间到了,绞盘自动把我拉出了冰棱组成的牢笼,提出水面。救援的直升机在几分钟之后赶到,当时我就像一条冻鱼那样被吊在船头。医生说我遭遇极其寒冷的水流,一瞬间脑部温度就下降到无法思考的地步,因此我最后的记忆应该是错乱的,介乎真实和梦境之间。” “即便听你说,仍然感到不寒而栗。”沉默了很久,曼施坦因轻声说。 “那是我对龙类最深刻的一次认识,他的强大是压倒性的,完全不是人类能抗拒的,即便是人类和龙类的混血种。他强大到可以改变世界的规则,他能令呼吸降低到液氮般的低温,这根本就不符合生物学”施耐德说,“所以对于恺撒能够杀死青铜与火之王,楚子航能够杀死大地与山之王,至今我都觉得无法理解。他们确实都很优秀,但是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天赋能力胜过龙王的混血种么” 曼施坦因摇了摇头“这两次屠龙和格陵兰冰海事件一样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但分析当时的情况,我们只能相信龙王确实被杀死了。尤其是在北京,如果龙王不被楚子航杀死,湿婆业舞的言灵已经毁掉了那座城市。当时镰鼬爆发,尼伯龙根洞开,一切都是末日的征兆,不杀死龙王,不足以改变结果。” “所以我也只能这么相信,但我无法打消疑惑。” 曼施坦因忽然翻过施耐德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因为疑惑,所以你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楚子航,对么即使他是你最得意的学生。” 无论何时何地,施耐德总是随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不让人看见屏幕,这让很多人都很好奇。而施耐德既非有无穷无尽待处理的短信,也不是什么手机上网或者手机游戏的达人,却经常下意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眼。 屏幕上是一张全球定位地图,日本海海域上一个红点稳定地闪灭着。 定位信号来自楚子航补过的牙齿里,那枚小小的发射器。始终无法令施耐德放心的,并非那些藏身在世界各地古老废墟的龙族贵族,而是被他坚决保护的学生 分节阅读_23 “一个去过地狱的人,是无法相信任何人的,包括你。”施耐德平静的说着,重新翻过手机把屏幕扣在下面,“北京事件中存在太多疑点,进入尼伯龙根的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也未能带回能证实龙王死亡的骨骸。能为楚子航作证的只有路明非,而楚子航说他自己当时意识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让我相信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能杀死大地与山之王中的芬里厄他在双生子中是掌握力的,他愤怒的时候,远比掌握权的姐姐更危险。” “你在怀疑什么呢施耐德。” “我不知道,只是这些年轻人越来越让我觉得可怕了”施耐德低声说,“一群能够杀死龙王的年轻人,他们可控么能够杀死龙王,这同时意味着他们的能力等同于龙王。一群逼近龙王的混血种,他们如果叛离人类,会比龙王更加可怕” “这种担心没有必要,他们为什么要叛离人类”曼施坦因皱眉,“他们是创造奇迹的人,他们从内心上说都是纯粹的人类,有着人类共有的一切优缺点,不是么” “不要自欺欺人,我们都不是纯粹的人类”施耐德冷笑,“我们的血管里混合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血否则我们也不会因为那种叫做血之哀的东西聚集在一起我们都有可能叛离人类,历史上叛离人类的混血种绝非一两个人,为了获得纯血龙族的力量,为了自己的野心。每个人都有太多的理由叛离人类了”他的眼角抽搐,眼神锋锐而悲伤,“人类拥有这个世界,而龙类拥有尼伯龙根,夹在两个种族之间的我们,归属地在哪里背叛太容易了,只要你从内心上否认自己是个人类,即便你的龙血纯度没超过50你也可以背叛。那时候人类的法律和道德再也无法约束你,你可以自由自在无所欲为,多好” “可笑”曼施坦因放大了声量,“那么好为什么你没有叛和谐离人类怀疑其他人之前你难道不该先怀疑自己么” “我们之所以是人类,只是因为人类的世界里有我们的羁绊。”施耐德碾灭了烟,“一旦那羁绊解除,我们就会跟人类世界脱离关系。” “够了施耐德”曼施坦因双手按在施耐德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世界上不存在不相信任何人的人,那样的人活不下去。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那只是为难自己罢了。” “不用跟我说教。”施耐德流露出暴和谐躁的神色,拨开曼施坦因的手,“我是个教授,我已经跟人说教太多了,我太多次的跟学生们讲我们龙类的力量和人类的心,我已经厌倦了” “朋友你简直在发疯的边缘”曼施坦因叹息。 施耐德摆摆手,“其实我原本是个龙族谱和谐系学的教授,跟古德里安研究的项目接近,分类算是文科教授。而我这样一个人会成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决和谐策人,这都是因为10年前我所经历的事。七名下潜的学生中,四人都是我名下的学生,是我亲手葬和谐送了他们。从那以后所有龙类和依附龙族的人都是我的死敌,即便他们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在乎压力,我也不需要信任,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相信自己能坚守一个人类的立场到最后” 父亲 沉默持续了很久,曼施坦因起身去酒柜边拿了一瓶纯麦芽威士忌。在这个正副校长都是酒场好男儿的学院里,酒柜随处可见,金酒、雪利酒、白兰地、威士忌、乃至于珍藏级的气泡酒,样样俱全。成功屠龙要喝学院庆典要喝,为了今年大考的通过率上升还是要喝,总之是找到理由就能喝一杯。 曼施坦因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施耐德,一杯自己端着。 “烈酒对我的呼吸道不好。”施耐德皱着眉,冷冷地说。 “反正你已经很老了,也觉得自己快死了,还吝惜寿命么”曼施坦因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神色。 施耐德和他冷冷的对视了几秒钟,摘下氧气面罩,大口喝了小半杯。烈酒入喉如火烧那样,要不是含服了曼施坦因带来的药,他一定会咳得吐出来。但执行部负责人的血管里流着强横的血气,如果在风纪委员会这种唠唠叨叨的娘炮部门前退缩,施耐德会觉得是丢脸的事。 曼施坦因并不说话,慢慢地喝着,他不像施耐德那样拼,小口小口的喝,但是频率高很多。 施耐德面色铁青,分三次喝完了那杯酒,几乎同时曼施坦因也喝完了,两个空杯子同时顿在桌上。 “还想说教么”施耐德看着曼施坦因,目光冷漠森严。 “喝点酒,是不是会觉得放松点儿”出乎意料,曼施坦因的语气平淡温和,并不咄咄逼人。 施耐德一愣,点了点头。他已经很久不喝烈酒了,这样一杯醇厚的酒下肚,有股子暖意从胃里升上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绷紧的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了。 “我总能从你身上看到校长的影子。”曼施坦因轻声说,“据说狮心会的全军覆没对他的影响很大,我父亲说校长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看起来是那么一个风骚的老头子,其实是头受伤的虎,无时无刻不在磨砺牙齿,想要在死前再狠狠的咬对手几口,为了抹不去的仇恨。” “你父亲”施耐德一愣,他花了点时间才想清楚守夜人其实是曼施坦因的父亲,虽然那老家伙看起来比谢顶的儿子还年轻些。 “我对自己没有这么高的评价。”他低声说。在卡塞尔学院,被人说像希尔伯特让昂热显然不是句坏话,甚至是极大的赞美。 “其实我跟那个老头子的关系很不好。”曼施坦因说,“他一辈子都是个牛仔准确的说是头公牛,走到哪里都想摁倒小母牛。我不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我母亲绝对不是他最爱的那个,只是恰好生下了我。我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才知道我的父亲也在这个学院,那时候我37岁,想象一下,一个37岁的男人,已经开始谢顶了,忽然有一个父亲跳出来要跟你喝一杯。你回想起小时候,你孤苦的跟着母亲开着一辆家用旅行车在美国各地搬家,想要一间自己的房子却没有,期待了无数次想有一个父亲来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烂仔。但那时老家伙在某个小母牛的床上”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曼施坦因说得轻描淡写,甚至有点好笑,但他笑不出来。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施耐德说,“他们还在摩尼亚赫号上等我下达命令。” 曼施坦因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下说“所以我就把那杯酒泼在他脸上了。” 施耐德一愣,这次他没忍住,难听地笑了起来。想起教堂钟楼上那个谁也管不住的老牛仔会被儿子泼酒,卡塞尔学院里的每个人包括昂热都会觉得很欢乐吧。 “他有点尴尬,没说什么就走了。”曼施坦因仿佛自言自语,“一个星期后是我的生日,我忽然收到了一份生日礼物。以前我只收到过母亲或者古德里安送的生日礼物,那时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古德里安的礼物则很容易分辨他每年都会送我一顶睡帽。” “守夜人的礼物”施耐德不禁也有了好奇心,“他会送什么” “一个巨大的纸箱,里面有s、s2和xbox三部游戏机,游戏光碟大概200多张,凡是网上还有卖的,他都买了,一台遥控越野车,一辆自行车;催眠曲一张;斯凯瑞的金色童年一套” “那好像是很有名的童书,给六岁以下儿童看的这些是送给你孩子的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家庭。”施耐德说。 曼施坦因无声的笑笑,望着窗外葱茏的树木,“不,这些是送给我的。随着纸箱有封信,大意是亲爱的儿子,我知道因为你童年时代我不在你身边让你缺乏父爱,你因此怨恨我我非常理解。所以我一次性的把一个父亲应该买给儿子的全部生日礼物都买了,从一岁的到十八岁的。还有全套18张贺卡。我希望这样可以填补你童年的伤痕,要快乐起来。落款是你亲爱的父亲。下面还有行小字写晚上我带几个漂亮的姑娘去跟你庆贺生日。果然晚上有人敲门,他双手各提一瓶威士忌,搂着当年入学的新生里最漂亮的几个准确地说他被那几个女生扛着来了。他已经喝了不少,高兴的拍着我的胸脯说嘿姑娘们这就是我亲爱的儿子,大家看他长得多像我然后把一个黄色的纸杯扣在我头上当寿星帽,叫女生们给我和他合影。” “然后呢” “我把整瓶酒倒在了他头上。” 施耐德摸摸鼻子“我大概能猜到,用这种方式一次性补完儿子的童年,大概也只有他那种人才能想得出来。” “可是他并没有就这样算了,据说他对女人是吃不到就跑掉的类型,绝不愿意多花一点时间。但是对我他展现了很惊人的耐心,比如我会发现我订的餐里多了双面煎蛋,问厨师才知道是副校长视察厨房时顺手帮我煎的,他写了邮件给校董会,表示年轻教员曼施坦因真是太优秀了,应该立刻从助理教授提升为副教授” “这以权谋私非常显眼啊。”施耐德笑。 “简直堪称坦荡。但校董会还是同意了,因为这样一个躲在钟楼里的危险分子,如果给他的儿子升职就能让他老实点儿,何乐不为呢我发现有人帮我支付了校内住宅的全年租金,电话去财务部问的时候,财务助理说副校长来帮您支付的,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告诉您。” “那她还告诉你违反副校长的叮嘱” “你理解错了,副校长的叮嘱其实是这样的,就这么告诉我亲爱的儿子,是副校长来帮您支付的,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告诉您。” “理解了。”施耐德点点头。 “他还邀请我跟他一起,在游泳考核中当考官。” “哦” “那是他唯一出任考官的一门考核,因为女孩们都穿着三点式的泳衣。”曼施坦因按了按额头,“想象一下你父亲坐在你背后,散发着一股老头子的荷尔蒙气味,激动地指点给你说你看那个胸部饱满,那个臀部很翘,儿子你要追求这样的女孩啊,她们才是上等的女人” “哦,我父亲并不是这样的,他教育我说妻子最重要的是女性的美德。”施耐德说。 “我父亲说中国老话说得好,情义千斤不如胸前四两。” 施耐德没话可说了,只好学曼施坦因手按额头。 “现在我们的关系还凑合,我们很少见面,我们两人生日或者感恩节的时候,我们会聚餐。”曼施坦因说。 “恭喜。”施耐德说。 “虽然我承认他做了些事情试图挽回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但我得说跟我童年所受的痛苦相比,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我曾经因为行为异常和古德里安一起被关进儿童精神病院,没有人来探望我,因为我的母亲病得很重而那个老家伙正在另外一个小母牛的床上。在精神病院中大家也互相比较,因为都没有人来探望,我和古德里安被其他病人歧视,古德里安多拿了吃的,他们就围着我们踢打。”曼施坦因轻声说,“我无数次地发誓我绝不会原谅那个被叫做父亲的家伙,我想每让我见他一次我就打掉他一嘴牙。” “但你仍旧原谅了他” 曼施坦因点点头“人类的本能吧,看着他像小丑一样为你做些多余的事来讨好你、博取你的关注,你就心软了。可以把他做过的坏事错事都抹掉,甚至母亲的死,还有你积累了那么多年的痛苦。”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曼施坦因。” “我知道在你看来我是个很软弱的人,不够坚持,毅力跟你没法比,连仇恨都记不住。但是,这些就是我作为人类的弱点,也是我作为人类的证明。这些就是人类世界对我的羁绊。我身上没有龙族的暴戾,没有杀伐的愤怒,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精神。我是个丑陋的不完美的人类,我会淡忘仇恨,立场不坚定,我还秃头但我是个人类。”他重新倒了杯酒递给施耐德,“现在我愿意相信我的父亲,如果有一天他被证明还是个混球我也不会因为相信他而后悔,每个人都得相信其他一些人,不然是活不下去的。” 施耐德接过酒杯,摇晃着,杯中酒液荡漾。 “校长那样的人还会跟我父亲喝酒,对酒精的迷恋有时候让他显得更像个人类,而不是完美无缺的、强大无比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曼施坦因跟施耐德碰了碰杯,“我说完了,这算说教么” 施耐德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个红点,那是他的学生楚子航,拥有永不熄灭黄金瞳的异类,不知何时就会龙化,他最看重也最防范 分节阅读_24 的人。学生在世界的对面等待他的命令,要潜下深海执行一项死生难测的任务。 “酒友很难得,我们可以是。”曼施坦因说。 施耐德什么都没说,欠身跟他碰了一下杯。 “其实说了那么多,虽然你疑惑是否这些血统优秀的年轻人会叛离人类,但你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吧”曼施坦因笑笑,“下一道深潜的命令,让你那么犹豫。” “跟对他们能力的赞赏相比,”施耐德嘶哑地说,“我宁愿他们作为普通人长大啊。” 曼施坦因看着监控屏幕,摩尼亚赫号上的视频信号越过整个太平洋传回美国。等候命令中的三位专员都出现在屏幕上。 “他们会长大的,”曼施坦因轻声说,口气如一个父亲看着奔跑在花园中的孩子,“半年没见路明非,好像长高了” “喂这群混账在干什么”曼施坦因忽然大怒。 三个二百五 “我拿这个龙虾”恺撒从鱼舱里抓住那只足重五六磅的蓝龙虾,把它高高举起,“楚子航,你拿那只最大的帝王蟹。路明非你把刀比在那条金枪鱼头上就可以了美作你没带相机么手机的闪光灯能照清楚么” “喂喂,你们几个都回到正常的名字了,为什么我还是美作”源稚生拿着手机,没好气地说。 “那大家都继续用假名好了,”恺撒说,“花泽类你脸上能有点表情么要捕鱼归来收获巨大的感觉,总二不要抱着金枪鱼,你这样子好像摁倒女人的弓虽女干犯似的” 楚子航保持着面瘫造型,把手中的帝王蟹举高了一点,略微表现出他对这个收获很自豪的样子;路明非则从那条扭动的金枪鱼身上再次爬了起来,他不抱着真制服不了这大家伙,他刚刚被金枪鱼尾巴劈头盖脸一顿猛扇,反抗的力道远不是被凌辱的女人能比的。背景是传奇的“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画面中的人物是三个和服男,各自抱着渔货,灿烂微笑,感觉他们刚刚环游世界捕鱼归来,然后那条不驯的金枪鱼尾巴猛扫,楚子航和恺撒同时被扫中,失去平衡,蓝龙虾和帝王蟹砸在了身上。 “咔嚓”一声,这个演砸了的瞬间被镜头记录下来。 恺撒摸摸被砸痛的脑袋站起来,冲源稚生招手,“你那手机有自拍功能么设个自拍,美作一起来。” “对,美作一起来,留个合影。”楚子航拿袖子擦了擦一脸的泡沫,这是刚才帝王蟹吐他脸上的,“顺带帮路明非摁住这条鱼。” 犹豫了一下,源稚生简单地给手机做了点设置,把它在船舷上摆好,从鱼舱里捞了一条两尺长的加吉鱼,抱着跑到那三个家伙中间蹲下。 他刚刚摆好姿势,又是“咔嚓”一声,白光闪灭,这次终于把这个渔民花样男子组合的嘴脸都拍清楚了。 “我也留个影”装备部技术人员跃跃欲试地扯掉外衣,把手在水桶中沾湿了梳理头发。 “你们这是在执行任务”曼施坦因抓过话筒大喝,“做好热身运动,接下来你们将潜入深海你们这是去日本打沙滩排球的么” 摩尼亚赫号上欢腾的场面瞬间凝固,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恺撒的大脸,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左左右右地看。 “他在看什么”曼施坦因一愣。 “他们不知道我们安装了监控摄像头,那个摄像头是隐蔽的,他们那边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只能通过手机和我们进行语音通话。”施耐德说,“现在你暴露了。” 曼施坦因的脸色有点难看。 “嗨嗨看得见我挥手么”恺撒的手掌几乎把整个屏幕都遮蔽了,“曼施坦因教授么我听出你的声音了。” “他这是在试探我们。”施耐德低声说。 “喔他们在偷窥我们”路明非也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干脆把手按在针孔摄像头上,屏幕一片漆黑。 曼施坦因捂脸,这是“监视”好么跟“偷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党卫军或者克格勃的诡秘,后者则是咸湿佬般湿答答的感觉。 接下来屏幕上果然变得湿漉漉的,那是楚子航抱了一条小剑鱼过来,正用剑鱼的尖刺往摄像头上戳。大概是摄像头隐藏在什么孔洞里,他随手找了这个工具试图把它挖出来。 “喂喂”红色听筒里传来路明非的嗓门。 “恺撒,那边没人说话,他们吃宵夜去了么”然后是路明非在跟恺撒说话,“那个洞里到底是不是摄像头”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对视了一眼,施耐德接过话筒“我是执行部施耐德,各位实行专员,你们做好下潜准备了么” 短暂的悉悉索索声之后,屏幕上重新出现了人像。曼施坦因愣了几秒钟,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只是眨眼的功夫,摩尼亚赫号上重新恢复了无敌的专业气氛,恺撒和装备部的人一起给深潜器做最后的检查,源稚生趴在笔记本边记录声纳数据,路明非看起来相当专业的地给楚子航检查潜水服的拉链这些家伙居然瞬间换上了潜水衣 而楚子航在严肃的擦拭自己的刀,一丝不苟,严肃认真,从他身上你挑不出一丝“不专业”的东西。肃穆悲壮,好像接下来就要切腹。 曼施坦因不想再看下去了,这些家伙大概是觉得摄像头的范围有限,本部这边没有看清他们刚才的举动 “刚才在等待总部的命令,”源稚生的声音凝重深沉,“又做了一些准备,现在随时可以下潜了。” 伪装专业也得有个逻辑啊做深潜任务,你专业地擦刀算什么准备工作啊 “再次确认下潜组名单,”施耐德说,“恺撒加图索。” “到” “楚子航。” “到” “路明非。” “怎么肚子忽然疼起来了”路明非立刻弯腰。 “路明非”施耐德骤然提高声音,带着巨大的威慑。 “到”路明非答得没精打采。 “你不是肚子痛,你是腿软吧”施耐德冷冷地说,“但你们三个在上飞机前都做过快速体检,你们的健康状况没有问题,适合深潜。重申一下,根据学院规章,在情况紧急时,你们不必让自己冒生命危险去救援同伴,这和雪域登山一样。记住,在极限地区,试图冒险救人往往只是拖累自己和整个团队因此情侣和配偶不能组队下潜,好在你们三个不存在这个问题” “只要不下潜,我们也可以存在这种问题”路明非耸拉着脑袋。 “你们能结成情侣么”施耐德冷冷地问。 “只要不下潜,我不介意爱恺撒,也不介意爱面瘫师兄,你让我同时爱他们两个在他们两个之间犹豫不决都行啊” 施耐德沉默了片刻“恺撒,楚子航,把路明非扔进潜水器。现在命令下达,五分钟之后下潜。” “明白” 屏幕上恺撒和楚子航一左一右捞起撒泼打滚的路明非,往深潜器那边走去,所有人都开始忙活了,源稚生偷空拿起最后一件帝王蟹寿司塞进嘴里,细细咀嚼,满足地吞下肚。 “他们还是是觉得深潜有点危险而已,如果他们知道格陵兰冰海的事故,还会在任务开始前这么高兴地拍照留念么”曼施坦因说。 他忽然笑了起来“可这样一个团队,能给你增加一点信心吧” 施耐德一愣。 “这是一场洗礼,是她的新生。即使你真的告诉他们龙类可能孵化,他们也未必不敢尝试。看着他们,比你和校长更像人类吧。人类就是这种最脆弱也最顽强的东西,这样元气十足的团队能让你增加一点信心吧”曼施坦因走到施耐德背后,拍拍他的肩膀。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凝视着屏幕,举起酒杯“其实你没必要区别定义他们,按照中文来说,那就是三个二百五。” 曼施坦因看不见他的脸,却能体会到空气中那一丝“笑”的气息,于是他举杯越过施耐德的肩膀,和他相碰。 格陵兰的幸存者 屏幕上是糙点严重的画面,摩尼亚赫号上深潜准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路明非在那里嘟嘟囔囔和撒泼打滚,恺撒把最后一滴贵腐酒倒进嘴里,楚子航把长刀挂在了潜水服腰带上。这一切通过另一枚隐藏摄像头转化成了卫星信号,世界上并不只是曼施坦因和施耐德在“偷窥”这组人。 “小伙子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男人把一粒爆米花弹进嘴里,咧嘴,笑容粗糙得像是岩石。 三位投影光束落在他背后,光束中仿佛漂浮的少女轻轻把双肘支撑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下巴顶着他的脑门。这种漫不经心的亲近不含任何刻意的成分,是相处很久的人之间才会有的。 “我们那时候可要比他们精英很多哦,满心觉得自己要潜下去拯救世界,又严肃又专业。你说我们怎么没有想到下潜前拍张照片留念呢这样我就能留下你们最后的样子了。”男人轻声说。 少女不说话,轻轻地抚摸男人的头发。 “别这样,别用动作回答我,跟我说话。”男人说,“因为我感觉不到你的重量,我知道这时候你会摸我的头但我感觉不到,现在我才觉得活在人的心里是多么虚妄的事,握不到你的手,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怎么知道你在呢” 三维光束熄灭了,它再次亮起来的时候,落在了男人的身边,那张空位上。少女换上了学生制服,蕾丝白衬衣,墨绿色滚银边的衣裙,深红色的领巾,胸口挂着“半朽世界树”的圆形黄金校徽,下方清楚地标明了她的入学时间,1999年9月。她的手在男人手里了,像个母亲似的笑意温柔。 “我一直都在。”少女轻声说。 男人扭头看着她,沉默许久,无声地笑笑“eva,帮我调出格陵兰冰海深处的心跳信号,我要随月份变化的数据。” “明白。”随着话音,投影屏幕上的监控录像被一张以时间为横轴的复杂图表取代了。男人的手在光束中虚指,不同月份不同日期的心跳信号随之浮现。 “把现在日本海沟的心跳信号调出来做对比。”男人又说。 立刻又有一张新的图表出现在屏幕上,男人把两个心跳信号拉到一个坐标轴内,仔细地比较,沉吟良久。 “对比两个心跳信号,格陵兰冰海中的那个龙类胚胎要比日本海沟中的胚胎要成熟。”eva说,“如果说前者就像人类十个月的胎儿,后者只是五个月的胎儿。” “我仍然不敢确定,10年前在格陵兰,我们也认为那个龙类不可能被孵化,甚至有推算结果说,下潜时恰好遭遇龙类孵化的可能性只有0016。但0016的可能性,一旦发生了,就是100的结果” 男人喝着可乐,同时手指在光束中飞快地写画。他写画的痕迹被捕捉下来显示在屏幕右下角的记事本上,那是常人无法看懂的复杂算式和数据,他这种计算跟在草稿纸上演算一样,并不借助eva强大的计算能力。 铺开庞大算式的同时,他嘴里低声念叨着心算结果。这个看起来健壮如蛮牛的男人信赖自己的心算速度居然甚于信赖几乎无所不能的eva “研究这些心跳信号的强弱变化和频率,我得到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心跳信号和龙类胚胎的心脏发育程度相关,目前阶段,日本海沟中的龙类胚胎还只有一个心室,它的心跳信号和具备完整心脏的格陵兰冰海龙类完全不同。”eva说。 “按照常理,无论什么动物,在心脏只有一个室的时候是无法建立有效的血循环的,所依它还没到孵化期,对么”男人说。 “按照常理,无论什么动物,在心脏只有一个室的时候是无法建立有效的血循环的,所依它还没到孵化期,对么”男人说。 “但这也只是按常理推测,龙类不符合常理,我们没有找到能够约束龙族的规则。”eva说,“这个种族整个存在于世界的规则之外。” “如果他们下潜的时候真的遭遇胚胎孵化,他们需要多少时间从海底脱离” “深潜器上浮需要分阶段,否则压力剧变会导致外壳开裂,至少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遭遇孵化,他们几乎没有可能从海底逃出来,龙类不会给他们半小时。他们手中连可以反击的武器都没有,在三峡的时候他们还有风暴鱼雷。难道让楚子航在深海释放君焰么”男人冷冷地说,“执行部这次太冒险了。” “因为校董会的压力,”eva说,“校 分节阅读_25 董会确认了海沟中存在龙类胚胎后,立刻要求安排专员去实地考察确认,施耐德教授无法拒绝。” “他们期待那是一位尊贵的龙王,这样他们也许能获得一具龙骨,获得世界本源的力量。”男人说,“可是加图索家族居然舍得把家族继承人都送进深海去冒险么” “加图索家建议的下潜名单上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但是从加图索家调出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的事情被恺撒知道了,他是自己要求加入的,非常坚决。加图索家族对此再三表示否决,但你也知道,加图索家是没法动摇恺撒的。而校方对于强烈要求加入的恺撒也没有理由拒绝。” “这家伙是迫不及待地要用更多的成功来证明自己可以脱离加图索家吧他不愿意楚子航独自占有这个机会。”男人说。 “有一件事很难解释。”eva说,“加图索家不仅是不愿意恺撒下潜,而是根本不愿意恺撒到现场,他们提出可以让恺撒在本部负责远距离支持。” 男人一愣“他们有什么东西要避开恺撒” “准确的说,他们不愿意恺撒来日本。”eva说,“恺撒加图索去过地球上一半以上的国家,甚至刚果金,但日本这种发达且值得旅行的国家他一次也没有来过。甚至他乘坐的航班都被安排刻意地避开日本,过境都没有。这件事我无法解释。” “有意思。”男人沉吟,“看来对有些人来说,恺撒的脚只要踏上日本的土地,就有危险” “先把我演算的结果存储到施耐德的本地硬盘上,我从心跳数据中归纳出一个方程式,用来计算龙类孵化程度。下潜过程中必须时刻检测龙类胚胎的心跳,一旦计算结果超过75,必须立刻上浮。那是警戒线,说明胚胎开始孵化了。达到100的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男人把演算草稿拉到屏幕正中间。 海沟深处 “报告深度。”耳机中传来源稚生的声音。 “深度1200米,一切正常,氧气存量90,能见度为零。”恺撒回复。 “好,继续下潜,牢记操作规程,每下潜100米就悬浮1分钟,让深潜器完全适应了压力再继续下潜,不要操之过急。”源稚生说,“每下潜10米就向我报告一次深度,每100米检查全部仪表,向我做一次大报告,得到我的同意后再继续下潜。” “我靠那我下潜8000米不是得向你报800次深度你拿我当报数机用么”恺撒嘟哝着从潜水服口袋里取出一根铝管包装的雪茄。一只产自古巴的高希霜雪茄,雪茄中的皇帝,潜水器里条件简陋,他也因陋就简,直接把雪茄头咬掉,用丁烷打火机点燃。 “老大,拜托这里空间那么小,你还抽雪茄,会呛死我和面瘫师兄的。”路明非抱怨。 “放心,空气循环系统很快就会把雪茄烟雾抽走的。”736509635恺撒挥舞着雪茄,“按照这个下潜速度,我们得在海底呆足足4个小时,我总得有点东西打发时间。至于空间狭小,”他耸耸肩,“空间狭小某人不是还带着刀下来了么” 这时候那柄长刀的刀柄正顶着路明非的后腰,随着深潜器的摇晃一戳一戳。楚子航和他背对而坐。 “说起来这件事,师兄我们这是深潜,你带刀干什么”路明非扭头,无可奈何的看着楚子航端坐的背影。 “也许有用得到的地方。”楚子航随口说。 “你还不如说对武士而言刀就是生命我放下刀的一天就是我切腹的一天之类的话。师兄,虽然这里是日本,可废刀令也颁布了一百多年啦。你准备在8000米深的水下用刀干什么呢只能剖腹吧”路明非嘟哝。这时候深潜器的摇晃加剧了,楚子航的刀鞘又戳了他两下。 从外观上看这艘深潜器是足有15米长的庞然大物,但供人活动的水密舱只有一间小电梯大。据恺撒说水箱阀门和氧气设备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就是这个小小的水密舱还密布着各种阀门和仪表,三张铝合金安全带的座椅几乎是背靠着背,坐进椅子里之后他们就像被固定在某种刑架上,挪动一下手脚都不容易,不小心就会碰到那些漆成红色贴着“危险”警告牌的阀门杆,据说有些阀门会瞬间把氧气全放掉什么的 恺撒嘴里叼着雪茄,双手在操作台上快速移动,调解各个阀门和每条管道的压力值,重新让深潜器稳定下来。三个人里只有他熟悉这台深潜器,毕竟是他家的藏品。 “楚子航,现在再释放100公升的气体,我们再下潜100米。”恺撒说。 操作深潜器下沉的阀门在楚子航手里,每次楚子航放出多少气体,就会有多少海水涌进来,深潜器就会下沉。协调整艘深潜器的复杂工作则在恺撒手中。作为竞争对手两个人的合作算得上默契。分配给路明非的任务最简单,瞭望。深潜器上下前后各有一个可以转动方向的观察口,两侧还有圆形的舷窗。上面装着厚达10的树脂玻璃。路明非的责任是在这些观察口之间转来转去,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外面一片漆黑。事实上超过300米深度,水面上的光就透不下来了,何况此时还是日本的夜间。深潜器自带四部大功率的氙灯,光柱扫到的地方没有东西,深海中的水都格外清澈。但路明非还是得在观察口之间转来转去,这是必须遵守的操作规程。 这种悬浮在空荡荡的世界中央的感觉令他有些头皮发麻,令他想起那次三峡水库下的行动。 可跟这种生命禁区比起来,三峡水库简直就是度假天堂 “什么都看不见,真够吓人的。”路明非嘟囔,在这种静得要死的地方,说话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对他这种存在感稀薄的人来说存在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应该庆幸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候要是外面有个人伸手跟你打招呼你就该尖叫了。”恺撒淡定地说。 “我靠别吓我你这么说我会出现幻觉的”路明非的声音发抖。 “你的水下经验不足,在这种地方一定要学会给自己心理暗示。”恺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古老的黄铜仪表盘,“在幽闭空间每个人都会有恐惧感。但正确的心理暗示能舒解压力。” “暗示一个听听” “比如现在压力表上显示外面的水压约等于120个大气压,你如果暴露在这个压力之下,身上每平方厘米的受力大约120公斤,毫无疑问你会被压得立刻瘪下去,所有肺泡都被压裂,但是你也可以这么暗示自己,如果是一个体重50公斤的漂亮女孩穿着12高跟鞋,我们假设她的鞋跟面积是1平方厘米,那么她鞋跟上的压强大约等于现在外面水压的一半。” “这个心理暗示如何能让我脆弱的小心灵舒缓呢” “你就想即便现在深潜器爆掉也不算什么,暴露在海水中,不过相当于被无数穿着12细高跟鞋的美少女以双倍力度踩踏啊”恺撒挥舞着雪茄,“爱的踩踏什么的” 路明非眼角抽动“我对女孩们的要求没有那么复杂” “好吧,”恺撒耸耸肩,“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想象舷窗外跟你打招呼的奇怪物种是副校长。” 路明非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邋遢的老家伙,摇摆着美人鱼一样的大百度龙族3吧尾巴,端着一杯威士忌向他游来好像确实有效,顿时觉得没什么可怕了。 “有效吧”恺撒有些得意,“看恐怖片的时候你也可以用这招,当你想象吸血鬼城堡里住着副校长,坐在泳装杂志和空酒瓶中,你就全无压力” 路明非正咧嘴傻笑,忽然愣了一下。短短的瞬间,大约只有半秒钟,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舷窗上拂过,遮挡了外面氙灯的光亮 好像是一头漆黑的长发。 毫无疑问副校长不可能有一头漆黑的长发,他的趋势是像儿子一样谢顶光亮减弱只是一瞬间的事,视野立刻恢复了清澈,灯光映照下水中空无一物。 路明非查看了其他几个观察口,视野中也是空空如也。这让他忽然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点,如果确实是什么东西刚才贴着深潜器游过去了,那它必然还在附近水域,深潜器上的氙灯光束非常强力,周围100米距离内的空间都被照亮了,完全不留死角,但路明非什么都看不到。 “他妈的是我看错了还是怎么的”路明非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从外面游过去了” “什么东西” “一个女人”路明非自己都觉得这说法很扯淡。 恺撒愣了一下,立刻趴在几个观察口上瞭望。 “你看清了”他疑惑地看着路明非。 “没看清,”路明非736509635摇头,“好像是个阴影把光挡了一下。” 恺撒看了一眼舱内压力表“现在的舱内压力偏高,这种压力之下人有可能出现轻度幻觉。如果确实是有人从外面游过,那么现在正有几百个女人以双倍力度踩踏他” “龙类”路明非战战兢兢地说。 “深度达到1300米,源稚生,你那里监测到的胚胎心跳信号正常么”恺撒抓起对讲机。 “正常,胚胎心跳信号很稳定,暂时看不出忽然孵化的可能。”源稚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什么情况” 恺撒迟疑了几秒钟“目前没有更多可报告的东西,我们会仔细观察” 他忽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觉察到了,脸色苍白。深潜器的震动加剧了,更糟糕的是,他们都感觉到了轻微的失重 恺撒扭头看向压力表,压力表上的数字跳动着暴增通常压力暴增对于深潜器来说只有一种可能,高速下潜 “”楚子航高速地报数,他们在区区十秒钟里完成了原本需要十分钟的下潜 “恺撒恺撒”源稚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这里显示你们的深度正在快速增加不要操之过急要向我报告深度该死” 可以想象这家伙在船上暴跳如雷。 “他妈的这深度跳得这么快我看都看不过来了,我怎么向你报告深度“恺撒看着深度表,目瞪口呆。深度表分为个位、十位、百位和千位四个数字盘,个位数字盘正在飞转,转速快得肉眼无法勉强能看清十位数字盘而已。每一秒钟他们都下沉十米 “我们正在高速下潜我们正在失去浮力原因不明”恺撒对着麦克风大吼。 “这根本不是下潜好么”路明非惨叫,“不用自我安慰了,我们基本上就是快掉到海里的石头正往海沟里砸啊” “报告深度。”耳机中传来源稚生的声音。 “深度1200米,一切正常,氧气存量90,能见度为零。”恺撒回复。 “好,继续下潜,牢记操作规程,每下潜100米就悬浮1分钟,让深潜器完全适应了压力再继续下潜,不要操之过急。”源稚生说,“每下潜10米就向我报告一次深度,每100米检查全部仪表,向我做一次大报告,得到我的同意后再继续下潜。” “我靠那我下潜8000米不是得向你报800次深度你拿我当报数机用么”恺撒嘟哝着从潜水服口袋里取出一根铝管包装的雪茄。一只产自古巴的高希霜雪茄,雪茄中的皇帝,潜水器里条件简陋,他也因陋就简,直接把雪茄头咬掉,用丁烷打火机点燃。 “老大,拜托这里空间那么小,你还抽雪茄,会呛死我和面瘫师兄的。”路明非抱怨。 “放心,空气循环系统很快就会把雪茄烟雾抽走的。”736509635恺撒挥舞着雪茄,“按照这个下潜速度,我们得在海底呆足足4个小时,我总得有点东西打发时间。至于空间狭小,”他耸耸肩,“空间狭小某人不是还带着刀下来了么” 这时候那柄长刀的刀柄正顶着路明非的后腰,随着深潜器的摇晃一戳一戳。楚子航和他背对而坐。 “说起来这件事,师兄我们这是深潜,你带刀干什么”路明非扭头,无可奈何的看着楚子航端坐的背影。 “也许有用得到的地方。”楚子航随口说。 “你还不如说对武士而言刀就是生命我放下刀的一天就是我切腹的一天之类的话。师兄,虽然这里是日本,可废刀令也颁布了一百多年啦。你准备在8000米深的水下用刀干什么呢只能剖腹吧”路明 分节阅读_26 非嘟哝。这时候深潜器的摇晃加剧了,楚子航的刀鞘又戳了他两下。 从外观上看这艘深潜器是足有15米长的庞然大物,但供人活动的水密舱只有一间小电梯大。据恺撒说水箱阀门和氧气设备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就是这个小小的水密舱还密布着各种阀门和仪表,三张铝合金安全带的座椅几乎是背靠着背,坐进椅子里之后他们就像被固定在某种刑架上,挪动一下手脚都不容易,不小心就会碰到那些漆成红色贴着“危险”警告牌的阀门杆,据说有些阀门会瞬间把氧气全放掉什么的 恺撒嘴里叼着雪茄,双手在操作台上快速移动,调解各个阀门和每条管道的压力值,重新让深潜器稳定下来。三个人里只有他熟悉这台深潜器,毕竟是他家的藏品。 “楚子航,现在再释放100公升的气体,我们再下潜100米。”恺撒说。 操作深潜器下沉的阀门在楚子航手里,每次楚子航放出多少气体,就会有多少海水涌进来,深潜器就会下沉。协调整艘深潜器的复杂工作则在恺撒手中。作为竞争对手两个人的合作算得上默契。分配给路明非的任务最简单,瞭望。深潜器上下前后各有一个可以转动方向的观察口,两侧还有圆形的舷窗。上面装着厚达10的树脂玻璃。路明非的责任是在这些观察口之间转来转去,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外面一片漆黑。事实上超过300米深度,水面上的光就透不下来了,何况此时还是日本的夜间。深潜器自带四部大功率的氙灯,光柱扫到的地方没有东西,深海中的水都格外清澈。但路明非还是得在观察口之间转来转去,这是必须遵守的操作规程。 这种悬浮在空荡荡的世界中央的感觉令他有些头皮发麻,令他想起那次三峡水库下的行动。 可跟这种生命禁区比起来,三峡水库简直就是度假天堂 “什么都看不见,真够吓人的。”路明非嘟囔,在这种静得要死的地方,说话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对他这种存在感稀薄的人来说存在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应该庆幸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候要是外面有个人伸手跟你打招呼你就该尖叫了。”恺撒淡定地说。 “我靠别吓我你这么说我会出现幻觉的”路明非的声音发抖。 “你的水下经验不足,在这种地方一定要学会给自己心理暗示。”恺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古老的黄铜仪表盘,“在幽闭空间每个人都会有恐惧感。但正确的心理暗示能舒解压力。” “暗示一个听听” “比如现在压力表上显示外面的水压约等于120个大气压,你如果暴露在这个压力之下,身上每平方厘米的受力大约120公斤,毫无疑问你会被压得立刻瘪下去,所有肺泡都被压裂,但是你也可以这么暗示自己,如果是一个体重50公斤的漂亮女孩穿着12高跟鞋,我们假设她的鞋跟面积是1平方厘米,那么她鞋跟上的压强大约等于现在外面水压的一半。” “这个心理暗示如何能让我脆弱的小心灵舒缓呢” “你就想即便现在深潜器爆掉也不算什么,暴露在海水中,不过相当于被无数穿着12细高跟鞋的美少女以双倍力度踩踏啊”凯撒挥舞着雪茄,“爱的踩踏什么的” 路明非眼角抽动“我对女孩们的要求没有 那么复杂” “好吧,”凯撒耸耸肩,“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想象舷窗外跟你打招呼的奇怪物种是副校长。” 路明非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邋遢的老家伙,摇摆着美人鱼一样的大尾巴,端着一杯威士忌向他游来好像确实有效,顿时觉得没什么可怕了。 “有效吧”凯撒有些得意,“看恐怖片的时候你也可以用这招,当你想象吸血鬼城堡里住着副校长,坐在泳装杂志和空酒瓶中,你就全无压力” 路明非正咧嘴傻笑,忽然愣了一下。短短的瞬间,大约只有半秒钟,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舷窗上拂过,遮挡了外面氙灯的光亮 好像是一头漆黑的长发。 毫无疑问副校长不可能有一头漆黑的长发,他的趋势是像儿子一样谢顶光亮减弱只是一瞬间的事,视野立刻恢复了清澈,灯光映照下水中空无一物。 路明非查看了其他几个观察口,视野中也是空空如也。这让他忽然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点,如果确实是什么东西刚才贴着深潜器游过去了,那他必然还在附近水域,深潜器上的氙灯光束非常强力,周围100米距离内的空间都被照亮了,完全不留死角,但路明非什么都看不到。 “他妈的是我看错了还是怎么的”路明非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从外面游过去了” “什么东西” “一个女人”路明非自己都觉得这说法很扯淡。 凯撒愣了一下,立刻趴在几个观察口上瞭望。 “你看清了”他疑惑地看着路明非。 “没看清,”路明非摇头,“好像是个阴影把光挡了一下。”凯撒看了一眼舱内压力表“现在的舱内压力偏高,这种压力之下人有可能出现轻度幻觉。如果确实是有人从外面游过,那么现在正有几百个女人以双倍力度踩踏他” “龙类”路明非战战兢兢地说。 “深度达到1300米,源稚生,你那里监测到的胚胎心跳信号正常么”恺撒抓起对讲机。 “正常,胚胎心跳信号很稳定,暂时看不出忽然孵化的可能。”源稚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什么情况” 恺撒迟疑了几秒钟“目前没有更多可报告的东西,我们会仔细观察” 他忽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觉察到了,脸色苍白。深潜器的震动加剧了,更糟糕的是,他们都感觉到了轻微的失重 恺撒扭头看向压力表,压力表上的数字跳动着暴增通常压力暴增对于深潜器来说只有一种可能,高速下潜 “”楚子航高速地报数,他们在区区十秒钟里完成了原本需要十分钟的下潜 “恺撒恺撒”源稚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这里显示你们的深度正在快速增加不要操之过急要向我报告深度该死” 可以想象这家伙在船上暴跳如雷。 “他妈的这深度跳得这么快我看都看不过来了,我怎么向你报告深度“恺撒看着深度表,目瞪口呆。 深度表分为个位、十位、百位和千位四个数字盘,个位数字盘正在飞转,转速快得肉眼无法勉强能看清十位数字盘而已。每一秒钟他们都下沉十米 “我们正在高速下潜我们为您正在失去浮力原因不明”凯撒对着麦克风大吼。 “这根本不是下潜好么”路明非惨叫,“不用自我安慰了,我们基本上就是快掉到海里的石头正往海沟里砸啊” 下期预告飞速下潜的“的里雅斯特”号会不会沉底路恺三人在海底遇见了一场鲸鱼与章鱼的决杀在接近海底岩浆的地方路少脱光了衣服,却发现了一个类似亚特兰蒂斯的古老文明遗迹根据诺玛的计算,这个文明存在于百万年前,那会是龙类的文明吗 第六幕诸神之城 绘梨衣 炭火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水即将沸腾。这种产自日本关西地区的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莲般有无数钝刺,下半截雕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炭火把壶底烧得通红,鸦天狗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荧荧的火光,栩栩如生。 水沸了,一身白色和服的老人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旋转茶碗之后,把水倒掉。这样茶碗便被加热了。老人把两茶勺的茶粉放进茶碗里,用长柄木勺从铁壶中取一勺热水加入茶碗,用被称作“茶筅”的圆筒竹刷轻轻搅拌,直到茶粉完全融化在热水中。他用金色的古帛纱垫着茶碗,在手中轻轻旋转,把有竹雀花纹的一面朝向对面的尊客,弯腰奉茶。 这是非常严谨苛刻的茶道礼节,一分也不能出错。 尊客弯腰接下茶碗,也用和服腰带上的古帛纱垫着,顺时针旋转两次,把竹雀花纹对着煮茶人,这是表示对煮茶人的尊敬。然后恭恭敬敬地饮下茶汤,再逆时针旋转茶碗两次,把竹雀花纹重新对着自己,低头欣赏古朴却别有风味的茶碗。 这也同样是礼节,饮茶者的礼节。 如果路明非旁观这套礼节他一定会被憋死,从煮水开始这两人就那么跪坐着,只能欣赏彼此的脸和铁壶喷出的白汽。等了半个小时只为喝上那么一口茶,期间连几粒解闷的瓜子都没有。按照礼节,喝完还得上下翻动茶碗,发出类似“好美的茶碗啊”之类的称赞,否则便是失礼。 但到了这个环节饮茶者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在把玩了茶碗之后,她轻轻地把茶碗放在了自己面前。 那是个女孩,红白二色的和服,这套考究的衣服由白色的内衣“肌襦袢”、被称作“白衣”的外衣、和红色的和服裙子“绯袴”组成,大袖袖口和衣襟都系着红色的丝绳。只有神社的巫女才能这么穿着,而且她们也不会把它穿到神社外面去,这就像一套打工的制服,穿错了场合会很可笑,就跟穿着牛仔裤去吃法国菜一样会被人鄙夷。 但巫女制服穿在这个女孩身上就像便服一样自然,她好像是穿这身衣服长大的,随随便便就可以穿着这身衣服去超市。女孩对老人比了比几个手势,然后手又缩回大袖里,只有纤细的手指露出来。 那是哑语,她看似是不会说话。 老人也不说话,只是微笑。他从背后拎出一瓶“川崎”纯麦芽威士忌,这大概是日本产的威士忌中最好的,倒进装了半杯清水的玻璃杯里。他这是在调制一杯“川崎水割”,一种日本式威士忌饮法。他一口把“水割”喝完,拍了拍掌,大约是用酒来为女孩敬茶的意思。 女孩起身,老人也起身,为她整理衣裙,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对待女儿似的。 女孩并未对这种亲昵的举动有任何抗拒,但也没有露出“欣然接受”之类的神色,默默地等待老人整理完之后,独自走出了这间小小的茶屋。 门外是浩荡的海风和漆黑的海面,这间茶屋的位置竟然在一艘渔船的船舱里。船随着海浪起伏,隐约可见远处海平面上另一艘船的影子。女孩脱下木屐放在一旁,只穿着白袜走上了救生艇。救生艇是一艘没有动力的小木船,船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深潜用的头盔。女孩登船之后就跪坐下来,大袖垂在两侧。水手们解开了缆绳,任小船随着海浪飘向海平面上那艘大船的方向。 夜色中眺望女孩的背影,坚定得如同山峦,竟然有种能够镇压住那艘轻舟的气魄 茶屋中的老人接通了电话“绘梨衣已经出发了。” “她还好么”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锋利的如天丛云之剑”老人自豪地微笑。 工作手册 深度4600米。 “照这个速度我们再有十分钟就沉底啦”路明非大喊,“快想办法什么办法都行” 深潜器还在高速下沉,不仅下沉,它还翻滚路明非还没从飙车的眩晕中彻底恢复,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口吐在舷窗上。 “到底怎么回事恺撒检查仪表和阀门,快”电缆还没断,源稚生焦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四个气密舱中有三个出了问题我们控制不了这三个气密舱的阀门它们正在全速放出空气吸入海水我们正在失去浮力”恺撒大吼着拉下一个又一个阀门,试图强行切断气密舱的管道,把气密舱中最后一点气体留住。但没有丝毫效果,这件老式设备完全没有响应,大量气泡从深潜器周围上浮,耳边仅是雷鸣般的轰响。 “我试着打开平衡舵把深潜器先正过来”楚子航大喊。 “好”恺撒打碎玻璃,握住里面的黄色操纵杆,“我试着开启动力系统” “我们还有动力系统这东西么”路明非觉得有救了。 “是的,但是轻易不敢动用。”恺撒神色绷紧,狠狠地咬着那支雪茄,“技术还不成熟。” “管他技术成熟不成 分节阅读_27 熟,现在不用就得死好么”路明非说,“什么技术” “装备部在这东西里面安装了一个小型核反应堆作为动力系统的能源,但是小型化的核反应堆还不够稳定,出问题的话”恺撒额头上都是冷汗。 路明非听到“核反应堆”四个字的时候其实感觉还好,因为比起“装备部”三个字,委实说核反应堆不算什么。 “出问题又怎么样顶多也是死咯” “会爆炸,”恺撒的神情严肃,“在深海爆炸一枚核弹,有可能引起原本就不太稳定的日本海洋板块滑坡,会地震海啸最严重的情况是日本会沉掉。” “哎呦我的妈诶。”路明非傻了,“学院是派我们来搜寻龙类么是派我们来搞掉日本的吧” “深度6400米”楚子航大喊,“我们还有大约一公里就要和海沟底部撞击剩余时间两分钟我已经把深潜器恢复到正位了” 恺撒紧握黄色操纵杆,手微微发抖。难怪那操纵杆是黄色的,原来是跟核武标志的颜色相同,拉下这个操纵杆,存在两个可能,深潜器获得动力,代替失去的浮力;或者爆炸,附带结果可能包括日本沉没。要是路明非这种没节操的人当领队,他早就拉下操纵杆了。日本沉没又不关他的事,死在核爆里也比死在万千高跟鞋“爱的踩踏”中轻松吧可他还是不好意思劝恺撒做这种没良心的事他在恺撒的道德情操面前有点羞愧,恺撒的眼角抽搐嘴唇绷紧,眼神锐利而狂躁,路明非可没想到生死关头恺撒的内心会有那么大的天人交战。 “老大”路明非忍不住了,“你下不了狠心就我来吧” “跟狠心有什么关系”恺撒一愣,“我忘记安全密码了” “安全密码” “记在工作手册上了。” “工作手册” “忘记搁在哪里了”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真正哆嗦的不是恺撒握着操纵杆的右手,而是他按着密码键盘的左手他早该想明白心系全人类的伟大情操跟恺撒这种豪门少爷是完全无关的东西,这种“老子是全宇宙的中心”的中二病患者,让他为了诺诺把地球炸掉他也不会犹豫的啊 但他记性很差 头顶传来刺耳的可怕声响,那是金属弯曲到即将折断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失重感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超重感,他们有坐在高速电梯上升的感觉。 “正在减速”楚子航高声说。 路明非不得不佩服,关键时刻还是面瘫师兄靠得住,在他和恺撒准备把日本炸沉的时候,楚子航仍在调节不同的阀门,试图获得一线转机。 他们还在继续下沉,但速度在锐减,按照这个趋势,他们有望在跟海沟底部亲吻之前把速度减到零。鬼知道第一次登上这艘深潜器的楚子航是怎么夺回控制权的,但他能参考电路板就把北京地铁的原型车发动,想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路明非简直想拥抱这面无表情的家伙并亲吻他如果不是清楚地看见楚子航脸上沾着什么东西好吧,那是他刚刚吐出来的帝王蟹寿司 深度7430米,速度表终于归零。“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艰难地悬浮在深海中,微微侧倾,就像被一根钢丝托住了。驾驶舱中的各种灯光闪烁,忽然全灭。路明非满耳朵都是“呜呜”的汽笛声,那是高速气流和液压油高速地在管道中流动。如果把深潜器比作一个人的话,各种各样的管道就像是他的血管,这艘深潜器就像一个刚刚跑完马拉松的老人那样,血液流速和血压都快能爆血管了。 但它还是做到了沉默了许久之后,路明非和恺撒放松地摔回座椅里,满心死里逃生的喜悦。 恺撒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抓起手电筒,迅速地检查操作台上的各种仪表,“看起来我们没受什么损伤,电路和管道都完好无缺,我们用了15分钟就完成了原计划4小时的下潜。这样高速的下潜都没出什么问题,果然是原型机” “别赞美你们家的原型机了,你以为是eva里的零号机么就是台老爷车,出问题的老爷车”路明非一点点地在脑子里收拢被吓散的魂魄。 “原型机非常重要有着量产品无法比拟的完美就像手工定制的马鞍你要知道在挑战马里亚纳海沟的下潜中,这架深潜器的树脂外窗都被压碎了,在深海中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当时他们几乎以为自己完了,好歹有另一层树脂窗顶住了压力。”恺撒说。 “好了好了,现在你说这个完全没法增加我的信心,只不过提醒我这东西差点折在马里亚纳海沟里了。”路明非说,“我说师兄,你是怎么搞定的” “不是我。”楚子航淡淡地说。 “怎么会”路明非一愣。刚才分明是楚子航在那里行云流水般调节各种阀门,不断开合电路,动作大开大阖,豪迈得如同弹奏进行曲。 “是安全挂钩。”耳机里传来源稚生疲惫的声音,“是我动用了安全挂钩” 路明非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头顶传来诡异刺耳的声音,那是金属质地的安全缆绳被拉伸的声音。的里雅斯特号和摩尼亚赫号之间的联系除了电缆还有一根安全绳,源稚生在船上用绞盘逐步拉紧安全绳,把的里雅斯特号“吊”住了。幸运的是安全绳没有断裂,这只能归功于源稚生对绞盘力度的控制,这次救援成功的危险程度就像脚上拴着一根橡皮筋就去蹦极似的。 “那师兄你刚才在干什么”路明非问楚子航。 “尝试。”楚子航淡淡地说。 “我们的氧气存量怎么只有34了”恺撒大惊。 “我刚才大概开错了阀门,把大部分氧气都放出去了。”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和恺撒沉默了很久,一起低头扶额。 “你乱摁什么啊”两人一齐抬头,额头青筋暴跳,暴怒地大吼。 “我没有找到工作手册,只能随手尝试。”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和恺撒重归沉默,再次低头扶额。 “好吧,”恺撒勉强振作精神,“34的氧气存量也还够支撑我们在水底活动30分钟,我们抓紧时间。楚子航你控制深潜器的行进,我控制深度,路明非负责观察。我们距离龙类胚胎已经不远了,我们要准确地定位它,用机械臂捕获它。只要我们不犯错误,就不会有危险,康斯坦丁的卵被运输到学院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胚胎未成熟的话,即使龙类也不能强行提前孵化” 海底猎杀 他忽然沉默了,有什么不对分明刚才水密舱内外的照明系统都断电了,可此刻他看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脸很清楚,根本用不着手电筒。他慢慢慢慢地扭头,目光往舷窗边移动楚子航也在做同样的事。他们不敢忽然把头扭过去,以免吓到自己,这种不可思议的事还是慢慢适应为好。 有什么东西趴在舷窗口看着他们瞳光如同巨烛把整个水密舱照成一片火色 路明非干脆用手把脸一挡。 “喂”恺撒低声说,“你不看么” “我不看,我心理暗示。”路明非说。 “这种东西不看会后悔的。”楚子航轻声说。 路明非尽了胆子,微微张开一道指缝往外看。他呆住了,舷窗外那窥看他们的东西,竟然是一条锤头鲨这种鲨鱼因头部的形状得名,但它的头与其说像个大锤,不如说像一把巨大的扁铲,两侧各有一只眼睛和一只鼻孔。每只眼睛的直径都有十厘米,两只眼睛之间的间隔足有两米,比舷窗直径还大。这条锤头鲨把它扁而宽的头部凑到舷窗口,正往里观察。虽然路明非觉得读懂鲨鱼的眼神很有难度,可那怎么看怎么是观察食物的眼神 而真正令他震惊的还不是锤头鲨,而是海水的颜色,这里的海水不是幽暗的蓝黑色,而是明亮的金红色照亮水密舱的不是锤头鲨的眼睛,而是海水,海水中流淌着熔金一样的光 “这这这片海域不是已经没有任何鱼类了么”路明非结结巴巴地说。 “是说浅海已经没有任何鱼类了,声纳扫描不到海沟底部。这里也不该是鱼类活动的区域,人类最深曾从3000米深海中捕捞到鲨鱼,而我们现在的深度增加了一倍。”楚子航说。 “鲨鱼的身体结构也没法在这种深度下生存吧”恺撒说。 “大型海生动物,能在这个深度活动的应该只有霸王乌贼。”楚子航说。 “什么是霸王乌贼”路明非的声音抖得好似风中残烛 “一种体型极其巨大的乌贼,地球上最大的无脊椎动物。目前最大乌贼标本大概是15米长,但据说深海有体长超过100米的超级霸王乌贼,那种东西和抹香鲸在深海互相猎杀,抹香鲸把它从深海拉到浅海,它就变成抹香鲸的食物,它把抹香鲸拖到深海,抹香鲸就变成它的食物。”楚子航说,这家伙简直是本百科全书,“事实上传说中的挪威海怪kraken可能就是霸王乌贼,它能把海盗的船整艘卷到海底。” “它有好多触手对不对”路明非又问。 “对,准确地说是十条触手,每一条都像蟒蛇一样有力。有人曾在捕获的抹香鲸身上发现直径40厘米的吸盘状伤痕,推算起来曾和那条抹香鲸搏斗的霸王乌贼的触手就有60米长。”恺撒绝不放过和楚子航较量博学的机会,毕竟他是14岁开始就自驾帆船环澳洲航行的人,“路明非你对海洋生物有兴趣” “不你先回头看看另一边是不是霸王乌贼在看我们”路明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恺撒和楚子航一起僵着脖子,慢慢地扭头看向另一侧的舷窗。舷窗外是一颗巨大的、蓝色冰球般的眼睛,旁边的海水中,水桶般粗的腕足轻盈地舞动,上面长满了直径半米的洗盘 恺撒对路明非竖起大拇指“是霸王乌贼” “体长估计在60米以上。”楚子航补充。 “喂能不能别用那种我搞定了的手势”路明非哭丧着脸,“想想办法嘛,就算没办法逃命,我们也该思考一下到底是被鲨鱼吃掉比较舒服,还是被乌贼吃掉比较舒服,投靠比较舒服的那一边” “一个死囚会分析斩刑比较舒服还是吊死比较舒服么”凯撒说着,悄无声息地切断电源,把各个阀门关到最小。 “是临死前要节约能源造福社会么”路明非不解。 楚子航冲他摆摆手“这两个东西不是在看我们。” “不是在看我们” “它们在互相看。”楚子航指了指一左一右的两只巨眼,“锤头鲨的视力很好,视野差不多是360度,但因为两只眼睛分得太开,在正前方有盲区,我们应该正在它的盲区里。而霸王乌贼常年生活在深海,视力已经高度退化,你看它眼睛很大,其实它只有光感,更多靠嗅觉。” “它们都觉得我们不存在”路明非觉得不可思议。 “不,它们觉得我们是沉海垃圾一样的东西。深潜器没有温度也没有味道,看起来不是它们的敌人或猎物。它们现在是隔着沉海垃圾较劲儿呢。”楚子航说。 “那我们能做什么” “别动,你一动深潜器也会摇晃,沉海垃圾会左右摇摆么所以恺撒把各个阀门都关小了,不让它们觉得这块沉海垃圾有任何生机。” 路明非长长 分节阅读_28 地出了口气,慢慢地放松,靠在座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这是睡觉的时候么”恺撒愣住了。 “我看着它们我能忍住不动么”路明非压低了声音,“不过放心,我睡着就会跟死人一样,绝不乱动。” 深潜器巨震路明非觉得天旋地转,不亚于他们刚才石头一般沉海的时候。 “怎么了怎么了”他不敢睁眼。 “它们开始了”楚子航轻声说。 震动还在一波波传来,挂在安全索上的深潜器就像挂在鱼线上的浮标那样大幅摇晃。路明非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那种原始血腥的暴力和美就如千军万马冲入他的眼睛,叫他再也闭不上眼睛。熔金色的大海深处,锤头鲨和霸王乌贼纠缠在一起,都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霸王乌贼十条巨蛇般的腕足紧紧地缠住了锤头鲨的身体,而锤头鲨的利齿则陷入霸王乌贼的头部,锤头鲨鲜红的血液和霸王乌贼青蓝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弥漫开来。霸王乌贼带着吸盘的腕足每次撕扯都能把锤头鲨的皮肤撕裂,而锤头鲨在剧痛中愤怒地扭头,把霸王乌贼的小半个头部咬掉了,连带着一只眼睛和一只腕足。 “看起来鲨鱼要赢啊”路明非看得心惊胆战。 “不一定,那种伤要是在人的身上是致命的,但乌贼的脑部很小,鲨鱼没能伤到乌贼的脑部。”楚子航说,“但锤头鲨快要窒息了” “是说乌贼勒住了它的脖子么”路明非说,“可它的脖子那么粗,未必勒得断。” 百度龙族3吧 “不,是说它的腮。乌贼的两只腕足探进了鲨鱼的腮里,柔软的腮一旦受伤,鲨鱼就输了。”楚子航说。 楚子航还没说话,路明非就看见霸王乌贼的两只腕足从锤头鲨的头部下方猛地抽了出来,连带着两道鲜红的血烟。霸王乌贼把鲨鱼的腮拔了出来那条暴怒的鲨鱼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力量,它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缓缓地翻了过来,肚皮朝上悬浮在海水中。霸王乌贼这才缓缓地放开了缠死对方的腕足。它悬浮在锤头鲨旁,腕足曼妙地舞动,吸盘开合,像是在跳庆祝胜利的舞蹈。然后忽然一道黑色的烟迹出现在腕足间,这庞然大物如一支运载火箭似的迅速上升,转瞬消失。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屁冲上天啊”路明非赞叹。他知道乌贼可以通过喷吐墨汁来加速逃走,但是这样一次喷出数吨墨汁把自己发射升天的场面实在是壮观。 “它在逃走。”楚子航低声说。 刚才霸王乌贼和锤头鲨恶战的时候他的表情都没有那么严肃过,虽然他一贯面瘫,按道理说不能更严肃了,但路明非觉得楚子航的脸确实又绷紧了些,流露出一丝紧张。 “逃走怎么了”路明非问。 “霸王乌贼也是乌贼,它储存的墨汁是有限的,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才会用。”楚子航缓缓地说,“刚才面对锤头鲨那种危险的捕食者它都没用墨汁,现在取胜了,为什么要用墨汁” 路明非一愣。 “来了”恺撒忽然说,他正凑在各个观察口向四周瞭望。 路明非一扭头,瞬间的错觉让她以为是成群的萤火虫扑面飞来。 这些深海中的“萤火虫”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星汉般灿烂。它们擦着的里雅斯特号游过,围绕着垂死的锤头纱游动,仿佛星空旋转,漫天星辰化成漩涡。路明非隐约能看清那是些体形修长的小鱼。不到一尺长,鳞片是漂亮的银蓝色,亮光来自它们头顶一根修长的、触须般的东西。 “那些是什么”路明非好奇地问。 “鲑形目鲑鱼科,蝰鱼,”楚子航低声说,“蝰蛇的蝰。”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楚子航何以特别强调那句“蝰蛇的蝰”,忽然打了个寒噤因为一条蝰鱼恰好被的里雅斯特号挡住了,这条小鱼的脑袋顶在树脂玻璃窗上,路明非终于能看清这些小鱼的样子了。与其说是鱼,不如说是蛇它的尾鳍和胸鳍都很小,扭曲不协调的头,它张开了巨口,满嘴透明的、匕首般的牙齿探出口外,就像愤怒的眼镜蛇张口要喷吐毒液。 所有蝰鱼在同一刻扑向了锤头鲨,它们锋利的牙齿陷入锤头鲨的皮肤。原本已经无力挣扎的锤头鲨猛地挺直了身体,剧痛把垂死的鲨鱼重新唤醒了,但这足以把礁石打碎的挺身仍旧无法摆脱那些蛇一样贪婪的蝰鱼。它们疯快地撕咬着,锤头鲨的血沫把海水染得一片通红,在路明非的眼睛里,这具还在挣扎的鲨鱼快速地露出白骨。鲨鱼的鱼尾还在摇摆的时候,蝰鱼们已经咬穿了它的胸膛。 大约一分钟之后,锤头鲨只剩苍白色的骨架缓缓地下沉,魔鬼般的蝰鱼们饱食之后恢复了悠闲,四散开来,自顾自地游走了。 路明非仿佛从噩梦中醒来,难怪霸王乌贼要逃走,跟被蝰鱼群咬死比起来,鲨鱼的利齿简直就是按摩啊 “是被鲨鱼和霸王乌贼的血味吸引来的,蝰鱼的视力跟霸王乌贼一样差,它们多数时候是靠头部的光源来吸引猎物靠近。但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深海中最可怕的捕食者。”恺撒重新点燃了雪茄,“在这片海里锤头鲨和霸王乌贼要死斗都得算着时间来,如果太长时间分不出胜负,它们都会变成蝰鱼的食物。” “多亏它们不吃铁的东西”路明非拍着胸口。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条蝰鱼游到舷窗边,忽然露出狰狞的凶相,狠狠地在树脂玻璃上咬了两口,留下两道牙印后,它似乎意识到这个东西不好吃,放弃了。 “它们确实不吃铁的东西,但这不妨碍它们碰到东西就想咬两口。”凯撒耸耸肩。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世界上原本不该有这种怪物的,”楚子航低声说,“你注意看那片海水中漂着的东西。” 路明非从舷窗往外看,隐隐约约地,在被鲨鱼血染红的海水里漂浮着一些灰白色的碎片,似乎是些手掌大小的鳞片。可是鲨鱼有鳞片么 “鲨鱼其实是有鳞片的,骨质盾鳞,覆盖在皮肤表面,坚硬得能划开金属,但都很小,需要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出来。”楚子航猜出了路明非的疑惑,“可这条鲨鱼身上长的不是骨质盾鳞,而是典型的爬行类动物的鳞片,跟蜥蜴的鳞片类似。” “鲨鱼怎么会长爬行类动物的鳞片”路明非一愣。 “基因问题,”恺撒说,“它有类似爬行动物的基因龙类基因” 路明非惊得头皮发麻。 “那些蝰鱼也一样。普通蝰鱼也是凶残的动物,但是要瞬间吞噬一条混合龙族血统的锤头鲨还不行,它们的牙齿需要能打穿那些鳞片。”恺撒说,“这不是普通蝰鱼,应该称作鬼齿龙蝰,混合了龙族血统。传说龙族中叛逆的贵族要被捆在青铜的柱子上沉入深海,由成群的龙蝰把他和青铜柱子一起吃掉。因为贵族们可以通过茧化复活,所以这被看作一种酷刑,忍受了酷刑之后就洗清了罪行。” “我靠怎么可能忍得住”路明非脸色苍白,“那东西连青铜柱子都能吃掉” “还有那只霸王乌贼。”楚子航指了指舷窗外,“注意它的腕足。” 路明非往外一看,那只逃逸的霸王乌贼此刻悠然地回来了,剩余的九只腕足翻卷着,吸盘隐现,如异形的肉质花扭动在海中,腕足中的口器吸取血色的海水。“它这是在进食,它的口器咬不动锤头鲨,这时候反而可以吞吐海水,把龙蝰留下的鲨鱼碎片吃进去。”楚子航解释说。 经过霸王乌贼过滤的海水越来越清澈,终于路明非看清了它的腕足。密布着鳞片的腕足,如同九条狂蛇在海中扭动,这东西要是在海面上露出头去,毫无疑问会被当作海怪。至此各种关于海怪的传说都联系在一起了,在漫长的航海史上水手们记载了各种各样的海怪,但归纳起来无非是身长几十米的海蛇或者蛇颈龙般的巨兽。尽管霸王乌贼被怀疑是海怪的原型已经多年,但始终有些事解释不通。好比1897年法国“阿法拉什”号炮舰在阿洛洛海湾遇上的巨型海蛇,大的20米长,水缸一样粗的身体,炮舰在600米的距离上开炮命中了它们,被它们钻进水里逃走。船员们清楚地记得阳光下海蛇的鳞片反光,而霸王乌贼是不长鳞片的软体动物。 所谓的海蛇是这种有着龙血的乌贼把两根触手探出了水面,而它把头部也露出去时看起来就像蛇颈龙。 挪威海怪kraken、蛇颈龙和巨型海蛇,都是这位哥。这位哥在历史上浮出水面的时候不多,但全世界都有哥的传说还有很多版本 龙血霸王乌贼享用完了龙蝰留给它的残渣后,挥舞着腕足,飘逸地消失在远处,留下那巨大的“沉海垃圾”孤零零地被吊在海中。 “这里的每种东西都跟龙族有关”路明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对,包括我们。”恺撒说,“龙族基因几乎可以插入任何动物的基因链,中国古代有龙生九种的说法,其实是指龙族基因对其他生物基因的侵蚀。” “所以赑屃那种半像龙半像乌龟的东西也确实是存在过的咯” “龙族谱系学上,我们称之为龙化祖龟。”楚子航说。 “那螭吻呢” “龙王鲸,它被雕刻在屋顶上被认为能灭火,是因为它能喷出上百米高的水柱。曾经见过它的古人认为它是水神。” “听起来都是神话级别的东西”路明非挠头。 “龙族文明本就是绝大多数神话的来源。”楚子航说。 “我们应该已经接近目标了,这些具有部分龙族血统的物种聚居在这个区域,显然是感应到了龙类胚胎的领域。除了这些凶猛的东西,其他物种都畏惧龙威不敢靠近。”恺撒重新开启阀门,试着接通电路“我们还要下潜大约600米,根据计算,目标就在那里。” “那里是成群的龙王鲸怎么办”路明非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蛋搁在海底等我们捡” “都不是,是断层。”恺撒说着,重新启动了的里雅斯特号,灯光恢复,螺旋桨启东,深潜器缓缓地下潜。 “断层”路明非一愣,凑在下方的观察口上。 他明白为何海水是这样熔金般的颜色了,那是被下方炽热的岩浆照亮了隔着数百米深的海水,隐约可见一道熔金色的裂痕,向着南北两个方向,看不到尽头,裂痕处翻卷出赤红色的岩层,岩浆间歇性地喷涌而出,向着四周缓慢流溢,寒冷如冰的海水和炙热的岩浆水乳般交融,四周回荡着隐隐约约的雷声。 “就像大地的伤口。”楚子航低声说。 路明非点点头。确实,那道金色裂痕就像是一柄无与伦比的巨大武器在海底深深劈了一刀,留下了长达上千里的伤痕,流出地球的熔金色血液。 “那就是日本海沟,”楚子航给路明非解释,“它北面连着千岛海沟,南面连着小笠原海沟,往西南方一直延伸,和马利亚纳群岛连在一起。你可以把这些海沟看作一条绵延几千公里的巨大海沟,从地质学上说,那就是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交接。板块交界处的地壳很不稳定,火山随时可能喷发,或者像这样,火红色的地幔翻出地表。因此日本是个地震频发的地方,有理论说如果地壳活动太剧烈,日本可能像亚特兰蒂斯那样一夜沉入太平洋。” “这听起来好像打雷是怎么回事”路明非问。 “你不觉得奇怪么在我们下方岩浆和温度极低的海水接触,但是我们没有看见大量气泡。”楚子航说。 “说的有道理,为什么海水不蒸发呢”路明非问。他看到 分节阅读_29 海水和岩浆水乳度交融的那一幕也觉得奇怪,按说就像刀剑淬火那样,“撕拉”一声,无数的气泡。如今他们下方可好比有一柄上千公里长的巨型剑在淬火。 “因为这里的压力太大了。”楚子航说,“在高压下,水的沸点也会升高,在这种海地极限区域,接近800个大气压,海水的沸点超过500度。在岩浆和海水的交界地,海水瞬间被汽化,你听见的雷声就是海水汽化的声音,瞬间的强度跟爆炸接近。但之后稍微冷却又被高压还原为液体,所以我们看不到气泡。” “好神奇”路明非不由得赞叹,而后忽然间,他那张今晚白了无数次的脸又白了,惨无人色,“龙类胚胎不会在岩浆里吧” 他当然不介意那龙选择这种极端恶劣的地方做窝,如果耐不住热被岩浆烧死,他会更开心。他介意的只是如果那个胚胎真的在岩浆深处,这帮卡塞尔学院的亡命徒是不是会冒险潜入岩浆里他说不准,如果恺撒忽然说深潜器的外壳由装备部加装了隔热层潜入岩浆也没问题然后就一头扎进去以恺撒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 可以辅助说明这件事的是深度表,当前深度显示为7800米,已经接近日本海沟的地步,恺撒所谓的“下潜”,速度之快跟刚才失控状态下的“坠落”也没多大区别。 “喂老大我们要掉进岩浆里去了”路明非惊叫。 “我hod住”恺撒信心满满,“我看着外面的温度呢,现在外面的水温是137度,等到水温上升到280度我们再停止下潜也来得及,那时候我们才算接近岩浆表面了。” 接下来他如路明非所愿说出了那句该死的台词“这艘深潜器经过装备部的改装,已经添加了隔热层” 路明非捂脸“问题是你这破老爷车的阀门不灵再失控我们就掉进岩浆里去了” “不可能,”恺撒牛气冲天,“没听过那句老话么一个圣斗士绝不在同一招下吃瘪两次我们也不会两次发生同样的故障” “喂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么” 深度8100米,的里雅斯特号的水密舱排出部分海水,下潜速度逐渐下降。恺撒成功地把这台“老爷车”稳定在了这个深度,再往下400米就是日本海沟的底部,岩浆横流,闷雷连震,在任何神话中形容这种环境的词都只有一个 地狱 螺旋桨开启,的里雅斯特号在岩浆上方缓缓游弋,保持深度。舱里的三个人都趴在观察口上,四下瞭望。龙类胚胎的位置就在这个区域,但它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则没人知道。 此刻如果从上往下眺望,海底裂缝如同一道燃烧着烈火的深渊,长度达到15米的的里雅斯特号渺小得像是一只蠓虫。它轻盈平稳地滑翔在熊熊烈焰上空,整个被映成金色。 孤零零的身影攥着安全索站在的里雅斯特号底部的舱门上,一头黑色的长发在海水中慢慢漂浮。 “忽然下沉的故障找到了么”校园本部,中央控制室,施耐德握着电话。 “根据推测是三个水密舱的压力阀门出现泄漏,那些阀门都是1960年的产品,出问题也不奇怪。剩下的一个水密舱足够帮恺撒他们返回。”源稚生说,“即使第四个水密舱坏了,我们也能用安全索把他们拉上来。” “这叫我如何能相信装备部碰过的设备呢”施耐德摸了摸额头,一层冷汗。 刚才的里雅斯特号失控瞬间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用专线电话打给装备部,咆哮着询问如何排除故障,装备部淡定地说启动核动力系统就可以,启动核动力系统后这东西在深海里就像飞翔的小鸟那么轻盈 ,要什么水密舱施耐德强忍着怒气问启动核动力系统有什么危险装备部淡定地说小心别炸了。施耐德问反应炉爆炸的几率是装备部淡定地说新装备测试的不多,也没爆炸过,没有数据参考,但是估计不会超过10。施耐德问就是说我们有10的可能会炸沉日本装备部不屑地说不要这样大惊小怪,他们乘坐的是科研设备不是民航班机,你能指望它跟民航班机一样安全么科学研究总是伴随先烈的牺牲 “总之我们可以基本排除是被人为破坏,”源稚生说,“下潜前它的阀门被检查过,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好吧。让他们继续观察,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没有找到胚胎,就回收的里雅斯特号。”施耐德放下话机。 “你看起来还挺放松。”曼施坦因说。 施耐德微微点头“因为虽然是意外,但跟11年前格陵兰冰海的情况不同人类世界中最糟糕的意外,都没有龙类世界中的常态来的可怕。” “明白了,你最担心的始终是胚胎的孵化。”曼施坦因说。 “意外可以补救,可如果在深海面对龙类,他们的结局只有一种,”施耐德低声说,“死亡” “你也曾面对龙类,却活着回来了。” “那是因为我的言灵,你从来不知道我的言灵对么”施耐德看了曼施坦因一眼,“龙类的呼吸喷入我的呼吸道时,我释放了言灵。” “你的言灵”曼施坦因一愣。 “总之如果不是因为我恰好有那种言灵,我已经死在格陵兰的冰海深处了。” 失落的城邦 三个人埋头在三个不同的观察口上,俯瞰下方的深海熔岩河。满目所见只有岩浆的熔金色和海水的黑色,视野中再也看不见任何生物,霸王乌贼和锤头鲨那种混合了龙血的变态生物也畏惧这里的高温和高压,这里才是真正的生命禁区。 “我们还剩多少氧气存量”恺撒问。 “还剩大概3分钟就必须上浮了,按照操作规程,上浮和下沉一样需要逐步进行,否则太大的压力变化会把深潜器外壳压碎。”楚子航抬头看了一眼氧气压力表,“而且我们现在呼吸的氧气也是经过加压的,高速上浮压力骤然降低,血液中溶解的气体会忽然释放出来,气泡会堵塞我们的血管,结果是暴毙。” “那我们还等什么”路明非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岩浆岩浆和岩浆” “外面的水温显示为摄氏124度。”楚子航也说,“虽然加装了隔热层,但是在这个温度下来未必能坚持很久。我已经感觉到这里的温度都在上升。” “看看你自己这句话根本就是废话好么”路明非抹着额头上的汗。 水密舱里的场面很香艳,地下扔着三身潜水服,三个穿着内裤的男人背向而坐,浑身大汗淋漓,头发湿透,屁股好像都热软了黏在座椅上,简直就是浴场里的干蒸房。就这样楚子航还扣着腰带,在腰带上系着他的刀相比起来恺撒那条线条分明的胸肌偶尔弹动就不足为观了。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湿透的内裤,这东西黏在身上难受极了,“你们介不介意我把内裤也脱下来” “还是别了,我会分神。”恺撒仍旧凑在观察口上,随口说。 “拜托大家都是男人,我有的你都有,你分什么神”路明非嘟囔。 “他的意思是他会笑场。”楚子航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恺撒点头,“我会以为我到了高天原,在看什么奇怪的表演” “舱外温度又升高了15度,氧气存量还剩1分钟。”楚子航说。 百度龙族3吧 “天呐”恺撒低声说。 “我靠,我不管了”路明非把湿透了的内裤也脱了,拍拍自己的屁股,“老大,我脱光了要笑场趁早” “跟外面那个东西比起来就是楚子航脱光了,我也笑不出来了。”恺撒缓缓的回头,神色呆滞,而眼神中的震惊好似索多玛城的末日,人类看见燃烧的天使从天而降 路明非心中一寒,意识到出现在恺撒那个观察口里的东西,大概是能改写人类历史的沉默维持了两秒钟,恺撒忽地笑了,还被口水给呛了。 “老大你搞什么飞机不要吓我”路明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我没搞飞机。只是没想到你真脱光了,而且居然没忍住”恺撒说,“至于外面的东西九点方位,自己看就知道了。” 三个人都把观察口挪向了九点方位。只看了一眼,路明非就完全忘记酷热了,而是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全身一个一个地冒起鸡皮疙瘩。那种世界之门洞开般的森寒不亚于他在火车上幻视黑王之死的时候他看见了 一座塔 那确实无疑是一座塔,目测高度接近200米,三棱锥形,站在还未被岩浆波及的海床上,黝黑的塔身被映成金红色,如一柄燃烧的刺剑劈开了海流。 “尼伯龙根么”楚子航低声问,“我们进入了某个尼伯龙根么” 路明非也想这么问。在8600米的深海中找到一座塔,这种事荒谬得就不该在人类世界中发生 “源稚生,呼叫源稚生。”恺撒抓起耳麦。 “这里是源稚生,呼叫收到。你们的氧气存量快要耗尽,准备上浮,重复一遍,到了必须上浮的时间了”源稚生的,声音在耳机里很清晰。 “我知道氧气存量快耗尽了,但我们可以稍微憋憋气。”恺撒说。 “什么意思” “现在我打开摄影机,自己看就知道了。”恺撒把里雅斯特号上的全部四部摄影机都指向了九点方位。 “天呐”同样的惊叹声在摩尼亚赫号上、中央控制室里和影音室里同时响起。虽然海底传回的视频信号不够清晰,但完全无损那座城市的威严。 那是一座城市以高塔为中央的城市它被建造在海底8600米深处,欧亚板块的边缘,与岩浆长河为邻,历经千万年不朽。的里雅斯特号巡戈在这座从未被历史记录过的城市上方,就像一只飞艇在现代都市的天空里飞过,穿行在摩天大厦之间。 半座城市全部倒塌,剩下半座城市还保留着原状。这座海底的城市中,每个建筑都宏大庄重如神殿,屋檐上密布着卷云和龙兽形状的金属瓦片,长铁链挂在建筑的死角,被海流带起,铁链上挂着类似铁风铃般的东西。高耸的墙和整饬的街道分隔了这座城市,街道中最宽阔的地方居然达到50米,以城中央直径大约500米的圆形广场为发端,四条这样的大道通往东南西北,广场正中心就是那座巨塔,锋利的塔尖和城市四方建筑顶部的铁刺相呼应。 “通讯没有中断,说明那不是尼伯龙根。”施耐德说,“那是真实存在于人类世界里的东西。” “一座城市,海底8600米深处的城市”曼施坦因深吸了一口气,“它的中央还站着一座电视塔” 确实,那座塔与其说是来自某个古文明,不如说它是东京塔那样的现代建筑。世界上没有任何已知的古文明曾经出造出过这样的塔,埃及最高的胡夫金字塔只有150多米高,而且基座面积是那座塔的几百倍,这样才能在沙漠的风里站立几千年。而这座剑一样细高的建筑在变化的海流中居然能被保存下来,除了“奇迹”没有别的字可以形容。 此刻的里雅斯特号正经过那座塔,高度大约在塔身一半的位置。恺撒把一台摄像机指向了塔,近距离拍摄下,除了伤痕,塔表面光滑如镜,就像是被精心抛光之后的金属件。 “是铁的。”施耐德低声说。 分节阅读_30 那座塔的整体都是铁的但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泡在含盐量极高的海水里。它和其他建筑上的金属件一样,没有出现任何锈蚀。 “即便是现在的技术也没法一次成形地铸造出这么大的金属件,必须分段铸造后焊接。”曼斯坦因说,“这东西的历史有多长” “也许是另一个亚特兰蒂斯,远在现在的人类出现之前,它就被建成了。” “龙类文明” “也许吧,这种巨型建筑,很合乎传说中龙类文明的风格。”施耐德说,“这方面你比我专业。” “龙类文明的最大特点是有诸多的变种,它像龙类本身一样呈现完全不同的外貌,而且经过太多的时间和太多次的转述,我们已经没法就消失的龙类文明下断言了。”曼斯坦因说,“但这是难得的机会,历史上我们第一次有机会接触一座显然不属于人类文明的城市。” “一座龙类曾经居住的古代城市,一个龙类的胚胎返回那里慢慢孵化听起来是不是很合理”施耐德说,“胚胎应该就在那座城市里。” “一个胚胎在一座已经废弃几千可能几万年的城市废墟里独自孵化听着真孤独啊”曼施坦因轻声说。 “恺撒,的里雅斯特号在海底的活动时间延长10分钟,尽量搜集资料,试着寻找胚胎。”施耐德接通“的里雅斯特”号的频道。 的里雅斯特号正缓缓地穿过一座大拱,这虹桥般的建筑同样是金属制成的,高度超过100米,泛着青黑色。可能是在海底火山爆发时高温岩浆曾侵入到这个区域,这一片的街道上填塞着多孔的黑色火山岩。这座金属虹桥也曾接近融化,铁水一滴滴往下流淌,凝结成了下垂的锋利铁牙,倒像是溶洞中逆生的石笋。 恺撒调整摄像机的焦距,虹桥表面种种古老的花纹出现在屏幕上,隐约可见是神灵或者妖魔一类的东西在流云火焰中战斗。 路明非心里一动,那些花纹的风格有点像日本绘画中的鬼神图那种被称作“天狗”的东西,红面高鼻、金发碧眼,背后长着雨衣,带着雷霆般的声音,流星似的掠过夜空。 难道这是座日本古城可日本有古文明么书上说日本人在汉朝的时候还是一群裹着兜裆布下海摸鱼的土著,要不是这样人家也犯不着派出那么多“遣唐使”啃着腌萝卜喝着稀粥来中国学习先进文化。可大唐能修这种城市么要是大唐时中国那么牛逼,美国现在就是一个行省,联合国大厦就该盖在承德,北京城里遍地都是“俄罗斯驻京办”、“法兰西驻京办”之类的。 “那好像是文字。”路明非指着大拱中央的蛇形花纹。楚子航立刻在屏幕上放大花纹。花纹介乎图形和文字之间,仿佛无数的小人围绕着篝火起舞,虽然线条抽象,但那欢腾盛大的场面却只要看一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 “呼叫学院总部,请诺玛进行文本对比。”楚子航看了一眼腕表,“我们还剩下7分钟。” 位于卡塞尔学院地下的超级计算机阵列在几秒钟后开始了运算,诺玛系统在全功率运算是的发热量接近一台电力机车,以如此惊人的功率,它从全世界各地数以亿计的计算机中抓取资料。此时此刻,全世界所有语言研究所的计算机都在同一瞬间被锁定,如被致命病毒攻击,关机的自动开启,开机的全速运转,所有语言资料库都对诺玛开启,北欧神话中的鲁纳斯文字、中国夏朝的金文、中世纪用来书写黑魔法书的秘仪文字、埃及文、苏美尔语、贝叶文潮水一样涌入诺玛的硬盘,每秒钟进行数千万次的对比。 远在太古的时代,语言便被看作是一种具有魔力的东西,人类用这些抽象的符号来记载天空中的星辰万象和大地上的历史变迁,庞杂的细节和漫长的时光都能被这些带有魔法的符号压缩进一本本书中。掌握了语言本质的人便如掌握了世界,当那些包含世界本质的语言被说了出来的时候,人们便称之为咒言。 “常规语言文库对比完毕,没有吻合的目标象形语言文库对比完毕,没有吻合的目标”诺玛送回的结果令人沮丧,“还要继续对比么” 楚子航犹豫了一秒钟“还有什么文库没有进行对比” 那是一座城市以高塔为中央的城市它被建造在海底8600米深处,欧亚板块的边缘,与岩浆长河为邻,历经千万年不朽。的里雅斯特号巡戈在这座从未被历史记录过的城市上方,就像一只飞艇在现代都市的天空里飞过,穿行在摩天大厦之间。 半座城市全部倒塌,剩下半座城市还保留着原状。这座海底的城市中,每个建筑都宏大庄重如神殿,屋檐上密布着卷云和龙兽形状的金属瓦片,长铁链挂在建筑的死角,被海流带起,铁链上挂着类似铁风铃般的东西。高耸的墙和整饬的街道分隔了这座城市,街道中最宽阔的地方居然达到50米,以城中央直径大约500米的圆形广场为发端,四条这样的大道通往东南西北,广场正中心就是那座巨塔,锋利的塔尖和城市四方建筑顶部的铁刺相呼应。 “通讯没有中断,说明那不是尼伯龙根。”施耐德说,“那是真实存在于人类世界里的东西。” “一座城市,海底8600米深处的城市”曼施坦因深吸了一口气,“它的中央还站着一座电视塔” 确实,那座塔与其说是来自某个古文明,不如说它是东京塔那样的现代建筑。世界上没有任何已知的古文明曾经出造出过这样的塔,埃及最高的胡夫金字塔只有150多米高,而且基座面积是那座塔的几百倍,这样才能在沙漠的风里站立几千年。而这座剑一样细高的建筑在变化的海流中居然能被保存下来,除了“奇迹”没有别的字可以形容。 此刻的里雅斯特号正经过那座塔,高度大约在塔身一半的位置。恺撒把一台摄像机指向了塔,近距离拍摄下,除了伤痕,塔表面光滑如镜,就像是被精心抛光之后的金属件。 “是铁的。”施耐德低声说。 那座塔的整体都是铁的但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泡在含盐量极高的海水里。它和其他建筑上的金属件一样,没有出现任何锈蚀。 “即便是现在的技术也没法一次成形地铸造出这么大的金属件,必须分段铸造后焊接。”曼斯坦因说,“这东西的历史有多长” “也许是另一个亚特兰蒂斯,远在现在的人类出现之前,它就被建成了。” “龙类文明” “也许吧,这种巨型建筑,很合乎传说中龙类文明的风格。”百度龙族3吧施耐德说,“这方面你比我专业。” “龙类文明的最大特点是有诸多的变种,它像龙类本身一样呈现完全不同的外貌,而且经过太多的时间和太多次的转述,我们已经没法就消失的龙类文明下断言了。”曼斯坦因说,“但这是难得的机会,历史上我们第一次有机会接触一座显然不属于人类文明的城市。” “一座龙类曾经居住的古代城市,一个龙类的胚胎返回那里慢慢孵化听起来是不是很合理”施耐德说,“胚胎应该就在那座城市里。” “一个胚胎在一座已经废弃几千可能几万年的城市废墟里独自孵化听着真孤独啊”曼施坦因轻声说。 “恺撒,的里雅斯特号在海底的活动时间延长10分钟,尽量搜集资料,试着寻找胚胎。”施耐德接通“的里雅斯特”号的频道。 的里雅斯特号正缓缓地穿过一座大拱,这虹桥般的建筑同样是金属制成的,高度超过100米,泛着青黑色。可能是在海底火山爆发时高温岩浆曾侵入到这个区域,这一片的街道上填塞着多孔的黑色火山岩。这座金属虹桥也曾接近融化,铁水一滴滴往下流淌,凝结成了下垂的锋利铁牙,倒像是溶洞中逆生的石笋。 恺撒调整摄像机的焦距,虹桥表面种种古老的花纹出现在屏幕上,隐约可见是神灵或者妖魔一类的东西在流云火焰中战斗。 路明非心里一动,那些花纹的风格有点像日本绘画中的鬼神图那种被称作“天狗”的东西,红面高鼻、金发碧眼,背后长着雨衣,带着雷霆般的声音,流星似的掠过夜空。 难道这是座日本古城可日本有古文明么书上说日本人在汉朝的时候还是一群裹着兜裆布下海摸鱼的土著,要不是这样人家也犯不着派出那么多“遣唐使”啃着腌萝卜喝着稀粥来中国学习先进文化。可大唐能修这种城市么要是大唐时中国那么牛逼,美国现在就是一个行省,联合国大厦就该盖在承德,北京城里遍地都是“俄罗斯驻京办”、“法兰西驻京办”之类的。 “那好像是文字。”路明非指着大拱中央的蛇形花纹。楚子航立刻在屏幕上放大花纹。花纹介乎图形和文字之间,仿佛无数的小人围绕着篝火起舞,虽然线条抽象,但那欢腾盛大的场面却只要看一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 “呼叫学院总部,请诺玛进行文本对比。”楚子航看了一眼腕表,“我们还剩下7分钟。” 位于卡塞尔学院地下的超级计算机阵列在几秒钟后开始了运算,诺玛系统在全功率运算是的发热量接近一台电力机车,以如此惊人的功率,它从全世界各地数以亿计的计算机中抓取资料。此时此刻,全世界所有语言研究所的计算机都在同一瞬间被锁定,如被致命病毒攻击,关机的自动开启,开机的全速运转,所有语言资料库都对诺玛开启,北欧神话中的鲁纳斯文字、中国夏朝的金文、中世纪用来书写黑魔法书的秘仪文字、埃及文、苏美尔语、贝叶文潮水一样涌入诺玛的硬盘,每秒钟进行数千万次的对比。 远在太古的时代,语言便被看作是一种具有魔力的东西,人类用这些抽象的符号来记载天空中的星辰万象和大地上的历史变迁,庞杂的细节和漫长的时光都能被这些带有魔法的符号压缩进一本本书中。掌握了语言本质的人便如掌握了世界,当那些包含世界本质的语言被说了出来的时候,人们便称之为咒言。 “常规语言文库对比完毕,没有吻合的目标象形语言文库对比完毕,没有吻合的目标”诺玛送回的结果令人沮丧,“还要继续对比么” 楚子航犹豫了一秒钟“还有什么文库没有进行对比” “存疑文库。” “存疑文库” “就是被语言学家认为可能是伪造的文字,有些文字在历史上未必曾被使用过,他们因各式各样的目的被伪造出来。这个文库的数量极其庞大,对比需要大约7分钟。” “我们没有时间了”路明非说。 “对比”楚子航说完切断了通讯。 “我们没有氧气嘞”路明非傻眼了。 “我们还有上浮过程中氧气的存量,足够了,”楚子航低声说着,缓缓坐直,呼吸悠长,“跟我学,舌头顶住上颚,腹式呼吸,冥想脐下一寸,通过减少身体活动量来节约氧气。我测算过,我自己静度状态下的呼吸速度和氧气损耗是正常状态下的三分之一。” “您是说我们仨在深海8600米集体禅定”路明非哭丧着脸。 “跟多呼吸几口氧气相比,我们现在看见的东西更有价值,这里的每一秒钟视频资料都价值连城。”楚子航低声说。 “楚子航说得对,”恺撒指间夹着雪茄,调整这深潜器的巡弋方向,目不转睛,“如果能让我少呼吸几口氧气来多看一秒钟这些史前遗迹,我很愿意。” “老大你”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位老大肌肉分明的背影。 “你是觉得一个家族继承人不会把自己的命赌在这种事情上”恺撒略略回头,微笑,眼神中带着“睥睨自雄”般的风采,“你错了,你知道我一辈子最大的 分节阅读_31 愿望是什么吗是去世界的每个角落,看、体验和思考。我小时候看古罗马的那个恺撒取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之后写信给元老院说我至,我见,我胜。我想那才是一个男人的一生啊,”他幽幽地吐出了一口青烟,“每个人都有死的一天,我死的时候加图索家的财富不能令我有任何欣慰,唯有我曾经经历的事令我自豪” “你误会了”路明非有气无力地,忽然又暴跳如雷,“我是说那你td还抽个的雪茄啊雪茄燃烧也要消耗氧气的你个二货” “哦哦。”恺撒赶紧把雪茄掐了。 “搜索到吻合度98的目标,”诺玛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在日本神代文字的字库中,搜索到了匹配的花纹。” “神代文字”楚子航一愣,“能解读么” “可以,文字内容为,”诺玛顿了顿,“高天原。” “什么”恺撒和楚子航同声说。 “解读无误,花纹对应的神代文字为,高天原。”诺玛重复。 “高天原”路明非也蒙了,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不是老大你在新宿订座的牛郎店么牛郎店在日本海沟底部做广告我kao,或者说我们正航行在一个古代牛郎店的遗迹上方这什么神代文字鬼扯的吧” 楚子航深深吸了口气,“绝大多数人,包括日本语言学这也都认为神代文字是鬼扯。日本原本没有文字,只有语言,公元三世纪应神天皇的时候,汉语传入之后,才借助汉字发明了假名给自己的语言注音。但在镰仓时代,一位神官卜部兼方说日本在史前时代有象形文字,刻在龟甲上用了占卜,或者刻在古镜的边缘用来装饰。日本的史前时代称为神代,那是有神活跃在历史中的年代,日本的史学作品古事记就是把神史和人类历史连在一起撰写的。之后有人声称持有神代文字撰写的史前典籍,其中著名的譬如秀真传、出云石窟文字。但是根据发音系统,它又跟古代日语不同,所以遭到语言学者们的质疑。“ “龙文” “可能是一种龙文的变体,”楚子航低声说,“而高天原的真正意思是日本神话时代诸神聚居之地” 诸神聚居之地 “诸神聚居之地。”男人喝着可乐,幽幽地说,“在海底找到高天原的遗址么听起来真荒诞啊。” “历史学家们通常认为高天原的原型就是当时日本的版图,只不过有人把人间的日本说成了诸神聚居的天国。”eva轻声说,“但它出现在海沟深处,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就像有种猜测说所谓的亚特兰蒂斯其实就是南极洲,它因为剧烈的地壳变动而移动,气候在瞬间变得极寒,从而把辉煌的文明冰封在数公里厚的冰层下。人们曾经在南极洲挖出胃里有新鲜草叶的象,它们是被瞬间到来的严寒冰封的。试想刚才还在温暖草原上吃草的大象瞬间就被严寒封冻,必然是超乎想象的气候和地理变化才能导致。” “日本的地壳非常脆弱,你的意思是高天原曾经是一座位于地面之上的城市,但因地壳剧烈变动而沉入了海底” “是的。”eva说,“但那有个前提。” “前提” “就是这座命名为高天原的城市已经有上百万年的历史,因为从近一百万年来的地壳变动来看。不存在那么大的变化,能让整座城市陷入海渊。”eva说,“最有可能的是它沉入海下之后,在地壳的运动中慢慢地被拖入海沟深处,这个过程可能有上百万年,现在它距离地壳裂缝已经很近,这是它生命的终点了。” “百万年前按照教科书人类还是南方猿人,在树上爬来爬去。”男人耸耸肩。 “龙族的城市,那座城市里原本生活着龙类。”eva说。 “胚胎的孵化进度怎么样” “根据心跳信号和你推导的方程式,胚胎仍旧保持原状,没有加速孵化的征兆。” “胚胎就在那座城市里,我很好奇的是它会以什么形式出现,一个蛋么”男人无声地笑。 “发现特殊目标发现特殊目标”楚子航的声音忽然从扩音器里传来,男人监听了深潜器上的通讯。 列宁号 楚子航调整了观察口的焦距,把捕捉到的目标放大在屏幕上。 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的里雅斯特号的东南方向,位于这座太古城市的边缘。虽然距离很远看不清楚,但显然那是个外来的东西,本不属于这座城市。这座几乎全部以金属构造的城市经过无数年之后依旧泛着古老而华美的光泽,尤其在熔岩的光照下,便如被聚光灯照亮的古青铜器。但那个黑影不是,它隐约是白色的,形状规则,目测长度超过了100米。它似乎是以一个极高的速度冲进了这座城市,在岩层上留下了巨大的痕迹,滑入城市边缘的圆形空地。 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彼此对视了一眼,这东西出乎他们的预料。胚胎或者卵都不该是那种外形,体积也大得令人震惊,要是胚胎的长度就超过100米,这东西成年后既不是能长到几公里长一条几公里长的龙在日本海游动想起来都要超出想象力极限了。 “你说那东西像什么”恺撒喃喃的问。 “倒像是坠落的飞船。”路明非说。 楚子航点了点头,与其说那个是巨型胚胎,不如说那是一艘斜插着坠地的什么飞行器,只不过因为是在深海中,所以他没有爆炸。 “恺撒,再靠近一些。”楚子航说。 “动力不够用,我们进入一道潜流了,流速很快,把我们往回推。”凯撒一边说着一边调整螺旋桨,这老旧的机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吭吭”声。 “怎么会突然有洋底潜流的”楚子航一愣。 深潜时遇到潜流,就像飞行器遇到不稳定气流,是常见的事。海水深处如果有温度分布不均的状况,就会形成潜流,海洋生物善于利用这些潜流高速移动,但人类的眼睛是看不见潜流的,和人看不见风是一样的道理。有些潜流是垂直的,有些则是水平的,它们就像海洋里看不见的蜘蛛网,被缠住了就有麻烦。 “温度分布不均,裂缝处很热,而目标所在的方向似乎温度很低。”恺撒说。 “很低”楚子航看了一眼温度表,显示深潜器外的温度骤然降到了5度,刚才他们还在温度超过100摄氏度的海水中,这个温度变化就像是一只青蛙从火锅里跳进了冷水槽。 “怎么会这么冷”楚子航这才意识到舱内的温度也快速下降着,微寒侵入身体。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正航向一片极冷的水区,面对面过来的冷水流正把我们推开。”恺撒皱眉,“那东西周围有个很大的冷水区,就像它的结界似的,我们需要更大的动力冲进去螺旋桨不够用” 螺旋桨显然已经全力输出了,但深潜器只是高速颤动,无法前进。 “还有办法,从尾部喷出,可以加速。”楚子航忽然说。 “那会进一步减少我们的氧气存量,我得提醒你我们已经不剩多少氧气了。”恺撒瞥了楚子航一眼。 “嗯。”楚子航轻声说。 “这个嗯是什么意思”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人再说话,恺撒的手悄悄移动到空气阀门上。随着高压气流从深潜器的尾部喷出,它如一只忽然振作起来的鱼那样,迎着潜流加速起来。 “你们疯了么”几秒钟后,曼施坦因的咆哮声响起在耳机里,“停下” 中央控制室显然可以看到他们的氧气存量在剧烈变化,曼施坦因立刻就猜到了这群胆大妄为的学生在做什么。 “难得的机会嘛。”恺撒漫不经心地说,“诺玛,分析目标,看看那是什么,我们只能尽可能靠近它,剩下的时间很少了,”他心算了一下氧气存量,“20秒钟之后,我们必须上浮,否则我们三个就得猜拳了。” “猜拳”路明非一愣。 “输的那个憋住不呼吸。剩下的氧气只够两个人用的”恺撒挑挑眉。 “目标分析对比中。”屏幕上,诺玛以惊人的速度分析着那个模糊的物体。 距离太远,熔岩的光不足以完全照亮那东西。显示在屏幕上它只是几百个昏暗的像素,跟拿着一台傻瓜机站在100米远的距离上拍一只苍蝇似的模糊。路明非、楚子航和恺撒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试图用肉眼帮助分辨。时间一秒钟一秒钟减少,每一秒钟都是他们用葬身海底的危险交换回来的。 “要是诺诺在就好了”恺撒盯着屏幕轻声说。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他明白恺撒的意思,诺诺的特长是“侧写”,那种神秘的想象力能让她凭着模糊的感觉猜出那东西是什么,比他们三个在这里大眼瞪小眼要轻松多了。但恺撒大概不仅仅是这个意思,对于恺撒这种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中体验尽可能多东西的人来说,这是生命中重要的时刻,这种时候谁都会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对么 路明非走神了,漫无边际地想,都不记得多久没有见到诺诺了要是他人生中重要的时候,也会跟恺撒一样想吧也会希望同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可他人生里的每个重要时刻都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在三峡水库深处,一个人站在那个黑暗的尼伯龙根中,没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苦逼的时候自己闷着也就算了,为什么牛逼的时候也没人知道呢 没人知道的牛逼不是真牛逼,就像在世界毁灭之后的孤岛上,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是牛逼的世界之王,可没人会编一顶荆棘的王冠为你戴上,你只会号啕大哭,没有半分喜悦。 “一艘沉船”楚子航嘶哑地说。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在他愣神的几秒钟之间,屏幕上的东西可以分辨出粗糙的轮廓了。是的,那是一艘沉船,巨大的沉船,它几乎是平躺着以极高的速度闯入了这个城市,惊扰了“高天原”的宁静,砸碎地面,在神的国土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目标分析初步结果,沉船,宽体,长度约130米,宽度约25米,高度约15米,约20万吨级巨型舰船。正在航海资料库中对比分析它的身份。“诺玛快而清晰地说着。 屏幕上,她已经开始扫描整个船体了,每个区域被单独框出,图像锐化后分析细节,以帮助判定沉船的身份。 她在船首框住了一个目标,在船舷上框出了另一个,很快,锐化后的图像就显示出来。 船头的目标呈五角星形,而船舷上的白色区域锐化后居然出现了文字“Лehnh”恺撒死死地盯着那行奇怪的文字,沉默了一秒钟,摇了摇头“不懂,只知道是俄文” 自负的意大利人是绝对不会去学习俄文的,让他们学习一下法文跟法国女人调情他们都犯懒。 “那是个人名,”楚子航低声说,“那是个人名列宁,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的笔名。” 恺撒一愣“就是那个苏联的红色分子” 楚子航有些无语,随即他明白自己是在面对一个意大利人,你跟他讲红酒是绝无问题,但谈到政治恺撒能知道列宁是苏联领袖在意大利男人中已经算博学的了。 “是那个列宁。”楚子航 分节阅读_32 点了点头, “师兄还懂俄文呢”路明非赞叹。 “不懂,我是在读普凯尔任采夫的列宁传时,记了一下列宁的俄文拼写。”楚子航丝毫不带炫耀的说出了某冷门俄语作家的名字。 无论是意大利男人还是中国男人都对此表示了强烈的无力感,同时耸了耸肩。世界上总是存在一些人,能对看过的书过目不忘,脱口而出就是哲人名言,毫无压力地旁征博引,从容淡定海纳百川,其实跟你差不多年纪,不禁让你怀疑你的年龄是活到小狗身上去了,油然而生自卑感。 “破冰船列宁号,前苏联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1965年8月24日下水,排水量19万顿。它一度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核动力破冰船,能长时间停留在极地,号称极地探险中的红色巨兽。苏联解体后,它在俄罗斯北方舰队的舰艇序列中神秘消失。据称它在穿越白令海峡时遭遇到罕见的恶劣天气,失去了联系。”诺玛的分析结果几乎同时出来。 “一艘差不多5层楼高的巨舰,在白令海峡那种安全航道因为恶劣天气而沉船”凯撒摇头,“这没可能。”在航海上他确实有足够的发言权。 “即便沉船也不至于能在短短的20年里移动到日本海沟来。”楚子航说。 “那么当时这艘巨舰其实悄悄地靠近日本领海,因为什么意外而沉没。”凯撒说。 他们因这个发现太过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的沉默。路明非趴在观察口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艘遍体创伤的巨舰,那只曾经称霸冰海的红色野兽长眠在海底的遗迹中孤独得就像是一只死在山中的巨熊他缓缓地打了一个寒噤,后脑的某一块突突地跳,好像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蹦出来。眼前有凌乱的花纹闪灭,仿佛象形文字又仿佛狂奔的长蛇,耳边响起奇怪的歌声那不是龙文,而是歌声,用一种他未曾听过的语言,有一个女孩的声音,轻轻吟唱。 他猛地抱住头,几乎忍不住要喊出来。 “时间不够了立刻上浮ot凯撒反应过来。 但他忽然愣住了,跟路明非一样,缓缓地打了一个寒战,一股寒气直沁到骨头里。他清晰地看见舱外的海水中,无数冰丝凝结成形,冰丝之间薄薄的冰片正在凝结,某些冰片中能反射出的里雅斯特号的舷窗,舷窗里他和楚子航紧张的脸海水降温到了零度以下,他们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冰区,温度还在下降,冰区正在高速地冻结,几分钟后,冰区会形成一块巨冰,把他们永远地留在这里。 他们已经无法上浮了 ”跟我们在格陵兰冰海看到的一样“男人从座椅中跳起,以惊惧而嘶哑的声音大喊,“龙类龙类出现了” 他全身都是冷汗,汗出如泉涌。他这样一个懒散而淡定的人,此刻却完全克制不住自己,肾上腺素疯狂地分泌,令他惊恐、暴躁而敏锐。此刻他便如森林里被老虎气味惊醒的鹿。 他曾经是鹿,在格陵兰冰海深处和那未知的生物相对,他只有等待被捕食。 百度龙族3吧 “怎么可能这没可能胚胎没有孵化”他大喊,“evaeva” “胚胎没有孵化心跳信号完全没有变化。”eva的声音里也罕见地充满不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男人沉默的几秒钟,手按额头,大口喘息“错了我们错了那胚胎不可能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孵化海底还有一个龙类那是保护他的侍从” 百度龙族3吧 第七幕高天原 太古之音 “楚子航开启核动力系统”恺撒的咆哮回荡在座舱里,“密码是” 此时此刻,唯一能拯救他们的就是核动力系统。他们就像是被冻在冰里的青蛙,要想破冰而出,需要无与伦比的暴力 核动力便是人类迄今能掌握的最大暴力,恺撒竭力回忆那个该死的密码,那是一串数字,就在他的嘴边,这个密码是他自己设的,设置好了之后写在那本遗失的工作手册上,跟某个人的生日有关但他记不清了。 “已经开启了,但是没有反应,”楚子航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密码是你的生日和诺诺的生日相加,太容易猜了。” 恺撒猛地扭头,楚子航的手将黄色的核动力阀门一拉到底。这家伙无愧杀胚之名,开启核动力系统时完全没有考虑日本列岛的安危。但微型核反应堆没有响应,屏幕上显示温度过低深潜器外的温度迅速地降低到零下20度,舷窗上出现漂亮的冰晶花纹,但那些美丽的花纹是致命的,那意味着冰正沿着深潜器表面生长 “呼叫摩尼亚赫号回收安全索拉我们出去”恺撒对着耳麦大吼。 没有回答,耳机里传来了令人惊恐的杂音,好像是源稚生在大喊,但声音仿佛自遥远的世界尽头传来。准确地说,好像在生死相隔的彼岸,成千上万的源稚生对着他们大喊,千千万万的声音叠加起来,像是地狱亡魂集体的尖叫,根本无法分辨。 不,不对源稚生在摩尼亚赫号上,那是安全位置,如果此刻真的是生死相隔那么在地狱里的其实是他们这个三人组 恺撒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此刻他们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恺撒自己都不敢断言。 “尼伯龙根,”楚子航低声说,“我们进入了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恺撒一愣。 三个人中只有他不曾去过尼伯龙根,那属于龙族的禁忌之门没对他开启过,这让他不禁有点遗憾。听楚子航这么说,他的好奇心压过了惊悸,趴在舷窗上往外看。 “什么都没有,只有降温和结冰,这就是尼伯龙根”恺撒没有观察到任何异样,神话中的高天原废墟依旧静静地沉睡在他们下方,前面是那艘巨大的破冰船残骸,后面是地壳裂缝中熔岩涌动。 “目前对尼伯龙根没有断言,”楚子航说,“到底是异度空间或者幻觉,谁也说不清,我所去过的尼伯龙根更像是人类世界的延伸。” “人类世界的延伸” “很像人类世界,但又有本质不同。比如北京地铁里的尼伯龙根,后来我们找到了芬里厄隐藏的洞穴,那是一个废弃的军用列车仓库,那个空间在现实中是存在的,但在尼伯龙根中它呈现出另一种状态,会有龙王沉睡在月台上。”楚子航低声说,“尼伯龙根是被修改过的人类世界,一个悖论的空间,处在现实和虚幻之间,如果你发现周围有规则改变,那么就是尼伯龙根开启了。” 恺撒愣了一下“没太听懂。” “言灵本质上是改变规则的一种咒言,譬如君焰能改变物理规则强行提高领域内的温度,镰鼬令你能控制领域内的空气波动。龙族的神秘能力就是改变物理规则,当你进入尼伯龙根时,就是进入龙类的自建空间,其中必然有些规则是被修改了的。”楚子航说,“譬如现在海水的温度被修改了,这不是因为寒流,而是我们进入了某个领域,其中的温度被强行从200多度修改到零下20度跟格陵兰岛冰海事件一模一样,通讯中断,温度急剧降低,巨型未知生物活动。” “格陵兰冰海的档案是s级机密,你怎么会看过”恺撒的眼神有些异样。 “我试着黑过学院的档案库,我还知道你也黑过。”楚子航面不改色。 恺撒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地吐出一口白气“是的,我也黑过,对于那件事,我很好奇。不过现在不是学术研讨的时候,有什么办法么” “没有。”楚子航说,“我在等未知生物出现,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和格陵兰冰海事件吻合,唯有那个未知生物还没出现。” 然后呢” “如果在未知生物把这东西撕开前外面的人还没有找到救我们的办法,我可以释放君焰。”楚子航淡淡地说。 “你准备在水底把未知生物做成烤肉”恺撒冷笑,“别妄想了,那未知生物必然是个龙类,即使你把君焰发挥到极致也不足以给它造成致命伤,何况还是在水里,水会抵消君焰的效果。” “我不需要把它做成烤肉,”楚子航看了一眼恺撒,“我只要释放君焰,周围水域的温度会瞬间升高到3000度以上,那时候核反应堆会被引爆,他吃下我们,等若吃下一枚微型核弹。” 恺撒愣住了,片刻之后他平静下来,嘴里带起一丝蛮不在乎的笑,一如他平日里的嚣张。 他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你知道么原本我是很讨厌跟你一起出任务的。” “看得出来,所以这一路上对我还算客气是因为你是这次任务的专员,不想显得太小气对吧” “嗯,”恺撒点点头,“但这时候我忽然觉得跟你一起出任务也蛮好。” “蛮好” “好比带着一颗巨型手雷一起上战场,至少你永远握着同归于尽的权力。”恺撒低声念诵着古老的音节。 楚子航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轻微震动,悄无声息地,一个巨大的领域被释放。 言灵镰鼬。 “在冰块里也能释放镰鼬”楚子航有些惊讶。 “物理学上来说,固体也能传递音波,贝多芬失聪之后不是咬着木棍听音么木棍把音波传入他的头骨。镰鼬控制的其实是音波而非空气,所以对固体也有效。”恺撒紧闭双眼,“当然这只是物理学上的解释,我只是知道我能做到” 此时此刻纵横的冰丝已经彻底地困住了的里雅斯特号,虽然还有海水在冰块间流动,但还有几分钟就会彻底封冻,空气阀门已经失效,螺旋桨也不再转动,低温警报蜂鸣。他们成了一只被冰蜘蛛网住的猎物,但那只危险的蜘蛛会从哪个方向爬过来吃掉他们呢 恺撒的领域进一步扩大,和海底接触。在和酒德麻衣玩拔枪游戏的时候,他还只能在空气中释放镰鼬,领域也仅能覆盖英灵殿礼堂,但现在他的领域半径已经可以扩展到大约120米。在120米的范围内他的听觉堪比海豚,能够捕捉到心跳,甚至利用回声来判定领域内物体的速度和方向,在大约1000米的范围内,他的听觉也能有极大的增强。 冰没能困住那些蝙蝠般的黑影,镰鼬们带回的信息包括冰晶生长的声音,海水从冰格中流过的声音以及高天原废墟上古老岑寂的铃声那些看起来是青铜质地的古老铃铛在青铜古殿上悬挂了也许有百万年,仍未朽烂,随着海流发出常人无法听见的超声波 太古的音乐 是的,在镰鼬的领域中,这座城市里的音乐复活了。在古老的时代,这座城市还在地面上的时候,万千青铜铃铛便在风里鸣响,汇聚成高远的音乐。 恺撒一愣,心神瞬间游离。 他是声音的掌握者,一生中听过无数种常人不可能听到的自然音律。 幼年时的春天,他常常连续几个小时站在阿尔卑斯山山麓的草地上,仰望天空,露出白痴般的微笑。这种时候加图索家的管家和仆役们就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说年幼的继承人是否精神有什么问题,在他们看来这片山原虽然长着茂盛的蒲公英可还是单调得令人发疯,难道小孩子不应该喜欢热闹么恺撒却偏偏不热衷于那些能发出欢快声音的小玩具,反而对这片只有风声的草地感兴趣。他们不知道在恺撒的耳朵里这片山原上满是音乐,风吹散了蒲公英,无数小伞在风里旋转,这种声音被千百倍地放大后就像是用管风琴演奏的教堂音乐,蒲公英小伞如唱诗班少女的青嫩声音。万千少女歌唱,整个山原就是这架看不见的管风 分节阅读_33 琴的共鸣腔,独为一个人演奏年幼的恺撒站在正中央聆听这场盛大的演奏,比那些可笑的小玩具有意思多了。 他每到一座城市都会站在高处去听这座城市的声音,有的城市如老人的歌唱,有的城市如少女在哭泣,有的城市甚至能发出魔鬼般的咆哮。但没有一座城市发出高天原这样的声音,如此寂静孤单,又如此平和悠然,仿佛僧侣独立在尘世之外,悲悯地看着世界的变迁。 让人想到奈良月下佛塔的钟声。 不可思议的画面随着那古老的乐声侵入恺撒的脑海。那是平安时代的奈良月夜,寂静的城市,白衣的年轻僧侣在河边掬一捧清澈的河水,脸庞小小的少女在能映出人影的河边走过,她的裙子上晕染着美好的枫叶和蝴蝶花,腰间插着一柄朱木折扇。游女的木屐滴滴答答,僧侣和少女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此刻他们的目光忽然相遇僧侣手中的水湿了衣襟,游女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腰间的扇子,那是她定情的礼物,命中注定有一日她会把它交到自己丈夫的手中 “诺诺”恺撒嘶哑地说。 那是幻觉,少女的长发在月下流淌着动人心魄的红,那是诺诺 这幅画面活脱脱是恺撒和诺诺相遇的翻版,那时候恺撒在诺顿馆的喷泉边随手掬水洗脸。阳光灿烂,穿着新校服的诺诺把手抄在衣兜里从林阴小道上走过,诺玛的声音忽然回荡在校园里,那是通知所有学院参加晚间的新生宴会。恺撒抬头看见了诺诺,诺诺手中握着的不是朱木折扇而是 一支甜筒冰淇淋她看向恺撒的眼神也不是这样深情万种,记忆中的真实版本是她完全无视了卡塞尔学院第一豪门贵公子恺撒加图索的英俊,舔着冰淇淋,用嫌弃的语气说“你裤子拉链开了。” 该死果然是裤子拉链开了,后来恺撒拒绝回忆他和诺诺的初见,就是因为这件事。 记忆被修改了,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恺撒的脑海里,异常的真实。恺撒清楚地感觉到诺诺就是那个和服少女,自己就是那金发的罗马僧侣,他跋涉千山万水来到遥远的日本列岛,遇见了命中注定的人。此刻月光下奈良城里的佛塔们缓缓地站了起来,古老的妖魔们显现出巨大的身影,双眼中燃烧着金色火焰,对着月光无声地咆哮,他们在月下舞蹈,仿佛对这对年轻人施以祝福。 好像是前世的记忆苏醒那样,恺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笑容。他开始相信自己曾经就是那样一个罗马僧侣,而他和诺诺在漫长的历史中曾不止一次地相遇,在世界的不同角落。 如果恺撒是清醒的,他会发现这个画面里有诸多错误,最显然的是一个和尚不可能蓄一头金发。 但此刻现实和虚幻完美融合,他被拉进了幻觉的深渊。 小恶魔 路明非听见了可簭怖的声音,让人想起春天来时千万蚯蚓从泥土中钻出来的声音8000米的深海里当然不会有蚯蚓,那是什么东西从高天原的废墟中钻了出来外面都是冰簭凌,路明非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那些“蚯蚓”正在冰层中悠然地游动,越来越近那些巨大的蚯蚓,体形有如锤头鲨和霸王乌贼,冰簭凌正在它们的体重簭下层层崩碎。 不能用“它们”来指代了,那些是比人类拥有更高智慧的生命,就算不卑躬屈膝地称呼它们“陛下”或者“神”,也该用“他们”这样人性簭化的代词。 他们苏醒了,这古老的废墟是龙巢么 恺撒居然没有发出警报,水密舱里静得让人心簭悸。 “喂喂喂喂”路明非小声说,面孔抽簭搐心脏几乎停跳。 无人回答。 路明非猛地扭头,恺撒和楚子航都静静地坐着,神色安详,面带一丝微笑。 路明非推了推楚子航,又推了推恺撒。依然没有人回应他,那两个家伙分明睁着眼睛,却又像是睡着了。 水密舱里的灯忽然都熄灭了,屏幕也黑了下去,温度低到电力系统也停止运转了,舷窗外照进来的光不再是熔簭岩的金色,而是幽幽的蓝,照得恺撒和楚子航的皮肤惨白如簭蜡,如同两具微笑的木乃伊。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捏紧了,他意识到麻烦簭远比他想象的还大,正如楚子航所说,他们必然是进入了某个尼伯龙根,这里的规则被簭修改了,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他闻到了si王的味道,如此清晰,和在北京地下铁中闻簭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一双灵巧的手忽然按在他的肩上,ai力地帮他按簭摩起肩井xue来。 “唉呀客人你的肩膀这么硬,一定是经常伏案工作,啊不,是伏案游戏对不对这样对颈椎很不好的哦,要经常来做做理簭疗,惠顾我的生意保证你的健康,我们一起天天向上”真是油嘴滑舌的按摩师。 他的按摩手fa虽然巧妙,可出现的时机不太合适,路明非尖叫着蹦起来,脑袋撞在上方的显示器上“鬼啊” “哪里有鬼在8000米深海活动除非是脚上bang块石头被丢进海里的海盗。是我啦,诚信第一客户至上的灵魂交易员,你最值得信赖的人生伙伴,你生命中永远的保险索。”按摩师严肃认真地说。 路明非战战兢兢地扭过头,看见一张谄簭媚微笑的小脸。 路鸣泽。 小魔鬼今天穿着一套黑色小夜礼服,胸口塞着白色的饰巾,戴着新潮的陶瓷领结,小脸上居然还架了一副黑框的平光镜,分头梳得油光水簭滑,一副资深股票经纪人的模样。这一身没什么不妥,可在水下8000米穿这一身出场,跟赤簭裸的路明非相对,就不由得让人怀簭疑他是存心的。 路鸣泽拍拍手,把自己轻松地“摔”进座椅里“刚才还在威尼斯参加一个聚会,感觉到你出事就赶过来了,你看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滚”路明非说,但是不得不承认,路鸣泽出场的瞬间,他微微松了口气。 在生命都变成禁簭水下8000米深处,魔鬼都能算作你的老乡了,总比独自等死来得强。 水密舱里不见恺撒和楚子航,路鸣泽坐了恺撒的座椅。楚子航的座椅上放着他脱下来的潜水服,长刀斜靠在旁边,恺撒的雪茄放在操作台上,还带着余温,好像这俩家伙不久前还在这里,只是忽然尿簭急,就脱光光结伴出去撒尿了。 “你叫不醒他们的,就算你把他们的胳膊砍下来也没用,他们连疼痛都感觉不到。”路鸣泽懒懒地说,“他们深陷在幻觉里了,高天原的音乐能直接侵入意识,恺撒居然还释放了镰鼬,那只会增加幻觉的深度。” “什么音乐”路明非竖起耳朵,只听见那些“未知生物”在冰层中游动的声音,叫人头皮发麻。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路鸣泽觉察了他的不适,皱了皱眉,竖起手,瞥了一眼舷窗外,仿佛那里站着他的保镖“退下” 一瞬间世界就安静下来了,片刻之后,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微声,越来越远,那些巨大的生物正远离的里雅斯特号。 因为路鸣泽的命令。 路明非已经不觉得新奇了,这小魔鬼不是第一次展现那股凌驾世间一切的、皇帝般的威严,也许只有在他面前,小魔鬼才会卑躬屈膝摆出保险推销员的谄媚嘴脸。 “那些音乐怎么能侵入你的意识呢”路鸣泽微笑,“你的意识那是铜墙铁壁啊” “我这么拽”路明非有口无心地说。 “是说你是个死脑筋啦,”路鸣泽叹气,“你不觉得自己其实很犟么你看起来是个弱簭受,但真正认定的事情,没人能更改,甚至赌上命你也要找回场子。你是亡命之徒。” “龙怕亡簭命之徒么” “老话说鬼也怕恶人啦。” “你才恶人你们全家都恶人”路明非恶狠狠地吐槽。 “喂喂,你是我哥哥诶”小魔鬼善意地提醒。 “我可没认过你”路明非哼哼,“到底这个鬼地方是怎么回事什么鬼音乐” “高天原是龙类城市,这个你们已经猜到了。你们一定很诧异于这个城市经过了上百万年而不腐朽,尤其是在海中,海水的腐蚀性可是淡水的几百倍。”路鸣泽说,“其实你们看见的,并不是存在于现在的高天原。” 路明非一愣“你说我们穿梭时空了” 路鸣泽摇头“你们没有穿梭时空,你们进入了尼伯龙根。这个尼伯龙根中被改变的规则之一是时间,这里的时间流动比外面要慢很多,因此还残留着龙类统治世界时的模样。” 百度龙族3吧 “我们什么时候进入尼伯龙根的”路明非问。 进入北京地下铁的尼伯龙根时,他看见青色的雾气涌来,洗过的地方都变成70年代老地铁站的模样,但在下潜过程中,他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你们看到鲨鱼、霸王乌贼和鬼齿龙蝰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尼伯龙根了,那些物种在生物学上已经灭绝了几十万年,就像镰鼬一样,只能存在于尼伯龙根中。”路鸣泽说,“而每个尼伯龙根,都可以看成是一个巨大的炼金领域。高天原的领域之大,半径大约3公里,它在龙族的历史上,曾是辉煌的古都。建筑上不同的青铜铃会发出不同频率的声波,这些声波汇聚起来,如同千百万人同时吟唱。” “吟唱龙文”路明非明白了。 “是的,是这些青铜铃在维持炼金领域,代替它们沉睡在这座城市中的主人。”路鸣泽轻轻打了个响指。 幻境 “10”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路明非一愣,那好像是恺撒的声音。而水密舱中根本没有恺撒。 “9”那个声音在倒计时,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极度失真。但这一次路明非听清了,那绝对是恺撒的声音 路鸣泽微微皱眉“以他的血统居然能从高天原的音乐中挣扎出来加图索家还真是培养出了令人惊奇的后代。” “8”恺撒的声音还在继续,声音嘶哑破裂,好像是一只蚕蛾正撕咬着茧要脱出来。 空气被剧烈地扰动,就像盛夏中滚烫的柏油路面上热气袅袅升腾,连路鸣泽的脸也模糊起来。 一个暴力的领域正被释放,领域内空气燥热,连深潜器外的坚冰都开始融化,只一瞬间椅子就热得坐不住了,再这么下去这椅子大概会被烤化了黏在屁股上。 “君焰路明非讶异,在路明非所知的言灵中唯有楚子航的君焰能制造出这样的高热空间。 “真有意思。”路鸣泽轻声说,“你的朋友们都是疯子啊哥哥,他们不仅能对抗高天原的音乐,还准备和这座龙族古都同归于尽呢,你只剩下几秒钟的生命了,交易么” “7”恺撒大吼,“路明非路明非阀门阀门” 在那个真实的空间里,恺撒正在呼唤他,声音居然能够透入这个梦境般的空间,干扰到他和路鸣泽的对话。恺撒说的应该是那个核动力阀门,刚才楚子航把那个阀门复位了,如果想引爆核反应堆,需要再次拉下阀门,把冷却用的镉棒抽出来,否则君焰也没用。 “要跟朋友们一起死么”路鸣泽的脸微微扭曲,“哥哥,告诉我答案,选择你的朋友们,还是选择我。他们能给你的是一次深海核爆中轰轰烈烈的死亡,我能给你的是永恒的生命和一切。” “6路明非控制阀门控制阀门”恺撒咆哮。 他在呼叫队友。他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恺撒在倒 分节阅读_34 计时,倒计时结束时所有的黑影都会聚集到的里雅斯特号周围,君焰将爆发,高热足以引燃核反应堆,前提是同时路明非把阀门拉下他们把这个光荣使命交给了路明非,连同希望。 想像一下,拉下阀门,核爆的几亿度高温在海底蔓延开来,狂暴的冲击波席卷龙族古都,巨量的海水瞬间蒸发甚至变成离子态,暴涨的水蒸气也许会激起海啸把东京湾里的巨轮都给掀翻,那些残存的龙类骨骸居然还想啃他们,嘿嘿,做梦在核爆的中心区,他们瞬间就会被气化他们视人类为奴仆和蝼蚁,但在灭世的伟力面前,大家一块完蛋 想着还蛮带感的,好像二战的远东战场上,你手里玩着一颗手雷走进驻扎了整整一个排日军的防空洞,还叼着烟。你微笑着说各位太君我哈腰锅砸一马死,然后摘烟就点雷,丝毫不带犹豫的。 因为够本了啊,牛逼爆了啊,你了无畏惧。 这就是所谓的亡命之徒。 “哥哥,”路鸣泽脸上写满了悲伤,“无论我为你做什么,我始终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愿意相信的人么或许即便世界毁灭,生命绝尽,在一切的废墟上只剩你和我相对,你依然会警觉地看着我,手中握着打开保险的枪” 路明非猛地按住额头,脑颅深处隐隐透出了剧痛,高速闪动的画面侵占了他的脑海,好像是挣扎着苏醒的记忆,又像是这些年看过的动画片的拼图。各种不可思议的画面,有些是曾在幻觉中见过的,譬如他和路鸣泽坐在盛夏的花坛边,天上下着雨,他们共同把一件衣服撑起在头顶挡雨;又譬如古老的教堂深处,这个男孩被神圣的长枪扎在十字架上,他沿着长长的红毯走到十字架前,轻轻抚摸男孩湿漉漉的头发;也有些是他不曾见的,譬如化为废墟的城市,钟楼倒塌在月光下,碎石嶙峋,他和路鸣泽拉着手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走过,手中各自提着打开保险的枪 这些画面至为荒诞却又真实得令人恐惧,路明非能回忆起每个细节,甚至剌死路鸣泽的圣枪上那行希伯来文的家族铭文那些不是幻想,而是记忆 在每个荒芜的世界里,只有他和路鸣泽,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魔鬼时,你会和魔鬼相依为命么 “6”恺撒的声音。 “哥哥”路明泽叹息。 “滚出去”路明非大吼。 路鸣泽愣住了,悲伤的表情表情僵硬在脸上。路明非缓缓地抬起头来,眼角抽搐,直直地瞪着他,神色有些狰狞。 “你是虚拟出来的。”路明非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每次见面不都是这样么”路鸣泽的神色有些怪异。 “不,你是虚拟出来的”路明非说,“你不是路鸣泽,你是高天原的音乐虚拟出来的你篡改了我的记忆,但是钟楼那一幕中你露马脚了,那座钟楼是吸血鬼猎人d里的钟,你把它篡改成了废墟里的钟” 路明非忽然从楚子航的座椅旁拔刀剌向路鸣泽。刀锋划破空气带着尖啸,这都拜卡塞尔学院的体能课所赐,如今他也是能卧推150磅的人了 路鸣泽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捏住了刀身。路明非只觉得自己的力量仿佛沿着刀身被抽走了,原本声势很不错的一击被路鸣泽以两根手指就止住了 当然,如果面前坐着是真路鸣泽,那毫不奇怪,真路鸣泽无所不能,可这家伙分明是假的啊只是高天原的音乐制造出的幻觉 路鸣泽轻轻一拍,把长刀拍落,闪电般地扑近路明非 他大力地拥抱路明非,拍打路明非的后背,满脸开心“不愧是我的哥哥啊这种愚蠢的伎俩怎么能糊弄你呢” “你”路明非呆住了。 确实是路鸣泽,真路鸣泽此刻这个男孩凑得这么近,路明非能清晰地闻到他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也不是脚臭,而是记忆中某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味道,千丝万缕跟往事关联。 刚才他那么坚决地判定路鸣泽为幻觉,有三个原因,一是路鸣泽引发的幻觉强到不能称之为幻觉的地步了,简直就是另一重真实世界,从未有东西有透入,居然会被恺撒的声音干扰;二是那座倒塌的钟楼,出自吸血鬼猎人d那经典的哥特风片头,他路明非这么多年宅男不是白当的,他甚至能记住全体美少女战士的三围想在动漫领域欺骗一只宅的记忆,那简直是对全世界宅男的侮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证据,就是伪的路鸣泽身上没有这种熟悉的味道。 这种神奇的嗅觉就像你游历过整个世界后回到家,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你闻见扑面而来的味道,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放松下来。你清楚自己到家了,可以休息了。 难道真的这魔鬼曾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么而自己那么悲伤地去看他,抚摸他的头,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虽然一切细节都那么逼真,但是路明非有绝对把握说他没跟路鸣泽在那座城市的废墟中走过,说不出来原因,就是100确定 换而言之,除了那一幕其他都是真实的 “这个版本是真的。”路鸣泽指指自己,“保真,还包邮呐亲。” “亲你妹”路明非大怒,“你早就在旁边看着呢是吧你个孙子你玩我呢是吧” 真路鸣泽把两个幻境做了无缝衔接,前面的一截是高天原的音乐虚拟出来的,现在的则是路鸣泽引发的,在路明非醒悟过来的瞬间,切换完成,没有丝毫征兆。 但仍旧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譬如在这个幻觉中恺撒的声音消失了,连带着外面那些黑影在冰里游动的声音也消失了。 “要是你能分辨出那是幻觉,说明哥哥你对真正的我记忆很深,我就比较高兴嘛。”路鸣泽笑嘻嘻地,“你没看电影里兄弟感情总是经过某些挑战才能焕发出光芒如果你真的没法分辨也不要紧,最后关头我会出马帮你搞定的,顶多是有些遗憾。” “屁嘞废话少说,现在深潜器就要核爆了”路明非急得眼睛都红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暂停了时间。”路鸣泽轻描淡写地挥挥手。 果然正版就是不一样,那盗版货各种作态,不断提醒你时间不多了,无非想要交易个灵魂,正版货暂停时间跟玩儿似的。 “好好,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路明非松了口气。 “哦,真实情况其实盗版货已经都告诉你了。”路鸣泽耸耸肩,“龙族古都啦、炼金领域啦、龙类尸体啦,都是真的。现在的里雅斯特号被冻在冰层里,高天原里面沉睡着龙类的尸体,它们是低阶的龙类,跟你见过的镰鼬骨骸一样不能算作完整的龙类,死亡后它们的神经系统还能保持活性很多年,但是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按照本能行动,简单地说就是龙类僵尸。它们正靠近你们,很大群,一千来只。” “我靠一千来只那它们的本能是什么”路明非虽有必死的觉悟了,但听得这个数量还是头皮发麻。 “把一切活着的东西毁掉什么的。” “我靠那不就是全天下所有僵尸的愿望么身为龙类难道不能推陈出新么” 百度龙族3吧 “缺啥想啥,这是没办法的事,”路鸣泽挠挠头,“僵尸缺生命,就特想生命呗,龙类人类都一样。” 路明非抚额。 “你们有救的。”路鸣泽说,“小事情。” “小事情个屁,当然有救,跟你交易对不对”路明非赌气似的说,“可是老子不乐意” “不不,别把我想得跟那个盗版货一样,死乞白赖地要跟人交易,跟个保险推销员似的,我很高端的。”路鸣泽挺胸,“我这次回馈客户,免费的。” 路明非心说你其实跟保险推销员也没啥区别,翻翻白眼儿,“不信你肚里又滚什么坏水儿呢” 路鸣泽很无辜地摇头“真心没坏水儿,哥哥,你没有发现你两次跟我交易都不是为了救自己么” 路明非一愣。“第一次你给了诺诺,第二次你给了楚子航啧啧居然给了个男人,”路鸣泽吧嗒着嘴,“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活命。你是不会为了活命跟我交易的,我早就知道,所以拿活命来逼你没用。要是你愿意为了自己跟我交易,”他微妙地笑了,“一次我就能拿走你的整个灵魂。” “喂喂以前可没说过这事儿”路明非吃了一惊。 “说过的,”路鸣泽笑,“当你愿意为了自己跟我交易,那只能是你绝望的时候。你一旦绝望,契约就生效,不一定要完成四次交易。” “我那么舍己为人到只有绝望了才会为了自己跟你交易”路明非抗议,“以后你不要叫我哥哥了,就叫我雷锋吧” 路鸣泽龇牙咧嘴地笑,满脸“这就是事实你傲娇也是没用的”的表情。 “切回你所谓的正常维度之后,不要听恺撒的拉下阀门把深潜器炸了,事情远没到那一步。”路鸣泽等路明非安静下来了,才慢悠悠地说,“听见敲门声,就是你们上浮的时间到了。你们的电池动力还有56,足够用了,但氧气储存最多只够你们用15分钟了,你们必须全速上浮,临近海面的时候会因为压力骤减,你们血液里会产生气泡,运气不好的话会堵塞血管,极端状况下可能导致猝死,这时候不妨试试你的专属言灵。” “我的专属言灵”路明非一愣心说我还有这种高级的东西。 “不要死,”路鸣泽缓缓地说,“就像我的幻影对你所说的,你太眷恋生命,因此这种言灵是你专属的,不需要和我交易便能使用,也不是作弊密码。这也是你的权与力。” “这什么权与力啊”路明非说,“哭喊着你不要死啊求求你不要死啊跟韩剧似的” “不,不是哀求,而是命令”路鸣泽凝视着路明非的眼睛,“你在下命令,使用这条言灵的时候你要直视那人的眼睛。你是在命令这个生灵继续活下去,他身体里哪怕只剩下一丝生命力都会被激活,他不敢违背你的命令,只能全力求生。使用这条言灵你能在极端的危险中把人的全部生命力唤醒,虽然不是进攻性的言灵,但每个工会里都要有几个强力的奶对不对” “我活到20岁才知道自己他妈的是个天赋牧师”路明非捂脸。“魔兽世界”里组队下副本,队伍里总得有牧师、德鲁伊或者萨满这类职业的选手加血救命,一律加尊号“奶妈”,简称“奶”。原文这里标点符号使用有误。在括号中不能使用句号。且该括号本应该紧紧跟在“奶”后面,已修正。 “任何王都能剥夺生命,相比起来,赐予生命才是更大的权能,那简直不是王的权能了,”路鸣泽在路明非肩上猛地推了一把,“而是神的” 海底的敲门声 路明非脚下一滑摔在座椅里,脑海里模糊了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返回所谓的“正常维度”。 “5”恺撒嘶哑地吼。 水密舱里热得能在地板上煎鸡蛋,楚子航赤裸的身体上红色和黑色的花纹交替出现。他爆了血,急速纯化的血统把“君焰”的效果提升,此刻的楚子航已经是颗随时会爆炸的高爆炸弹了。随着温度上升,深潜器的各系统都开始恢复,仪表台重新亮起,显示器显示数据电脑在启动中,管道压力上升,螺旋桨震动,核动力阀门上的红灯闪动,警报声刺耳。 只剩几秒钟了,深潜器外那些龙类的僵尸越来越密集,逐步融化的冰层中,它们数十米长的身影无声地游动,有些半个身体都已经腐朽,看起来就像是博物馆里的恐龙骨架,但眼中闪烁着金色的残焰,它们的牙齿是透 分节阅读_35 明的,冰晶般美丽。 整个冰层都在震动,那是一个极大的物体正在钻透冰层靠近深潜器。那一定是这群龙类僵尸中最庞大也最尊贵的,这些靠着神经本能运动的龙类服从那巨大的家伙,就像群蚁服从蚁后那样。当那个大东西到达的时候,毁灭他们这三个生命的盛大仪式就会开始。 恺撒等的也是这一刻。他担心距离太远,龙类身体的强度之高他们曾经见识过,风暴鱼雷正面贯穿都不死。而的里雅斯特号上装载的毕竟只是小型反应堆,威力距离正宗核弹有不小的差距。 “4阀门阀门”恺撒说。 路明非下意识地抓住滚烫的核动力阀门,痛得差点惨叫出声。 “3阀门路明非”恺撒又说,不比在“路鸣泽的维度”里,现在的每一秒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我靠我抓住了”路明非伸手到砸开的玻璃罩里,熟练地输入密码。 诺诺的生日嘛,连楚子航都知道,他怎么会不记得此时此刻那个小巫女在干什么跟苏茜一起逛街买东西么他们就要英勇地自爆了,她会不会忽然心里不安,扭头呆呆地看着日本海的方向,那悲念传来的方向,可隔着几千公里,她看见的只是天空尽头的白鸟飞过。 有点带感啊,路明非浮现联翩。 最好路鸣泽说的是真的,这样惊心动魄后还有hay endg,那就完美了。路明非竖着耳朵,期待着拯救他们的敲门声他忽然愣住了,稍等稍等,刚才忽略了这一节,海底8000米深,谁来敲门除了龙类只有溺水的死鬼了吧 路鸣泽是搞笑吧 “2路明非阀门楚子航君焰”恺撒嘶哑地吼。 “老大你”路明非一愣。 他迅速地瞟了一眼恺撒和楚子航,愣住了。 恺撒和楚子航都是闭着眼睛的,他们仍旧在睡眠状态中。但他们的皮肤表面能看见青色血管狂蛇般跳动,心跳速度上升到每分钟400次以上,整个身体都在变化,骨节变粗,皮肤鳞片化,颜面骨暴突。准确的说,他们正挣扎着要打碎困住自己的梦境,他们的眼睛在眼皮下飞快地转动,面部肌肉跳动,一时流露出幸福的笑容,一时显露出挣扎和愤怒的表情。 眼下他们的一切动作都是出自挣扎于梦境深处的自我意识,为了对抗梦境强化的自我意识,他们都选择了爆血。 人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才能从天堂般的幸福感中挣扎出来 路明非一愣,说起来他挣扎出幻觉倒是不怎么难,那个伪路鸣泽露出了好大的狐狸尾巴可又说起来为什么他的梦境会是和路鸣泽在深潜器里聊天那有任何幸福感可言么别开玩笑了好么连跟一个魔鬼在寂静无人的深海中聊天都觉得幸福,那这人的人生该有多渣多悲惨啊他路明非心中天堂生活分明是在仕兰中学作威作福啊,建立庞大的后宫啊,后宫里还得分为不同的小组,苏晓樯是女王受小组的组长,柳淼淼是公主受小组的组长,陈雯雯那自然是文艺受组的组长但这所有的受都比不上那个绝世的攻啊在苏晓樯帮他写作业,赵孟华帮他擦皮鞋,陈雯雯帮他做午餐,柳淼淼弹琴给他听的午后,他和那个绝世的傲娇攻在女厕所相遇,目光中电火花闪烁,傲娇攻诺诺当着他的全体后宫发表了“从今天起路明非是我的了”的宣言 那才是天堂对不对 或者说,其实在他心底最深处那个小魔鬼才是他唯一握着的幸福就像那个小魔鬼说的,他才是自己不离不弃的盟友和共犯 想不清楚了,那巨大的黑影已经逼近的里雅斯特号了,它的体长可能超过100米,只剩肋骨的腹腔中游动着蜂群般的鬼齿龙蝰 “1”恺撒的声音忽然压低了。 路明非压紧了阀门,没办法了,要是真的听不到敲门声,也就只有往下拉了。和两位高帅富一起完蛋,捎带着上千龙类僵尸,他这辈子也算值了。他路明非有什么啊,烂命一条,人家高帅富都这么光棍,他怕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李嘉图路的人生一穷二白输得起 他左手抄起楚子航的长刀,右手抓紧阀门,咬紧牙关 有部电影叫幸福来敲门他妈的人生在世总会听见自己那扇门被敲响,可敲门的不总是幸福,咬紧牙关开门吧无论门外的是天使还是魔鬼,因为人生就是那件没人能躲过去的事啊 “0”恺撒震吼。 舷窗外光芒刺眼,如千百盏灯在同一瞬间被点燃,那是龙类僵尸的眼睛。它们残存的生命肆无忌惮地燃烧,叠加起来的领域压入水密舱,无穷无尽的龙威能瞬间把正常人类的精神摧毁。那个巨大的黑影从头顶正上方逼近了的里雅斯特号,它只剩枯骨的长尾螺旋着搅动海水,上面的骨刺把坚冰扫开,透明的长牙如弯曲的水晶长矛 绝美的扑击,至凶的杀机,便如巨鹰扑击入海去猎杀一条鱼 路明非就要忍不住压下阀门的瞬间,“扑扑”两声。 路明非满心死里逃生的欢喜,二话不说,松开阀门,跟挥棒击球的棒球手似的,连剑带鞘敲在楚子航脑袋,还带旋转。要是不给面瘫师兄狠狠一击,他就会在梦中强行压爆“君焰”,虽然比不上核爆的威力,不过把他们三个烤熟不是问题,连带着没准连深潜器都能融化掉。 路明非自己都忍不住为这漂亮的一击叫好,觉得自己要是练练去打美国棒球职业联赛,说不定也是一枚强棒 面瘫师兄不愧是超“a”级的血统,虽然没有醒来,但颈骨自然弯曲把所受的力量消解掉了,梦呓般的吟诵声断绝,领域收缩。路明非上去摸了摸楚子航的后脑,好大一个包。 就算工伤吧,路明非四下张望,想看有什么奇迹会发生 舷窗外有一只素白的手 真是只漂亮的手,手指修长得不学钢琴都可惜了,从纤细的手腕到修剪完美的指甲,完美无瑕,居然还戴着一只戒指。如果此时醒着的不是路明非而是恺撒,他会认出那是梵克雅宝旗下的tes,白金底座的中间镶嵌着近乎完美的哥伦比亚祖母绿,重量达到1098克,被细碎的黄宝石、绿宝石、橘色石榴石和沙弗莱石包围,就像绿色的露珠滑动在金色的草原上,雄狮趴在草间,鬃毛黄金版闪烁。 要是在酒会上遇到戴着这样一枚戒指的女性,恺撒无疑会为对方的审美所倾倒,端起两杯香槟上去攀谈但是在路明非的眼里,什么美感什么品味,这场面根本就跟贞子要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似的 “别爬出来别爬出来”路明非心里默念。 鬼知道那只手下面连着什么,要说是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路明非绝对不信,没准连着一条章鱼什么的。 那只手在舷窗上写起字来了,一笔一划,漂亮的中文书法。 “把他们抱起来。” 路明非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无疑是指恺撒和楚子航,姑且不论把这俩货抱起来有什么用,但就这件事本身来说也很有执行难度。恺撒的体重达到80公斤,楚子航身材略消瘦些,也有75公斤重,瘦肉总比肥肉沉,这俩家伙强劲有力的肌肉不是摆设。 同时抱起恺撒和楚子航,等若同时抱起十桶纯净水路明非记得江湖上什么好汉的绝招是“霸王举鼎”来着。 问题是他这霸王只有区区63公斤。 “把他们抱起来,不要接触地面”那只手又一次书写,这次特意用了三个感叹号强调。 “接触地面”路明非一愣。 他蹲下去按住水密舱的地面,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震动,有种奇妙的韵律感。他明白了,的里雅斯特号几乎完全由金属构成,这东西是个完美的共振腔,青铜铃发出的声音经过海水传导到深潜器的表面后产生了共振,效果暴增,因此爆血的恺撒和楚子航也无法从梦境中挣脱。就跟贝多芬咬着木棍听音乐的道理一样,只要站在地面上,高天原的音乐便沿着腿骨传入脑颅,坐在硬塑料的座椅上,音乐便顺着脊椎传入脑颅。 要让这俩货醒来的唯一办法是阻隔震动,路明非是目前唯一对那震动绝缘的东西。 所以一次性抱起十桶纯净水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双脚扎马,发一声“嗨”,左肩担着楚子航,右肩担着恺撒,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还是得亏卡塞尔学院的体能课,否则他这腰都得断了。 三个男人皮肉相贴,这时候就比出差距来了。恺撒的皮肤有种德克萨斯沙漠的热度和粗糙感,楚子航那是堪称“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好汉一条。 立刻就有了效果,楚子航和恺撒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不愧是新一代血统最优秀的混血种,醒来后恺撒和楚子航同时弓腰试图坐起,海蓝色的眼睛和黄金瞳都极尽凌厉地四下扫视,要分辨目前的状况。恺撒还有一个伸手到枕头下模枪的动作,这家伙莫非以为自己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醒来 下一刻狮心会会长和学生会主席各自捂住头,痛得眼角抽搐。 他们的脑袋撞在了一起。 “别动别动”路明非大喊,这一动弹差点毁了他的马步。 “别动坚持住”那俩家伙同时说。 一瞬间他们就弄清了状况,显然路明非不会闲极无百度龙族3吧聊在生死关头拿他们练肌肉,结合刚才古怪的音乐声和梦境,楚子航和恺撒几乎在同时推出了结论,在物理学和言灵两方面他们都比路明非专业太多。 “倒车和排水”,那只素白的手在舷窗上留下这一行字后消失了。 只有路明非能看到,恺撒和楚子航的目光都很不方便他俩现在被路明非两肩分别挑着,路明非就像是猎到了獐子的猎户,高高兴兴地把獐子抗在肩上回家准确地说是猎到了两只狗熊。 “倒车”路明非大声说,“谁会倒车” “倒车”恺撒说,“是指螺旋桨系统反转么这个太容易了,不过你得把我挪到操作台前才行。” “那谁会排水” “是说释放压缩空气挤出海水”楚子航说,“我对压力系统已经摸得很熟了。” “好,那我往操作台那边挪挪,你俩辛苦点搞定倒车和排水的事儿。”路明非说。 “奇怪,那些东西在远离”恺撒说着把深潜器的档位扳到倒车,开始调整电流和压力。 他没敢在释放“镰鼬”,但是听觉仍旧比常人敏锐。他在梦境中一直感觉着那些东西的逼近,只是如被“魇”住那样不能挣脱。此刻原本紧紧围绕着的里雅斯特号的黑影们正聚集起来往一个方向后撤,连同那个巨大的东西,它们似乎觉察到了某种危险。但坚厚的冰层在限制着它们的速度,它们显得异常急躁。 “开始排水。”楚子航说,“在刚才君焰在作用下水箱里的冰融化了,排水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在冰层中我们是不能上浮的,冰太厚了,我们被卡死在里面了。” ”能用君焰融化更多的冰么”恺撒问。 “君焰是难以控制的言灵,”楚子航说,“作比喻的话,它不像火焰喷射器,而是炸弹。” “两位哥你们能节约时间少用修辞方法么”路明非艰难地喘气儿,“就是说我们这艘破船还没给冻裂还能用我们多年前的那张旧船票还能登上这破船” “吐槽也算修辞吧”楚子航说,“但你说得没错,还能用” “我们现在怎么办”恺撒问。 “等。”路明非无可奈何地说。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总之是一个奇迹,一个被路明泽许诺的奇迹。路鸣泽一生中许诺他的奇迹迄今为止都兑现了,但他们现在如同被一座冰山封住了,冰层厚达数百米,当年泰坦尼克号就是撞在这样一座冰山上沉海。如果说泰坦尼克号是一条巨鲸,的里雅斯特号只是条小黄鱼而已。这个奇迹如何发生路明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但毫无疑问什么事正在发生,否则那些黑影也不会匆忙远离这个区域。 见鬼路明非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连龙类僵尸都要避开的区域大概不会是什么适宜生存的好地方吧 这个念头还未结束,他看见火焰 分节阅读_36 般的颜色映在了舷窗上 巫女与神域 摩尼亚赫号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漆黑的海上,小船随着涨潮的浪起伏,穿着巫女服的女孩跪坐在船舱里,长发被风吹得凌乱。 一大一小两艘船船头相对,没有动力的小船被海浪推着向摩尼亚赫号而去,风很大,小船的速度越来越快,几分钟后也许会在摩尼亚赫号坚硬的船首上撞碎,但少女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前方那巨大的船影。她漠无表情地看向天空中的某个角落,如果不是乌云遮挡,那该是月亮的方位。 摩尼亚赫号收起铁锚,启动了燃气轮机,功率巨大的推进系统开动,这套改装过的动力系统可以让这艘大船在海面上飙出60节的极速,打开隐藏的水翼时它的速度甚至能达到140节,那时候它根本就是一柄擦着水面斩过的快刀,普通的鱼雷都无法命中它,因为速度太快。 它不是前进,而是后退,螺旋桨在反转,缓缓退后以避开小船。 这种感觉极其诡异,便如一只黑色的豹子和一只白兔在密林中相遇,短暂的僵持后,后退的不是白兔,而是黑豹。摩尼亚赫号退到了半海里之外,把原先的位置让给了小船,从这个位置垂直往下8000米,就是的里雅斯特号深潜器。 音乐响起,空灵的女声清唱,琉璃般脆净。 巫女从袖子里摸出手机。粉色的女孩机,大屏幕,还贴着轻松熊的贴纸,委实不是一台适合巫女的手机。个性铃更叫人摸不着头脑,是不动画的主题曲。2011年新番罪恶王冠,主题曲エウテルペ,演唱者chey 盛开的野花啊,请你一定告诉我, 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互相争斗 静静开放的花啊,你在那能看到什么 人为什么就是不能互相原谅呢 雨过后,夏天变蓝, 融为一体, 在轻轻摇曳的我面前一言不发 日渐枯萎时,你有什么想法 用那无言的叶,传达着爱; 在夏日离别,微风荡漾,两相重叠 为了证明曾经生存过,我放声歌唱 为了无名的友人。 意思含混不明,却悲伤得像一首挽歌。 巫女非常耐心地等铃声响完才打开手机,放在耳边。 “你已到达指定位置,那群僵尸靠近海面时候你应该可以感觉到,”电话里的男声低沉。“你审判时的余波会殃及我们,我们现在要撤到十五海里以外。耗时大约15分钟,请在15分钟后发动审判,拜托了。” 巫女点了点头,她知道打电话的人就在不远处的探照灯后看着她。 “那么绘梨衣,东京见。” 巫女仍不回答,合上手机,把它抛入海中。 摩尼亚赫号的燃气轮机开足了加力,高速地撤离这片海域,留下白色的航迹。一条黑色的绳索从船上抛了下来,那是一根纳米技术的金属缆绳,的里雅斯特号的安全索。 古代日本海边有一种被称作“海女”的女孩,她们善于潜水,深海的大珠只有她们才能采集到。她们下潜的时候常常会在腰间系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交给船上的亲人。如果她们在海底遇到危险,就只有靠这根绳子救命,至少能收回她们的尸体,所以绳子只能握在亲人的手里。有时候她们也会把绳子交给自己的丈夫,海女的丈夫们说,如果你厌倦了你的妻子,就带她去遥远的海域采珠,然后把绳子扔在水里就好了 水底的三个二货此刻绝不可能想到母船已经跟他们“离婚”了,他们即便摆脱冰层也必须由安全锁拉着高速上浮,螺旋桨系统是无法把他们推到海面的,压力系统也不行,何况他们的氧气已经不够了。 海面空旷,只留下这么一艘小船,波涛起伏,似乎随时能把小船掀翻,今夜的大海中蕴藏着极大的不安,仿佛海底那些躁动的龙群要一涌而出。 巫女伸手轻轻地按在海面上,就像抚摸一只暴躁的猫似的。 顷刻间海面平静下来,准确地说一切都平静下来,包括空气,刚才海面上还是凄厉的风啸声,此刻风懒懒得好似就要睡去。根本无须下锚,小船准确地停在了预定位置。 巫女有节奏地拍着掌,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天空中的乌云坍塌了一角,恰好是月下的一角,清寂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细碎,海面如一块表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银锭那样。海面温度越来越低,跳荡的银色波光渐渐凝固几分钟后,以巫女和小船为中心,半径3海里的海面上,一层薄冰形成。 世界寂静得如同一场梦境,一起都沉睡了,包括月光,包括海浪。 能行动的只有巫女,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玲珑的手腕。 如果曼施坦因或者施耐德在场,他们的世界观会被颠覆,他们自信是很了解神秘世界的人,历史上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以用龙族、炼金技术和言灵来解释。但此刻的一切似乎已经超越了炼金或者言灵的范畴,臻至新的领域。 无上权能的领域人类的语言中,描述那种领域的词语大概是神域 百度龙族3吧 第八幕深海黄金瞳 1海底怒浆 整个日本列岛都在震颤,此刻日本海底,数百万吨炽热的岩浆从地壳裂缝中喷薄而出。 这是一次中等规模的海底火山喷发,汹涌的岩浆携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在海水中上升,达到接近半公里的高度,形成熔金色的“岩浆墙壁”,接近它的海水迅速汽化又在高压下迅速凝结,仿佛一百万个暴雷响起。地面上的火山喷发绝无这样辉煌的景象,即便公元79年那场瞬间淹没庞贝城的维苏威火山喷发也无法跟这种海底裂缝中的岩浆喷发相比,因为地表距离地幔层足有十几公里远,岩浆必须上浮十几公里才能到达地面,而海沟是地球的伤口,这里距离地幔层只有几公里 几公里以下就是全世界岩浆的仓库 映在的里雅斯特号舷窗上的火色就是岩浆的颜色,即使厚厚的冰层也无法阻挡,包裹深潜器的整块海冰此刻被映照得如同一颗火红水晶。 难怪那些龙类的僵尸在合围的里雅斯特号的最后瞬间集体撤离,即使是龙类僵尸大概也不愿意被岩浆包裹变成化石。 “看样子还是得完蛋”恺撒低声说。 深潜器的各系统看起来都还完好,但仍旧无法摆脱冰封。 深潜器距离那面熔金色的“岩浆墙壁”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四射的岩浆流便如烟花,随时一道过来 “老大你说多年后我们被人从海底的火山灰里挖出来我左肩扛着你,右肩扛着会长大人是不是也蛮感人的”路明非心里一片空白。 “来了上面”楚子航低声说。 路明非仰头往上看去,通过结实的树脂圆窗,岩浆巨壁的颜色正在剧变。 它原本是由流动的岩浆组成,靠着喷射的巨大力量维持,但在海水中它迅速冷却,在上方凝结成黑色的火山岩。 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火山岩中都含有大量气泡,因此是世界上唯一一种比水还轻的岩石,但海底凝结的火山岩不同,这里的压力之大不允许气泡存在,所以那堵沉重而灼热的岩壁开始分裂坍塌,一块巨大的火山岩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垂直拍下。 “我靠,比天安门城楼还大”路明非嘟囔。 他想开了。人皆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看死得牛逼不牛逼。眼下这死法牛逼到爆,按照古人说法就是足以“彪炳史册”,所以一定得睁着眼死,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怎么在末日般的日本海沟深处被自然伟力毁灭的。 火山岩命中了这座海底冰山,从体积上说,这次碰撞就像是天安门城楼从天而降砸在了景山上。一切都在巨震,爆裂声就像在耳边放闪光雷,还同时放两颗,左边一颗右边一颗。 路明非眼前一片黑,脑海里几千几万种声音轰然暴作,他终于理解了中学课文里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中镇关西的感受,所谓“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施耐庵老师作为人民艺术家修辞功力真不是盖的,想必也是遭过类似的罪,所以写得那么生动,有生活呀有生活。 “坚持住”楚子航大喊。 “我hod住我hod住”路明非根本看不见,只能四处瞎摸,想找个东西扶着。 “冰层裂开了”恺撒大声说,“我听见了声音,冰层裂开了” 天字号的狗屎运降临在他们身上,火山岩命中冰山后并没能把这块巨冰一次拍碎,它沿着冰山侧面滑落下去,几秒钟后,冰山从正中开裂了,裂缝恰好经过的里雅斯特号上方。如果海面上的摩尼亚和号此时收回安全索,就能把整艘深潜器提出海面 “螺旋桨系统加力反转全速排空海水”恺撒大吼,“这是我们上浮的时候” 的里雅斯特号如一只挣脱了蜘蛛网的小虫,系统全速运转,从那道裂缝中挣扎着上浮。 见鬼一切跟路鸣泽那个小鬼预言的一模一样好像这场海底火山的爆发、那块下坠的火山岩、乃至于冰山的裂缝都在他控制之中,他想为路明非开辟一条生路,一切就按照他的愿望发生了,丝毫没有误差,还有舱外那只手,谁藏在外面 路明非不知道小魔鬼怎么做到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小魔鬼掌握的根本不是什么超能力,而是命运他就是命运本身,他在命令命运如此进行。在他发出命令之后,命运被强兴拧转到他期待的轨迹上。 这真的是魔鬼的权能么这是连神都要视为“禁忌”的能力吧 “妈的”路明非忽然说,“我听见好像有人在我耳边敲鸡蛋” 准确地说,那是蛋壳破碎的声音,好像他们在一个巨大的鸡蛋里,裂缝缓慢地在蛋壳表面延伸 见鬼这打鸡蛋不就是深潜器外壳么 “有可能是金属疲劳,也有可能是应力集中,”恺撒神情严肃,作为“镰鼬”的主人,路明非都能听到的声音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从压力读数看,第三水密舱确实有泄露” 路明非脸色惨白“总之它就是裂了对不对不必说得那么技术,根本就是裂了裂了和裂了早说你们家的股东靠不住漆成日本国旗还是dy gaga都没用现在你就算在外壳上漆上帝保佑也救不了我们了” 毫无疑问是刚才冰层开裂的时候他们被波及了,在深海的极高压力下,深潜器坚硬的金属外壳也靠不住。 的里雅斯特号的外形设计得像一根法棍,就是圆弧形的外壳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应力集中。遭遇过“中庭之蛇”的毁灭,路明非这种物理白痴也明白应力集中有多么可怕,只要深潜器表面出现一道裂缝,这个道理就像你不能单手握碎一只完好的鸡蛋,但是只要蛋壳表面有一道裂缝,你就能随手将其粉碎 金属撕裂卷曲的声音令人牙酸,随即是“扑”的一声,好像旁边有人用筷子戳穿了充气的厚塑料袋,再接下来就是流体汹涌的声音。 “漏水了我靠内部有排水系统么”路明非左顾右盼,试图找到缺口。 他在想电影里要是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如果的里雅斯特号是条船的话他们还能考虑把水舀出去,可现在在水密舱里,舀出去的水倒哪儿呢总不能叫恺撒都喝下去 “是漏了,但不是水密舱”恺撒说,“的里雅斯特号是双重金属外壳,两层之间是轻煤油,现在是外壳穿孔,煤油在泄露,海水涌入,只要 分节阅读_37 内壳不漏,我们就没事。” “妈呀早说啊”路明非松了口气。 百度龙族3吧 “但煤油漏光之后就难说了”恺撒说,“我们已经远离高天原,那种致幻的音乐无法影响我和楚子航了,放我下来,我试试看能否进一步加快上浮速度。” 的里雅斯特号在螺旋桨系统和排水系统的作用下全速上浮,不到两分钟里上浮了大约400米,眼看就要越过“岩浆喷泉”的最高峰。此刻往下看去,远古的龙族城市越来越小,那些恢弘庞大的宫殿乃至于那座金属巨塔看起来都像是儿童积木,凝固的火山岩纷纷剥落下坠,砸在海床上,溅起黑色的粉尘。黑尘贴着海底涌动,涌入高天原,吞噬着这座古老的城市,这一幕便如在空中俯瞰沙尘暴吞没一座沙漠中的城市,短短几分钟后,暴露在黑尘之上的只有剑一般锐利的塔尖。 谁也不知道这座古城能否逃过浩劫,当然最好它还是完蛋,连带着那些龙类僵尸一起。 “列宁号破冰船”楚子航忽然说。 列宁号的残骸也被黑尘淹没了,龙类胚胎的心跳信号毫无疑问是从那条船里面传出来的。 一艘前苏联的破冰船里藏着一个高阶龙类,甚至龙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破冰船沉入高天原之后,被龙类当做了孵化基地,龙类就像寄居蟹,列宁号是它找到的贝壳;另一种是有人用列宁号运输一枚龙类的胚胎宿命般地沉没在日本海,坠入龙类城市的废墟。 后一种可能想起来叫人不寒而栗,世界上知道龙族秘密的人还有多少 “暂时别管了,”恺撒说,“几分钟内煤油就会漏光,那时候内壳也保不住了” “几分钟”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氧气也只够5分钟的。”恺撒说,“我们就剩下这点时间了,抓紧想想办法。” “我们距离水面还有8公里”路明非有气无力地说。 眼前的局面白痴也算得出来。8公里就是8000米,5分钟上浮8000米也就是每分钟1600米,换算而时速是100公里。他们必须以飙车的速度上浮可这是一艘科研深潜器不是一台跑车,它的额定上浮速度是每分钟50米。 “所以才要想想办法,”恺撒说,“要是按照操作手册就能做到的事,还用想么” 他接通了通讯平道,把声音接入扩音系统好让楚子航和路明非听得见。远离高天原之后通讯频道中的干扰声没有了,信号显示通讯正常。路明非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们还有安全索,那根救命的绳子还拴在深潜器上呢 “呼叫摩尼亚赫号呼叫摩尼亚赫号这里是的里雅斯特号,听到了么这里是的里雅斯特号,我在使用应急频道774进行呼叫,全速提升深潜器全速提升深潜器我们的氧气只够支持5分钟”恺撒按程序开始呼叫。 “我靠你还真耐得住性子”路明非扑上去对着麦克风大喊,“救命啊船要沉啦没氧气啦拉我们上去啊” “沉着沉着先说明情况”恺撒拨开路明非。 他是个航海达人,十四岁就拥有自己的帆船,帆船老师教导他呼救时一定要遵从既定程序,因为在海上你可能遇到的情况千变万化,呼叫时必须首先说明自身情况,然后重复,以确保传递的消息没错。具体该怎么施救,这个权利是交给救援方的。 他抓起麦克风,试图再次呼叫时愣了一秒钟认真想的话,路明非的呼叫好像也很完美,清楚地说明了情况和邀请,如果忽略那些“啊”的话,简洁有力有没有 “救援船要沉了没氧气拉我们上去”恺撒对着麦克风大吼。 一片死寂应急频道774中没有任何回答,它是接通的,但无人说话。如果这是一部电话,那么电话那头的人拾起话筒之后就把电话放下了 就像对待旧情人的来点,你不想理睬,任她咆哮。 2叛离 美国伊利诺伊州山区,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施耐德狠狠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曼施坦因无力地垂下手臂,放下了麦克风。巨大的三维模拟地图上,一片绿色的光点,每一个都有编号,那是执行部遍布世界各地的联络人。塞尔学院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铺设这个联络网,每一届毕业生多数都被派往世界各地担任专员,他们有的隐藏在五角大楼内部,担任情报分析官,以混血种的智商想得到那种职位太简单了;有的则进入研究所从事尖端研究搜集科技情报;有个家伙创立了一家新型社交网络公司,拥有多达数亿的用户,那些用户每天都在自己的空间里贴照片写日记,比如“今天去夜总会泡妞,在哪里巧遇了爸爸”之类的,这家伙就从这些海量信息中筛选跟龙类有关的情报 当然也有那些倒霉的家伙被派往了太平洋上的无人小岛,和当地的部落人一起生活。目的是看守岛上荒废的龙族古墓,学院的船每次去看他的时候都看见他穿着椰子壳做的裤衩,围绕着篝火、拍着屁股和部落人一起跳舞,自从带去的内裤全数刮破之后他一直穿那个,联络员问他是否需要什么额外的供给。比如一些上好的内裤,专员说那就算了,在这里穿棉内裤怪不时尚,布罗利的女孩们不会喜欢的,如果方便的话你们可以给我带一些茴香么我把茴香放在我的椰壳内裤里,就会散发出雄性魅力,部落妹子该有好些就愿意和我共度良宵啦 但无论身处天涯海角,保持联系是第一要务。太平洋小岛上那个专员每夜还会踩着脚踏车给自己的联络设备充电,每天通过卫星和学院通话一次。然后此刻地图上的光点接二连三地熄灭,诺玛的声音单调地念出他们的编号 “j0234,offe” “j0177,offe” “j9547,offe” 被念到编号的专员和学院总部之间的联络中断了。“offe”,离线状态,但对于诺玛而言这不仅仅是手机没电那么简单。 诺玛的监控范围是全世界一些有信息系统的区域,电子邮件、手机网络、信用卡信息、邮政网络都在她的监控中,只有在一切手段都无法联系上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被判定为“offe”。 她跟丢一个人是很罕见的情况,通常被判定为“offe”,就意味着那个人已经死了。而此刻发生的事从诺玛诞生之日绝无仅有,数百名专员、数以千计的联络管道、数以万计的账户被从诺玛的系统中“切除”了。 每一个编号都以“j”开头,“j”是“jaan”的首字母,所有这些编号都来自日本分部。 日本列岛上的最后一个光点熄灭,整个区域成了空白。 “日本,失控了”施耐德嘶哑地说。 “他们都死了”曼施坦因疑惑地问。 施耐德摇头“一瞬间遍布日本的317名专员全部被杀这不可能。诺玛判断他们为offe,是因为他们的手机同一时刻关机,邮件账号被永久删除,信用卡集体失效,我们位于日本的服务器也不再向诺玛发送数据,还有我们在日本拥有的那几家企业,也都不再以任何形式回复学院。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一切还都在我们的控制中,整个日本分部运转良好。” “这是”曼施坦因愣住了。 “一场有预谋的叛变,整个日本分部,叛逃了。”施耐德轻声说。 曼施坦因的脸抽搐了一下“你确定” “确定,一个古代的皇帝派出最得力的将军,带领一支大军讨伐敌国,假设某一天他忽然发现派出去的信使都没回来,那么他就应该做好准备死去了。因为中途叛变的将军必然正带着军团在回来杀他的路上。”施耐德幽幽地说,“我们派出去的那个将军就是源稚生。” “源稚生他是整个日本分部的负责人他那么年轻” “他不是负责任,他是联络人,日本分部的一切信息都经过他。”施耐德说,“只有他能做到。” “那凯撒路明非他们”曼施坦因惊呼。 “他们应该还活着,至少还没被碾碎,”施耐德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曼施坦因,微缩在日本海图上,唯一的、微弱的红点还在闪烁,“这是我嵌在楚子航臼齿里的信号源,它跟诺玛无关,直接通过卫星联络我的手机。” “但我们联络不上他们。”施耐德又说,“我们无法呼叫他们,他们在日本境内也无法获得任何帮助,所有的秘密联络点都失效了,他们在at中取不出钱来,无法登陆邮箱他们现在等若三个偷渡客。” “天呐”曼施坦因手按额头。 “现在想起来,日本分部建议他们潜入日本执行这次任务,而不是通过海关入境也是有预谋的。”施耐德说。 “是的,在两分钟前,全日本的警视厅都收到了通缉令。他们以非法入境和倒卖珍贵文物两项罪行被通缉。”诺玛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漂亮,干的真漂亮。”施耐德幽幽地说,“即使凯撒他们能从深海中逃脱,我们也无法从任何渠道联络上他们,无论是官方的还是秘密的。” “也有好消息。”诺玛说。 “这种时候还能有好消息”施耐德有些诧异。 “通缉令上用的是他们三个人的本名,而不是假护照上的名字。这样他们还持有合法的身份证件。”诺玛说。 百度龙族3吧 施耐德一愣。 本名其实不重要,通缉令上的名字应该是被通缉人所持身份证件上的名字,这样就等于把被通缉人的合法身份取消了。在这个社会中需要使用身份证件的地方太多,没有身份证件的人很容易被发现,除非真像楚子航说的那样绕开人类聚居区搞野外生存。 按道理说这种错误源稚生是不会犯的,他是“a”级血统,学院顶尖的高材生,各课成绩全优,情报学更是第一。 “他们的化名出自一部知名日本漫画流星花园。如果警视厅在电视里通缉道明寺或者花泽类,民众会以为是电视台的玩笑。”诺玛说。 “是这样,”施耐德恍然,“勉强算一个好消息吧。” “如果是源稚生到这的这场整个日本分部的叛离,目的是什么呢”曼施坦因沉思。 “高天原”施耐德缓缓地说,“关于日本海沟深处的胚胎心跳,关于这场海底探索,看起来都是学院本部主导的,其实一切都来源于日本分部的建议。他们是要借助本部的技术力量,还借用了血统阶级最高的三名学生,而就在这次任务中,我们居然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发现,发现了一座龙族古城的遗迹。这不是太巧合了些” 曼施坦因沉思了几秒钟,点头“他们真实目标就是那座龙族古城,心跳信号指示诱饵。” “这个世界上掌握了龙族秘密的不只是卡塞尔学院,还有汉高和听命于他的家族们,还有藏在暗处的某些猎人,所有人都觊觎着龙族的遗产。而现在日本分部掌握了高天原的完整情报,为了把这个发现完全据为己有而从学院中叛离出去,是很合理的。”施耐德缓缓地说。 “现在怎么办” “只能期待日本境内仍旧忠诚于学院的团队了,虽然脱线,但他们毕竟拥有年青一代中最优秀的血统,别人做不到的事,他们或许可以。” “offe翻译成中文是离线。”曼施坦因纠正。 “可是用在凯撒他们身上就是脱线啊。”施耐德无奈地说,“脱线团队 分节阅读_38 而且我指的不只是他们,在日本境内还有其他团队在活动,连源稚生都不知情的秘密团队,不是么” 曼施坦因沉默了几秒钟“那件事你也知道” 极限上浮 “我就说嘛我早说美作那个傻度逼靠不住的”路明非大声说。 “你有说过么”恺撒挠头。 路明非一愣,旋即又是怒气冲冲“现在还纠结这些细节干什么美作是个傻度逼无误” “同意。”恺撒说。 “你们看下面。”楚子航打开了声纳,对着深潜器下方扫描。 成群的、巨大的黑影正在高速上浮,追着的里雅斯特号而来,好像是一个鲸群。海底已经被证明是生命禁区了,当然不会有鲸群这种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龙类僵尸 “它们追个屁啊我们这点肉连塞牙缝都不够好不好”路明非大怒,“我们也没从它们家里偷什么。” “见鬼”恺撒满头都是冷汗,“速度很快,时速接近100公里,它们游动起来简直是鱼雷” “螺旋桨系统动力耗尽氧气存量还剩4分钟上浮速度每秒80米”楚子航读着操作台上复杂的仪表,“我们距离海面7公里,龙类僵尸距离我们只剩1公里” “算了,让会长放个君焰我们核爆了跟它们拼了”路明非咬着牙。 “君焰”恺撒一怔,忽然扭头看着楚子航,“你能定向引爆君焰么” “可以,”楚子航点头,“你想在下方释放君焰来阻止龙类” “对下方不用引爆核反应堆。”恺撒说。 “可以,但对我们仍旧是致命的,在水中释放君焰是禁忌” “别扯了你的君焰在哪里释放都是禁忌的炸弹人师兄”路明非大声打断。 “被特别禁止是因为水在高热下汽化会产生巨量的蒸汽,体积会在一瞬间膨胀几千倍,突破临界点就会发生蒸汽爆炸。一瞬间压力会升高到接近”楚子航极速心算。 “打打个比方就行了。”路明非真不想理他。 “大约跟美国密苏里号战舰上402口径巨炮发射时炮膛里的压力一样大。”楚子航说。 “这时候你还整的那么精确”路明非叹了口气,想象那口径接近半米的巨炮发射时的威力,而他们要充当的是炮弹。 恺撒振臂一挥“不可以的这是的里雅斯特号它的外壳可以扛住水压机的重压我们被水蒸汽爆炸推动上浮的同时。海水会为我们减速,只要加速度不大于15个g,我们应该不会死” “你妈啊15个g你们两个体格变态当然不在乎,可我细胳膊细腿儿的心脏又不好”路明非立刻抗议。 他好歹看过几本航空杂志,对g这个单位不陌生,一个g就是一个重力加速度,相当于人在地面上承受自己的体重,15个g则是15倍重力加速度。战斗机试飞员也就能忍受10个g,10个g的重力加速度下相当于10个自己压在身上。 他路明非毛重67公斤,净重64公斤他现在确实是光着的那么15个g就是960公斤压在他身上,或者简单说,一吨 “你的意思是利用蒸汽爆炸得高压把我们推向海面”楚子航看着恺撒。 “别跟我说你不敢。”恺撒挑了挑眉,从地下捡起刚才掉落的半截雪茄,慢悠悠地点燃。 “没什么不敢,是个不错的计划。”楚子航以双手为梳,往后理了理头发,“也是唯一可行的计划了。 “哇塞,两位大哥你们都帅死了,我早就知道的”路明非啧啧赞叹,满眼桃心,旋即暴跳着大吼,“可是这种要命的事情不是耍帅就变得简单易行的啊有没有听我说话啊15个g会死人的啊” 恺撒从座椅上起身,不由分说地把路明非揪起来推翻在地下。 “大大爷,恺撒大爷你这什么意思”路明非傻眼儿了。 楚子航也起身平躺在地下,两人一左一右,中间夹着路明非。 “一会儿的冲击力非常惊人,就像有人在你的背后猛击一拳,不小心就会震断你的脊椎。宇航员在升空的时候也会承受类似的加速度,但太空舱级的座椅是百度龙族3吧特制的,深潜器里的座椅可不是出于这种目的设计的。最好的办法是平躺下来,地面上有软胶层,你的后背会均匀受力。”楚子航解释完之后,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黄金瞳狰狞得如同燃烧起来,水密舱的四壁被照耀着,如同流淌着熔化的黄金。 爆血二度爆血不愧卡塞尔第一杀胚之名,楚子航毫不犹豫地调动了自己最大的潜能,准确地说,他作为一个“人”的最大潜能,再压榨下去,他还能发挥出毁灭性的暴力,但那时候他还有没有资格被称为“人类”都存疑了。 龙文的吟唱声如同古代寺庙敲响了巨钟,“君焰”的领域完全张开,燥热的波动在空气中回荡。 与此同时常人听不见的低语声刺进每个人的耳膜,如同幽灵在漆黑的殿堂中窃窃私语 “渴啊” “鲜肉鲜活的肉” “好渴啊要烧起来了” “渴得太久了” 那是龙类僵尸们在呻吟,它们磨牙吮血,渴望着深潜器里新鲜的血肉能弥补它们的干渴,它们对生命的干渴。就像路鸣泽说的,没有生命的东西,仇恨着一切活着的东西,毁灭对方的欲望远远胜过要获得什么的期待。 它们很近了,就要撞上深潜器的外壁。 君焰暴作 黑色火焰的漩涡在深潜器下方的海水中出现,表面有着琉璃般的暗红色微光。 这是君焰最为凝聚的状态,内部温度破万,却没有一丝热量外泄。黑色火焰的漩涡在海水中缓缓地转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它崩裂了 巨量海水被瞬间汽化,水蒸气的温度在一秒钟之内达到了太阳表面的温度,漩涡状的白色蒸汽流在深海中咆哮。 这是一场席卷深海的龙卷风,水蒸气中央妖娆的焰龙盘旋成百上千的黑影被卷入了这道火龙卷,它们发出正常人类听不见的哀鸣。 这些龙类僵尸的绝大部分肌体都已经死亡,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它们只是预感到了“最终毁灭”的到来而哀伤,以及面对“君王烈焰”的惊惧。 “君焰”的含义便是“君王的火焰”,尽管没有终极的火之言灵“烛龙”那样有“灭世”的伟力,但也是极其高阶的言灵,象征着青铜与火之王的愤怒。 被卷入火龙卷的黑影在一瞬间被切割殆尽 “这是”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他第一次目睹楚子航发动君焰,最初的版本是如凝固汽油弹爆炸那样横扫足球场般大的空间,后来则出现了把极度高温控制在领域范围内的“约束状态”,这一次则呈现了火焰风暴的效果,深海的高压也不能扑灭这场风暴。 这是“君焰”和“风王之瞳”叠加。在北京地下铁的尼伯龙根中,这种叠加言灵的威力甚至可以伤到龙王芬里厄。楚子航从夏弥那里学会了提升“君焰”威力的方法,现在这种方法已经融入他的血脉般,随手就可以释放了。 便如那个被龙王虚拟出来的女孩永远站在他背后,或者旁边,拉着他的手,无论何时他释放“君焰”,都会有一个“风王之瞳”同时释放出来去应援。虽然她不再发出没心肝的笑声也不再同你说话,没有温度也不会触碰你的指间,可你去海边的咖啡馆喝咖啡时仍旧会下意识地选择靠窗的座位,因为她喜欢阳光和眺望,你会喜欢桌子对面有个空位,感觉好像有人坐在那里似的,不说话,翻着杂志,温暖,海风吹起她的头发 路明非扭头看着楚子航那张漠无表情的脸,黄金瞳在燃烧,楚子航如同戴着埃及法老的黄金面具般庄严。 真他妈的妒忌啊一个存在于幻想中的看不见的夏弥和一个存在于现实中但和别人去看海的诺诺谁更好些路明非满脑子画面感,诺诺在海边的咖啡馆里翻着杂志,从窗户看出去,恺撒在浪潮上踩着冲浪板阳光洒在桌面上,细长的手指上的订婚戒指反光那么刺眼 明明知道夏弥其实是不存在的,只是耶梦加得幻化出来的影子,明明有人说“别抱怨球在别人的手中,只要球还在这个场上就没人输掉比赛”,所以世界上还存在着渺茫的希望,可能有朝一日他能跟诺诺在一起这比面瘫师兄那永无希望绝无可能的爱情不是好多了么 可是妈的见鬼真妒忌啊妒忌那种完全拥有一个人的感觉,即使那只是个幻影,但不用跟人分享。 需要跟人分享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 一个人可以跟别人分享早餐的面包下午的茶点晚上的星空和蝉鸣,世界与阳光,甚至好兄弟的裤衩但总有些东西,绝不分享,如果你有钢铁的手臂你会紧紧地把它围在手臂为直径的圈里,任何敢靠近敢接触的敌人你都会防御甚至毫不犹豫地进攻。 “独占”一个人的欲望,路明非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锋利。 隐约间好像听见路鸣泽的小声“权与力,没有人,不需要” 巨大的推理斩断了他的思绪,果然像楚子航说的,便如一柄重锤打在背后,打得他脊椎都要折断。那是下方海水沸腾带来了重压,推动深潜器急速上升。 15个g的加速度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挺的,路明非眼前一片漆黑,他被死死地压在地上,耳膜痛得好像已经裂开了。 “上浮速度达到80公里”恺撒大声说,“我们成功了” 照这个速度几分钟内他们就能浮出海面。 离开被君焰加热至沸腾的水域,路明非感觉身上的重压略微减轻,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坨坚实有力的东西他第一时间就反应出来那是什么了,不够有点不愿意承认,就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 该死,还是那两坨东西 他的姿态改为平趴,脑袋枕在了恺撒的胸口。高压蒸汽推动他们上浮的同时震动了深潜器,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滚。 那两坨东西是恺撒线条绝赞的胸肌,若是按照女孩的标准,恺撒可以说得上是有罩杯的男人了还不赖,靠着这对弹性十足的胸肌支撑,路明非的脑袋没有被震晕。 “我靠,把你的胸肌挪开一点挤着我了”路明非有气无力地说。恺撒胸部用力,强劲的胸肌弹跳着“啪啪”在他脸上打了两下,满脸得意“怎么样我说过这能行。” “还没到庆功的时候,”楚子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外壳和内壳之间的煤油漏光了,我们到达2000米深度的时候,外壳就会完全裂开内壳能够扛住2000米深度的水压么” “应该可以,我们现在就像一枚蜕壳穿甲弹,外壳剥落后我们的速度还会上升,不到2分钟就能到达海面,内壳应该撑得住”恺撒对于他家的老古董信心十足,“毕竟是原型机,经过马里亚纳海沟的考验。” “它耐压可它耐咬么”路明非的声音如风中残烛般一晃二颤三哆嗦。 “你要咬它么”恺撒 分节阅读_39 一愣。 “我也得咬得动啊,可我咬不动别的东西可以你们看舷窗” 恺撒和楚子航这时才察觉到那个可怖的微声,那是一千一万条蚕在咬桑叶的声音狂暴地咬着他们扭头看向路明非所指的方向舷窗外,数十条鬼齿龙蝰正咬着那块厚达10的树脂玻璃,而且已经咬掉了几厘米,无数条齿痕纵横交错在这种史前动物的利齿下,连龙类制造的青铜柱都能被咬成碎屑,树脂大概也算不了什么。 还不只是那一处舷窗,所有的舷窗口都被鬼齿龙蝰包围了,水密舱的四下也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它们不仅能咬穿树脂玻璃,还试图在金属舱壁上钻洞。现在外壳和内壳的夹层中,轻煤油已经完全被海水替代,成千上万的鬼齿龙蝰在里面游弋,这些疯狂起来能要是一切的东西正在每个水密舱里掠食,略微脆弱的东西譬如光纤电缆s:原文是光线电缆,觉得没那玩意儿修改觉得和缓冲材料都被它们当成了食物。 的里雅斯特号确实是一艘靠得住的老船,君焰爆发的巨震后多数电路和管道都还在运转,但此时此刻,就在说话间,操作台上一排一排的灯熄灭,气压表、水压表、安培表都瞬间归零鬼齿龙蝰把一切能吃的都吃掉了 的里雅斯特号已经完了,最后一层能保护他们的就是纯金属的内壳。 “那些东西没死”恺撒低声说。 他说的不是那些危险的蝰鱼,而是正在逼近的巨大黑影们那些龙类僵尸在君焰中仍旧幸存了大部分,它们在深海游弋了片刻没有立刻追上来,并不是放弃,只是出于它们对“君王火焰”的畏惧。片刻之后对于血肉的渴望和对生命的仇恨让它们再次上浮猎杀。这一次上浮的速度快了几倍 此刻他们的深度大约是3000米,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加速了,即便楚子航再度释放君焰,深潜器也经受不起下一轮冲击了。外壳发出令人恐惧的撕裂声,脱落了,巨大的水压直接作用在内壳上,树脂的舷窗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形。 “早知道引爆反应堆了。” 楚子航轻声说。太晚了,被铅壁包裹的反应堆已经随着外壳沉入深海,此时此刻的的里雅斯特号只是一层金属壳。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握手。 4命之歧路 海面上,超越自然规则的事正在发生,今夜的月光亮的刺眼。冰封的海面轰然开裂,巨大的冰脊正在缓缓地浮起,一纵一横两到冰脊交叉为十字,上方平滑如镜,下方锋利如牙齿的冰刃浸泡在海水中,那些寒冷的冰牙还在迅速生长,表面流淌着莹蓝色的微光。 救生艇恰在两道冰脊交叉的中央,冰脊将救生艇缓缓托起。巫女装束的女孩淡然地起身,手中提着一个潜水头盔。极寒的空气中忽然闪过刀刃切割的微响,救生艇裂成了四片,恰恰沿着两道冰脊的中线 百度龙族3吧 那两道宽度达到20米的冰脊似乎带有“斩切”的属性,那不是以刀刃进行的“物理切割”,而是“属性切割”是以神一般的力量命令领域内的一切被切割,是无上的权利 冰脊最后浮起到10米之高,对于气象学家而言,这完全违背了常识,在温暖的日本海,居然会有这样一座仿佛接天的冰山浮在海上 女孩站在高空中,四下都是冰的峭壁,峭壁下都是冰的刀剑。巫女服的大袖在风中飞起,出自她口中的每句话皆不可解。 这座十字星的冰山前后左右长得看不见尽头,就像远离海面的十字路口,路口空无一人。 女孩站在中央,像是离家出走不知何去何从,她的头顶该有一盏闪烁的红绿灯。以她为中心,“斩切”的意志散发出去,风、海水,甚至头顶的月光似乎要变成碎片。 “命之歧路,何去何从”她轻声说。 这句话用的是标准的日文,晦涩如一首禅诗。 巨大的冰山忽然沉默,滔天巨浪被激到数十米的空中不,下沉的不是冰山,而是一柄巨大的冰十字枪,它切开海水,垂直着落向海底,便如摩西切开红海连带着女孩和那股摧毁一切的“斩切”意志 5死亡瞬间 龙类僵尸已经团团地围绕了的里雅斯特号,四面八方都是金色的眼睛和透明的利齿,小的是龙蝰的,大的是龙类僵尸的,它们朽烂的长尾上还披挂着古老的甲胄,甲胄层层叠叠,之间以青铜锁链连接。 树脂舷窗终于崩溃 巨大的水压把成吨成吨的海水瞬间推入水密舱中,裹着数以千计的龙蝰。路明非终于明白恺撒说的意思了,仿佛重锤打在他的胸口,几乎令他的肋骨瞬间断裂,这力度之大就跟几十个穿着高跟鞋的诺诺同时飞腿用鞋跟踹他的心窝似的。 见鬼,都快死了,居然想的还是诺诺 只剩700米就能到达海面了,可惜外壳撑不住了。爆裂的燃烧感向着四周扩散,无疑是楚子航在做最后一搏。 可是君焰救不了他们,就算能够短暂地震退龙类僵尸,却奈何不了已经贴近身边的龙蝰。要对付龙蝰,就得把路明非和楚子航也烧成灰烬,“君焰”的攻击是没有选择的。 不可思议的寒意忽然笼罩路明非的全身,瞬间把君焰的领域强行逼了回去。 如果不算那个未能最终形成的“湿婆业舞”,在路明非亲眼见过的言灵中,“君焰”是最强的,从威力上说甚至超越了昂热的“时间零”。它的释放就是爆炸,谁能把一颗已经开始爆炸的炸弹强行聚拢 但随着那块大的不可想象的冰从天而降,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海水中无出不是刺骨的寒气流动,那种感觉绝非纯粹的“冷”,而是锋利绝世的刀剑抵住你眉心的“寒”入骨之寒寒中带着切割一切的霸道、操纵生命的权能以及天意般的“惩罚” 冰十字下方锋利的冰牙刺入了龙类僵尸们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就像倾世名剑割开一张纸那样。两道冰脊处的“切割意志”更为强烈,它们下方是楔形的巨大冰刃,被直接切中的龙类僵尸轻易地变成两段。这个冰十字笼罩的巨大范围之内,皆从杀戮 连龙蝰都不例外,它们仅仅因为那股入骨的“寒”,便沿着整齐的刀口斩切为四片 这是路明非人生中第二次见识这种绝对的“杀戮”,第一次是在路鸣泽的手中,面对芬里厄的时候。 他强忍着肺部的剧痛,竭力睁大眼睛,看见了那个轻盈的身体。水密舱外,女孩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大袖在海水中展开,她随着那个巨大的冰十字一起落下,束发的带子断裂了,发丝飘散开如一团漂亮的、深红色的海藻。 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脱口要喊出那个名字 诺诺 不会错的,人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呢那头深红色的长发在海水中慢慢地舞动,跟在三峡水库下的那一幕一模一样。那是诺诺对他最温柔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鼓励,鼓励他活下去。 对于他这个废柴来说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努力了,别的他什么都不用做,诺诺脱下潜水衣给他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她一定也很害怕但是强忍着惊恐不能让路明非察觉,而给他看最漂亮最温柔的眼神。 虽然觉得有点屈辱可那眼神就是忘不掉。 大量的海水灌入他的胃里,他忘了这跟三峡水库下不一样,即使是700米深的海底,水压也能打掉他的牙齿。这时女孩向他转过身来。 路明非竭力地向她挥手,他快要憋不住晕过去了,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个举动是示意诺诺救他或者什么别的,他只是不顾一切地想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女孩悬浮在海水中,好奇地看着他。 并不是跟熟人见面的欣喜,而是大街上人群里忽然有个人满脸开心的表情欢呼着向你跑来的时候,你会忍不住认真地看他。 你想不起来他的脸,可是他满脸那么开心那么激动的样子,让你有种失落了某些回忆的错觉。虽然一切都那么陌生,可那张脸上的开心是无法抗拒的啊 女孩向着路明非招手。 路明非拼尽了全力划水,把头从已经没有树脂玻璃的舷窗口里探出去。他没法再前进分毫,肩膀卡住了。挥手也不能了,他只能使劲地用眼神示意。女孩悬浮在这对破铜烂铁旁,歪着头,认真地看了他几秒钟,摇了摇头,似乎确认他们并不认识 她摆动双腿准备要上浮了,又犹豫了一瞬,转身把手中的头盔扣在路明非的头上。 头盔自带微型氧气瓶,氧气进入肺部,路明非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有什么不对,近在咫尺的女孩很像很像诺诺,却又有着绝对的不同。女孩只有一个潜水头盔,原本必然是给自己准备的,但给了路明非之后,她丝毫没有呛水的样子,轻松得像一条鱼。而当时诺诺和路明非在三峡水库中遇险,深度还没那么大,就差不多要了诺诺的命了。 还有,如果冰十字是来自这女孩,诺诺却没有言灵,就算她能失忆,要忽然获得这可怖的言灵之力也是不可思议的。 最后就是气质,虽然这是最虚无的东西,但是路明非在这个女孩身上看不到小巫女的气质。 诺诺骄傲得像一株玫瑰,面前的女孩有种樱花般的柔软。 这时这“樱花”在的里雅斯特号的残骸上轻轻拍了拍,“切割”的意志进入金属,内壳碎裂为四片下沉。路明非急忙转身把已经呛水昏厥的恺撒和楚子航抓住,再扭头的时候,只看见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盈盈上浮,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 随着她的离去,光线迅速暗淡,四周一片漆黑。即便阳光也不能照穿700米深的海水,刚才照亮这片水域的,是冰十字上刀一般的光亮。 不要死 路明非钻出水面,用尽全身力气摘掉潜水头盔。东方依稀露出了曙光,日本海的海面平静,细波荡漾。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他欣喜和疲惫得想要立刻睡过去。 但是左手楚子航右手恺撒还在昏迷着,从水下700米浮上来的过程中,他们不仅没有氧气供应,还经历了巨大的水压变化。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上浮花了多少时间,也许十几分钟,要是连续被高跟鞋踩踏十几分钟,想保有神智也不容易。 生命特征都微弱起来了,还有心跳,但是路明非感觉不到这两人还有呼吸。 “不要死不要死拜托”路明非掐着恺撒的脖子大喊。 一个裸男,想掐别的地方也没有。 这是路明非唯一的自有言灵,每次用出来都有点搞笑的感觉,他甚至不愿意跟人说起。但是效果显而易见,恺撒的体温开始升高,心脏搏动变得有力,剧烈的咳嗽着往外吐水。 路明非略略放心,把恺撒推开在一旁,又开始掐楚子航的脖子“不要死不要死啊” 这都被那个小魔鬼预料到了。 楚子航恢复过来比恺撒用了更长的时间,最终他勉强睁开了眼睛,黄金瞳暗淡。路明非心里一怔,他见过楚子航频发暴血后激发出的力量。一个人不可能无限压榨力量,楚子航比恺撒需要更长时间恢复的原因可能是他的内在已经远比凯撒虚弱。 “哎哟你们这是”恺撒在背后说。 他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经恢复到了很不错的状态,好像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要命的冒险,而是在热那亚湾做了几次潜游,心怀大畅。在这种情况下他看到的是路明非紧紧地抓着楚子航对他大喊“不要死”,心里难免浮起一些奇怪的念头。 “活过来了”楚子航沉重的喘气,“摩尼亚赫号在哪里” 路明非放眼四顾,平静的海面可以直接望到地平线,却没有一丝船的影子。 三个人疑惑地对了对眼神。这绝对违反了操作规程,无论如何摩尼亚赫号都该在海面上等他们。 “路明非说得对,美作果然是个靠不住的”恺撒 分节阅读_40 说。 “问题不在那里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最近的海岸线大约有100公里。”楚子航低声说,“我们的体能虽然都还不错,但是要连续游泳100公里也是很大的负荷。” “不要把我跟你们这些有龙血的变态相提并论啊什么100公里老子是游3公里必然沉底的啊”路明非心里绝望地呼喊。 “恺撒我们大概游了多少公里了”楚子航问。 “不知道,游了4个小时。”恺撒也累得直喘气,“要是按我平时的速度,大约是游了20公里,但是我没有扮演拉船的海豚游过,所以很难判定现在的速度。” 恺撒的长距离游泳速度跟世界纪录保持着相当,甚至更快一点,他没有去参加奥运会只是觉得胜之不武。 他们两人各拖着一根绳子,绳子后面拴着一片救生艇的残骸。残骸上放着装备包,这是楚子航拴在自己身上的,趴着路明非,要不是这样他早已经成海喂了鲨鱼。 “这是说我们至少还得游16个小时”路明非哭丧着脸,“我快要渴死了。” “坐车的人能跟马抱怨快要渴死了么”凯撒嘟囔。 “你可以试着喝一些自己的小便。”楚子航给出很合理的建议,“但是不能喝海水,海水只会加快身体脱水的速度。” “我想过,”路明非喘气,“问题是我上厕所时自己闻着都臭。” “嗯,”恺撒扭头,“要不要试试我的” 路明非卡着自己的喉咙翻翻白眼儿。 “我们不是要游到岸边,我们是要游到航线密集的地方,这样过往的船只会救我们的。”楚子航说。 “嗨嗨有门儿有门儿诶”路明非精细地指着前方,“那里有船” 地平线尽头,隐约是一艘海船,上面站满了人。 “看样子是早起出海海钓的船”凯撒看一眼就有数了,“路明非赶快呼救你不是懂一点日语么” 路明非有点傻眼,他确实会一点日语,不过都是看盗版动画的时候对比中文字幕学的。 他定了定神,竭力回想发音,然后挥手;“はじめまて”作者注这句话其实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意思,虽然也有“你好”的意思,但是路明非显然用得不对。 海风带着他的生意园区,几秒钟后,对面那条船上的人一齐挥手高喊“はじめまて日本へようこ” 恺撒一愣,“光冲我们喊话不过来救援日本人难道不懂航海礼仪么” 楚子航满脸黑线;“路明非可能说错什么了。那句我倒是懂的,那些日本人在喊,欢迎来到日本。他们大概以为我们是在玩什么海上项目。” “见鬼”恺撒满腔怒火,“路明非你的日语靠得住么你是只会日常会话不会跟航海有关的任何单词是么” “也会一些”路明非挠头。 “那你说啊” “オレは海贼王になるだここに死ぬわけではない” “这话什么意思”恺撒一愣。 “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路明非对空挥手,“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恺撒和楚子航脸上的黑线要是都落进海里,大概能把整个日本海都染成黑色的。 “算了,那艘船正向我们飘来,等他们靠近了在试着用英语求救。”楚子航说。 恺撒脸色忽然一变“快躲进水里” 他不由分说地把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头按进水里,一秒钟后,密集的枪弹射入了他们所在的这片海域,在海水中拉出长长的弹痕。恺撒的“镰鼬”能帮他提前听见远处的声音,而长距离狙击枪的子弹需要大约23秒钟才能到达他们的位置,在恺撒聚精会神地听那些日本人的回话时,他听到了枪栓的声音。在子弹出膛的瞬间,他把路明非和楚子航按入了水中。 那艘船上的人并不是不懂他们的意思,而是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为狙杀他们做准备 大口的海水呛入路明非的喉咙,虚弱至极的他只觉得恺撒和楚子航的水流推动着他。他如狂流中的枯叶,身不由己。他昏了过去。 老板 清晨,神奈川县,箱根。 这里距离东京只有区区90公里。曾是一个火山口,现在是著名的温泉乡。叠翠的群山间,白雾腾腾的蒸汽从地下涌出,随便挖个洞就有天然温泉。 “芦之湖”边,一栋颇有年头的老宅里,矮松掩映中是一个石砌的露天温泉,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女孩正一边泡汤一边吃温泉煮蛋。日本人习惯在泡汤时把带壳的鸡蛋放在温泉里泡煮,敲开来吃软硬适中,再来一杯“梦正梦”清酒就更让人通体舒泰。 “麻衣家真有钱啊”吃温泉煮蛋吃得满心感动的女孩攥拳。 在箱根泡个温泉还算大众享受,但是要拥有这么一栋高墙大院的老宅就只有绝对豪门才可行了。 黑影从古松上坠下,冲破白雾,一头栽进温泉里,溅起冲天的水花。 “啊”泡温泉的女孩尖叫着捂胸,因为是私家温泉,完全没有考虑有外人会进来,所以她是赤身的。 “是我,别喊。”随着虚弱的声音,那个人从水下钻了出来,一头漆黑的长发缎子般华美,黑色的潜水服紧贴她修长的身体,每一道曲线都美得叫人惊叹,简直像是媚人的女妖。 “哇噻麻衣你真是美爆了”薯片妞赞叹。 “听说过溺女么是在泡温泉的时候会忽然从水里站出来的妖怪,男人看她们很美就想跟她们欢好,但是她们泡在温泉里的下半身都是枯骨,那是溺水死的人化成的妖怪。”酒徳麻衣艰难地把潜水服从自己身上扒掉,以便毛孔能呼吸空气,她无瑕的皮肤此刻呈青紫色,这是缺氧的征兆。 “我猜猜看,水里面的一定是大长腿”薯片妞嬉笑着伸手去温泉里摸麻衣的腿。 触到麻衣的腿时,薯片妞的脸色忽然变了“多长时间了” 酒徳麻衣看了一眼防水腕表“7个小时,离水之后我就狂奔回来,一直是这样。” “精炼血统不能超过4个小时,你疯了”薯片妞眼中透出了惶急,“躺下,保持平静” 酒徳麻衣摸索着爬到岸上,她受过最正宗的忍者培训,强化肌肉控制体重,可以跟古代忍者一样用两指捏着椽子悬挂在屋顶,但此刻她气喘得像是随时会晕倒。 她的双腿脱离水面时,异状暴露出来,那双能够击败任何超模的无瑕长腿上布满细小的青鳞鳞片中还有隐隐的纹路 在服装设计师眼里这份性感绝对致命它也确实致命,这意味着麻衣的血统处在极其不安的状态下。 就像楚子航“三度爆血”的结果,作为混血种,血统的纯化一旦超过极限就有不可逆的趋势会把人强行变为没有神志的死侍 酒徳麻衣无力地趴在池边,薯片妞从她剥下的潜水服上拔出潜水刀,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腕脉。鲜血淋在酒徳麻衣的双腿上,鳞片开合,血从缝隙中渗透进去,此刻酒徳麻衣引以为豪的双腿便如两条并卧的蟒蛇般狰狞。 片刻之后,薯片妞的血液生效了,鳞片缩小消失,麻衣重新恢复成纯粹的人类外表,素白如玉地躺在池边,疲倦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难。 脸色苍白的薯片妞用绷带缠好了手腕上的伤口,用水勺舀水,默默地浇在麻衣身上,帮她洗去皮肤表面的盐分,难过地看着她。麻衣沉默不语,看着天空中的流云飞逝。 虽然经常斗嘴,但是薯片妞跟麻衣之间就像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大概世界上她是最了解麻衣的人,除了那个被称作“老板”的男人。 百度龙族3吧 麻衣的两臂上满是伤痕,大概任何男人都会因为这样完美的身体受伤而义愤填膺。伤痕是再拖船底附着的贝壳上磨出来的,没有任何人接应,蚂蚁只能在水底抓住过路的拖船回到渔港,以她的美貌原本她只要把头露出水面冲水手们打个招呼她就会被当作女王看待,可麻衣不能现身,因为她双腿上狰狞的鳞片,也因为她暴沸的血液,她太过接近人类,可能控制不住杀心。 都是精炼血统的后果。在她们三个人中,最适合作战的是三无妞儿,但三无妞儿的随机应变能力等于零,薯片妞的能力只能坐镇后方,于是绝大多数冲锋陷阵的任务都由麻衣承担,常常是伤痕累累。 绝大多数男人在看见麻衣的第一眼都会神魂颠倒,尤其着迷于她的身材,就像提到女忍者大家都会想到胸部丰满大腿修长渔网丝袜的漫画美女,可真实的女忍者呢完美的身材是濒临死亡的艰苦训练换来的,用来执行更接近死亡的任务。 “傻囡。”薯片妞摸了摸麻衣的头,叹了口气,“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会要你命的。” “我看到了高天原。”酒徳麻衣缓缓地说。 “高天原”薯片妞微微一震,“跟猜想的一样啊” “那是座宏大如梦幻的城市,看到它的时候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麻衣轻声说,“列宁号就沉没在高天原的废墟里。” “你也看见列宁号了”薯片妞打了个哆嗦。 “嗯,我离开了的里雅斯特号的外壁,试着游向它,它异常寒冷。” “寒冷” “在海沟底部,水温超过100度,但是在列宁号的旁边,水温接近零度。” “你进入列宁号了” “我进去了。” “恺撒他们也进去了” “没有,他们在的里雅斯特号里,深潜器被冷水流挡住了,他们不能靠近,而我绕过了冷水流。”酒徳麻衣缓缓说,“我进入了驾驶舱,那是悬浮着海员的尸体,还没有腐坏。” “怎么可能”薯片妞大惊。 “高天原是一座以炼金术建造的城市,它被龙类赋予永恒的命运。一个庞大的炼金领域笼罩了它,在领域内时间流逝会变慢,因此列宁号的状况就像刚刚沉没的时候。现实时间过去了20年,对它而言只是几个小时。” “时间结界。”薯片妞说。 “是的,时间结界。”酒徳麻衣翻身滚入温泉,在热水的刺激下,她的体力略微恢复,轻轻地出了口气,“我本想继续探索其他船舱,但遭遇了意外,高天原里隐藏着龙类的僵尸。” “龙类僵尸” “准确地说,是龙类的残骸。龙类跟人类不一样,人类的全部肌体都靠大脑这个神经中枢来控制,龙类则像蜥蜴一样,在全身有着无数神经节,这些神经节都可以看作小型的脑。他们的生机远强于人类,肌肉可以在心脏停止供血的几十年后仍旧保持弹性。所以龙类很难杀死,即便毁掉他们的脑部都不能终结他们。脑部死亡的龙类就成为僵尸状态,在高天原领域的庇护下,它们一直沉睡在那里。”酒徳麻衣说,“不过因为金刚界,它们并不能觉察和接近我,它们攻击的目标是的里雅斯特号。” “他们逃离了” “逃离了。但是龙类僵尸追逐他们,我不得不精炼血统扩大金刚界的领域,来保住的里雅斯特号。” “所 分节阅读_41 以才会鳞化,”薯片妞叹了口气,“告诉过你过度依赖精炼血统是种禁忌,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我不是跑回来找你了么”麻衣疲惫地笑了。 “不是每一次你遇到危险我都能在你附近啊,”薯片妞轻声说,“妞儿,可别轻易死了,我朋友不多。” 酒徳麻衣有些诧异地看着薯片妞,来自男性的钦慕之词和热烈情话她已经听到耳朵生茧,却在同性朋友简单的一句关心下有点不知所措。她和薯片妞的合作已经称得上默契无间了,可是要说朋友她们算得上朋友么她们只是同一个男人的工具而已,如同剑与剑鞘之间的关系,只是彼此依赖。 “关系那么好的话就帮我抹浴盐吧”麻衣慵懒地说。 “好呀好呀全身上下都可以随便摸么”薯片妞也觉得那句关心的话说得太亲密乃至于有点恶心,很高兴麻衣用了简单的一句话就揭过了。 “呀呀,那么好的工作我也跃跃欲试哦。”带着笑意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酒徳麻衣和薯片妞不约而同地扑了出去,沉入温泉中。完全是默契,甚至不需要用眼神交流。 薯片妞在池底摸到了枪械,两件,她把那柄格洛克抛给酒徳麻衣,自己则一把扯掉博莱塔大口径手枪外的防水膜,打开了保险。 她们在水中向着不同的方向翻滚,出水时两柄枪交叉着指向那个男人。 虽然是三个人中最不擅长战斗的,但薯片妞也不是纯粹的“文职干部”,她随时都带着枪,相比言灵,枪弹瞬间就可以激发,不需要准备。她没有把枪放在温泉池边而是藏在了水底,这样绝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把枪收走。这是她的典型风格,永远有备份方案,永远留着后手,能把她逼到走投无路的对手,还没有出现过。 但是目标已经消失了,只见袅袅的白汽中,池边留下了一张木托盘,里面盛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还有一瓶香槟,1995年的errier jouet,那个男人最喜欢的,巴黎之花美丽时光。 酒徳麻衣和薯片妞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震惊。这男人很久没有这样直接出现在她们面前了,而他一旦出现,四周皆是他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是他常用的arais ife,温泉池边的架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男士的浴袍,背后是手持双枪的但丁。鬼泣的男主角,他最喜欢的射击游戏,托盘里还有一个三头身的扎古模型无声无息间他就驾临了。 有种男人,一旦他驾临,他目光所及的领地内的一切都被他掌握。“老板”这个称呼就是为这种人准备的。 酒徳麻衣和薯片妞斟满两杯香槟饮下,冰得刚刚好,很适合出浴时饮用。这也是老板的习惯,他召见下属的时候并不像个土皇帝那样急不可耐,从来都是慢悠悠的,他希望你以最好的状态跟他见面,见面的气氛该是愉快优雅的,你大可以慢慢享受他为你准备的一切然后再去听候他的吩咐,如果你慌慌张张一骨碌滚到他面前战战兢兢,他反而会很难过。 木屐和白袜也摆好在池边了,已经暖好了,还有两柄产自京都的红漆桃木梳方便她们梳头。两件和服都是精致的“留袖”,剪裁完全贴合两个女孩的身材,不需说就知道哪一件是给谁准备的,薯片妞那件是月白底八重樱,麻衣那件则是黑底,绘制京都岚山的枫红时节。她们都把木梳留在头发上作为简单的头饰,沿着用早春樱花铺成的小路,缓步走进大屋。 拉开拉门的瞬间,阳光扑面而来,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中飞舞。 与其说是豪门大宅,不如说是战国大名的宫殿,长宽各有几十米,但是灰尘反射阳光如此的明亮,她们都看不到大屋的尽头。地板是原木色的,柱子漆成漂亮的红色,还画上了金色的鸢尾花,地板上洒落着白绢和画笔。 战国武士般的人影背靠着阳光跪坐,忙碌的小厮正围着他转来转去,为他穿戴上红漆金花的“南蛮胴足具”,这身透着浓厚战国风情的铁甲妖娆得令人惊叹,头盔上立起巨大的黄金弯月。 虽然端坐不动,但那位尊贵的武士身上带着凛然威仪,令人感觉到他随时会起身出征。 为他整装的小厮则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皮风衣,戴着银十字项链,看服饰不太上档次,也就是秋叶原街头游戏ser的感觉。 薯片妞和酒徳麻衣静静地等待着整装完成,一黑一白两身和服,广袖波动,衣纹美得如莲花盛开时的花瓣。 “今日的佩刀是崛川国广哦,”小厮恭恭敬敬地把太刀插入武士腰间的刀扣,“助殿下的威武” “完工”他蹦了起来,笑着拍掌。 武士并未责怪他的无礼,因为武士已经死了。穿着南蛮胴足具的只是一句苍红色的骨骸,跪坐着,嶙峋的双手按在膝盖上。仔细看会发现它和常人的骨骸不同,人类只有206块骨头而他有上千块,肋骨密集如梳,背后收缩着扇形的骨骼,张开来大约是羽翼的形状,一个明显的弹孔留在颅骨上。从眼睛进入,却未能穿透后脑,弹头留在头盖骨上,是一枚暗红色的晶石。 “真悲哀的,诺顿。”小厮蹲在骨骸的面前,凝视只剩黑洞的双眼,“无论曾是神或皇帝,死了就跟一件玩具没区别。” 龙王诺顿的骨骸 此刻他被化装成一个战国的大名,骷髅被小厮用颜料画成一张小丑的脸。 “老板。”薯片妞和麻衣齐声说。 “辛苦了,姑娘们”小厮转过身来,满脸微笑,“我们在日本海沟里的收获如何” “高天原中有龙类残骸活动,我没能做详细的勘察,只进入了列宁号的驾驶舱,得到了这个。”麻衣把一本表面结满盐霜的黑皮本子递了过去,“列宁号的航海日志。” “龙类残骸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得到这个就很好了,至少我们能知道到底是谁把列宁号沉进了海沟里。”老板随手摸了摸麻衣的头。 他看起来很年轻,看装束是个沉溺于游戏不能自拔的少年,而麻衣则是超模身材,比他还略高一些,可老板摸麻衣脑袋的动作就像鼓励一个孩子似的自然。麻衣为了迁就他还略略低了头。 “我们的财富最近如何了”他转向薯片妞。 “总体上说在过去的12个月里增值了170左右。土地和其他不动产的比例略有下降,可变现的债券比例则有上升,鉴于能源危机的加剧,我在南美洲买了8个油田,但是为了解决输油的问题,我还在筹建一条输油管道”薯片妞随口道来。 “嗯嗯。”老板点头。 “其实您并没有认真在听我说对吧”薯片妞忽然说,“老板您根本不在乎财富的增值,只是为了表示一下对我工作的重视所以才问问的。” “给你说中了你说的那些其实我不太懂”老板挠挠头,“你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这些事情你搞定就好啦。” “您这次忽然回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么”麻衣文。 “哦,不是,只是难得来日本,想四处逛逛。麻衣你家这间宅子真好,我很喜欢。” “留下来住几天” “呀每天晚上都能跟你一起泡温泉么”老板星星眼,旋即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笑,“算了,那样我会忍不住爱上你的。” “恺撒那群废柴现在在新宿,具体的位置我已经通过邮件发送给你。”老板转向薯片妞,“他们随时都有危险,所以你们又得跟他们当奶妈了。” “有恺撒和楚子航现在会有危险”薯片妞有点疑惑,“有那两个人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一支军队。” “确实,他们曾面对四个龙王,他们会觉得自己已经所向无敌。”老板耸耸肩摊摊手,满脸不屑,“可想想那四只都是什么渣啊,康斯坦丁是个只会在哥哥怀里撒娇的小孩,诺顿在他的弟弟死后已经疯狂了,芬里厄哦天呐,他们真的能把杀死一个智障儿童称作屠龙么至于耶梦加得,也许我该称她为夏弥更好,她那么漂亮那么倔强那么可爱,真是个让人心动的美少女啊” 他叹了口气“他们过往的战绩只能说是运气,如百度龙族3吧果对上真正的龙类,完整的龙类,废柴三人组会瞬间扑街” “老板你的意思是在东京有古代种的龙类活动”薯片妞脸色微变。 在龙类中,唯有初代种、次代种、三代种可以称为“古代种”,这些龙类都有王爵的称号,统治自己的领地。在龙族统治世界的太古,一位三代种的龙类王爵都可以统治整个巴尔干半岛,他暴怒时会一夜间杀死万人。这种级别的生物在东京闹市区中活动,简直就是把凶猛的剑齿虎放入羊圈。 “还不少,甚至有些龙王级别的东西。”老板慢悠悠地说。 “敌人是那种东西的话,这活儿能叫奶妈么”薯片妞捂脸。 “英勇的奶妈不是应该左手搂着婴儿喂奶,右手高举火箭炮击溃一切来犯者么”老板笑嘻嘻的。 “那请问奶妈可以辞职么”薯片妞立刻举手。 老板赶紧按住薯片妞的双肩,眼泪汪汪,不要这样我给你涨工资可以么 薯片妞叹了口气,懒得理他了。其实无所谓“辞职”这种事,作为首席助理的她,作为次席助理的麻衣,和作为特别助理的三无妞,跟这个“老板”之间都并非“雇佣”的关系。束缚她们的,大概是“命运”或者类似的东西。 只不过摊上这样疯疯癫癫的老板,她这个管账的大丫头就只有忙得颠三倒四。 “放心放心,我们还有路明非嘛。”老板信心十足,“在真正需要的时候,我们无与伦比的s级会振作精神摆平一切的。” 酒徳麻衣和薯片妞对视了一眼。她们始终暗中窥视着路明非,满世界帮他跑腿,就跟带孩子似的。基本可以断言这“s”级是个废柴,废柴中的废柴,从内到外无一不废但某些时候,这废柴会如燃烧起来那样令人不敢直视,就像是位握着世界权柄的君王,令人有种膜拜的冲动 “他我们控制得住么”薯片妞犹豫着问。 “当然。迄今为止他都做得很好,跟着我的剧本,按部就班地演出。”老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懦弱如他,就只能演别人给他的剧本;想演自己的剧本,他得先变成无视命运的狂徒” 薯片妞点了点头。对于老板的“剧本”,她一无所知,无法发表更多的意见。 但在这幕剧中,已经死了四位龙王,导演真是有够疯狂。 “有一件事忘记汇报了,”薯片妞想起了什么,“diabo 3预计发售的时间又延后了,到5月15日。” “明年的5月15日” “是的。” “要是明年的话,那帮家伙做得还不算过分。不跳票他们还是暴雪么比起那种跳着跳着就永远消失的游戏,能公布发售时间我们这种粉丝已经应该流泪感恩了”老板攥着拳望天,“没事儿,不是跟你说了么,上架就买下。” “要汇报的就是这件事,已经购买了暴雪512的股份。”薯片妞说,“我不知道您是只要控股权还是得100购入,所以请示一下。” 老板忽然沉默了,脸色有点奇怪,首席和次席助理有些不安 美好的春天里窗外一声燕鸣,穿过柳梢。 老板的脑袋无力地垂下“我只是要你买一张盘而已”美好的沉默继续进行,春天的燕子叫得轻狂得意。 “买这种小东西安排给我干什么”薯片妞眼角抽动,“我作为首席助理不是跑腿打杂的” “好吧好吧是我没说清楚,”老板无奈地摆手,“反正也没花太多钱” 虽然自己也是花钱不数的人,可连酒徳麻衣都觉得这话太欠抽了。 老板走到诺顿的骨骸前,摸了摸那个红色的骷髅头,弯下腰,温和又耐心地跟它说话“今天就这样啦,要是下次还有时间,就把你画成heo kitty ” 他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转过身,吊儿郎当地走向门口。 “老板,麻衣”薯片妞说。 她想提醒老板酒徳麻衣受了伤。擦伤从麻衣的双臂一直蔓延到脖子,和服敞开的领口遮不住,远比这糟糕的是精炼血统带来的损害,酒徳麻衣现在甚至站着说话都是满头细汗。 老板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扭动着肩膀。他居然一直都塞着耳机跟女孩们说话。 “谁”他忽然低喝,抬头看天。 分节阅读_42 受惊的薯片妞和麻衣也一起抬头。就趁这个瞬间,老板抢上一步拥抱麻衣,双手把她瀑布般的长发揉成一个鸡窝,然后像个顽皮的孩子那样笑着跑掉了。 燕子还在欢快地叫着,春光漫长,酒徳麻衣也不说话,摘下头发上的梳子缓缓梳理长发,薯片妞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比路明非那个孩子还要难带啊” 百度龙族3吧 第九幕卡塞尔牛郎组 又见“高天原” 路明非缓缓地睁开眼睛,水晶灯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浓郁的香水味呛得他咳了两声。他感觉自己没有重量,好似躺在一片云上,旁边还坐着一身紫裙金发的女仆为他打扇。 这是恺撒才有的待遇吧什么时候轮到他了即便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路明非依然觉得这不太对劲。 身边的女孩透出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好像认识了很多年。金发那么耀眼认识的人中,金发那么耀眼的是谁呢胸围还如此丰满 妈畂的是恺撒 路明非脑子忽然清畂醒了,坐在他旁边的根本不是什么女仆,那是一身紫色西装的恺撒,西装剪裁得那叫一个贴身,快要勒不住他的胸肌了,这厮还在领口塞着白色的蕾丝领巾,搭配闪亮的钻石领扣。虽说老大一直很风畂骚,路明非也该习惯了,可这一身确实很帅很闪亮,可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漂亮女孩穿着齐大畂腿根的紫色小短裙,穿着白色蕾丝边的长筒袜,在蕾丝边和裙摆间露着吊袜带,脚蹬透畂明高跟鞋赤畂裸裸的写着“诱畂惑”二字,但不够格调。 “你已经睡了48个小时了。”恺撒说。 “难怪觉得那么饿。”路明非大惊,抚畂摸胃部。 “应该不会,你虽然睡了48个小时。但是每天早中晚三顿饭的时候都会发出呻畂吟,我们试着给你喂牛奶和软面包,你吃得很顺利,比一般人吃得还多点。”恺撒说,“只是没有醒来。” “我靠,”路明非摸摸额头,“我这是在哪里” “高天原。” 路明非吓出一身冷汗,“开什么玩笑幻觉么我们已经从那里面逃出来了啊” “你得耐心听完这72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恺撒说。 “怎么又72个小时了” “我们被海流推到了东京湾,我们三个搁浅的地方各不相同” “我们那不能叫搁浅,鲸鱼和轮船那种大玩意儿才有资格搁浅。”路明非纠正恺撒那二把刀的中文。 “哦,我们在三个不同的地方登陆。” “又成占领军了好吧我们登陆了,然后呢” “我先找到了楚子航,到夜里才找到你,你和一堆海蜇躺在一起。” “哎哟你们怎么不送我去医院”路明非果真觉得浑身又痒又痛。 “我们被通缉了,全日本范围内我们三个现在是级别最高的通缉犯。在被通缉的前24畂小畂时里,罪名只是偷渡和倒卖珍贵文物,现在又增加了持械抢畂劫、走私核燃料和强畂暴幼畂女。” “喂前面四条还像个有志气的罪犯,最后一条怎么忽然下畂贱了”路明非很受伤。 “总之局面比我们想像的复杂,我们没法把你送去医院,在那里等你的只会是日本警畂察。更糟糕的是日本境内所有联络人都失效了,原本光是东京就有四处供学院专员紧急时动用的的安全小屋,但现在那里遍布警视厅的便畂衣,有人出卖了我们,还布下了陷阱等我们。电畂话、邮件、甚至我的信畂用畂卡都无效了。” “那我们应该给美国本部打电畂话不是”路明非说,“我们可是有组畂织的”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已经试过了,但是从日本打往卡塞尔学院的电话被屏畂蔽了。”恺撒说,“我还曾想通畂过网络电畂话拨打,但是楚子航提醒我通往卡塞尔学院的每个电畂话都会被窃畂听,我们联系学院等于暴畂露我们自己的位置。” “那是有人想搞我们”路明非明白了。 “整个日本分部背叛了。三百多名资深专员,全部背叛。”恺撒说,“只有内部人才那么了解我们的行动方式,准确地把我们所有的联络线都剪断。他们把我们困在了日本境内,我们现在是一支孤军。” 路明非呆了一会儿才终于接受眼下糟糕的事实“我就说嘛美作不仅是个傻畂畂逼还是个狗叛畂徒” “很遗憾,”恺撒耸耸肩,倒上两杯香槟递给路明非一杯,“所以我们现在暂时隐藏起来,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原日本分部的专员清一色的a级,他们会混在警畂察中捕捉我们,我们未必一定有胜算。” “清一色的a级”路明非不敢相信。 这种绝对精英的专员团队在世界其他各国都是不可想象的,任何国畂家的团队中都有精英也有凑数的,惟独日本例外,日本分部要求每个人如钟表那样准确和绝对服从,日本分部就像日本人造出的车一样细节上完美无缺,他们未必是惊才绝艳的但是他们都是优秀的,合作起来无懈可击。路明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军团的黑西装男或整整一个军团的黑衣忍者。 “那这是哪里,你们加图索家的酒店”路明非拍了拍身下那张柔软的大床,这间屋子金碧辉煌不说,这张床也是奢华得惊人,是一张紫色绒面的圆床,屋顶还嵌有淡粉色的玻璃镜子路明非心里一动,“或者你家的情人旅馆” 这逼人鼻血的情畂色感,绝不像什么正经地方。 “不,加图索家在日本的产业不多,我也没有联系他们。我们不能肯定对方是否也渗透进了加图索家,这是个操日语的国畂家,我们意大利人完全搞不懂它。”恺撒说,“这里是高天原。” “高天原”路明非还在迷惑。 恺撒走到门边向他招手示意,路明非爬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昏睡中被套畂上了一件华丽的银色睡袍,就像古罗马的长袍似的,华丽丽地露出他有点单薄的肩膀和胳膊。从门缝里看出去的第一眼,路明非就傻了,呆呆地张着嘴,人生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楚子航一身蓝白相间原文是用的“见”,但是根据文学常识是“间”的和服,但和服上身的白褂褪了下来,衣袖扎紧在腰间,胸膛赤畂裸,随着每个动作,胸肌绷紧松畂弛,宛若合着节拍。他在挥刀,萨摩装的长刀,面无表情,完全是杀胚本色,然而动作之美,刚柔并济,好像跳着一支古老的舞蹈,十二分的男子气息,刀刀行云流水。一整条蓝鳍金枪鱼摆在巨大的冰块上,在他的刀下化为大块大块的鱼腩,方方正正,粉色花纹如同大理石的纹路。他再把方块的鱼腩切片,整齐地码在冰和紫苏叶上,一碟又一碟鱼生递出去 如果仅仅是在帮厨也就罢了,楚子航原来就是此道高手,令路明非震畂惊的是足有一个排的日本女人围绕着楚子航,从肥硕臃肿的欧巴桑到制畂服高跟的办公室女郎到还穿着校服的美少畂女,楚子航每一次挥刀,她们就高举香槟欢呼,随着音乐声跳着癫狂的舞蹈,高跟鞋踩得地板都要裂了。 “右京右京”她们高声欢呼中,一瓶又一瓶的金色香槟被打开,酒液在灯光中焕发出迷离的金色。 路明非合上畂门,心惊胆战地靠在门背后,“这这是什么疯狂厨房她她们这是吃鱼生么她们像是要把面瘫师畂兄吃掉” “她们很想,可她们做不到,”恺撒耸耸肩,靠在墙边风畂骚地喝着香槟,“高天原有规矩。” “这个高天原是”路明非有点明白了。 “就是我包场的牛郎店嘛,新宿最有名的。”恺撒微笑,“今天是动漫主题专场,新人牛郎楚子航的处畂男秀,他为尊贵的客人们表演刀艺,扮演人生哀如落樱的美少年剑客橘右京。他的表演是免畂费的,但是他手制鱼生每客定价12000日元。” “新人牛郎”路明非怀疑自己听错了。 恺撒忽然在他背后猛推了一把,路明非一头冲进了奢华的大厅,正是女客们最开心的时候,音乐到了高畂潮,每个人的肾上腺都兴畂奋得要爆掉时,忽然归百度龙族3吧于畂宁静悠远,射灯制畂造了仿佛漫天樱花飞落的投影,路明非呆呆地站直了。 银色睡袍遮不住他纤秀的锁骨,单薄的肩头露畂出来楚楚可怜,他的眼眸中透出遗世独畂立的少年的哀伤,以及对人畂世畂间的困惑,因为睡得太多了面颊上一抹淡淡的潮畂红 为楚子航疯狂的女人们忽然间眼神都澄净了,心灵如在美少年彷徨的目光中被净化,她们双手合掌贴在心口,带着十二万分的爱意和怜惜四面八方地围畂攻过来 恺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高举香槟,用无限诱畂惑的声音说“女士们准备好你们暴风雨般的欢呼准备好准备好因为在我说出接下来这个名字的时候,你们的心都会融化” 一片死寂,路明非听着四面八方几十颗等待融化的心在狂跳。 “盛开于无人处的小樱花”恺撒在路明非背后拍拍,用低到只有路明非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兄弟,上吧你颠倒众生的时候到了” 暴风雨般的欢呼旋即席卷了整个大厅,数十个热到发烫的女人身畂体从四面八方挤畂压过来,呛人的香水味和酒气,红色、紫色和涂着金粉的嘴唇,数不清的泪光莹莹的眼睛。 空气中响彻两个名字,“basara kgbasara kgsakurasakura” 恺撒以他一直以来的贵公子派头抛洒着华丽的眼神,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香槟,恩赐般地抿上一小口,搂着路明非的肩膀推开那些蹭上来揩油的大妈。 “老大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包场来玩的么没说是人家玩我们啊”路明非紧张地抓畂住恺撒的衣领。 “我们被要挟了。我不熟悉日本,现在又不能去任何联络点,我想我在这里包了场,连钱都付了,跟老板算是有些交情,他应该会给我们一些帮助。”恺撒低声说,“但新宿的夜店似乎都跟黑社畂会有关,老板说最近这个店刚刚被卖出去,他做不了主,要请示新的店长。新店长据说是很变畂态的女人,表示庇护我们没有问题,但是要这里为她们站几天台。” “什么叫站台” “你知道这是个牛郎店” 一团团渗透女人畂体畂香的轻柔东西砸在路明非和恺撒脸上,那是女人们争相脱畂下她们的丝畂袜缠成绣球路明非呆呆地站在舞池正中,眼神空白,脑袋被砸得左一歪右一歪整个世界都清净了,魂魄仿佛被抽畂出体外,身畂体却堕畂入黑畂暗的深渊。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名誉、道畂德、清畂白的履历、一切跟“崇高”沾边的人生梦想 这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一天之前他还是个青涩的宅男,对大胸长畂腿的动漫美少畂女存着小小的期待,但最大的野心也就是去秋叶原的小店转转,在涩谷街上美少畂女,盯着人家校服裙下的小畂腿看,如果被人发现就说两句韩语 而今他一步飞越了道畂德伦畂理乃至于人生梦想的天堑晋级为一名新人牛郎 2钓畂鱼 隔着暗蓝色的单 分节阅读_43 面玻璃,黑影们摇晃着杯中猩红的酒液,欣赏着舞池中的狂欢。 “正如我曾说的,这高天原是整个新宿地区最棒的牛郎店,牛郎界真正的皇帝。这笔生意是绝对划算的。”衣冠楚楚的前店长向着高背沙发上的两人鞠躬,秃头被舞池里的灯光照得闪亮。 原本,他才是坐在高背沙发上发号施令的人,但如今这个店已经属于这两位新买家了。 “在这三位优秀的新人出道前生意好像并没有多好哦,虽然收入不菲,可是扣掉了用于孝敬道上兄弟的钱,你连养家都很不容易吧。” “basara kg和右京橘确实都有惊人的天赋,好好培养会是倾国倾城的男子,不过小樱花,”前店长抓着自己的光头,“哈哈,以我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只是路人的级别,那么受欢迎,只不过顾客们很少在高天原这种地方看见青涩属性的男人,尝尝鲜而已,过一段时间她们就会厌倦他的普通,转而去买酒支持basara kg和右京啦。” “凭你也敢说从业多年的经验”买家发出令人心神荡漾的轻笑。 前店长略有矜持的模样“二畂十畂年畂前新宿的牛郎界我也是最红的” “来,我看看。”买家招了招手。 前店长吞了口口水,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接近这两位买家,居然有种被女皇召见的紧张感和幸福感。两位买家穿着贴身的黑衣,黑色的小西装和黑色皮短裙,姿畂势统畂一地架着二郎腿,显露她们美得叫人紧张的双畂腿,一位是黑色丝畂袜和黑色高跟鞋,另一位腿极长的则穿着过膝的高统皮靴,银色的金属高跟看起来犹如杀畂人的武畂器显然都是黑畂道畂家族出来的女性继承人前店长毫不怀疑。 穿高筒皮靴的女孩托起前店长的脸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薯片,你们中畂国人说岁月是把什么刀” “杀猪刀。”她的同伴微笑着说。 “听着”美畂女买家在前店长脸上吹了口气,当真吐气如兰,“无论他是废柴还是头着地降落的天使,经过我手训练出来,都是花一样的男子” “是是”前店长赶紧附和,汗如雨下。 他心想莫非自己判断错了这一眛袒护的语气绝对不像是要拿小樱花赚畂钱,倒像是小樱花的追随者难道这两位豪迈买家的真畂实目的是小樱花 对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清纯的邻家少男小樱花在儿时和这两位黑畂道大哥的女儿是邻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青梅竹马”的关系,但是清纯少年小樱花不能接受自己跟黑畂道畂家庭的女孩结婚,于是姐妹俩设计买下了一间牛郎店,用金钱和充满欲畂望的环境让小樱花被腐蚀,在他下决心为了钱出卖自己的时候,这俩就会出面英雄救美,然后小樱花幸福地在其中一者的怀里哭泣并且许下今生今世侍奉她的诺言 薯片妞看着前店长时喜时哀,神情高速变化的脸,觉得有点毛畂骨畂悚畂然。 一张大额支票拍在光头上“拿好你的尾款现在从我面前消失” “请珍惜小樱花和世间一切樱花般凋零的男子”前店长深深鞠躬后迅速消失。 酒德麻畂衣和薯片妞面面相觑。 “买下整间牛郎店来保护他们还把他们捧成牛郎新秀”酒德麻畂衣松懈下来瘫畂软在沙发里,“老板这是要整他们吧” 她也只有在有男人在场的时候才是女王气场,总维持女王气场很累人。 “走一步看一步咯,不过推出之后倒是意外地受欢迎啊。走豪门贵公子风格的basara kg,走冷艳武士风格的右京都大获成功,今畂晚从小樱花的登场来看也是盛况空前,很多顾客都买香槟支持他哦,说他楚楚可怜什么的。看起来老板对牛郎的鉴赏力很不错呢”薯片妞美滋滋地心算收支,“照这样下去,我们高天原在新宿的夜店行业很快就能成为领畂袖了” “我们怎么办安心经营一家牛郎店力争成为新宿最有名的妈妈桑” “我猜老板在钓畂鱼。”薯片妞说。 “钓畂鱼”麻畂衣一愣。 电畂话响了,高天原的座机,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麻畂衣拾起话筒“哪位” “啊哈,亲爱的高天原新店长么听说你们买下了高天原,生意一下子红火了很多,一直很想过去拜望,可是店里很多事情要做不太方便,今天是特意来邀请您和您的牛郎们来我们店里喝一杯的。”电畂话那头是个声音很讨喜的男声,好像是祭典周边的小摊贩打招呼似的,“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稚川会的英五郎。” “稚川会”麻畂衣一愣。 全世界只有日本的黑社畂会是合法的,普通人也知道大社团的名字。稚川会是新兴的社团,但是凭借凶狠很快上畂位,东京的青少年暴畂力团组都纷纷加入他们,这让老一辈黑社畂会又愤怒又伤心,年轻一代中已经流传着“谁还加入山口组那个老年俱畂乐畂部,稚川会才是做事业的地方”这样的传言。而英五郎是稚川会在新宿的负责人,麻畂衣对于这个人有过调畂查。 “是呀是呀,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听说新人店长百度龙族3吧是身材一级棒的美畂女,当然想认识一下啦。要是可以的话,希望店长能穿着透畂视装来哦”英五郎的声音从猥亵忽然变得阴冷,“穿着透畂视装在中午12点穿越新宿大道来我们店里喝一杯怎么样” “你想找砍么”麻畂衣瞬间黑化。 但薯片妞抢先一步按下了“暂停”键。 “别急别急,现在我们是新来的夜店经理,夜店经理当然是要对道上的兄弟们表示尊重的。”薯片妞笑,“我们秋后算账。” “你是说这件事结束后我能砍那个人畂渣”麻畂衣怒气未消。 “剁掉手脚之后半个身畂体埋进水泥里,把头露在外面,然后扔到海里去”薯片妞凶神恶煞“这就是调畂戏我们麻畂衣的下场” 这下轮到酒德麻畂衣被震撼了,“这是中畂国的规矩么相比起来还是你们更狠一些” “这倒不是中畂国的规矩,但是得罪了老板的人,未必不是那个下场。”薯片妞耸耸肩。 酒德麻畂衣一愣“你的意思是” “卡塞尔学院原日本分布联合了黑畂道在找这三个人,老板如果真的是要保护他们,就该找个地畂下室把他们藏起来,而不是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他们包装成牛郎,还把化妆后的照片放在整个新宿都能看到的巨型广告屏上。这说明老板是在钓畂鱼,引某些人上钩。”薯片妞狡猾地笑,“这个稚川会,也许就是老板要钓的鱼。我们要配合他们,让他们入套更深。” “那我怎么办全身透畂视装穿越整个新宿大街去拜见他们”麻畂衣怒气炽烈。 “哪会呢我有办法”薯片妞眯眼,拿过了话筒。 她结束了暂停“哎呦大畂爷,这样怎么好呢我们是新在新宿开店的,如果不能在自家的店里招待大畂爷,却要大畂爷破费招待我们,我们于心该是多么不安呐。虽然耽误大畂爷的时间,我们还是盛情邀请英五郎大畂爷和您的朋友们来高天原喝一杯我们窖藏的好酒,一整夜高天原都只为您一个人开放,如果您喜欢透畂视装的话我们有很大的舞池哦” “随时等待您的电畂话哟,那一夜高天原会是英五郎大畂爷的天堂,我们都是围绕您飞翔的天使。”薯片妞挂断了。 酒德麻畂衣如遭雷亟,仰头望天沉默了半分钟,摸畂着自己胳膊上暴起的鸡皮疙瘩“你从哪里学会这种招数的我要是那个男人,估计已经流着鼻血梳头修面,要出发来找你了。” “身材不如你当然得有点内秀咯。”薯片妞眉飞色舞百度龙族3吧。 “来了你就穿透畂视装给他跳艳畂舞” “来了就关门打狗” 3庞贝加图索 清晨,卡塞尔学院本部,山顶校园。 上百年树龄的老枫树上笼罩着烟一般的蒙蒙绿色,光秃秃的树枝上长出了芝麻般大的叶芽。伊利诺伊州的春天已经来了,山顶的冷泉融化,隐约可以听见瀑布直泻而下的哗哗声。 “这是最好的季节,”副校长总是这样深情地谈论春天,“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九。” 总之他认为春天是美好的季节,适合休养生息,因此在校务会畂议上强烈建议在美好的春天把上课时间推后半个小时。出乎意料地,这个建议被系主畂任和各委畂员会全票通畂过了。因此春天的山顶校园是最宁静的,有种童话的氛围。 晨雾像是白色的薄纱般弥漫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昂热深呼吸,空气中的草木香令人精神一振,对消解宿醉很有帮助。事实上他是个敬业的校长,每天早晨第一个穿越校园去上班的教职人员就是他。在上百年的时间里每天早晨巡视这片校园,有种老狮子巡视领地般的成就感。 小楼前停着他的玛莎拉蒂跑车,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昂热非常满意,这个早晨安静得如同过去一百年里的每个早晨。他从包中取出青铜色的钥匙插畂入锁孔忽然僵住了。 楼门没有锁。 这栋小楼是校长办公室兼私人图书馆,掌握钥匙的只有昂热和守夜人,炼金术制畂造的门锁看起来普通,内部却有活灵守护。这个世界上能打开它的贼不多,都得有“a”级的血统。 也不会是守夜人,昨晚校长和副校长喝了一夜的白兰地,早上离开教畂堂钟楼的时候守夜人还沙发上呼呼大睡。 昂热沉默了一秒钟,从皮包里抽畂出了折刀。这件武畂器染过两位龙王的血,康斯坦丁和耶梦加得,对屠龙者而言,堪称神器。 他缓缓推开门,随手把包放在左手旁的柜子上,脱畂下大衣,打开柜子,挂在衣架上,从容地往楼上走。 现在是没有落叶的季节,天窗洞畂开,阳光和晨雾弥漫进来,楼梯回廊里一片淡金色,两三只松鼠趴原文是用的“扒”,但是根据文学常识是“趴”在窗口往下望。这是件令人费解的事,那群小东西住在小楼西侧大松树的树洞里,非常警觉,平时它们会放肆地在小楼的书架上爬上爬下,可但凡有一个生人接近,它们就会飞快地消失。 一定有个入侵者在这栋小楼里,昂热可以觉察到他留下的气息,但是松鼠们却不怕他。为什么 顶层天窗下的桌子上,袅袅的热气弥漫,裹畂着红茶的香气,是昂热最喜欢的那盒“正山小种”。桌边一个挺拔修畂长的背影,不请自来的客人穿着纤维质感的白色西装,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喝畂茶,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考究的手工鳄鱼皮鞋。昂热提着折刀,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从这个位置这个角度,昂热伸手就能把他割喉。 那个入室的贼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主人的到来,正兴致勃勃地喂松鼠,他在指间抹了一点花生酱,松鼠抱着他的手指舔畂着,一小群松鼠还排队,前面一只把指尖舔干净了,就自觉地从天窗里爬出去看热闹了,后面一只往前蹦两步,这贼就再抹一点花生酱在手指上。这招昂热也用,讨好松鼠最好的东西不是花生而是花生酱,香气更加浓郁。 昂热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嘿昂热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小贼扭头打招呼,满脸“ 分节阅读_44 老友重逢”的欢喜。 昂热不说话,反复地打量小贼那张脸。那是个太过英俊的男人,金色的长发,海蓝色的双瞳,高畂挺的鼻梁和很有男人气的微须,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体格健百度龙族3吧壮曲线完美,因为常年锻炼于阳光和海风中。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大开的领口处暴畂露畂出他形状完美胸肌大概很难有什么女人不会为他的美色所动,因此尽管他的感情观很渣,渣到副校长都自愧不如,还是有女人追着他满世界飞,只为欣赏他夹畂着冲浪板在沙滩上奔跑的身影。 “你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不老呢”昂热收了折刀,在他对面坐下,也端起了一杯茶。客人好像早就猜到他上班的时间,已经体贴地斟满了一杯醇厚的红茶等着他。昂热抿了一小口,温度和厚度都刚刚好。 “像我这样的花畂花畂公畂子,每天就是玩玩女人开开游艇,参加巴黎时装周,陪超模去瑞士滑雪,当然永葆青春。”客人挥着雪茄,“我烟都抽得少了,养生嘛。” “那你不跟某个超模在床畂上打滚,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昂热冷冷地说,“庞贝。” “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我儿子失踪了。”名为庞贝的客人按着额角,“说起来一直没来参加过他的家长会,第一次来就是为了这种事,真叫人难过啊。” “理解,恺撒加图索失踪,加图索家珍贵的继承人生死未明,整个加图索家现在大概都急疯了吧我只是惊讶于你亲自来这里,我原以为来的会是弗罗斯特。”昂热直视庞贝的眼睛,略带挑衅的表情,“你和恺撒的父子关系比我想得好。” 庞贝加图索。恺撒加图索的父亲,加图索家现任家主。真正的幕后黑畂手,弗罗斯特在校董会中的席位事实上归他所有,只是因为他浪荡地在世界各地漫游,很难把会畂议通知送到他手上而已。但他才能拥有庞贝这样显赫的名字,源于古罗马畂军事家格涅乌斯庞贝,曾经是那位恺撒大帝的后畂台,但后来在和恺撒的斗畂争中失败,被埃畂及王托勒密十二世杀死,把头颅献给了恺撒。这似乎是加图索家的传统,唯有家族认定的继承人才能使用古罗马共畂和国英雄的名字,即便父亲叫庞贝儿子叫恺撒听起来很不吉利他们也不在乎。总之又牛逼又古雅就可以了。 “我们父子关系绝对没问题,他过生日我送他设计师签畂名版的布加迪威龙。”庞贝信心十足,“他只是处在叛逆期,最终他会知道我是个好爸爸的。” “废话少说,我把你儿子弄丢畂了,想怎么样吧”昂热满脸无赖气。 “放心放心,我不是来找茬的。主要是弗罗斯特现在处在崩坏的状态中,如果是他来,可能会用枪指着你的头。”庞贝耸耸肩,“家族希望控畂制事态,所以我亲自出马。” “整个日本分部背叛,可能跟一个叫源稚生的联络员有关。背叛原因是我们在日本海沟中找到了神话中的高天原,一座龙族古都。”昂热满脸不耐烦,说的极简略,“摩尼亚赫号被他们控畂制着,我们现在无法进入日本海域。他们应该正在积极筹备再次下潜和探索那座城市,以把龙族的遗产据为己有。你的儿子应该还活着,但是联畂系中断。他们被日本警畂察通缉,正野狗般在日本某地逃窜。日本分部和政畂界关系密切,他们应当是希望捕获恺撒团队之后获得更多关于高天原地情报,毕竟恺撒他们曾极近距离的观察它。目前知道的就这些了。” “昂热,你知道我个人其实是很信任你的,你的能力是一流的,除了你没人能管理好这所学院。”庞贝满脸真诚,“可你也知道我在家族里只是个挂名的家主,给家族繁衍后代就可以了,说得难听点跟头种猪的地位差不多大畂权都在弗罗斯特那家伙的手里,所以不是我不挺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 也难怪加图索家很少把这个正宗家主放出来,这谈吐这姿态,还是跟超模繁衍后代的工作更合适他。 “闭嘴说正题”昂热快要受不了他了。 “哦哦,”作为整个意大利屈指可数的豪门家主,庞贝的脾气好得堪称逆来顺受,赶紧点头,“我是想说,以你的铁腕统畂治,怎么会任整个日本分部失控的呢我真想不明白。”庞贝满脸“我是来请教的”的表情,这人虽然满脸贱样,但是就凭那可以媲美世界先生的脸和不耻下问的语调,没人能讨厌他。 “早料到得跟加图索家交待这件事,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昂热从书桌下提出了一口沉重的箱子,这东西看起来有上百年的历畂史了,暗绿色蜥蜴皮包裹,黄铜扣钉,略有些锈迹。蜥蜴皮上烙印着“半朽的世界树”校徽,看起来是件卡塞尔学院的古董。 昂热把箱子推到庞贝面前“里面有些文件差不多有一百年的历畂史了,翻看的时候当心一点,都是原件,可别给我弄坏了。加图索家对这些文件没有所有权,所以你不能带走。” “我们家不是学院最大的校董么对校董慷慨热情一点会有好报的。”庞贝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事实上日本分部跟校董会一点关系都没有,它是,独畂立的”昂热一字一顿。 “独畂立的”庞贝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盯着昂热看。 “我们和日本分部之间,并不存在从属关系,而是结盟的关系,欧洲和日本的混血种家族之间的结盟。这个盟约要追溯到狮心会刚刚成畂立的时候,当时秘党长老会的成员马耶克勋爵从汉堡港出发,乘坐蒸汽轮船在海上飘了六个月,抵达日本京都,签售了这份盟约。双方在筹办教育培养优秀的屠龙者方面达成了共识,但在教育方针上冲畂突很大。”昂热悠悠地说,“众所周知,不久之后第一次世界大战就爆发了,欧洲几大混血家族和日本家族之间的谈判暂停。” “教育方针”庞贝一边读着那些年代久远的文件,一边抽畂出一支宝石镶嵌的笔在指间转着。 “日本的三大家族希望沿袭道场的模式,而非建立大学。” “道场”庞贝把手拢在耳边,意思大概是“我莫不是听错了你好不好再说一遍” “学畂生必须拜在老畂师门下,一个学畂生只能有一个老畂师,要敬重他如同敬重父亲,当他学会老畂师的全部技巧之后,就会获得免许皆传的最高称号,可以自己开馆授课。当然,他也可以通畂过杀死老畂师破教出道,这能证明他比老畂师更强” “这是学院么学畂生都是战国时代的什么嗜血剑圣吧”庞贝傻眼了,“天然心理流神道无念流” “总之日本方面期望的就是这种东西,没有校服,没有公开课,更不会有社团和舞会,他们认可的是铁与血的教育,他们教授的只是纯粹的屠龙之术。为了杀死龙类可以比龙类更加残畂忍,一切都以人类和和平之名” “我的天”庞贝惊呼,“野蛮人” “理念差异太大,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所以虽然签署了盟约共同对抗龙族,但马耶克勋爵拒绝为日本分部提畂供资金,日本分部独畂立办学。”昂热说,“这是历畂史遗留问题。” “就是说世界上其实有两个卡塞尔学院源稚生其实是另一个卡塞尔学院毕业的他提着宝刀砍了自己的老畂师之后出师了”庞贝挠头,“如果其他校董听说这件事应该会以你隐瞒重大事畂件为名立刻把你革职吧即使那个暗恋你的伊丽莎白也保不住你” “伊丽莎白没有暗恋我”昂热怒喝,“我把她看作侄畂女别把我看成你这样的种猪” 伊丽莎白洛朗,洛朗家族的继承人,也是校董会中最支持昂热的人。弗罗斯特几次试图对昂热发起弹畂劾都是因为伊丽莎白的反畂对而未能得逞。 百度龙族3吧 “谁知道呢女人,尤其是小女人,她们总是臣服于年长有魅力的男性”庞贝换了诡秘的表情,“从内心征服一个有权畂势的幼畂女是不是别有快畂感” “好好好我不说了,别拿红茶泼我,我这件衣服可是来自尼泊尔的麻布剪裁的”庞贝一秒钟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坐直了。 昂热忍着怒火把茶杯放回桌上,深呼吸平复心情。 “只有一个卡塞尔学院,日本三大家族的道场并没有真正建立起来。1945年二战结束后我随美国占领军前往日本,在那里我和三大家族的长老碰面,补签了一份协议。就是你看到的最后一份文件,日本的三大混血种家族会把血统优秀的后代送到山顶校园进行培训,卡塞尔学院在财务和情报上支持他们,他们也会反过来支持我们在日本境内的一切行动。” “马耶克勋爵无法达成的事您轻易达成了”庞贝惊叹,“您真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 一如既往的谄媚,一如既往地满脸真诚。 昂热抚额“只是因为那时日本刚刚战败,气势比较弱。总之,日本的三大混血种家族依旧拥有他们在日本的各项产业,比如钢铁冶炼厂和重工业集畂团,我们为他们培训年轻人,年轻人为我们服畂务,但是服役期结束后,他们就会回归自己的家族。几十年来,这种互惠互利的事一直进行得很好,直到今天。” 庞贝想了想“就是说日本三大家族有在日本境内选拔学畂生的权畂利” “是的,他们把混血种少年的选拔称为马杜克计划,血统优秀的孩子称为适格者听起来有点耳熟,因为模仿了eva。” “日本人哼一群臭宅”庞贝撇嘴,这是他作为加图索家主人难得露畂出的骄傲表情。 “但是臭宅们在选拔学畂生的时候暗中筹划着统畂治日本,”昂热扔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你可以带走,这是日本分布选送山顶校园培养的所有学畂生的名单。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a级学畂生,优秀,刻苦,如钟表般准确,现在回想起来,日本分部早在他们入学之前就对他们进行了严酷的训练。那种道场式的教学在日本分部秘密地进行着,这些学畂生如同古代的武士效忠大名那样效忠日本分部,几十年里他们看起来在为学院工作,其实已经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瞬间变节,因为在日本的每个专员都是出自日本分部。”庞贝说。 “是的,一个长达几十年的计划。”昂热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失察了。” “现在该怎么办” “等待,我向日本秘密派出了专员,”昂热说,“但我并不着急,我在等着某个人暴畂露畂出来日本的三大家族并不那么和睦,即使高天原的诱畂惑也不足以让三家瞬间联合背叛。背叛起来效率那么高,背后一定有一个人在主事,按照日本人的说法,他们的大将。我在等那个大将现身,”昂热玩畂弄着折刀,声音刀锋般利,“秒杀掉他,就能解决日本的问题” “棒极了”庞贝鼓掌,“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你是最棒的” “我做了什么了我就棒极了,我只是在学院里喝着酒干等,”昂热抚额,“能别老来这套么” “总之我明白了这件事就好给家族里的长辈一些交代了,”庞贝说,“你也知道我在家族里只是种猪一样的地位,弗罗斯特说话都比我大声,我总得带点消息回去让他们少安毋躁,说起来失踪的是我儿子他们着急什么这难道就是中畂国老话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昂热伸手去抓茶杯。 “我走啦,谢谢你的茶。”庞贝在昂热把茶泼出来之前起身,往后神速地挪了一步,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你能帮我开一下门么你那扇炼金工艺的门真不百度龙族3吧好开,居然用活灵来守护自己的办公室,真是奢侈啊” “我就喜欢 分节阅读_45 你这个奢侈的腔调跟我投缘”他竖畂起大拇指。 即使在家族里只承担传宗接代的种猪使命,但毕竟也是作为贵公子长大的,他这如滔滔江水的马屁功夫真不知怎么练出来的。 昂热一愣,脸色微微有些变“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多年不回来了,就让帕西给我带路。帕西用他的一滴血喂了活灵,那小家伙就乖乖地开门了。不过家族派帕西去日本寻找恺撒,所以送完我之后他就立刻赶往机场。” “帕西”昂热眼中透着疑惑。 那把锁是副校长的作品,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比他更强的炼金术专畂家了。虽然卡塞尔学院中有着诸多血统优秀的学畂生,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潜入校长办公室,连恺撒和楚子航都不行。否则以恺撒的性格,他是会尝试摸进来修改考畂试成绩的。 如果庞贝以自己的血开门,昂热并不奇怪,加图索家的主人的血统再优秀都不奇怪。但是帕西那个秘畂书一样谨慎而精确的男人 “哦,你不知道么帕西是加图索家的大杀器啊,他的血统纯度在所有家族成员中是最高的,连我和弗罗斯特都没法跟他相比。”庞贝微笑。 昂热一惊“可你们选中的继承人是恺撒不是他。” “继承人未必要是血统纯度最高的,我是现任继承人,还不照样是废柴一个”庞贝拍拍屁畂股,“继承人关键是要生育能力好嘛” “你说帕西是大杀器” “准确地说,是战争机器,你没有觉察到他的强大,是他在你面前从未作为战争机器启用过。”庞贝的目光在镜片后闪动,这是他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话以来唯一的一次认真,“这是我真正的来意,老朋友,你得快点想办法解决日本那边的难题,派出那种大杀器去日本,家族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恺撒的。”他叹了口气,“为此把日本的三大家族屠畂杀殆尽他们也在所不惜” 沉默良久,昂热轻声说“谢谢。” 这是真诚的感谢。虽然他并不太清楚庞贝为什么要帮他,但这条情报对他的意义很重大,加图索家族已经绕过学院直接展开了行动,派出了血统纯度在其他所有人之上的“战争机器”。 历畂史上混血种家族之间并非没有战争,战争大到可能牵涉两个国畂家,而这一次,加图索家居然试图用一个人对整个日本的混血种家族宣战 那个始终在隐藏实力的帕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什么,你是最棒的,我当然挺你咯”庞贝微笑着下楼。 晨雾中早已等候的黑色劳斯莱斯无声地驶来,一身黑衣的仆从拉开车门,庞贝微笑着冲小楼上方行了一个军礼后钻了进去。 “这骚畂货也登场了,事情还真是闹大了。”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伴随着慢悠悠的脚步声上楼。 副校长提着半瓶白兰地,穿着乱糟糟的睡衣,四仰八叉地坐在昂热对面。 “为什么不跟他打个招呼”昂热淡淡地说,“我不信庞贝没有觉察到你来了。” “中畂国人说一个猪群里容不下两头种猪啊。”副校长懒懒地说,“我不喜欢他。” “中畂国人是说一山不容二虎,你不要以为我中文不好。”昂热说,“但无论如何这消息很重要,日本分部想要高天原,加图索家也想要。如果帕西真的如庞贝说的那样强,他们派出帕西不仅是为了恺撒,还是为了得到高天原” “你要不要亲自飞一趟日本” “大概只有如此了。” 百度龙族3吧 笼中之鸟 “我必须说崩坏的不只是我们的任务还有你们两个的审美”路明非愤愤地说着,扯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向恺撒和楚子航展示这件礼物,在一个共有12个小格的白松木盒子里,放着12个漂亮的织物团子。 “内畂裤。”恺撒淡定地一个一个取出那些织物团子,打开来给路明非看,果然是12条丝绸内畂裤,花纹完全不同,有的是喷畂发中的富士山,有的是海底遨游的鲸鱼,居然还有威猛的战国大名,沙门天上杉谦信策马而立,高举军扇。 “还有一封信,”恺撒清了清嗓子,“小樱花,穿上姐姐送的内畂裤,赶快变成大人哦。落款是爱你的熊谷有希子。” 已经是后半夜了,三个肩上搭着和服的男人坐在那张紫色的大圆床畂上拆礼物,人红就是没办法,今畂晚收到了上百件来自女宾们的礼物,都包裹在婴儿蓝、玫瑰红或者是紫色的盒子里,外面扎着颜色粉畂嫩的缎带。各种奇怪的礼物都有,譬如穿过的内畂衣为了避免误拆这类“炸畂弹”,于是由鼻子最灵的路明非先闻闻,但是盒子上喷洒的香水还是经常导致误判。 “我看你们两个都坏掉了”路明非撕畂开一个礼盒,里面是酒心巧克力。 他悲愤地抓起一颗巧克力塞畂进嘴里,把礼盒往床畂上重重地一放,“最可悲的不是我们当了牛郎而是你俩居然乐在其中下限在哪里都喂狗了么” “确实是迫不得已,”楚子航摇头,“你当时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我们拖着你在东京街头遭遇了多少次枪战。” “枪战”路明非一愣。 “记得在船上忽然对我们开畂枪的那些日本人么我查到了那条船,犬山丸,是一艘属于山口组的渔船,名义上是渔船,其实用于军火走私。现在对我们来说最棘手的还不是警畂察,而是黑畂帮,全日本黑畂帮都活跃起来了,似乎在为某个价畂格极高的悬赏追捕我们。” “全日本的黑畂帮”路明非满脸黑畂线。 “日本是全世界唯一黑畂帮合法化的国畂家,注册在案的黑畂帮人员共计567万畂人,这些人如今出没在城镇的每个角落,拿着我们的照片问消息。超过4万支自动武畂器被配发给黑畂帮干畂部,其余的也都掖着匕畂首。这是日本黑畂帮战后最活跃的时候,为了我们。” “567万畂人”路明非捂脸,“那是一个师团吧百度龙族3吧” “原来日本分部的专员也混在黑畂帮成员里伏击我们,失去了诺玛的支持,我和恺撒又都不会日语,要在这个城市里藏身太难了。”楚子航摇头,“在开始的24畂小畂时里我们就遭遇了6场枪战,只要我们暴畂露哪怕一点点讯息,就会有上百辆车围堵过来,带来几百个黑色西装的黑畂帮分畂子。他们嚣张到封畂锁整个街区挨家挨户地搜索我们” “警畂察也不管管么“路明非问。 “他们管。在某些黑畂帮不能控畂制的区域,他们就会出场。某些时候甚至日本自卫队也会出动,但他们的目标无一例外都是我们。他们彼此之间合作默契。”楚子航把几匣子弹扔在床畂上,“好在我们有枪战专畂家,恺撒同时可以锁定20个以上的目标,近距离射击战上他可以以一当百。但即便这样我们也几乎用完了所有弗里嘉子弹,而对方用的都是实弹,如果再不能找到藏身所,我们也会被畂迫使用实弹,那样会造成几百人的死伤,会酿成国际性的事畂件。” “所以我们这牛逼爆了的团队就要被畂迫来当牛郎”路明非双手抓头。 “是的,很难理解,但现实就是如此。”恺撒说,“我想,日本对于学院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地区。” “那学院会派人来救我们么”路明非忽然想起。 “出了这样的事学院高层必然已经震怒,而且还有你这个唯一的s级学畂生被困,我想救援团队可能已经到达日本。”楚子航说,“加图索家也会派出独畂立的救援团队,甚至展开外交斡旋。” 路明非感觉到了希望,又有点犯愁,“他们要是知道我在日本当过牛郎会影响我的学分么” 恺撒扯开领巾,舒服地靠在床头,四仰八叉,给自己斟满红酒“怕什么,你不过在这里跟一帮寂寞的女人一起说说话,用你的男性魅力滋畂润一下她们干枯的内心,喝喝酒,谈谈人生。她们能对你做的最夸张的事就是抱着你痛哭她们的家庭不幸,趁机摸畂摸你,你没有做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所谓的牛郎,只是个称谓,把自己看作女人们的心理咨询师,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你看你看我就说你乐在其中嘛”路明非跳起来指着恺撒,“你那个语气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啊basara kg” “师畂兄你怎么想我们就龟缩在这里当牛郎”路明非转向楚子航求救,以楚子航这样的杀胚,那些女人们往他身上泼酒的时候,估计会有拔刀杀畂人的心思吧 “时间不长的话还能忍受。”楚子航面无表情。 “你怎么强畂迫自己跟那些醉醺醺的女人说话的她们叫我小樱花的时候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啊” “那倒没难度,翻我牌子的女人都有共性” “这这边也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啊”路明非震畂惊了。 “我认为她们在行为逻辑上非常接近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楚子航说。 “什么玩意儿”路明非一愣。 “英文是stodro,又称人质情结,这种精神状况首先在绑畂架案中被观察到。人质和劫匪长时间共处之后,某些人质会对劫匪产生微妙的感情,甚至反过来帮助劫匪。延伸开来说,可指一切被害者对加害人产生好感和依赖性,甚至服畂从加害者的行为特征。尤其是在被侵害的女性身上,这种心理状态很常见,她们会表现得非常顺从。”楚子航随口说来,好似他面前就有一本摊开的百科全书。 “完完全听不懂”路明非结结巴巴地。 “简单地说,某个群畂体的女性会有一种特殊心理,你越是粗畂暴地对待她,她越是会服畂从和依赖你。期间只要偶尔示以好意。选择我的客人很多都有这种心理,她们是白领或者金领上班族,工作压力大,收入水准高。如果你对她们表现得温和礼貌,她们反而会流露畂出不屑和威压的态度。反之如果完全无视她们的内心,冷漠地对待甚至嘲讽,她们在心理受伤的状态下反而会更加依赖你。认定这是一种爱情。”楚子航说,“我能做的是表现出不屑于她们的样子,冷着声调对她们说话,视她们为无物,她们如果对我表述她们生活中的不幸,我只需要冷笑,在酒快喝完的时候说句今畂晚就这么结束了么不如早点回去哭一场睡觉吧她们就会觉得不甘心,从而继续买酒增加消费额。” “右京橘老畂师你已经进化成牛郎界的前辈了啊”路明非恨不得以头抢地。 “顺便做一下心理分析而已。”楚子航淡淡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自己房间做笔记了。” “这就是今畂晚的结论么三个有前途的牛郎在辛苦工作后交流了一下如何从女人口袋里讨酒钱的心得”路明非说,“整个世界都坏掉了吧” “目前的局面只能待援而已。”恺撒耸耸肩。 在楚子航从床畂上起身的瞬间,恺撒闪电般从床头阴影中摸出一根颜色和壁纸极其接近的细线。路明非刚看了一眼,恺撒就瞬间把细线归位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路明非和恺撒继续拆礼物,楚子航走向门口 分节阅读_46 “我说这儿能上网么”路明非扭头说。 “不能,也别离开高天原找网吧,新宿大街上有无数人看过电视上的通缉令。”楚子航说着在背后关上了门。 路明非和服下都是冷汗,扭头的瞬间他的目光从天花板上扫过,看见了角落里的反光。那必然是微型摄像机,而恺撒给他看的则是窃畂听器。刚才的一瞬间楚子航起身,恰好用身畂体阻挡了摄像机,给了恺撒自畂由的几秒钟。 他们被严密地监控着,这个处处飘着女人畂体畂香的夜店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如果至今还未现身的两位新店长真的只是在意他们的美貌,姑且忽略路明非有没有这东西,那只需限畂制他们出门,完全没必要采取这样高规格的监控。 他们与其说是被夜店敲诈了,不如说是被困在了这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路明非也察觉到了屋顶角落里的微型摄像机,巧妙地贴在射灯旁。如果是普通人,很容易忽略,但毕竟这个组里有电路专畂家。楚子航能靠着读电路图把北畂京地铁的原型车发动起来,可见他在电气方面的功底。 借着去浴畂室里冲澡的机会,路明非打开了那张酒标。恺撒把那张酒标塞畂进了路明非的袖子,看来在这种地方他们拿到纸笔都不容易。 “这间夜店被完全监控着,幕后的人还不清楚。不要做出过激举动,我们首先要弄清眼下的局面,待援。我们的设备没有被收走,你可以在你的枕头下找到你的。巧合的是,卡塞尔重工的总畂部就在新宿,你能从窗外看到那座钛黑色的大楼,美作和我们的距离可能只是两条街。所以这里可以说是不错的战略位置。 恺撒 s暂时不能反畂抗的话,安心扮演一个牛郎也不错。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有个冠畂冕畂堂畂皇的理由可以去扮演一段时间的牛郎的,可以算作有趣的人生经历。反畂抗生活不如享受它。” 读完之后淋浴的水弄畂湿畂了那张酒标,路明非无声地把它扯成湿纸屑,让它被流水冲入下水道。这样纸条完全不能恢复。一切都符合卡塞尔学院“秘密战术课i”上的标准程序,配合默契。毕竟也是大二的人了,学了一年半,多少路明非还记住了点儿。 他披上丝绸浴袍,扮作慵懒的样子走出浴畂室,还装模作样地在自己堪称奢华的卧室里转了转,向摄像头那边的人表示他并没有察觉自己被监畂视了,反而土包子进城似的对这间夜店的装修和电子设备充满好奇 但调试了一个小时电视之后他仍未发现任何成畂人频道 他觉得自己做戏已经做够了,只得熄灯入睡。他伸手到枕下,摸畂到了那柄奥地利产的格洛克23型冲锋手畂枪,加长枪管换用了钛合金铸造,有效射程增加到120米,可以使用9口径的弗里嘉子弹或实弹。 经过卡塞尔学院一年多的锤炼,他的特长看起来主要表现在“精密射击”方面,和恺撒不同,恺撒的沙漠之鹰改装后主要强化了弹匣容量和发射速度,在“镰鼬”的领域范围内,恺撒是绝对的枪畂械专畂家,他的听觉之强便如360度视野。而路明非格洛克23型则侧重强化了射程和子弹威力,恺撒一分钟能够发射200发子弹而路明非的平均射速只有3发,但他出人意料的是个神枪畂手,能在120米的距离上准确地抹掉三个目标。而楚子航的长项是持刀近身偷袭,他百度龙族3吧还擅长用“君焰”自爆。 简单的说,恺撒是个t,路明非是个猎人,楚子航是个刺客;恺撒在前面顶着,路明非后面放远程攻击,楚子航偷袭不成就自爆。他们组队只缺一个奶妈,要是有人能给恺撒加血,他们一切战场都可以平趟。 如今外面灯红酒绿的新宿就是战场,他们在日本黑畂帮活动的核心区,鬼知道什么时候高天原的大门就被车堵上,成群结队的黑衣人持械冲进来。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对恺撒的镇定颇有些膜拜,不愧是学畂生会主畂席,在这种危畂机四伏的地方还能冷静地判明情况,伺机行动。要是只有他路明非一个人沦落到高天原里当失足少男没准真会被坏境熏陶成一朵惹女人爱的、楚楚可怜的小樱花吧 路明非记得高中语文老畂师老教畂导他们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说君子这种东西就是一直很淡定,处乱不惊,不蠢畂蠢畂欲畂动,小人就不行,心里不静,一堆小心思,所以总是忧心忡忡。说起来他心里总是蠢畂蠢畂欲畂动,恺撒一个意大利人居然很有君子风的样子,真叫人刮目相看 床头的电畂话响了,路明非迟疑了一下,装出睡意朦胧的样子抓起话筒“喂哪位” “我,恺撒。”电畂话里的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磁性。 路明非警觉起来,也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他悄悄向着枕头下伸手,准备如果恺撒下达命令他就立刻挥枪跟恺撒杀出去。恺撒是这次任务的专员,也就是三人团队的队长,他有绝对的指挥权,尤其是在跟本部联畂系中断的情况下。以前路明非对恺撒的评价介乎“明骚贵公子”和“勇敢的二货”之间,但这次恺撒如此靠谱,路明非对他的评价不禁上升到接近“团支部书畂记”的高度现在他们就是一支陷在敌后的小分队呀全靠信念撑着,如果恺撒书畂记小手畂枪一挥说同志们跟我杀出去,同志们就得顶上抗畂日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我拆到一件特别棒的礼物,居然是个手办”恺撒的声音里透着“惊喜莫名”四个字,“用我形象做的手办,穿那种日本式的铠甲,骑在马上,但人可以从马上拿下来,这时候就能看见我下面没穿底畂裤工艺棒极了,惟妙惟肖,只有日本人能做出这种东西,你要不要现在就过来看一眼” 路明非强忍着把话筒砸在墙上的冲动,默默地把电畂话线拔了,默默地爬回被窝里睡觉。 “这货分明就是很享受很享受和很享受吧”一分钟后,他扯开被子如暴龙般跳起来,“失去底线后这家伙终于变成完全体了吧” “嘻嘻,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被监畂视了。”薯片妞满脸坏笑着转动转椅,离开监畂视屏幕,扑向桌上的薯片。 “你怎么知道的”酒德麻畂衣漫不经心地应答着,翻着手中的棕色古卷。 “虽然装得好像很镇定的样子,可是他们上厕所的时候会故意用身畂子遮住,睡觉的时候也遮遮掩掩地不让我看见啊,钻进被窝里才把浴袍脱了。”薯片妞嚼着薯片头头是道,“连那个恺撒都不例外我还以为这种会在自家泳池里灌满香槟带几十个女孩开arty的男孩会豪放地展示一下自己呢。” “哼一群小屁孩儿”酒德麻畂衣不屑,”千万别跟我说你对小屁孩儿们的光屁畂股有兴趣。” “哪能呢”薯片妞耸肩,“苦中作乐嘛这种无聊的监畂视还不知得维持多久呢,你在看什么” “日本黑畂帮家族名录,”酒德麻畂衣把那卷古书扔在桌上,“不是现在的黑畂帮家族,而是从平安时代畂开始,一直隐没在阴影中的那些暴畂力家族。日本允许黑畂帮合法化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家族的势力太庞大,历畂史太悠久,甚至有很多秘密的上层关系,便如一株大树那样难以连根拔起。这些黑畂帮家族都拥有贵畂族的姓氏,他们联畂合畂起畂来甚至可以撬动日本的政局。” “你为什么关心这件事”薯片妞一愣。 “从那个稚川会想到的,”酒德麻畂衣沉思着说,“黑畂帮在缉捕这三个人的事情上比警畂察还积极,什么驱使他们这么做的呢如果是黑畂道的悬红,那这悬红要大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调动整个日本的黑畂帮呢” 薯片妞想了想“有谁能出这么大的悬红呢用一家上市公畂司的全部股票作悬红也不够吧” “稚川会的英五郎没有再联畂系么” “刚才派人送了一个漆器盒子来,里面是一个白纸信封里装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五个人的名字,说是后天晚上会来拜见。”薯片妞说。 “这不是要去夜店喝酒的礼节,”酒德麻畂衣眼角一跳,绯色的眼影下刀剑般的锐光流过,“这是古代武士去道场踢馆的礼节” 5“同学们好” 东京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十余辆黑色奔驰车停在门口,彻底把通道封畂锁了。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们从车里钻出,便如早已演练好那样,分为不同的小组,有的结成畂人墙把乘客隔离开来,有的在门口窗下戒备,更多的人跟着一头银发的长者闯入贵宾厅,队形如一枚黑色的箭镞,把惊慌的人群撕畂开。 “请快派人过来他们人数很多,一定带着武畂器他们的衣服下面都鼓鼓的报警快报”一个穿着海畂关制畂服的女孩抱着话筒,缩在自己的桌子下,小声而急促地说着。 话筒里的声音忽然中断了,死寂。 桌前站着那位银发的长者。他带着和蔼的微笑,微微鞠躬“给您添麻烦了,电畂话就不用打了。” 被一刀挑断的电畂话线就捏在长者手中,长者缓缓地把它放在桌上。 海畂关女孩的目光落在长者的手上,忍不住微微颤畂抖。那双苍老的手上满是刺青,两手各纹一条五头那迦,五个狰狞的蛇头缠绕在他的五指上,每个头都戴着火焰的高冠。在佛教中,“那迦”指大毒蛇,龙一般巨大的蛇,它的头越多,力量越殊胜,五头那迦是魔王般的存在,七头那迦则如天神,当那迦拥有九个头,它便接近佛畂陀而具备无上功德。 “让您见笑了。”长者歉意地说,把手收回了西装袖子里。他的衣袖特意做得略长一些,足够藏进整个手去。 “这里是海畂关办公地点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女孩小心翼翼地警告对方。 她已经完全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在日本,纹身是黑畂帮的标志,每个黑畂帮成员都必须纹身。纹身既可以用来威胁那些试图反畂抗他们的人,也是信畂仰的来源,黑畂帮家族相信纹身中的神魔会附身于他们,赐予他们过人的力量。纹身还是成员对组畂织献上的忠心,纹身是无法彻底洗掉的,纹过身的人一辈子带着黑畂帮的印记,脱离黑畂帮之后无法融入社畂会,就只能为组畂织尽忠。 如老者这样覆盖到手指的纹身,必然出自大师级别的刺青师,在黑畂帮中,这是极高地位的标志。 “很快就会结束,”老者鞠着躬退后,“请安心地继续您的工作吧。” “最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老者转向那些被围堵在角落里的安保人员深鞠躬,而后缓缓地扫视面前几百名等待入关的旅客,目光锋利得像是刮在人脸上。 他面前是几十条通道,持外国护照的旅客都要经过这些通道通关,坐在每个通道尽头的女孩都是日本海畂关的代畂表。可以说出入境大厅就是日本的一道国门,这些黑畂帮分畂子是为了其中的某人而来的,不惜围堵国门这不啻于挑战政畂府的威严 人们胆战心惊地彼此对视,一架空客a380大型飞机刚刚降落在成田机场,这些都是等待入境的游客。他们试图从周围找出一张可疑的脸。纽约黑畂帮的领畂袖意大利黑畂手党的家长或者金三角的毒枭到底什么人能有资格被日本黑畂帮如此“重视” 穿黑西装的年轻人们封畂锁了每条通道,他们的手下意识地抬高到腰间,西装下鼓畂起一块,不知是短刀还是枪畂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阴寒的“兵气”,这种说法古已有之,那种经常在战场上和尸骨间穿行,以武 分节阅读_47 畂器为伴的孤独武士身上便会蓄积起这种浓郁阴寒的气,接近他们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战栗,甚至恶畂鬼都害怕这样的人。 百度龙族3吧 全数都是黑畂帮精锐,不知在现代社畂会中,何等残酷的训练才让他们蓄积起了这样可怕的气息。 出入境大厅里一片死寂,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是我的护照,”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在海畂关女孩的桌前递上自己的通关文件,“这次去东京大学做学术访问,可以帮我办落地签证么” 海畂关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大胆的乘客。看起来他大约五六十岁,但身材保持得就像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身合身的灰色西装,搭配驼色的羊绒围巾,头发和胡须修剪得精致,透着一股温和的烂漫,戴一付考究的玳瑁眼镜,确实是个访问学者的模样可这风度翩翩的老家伙完全没弄懂现在的状况么这状况就是国畂民自卫队赶来也不一定摆得平啊 “在东京对话的第一个女孩就有大和抚子的传统美,真开心啊。”老家伙很绅士地对女孩献上恭维,从自己西服口袋里抽畂出那支耀眼的红玫瑰放在桌子上。 “您您的身份是”女孩尽力遏制自己的不安,按流程问问题。 黑畂帮没有妨碍她工作的意思,黑衣的年轻人们保持着自己逼人的兵气,静静地站着,如同一柄柄插在那里的长刀。 “卡塞尔学院,校长。”老家伙微笑,“希尔伯特让昂热。” “准许入境”的章敲了下去,女孩递还护照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快走” 只要黑畂帮允许,这时候多放走一个旅客就是多拯救一条生命,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枪战起来呢 “希望下次来日本还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在海畂关迎接我。”昂热收好护照。 黑畂帮长者忽然上前一步,直逼昂热的背后所有人的呼吸都暂停了黑畂帮长者拎起了昂热沉重的旅行箱,大角度鞠躬“犬山堂长谷川义隆,有幸迎接昂热校长,欢迎驾临日本您一路辛苦了” “原来是来接我的,接我需要那么多人么”昂热淡淡地说,甚至不回头看一眼那位长者。长者看起来比他还老,但昂热的态度如同对年轻服畂务生。 “东京的家族都想接到昂热校长,犬山堂想占先机,不得不多带些人,”长者谢罪似的鞠躬不起,“请校长原谅” 昂热点点头“长谷川义隆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字。你哪一级的” 黑畂帮长者脸上居然泛起“倍感光荣”的微红,立刻站直了,气宇轩昂声音洪亮,“1955年入学,精密机械专畂业毕业,曾经有幸听过校长您的亲自授课” 所有人都傻了,大厅里静悄悄的。 “不学好。”昂热冷冷地说,转身向出口走去。 长谷川义隆急忙拎着行李箱跟上,年轻人们迅速列队,夹道欢迎。他们直视前面神情肃穆,连续三次击掌,每次两记,然后整齐地90度角大鞠躬。 昂热目不斜视,挥手“同学们好” “校长好”年轻人们异口同声地说。 百度龙族3吧 龙族iii第十幕东京谈判夜 前情提要卡塞尔王牌组沦落牛郎店,瞬间成为头牌。而大洋彼岸的卡塞尔本部,一个男人撬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如果卡塞尔不能救回恺撒小组,那么名为帕西的战争机器将荡平日本混血种,昂热紧急奔赴东京 第十幕东京谈判夜 1夜店 东京涩谷区,ato。 这是家有名的夜店。涩谷被传闻是东京最适合看女孩的地方,ato更是集散地,有时还有大牌明星光顾。但是今夜霓虹灯黑着,门口也不见迎宾的服务员,只听见里面震耳的音乐声。 大人物包场了,熟悉这里的人都明白,自动绕行。 不绕行也没辙,门口十几辆黑色的奔驰车整齐地排列,封堵了通道,穿黑衣的年轻人在周围来往巡视。 昂热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站在水晶舞池的中央。几十个穿着和服的少女跟着金属风格的音乐,跳着节奏强烈的热舞,她们的和服用金线刺绣极尽精美,却短得只到大腿根,毫不介意地暴露着她们笔直修长的双腿,脚上穿着白袜和红色的木屐。舞姬们像巴黎红磨坊的舞女那样高踢腿,毫不掩饰地对昂热投去怀春少女的眼神。昂热却面无表情,沿着木楼梯上楼。 二楼风格忽然一变,都是穿着传统和服的女孩们演奏着日本风格的古乐,二楼女孩们没有楼下的火辣妖娆,却有端静之美,和服领口大开,露出白净如玉的肌肤,每一个都是绝美的大和抚子,对昂热含蓄微笑。昂热并不停留,沿着楼梯向上,楼梯尽头是一扇紫檀木雕花的门。 昂热随手推开门,进入一间典雅的和式房间,地上铺着榻榻米,四面都是白纸糊的木格,墙上挂着名家的山水作品,屋里只有一张长桌,桌上一个铜盆,盆中清水上洒着樱花的花瓣。等候在桌面的十名少女和长桌尽头的男人微微鞠躬,昂热坐在桌子末端唯一的空位上,从怀里摸出雪茄盒扔在桌上。 三层的女孩们都穿着考究的高级成衣,黑色制服裙和白色衬衣,领口里塞着玫瑰色领巾。乍看她们不如一楼的火辣也不如二楼的典雅,但她们是最美的,各有各的妍丽,容貌无可挑剔,每一个都能去演艺圈发展。长桌尽头和昂热相对的是一身藏青色和服的老人,头发黑白相间,身体硬朗,剑眉飞扬,年轻时应该是一位东方风格的美男子,有不容侵犯的威严。 百度龙族3吧 昂热并不说话,抽出一根雪茄,立刻有一团火光在他面前燃起,那是离他最近的女孩半跪起身,拿出长梗松木火柴为他点烟。这才是一楼的长腿辣妹们和二楼的大和抚子们不如三楼这些女孩的地方,三楼的女孩贴心,她们无时无刻不准备帮你做些什么,又不过分张扬。你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会立刻活跃起来,不需要的时候她们端坐如美丽的雕像。 昂热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服务,直视对面的老人。 “昂热君,足有五十六年没见面了吧”老人坐着缓缓躬身,“看到老朋友一如既往,真叫人欣慰。” “犬山君,我还以为你会招待我吃点寿司,喝点清酒,你却找这么多女人来作陪。”昂热环视那些叫人心旷神怡的面孔,“上百个不同风格的女人等待着服侍,早知这样我应该邀请副校长和我一起来日本。” “人年轻的时候喜欢那些热辣活泼的面孔,就像一楼那些女孩,她们是可乐;年长一些就会喜欢典雅温柔的女孩,就像二楼那些,她们是清酒;年纪再大一些就会喜欢这里的女孩,茶一样回味悠长。”犬山君说,“对女色的欣赏中也有禅机可循。” “你这个死拉皮条的。”昂热微笑。 这句话如春风破冰,一直表现得守礼持重的犬山君忽然仰头,爆出豪爽的大笑。他一骨碌站起来,小跑着穿过整张长桌跟昂热拥抱,大力拍打着昂热的后背。一瞬间屋里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女孩们拍着巴掌,脸上不再是那种完美无瑕却没有生气的浅笑,她们围聚到昂热身边行礼,就像学生拜见老师。 “认识一下我的女儿们,”犬山君一个一个地扯过女孩介绍给昂热认识,“这是弥美,19岁,是一家事务所最有潜力的新人,每天都有四五个电视台找她这是和纱,年轻的音乐家,电音小提琴是她的特长,在纽约的金色大厅演出过,”犬山君故意地压低声音,露出日本男人经典的好色嘴脸,凑在昂热耳边,“伴浴也是特长哦” 神似老派影星黑木瞳的和纱完全能听清犬山君的话,脸上略带羞怯,低下头去。 “琴乃是一名棋手哦,职业五段再有几年就可以代表日本出国比赛了吧在朝日电视台主持围棋节目世津子嗨世津子来这边,站在我们面前,转一个漂亮的圈”犬山君提高了音量。 名叫世津子的女孩长得有些像广末凉子,容貌出奇地清爽,梳着剑道少女般的高马尾,她脱下脚上的中跟鞋放在一旁,向着昂热深鞠一躬,而后深深吸气,双手按在腹间,便是这区区一个动作,她便呈现出芭蕾宗师般的气质。她一脚画圆无声地旋转,越转越快,其他女孩们捧来樱花瓣从她头顶洒落,花雨中的世津子如散花的天女般雍容。 avo”昂热鼓掌,高声赞美。 “绝对的芭蕾天才,我计划送她去俄罗斯学习,有一天她会震惊世界的”犬山君满脸慈祥地抚摸世津子的头发。 “谢谢父亲”世津子说。 这时筵席已经开了,墙壁上的暗门中走出白衣的寿司师傅,他用一艘一米长的白木船捧上生鱼,就在桌上现场为客人制作生鱼片,有三四名助手帮他打下手。按说这个厨师团队的人也不算少了,但如果不用心,甚至很难察觉他们的存在,他们绝不发出多余的声音,运刀的手法美如挥毫泼墨,这边琳琅满目的美少女们还没有介绍完,那边他们已经呈上了鱼生磨好了山葵泥,盛在漂亮的“九谷烧”瓷器中。 “我记得昂热校长最喜欢的料理就是烧喜知次,这么多年不来日本,吃得还入味么”犬山君喝得醺醺然,靠扶着琴乃的肩才不至于倒下去。 “虎河豚的白子、安康鱼的肝、整条烧的喜知次,日料吃到最后还能让我感动的就是这三样东西,”昂热端坐饮酒,冰过的“纯米吟酿”,“除了你这些漂亮的干女儿。” 最近常常跟副校长历练酒量,昂热没有像犬山君那样烂醉,他席地而坐,坐得笔直,单臂撑在桌上,一手举着烧瓷小杯缓缓地喝着,只是略有些热所以解开了衬衣上面的两粒扣子。除了陪着犬山君的琴乃和弥美,其他女孩都围绕在昂热身边为他点烟和倒酒。但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酒上,并不多看那些女孩,此刻他的眼角眉梢透着一股清雅,就像一个日本古代的贵公子散坐花间思索俳句。 百度龙族3吧 “最喜欢谁就说出来嘛校长”犬山君搂着琴乃和弥美大声说,脸颊通红。 “你快要死了吧犬山,”昂热把玩着瓷杯,“还收那么多漂亮的干女儿,把她们安插到不同行业捧她们成为明星人物,还是死性不改啊。” “虽说年纪比校长小很多,可是毕竟血统不如校长太多,”犬山君挠头,“按照我的身体来看大概只剩十几年好活了。至于干女儿们嘛,我对她们可没什么企图哦,只是作为老人还贪婪地想要漂亮的女孩子陪着喝酒而已。” “根据我们的报告,犬山组旗下有两大事务所,一个负责从小选拔漂亮的小男孩培养为大众偶像,一个负责选拔小女孩,你们培养出的男女偶像在新生代的人气偶像中占到了三成。” 分节阅读_48 昂热淡淡地说,“你是想用男色和女色构筑你的城堡么,犬山作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前任分部长,离开学院后居然重返黑帮当了全日本最大的高级皮条客,叫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跟你同事过。” “自命贵族的卡塞尔学院,在日本的分部是由黑帮组成,这才是你们不好意思承认的吧校长”犬山君嘿嘿地笑。 2犬山组 “犬山贺,犬山组组长,在日本黑帮中,组长就是最高级别的领袖。”eva站在上方投射的光柱中,“在日本黑帮古老的蛇歧八家中,犬山家的势力范围一直都是风俗业。” “风俗业”喝着可乐的男人挑了挑眉。 “在日语中,风俗业就是广义的晴色业。”eva说,“在江户时代犬山家达到颠峰,在整个日本拥有多达700间大小妓院。犬山家当时是维新派,家族旗下的妓女们为攘夷志士提 供庇护,很多密谋都是在妓院中谈成的。最近犬山组又有崛起的迹象,但是已经从晴色业转向娱乐业,他们成立了两大事务所,从10岁以下的男孩女孩中选择资质出色的,从小加以培养。孩子们从小学习文学、音乐、修辞、化妆和美体,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成为大众偶像,到了18岁就达到演艺生涯的巅峰,每个人都拥有庞大的粉丝团,甚至可以影响首相竞选的结果。” 屏幕亮了,播放的是各种电视节目的节选,十几岁的明媚少女和妩媚男孩,有的跳着节奏明快的辣舞,有的演奏巴赫的琴曲,有的在镜头前尽情扭动身体展现乳和谐沟,有的甜美一笑明眸善睐。每个孩子都兼具青春的稚嫩和成熟的美,动人心魄。 “这些都是犬山组旗下的艺人们,还有些不以艺人的形象出现,而是剑道代言人、冰上公主,甚至围棋新秀。犬山组培养出来的琴乃是现在日本最有人气的美少女棋手,赢得了去年女流本因坊棋战的冠军。那是一项非常专业的围棋赛事,要连克对手的话,光有美貌和粉丝团的支持可不够,却是得有足以技惊四座的棋技。”eva说。 “龙族血统。对于混血种而言,这不难做到。”男人咬着一串章鱼小丸子说。 “是的,这些被选拔出来的年轻人都有一定比例的龙族血统,”eva说,“蛇歧八家原本就是日本从古至今掌握龙族秘密的八大家族,掌握风俗业的犬山家、掌握情报业的风魔家、掌握军火交易的龙马家、掌握赌博业的樱井家,还有世袭武士的宫本家,幕后的则是上杉,源和橘三家。犬山、风魔、龙马、樱井和宫本合称外五家,上杉、源和橘则称为内三家,内三家的另一个称谓是,天照家族。” “神的家族”男人轻声说,“有意思。” 天照在日语中的意思是“日神”,这位女神生于父神伊奘诺尊的左眼,诞生时的光辉照耀天地,因此得名。伊奘诺尊把八坂琼曲玉赠予这个女儿,令她统治诸神聚居的“高天原”。 “蛇歧八家都是混血家族。”eva说,“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确实可以自命为神的家族,如果把龙类定义为神的话,他们可以说拥有神血。” “日本分部的每个专员都出自这蛇歧八家,在卡塞尔学院本部培养,毕业后派回日本,管理学院在日本的事宜。是这个意思吧”男人说。 “是的。” “那么也可以说卡塞尔学院在日本的组织结构就是黑帮” “虽然这种说法会让教授们和校董会都深感羞耻,但这是事实,在美国我们是教育机构,在日本我们就是黑道。”eva说,“卡塞尔学院目前的校董会,是由过去欧洲的屠龙家族组成。日本的屠龙家族蛇歧八家则一直不愿听命于欧洲家族组成的校董会,直到二战结束后校长和当时蛇歧八家的代表犬山贺达成了协议,双方才算结盟了。也因此犬山贺是日本分部第一代分部长,在学院的代号是初代目。” 男人剔着牙齿“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分部都直接听命于校方,日本却是特例,这种制度等于允许蛇歧八家在日本搞自治。昂热那种老贼,不可能没意识到这里面隐藏的风险。” eva点头“同意。虽然同是屠龙家族,蛇歧八家和欧洲家族差别很大。欧洲家族历史上的屠龙者多半都以圣徒和英雄的形象出现,甚至曾有七位被梵蒂冈封圣。欧洲家族把自己看作隐藏在阴影中的斗士,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说校长这种人跟黑帮领袖的区别不大,但他自信拥有崇高目标,是为了全人类作战的暴力分子,而日本家族则颇为热衷于利用血统的优势为家族谋求利益。两者的立场不同,必然存在隐患。” “昂热是那种立志斩妖除魔的暴力僧侣,在心中像磨剑似的磨砺自己的意志;日本这群看起来就是江户时代的浪人武士。怀着信念的暴力僧侣就像君主,他们都拥有强大的意志和强大的武力,君主是不会看上小混混的,更不会接受和小混混称兄道弟,”男人沉吟,“但昂热还是同意让蛇歧八家继续控制日本,说明蛇歧八家手中有什么筹码,是他也得忌惮的。” “也许就是路明非他们在海底找到的东西。这次深海探索从头到尾都是蛇歧八家的密谋,当他们意识到那东西确实在日本海沟里,他们就不惜背叛学院。因为一旦获得那东西,他们就拥有了足够对抗学院的力量。”eva说,“所以黑帮在搜寻路明非他们的行动中扮演了最积极的角色。” “日本海沟深处无疑是个尼伯龙根,通讯扰,没有资料传输回来,他们必须找到目击者。”男人点头,“所以,蛇歧八家太需要路明非他们了” “现在全世界每个觊觎龙族遗产的组织都需要他们。”eva轻声说,“为了抢到他们,各组织间会不惜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男人挑了挑眉,“说起来还没有那三个活宝的消息么” “他们最后出现在东京北部市区,持枪和超过70名黑帮分子械斗,发射了多达120发弗里嘉子弹,将对方全体击倒后从容撤离。虽说是活宝,但有枪械专家和电气专家在,日本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也不多吧”eva微笑,“估计已找到妥善的藏身地点了。” “应该是喝着红酒抽着雪茄待援,恺撒带队的小队应该是那么臭屁的,”男人低声嘟囔,“把棘手的事都留给我们大人来处理。” 3牛郎店 “小樱花快来给客人倒酒啊”制服盘头的大堂经理冲入休息室高喊。“来啦来啦”路明非拎着裤子从洗手间里冲出来。 “你死在洗手间里了么”大堂经理愤怒地瞪着路明非,声若炸雷,“你那桌客人们正在发酒疯呢说起自己老公出轨号啕大哭快去倒酒安慰一下” “是是我立刻过去”路明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大厅,边跑边系裤腰带。“领巾你的领巾给他补一下香水”大堂经理在后面咆哮。 “sakurasakura”远远地就听见女人哇哇大哭,“如果你再不来到我身边我就要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只能在天国相逢了,那时你还会爱我么神啊你会可怜我这无望的女人么” “爱个屁啊这里是一楼”路明非心底怒骂。 他冲进耀眼的灯光里,还没来得及喘气,那个肥胖的女宾已经泪眼婆娑地扑上来抱住他举向空中“哦,我的小樱花,看见你才觉得我的噩梦醒来。你不会像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一样抛弃我的对么你是宁愿洁净死去也不愿意被玷污的小樱花。”桌上其他女宾挥舞着折扇起舞,踢碎了无数的酒瓶。 “香槟香槟为我们的小樱花干杯”抱住路明非的女宾高呼。随着她扔出信用卡,顶级香槟开塞的声音如皇家礼炮般响起,金黄色的酒液斟入杯中,女人们泪眼蒙眬地举杯欢呼,把路明非高举起来。 “小樱花你今晚的业绩比basara kg和右京还要棒哦卖出120瓶香槟了”开瓶的男服务生眼中闪着桃色的光,在路明非面颊上一吻,飞快地跑走,“你是最棒的我就知道你是这里最棒的” 路明非托着腮,那些女人托着他,一群人在高天原的大厅里载歌载舞,经过每张吧桌都豪迈地斟满香槟。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穿得漂漂亮亮羞怯地微笑就行,那些女人们就会大惊小怪地说“可爱い可爱い”,然后豪迈地开香槟把自己灌得烂醉。 也许他真是天赋牛郎也难说 相比起来basara kg和右京则要辛苦一些,虽然也拥有固定的粉丝。角落里的basara kg正赤裸着上身跟客人们玩骰子,规矩是赌输的人要么喝满满一杯烈酒要么脱一件衣服,按说以恺撒的酒量他原本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今晚运气比较衰碰到袜子都穿了四双的客人,看起来局面有些吃紧。 而右京兄因为面瘫,能玩的项目很少,除了表演“鱼生武士道”外,就只能扮演森冷狂傲的贵公子欺负那些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客人。此刻他如皇帝般独自占据一张环形沙发座,七八个漂亮的女人偎依在他身边,把脸蛋在他的衣袖上蹭来蹭去,每当楚子航耐不住性子眉间流露出一丝暴怒的时候,女人们就发疯一样扭动肩膀,恨不得说“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老大你还挺得住么”路明非用中文冲恺撒喊。 “在坚持一会儿”恺撒喝得脸红脖子粗,抹了抹嘴上的酒液,推开趴在自己膝盖上打滚的胖女人,“把这群臭猪都灌趴下今晚就可以收工了” 这就是恺撒小组现在的生存状况,臭屁实在说不上,要从好的方面来叙述只能说,“三个人一起堕落好歹有个安慰”。 4白王血裔 “别把我想得跟校董会里的老家伙们一样,我对黑帮并不鄙视,”昂热微眯着眼睛,像一个沉浸在酒意中的日本中年,“否则也不会允许你们活到今天。” 犬山贺的脸忽然冷了下来,酒意浓重的脸微微一抽“校长,我以为我们还能算作朋友,所以才让我的干女儿们都出面,隆重地招待您,尊称您为校长。可实际上我跟卡塞尔学院早已没有关系了,日本分部的每个专员都只需要为卡塞尔学院服务十年,就脱离学院回到家族的怀抱,这是我们当初签订的盟约,您不会是太老了开始忘事了吧” “阿贺,”昂热微笑着伸伸懒腰,毫不介意对方杀气凛冽的眼神,还换用了对小字辈的称呼,“你应该清楚地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1946年,蛇歧八家推选了在剑桥读过书英文最好的你来跟我谈判,签订盟约,在整个日本分部你应该是最熟悉我的人,我是那种你请我吃饭、热情地款待我就让步的人么” 犬山贺沉默了一刻,缓缓地坐直了“不,校长,您是那种刀剑般的人,锐利到斩断一切。我当然不认为一顿丰盛的招待就会打动您,但是我仍旧建议您乘最早的班机离开日本,蛇歧八家已经不准备继续听命于学院本部了,这是八家家长的共同决定。” 分节阅读_49 他重用了尊重的口吻,因为想到这个叫昂热的男人那么多年来所作所为即使不再是朋友,也很难不生出尊重。这个老家伙是卡塞尔学院的骨啊 “我记得1946年我们谈判的时候,也是在一个类似这样的和室里。你那时候还是个年轻的皮条客,也是找了一堆女人来陪酒,但长得不如她们,都是大饼脸。”昂热轻轻叹了口气,“时间好像又回到了1946年,只是我们都老了几十岁。” “昂热君,蛇歧八家中,我们犬山家是跟您最亲近的。这次我让长谷川公开从成田机场把您抢到这里,也是希望事情不要闹得太大。如果是其他家族和你对面,可能就不是犬山家这样的态度了。”犬山贺缓缓地说。 “1946年我是独自来日本的,这一次我也是独自。”昂热淡淡地说。 “您的意思是您一个人就足以挑掉蛇歧八家”犬山贺冷笑。 “三四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昂热微笑,“我老了。” “希尔伯特让昂热”犬山贺暴怒,神色狰狞,“你的狂妄未免可笑你以为现在的蛇歧八家和1946年的时候一样么” “拉皮条的都开始捧艺人了,当然是有些不同,”昂热耸耸肩,“不过别以为自己跟女明星沾上边就高人一等,年轻人就是这样,不过结交了几个有权势的朋友出席过几次高端社交活动,就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权柄。诶对了,阿贺你是哪年生的” 犬山贺眼角抽搐,仿佛有一条毒蛇在那里跳动。昂热的话刺伤他了,多年来他一直为自己和卡塞尔学院签订盟约而觉得羞耻,蛇歧八家隐忍了这么多年,把最优秀的后代都派往美国学习,灌输他们“自强”的信念,目的是有朝一日把日本重新变成蛇歧八家的地盘。如今他确实认为蛇歧八家已经重获尊严了 但在昂热轻蔑的语气中,他听出了自己的脆弱。他安排奢华的筵席,说着强硬的话语,就像一个试图向长兄证明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那样幼稚那么多年在昂热面前他还是怀着一个弟弟的心态,而他老得都快死了。 他太低估对手了,跟昂热太多年不见,他记忆中的昂热是一个强硬、强大和锋利的老男人,但他显然遗忘了一些事,昂热这种老男人的性格中有多个层面,太难以捉摸,而且活得太久经历过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事,虚张声势和咄咄逼人对他都没用。他的内心被岁月磨砺得粗糙如岩石,根本无法撼动。能概括这种男人的词语只有一个老流氓希尔伯特让昂热,一个已然无惧世间一切的老流氓 犬山贺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双手撑着桌子缓缓地坐了回去,压低了声音“昂热君,如今日本的局面已经不是你或者我能够控制的了。蛇歧八家在同一瞬间背叛,已经说明了问题,我们不再畏惧学院本部。没有底牌我们是不敢这么做的,而我们手中的底牌,你们不知道。” “你们能有什么底牌”昂热挑了挑眉,“就是高天原吧” 犬山贺的瞳孔猛地收缩,瞳光如箭“你知道高天原” 昂热微微点头“欧洲的秘党从公元之前就开始研究神话,我们都知道所谓神话就是龙族历史的变形。接触到日本神话之后,秘党们意识到日本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区,它可能是一个被龙族生造出来的国家。日本神话中父神伊奘诺尊和母神伊奘冉尊用天之琼矛这样一个神话道具插到海床中搅拌,大海深处的泥沙凝成了日本。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地质学表明日本四岛的形成是由于欧亚大陆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碰撞,它确实来自石质海床的崛起。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生成的时间恰好是龙族统治世界的时间。” “说下去。”犬山贺幽幽地说。 “在整个欧洲大陆的历史上,屠龙者家族加起来不过十几个,但直到1949年,日本居然还留存着八个混血种家族。日本的混血种种群之大,超过世界上任何国家。可为什么龙类基因会如此富集在日本这个小小的国家呢综合其他的证据,我们认为合理的解释是远古时期日本曾是龙类的聚居区。它的出现甚至可能和龙族改造了地质结构有关,于是陆地从深海中崛起,龙类在这里繁衍生息,它在远古时代可能是世界的中心之一,就像现在的美国。” “你们认为日本就是龙族时代的大都会” 百度龙族3吧 “不只是大都会那么简单,甚至龙族认为日本这片土地有某种神圣的属性。”昂热说,“进一步研究我们发现日本的历史是从中间断开的,在中国的汉朝时期,日本还是不毛之地,只有些原始部落,在邪马台女王卑弥呼崛起的时候,日本人还穿着被单一样的贯头衣,连水稻和铁器都得从汉朝引入,有语言而没有文字。但后来,在古代器皿的边缘以及部分古书上,一种被称作神代文字的古文字被发现了,它的历史远早于卑弥呼的时代。尽管有些语言学家认为古树是后世伪造的,但上古器皿的边缘上暗含某种规律的花纹是肯定的,这种花纹无法解读,但可以认定为一种文字。”昂热顿了顿,“文字是种令人敬畏的东西,在古代文字被认为蕴含魔力,而一种文字要流传,必须被某一群人使用。神代文字如果是真的,就意味着在很古老的时代,日本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一群人,他们的文明程度远超过后来的人。但这群人和后来居住在日本的人完全不同,他们的历史从中间被斩断了确实,他们完全不同,他们是龙类日本神话中神居住的国度高天原,就是龙类的国家” “只是通过神话和语言学就推论出高天原的存在么”犬山贺低声问。 “不,以上都只是辅助的证据,真正决定性的证据来自1945年4月21日,苏联红军攻破东柏林的时候,开启的一个基因库。”昂热幽幽地说。 “东柏林的基因库” 昂热微微点头“由纳粹德国的科学家建立的基因库,里面存有30000个日本人的基因。” “日本人的基因”犬山贺露出震惊的表情。 纳粹德国奉行的是种族主义,他们坚信雅利安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体力智力无不一流,下等民族如犹太人就该灭掉,至于东方的盟国日本比较矮小,也不高鼻深目,多数还有罗圈腿看起来也不是很优秀的样子,但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就姑且不把他们列入下等民族了。可那群自命贵族的德国人却在私下收集日本人的基因,建立了庞大的基因库 “那时候你还只是蛇歧八家中犬山家的一个小混混,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昂热微笑,“这个基因库是当时蛇歧八家的家长们和纳粹的帝国科学院合作的项目,蛇歧八家采集日本人的基因,送到基因科学更加发达的德国进行分析。问题是,蛇歧八家为什么对于本国人的基因那么在意呢” “龙类基因。”犬山贺说。 “对,”昂热说,“他们希望通过科学分析,证明自己是优秀种族。因为德国人在撤离之前烧毁了文件,所以苏联人也不知道到底德国人分析出了什么结果,但是蛇歧八家希望分析的,毫无疑问是他们自身的龙类基因部分。当时学院通过一些手段,获得了这个基因库的一部分。我们在美国本部重新分析了这些基因,结果震惊了整个学院日本境内的龙类基因和欧洲的龙类基因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犬山贺不由得身体前倾,露出学生般聆听的表情。 “我们能在欧洲找到的混血种,都是四大君主的后代,所以龙类基因可以分为四类,青铜与火、大地与山、海洋与水、天空与风,一共四类,有些人可能有两类三类甚至所有四类基因。但蛇歧八家的龙类基因属于第五类”昂热直视犬山贺的眼睛,“第五种龙类基因,来自哪一位龙族君主呢” 仿佛雷电撕开阴霾,脑海里一下子清明了。一切的线索终于连贯了,于是真相浮出水面,犬山贺强行克制才没有颤抖。“白王血裔”他嘶哑地说。 昂热微微点头“黑王只创造过五大君主,第一次的创造就是白王,因为白王的背叛,他杀死并吞噬了他;第二次的创造是四大君主,分别执掌地水风火的权力。原本所谓的白王血裔应该不存于世上,但现在看来,白王留下了继承人。就是,蛇歧八家。” “可蛇歧八家中的人也会使用其他四类言灵。”犬山贺试图反驳。 “白王掌握的力量是精神,他具备伟大的神性,可能超越其他四大君主。”昂热微笑,“他的后裔拥有能拷贝其他君主的能力,就像镜子。” “卡塞尔学院里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不多,不超过十个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地下实验室中的研究人员。” “所以你当时特地来日本和蛇歧八家签订盟约。” “是的,卡塞尔学院不会允许珍贵的白王血统始终流落在外。” “多年来你默许蛇歧八家在日本发展势力,是因为你想从我们这里获得白王的遗产。” 昂热鼓掌“阿贺你的推理能力真是一流。白王血裔是混血种中很特别的一支,按照龙族的历史你们应该早已灭族了,你们到底如何存活至今的呢你们的组织结构和秘传的神话都与龙族的真相关系密切,你们比我们更接近真正的龙类,你们是一直被忽略的遗族。我们不愿和你们冲突,而是希望观察你们,了解你们,跟着你们去找那座传说中的高天原” “当高天原重新降临到世界的时候,幽冥黄泉的门将打开,被囚禁在那里的母神伊奘冉尊将重获自由,天照、月读、须佐之男将投奔她的怀抱,世界重回神的纪元。”犬山贺摇着头说,“是的,蛇歧八家中的老人一直在讲这个神话,可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在古代,蛇歧八家自命为神的后裔,世界的监管者,我们虽然是黑帮,但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高天原重临的一日。可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加入黑帮只是觉得纹身的自己很酷,可以骑着机车扮演暴走族,后座上坐着性感的辣妹而已。”犬山贺叹息着笑笑。 “好了,故事讲完了,来谈谈生意吧。”昂热说,“就让你和我,两个老头子重回1946年的谈判桌,我们说说这件事该怎么了结。” “昂热君,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犬山贺缓缓地说,“犬山家的立场,只是希望能保持蛇歧八家的独立。我们不想再受卡塞尔学院本部的管辖了,我们之间可以缔结更加平等的联盟关系。” “更加平等的意思是我们作为欧洲家族的代表,你们作为日本家族的代表,从此之后不要踏入对方的地盘”昂热挑了挑眉。 “差不多。蛇歧八家的基本立场和欧洲的家族一样,虽然我们流有龙类的血液,但我们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我们不会变成龙族的附庸,如果在日本境内有龙类复苏,我们会竭尽一切力量斩杀他们。必要的时候,我们还会为你们的行动支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恺撒那个小队确实是在日本海沟底部找到了高天原吧” “但从此以后,我们不要互相插手对方 分节阅读_50 的事。高天原里如果有白王的遗产,那是留给蛇歧八家的,跟卡塞尔学院无关;高天原里如果有龙类,屠龙的工作也是蛇歧八家的,不需要卡塞尔学院过问。”犬山贺的眉目中透着凛然的傲气和杀气,如有古代大名般的威仪,“我们以前的一切,两清了” “那恺撒那个小队呢你们的人正在全日本搜索他们,荷枪实弹。” “上千年来,我们只知道他们三个进入过那个传说中的国都。”犬山贺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宝贝学生们,但他们必须留在日本协助我们。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就恢复自由。” 昂热点点头“所谓高天原,其实是尼伯龙根的一种,一处死人的国度。唯有带着烙印的人才能活着进入死人的国度,所以你们要求学院本部派人下潜,因为你们知道路明非和楚子航曾经进入过北京地下铁中的尼伯龙根,他们有珍贵的烙印。” “是的。”犬山贺坦然承认。 “这就很难办了,”昂热摊摊手,“他们还都没毕业呢。” 犬山贺一愣。 “你得知道我首先是个教育家,我人生的最高追求就是四个字,教书育人,在学生们没有毕业的时候我就是他们的监护人。我怎么能允许学生们跟一群黑帮混迹,被社会污染而堕落呢”昂热说,“你认为这次来我是跟你谈判什么的” “谈判什么”犬山贺明知道对面那个老家伙在唬烂,但是思路仍旧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就像自己的学生被社会上的小混混带走,家长闹到学校里来了,说学校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要自己动用社会关系来清扫街面上的混混。那我作为校长,能不出面么”昂热拍拍桌子,“你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别的都能谈,我这次来,就是要人的三个人我带走,我管你蛇歧八家独立不独立” 犬山贺愕然,一瞬间和室内的气氛就有些变,刚才还是两个权谋家在谈划地盘的事儿,忽然间局面就变成老师上门要人虽然听起来确实也和事实不差,但总觉得自己被耍了跟昂热说了这么多该死昂热其实一直在套他的话他已经把蛇歧八家的内情都说得七七八八了犬山贺的手按在桌上,身体缓缓退后“校长,要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么” “这世上本没有鱼也没有网,你为什么会跟我说鱼死网破呢”昂热小口小口地饮着清酒,“阿贺,那么多年来,你始终觉得生活在我给你设下的网里么所以你这条鱼,不惜一切也要钻透这张网逃出去。” “校长,这是最后的忠告”犬山贺的声音高亢嘶哑,须发皆张,如金刚怒目,“今天的蛇歧八家和半个世纪之前的蛇歧八家已经不同了我们背后没有退路” “唉,年轻人啊”昂热嘟囔。犬山贺一愣。 “我是说你,”昂热遥指犬山贺,“年轻人就是这样,太把自己当回事,说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懂事了,今天的我和过去的我已经完全不同了,学抽烟学听重金属开始评价拉面的口味,总之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比真正的大人更沧桑,认为世界很肮脏。”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或妩媚或清丽的女孩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喜欢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的话,却从来没有真正思考所谓退路的含义,因为好久没有被爸爸打屁股了,就在心里发狠说要是那个男人再打我的屁股我就狠狠地打回去” 他滔滔不绝地往下说。每一句话出口,犬山贺脸上就增添一份狰狞,暴怒的纹路跳动着,瞳孔泛出汽灯般的金色 “明明没被朋友背叛过却说朋友是虚假的,明明没受过大人社会的压力却坚持以睥睨的眼神来看父母,明明不懂宗教却说神是虚伪的黑暗才是永恒的真理”昂热的语速快到连自己都不能呼吸,仿佛琵琶手暴烈地扫弦,大珠小珠落玉盘不,是成千上万钢铁的珠子落在玉盘中把玉盘打得粉碎 他从来都是优雅的人,但此刻他居高临下,对待犬山贺如同对待不成器的学生,无情地指责他的一切弱点,贬低他嘲讽他,不吝以每个字来刺痛其内心 少女们都变了脸色。从她们被犬山组选中,犬山贺就成为她们的干爹她们的主宰,她们深知这位干爹的脾气。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犬山贺仿佛跟她们有着什么苟且的关系,但是私下他是一位刻薄的严师,威严的大家长。在如今的日本男女已经平等,女孩子参加暴力团就像男孩一样图的是自由,可是在犬山贺统治下的犬山组,如同一个古老的家族,“女儿”的懒惰、不敬、妒忌、肆意妄为都会招来怒叱,那时候慈和的犬山贺脸上会浮现出火山爆发般的狰狞表情,令这些在粉丝团面前如同女神般的女孩们战栗不敢言,说错一句话犬山贺大概就会撕碎她们。 谁敢这样对犬山贺说话 “阿贺”昂热忽然停顿。 仿佛万籁俱寂,女孩们这才意识到刚才昂热的声量之高,震动了整间和室,就像在小小空间中狮子的怒吼。 “真没想到,1946年的时候你是那么个中二少年,65年以后你还留级在中学二年级,说这些冒充大人的屁话,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昂热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慢挽起了袖子,左手腕上露出猛虎的头颅,右手腕上露出夜叉的鬼面,刺以靛青染以朱砂这些狰狞华美的刺青只能出于绝顶大师的手笔,相比起来长谷川义隆的纹身不过是儿童简笔画。 谁也没法想象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一位教育家的身上,一个毕业在剑桥的老绅士,身上纹着在日本黑道中等级最高的虎和夜叉 “该给你补补课了。”昂热轻声说。 5夜店之战 死寂。 犬山贺脸上狰狞的表情忽然退尽,重归肃穆。他穿着和服端坐,鬓发苍苍然而眉宇间透着成熟俊逸的神采,年轻时一定是个让少女动心的翩翩美男。他弯下腰去,额头贴着地面向昂热行礼,而后微微起身。露出腰间一段深红色的木柄。 “鬼丸国纲”昂热点点头。 名剑鬼丸国纲镇国的斩鬼刀,曾被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这样的雄主掌握的名刀,按说在明治年间就成了天皇的藏品,此时此刻这柄刀应该被珍藏在宫内省的玻璃展柜中。但随着犬山贺的手握住刀柄,一个领域被激发了,带着龙吟般的厉声。 炼金领域。 灯忽然黑了,黑暗中炼金领域的边缘带着深暗的红光。所谓的鬼丸国纲,是一柄龙族炼金术所成的利刃。这才是鬼丸国纲的真实形态,近百年来这柄利刃的真品一直被收藏在犬山家的佛龛中。这种武器被铸造出来就是作为“屠龙之器”,而非宫内省珍藏的那柄“杀人之剑”。 昂热从桌上的果盘中拿了一个梨子,从怀中摸出他的折刀开始削梨。梨皮一圈圈地剥离,少女们后背紧贴着墙壁不敢动弹分毫,那张长桌上迸出的暴烈气息压迫着她们,如刀割面。犬山贺的姿势是“居合”,极致神速的刀斩,甚至端坐着也能发出的杀人刀。 他和昂热之间的距离大约是10米,中间是一张长桌,按说这样远的距离“居合”是没法用的。 寂静令人窒息,没有一丝风,桌子中央的瓷瓶中的那支粉色的樱花却如被秋风扫荡般凋谢。犬山贺微微抬头,双目半开半阖,目光随着落花有些游离。 目视,如望远山。吐呐,三次。 鲤口之切犬山贺的左手拇指顶住刀锷一推,刀锷离开鞘口鬼丸国纲终于离开了束缚它的牢笼,炼金领域暴涨,笼罩了犬山贺。瞬息间寂静无声,犬山贺完成了“居合”的前三步。 拔付 所谓“拔付”,是居舍的生命,长刃出鞘的过程,“横一文字”的最初之刀。初时静缓,中段加速,至刀尖离鞘之际,如疾风月光。 徐破急 犬山贺拔刀,刀锋已经逼到昂热面前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鬼丸国纲刀长大约只有一米,而昂热和犬山贺之间的距离是十米 但刀真的到了,出刀的瞬间,犬山贺踏上桌面,飘行而进。“拔付”时他在桌面正中留下了一道刀痕,随着他前进,刀痕延展,整张桌子连同桌子上杯盘碗盏甚至那只没吃完的红王蟹一起 一刀两断 拔刀的一斩只是掀动了昂热的头发,走空 端坐的昂热随着刀的来势往后退却,同样如同飘行。他手中的梨削到最后一刀,随着剧烈的退势,长长的一卷梨皮在空气中展开,被鬼丸国纲削断,而后粉碎通常的刀即便再锋利,切下去也不过是一道细痕,但鬼丸国纲自带的炼金领域会产生极大范围的“命中判断”换句话说,在鬼丸国纲的炼金领域中,只要被击中,刀伤的范围足有20之宽 正是因此它才是切鬼或者屠龙的利器,对于自愈能力惊人的龙类而言,细长的刀伤不足为惧,他们能够瞬间痊愈。但是宽度20的刀伤则足以毁掉他们的某一个器官,这就不是瞬间能愈合的伤口了。 昂热后背撞在那扇厚重的木门上,犬山贺的刀锋在空气中划出漫长的弧线,仍在逼近。攻方和守文本上是“收”,但是根据文意应该是“守”方的速度完全一致,鬼丸国纲距离昂热的眉睫始终是差着20,获得这20犬山贺就能把昂热斩下。 木门砸塌了整座木质旋梯,昂热和犬山贺悬空之后下坠,不是坠往二层,而是直接越过大和抚子们的头顶坠向一层的水晶玻璃舞池。没人发出惊叫,三楼的少女们、二楼的大和抚子们、舞池中的辣妹们瞪大了眼睛,大和抚子们停止了演奏,整个ato被那支经典的舞曲akg the sun笼罩。震耳欲聋。 犬山贺举刀过顶,切下。这是居合中绝杀的刀斩,“拔付”的一刀只是制住对手,这一刀则从对手的头顶劈落,由上段起,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竖斩而下,直至“水月”,在居合中这是胸口的代称。被鬼丸国纲切至水月,心脏都会粉碎 安装舞台灯的金属架、音响设备、水晶吊灯、电缆途中的一切都被鬼丸国纲粉碎,在纷坠如雨的碎片中,鬼丸国纲的啸声如狂龙脱闸。 刀斩入舞池,水晶玻璃的地面上出现20宽的巨大刀痕,整个舞池裂开。犬山贺跪姿着地,膝盖磕碎了一块水晶地砖。他右手反掌握刀,向右拂开,“血振”。 这挥洒般的动作用于在斩杀敌人后,振落刃上的积血,如振落付在雨伞上的积水。一滴鲜血被犬山贺从刀刃上振开,“啪”地打在一个辣妹的长筒白袜上,清晰得就像白纸上的一粒红豆。犬山贺的目光中同时透出惊喜和疑惑,他那一刀斩开的东西太多,是否斩中昂热他原本没有绝对把握。 但,刀上的血迹如此真实。昂热应该受伤了,但是没落入舞池。他应该藏在某处,也许已经死了 犬山贺缓缓“纳刀”,虽然是收招,但他仍保有“残心”,这是残存的杀意。居合的一斩中剑士往往已经 分节阅读_51 耗去了心中绝大部分杀机,但残存的一丝不可放弃,剑士应当保持警惕直到倒在血泊中的对手咽气,以防对方的临终一击。鬼丸国纲如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缓缓滑入刀鞘,稳静缓慢,一丝不苟。 无与伦比的一刀,即便日本剑道的国手也要为犬山贺这一刀惊艳,杀机气魄无双无对,这不是剑道场中能练出来的刀术,而是真正的杀人刀,只能从修罗场中练出来。几秒钟的死寂后,女孩们兴奋地鼓掌,如同刚刚欣赏了一场精彩的歌舞剧。 犬山贺举手令她们停止。 “校长,”犬山贺仍旧按着鬼丸国纲的刀柄,围绕着舞池缓缓而行,“我知道那一刀对你不是致命的,不要藏了,受伤之后藏匿并不是希尔伯特让昂热的作风。”他心里怀着窃喜,但不敢放松警惕,即便受伤,昂热的反击仍旧可能是致命的。 音乐忽然停了,舞池下方的灯光一变为清澈的蓝色,吧台上响起“砰”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昂热靠在吧台边,把冰香槟倒入杯中,遥遥地向着犬山贺举杯。他身上那份悠闲就像是一个路过进来坐坐喝一杯的外国游客。 “吃个梨,阿贺。”昂热拎着梗,把一只削好的梨子放入盘中。犬山贺的脸色微微有些变,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些湿漉漉的。舞池中的辣妹们也注意到了,她们急忙捂嘴却没能捂住惊叫。 犬山贺摸了摸额头,满手粘稠的血他的眉心正中,一道细细的、竖的刀痕无声地裂开,鲜血迸出。 折刀在昂热手中翻转,刀光如一团明月。 “真慢,阿贺,太慢了,”昂热微笑,“离开了卡塞尔学院后你变慢了,混混一辈子都只是混混。” 犬山贺的脸涨红如血。谁都能看出他的怒气,被蔑视和嘲讽催生出来的怒火简直如同实质。 舞池中的辣妹们同时伸手向裙底,拔出了她们藏在那里的短刀,“小虎彻”。她们甩脱了脚上的木屐,穿着白袜直接踩地,从两侧缓缓逼近昂热。几十双瞳孔被点燃成黄金色,她们妆容性感的脸被照得发亮。 “我进来的时候一直在想你们把刀藏在哪里了。”昂热微笑。二楼的大和抚子们也起身了,她们的刀更长,因为她们的和服裙子也更长,可以把“菊一文字”那样长度的刀藏进去。她们提刀缓步下楼,仪态依旧优雅动人。 “我还以为培养忍者是风魔家才会做的事。”昂热欣赏着辣妹们窈窕的身段,还有大和抚子们和服下露出的渔网袜一般的腿部着装。 “我想想什么音乐比较适合今天,”昂热在dj台上翻了翻,选出一张唱片,“不如这张da gir吧,神是一个女孩。” 他把cd放进碟机中,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然后是衬衫。没有人能嘲笑他作为一个教育家居然如此失礼,因为所见的一切太震撼了。在这个老人仍旧肌肉结实的背后,纹着一幅完整的画,蔓延到双手手腕的只是这幅画的一部分。那幅画是在火云之中,夜叉和猛虎搏杀,数不清的夜叉和数不清的猛虎,那是夜叉之国和猛虎之国的战争,随着昂热的肌肉舒展,这些东西好似活了过来,朱砂红的夜叉,靛青色的猛虎,他们彼此扼制住对方的喉咙,用利齿撕咬,以带着雷电的铁锤敲击用尽全部的杀性 纹身的风格苍老如古代的壁画,颜色却美艳逼人,淋漓的杀机倾斜而出。 这是地狱中的魔鬼才能画出的画这魔鬼还得亲眼目睹过那场战争才行每个女孩的心里都这么想。 “诸界之暴恶”,那是蛇歧八家中象征最高身份地位的纹身之一。跟这幅纹身相比,犬山贺背后的那副“能战阎魔图”都等而下之。 “当学生没学好功课,当黑帮又只是这样的水准,培养出这样的一群小妹,用的大概还是从学院学去的教育方法吧”昂热冷冷地说,“阿贺你真叫我这个当老师的难堪啊” 他一拨按钮,ato中的照明灯全黑了,亮起的是镭射灯,雪亮的镭射光束交织跳闪,舞池则整个变成了火焰般的红色,投影灯则把烈焰的花纹打在ato天穹般的顶上。 “reberg , disver and see the ord, she`s knona gir” 音乐声响起,带着圣咏风格的开场之后,强劲的旋律席卷整个空间。重低音炮从四面八方向着舞池倾泻音波,地面和屋顶都开始震动,人的血液流速和心跳都被激昂的节奏带动,黑暗中无数柄刀泛出刺眼的惨白色光辉,黑影交错飞闪。 偶尔被镭射光束照亮的是辣妹们的烈焰红唇和白得耀眼的胸脯,还有大和抚子们敷满白粉的脸,她们盘在头顶的长发披散下来长可及地,飞扬起来,仿佛墨笔在白色宣纸上留下恣意淋漓的墨迹。 百鬼夜行此刻的ato便是孟兰盆节的深夜,百鬼夜行的街头 黑暗对于这些有着龙类血统的犬山家女孩来说并不是阻碍,黄金瞳燃烧到极致,随着他们的高速进退,狰狞的黄金瞳孔在黑暗中划出漫长曲折的弧线,舞池中好像飞舞着大群的金色萤火虫,两两一对。同一瞬间从不同方向斩杀昂热的刀就有十余柄,日本剑道中的全部九种斩杀方式都被用上了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昂热全身上下每个空隙都被刀光填满 但是昂热消失了女孩们的刀绞在一处,发出刺耳的鸣声。她们斩空了,原本应该没有任何退路的昂热如影子融入黑暗那样不见了。 世界上只有一种灵言灵可以实现这种效果,酒德麻衣的“冥照”。根据报告昂热并不拥有这种言灵,但不可思议的事就是在眼前真实地发生了。女孩们愣了一瞬之后立刻背向而立刀刃向外结成一个个圈子,昂热就在附近,因为昂热身上那股带着浓郁烟熏风格的香水味就在舞池中流动。 iir, herevere, , bsp; iir, hatever say, bsp;” 音乐声越来越强劲,投影灯把成千上万扭动腰肢的女孩身影投射到四面八方,颜色从金黄色变成火焰色、海蓝色、橙红色这里全世界顶级的音响和灯光设备营造着“全世界一起跳舞”的幻觉。女孩们迅速而不安地对视,她们这时才明白昂热打开音乐的原因,在这种喧嚣的夜场环境中,她们的目力快要到极限了,她们分辨不清周围高速变换的影子,在镭射灯的光束扫过的瞬间,她们隐约看见了男人的背脊。 肌动的宽阔后背上,夜叉们怒吼,猛虎们咆哮。昂热就在她们身边行走,可是她们看不见,仿佛狂龙在云层中翻卷,人却只能看见它的一鳞半爪。 “背后”警告声自上而下。 黑影从天而降,两把小太刀交错闪动。 小太刀二刀流,两柄长度约为两尺的小太刀握在世津子的手中,她从二楼飞燕般扑下,长长的马尾辫飞扬。这种比普通太刀短一些的武器用的人很少,在顶尖的剑客手中,双手持两柄小太刀的“小太刀二刀流”是堪称“无破防御”的技法。永远后发先至,一手的小太刀格档对方的砍杀,另一手的给予致命一击。它所以罕见是因为难用,想用好小太刀必须拥有“鹰眼”和极致的冷静,想要拥有这两件东西必须经过多年的修行,因此这种略带一些女性妩媚的武器多半是资深的老年剑客使用。 但当世津子握住它,所有人都觉得再适合不过了。芭蕾美少女世津子握着小太刀从天而降,便有一种天鹅湖中天鹅之死的凄厉和华美。 她确实该留剑道少女的马尾辫,她的芭蕾天才如果打八分,剑道天赋则是十二分 世津子一直在二楼观察,直到她以“鹰眼”确认了昂热的位置。忽然地,昂热就站在了一群辣妹中间,站在防御圈的正中央,辣妹们手中的七八把小虎彻都对着外面。他怎么进入这个完美的防御圈的,没人知道。他英俊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刻薄的笑意,手中旋转着那柄折刀。 七八把小虎彻同时刺向昂热,从辣妹们的腋下。这种背身刺杀的方法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的兵法大家,近代日本剑术变成一门修养情操课之后本来应该绝迹。而昂热的头顶上方是世津子,小太刀左右交错贴着手臂隐藏,这是小太刀的奥义,昂热不出刀,世津子就不会出刀,因为小太刀是无破的防御,只有防御之后才能反击。 女孩们的杀机组成没有缝隙的罩壁,已成必杀之局。她们当然相信昂热有足够的力量反击,但她们是犬山贺训练出来的女孩,昂热或许可以杀死她们其中的一个或者几个人,但是那就没法避过其他的刀刃。犬山贺把这些女孩训练成了“死士”一类的东西 夜叉怒吼,猛虎咆哮那一刻雄浑的男性筋肉在女孩们面前扭曲,夜叉和猛虎皆从地狱中扑出似的,像是纠缠在一起搏杀,又像是拥抱着舞蹈。每柄小虎彻上都巨震,这些用玉刚打造的名匠刀剑在完全相同的瞬间折断,只有整齐划一的的一声“叮” 女孩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胸口,随便地扔了出去。她们撞在同伴身上,翻滚着倒地,这一组瞬间全灭只剩世津子,飞燕来翔的世津子她用足了“鹰眼”想锁定昂热的武器,但是折刀从昂热手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棒球棒 昂热甩手把棒球棒砸向世津子 这是上万次真剑练习中从未出现的战例,对方扔了个棒球棒过来这在剑道中的荒诞程度不亚于中国古代的武林高手和人对掌,用足了铁砂掌力掌心泛起铁青色,对方忽然摸出一副挂满倒刺的铁手套戴上世津子蒙了以小太刀的威力,轻轻一挥就能把棒球棒砍作两截,但小太刀是无破之防御,敌人不出击,她就不能出击这是剑道老师再三叮咛的 昂热的折刀在哪里真正的武器藏在手心里么世津子瞬息间决定了,她不能被棒球棒干扰,她用足了“鹰眼”死死锁定昂热的手心。 下一刻棒球棒命中她漂亮的额头正中,力量恰到好处地把她砸晕了。飞燕来翔被一棒拿下。 昂热向上方伸手,一把接住坠落的世津子,拍了拍这女孩柔软的面颊“学生的学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你以为我们在剑道场中练习么” 分节阅读_52 “这个,就是我的武器了。”他把世津子放在地下,伸手接过空中坠落的棒球棒,在旁边刀刃袭来之前隐遁在黑暗里。 sshe, i, she driven, shea39s aays d free, s to be artthe future, gir ike ” 一切都在轰鸣,从低音炮到女孩们的心脏到她们手中的利刃。黑影在舞池中飞闪,棒球棒带起“虎虎”的风声。昂热没有对这些看似纤弱不堪一击的少女们留情,刀光交错中棒球棒连续地击打在女孩们的双肩和背后,他抓住那些逼近他的小虎彻和“菊一文字”的复制品,随手把她们仍在地下,随手抽在那些女孩的脸上,把她们抽飞在一旁。 女孩们虽然惊慌却没有失去搏命的凶狠,只要闻见昂热的香水气味就不顾一切的挥斩,但这在昂热面前只是徒劳。总是在第一个照面时他抓住女孩的刀或者以球棒的柄部打在她们的下巴上,用强有力的手臂圈住她们的脖子令她们的双脚离开地面,又把她们如丢弃垃圾那般扔出去,砸在更多试图扑进的女孩身上。他虽然高挑却并不是熊虎一样的身躯,但在这每一步都要击倒几个人的舞池里,他的作战风格像是巨魔踏足人类的战场。 夜叉猛虎,怒吼咆哮。女孩们面前那幅遍布肩背的“诸界之暴恶”尽情展开,画卷上的修罗战场重现。这幅纹身原本就是用来赞颂这个男人的强大,他是纵横诸界的暴,他是席卷一切的恶。 如果路明非看到这一幕只能跪了尼玛太闪了吧尼玛太炫了吧真该去当牛郎的绝不是他们三个啊而是这个天神下凡猛鬼复生般的校长啊要是他去高天原站台,整个东京的女人都会在新宿大道上排队等着翻他牌子吧 辣妹们和大和抚子们都不堪一击,三楼的精锐中的精锐终于下场。弥美的武器是一柄十文字枪,这东西根本不适合黑帮使用,即便按照弥美娇小的身材做了缩短可仍旧是马上挥舞的武器她确实是在马上挥舞的,她骑着二楼那辆用来展示的限量版哈雷戴维森摩托冲了下来坠入舞池她用摩托为盾,出手攻击的一枪就是宝藏院枪流的精华 昂热双手握住球棒的末端,以棒球场上“安打王”般的气势挥出旋转一击,狠狠地砸在哈雷戴维森的一侧。十文字枪被昂热劈手夺去,轰然巨响中,弥美和摩托一起被击飞到角落里,立刻昏迷。 随即袭向昂热后脑的是流星锤,号称伴浴是特长的和纱以纤细的身材挥舞起重达12磅的铁球,铁球上布满倒刺。她攻击昂热的时候人还在五米外,这样的距离优势让她即便不成还有机会撤离。昂热甚至没有回头,双手抓住十文字枪的两端把它折断,左手枪柄反挥到背后缠住了流星锤的链子,右手枪柄脱手飞掷和纱的结局和世津子一样。 端着狙击步枪的琴乃一直在二路瞄准,这位职业五段的围棋少女穿着紧身的套装裙,蹬着12的高跟鞋,按说穿这一身她只能袅袅婷婷地扭着腰走路,上下车都需要男伴扶一把但此刻她双腿微微分开,立姿瞄准,人就像钉子那样扎在那里分毫不动。12的鞋跟反而被她变成有效的支撑。 她曾在1500米的距离上命中一条跃出海面的鳝鱼,但这一次她放下步枪无奈地摇摇头。她的特长在这里根本用不上,昂热在舞池中留下的影子完全是断续的,她没有任何一秒钟能把昂热套在瞄准镜框里。 号称“冰上公主”的绫音终于拿出了她的武器,法国制阿帕杰克斯112火箭筒它被设计用来摧毁装甲目标,它如果发射,能把整个舞池都给轰成碎片琴乃吃了一惊,急忙扔下步枪扑上去抱住绫音,作为在犬山家受训的同期学员,她清楚绫音是个冲动起来脑子容易发热的家伙,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一次国际比赛中这个冰上芭蕾美少女因为裁判的评分有问题曾经试图脱下脚上的冰刀投掷过去 “绫音下面都是我们的人”琴乃大喊。 绫音那颗热到可以煎鸡蛋的脑袋略略清醒,放松了扳机。整个ato里的人都疯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在犬山家精锐全出的状态下,被一个人完全彻底地践踏了。这个瞬间舞池中的昂热忽然现身在一束镭射灯的光束中,左手提一个辣妹右手一个大和抚子,微微侧头向着二楼投来包含嘲讽的眼神。 眼神冷得像是地狱深处传来的凝视 绫音那颗还来不及完全冷却的脑袋立刻爆炸了,她推开琴乃举起火箭炮抠动扳机火箭弹落地,却没有爆炸。因为它不是被发射出去的,在琴乃发射的瞬间,合金铸造的炮管沿着一道细微的裂缝断掉了。火箭炮的前半截砸在绫音漂亮的脚背上 “therea shy, iatg , here tharuy trt therea rabo for and ifu suernay iir” iir终结,震碎整个ato的高音中,从地面到穹顶都如着火般流淌着金红色,一瞬间灯光极盛,提着两节枪柄的昂热旋舞着把六名少女同时震开。他屹立在舞池正中央,肌肉舒张,刺青的后背上汗水横流。 压过音乐的,是青铜古钟震鸣般的巨声。每一寸空气都在震颤,那是亘古的言灵被唱颂,强绝的领域被释放。昂热猛地抬头他的头顶,天幕坠落 ato用于装饰穹顶的是一幅巨型红绸,大到足够覆盖整个穹顶,中间用金线刺绣着三片桐叶犬山家的家徽“三片桐”,这间夜店原本就是犬山家旗下的产业。此刻这幅红绸翻滚着如同红色的海洋,从天而降,牵引着它的是犬山贺。这个本该快入土的老人退去和服两袖扎在腰间,背后的能战阎魔图栩栩如生,鬼丸国纲在刀鞘中震动。 这是夜叉猛虎,和能战阎魔之间的决战。妖魔们从神话中复活,把ato变作了它们的战场。巨幅红绸遮住了犬山贺的身影,昂热的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言灵刹那,释放刀剑的清音响彻ato。 言灵学的教科书上清楚地写着此种言灵的效果,它并非高危言灵,不能产生大范围的杀伤,作用范围仅是释放者自身。但靠着“刹那”屹立于屠龙者巅峰的,包括密党长老会的夏洛子爵,在夏洛子爵以“银翼”之名屠杀欧洲大陆上的残存龙族时,昂热还是个就读于剑桥的学生。刹那能成倍地提升释放者自己的速度,加速效果以“2”的倍数攀升。 初阶的刹那仅能提升2被的速度,二阶则达到4倍速,三阶是8倍速,四阶是16倍速七阶就会突破到128倍速刹那到底能提到几阶,没人知道。 红绸落入舞池盖住昂热,在犬山贺坠落的瞬间受伤的女孩们都扑出了舞池,即便昏迷的世津子和和纱也被同伴带了出去。这天降的一斩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犬山贺清楚昂热的言灵,不可思议的“时间零”,在领域之内化身时间领主的特殊能力,在昂热眼里,时间被拉长了几十倍,因此他能以几十倍于常态的速度行动。昂热的极速令混血种的眼睛都无法捕捉到图像,从而产生了他“忽然消失”的假象。 现在昂热藏身不住了,他再怎么快速移动,都会在红绸上凸显出人形。犬山贺纳刀于怀,直视红绸下屹立的人形。他清楚“刹那”在言灵的位阶上比昂热的“时间零”低,但世界上并不存在低阶言灵无法胜过高阶言灵的绝对法则。“刹那”的速度足够胜过“时间零”,因为神速永无止境 对于犬山贺来说世界上没有“极限”这种东西,一切的绝境,只要快、更快、再快,都能斩破犬山贺落地跪坐,“嚓”的一声,鬼丸国纲出鞘。 目视吐呐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瞬息间“居合之剑”斩完这是历史上任何居合大师都无法做到的,如果用高速摄影机拍摄,会发现犬山贺用了仅仅002秒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居合斩,同时保留了“残心”。如果把他的动作用64倍慢速播放出来,简直如舞蹈般美妙,他挥出“血振”那一刀的时候,仿佛真有雨水沾满他的刀身。 六阶“刹那”,64倍神速斩 65年前犬山贺败于面前这个男人手下,他承认自己的天赋不如对手,但他自信能赢因为他在这唯一的一剑上用了足足65年,65年只磨砺一式剑招65年的时间足以把一块凡铁磨砺成倾国名剑 一剑斩中,65年历历流过 这还远远不是结束目视吐呐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第二轮“居合之剑”七阶“刹那”128倍神速斩 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没人能看清此刻犬山贺向着昂热倾泻过去的刀光,如海潮如风暴甚至如同宇宙中飞射的星尘。 鬼丸国纲自带的破碎效果将整幅红绸撕碎,夜叉和猛虎们从红绸的碎片中汹涌而出 昂热手握折刀,以同样的速度挥出刀光,刻薄地大吼“太慢太慢太慢” 以刃长不过三寸的折刀对击刃长接近三尺的鬼丸国纲,他的速度丝毫不逊于犬山贺犬山贺清楚地感觉到昂热的每一击都恰好敲击在他的刀身中段,那是他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几乎无懈可击的居合剑一次次被击溃。昂热只有一柄折刀,但他用这柄折刀造出了完满无缺的防御。 无破之防御昂热用的是和世津子非常接近的小太刀技法,小太刀反手技,但他的刀更短。 双方的刀都以极速撕裂空气,制造了尖利的啸声,舞池周围的女孩们不得不塞住耳朵。 “太慢太慢太慢”昂热狂啸,“只是这样而已么只是这样而已么” 百度龙族3吧 第十一幕鬼丸国纲 犬山家的阿贺 真屈辱啊 犬山贺的脑海里瞬间流过的是65年前他和昂热 分节阅读_53 的相遇1946年,满目疮痍的日本,败战,投降,归国的伤兵,沦为象征的天皇,切腹的父亲,街上美国人呼啸来去的吉普,被美国大兵随手揽上车的女人,她们的和服下露出苍白的大腿 在那个樱花盛开的春天,18岁的犬山贺奔跑在东京港,给熟悉的美国兵介绍几个卖身的女人,忽然听见汽笛长鸣,那艘白色的“衣阿华”战列舰从天际航来,巨大的船身甚至不能入港,漆黑的巨炮指向东京。 那个穿着美国海军白色军官服的男人从小艇上跳上码头,看了一眼犬山贺手臂的文身原文纹身,但高考告诉我们应该是文身,摘下嘴边的烟斗,以轻蔑的声音说“犬山家的孩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叫昂热,希尔伯特让昂热,来自美国卡塞尔学院。你们可以选择,和平或者尊严” “只是这样而已么只是这样而已么太慢太慢太慢”记忆那么疼痛,白色道服的昂热无数次以竹剑将他劈头盖脸地打翻在地。 1946年时的昂热还根本不懂日本剑道,但是仅以血统的优势他就将以剑术自豪的家中所有长辈打翻,一再扑上来的犬山贺在他眼里只是条牙齿没长全的小狗而已。 这是犬山贺一直竭力否认的,昂热是他的老师,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年龄相当,那只是因为龙族血统在作祟。他被委任为日本分部长的最大原因是,昂热是他的老师,觉醒了他的血统天赋。但在短短一年的教育中,昂热总在嘲讽他鄙视他,便如那些蛮横的美国人扑在日本女人身上撕扯她们的和服 “我并不鄙视黑帮,我只是无视你们”昂热冷冷地说。 九阶刹那 512倍神速斩 犬山贺灵魂深处的18岁少年咆哮,鬼丸国纲离鞘,划出的弧线美妙得如同女孩的眉毛。因为极速刀身弯曲,炼金武器鬼丸国纲已经到了折断的边缘。 史上从无那么快的刀,也从无那么诗意的杀机,寂寞得足以斩断时光 居合极意 鬼丸国纲超越了音速,音爆的效果横扫整个舞池,空气的高频震动比刀更快,割开了昂热的肩头。 昂热的目光中流露了一闪即逝的欣慰 然后他拎起不知从何处拾起的球棒,狠狠地砸在犬山贺的侧脸上,把他砸得横飞出去 “ばか。”昂热在犬山贺身上踩了一脚,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他已经披上了外衣,恢复了教育家的风度,点燃了一支雪茄慢悠悠地抽着。 犬山贺知道那是昂热会的句日语之一,基本上呆在日本的一年间昂热学会的日语都是用来骂人的。这曾经让犬山贺很疑惑美国本部的校园风气是怎样的。 “我的速度能到你的一半么”犬山贺轻声问。他还站不起来,昂热那一击应该是打得他脑震荡了,混血种的身体构造虽然过硬,但他毕竟老了。 “不知道。”昂热说,“能伤到我,说明你长大了。” “我就快要死了,终于算是长大了么”犬山贺苦笑。 “还不到死的时候,一个养着那么多干女儿的男人,不像准备去死的样子。”昂热指了指舞池边那些受伤的辣妹和大和抚子。虽然他的痛击看似毫不留情,但并未达到“杀招”的级别,伤得最重的和纱也就是昏迷和断了几根肋骨。 “我失败了,但是蛇歧八家这一次是不会妥协的,你可以嘲笑我这个战败者,但蛇歧八家不再是65年前的蛇歧八家。”犬山贺低声说,“这不是中二少年的话,这是事实。” “我对你们蛇歧八家的想法没有兴趣,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把我的好学生们带走。作为教育家,我看重我培养的每个学生,就像父亲看重儿子。”昂热吐出一口青烟,“你也是我的学生啊,阿贺。” “是你的学生中地位最低的那种”犬山贺冷笑。 “是比较笨的那种。”昂热挥舞着雪茄。 “这种程度的嘲笑对我已经没用了,校长。”犬山贺大声说。 昂热毫不留情地在他受伤的侧脸上踢了一脚“ばか对不同的学生,有不同的教育方法,但没有所谓地位的区别,这是一个教育家的基本道德。” 犬山贺愣住了。 “我们派来日本的三个学生中,恺撒加图索是个叛逆少年,作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他无视一切人包括他的叔叔和父亲,他的血管里流着年轻人的自信,相信自己是世界第一。他需要不断的成功来鼓励自己,我从不赞美他,但是给他成功的机会,派他去执行最重要的任务。他越自信就能激发越大的潜能。”昂热侃侃而谈,“楚子航不同,他是一柄不断锤炼自己的剑,他无所谓叛逆也无所谓自信,对于剑而言,存在的意义只是斩切。敌人和宿命,一起切断就可以了。切不断的,再切所以教育楚子航不必担心让他经历失败,每一次失败都令他更加完美。” “至于路明非,”昂热微笑,“他必将成为英雄,我只需要对他微笑就好了。” 他俯下身凝视犬山贺的眼睛“阿贺,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么” “什么”犬山贺下意识地问。 “那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说话”昂热又是一脚踢在他侧脸上,令他的脸痛得像是要裂开,“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被别人的话题带着走” 女孩们都傻了,犬山贺竟然不敢应声。 “有一个男孩的悲伤啊。”昂热幽幽地说,“当时我真的非常惊讶,一个18岁的男孩,出身于一个黑帮家族,工作是给港口的美国水兵介绍日本妓女。为什么会有那种冰一样干净的悲伤呢” 犬山贺警觉地避开对方的眼神。他已经是个老人了,老人会把“往事”这种东西封存起来扔进了故纸堆再不去看。总是咀嚼着往事发狠是小男孩才会做的事情,他不会,他也不想让人窥探那些往事可昂热那可恶的眼神透过他的瞳孔看进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内心。 “别躲,阿贺,一个人可以逃避世间的一切妖魔,但唯有一个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 昂热幽幽地说,“那就是懦弱的自己。” 犬山贺一怔。 “早在1946年我就查过你的身世。当时的蛇歧八家中犬山家是最弱小的,因为从事风俗业而被其他做大生意的家族嘲笑,你的父亲为此加入了激进的青年团队,变成了一个愚蠢的军国主义者,拥护对外战争,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振兴犬山家,表示犬山家不仅仅吃女人饭,一样可以是男人的家族。但是日本在二战中惨败,天皇宣布战败,你的父亲为了保住家族的荣誉而切腹效忠。犬山家分崩离析,你的两个姐姐的血统优势都不出色,跟正常人类几乎没有差异,其他家族便恣意地侵蚀犬山家原本的地盘。你的长姐犬山由纪死于一场街头斗殴,为了捍卫犬山家已经所剩无几的尊严,而事实上那场械斗是对手设计出来逼迫犬山由纪加入的。对方更进一步要求犬山家交出唯一的幼子,也就是你,来谢罪。过去友好的家族没有一个对你二姐的求助打开门,整个日本黑帮都等着着犬山家的结束但你的二姐还是找到了最后的办法来拯救犬山家,不是交出你,而是把以容貌出名的自己献给美国军人。于是美国军方答应保护这个破落的家族” “不不要说下去了”犬山贺嘶哑地大吼,脸色如同死者。 “懦弱”昂热狠狠一巴掌抽打在这个老人的脸上,大声地呵斥他。 犬山贺呆住了,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捂着脸,低下头去。 “那时候的你是个穿着破旧和服的小孩,泡在下雨天的泥水里,怀里揣着几张用颜色画过的黑白相片,在日本妓女和美国人之间牵线。如果他们勾搭上了,会给你几块日币当酬劳。你是犬山家最后的男人,固执地坚守着风俗业,你家里的屋子住进了一个美军上校,他是你姐姐的恩人,每天他在那里玩弄你的姐姐,不付任何钱,这是他帮助犬山家的回报。你不敢回家,你不愿意看到那一切,你发誓有一天要杀了美国上校,扫平那个杀死你大姐的组织。”昂热揪住犬山贺的头发,“可你那么低贱的一个男孩又对那些卖身的妓女很好,为了给她们争取利益而被美国水兵踢打,因为在你眼里,出卖身体的她们就像那个你不愿再见的二姐” 辣妹们和大和抚子们都跪下了,还有琴乃、绫音她们。作为犬山家的后人,她们并不知道这些往事,但从犬山贺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家族斑驳的历史就是如此悲伤。她们围成一圈俯拜在地,一动不动地聆听。 “但这就是力量啊,阿贺,”昂热拍打着犬山贺那张苍白的脸,“没有什么力量能比悲痛和爱更汹涌,我所要做的只是唤醒你,把犬山家最后的男孩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所以我制订了对你的教育方案,那就是把你踩在脚下培养,一次一次用竹剑把你打倒,你会一次一次站起来,你心里对我的仇恨会与那些悲痛和爱混合,把你这个废物般的男人锤炼得坚硬如铁”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九阶刹那,512倍神速斩,很好”昂热轻声说,“我很欣慰。” 他把雪茄碾灭,扔掉手中的球棒,把外套搭在背上遮挡文身同前,原文为“纹身”,向外走去,“你已经穿越荆棘了,阿贺,恭喜你。” 犬山贺支撑起痛得像要折断的身体,呆呆地望着那个老人的身影,一眼之间,65年时光仿佛刹那。 65年前樱花飘落在妓女们半裸的身体上,他的鼻血溅在美国水兵的军服上,耳边回荡着英语的咒骂声见鬼,终于想起来了,那才是他和昂热真正的相遇。 从昂热跳下小艇,到他说出那句极不友善的见面语之间,还有那么一段小小的插曲 那天他是去给两个日本妓女和两个美国水兵牵线,成功地谈成了交易之后,他坐着美国水兵的吉普车来到一座废弃的小学校,穷妓女们在校舍里摆了木板床做见不得光的交易。 “小子,这就是你给我们介绍的女人么怎么跟女鬼似的”水兵不满地嚷嚷。 “另一个就跟还没有发育一样” 15岁的小妓女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水兵从腰间抽下皮带,挥舞着想把犬山贺逼出门去。犬山贺明白了,这些都是借口,在这里即便妓女们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那年他18岁,是能救她们的唯一一个男人。他脱下外衣,露出骄傲的刺青,挥舞着木棍往里冲,一次又一次被皮带抽打在脸上,皮带上的钢扣把他的身体割得伤痕累累。他不顾一切地叫嚷着些没有逻辑的话“我是犬山家的阿贺,这是我们犬山家的女人,美国佬滚出去”其实他在前一天还不认识这一老一小两个妓女。 他的脑海里尽是破碎的画面,那个美军上校压在他姐姐的身上,夕阳的余光照在父亲的尸体上,死在街头的大姐敞着怀赤裸着胸口,上面纹着花与鹤 “绅士们,我们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胜利源于我们打败了日本的男人,而不是女人和孩子吧”那名曾在港口远远看过一眼的美国军官出现在水兵们的背后,轻松地捏住水兵们的手腕,夺下皮带反抽回去,把他们摔进泥泞中。 细雨里白衣军官打着一柄英伦风的黑伞,提着旅行箱,腋下夹着他的军帽,并未注意那两个哭泣的女人,而是踢了踢犬山贺。 “看起来是个不怕冲入荆棘丛的小鬼,”白衣军官冷冷地说,“但是要冲出荆棘丛,才算长大了。” 那时樱花从小学校舍屋顶上的缺口飘落下来,希尔伯特让昂热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纸烟。 及格 分节阅读_54 人要多少年才能明白老师跟你讲的道理也许是课堂上的一瞬间,也许是一生。 犬山贺忽然跪下“老师我” 昂热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好了好了,我都说过你已经走出荆棘了,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说感谢的话了。” “老师” “我今天来并不是来跟你谈判的,蛇歧八家中犬山家最多也只有一票而已,你没有资格代表整个日本的混血种家族跟我谈判。但是人老了,总是有点念旧,我很高兴你派人来机场接我,这样我可以跟你喝一杯。但是原先设想的地方是街头的拉面排挡,结果却是奢华夜店和成群的女人。”昂热发出不屑的“啧”声,“你对于老师的品味就那么不了解么” “老师” 犬山贺忽然如同闪电般扑向昂热的背心,鬼丸国纲在他手里闪动着妖异的红光,如歌舞伎的眼影那样妖冶动人。 言灵刹那,直接从九阶开启,无与伦比的512倍神速 昂热的双肩猛地一震有位文字上懒惰的小说家写到威猛的男子有所动作时总信手形容为“虎躯一震”,而目睹昂热那一瞬间动作的女孩真切地感觉到老人瞬间变成了一只虎,这只原本在森林里漫步离去的虎忽然全身肌肉暴起,雄浑的力量在身躯表面流动。 握住折刀,昂热如暴起杀人的虎 言灵时间零,释放 几乎就在同时,弹幕斜向穿透ato,把坚硬的钢筋水泥墙体切割开来。那是高射机枪在平射,这种武器甚至能威胁到低空飞行的战斗机,巨大的口径和两倍音速的初速度让它的子弹能贯穿轻型装甲板。日本黑帮曾用这种武器在公海上火拼,弹雨把整艘渔船打沉 两架高射机枪的弹幕交叉,在墙壁上切出巨大的十字,十字形弹幕覆盖的面积足有几十平方米,十字的中心点投射在昂热的心脏。 他无路可逃,迎面还有鹰般扑击而来的犬山贺。 他也没有准备逃,折刀在空气中划出暗金色的花纹,同时他接住了犬山贺。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和犬山贺的冲击力一起把他推了出去,狠狠地压在墙上。 足足半分钟的高压射击,两架高射机枪的子弹全部倾泻在昂热背靠的墙上,子弹在墙壁上溅起了一缕缕的灰尘,灰尘覆盖了昂热和犬山贺。 枪击终于停止了,因为弹匣打空了,全速发射会让这种老式高射机枪的枪管过热,打空一匣子弹后就只能放弃了。对面的电视塔上,黑影沿着滑索撤离,没入黑暗中。 ato里,整面墙壁都倒塌了,大口径机枪子弹吧它里面的钢筋骨架都打断了,断壁拍在地面上溅起一人高的灰尘。足足半分钟之后灰尘才落下,灰尘中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浮现,昂热盘膝而坐,把犬山贺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四处都是弹痕,不只是射来的弹痕,还有被昂热弹回去的弹痕如果刚才的一刻有一架高清摄像机对着昂热和犬山贺拍摄,会发现昂热的每一刀都把一枚机枪子弹切成两半,四散飞射,除了一枚子弹擦伤了他的眉宇,他没有受任何伤。 犬山贺代替他受了所有的伤。 鬼丸国纲并没有斩入昂热的身体,而是挡在了犬山贺自己的左胸。这柄传世名剑弹开了几枚子弹,确保他的心脏没有被毁,可除此之外的身体上遍布弹孔。混血种的骨骼坚硬到机枪子弹也不能射穿,犬山贺就是用自己的全身骨骼封住了射向昂热的大部分子弹,他保住自己的心脏并不是要保住自己的命,而是要确保在那半分钟内,他能死死地站在昂热面前。 “ばか。”昂热轻声说。 “老师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了么”犬山贺轻声问。 “是的,犬山君,男人这门课,你及格了。”昂热说。 “小心刺青师”这是犬山贺一生的最后一句话,他瞪着昂热,用的是唇语。 昂热忽然明白了。就像他这一次来不是跟犬山贺谈判,犬山贺其实也不是要跟他谈判。虽然这个学生对于刻薄的老师怀有怨念,但自始至终,犬山贺都把他看作老师犬山贺是要警告他,警告他日本已经变成了一个卡塞尔学院不能进入的地方,要他尽快离开。 他不能明确地说出来,因为这里的女孩们中藏着耳目,其他黑帮的耳目,幕后人物的耳目。 日本的局面早已超出犬山家的控制能力,犬山贺这位前日本分部长,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蛇歧八家 ato外,雪亮的车灯照着漆黑的正门。 不是闻风赶来的警车,而是四辆黑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四辆车各自占据不同的位置,彼此之间留够了安全距离。车旁都站着成群的年轻人,黑西装黑墨镜,他们一手扶着车身,一手提着出鞘的短刀。 罗尔斯罗伊斯的车头上原本应该是“飞翔天使”的银质车标,但这四辆车上分别换成了蜘蛛、马头、凤凰和夜叉。 风魔家的蜘蛛、龙马家的马头、樱井家的凤凰和宫本家的夜叉。 蛇歧八家中,四家的家长都来了,他们来犬山家的ato,显然不是为了跟夜店里的女孩们喝一杯。 ato的大门被人“咣”地一脚踹开,修长的影子提着沉重的皮箱出现。车灯的光束聚焦在他身上,把他照成耀眼的白色。按说这种灯光在黑夜里能让人短暂地失明,但那个人没有停步,甚至连遮挡的意思都没有,一步步走向风魔家家长的座驾。 上百名黑帮分子都握紧了短刀,摆出一触即发的进攻姿态。 但车里的家长没有下令。 那个人走到车边,形貌清楚起来,一身考究的三件套灰色西装,一双手工的马鬃色皮鞋,腰板挺拔,是位看起来很绅士的老人,一个外国人。他略显狼狈,衣服上都是灰,鼻梁上的玳瑁眼镜框也裂开了,但神色很平静。 他靠在车身上,拍了拍黑色的窗玻璃“喂。” 居然以如此粗野的方式跟风魔家的家长打招呼,车里的老人是连国会议员见面也要鞠躬的。在历史上风魔家是大名们也得礼敬的,因为除了情报业,他们还培养很多的忍者,这些忍者在刺探情报之余也都是刺杀的好手。 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极其清瘦的脸,穿着和服的老人面无表情。 “风魔小太郎”昂热随口问。 风魔家的每一代家长都叫小太郎,这样外人甚至不知道风魔家的家长更换了多少代。 “我是风魔小太郎,昂热校长。”风魔家家长用敬语回答,旁边的立刻有翻译译成英语。 “都是来围观犬山家的灭亡的么”昂热问,“1946年,你们就等待着犬山家的灭亡,现在终于等到了” “我们不知道今夜这里会发生什么,但是肯定这里会有大事发生。”风魔小太郎说,“所以来看看。” 昂热默默地叼上雪茄,伸手在身上摸火柴,风魔小太郎比了个手势,立刻有下属点燃打火机递到昂热面前。 昂热对空悠悠地吐出一口青烟,“我们在这里说话,龙马家、樱井家和宫本家的家长听不到,会不会怀疑你” “在这件事上我们几家的立场是完全相同的,”风魔小太郎说,“我们的对话他们都可以听到。” 车里的对讲机开着,此刻两人的对话正一字不漏地传入其他三辆车中。 “你们幕后的人是谁”昂热问。 “幕后的人”风魔小太郎摇摇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校长。” 昂热笑笑“所谓的蛇歧八家,只是黑帮而已。黑帮的本性,就是内斗,吃掉敌人和盟友的地盘壮大自己,如果不够贪婪吃得不够快,也许就轮到自己被别人吃了。从古以来你们之间从未和睦过,可今天你们忽然并肩而战,号称要跟学院本部对抗。如果幕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我不相信你们能做成。” 风魔小太郎面无表情“校长你这是在用西方的思路考虑东方的事,自古以来,蛇歧八家就管理着日圈本圈四圈岛,这里有我们八个家族的共同利益。我们都不希望卡塞尔学院进入日本范围影响我们的利益,为什么我们之间不能合作呢” “不要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昂热冷冷地说,“1946年,我强行把败落的犬山家扶持为蛇歧八家中最有势力的家族,委任犬山贺为第一任日本分部长。当时蛇歧八家没有共同利益么一样有,但我利用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们牵制了彼此,犬山贺才能控制住日本。我太清楚你们的本性了,你们缺得不是共同利益和一致行动,而是”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缓缓握紧,“一只铁腕” “铁腕” “你们幕后必然有铁腕,你们只是他摆在前台的小丑。你们这些老东西在我眼里根本就是垃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日本很放心就是因为我不信垃圾可以团结起来反对我。”昂热缓缓地说,“但是有人居然把垃圾拉拢到了一起,组织成了一支军圈队。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嚣张至极的挑衅,跟这个老人的外形完全不吻合,风魔家的年轻人们愣了几秒钟之后,不约而同地握紧短刀逼上。人墙越聚越紧,昂热仍在一口口抽烟。 “退后”风魔小太郎忽然说。 风魔家的年轻人们不情愿地放低了手中的武器,在重视面子的黑道,风魔小太郎如此克制家中的年轻人们都觉得蒙受了侮辱。 “如果蛇歧八家中确实有决策者,那他迟早有一天会拜见校长,我作为风魔家的家长,无权说出他的名字,”风魔小太郎缓缓地说,“如果没有,我也没有名字可以告诉校长。” “你们的决策者架起了高射机圈枪试图把我打成筛子。”昂热冷冷地说,“我想他短时间内是不敢来拜见我的,你替我跟他说。日本这片地方谁说了算,我们还有余地可以商量,如果他敢伤害我的学生们那么彻底铲平蛇歧八家,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 温度好像瞬间降低到冰点以下,年轻人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愤怒燃烧着他们的脑袋。什么人敢说铲平蛇歧八家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收购一个公司那样轻松。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打断了他们的愤怒,犬山家的长谷川义隆跌跌撞撞地跑向ato的门口,大和抚子们用门板抱着犬山贺缓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悲哭的辣妹和全日本三分之一的少女偶像。长谷川义隆趴在犬山贺身上号啕大哭,哭声难听得好像一个死了丈夫的老妇人。 今天是犬山家的哀悼日,明天电视机前的观众会发现很多少女偶像同时宣布停工,理由各不相同,但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穿起了纯色黑衣,素面无妆,便如参加一场隆重的葬礼。 “时间过去很久了,我的好学生们都要死光了,而我还活着。”昂热轻声说,“真是让人不爽啊。” 他眼角一跳,淡漠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修罗暴怒般的神情,不知从哪里拎出一根球棒,凶狠地砸在罗尔斯罗伊斯的水箱盖上,留下了半寸深的一个坑所有人都傻了,这种顶级定制的轿车,水箱盖是工人一寸一寸手工捶打出来的,即便是刮擦一下重新修整喷漆也得花上几十万日元。 这还只是开始,昂热挥舞着球棒,砸飞了价值十几万日元的后视镜、砸裂了价值上百万日元的前窗玻璃、砸得车门凹陷、砸得行李舱盖弹开、砸得车顶天窗崩碎他忽然间化身为一个纯粹的暴徒,一边砸一边踹,把自己的鞋印留在镜面般的烤漆上。 他每一次出手,就在修车的账单上增加了巨大的数 分节阅读_55 字,司机开始还试图计算一下,最后放弃了。经过昂热这一轮砸,也许去跟车厂定一辆新车是更省钱的办法。 风魔小太郎端坐在这两辆四面透风的车里,仍旧面无表情,任凭车身震动,碎玻璃往下掉。风魔家的年轻人们没有得到命令,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瞪眼看着这老家伙发飙。他们也曾报复那些不交保护费的店主而在深夜里砸车,但昂热这种砸法得欠多少保护费才能积攒那么大的愤怒啊 要说这老家伙没当过暴走族,没有霸住整条街收保护费的经历,真是让人不能信啊。 昂热最后一击把车的前保险杠整个地砸掉下来。 “心情略好些了。”他扔掉球棒,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整了整领带,拎起皮箱调头离去。 “需要送您一程么校长先生。”风魔小太郎问。 “免了,就你这辆破车。”昂热鄙夷地看了一眼风魔小太郎的座驾,他打开那口沉重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一辆碳纤维的折叠自行车。这轻便的交通工具只有不到六公斤重,英国产的a bike,看起来是件玩具,拉开之后却能让成年人骑得很舒服。 “我想你们应该发现最近你们的某几处地盘忽然被人扫荡了。没有任何原因,现场只留下骷髅天使的印记。那个印记的准确名称是堕落的圣天使,是加图索家族的家徽。那是加图索家代表的警告,我可绝不是我们这边最蛮不讲理的一个。”昂热跨上他的小自行车,“信不信随你们。” “再见,昂热校长。”望着他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风魔小太郎在车中微微躬身,此时此刻这位尊贵的风魔家主人还不忘用敬语。 但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抓起座位旁的移动电话,“诸君,风魔家在群马县的一家风俗店确实被人扫平了。如果昂热君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想诸君的产业也都有所损失吧”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我们在南部储存武器的一个仓库被破坏了,对方没有试图拿走什么,直接引爆了硝圈酸甘油,把那个仓库炸上了天。”龙马家主人说。 “一家赌场,一家夜总会,还有一个艺术博物馆被破坏了,本以为是道上的什么仇家,私下里正在查。”宫本家主人说。 “我们损失最惨重,用于走私贵重轿车的一艘轮船被人弄沉在东京港外了,对方无疑是在示威。”樱井家主人说。 “都留下了堕落圣天使的徽记么”风魔小太郎问。 “是的。”另三家的主人同声说。 “原本没分辨出来,我的军师说那个徽章是印度神猴哈努曼,”宫本家主人叹气,“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最近很活跃的一批印度人干的我们已经报复了那帮印度人,砸掉了他们二号人物的婚礼” “这种没文化的军师应该切掉小指谢罪然后被解雇”风魔小太郎低喝。 压力如山一般大。原本他们自信在日本,在自己的地盘上,学院本部那帮人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就算是强龙也要敬畏地头蛇,何况卡塞尔学院那帮教育家因此他们把全部精神用来警惕昂热的到访,并没有留心几个场子同时被扫的事。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在昂热降落之前,学院的报复就已经开始了。 这帮教育家们的行径简直比黑帮还要黑帮啊风魔小太郎缓缓地抚额。 其实他早该想到某件事,加图索家是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家族,准确地说,恺撒老家是西西里。在加图索家建立起商业帝国之前,他们在阴影中的某项事业就已经在蒸蒸日上。 他们的事业名为黑手党现代黑帮的制度就是他们奠定的 “八嘎”风魔小太郎狠狠地锤在扶手上。 遍布裂纹的玻璃天窗摇晃了几下,啪地落下,砸在他脚面上。 4堕落圣天使 此时此刻,距离东京3小时车程的神奈川县,枪声撕裂了深夜的沉寂。 一家夜总会的大门被冲开,穿着裹臀皮短裙的陪酒女郎们惊恐地往外涌,衣冠楚楚的贵客们混杂在其中,不时有被高跟鞋踩中鞋面的人惨叫。这是当地有名的夜店,从政治家到富商都会过来饮酒作乐,他们的保镖如果组成突击队估计能挡住一个装甲车小分队的进攻。 但此刻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可跑得不比兔子慢多少。 对面公寓楼的窗户后面,几百双惊恐的眼睛远眺这一幕,好事者架起摄像机和长焦镜头俯拍,影像资料同步上传网络,标题是“宫本武藏复活”。 夜总会里的人撤空后不久,大门被人一脚完全踹飞,考究的意大利产正装鞋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出来的人穿着防雨布的长风衣,穿着精致的小夜礼服,打着深紫色的领带,一手提着柯尔特手枪,一手举着体重100公斤的魁梧男人。 外面围观的人群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惊恐地退到了10米开外,高举手机拍照的人都控制不住地手抖。 对方略微遮挡了自己的容颜,只能拍到他那一头灿烂的金发。 一个外国人。 但就是这个外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这间书上是件顶级夜总会。用不太地道的日语说“请叫店长来,我是来踢馆的。”然后他就一个人解决掉了所有保安,那几十秒钟如行云流水,每夺过一名保安手中的短刀他就反手向后投射在吧台的飞镖靶上,最后飞镖靶承受不住如此的重量砸在地上,满地都是抱着断臂惨叫的保安,这个外国人则站在吧台上对空鸣枪,再次重复了他的来意,“我是来踢馆的。” 宫本武藏一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位剑圣兄,历史上只有这位剑圣兄曾经面对200多个敌人鏖战不败,什么上泉伊势守秀纲,什么柳生石舟斋宗严,其他剑圣都不曾见如此英雄事迹。 当那位体重超过100公斤的光头店长号叫着挥舞双刀从二楼跃下试图劈斩这个外国人时,这位新时代的宫本武藏只是轻描淡写地把枪口指在了店长的眉心,店长手持双刀只要一发力就能把这货的双臂斩断,但是他在最后一刻忽然收刀,在坚硬的地面上摔了一个马趴。 因为在那对妖异的双色瞳孔中,店长看到的是一个魔鬼。 他只要敢往下劈斩,自己的眉心就会首先被洞穿,对方做得出来,他说了他是来踢馆的,不是喝酒。 “这里是风魔家的夜总会么”帕西加图索拿出了一份地图,问被他举在空中的店长。 地图上这家夜总会上被画了一个红圈。 奄奄一息的店长觉得这是他黑道人生中最恶梦的一天。他有“极恶刚男”的名头,在这一带帮风魔家看了十几年的场子,还是当地剑道理事会的理事长,持有剑道宗家“免许皆传”的证书,却在十分钟内被一个外国人清场了,而这家伙的日本语还不太熟练,不确定是不是摸错了门。 他的呼吸不畅难以出声,于是伸手让帕西看了他手背上的蜘蛛花纹。 “血巢中的黑寡妇”,这只走在血红是个丝线上的黑色母蜘蛛代表他在风魔家的低位。 帕西点了点头“旁边的加油站是龙马家的产业” “是。”店长嘶哑地吐出这个字。 帕西又是点点头,用手上方形的戒指在店长的嘴角沾了点血,在他熨烫得很挺的白衬衣上印下一个古老繁复的徽记,徽记上是长有双翼的巨大生物在云和火焰中下坠,对着天空发出嘶声吼叫。 堕落的圣天使。 他把硕大的店长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盖好之后踢上一脚,底下带转轮的垃圾桶滚到了几十米外。然后他用柯尔特瞄准了不远处的加油机,连射两枪,加油机汩汩地往外泄露燃油。 围观的人群惊恐地又退出去几十米。 帕西打着一只o打火机,扔在地上,退身离去。他走出几十米后,泄露的燃油和火焰接触,轰然巨震中,整个加油站连带着夜店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浪席卷着远处的人群,这帮有闲情的围观者还不忘猛按手机拍照。 帕西钻入租来的雷克萨斯跑车,在记事本上把这两个地方划掉,绝尘而去。 “对对,老大,是他,堕落的圣天使,他把徽章印在我的衬衫上”店长的屁股还塞在垃圾桶里,他正仰望天空,有气无力地打着电话。 “确定无误”风魔家主人暴喝,“不是什么神猴哈努曼么” “我”店长难过地说,“那我把徽章拍个彩信给您发过去” 风魔家出任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血色花纹,头顶云开月现。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他合上手机,轻声说。 在这样月色美好的夜晚,蛇岐八家中的犬山家覆亡,而来自加图索家的某个暴徒正在横扫整个日本,身兼教育家与暴徒双重身份的希尔伯特让昂热骑着小车行走在东京街头,新一代混血种中的顶级组合正带着高天原的秘密隐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 太多的危险人物云集在这个岛国了,战争已经开始,月色下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列宁号的录像带 “小樱花,你是从小就这么可爱么”女人醉醺醺地,在路明非身边蹭啊蹭,媚眼中桃花泛滥。 “后天锻炼的。”路明非不由自主地说着烂话,反正这些醉鬼也听不出来好赖来。 “小樱花好厉害”女人们高兴地鼓掌,“开酒为小樱花的努力开酒” 说起来在牛郎这一行中,真正无师自通的还是楚子航,一下子就抓到了精髓。只要灌醉了这帮女人,你就可以随心所欲,随便你说句什么,哪怕你跟她们说“说扁担长板凳宽板凳不如扁担长板凳不如扁担宽扁担”的绕口令,她们也会幸福地看着你,大喊开酒开酒再开酒。 路明非看了一眼壁挂的大屏幕,上面显示他的排名已经升到了第三位,第二位是恺撒,第四位是楚子航。这个排行榜的名字是“花样男子新人王”,榜上并非只有高天原一家的牛郎,整个新宿从事牛郎生意的点都加入到这场新人王的战争中来,这个榜单并不按外貌评选,而是按照每个牛郎卖酒的数量。牛郎的主要工作就是陪酒,卖出的酒就是“营业额”,按照酒价的不同,每瓶酒加分不一样,若是开一瓶山崎12年的威士忌能加10点,要是开18年的就能加60点,开轩尼诗的“李察”干邑是1200点以此类推,曾经有位倾慕恺撒的欧巴桑表示要开1000瓶香槟跟他泡香槟浴,这样就能给他加60000点,但是被他拒绝了,恺撒神色高傲地说“相比起泡澡我还是更喜欢游泳这项运动。” 在游泳池里放满香槟,让池边坐满白色蕾丝纱裙的少女开arty一直都是恺撒的理想,但是考虑到这样或许要把整个香槟厂整年出产的酒都买下来,那位富豪的欧巴桑最终还是没舍得,只是大赞恺撒的豪情好似他老公年轻的时候。 路明非想恺撒其实是不愿在别的女人面前暴露身体,但他虽然很想跟诺诺泡澡,诺诺却总以把他推进浴缸作为回答。由此可见恺撒是他家最本分的男人,他在学生会组建那样庞大的美女团更多是在心理上想当一个花花公子,行动上是个懦夫。他如一只骄傲的公狮子一样在自己的领地边吼得震天响,好似自己拥有一个集团军的母狮子,他必须提高警惕喝令其他公狮子不得靠近,但实际上他偌大的领地中只有一只母狮子,那只母狮子晃来晃去还不太理他。 说起来诺诺据说去实习了,去了哪里 她知道她那堕落为牛郎的男朋友陪着十几个日本女人喝酒还为她守身如玉么见鬼还有某个不是她男朋友的在一个 分节阅读_56 醉醺醺的美女扑在怀中扭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她来,心里一片安静。 路明非望着屋顶,无视那个把自己推倒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扑过来在他身上打滚儿说小樱花好坏啊小樱花好坏啊的漂亮女主播心里忽然很安静。 隔着单面玻璃,酒德麻衣双手抱胸,默默地注视着这个群魔乱舞的夜场。 “这家伙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只是傻极了,这种货色到底怎么红起来的”酒德麻衣面前就是望着天花板发呆的路明非,那张巨大的沙发座上女人们轮流过去跟他献媚,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包装定位成功咯,”薯片妞端着一杯香槟,“弟弟一样可爱的异国男子,还怀着对爱情的梦想,为了人生而努力。这种傻逼不就是很对女孩第一任男朋友的样子么那些傻逼远远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在她们面前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悄悄地给她们写情书不敢留下自己的名字,幻想女孩们路遇劫匪,这样自己就可以豁出命去救她们向她们证明自己的爱。你看着那些青涩的傻逼,想对他托付终身什么的。” “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酒德麻衣耸耸肩,“中国人是这么说的么” 薯片妞耸耸肩“差不多吧,小女孩爱上了傻逼,傻逼却不懂得珍惜她们。可是很多年之后女孩们长大了还是会怀念小时候的傻逼男友,也许是因为他们够简单。小樱花的客户都是跑来找童年的,在他身上找自己当年认识的傻逼男孩的影子。” “真可悲。”酒德麻衣冷笑。 “不过倒也没那么简单,老板在炒作他们的名气。”薯片妞说,“老板想让他们红,他们就一定能红起来。别说路明非这样打扮还有点秀色可餐,就算你在中国遇到的那个邋遢牧师老罗也能给包装成牛郎界的新人王。 酒德麻衣一愣“怎么炒作”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薯片妞说,“路明非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一周之内关于他们的新闻传遍了全日本。午夜成人节目里,知名主持人在谈高天原的新牛郎们真是让人兴奋极了,网上流传着关于高天原三兄弟的故事,你只要去网上任何聊天室问高天原三兄弟是谁,就会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狂粉丝回复说,天呐你连这么红的新人王都不知道,你是那种发霉的干物女么” 酒德麻衣惊呆了“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知道他们,老板怎么做到的” “是网络推手。”薯片妞说,“我帮他买过一个网络推手公司,这种公司可以在一夜之间用他们在全日本的几十万个id把某个人炒红。” “他到底想干什么” “鬼知道。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是别以为我们是陪他下棋的人,我们也是棋子。”薯片妞递过一张照片,“明天晚上歇业,想看我跳艳舞的那位英五郎大爷要来踢馆。” “我们有必要理这些黑道渣滓”酒德麻衣皱眉,“我可以让他明天爬着过来跟你请安,亲吻你的脚,然后爬着出去。” “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我们文韬武略,文的有我,动武你上,”薯片妞说,“但是我在想,也许这个稚川会就是老板的目标。稚川会事他们在日本用的名字,他们内部核心团队自称德尔塔红星。” “德尔塔红星”酒德麻衣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图片,吃了一惊,“这个英五郎不是日本人” “英五郎只是他的日语名字,他的真名是安德烈,俄罗斯人。”薯片妞说,“我查了这个黑帮的资料,很有趣,这个黑帮中的外围分子都是日本人,核心人员却是俄国人。原本日本黑帮 由蛇歧八家完全掌控,蛇歧八家之间互相偶尔也争抢地盘打打杀杀而已,但是大约十几年前,几个俄罗斯人来到东京,改变了道上的规矩。他们是最凶悍和最嚣张的黑帮,使用清一色的苏军武器,在很大的一块地面上清扫了蛇歧八家的势力,获得了自己的地盘。想混黑道的日本人也去投奔他们。” “蛇歧八家的上届人物都是混血种,背后还有卡塞尔学院的支持,他们不可能放任这样一群俄国人在自己的领地内撒野。”酒德麻衣说,“十几年足够他们和这群俄国人打一场战争了。日本黑帮的凶狠不比纽约黑帮差,他们如果想要针对什么人,一夜之间能发动十几次进攻,挑掉十几个场子,杀上百人。” “对,但是蛇歧八家居然一直纵容着这群俄国人占领一小块地盘。”薯片妞说,“他们畏惧这群人,不敢轻易发动战争。” “蛇歧八家不应该畏惧任何人,”酒德麻衣沉思,“如果他们还知道敬畏为何物,就不该敢于和卡塞尔学院对抗,谁都知道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亡命之徒。从有人类历史以来,他第一次杀死了尊贵的初代种,他改写了初代种永远不死代代重生的历史。世界上有什么人类能比他更令人敬畏呢” “人类不能,那么龙类呢”薯片妞从一只信封袋中套出一盒老式录像带。 “龙类”酒德麻衣接过那盒黑色的录像带,神色疑惑。男人看到这盒录像带大概会露出猥琐的笑容,不大的标签上露着袒胸露乳搔首弄姿的女人,这看起来是一盒晴色录像带,而且年代足够老。标签上的这个卖弄青春的女人如今也该30多岁了,皮肤松弛胸部下垂但是显然薯片妞不会无聊到送她这种录像当礼物。 “要是我拍这种片子,一定比她卖座。”酒德麻衣摆弄着那盒录像带。 “好啦妞儿,不是傲娇的时候,你的傲娇简直快要灌注全身形成一道罡气壁啦。”薯片妞耸耸肩,“这是我们截获的一个邮包,原本它应该寄往卡塞尔学院,发件人是兰斯洛特,狮心会副会长,你还记得这个人么 “楚子航的副手,法国伯爵家的儿子,a级血统,卡塞尔学院龙族谱系学4年级。”酒德麻衣说,“我记得这个人。” “在整个日本分部背叛之前,卡塞尔学院在日本境内的专员基本都是日本籍,只有极少数例外。日本分部背叛之后,这极少数人都处于断线的状态。兰斯洛特就是其中之一。他被派到日本实习,因为他的家族和日本天皇家族有着很好的关系。他家原本是欧洲的选帝侯,可以成为欧洲某国皇帝的家族。”薯片妞说,“这个邮包是他在事发之前寄往卡塞尔学院的,没有保险也没有加急,是一个至为平常的邮包。” “但是这种邮包是最难被截获的。”酒德麻衣说。 “是的,他刻意用这种邮包,应该是为了避免被人察觉。”薯片妞说,“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手法,越是机密的内容,他们越是愿意用平邮。把秘密藏好的最好办法不是把它放在保险箱里,而是把它埋进无数无关紧要的资料中。在每天数以百计的平邮邮包中,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邮包原本查不出来。”她顿了顿,“但这在日本境内行不通,因为日本邮政从2009年开始变为一个私人企业,而我们机构是日本邮政的大股东之一。我们截获了它。” “我们需要一台老式的录像机。”酒德麻衣说。 “原本这玩意只能去旧货市场淘,不过很幸运,这里就有。”薯片妞转身来到壁挂液晶屏前,拉开墙壁上的隐藏抽屉,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影碟机,最里面就是一台蒙着灰尘的“松下”录像机。 “我猜想他们原本用这东西放录像来给客人助兴。”薯片妞耸耸肩,打开录像机的电源,把磁带推入。 她转身递给酒德麻衣一片口香糖。 “这是什么规矩”酒德麻衣拨开口香糖扔进嘴里,“好朋友一起看录像的时候吃点口香糖助兴” “不,”薯片妞的神情严肃,“嚼着口香糖你不容易吓得喊出声来。” “即使是贞子从屏幕上走下来我也不会吓得喊出来好么”酒德麻衣说,“我打爆她就好了。” “跟我们即将看到的东西相比,贞子就是盘菜。” 薯片妞和酒德麻衣在沙发上坐下。录像机已经开始了播放,但屏幕上都是杂乱的雪花点,隐约有声音,是男人说俄语的声音,她们俩都懂一些俄语,大概是抱怨日本造的摄像机功能复杂不知怎么操作。 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军人的面孔,他穿着苏联式的军常服,戴着熊皮帽子,对着镜头端详自己。 之后是个军人一起站到镜头前,显然他们弄懂了这台摄像机的功能。他们都醉醺醺的,流露出欢乐的表情,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显然是在一艘巨大的船上,背景中随处可见苏联红军的红五星徽记。 屏幕右下方显示拍摄的时间是1991年12月28日。 酒德麻衣瞥了一眼薯片妞,“苏联海军,北方舰队。”她是从这群苏联军人的胸徽上分辨出来的,这是苏联海军的精锐部队,驻守在北冰洋海域。 “但这不是北冰洋。”她又说。 显然不会是北冰洋,在北半球的冬季,海面上看不到一片浮冰。 “前面有一段舰队生活的记录,没必要看。”薯片妞开启了快进。 屏幕上飞速地闪动这些水兵的身影,他们喝酒、打牌、钓鱼、聚集在一起骂娘、哈哈大笑,背景的海面上偶尔有鱼类跃出水面。 “这是日本海”酒德麻衣忽然说,“那条跃出海面的蓝鳍金枪鱼是日本特有的品种” 薯片妞点点头“对,但是1991年末。一艘苏联海军的舰艇不该出现在日本海域,”她看了酒德麻衣一眼,幽幽地说,“你想到了什么” “列宁号,那艘沉没在高天原中的破冰船” “对极了”薯片妞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放大画面。在无意拍下的船舱壁上,红五星下油漆的红色表示,“Лehnh”。 列宁号,世界上最早的核动力破冰船,如今它沉没在日本海沟深处,但是无论日本还是俄罗斯都未曾公开宣布过它的失踪,那样一艘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接近日本本土,又在距离海岸线只有不到一百海里的海域消失,被神秘的力量拖入了尼伯龙根。 “这艘船的沉没是1992年的1月4日,它最后到达的地方就是的里雅亚斯特号曾经探索的海域。这艘老式破冰船上安装着最先进的等离子隐身屏障,当时日本自卫队的雷达扫描不到它。它只有一次露出了痕迹,就是沉没之前,它向日本海岸自卫队发出了s信号。” “海难求救信号,这是在船只遭遇重大危险时候才会发出的求救信号,通常是指沉船,”酒德麻衣说,“但是一艘苏联功勋军舰向日本海岸自卫队发送这个信号,就像是美国航空母舰忽然出现在中国近海对中国海军呼救那样奇幻。” “对的。当时海岸自卫队的军官们吓傻了,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艘苏联海军的核动力巨舰忽然出现在海岸线附近,对方快要侵入日本领海了。他们甚至以为这是苏联海军以海难为借口准备侵入日本本土,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不时派出舰艇去救援,而是去检查他们的陆基对舰导弹是不是能正常工作。” “就算他们派出舰船去救援也没用,”酒德麻衣说“日本海岸自卫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救援船能够救助列宁号那种巨舰。” “所以知道列宁号的求救信号消失,也没有舰船赶过去。”薯片妞说,“当夜神秘的巨潮袭击了附近的海岸,规模大约是一场小型海啸。第二天中午海岸自卫队的救援船才赶到事发地点,那里的海面非常平静,没有漏油也没有残骸,完全看不出曾经有巨舰在这里沉没。所以这件事被上报给海军大臣,海军大臣和北方舰队的指挥官电话沟通后,北方舰队否认曾经派出任何舰船接近日本海域,这件事就作为神秘事件不了了之了。”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往下看就会明白为何列宁号那种红色巨兽会神秘沉没了。”薯片妞 分节阅读_57 结束了快进。 屏幕上一片黑暗,成像差极了,各种糙点,莫名其妙的线条一闪即逝。如果摄像的人是想拍部鬼片,那么他成功了,这样的画面让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又好似有人站在背后,贴着脖子吹着冰冷的气息。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的幸存者,我离开电报室之前伊万还在发求救信号但是没用的现在什么都没用了我们不该带魔鬼上船,我们做的事让神抛弃我们了。”画外音响起,是粗重的男声。那显然是摄像师,他提着摄像机行走在一条幽暗的通道里,步伐蹒跚,喘着粗气。 听着他的声音便可以想象他的肾上腺素水平快要爆表了,他在极度的恐惧中,已经神经质了。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人推入这样的精神世界 “其他人都死了,这是北方舰队上尉瓦连京最后的遗言。”男人继续说着,“我就是瓦连京上尉,我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变成魔鬼。晚一点变成魔鬼的人被其他魔鬼吃掉,魔鬼的王在底舱里笑,我听见他的笑声,他嘲笑一切活着的东西。” “瓦连京上尉要是去好莱坞一定是个台词达人。”酒德麻衣说,“太有压迫力的独白了,简直可以和莎士比亚媲美。” 薯片妞咔吱咔吱嚼着薯片“别打岔,继续嚼你的口香糖,后面精彩的地方保准让你忍不住要喊。” “真像没男人约的姐妹搭伴看午夜场恐怖片呐。”酒德麻衣嘟囔。 其实双方都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酒德麻衣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薯片妞嚼薯片的速度特别快。 “首先被魔鬼上身的是亚历山大,他是我们的厨师,他那么英俊讨女人喜欢,可他给大家上菜的时候端来了空的餐车,忽然把餐刀插进大副的胸口,就在餐车上杀死了大副说那是今天的晚餐。”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抓住了亚历山大,但他力大无穷,我们控制不了他,船长命令枪毙他。”男人回溯着几天来船上可怖的经历,“之后我们做尸检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脏外长满了鳞片” “龙化。”酒德麻衣轻声说。 “船长说这是传染病,亚历山大是染上了怪病所以发疯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去浴室做全身消毒。但是就在做消毒的时候,我们发现伊凡少校的腹部长出了另外一双手好像婴儿的胳膊一样。我们又枪毙了伊凡少校。之后我们枪毙了一个又一个出现异样的人,但是没有用,枪毙整船人都没有用,这条船被诅咒了,神也抛弃了我们,因为我们搭载了魔鬼。” “但这种剧烈的龙化现象从未听说过。”酒德麻衣微微战栗,“什么级别的东西才能带来这样的效果” 这时一只长满鳞片的手在镜头前挥过,握着一只军用手电筒。 “瓦连京上尉自己也龙化了”酒德麻衣说,那显然是瓦连京上尉自己的手误入了镜头。 “我都忍着没有剧透你你就不要老是发表评论嘛。”薯片妞说,“准确地说,那不能成为龙化,而是血统污染。” “血统污染” “必须有足够纯度的龙族血统才能龙化以获得接近龙类的力量,对于普通人而言,接触龙血如同接触毒药,产生的是劣化的混血种。他们外观上看起来龙化了,但是龙血腐蚀了他们的人类基因。他们多半会堕入疯狂,对于龙类而言被污染的人类比垃圾都不如,地位甚至不如死侍。” “就是说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龙血的力量。”酒德麻衣暗暗地抚摸自己的手臂。从日本海沟上浮的时候,她浑身长满细密的鳞片,恰似这个瓦连京上尉。虽然她拥有更好的血统,但精炼血统超过极限后一样会出现失控,如果没有薯片妞,她也许也会变成类似的怪物。 “妞儿,别再精炼血统了。”薯片妞眼睛盯着屏幕,轻声说,“那是从地狱里挖掘力量的办法。” 酒德麻衣明白那是伙伴之间最诚挚的建议,虽然她俩一直在斗嘴,但是大概都不想失去彼此。 “这里是地狱,”瓦连京上尉的声音就像是风箱呼呼地响着,他竟然在笑,“我在地狱给大家留下最后的影像资料。” “他大概碰巧有一定比例的龙族血统,所以他还能勉强保持神志。”薯片妞。 “魔鬼的力量从底舱里往上蔓延,黑暗把所有人都吞没,金属变成了活的东西,装甲表面生出血脉一样的纹路,你摸着那些纹路,能摸到魔鬼的脉搏。”瓦连京上尉栽倒在通道深处,手电摔在镜头前,可他仍在低声诉说,“魔鬼让我们每个人互相撕咬,只有咬死其他人,最后站着的人才能侍奉魔鬼活下去。” 他狰狞可怖的面孔忽然出现在镜头前,空洞洞的眼瞳中闪烁着暗金色的光,牙齿上满是血迹,他狂笑“哈哈哈哈,对的是我咬死了伊万我在电报室里咬死了伊万,他不能发求救信号因为这艘船上的人要死” 酒德麻衣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是最后幸存者留下的资料,但她错了,这是一个魔鬼自证的证言书瓦连京上尉说的对,那艘巨舰已经化作了地狱,地狱里是不该有幸存者的。 瓦连京上尉自己也不是 “可我心里知道我是要死的,因为真正的魔鬼不会让任何人活下去,他只是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瓦连京上尉把摄像机对准了黑暗通道的另一侧,“嘿,现在他来了” 通道尽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嘶嘶撕嘶,好像是一千一万跳蛇缠绕在一起互相摩擦。 一秒、两秒、三秒越来越近 就在那东西即将出现在镜头中的时候屏幕黑了下去,瓦连京上尉最后留下的声音不是一般恐怖片那样惊恐绝望的哀号。黑暗中他一直在笑,笑声痛苦得好像千万毒蛇在他的身体中钻入钻出,最终无声无息。 薯片妞关闭了录像机“怎么样,全程无尿点,1992年度最佳恐怖片。” “确实没尿点,只是正常人得戴着尿不湿观影。”酒德麻衣喃喃。 “日本海沟里的沉船,东京的俄罗斯黑帮,一切的线索都暗示着有什么东西从北冰洋来到了日本,“薯片妞低声说,“某个堪称魔鬼的东西,很可能他已经不在沉船中了,而在这个国家游荡。或者我们可以称他为,“她顿了顿,用了庄严的语气,“龙王” 闪电忽然撕裂了云层,窗外暴雨倾盆。 6他乡遇故知 “这个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接待男宾么”高天原门前的霓虹灯招牌下,浑身湿漉漉的外国人捋了捋头发,用还算流利的日语询问迎宾的牛郎。 暴雨说来就来,原本以为今夜没有新的生意了,应付完几个追捧小樱花的客人就可以收工打烊,却没料到还有这种大半夜上牛郎夜总会来的男人。迎宾牛郎们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这厮,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太像那种会逛牛郎店的客人,上身穿一件糟蹋的套头衫,胸前是马里奥兄弟,下身则是松垮垮的牛仔裤,满是油迹,一头凌乱的长发脏得打结。 看起来是饿了很久的流浪汉,手里还拿着一个快餐店的纸袋,大概是路边捡人家吃剩下的。这种人放进去的话,那些花大价钱来捧牛郎的有钱欧巴桑和职场女强人显然会愤怒地投诉到店长那里去。 迎宾牛郎掩着鼻子,躲避这个流浪汉身上的臭气,用还算温和的语气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是专为女性开设的俱乐部,恕不接待男性嘉宾。” “可你不是个男人么”流浪汉直勾勾地看着迎宾牛郎,说不清是觊觎牛郎的美色还是饿极了觉得牛郎那头染黄并烫成玉米卷的头发很可口。 “工作人员例外。”牛郎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工作人员。” 流浪汉踌躇了片刻,转身走进了瓢泼大雨中。 牛郎松了口气,却看见流浪汉淋了半分钟雨后又回来了。这厮低下头,双手把被雨水淋透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捋,捋做一个传统帅哥的背头 “朋友你看我是江口洋介那型的你们这里能收我么”这厮瞪大眼睛,眉峰扬起,胸肌挺的简直要裂衣而出 迎宾牛郎呆呆地看着这朵绽放的奇葩,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你是” “江口洋介那型的”流浪汉再次强调。 “不不您是长濑智也那型的”迎宾牛郎非常激动。 “这个我最近日剧看得少了,您说的长濑智也是”流浪汉有些局促。 “花痴刑圈警你看过前两年很红的花痴刑圈警么”迎宾牛郎竖起大拇指,“长濑智也是里面的主角是我的偶像” “是么”流浪汉惊喜地摸摸自己作为雅利安人颇为有型的下巴,“还是主角” “对,他在里面演那个花痴”迎宾牛郎鞠躬,“我们可能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我这就进去向经理推荐” “我还年轻,得到您的怜惜真是不胜荣幸,可是店里有规矩不能出台啊。如果有缘还会有相遇的时候,也许那时才是结下一生缘分的好机会。”路明非像模像样地鞠躬,“还希望您下次来继续捧我的场哦。” “小樱花的日语说得越来越好啦,姐姐明天去美国开个会,回来再好好地怜惜你。”醉醺醺的女人靠在路明非的肩上,路明非扶着她往门外送。这是今天最后一个客户,一家汽车公司东京部门的副社长,因为贵为相扑国手的丈夫立志献身相扑事业吃得越来越肥,并且不顾她的感受只是专注于和肥胖的男人扑打,内心寂寞,是路明非麾下的王牌客户。 “分别的时候小樱花不该给姐姐一个吻么”女人站在哪里风吹墙头草般摇晃。 “蜻蜓点水一样的可以么”路明非问。 “真甜蜜。”女人愉悦地闭上眼睛。 路明非打个响指,旁边帮着提袋的服务生马上凑过来在女人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在女人睁眼之前路明非又扑过去扶住。 “小樱花万岁小樱花万岁”女人像少女般雀跃着往外跑去,挥舞手臂,“再帮我开十瓶香槟王都算小樱花的业绩日本汽车业打败德国人” 这疯婆子就这么高呼着口号跑了出去,外面司机拉开豪华轿车的门迎接她。 路明非拍拍手“收工打烊” 这一周来他的日语突飞猛进,加上以前打s2攒下的修行,如今已经会几句简单的对话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突破下限就无所畏惧,事事变得驾轻就熟。以前觉得只能在日式言情片里看到的台词如今他已经说得很顺溜了,四处请求被怜惜,女人来到他面前他一个照面就拿下,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这么努力并非无因,虽然算是被店里庇护,但是这里的牛郎赚钱有粉红,算下来这一周他赚的钱已经够把信用卡的欠账都还了,要是人气保持住没准他回学院时就小有资产了。 楚子航和恺撒也蛮卖力的。 恺撒大概是热爱体验生活,对于他来说在跟诺诺结婚前能够如此毫无顾忌地释放男性魅力招蜂引蝶,真是天赐良机,就算诺诺将来发火他也可以解释是任务需要。他这种有志气的人,要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估计能成就“一翻花よい男子”的声望。 作者注成就xxx的声望在游戏中长剑,指是做完每个人物达到某个境界获得的名声;“一翻花よい男子”则是“第一花样男子”的意思。 至于楚子航,路明非想他只是因为敬业,楚子航做什么都很敬业。 “师弟,我可算找到亲人了”背后有 分节阅读_58 人抖抖索索地说。 nanihat不会吧一定是幻觉幻觉中听到了废柴师兄的声音,因为太想念他了路明非对自己疯狂地心理暗示。可为什么他会那么想念废柴师兄难道是因为心底从良的渴望么 路明非头都不敢回,捂脸就想溜。老天保佑别是在这种地方遇上废柴师兄,更别是这身装束。他穿着一身很合身的黑色条纹西装,白色蕾丝衬衣,领口扎着紫色领结为题是他背后全裸啊跟性感夜礼服一样暴露至腰啊这一身装扮要是被废柴师兄看到了,一定会沦为卡塞尔学院全体学员耻笑的对象吧永生永世不得翻身好么毕业十年后还有传唱好么 废柴师兄是个狗仔啊 “你不认我啦”后面那人继续抖抖索索地说,“你不认我我就拍照回去发。” 路明非沉沉地垂下头,尊严什么的名誉什么的就让它如风远去吧 他转过身,背后站着好一条湿漉漉的败狗。败狗捋了捋头发,指着旁边的迎宾牛郎说“我好不容易混进来的,说要应聘找工作。” “两件事,”路明非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这是任务需要;第二,可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当牛郎,老大和楚子航也一样” 什么叫好朋友好朋友就是有难同当一起下水 “我知道,你们三个如今可红了。”芬格尔可怜巴巴地说,“能先让我吃点东西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路明非看着废柴师兄手里的那个快餐纸袋,这个饥饿的劲儿真是我见犹怜。 “我哪知道啊。”芬格尔满脸伤痛,“我不是实习么我就选了日本作为实习地嘛,我觉得这里有温泉还有美少女一年四季光着大腿在街上走嘛,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每天按时上线做日常写报告。可是忽然有一天早晨我就登陆不上去了,我打电话给学院,电话也打不通,发邮件没人回信用卡刷不了”他摇头,“所有的安全小屋都不能用,日本分部的人还追杀我” “我已经流浪了两周了每天在垃圾堆里刨食”他扶着路明非的胳膊,似乎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别怕,给我点吃的先,回到学院我什么都不说。你看我饿成这个样子,难道还不懂笑贫不笑娼的道理么” 虽然内心很想吐这厮的槽,但是看他饿成这个样子路明非心里也不好过,赶快扶他到沙发上坐下,扭头对迎宾牛郎说“快拿干毛巾来,叫basara kg和右京橘来” “师弟”芬格尔就差两眼含泪了。 “是我们的事情连累你了,”路明非歉意地说,“这里面有很多曲折,我一会儿慢慢解释给你听。” “师弟”芬格尔叹气。 “其实我们也不比你顺利”路明非也叹气,拍着芬格尔的后背。 “你还废什么话啊我说了几遍了到底给不给我叫点东西吃啊”芬格尔再也忍不住了,暴跳而起,雄狮般大吼,“你要饿我灭口么”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 芬格尔也来当牛郎了卡塞尔学院最闪耀的男人们汇聚一堂他的流浪汉哦不成熟魅力能否战胜霸气的恺撒、冷傲的楚子航以及小清新路明非成为高天原的新“夜王”呢另一方面,加图索家头号大杀器帕西为了寻找恺撒继续四处踢馆,蛇崎八家与堕落的圣天使之间的对决,正悄然燃起 第十二幕街头夜战 1牛郎店夜谈 整整四大碗豚骨拉面,额外加料,几乎是眨眼工夫就消失在芬格尔嘴里,连面汤都扫荡干净了。这是服务生从对面那条街的拉面店里趁热端来的,原本另三碗是预备给店中红牌牛郎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的,但是芬格尔全部接下,大声说太贴心了太贴心了,拜托您大虾天妇罗我也要四份,味增汤双份即可。 服务生震惊莫名,用眼神询问路明非的意见。路明非挥挥手示意他按照芬格尔说的做,服务生深鞠一躬说前辈我明白了,如飞般地原文两个地,已修改出门去了,这就是新宿街面顶尖红牛郎的地位,如今路明非说什么在高天原简直就是圣旨。服务生走后芬格尔很自来熟地从酒柜里摸了一瓶“白州”威士忌,就着烈酒猛吃拉面,连跟恺撒和楚子航打个招呼的工夫都没有。 “活过来啦”他坐直了,抚摸胃部,露出婴儿般甜美的微笑。 “洗个澡”恺撒建议,芬格尔臭的像是埋在垃圾堆里发酵过,他们三个身上的香水味加一起都压不过。 “让我缓缓,让我缓缓。”芬格尔捂着肚子,“吃的有点急了,撑着了。” “一会儿还有大虾天妇罗和味增汤。”楚子航说。 “那是下一顿,我上个厕所缓缓,就能腾出空间来容纳天妇罗和味增汤。”委实,在“吃货”这个行当,他是卡塞尔学院十年来首屈一指的“大师”。 “见到你们真好,我从未那么真诚地觉得你们是我的兄弟。”芬格尔眼神谄媚,就像是一条狗在被喂饱了肉骨头之后看主人,“你们三个的状态看起来也可很棒,衣服也帅。” 陪坐的三人中,路明非还是那身大露背的性感西装,恺撒是紫色天鹅绒西装,红色的宽背带勒着他的胸肌,这是因为这套衣服没有搭配衬衫,里面真空上阵楚子航算是三人里面最正经的了,和服把他全身都罩住了,点滴春光不外泄,唯一的问题是他敷了厚厚的白粉,那张脸看起来有点不像他自己 他今天s日本战国史上第一美女“阿市”,亮相赢得了满堂彩。 “恺撒这身很有意大利腔调,红色背带真性感,只有你这种有胸肌的人才能穿,那种挺拔的张力让我想到aexander ,兄弟只有你才能把的设计衬得那么有力会长这身也很亮眼,那种东方淑女的感觉,哇噻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你知道我在日本实习的这一两个月,日本朋友跟我讲女性美如松鹤的概念,那种妩媚又庄重的感觉,吸引你,但是又拒人千里之外”芬格尔喋喋不休,“至于师弟,你这气质,愣把这一身的风尘气给压住了” “说人话”路明非咬牙切齿。 “你们仨娘爆了。” “回去后不准谈起这件事”对面的三人同声说,探身威压芬格尔,仿佛三只饿虎准备扑向小羊羔。 芬格尔收紧肩膀,小心翼翼地笑“怎么会呢我们狗仔是拿谁的钱办谁的事儿,我吃了你们的拉面就为你们保守秘密不过我真心的,恺撒我从没觉得你那么帅过,牛郎这个格调太适合你了,我觉得你释放了自我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春。” 恺撒开始思考也许把这厮灭口才是最稳妥的选择。“正事优先,”楚子航说,“现在在日本境内我们总算有了第四个人,还能找到其他人么” “整个日本分部背叛了。”路明非对芬格尔解释,“我们现在全都处在断线的状态,我们没法联系校园本部,校园本部也不知道我们在哪。我们躲在这里不敢露头,纯属忍辱负重原本日本分部的那些家伙和黑社会都有勾结,正带着枪在各处搜索我们。” “你们穿得那么好,有吃的,还有女人倒贴,算什么忍辱负重”芬格尔不屑地哼哼,“日本分部是在日本的八大混血种家族蛇歧八家的基础上建设起来的,基本上每个专员都是蛇歧八家的后裔。蛇歧八家是日本黑社会的幕后黑手,所以日本分部的气氛和别地不同,就像被校长收编的黑社会。蛇歧八家的长老在日本分部有着绝对的权威,家族要他们背叛,他们就会一起背叛。” “原来是这样”恺撒点头,这些资料并没写入这次的任务说明书中。日本分部是极特殊的分部,关于它的一切资料都是封闭的,是“s”级机密。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子航问,按说芬格尔在学院的地位也就是个学员,血统阶级差到只能去扫地,是不该接触到这些机密文件的。 “麻烦你叫我王牌间谍”芬格尔得意地耸耸肩,“蛇歧八家之所以到现在才背叛学院,只是因为他们畏惧一个人,那就是校长。在他们眼里学院里是一帮没用的教育家,除了校长。校长是个军人,一个用西装和跑车武装起来的暴力分子,如果日本人不乖,校长就用折刀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如果他们反抗,校长就会改用火箭炮。”脑补了一下昂热手持火箭筒的形象之后,其他三人都点了点头。 “但是校长也清楚只靠他的个人威严是没法长久地稳定日本分部的,所以从去年开始学院就不断地向日本派出实习生。这些实习生都不是蛇歧八家出身的,而是我这样久经考验对校长赤胆忠心的,愿意深入敌后的,我们是来搜集日本分部的内部资料的”芬格尔一捋长发,“所以我们来之前经过秘密培训,我们是特工007那型的” “日本分部一直蛰伏着,直到今天才忽然背叛,显然背后有触发的因素。”楚子航说。 “高天原。”恺撒忽然说,“关于那座龙族城市,蛇歧八家其实早就知道,他们是要借我们来确认高天原的位置。”“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确认”路明非问。 “血统,他们需要有我们三个的血统,要进入尼伯龙根,高纯血统是必须的。而且让我们去帮他们冒险多好呢”恺撒说,“他们在海面上狙击我们,他么不是要射杀我们,而是要捕获我们。他们想从我们这里获得高天原的情报。” “情报我们知道什么情报”路明非说,“一座龙族古城,一个尼伯龙根,一堆巨型僵尸一样的东西。我们什么都没有入手,连找面墙刻上老子到此一游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要是拷问我,用女色诱惑我,我就全招。” 楚子航点了点头“路明非说得对。” “想不到会长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好汉。”芬格尔击掌,“我常跟路明非说,要是被逼供,第一轮要扛住,不然就没有下一轮的色诱。”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子航说,“蛇歧八家背叛了学院是很关键的一步,这一步走出去了,他们就再也退不回去,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促使他们下决心。那么我的推测是,我们在海底搜集到的某些情报,我们没有意识到,但是对于蛇歧八家来说,那至关重要。他们愿意为之背叛学院,只要掌握那个秘密,他们甚至不畏学院的反击。”他看了看恺撒和路明非,“我们再回忆一下,我们在那座海底古城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却被我们忽略掉的东西。” 所有人都沉默了。芬格尔很有眼色地给大家加上冰块倒上酒,三个人很自觉地一边喝酒一边回忆。 气氛有点沉重。回忆海底那几个小时的经历没法不让人觉得沉重,完全是在另一个维度的感觉,虽然仗着亡命之徒的精神还说过不少笑话,但全程心跳都在每秒钟120次以上,每一刻都感觉被命运掐着喉咙,各种不敢想像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比噩梦还要惊悚几分。最后能生还只能感谢“狗屎运”这个一直守护着这个团队的天使,稍微出一点偏差他们现在就在日本海沟深处喂章鱼了。 “那条船”恺撒低声说,“只能是那条船沉没的列宁号”“一条沉船有什么奇怪”芬格尔说,“你们不是说还有龙类僵尸什么的” “不搭。”楚子航沉思着吐出这两个字。 路明非也点点头“嗯,就跟你去到月球背面,要是看到变形金刚的基地,你会激动地说哎哟果然在这里。可你要是看见副校长在那里卖章鱼小丸子,你就会觉得很不搭。” “那座古城里的一切都保存完好,如同龙族统治它的年代,完全看不到人类的痕迹,除了那条破冰船。”楚子航说,“心跳 分节阅读_59 信号来自破冰船的方向。” “破冰船里有什么东西”路明非说,“蛇歧八家关心的其实不是高天原而是破冰船里的东西” “龙王”芬格尔说。 “不,”恺撒摇头,“当时的心跳信号可能是个误读,因为在龙类僵尸集体出现的时候,我发现声纳屏幕上遍地都是心跳信号,几百几千个。那些僵尸状态的龙类也有心跳,它们只是大部分神经死亡,它们的肌体和活体一样有活力,心脏依然跳动。” “还是一个谜团。”沉默了许久之后,楚子航摇摇头,“但是除了沉船,我暂时也想不到更有价值的信息了。” 恺撒深呼吸“总之我们现在明白我们掌握着很重要的情报,有人为了这情报满日本追杀我们,但我们不知道这情报是什么。” “挺悲剧的,”芬格尔附和,“好比你被敌人抓住了,敌人给你上刑,派美女脱光了诱惑你,说只要你把密码本交出来就有大大的好处。可你想破脑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密码本,只能忍着痛,对美女流着口水,干着急。” “虽然比喻有点奇怪,但大致是这个意思。”楚子航赞同,“好在我们现在总算找到了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我们还有时间来想。” “说起来我们藏得那么隐秘,师兄你怎么找到我们的”路明非忽然想起了这茬,“不是说日圈本明圈治圈维圈新的时候维新派都躲在妓圈院里开会,幕圈府的人就找不到他们么我们这何止是躲进妓圈院里,我们差不多都是从业人员了。” “如今是信息时代,想找你们太容易了,”芬格尔挺胸,“你们躲在这里根本不敢见光是吧跟我出门看一眼你们就知道了。” 2新宿夜战 高天原门前是新宿最有名的一条商业街,通常这里被称作“不夜之町”。每天24小时人流不息,面目光鲜或者猥琐的人都出没在这个地界,夜店并排营业,霓虹灯下染黄头发的年轻人一边鞠躬一边发广告,一眼望不到头的灯箱招牌,顺着这条街望到尽头,是西新宿的摩天大厦群。 今夜例外,接上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人。因为天降暴雨,大量雨水冲刷着街面,六车道的路面看起来像一条奔涌的河流,路边积水最深的地方能漫到脚踝。 四个人每人一柄大伞,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对于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这是连续两周来他们第一次走出高天原。经历过连番街头枪战之后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隐藏身份,而新宿又是黑帮云集的地区,说不准在什么角落里就有黑帮的眼线。 路明非大口呼吸雨中干净的空气,有种洗心革面从良嫁人的快乐“那座楼就是卡塞尔重工的总部。”恺撒指着不远处的钛黑色摩天大楼。 楚子航点点头“源稚生不会想到此刻我们距离他那么近吧”芬格尔点头“我们可以把那厮比喻成一个大胸女人,他视力很好但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而我们就藏在这里。” “找个时间我们可以去拜访他。”恺撒摸了摸后腰的沙漠之鹰,为他捧场的女人们不会想到在陪她们喝酒的时候这对暴力武器就藏在沙发底下或者酒柜顶上,作为枪械专家,恺撒甚至带着枪进浴室。 “不错的主意。”楚子航淡淡地说。 “师兄你要我们看什么”路明非左顾右盼。他所见的只有门庭冷落的夜店,红色的紫色的霓虹灯在雨幕中跳闪,大约是雨水让它们接触不良了。 “抬头。”芬格尔说。大家一起抬头,漆黑的天空里,几万或者几百万滴雨水如同银色的箭一样垂直下射。钛黑色大厦顶部,巨型液晶屏幕上,是路明非的巨幅头像,几秒钟后切换为楚子航,再然后是恺撒,他们的笑容灿烂目光明亮,背景是大丛的玫瑰花,俨然一群待价而沽的美少年。 还不止此,这条街上的数百块液晶屏幕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从东到西,雨中黑色的街道被照亮。所有屏幕都显示完全相同的图像,仿佛无数镜子彼此投影。“basara kg右京橘小樱花新人王战一番花よリ男子”字幕触目惊心。 小字写明年龄身高血型爱好入行时间和怪癖,并注明在高天原期待各位的光临,优惠时间段云云。 满世界都是他们三人的脸。这些照片本来应该印得小小的,在客人来店里点单的时候用,修眉化妆加上后期修片后根本看不出本人的模样。但现在这些照片被放到最大,并复制到东京街头的每一块公众屏幕上,铺天盖地,仿佛光的大潮。 “你们红了”芬格尔压抑不住兴奋,“今夜十二点,全日本每个社交网站的广告位都换成了花样男子新人王的宣传,一瞬间的事我就是按照广告上的地址找来的” “花样男子新人王”恺撒低声问。 “你们不知道么”芬格尔说,“花样男子新人王的赛事是整个新宿地区牛郎店的联赛各店都会把新人中营业额最高的推出来,互相竞争。排名靠前的牛郎的头像会印在广告上,有时候还会上电视,反正你们只要杀入前十强就能露脸了,你们几个现在是第二到第四名,排名火箭一样上升没准还能被事务所选中成为人气新星”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楚子航问。 “刚才啊,真巧我就在新宿的一个网吧里上网,试着给学院写邮件,顺带浏览社交网站” 楚子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乱刷网页,我是试着联系我以前在网上认识的两个妹纸,看她们能否收留我几天。”芬格尔赶紧解释,“忽然就看见网站抬头的广告换成你们的头像了,我心里激动啊,说终于找到组织了,一看地址距离还不远,跑着就过来了。全日本看到这广告的我大概也是头一份” “有意思。”楚子航点点头。 “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变形金刚里。”路明非说。 “什么意思”芬格尔一愣。 “忽然间占领全世界所有屏幕,显示出威震天的大脑袋,朗诵发言稿,说地球从此是我威震天的啦,然后狂笑。” 雨幕忽然一震,像是一个以恺撒为中心的震波扩散开。他释放了“镰鼬”。 “我看到的时候心想你们的经纪公司真是太有实力了这种手笔,滨崎步都做不到,中岛美嘉都没可能你们一定会是全日本最红的”芬格尔还在喋喋不休,“我可以加入么我也得有个艺名吧你们觉得heraces怎么样女人们会把我想像成浑身肌肉的壮男她们一下子就会兴奋起来” 楚子航无声地拔刀出鞘,随手挥出一道刀弧,振开绵绵雨水。芬格尔素知这个杀胚闲来无事不拔刀,拔刀就是要砍人,急忙摆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也不是嘲笑你们我是很认真的当牛郎没什么可自卑的,真的真的我真心觉得牛郎也是有尊严的职业,社会需要,我们愿意做,就是对的要是有流言蜚语,新闻部一手把它抹掉包在我身上”他拍着胸脯。“当牛郎怎么了当牛郎也是自力更生也比我这样饿着肚子在街边野狗一样流窜来得好” “别神展开了,他不是要砍你。”路明非在自己浑身上下狂摸,“糟糕,装备没带出来。” 芬格尔左顾右盼,这街头除了他们四个连鬼影都没有,倾盆暴雨,没有车来往,从天空到地面积水的倒影里,都是这三个少男的花容月貌。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打了个寒战,太安静了,安静得叫人头皮发麻。 “带着芬格尔回高天原里去,”恺撒低声说,“别磨蹭。”他从后腰抽出了沙漠之鹰,走到街道中心站定,双枪指向街道的双向,保险打开。 楚子航跟了过去,后背和恺撒相贴。暴雨冲刷着刀刃,溅起寒澈的微光。他那柄“村雨”在上一场决战中毁掉了,这柄仿制的刀出自装备部,没有像原版那样采用日本特产的手造钢。而是由钛锰合金为原料,采用炼金工艺一次成型,刀刃的硬度和刀身的韧性比原版还有提升。 这是装备部的风格。在多数混血种眼中,古代工艺才是最精良的,古代的炼金大师们保留了最多的龙族技术,甚至昂热本人随身的折刀也由一柄古刀的碎片打造。但装备部对此嗤之以鼻,那些疯子就是要用人类的科学和龙族的炼金术融合,臻至工艺的巅峰。 雨水淋在刀身上,刀身红热。君焰已经激发,借由炼金技术和刀共鸣,这柄刀现在切开金属如切割奶油。“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忽然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芬格尔战战兢兢地。 “这么晚还有客人上门啊”恺撒盯着街道尽头冷笑,“看来牛郎这活儿真是辛苦”急风卷过空荡荡的街道,大雨横飞风中仿佛裹着野兽的吼叫 “跑”路明非大喊,拉着芬格尔向高天原的门口狂奔。比他们奔跑速度更快的是弹雨,枪声撕裂了绵绵的雨声。子弹在他们面前组成了一到杀人的幕墙。他们撤退的道路被封住了,只能立刻伏地。 就在同一时刻,一个狰狞的黑影跃起在街道尽头的坡上,仿佛等候在草丛中的黑色野兽弓着腰弹出,猛然发动扑击车灯的利光切碎了黑暗,那是一辆极速奔行中的黑色跑车,一台“itsuoka”车厂改装的“orochi”跑车 orochi在日语中是“大蛇”的意思,狂想的设计师以神话中“八歧大蛇”作为灵感的源头,在这猛兽一样的车下线的时候,要举行盛大的“入魂”仪式,让八歧大蛇的灵魂进入这台金属机械。它无视了遍地的积水,飚着急速而来,改装过的尾部喷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被风雨扭曲之后便如野兽的吼声。昂贵的陶瓷制动器也没法让这台暴力机器瞬间停下。 大蛇带着尖锐的声音刹车,制动器在轮圈中磨出刺眼的火花,车身整个地横了过来。副驾驶座上的黑衣人双手持以色列产的乌兹冲锋枪对他们瞄准,他的手背上是“绯樱”的纹身,瞳孔中闪着炽烈的金光。 樱井家的精英,或者说,顶级杀手,他用弹幕压制了路明非和芬格尔,把这四个人死死困在路面上。另一方向是加长版的凯迪拉克横冲直撞地逼近,跟大蛇相比,这是个庞然大物。大蛇是一辆双门跑车,除了司机只能容纳一名杀手,而凯迪拉克的三排座位上都坐着黑衣人,全副武装,武器从双手伯莱塔手枪直到苏制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锁定了路明非他们。 “这活儿还是交给你吧。”恺撒忽然说,然后他疾闪,把楚子航一个人留在了街中心,被两辆车四道利剑般的灯光封住。 这果断是有仇吧路明非心里惊呼,不是腹黑到极致做不出来这事儿来吧恺撒兄你手里拿的是枪你不动手,把差不多半个班的枪手扔给一个拿冷兵器的家伙楚子航却连头都没抬,手中的重制版“村雨”上滚烫的雾气升腾。前后两辆车就要把楚子航夹在中间碾碎了,楚子航甚至没有提升血统的时间 楚子航终于抬起了头,黄金瞳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他随手扔出两片薄膜般的隐形眼镜,转瞬间双瞳仿佛封闭的炉门打开,光辉狂暴地溢出。 金色的目光把巨大的幻觉灌入两车司机的脑海,一瞬间他们觉得是一条古龙在他们面前睁开了眼睛。绝对威压,居高临下,像是在天之绝顶俯瞰蝼蚁。两车同时失控,旋转着对撞。大蛇如锋利的剑,刺在浑厚如盾的凯迪拉克身上,把凯迪拉克的车门切裂,而剑也在同一刻崩溃。大蛇加装了防撞钢梁的车头从中间撕裂,引擎盖弹开,露出里面闪着电火花的引擎。气囊全部爆出,直接把两辆车里的人震晕过去,这种高速下的直接碰撞,气囊爆出可以把人的肋骨都撞断。 楚子航重新低头看着脚下的积水,自始至终他甚至没有动。如果他乐意,他杀人其实只需用目光。 “我我我我靠”芬格尔结结巴巴的,最后只能以那爆破音的二字表 分节阅读_60 达他内心的震撼。 他不是震撼于楚子航的杀机,楚子航的杀机他看得多了,他是不敢相信这两辆车中的人甚至没有一点要“讲道理”的意思,而是直接以弹雨打了招呼。当然,恺撒和楚子航其实也没有讲道理的想法。 “这什么人啊”芬格尔大喊。 “先遣队。”楚子航淡淡地说。 “这两辆车放在这里不错,但你能让它们别滑走么”恺撒问。高天原门前是大坡度的路面,地上满是积水,抵在一起的大蛇和凯迪拉克慢慢滑动。 楚子航点点头,挥刀。火焰般的刀光熄灭后,大蛇和凯迪拉克的车身轰然倾斜。楚子航从辆车上各切下了半个车轮。 “高处是压制射击的好地方,下一波交给我。”恺撒跃上车顶。沙漠之鹰仍指着街道两侧,巷子里的野猫惊恐地逃窜,雨幕中传来狂躁的重金属音乐。 枪炮与玫瑰乐队的名作noveber ra,伴随着长街尽头并排开来的四辆重型卡车,卡车底盘和进气口中都闪烁着刺眼的彩色灯光,低音炮震得地面上的积水都在弹跳。卡车居然是倒着开过来的,货仓的门缓缓抬起,里面仿佛有几百只野兽在铁笼中吼叫。 路明非下意识地想要跑路。“盛大的表演不看看么”恺撒冷冷地说,“这次不用担心中弹,因为这些人不带枪他们只用刀和车轮杀人” “赤备么”楚子航问。 “这样出场的,还能有谁”恺撒冷笑。 卡车货仓中无数道光柱同时亮起,猛兽咆哮着出闸杜卡迪onster、本田cb400、雅马哈xjr400、铃木iuse400、暴徒400这些改装过的重型摩托车发出的吼声比刚才那辆价值不菲的大蛇更夸张,车身两侧有着火焰般的赤色拉花,高高昂着车头。 “暴走族”芬克尔愣住了。 “确切说,暴走族中的极恶分子。”楚子航说。 摩托车上的黑帮少年们把头发染成金色甚至绿色,赤裸的上身纹着夜叉或者裸女,后座上插着赤色的旗帜,上面是醒目的汉字,“赤备”。那些不是普通暴走族,而是龙马家旗下的少年黑帮,东京地面上最棘手的一群人。他们是15到18岁的男孩,骑着改装摩托,在夜色中飞驰电掣地穿过东京街头。 对而言赤备的棘手程度甚至超过了黑帮中的前辈。前辈至少知道克制,不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打打杀杀。但赤备完全不同,这些男孩的身体里荷尔蒙经常超标,只要被惊扰他们就会变成野兽。他们在深夜中亮着车灯追逐夜行的女孩,从她们的身边驶过剥掉她们一件又一件衣服,对于不喜欢的人他们则用摩托前轮把对手抵在墙上碾压,因为未满十八岁他们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中有钱人家的少年自称“队正”,买来重型货车公用。货车开到闹市区街头忽然停下,车厢打开,少年门骑着摩托轰着油门跃下,马贼般呼哨,几分钟内劫完一条街上的商铺,驶入街对面等候的另外一辆货车,关门离开。同样的大货车在东京市区数不胜数,他们迅速地融入了这座繁华的都市,就像小鱼沉入大海。 龙马家的主人非常激赏这支年轻的队伍,“年轻人的热血如油一样易燃,在这个风气柔靡的时代需要这样暴躁的声音”男孩们看见车顶上的恺撒了,他们同声吼叫,从车后座拔出了雪亮的日本刀。他们在头顶挥舞长刀,把油门踩到底,发起了冲锋,他们中有人嘶声高喊着什么。 “你听得懂么”路明非问芬格尔。他两腿有点发软,虽说听不太清,但是大概意思想必是一个人头值五百大洋,兄弟们给老子冲啊的意思。 “他们在喊要用车轮把把我们的头剃光”芬格尔说。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其实说心里话,我头发短不觉得怎样但是老大那头金发那么飘逸的,被车轮剃光会想来不好受。” “被车轮剃光头发的话,大概头皮也会被剃掉吧真是重口味的游戏。”恺撒的金发湿透了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但是很遗憾,本店恕不接待男宾” 沙漠之鹰轰鸣,声若暴雷。经过装备部的改造, 这两柄枪的弹匣容量被提升到30发,射速也同步提升。恺撒直接挥出了弹雨,目光被遮挡对他而言完全不是问题,这些暴走族进入了镰鼬的范围,进入了完全属于他的战场。 车潮和弹雨正面冲击,火星四射,子弹洞穿了摩托的油箱,打断了车轴,撕裂了轮毂。摩托车一辆接一辆倒在雨中,起火爆炸,少年们从摩托上翻滚落地,忍痛奔逃。近百辆摩托车组成的车潮被恺撒以居高临下的压制射击打断。 从来没人以如此凶暴的手段对付这些桀骜的少年,他们高奏着重金属乐而来,车后座上载着利刃,仗势着旺盛的荷尔蒙,觉得自己前方的一切都会被车轮碾平。但对面迎接他们的是如同克伯虏重机枪般的东西,随着沙漠之鹰冷漠地吞吐枪火,他们只能依照对手的节奏“落马”。 恺撒更换弹匣,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摩托潮又接近了几十米,但是随着沙漠之鹰再次轰响,冲在前面的摩托又一次被打断车轴。 恺撒的嘴角流露出无情的嘲弄,镰鼬们带回了暴走族少年们因恐惧而加速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震慑车潮的与其说是弹雨,不如说是恐惧感。武士道的勇气遭遇了工业机械般冷漠而强大的暴力,就像猛虎被打断了脊梁。恺撒在用弹雨给这群暴躁的男孩重述一个真理,这条真理是战圈国时代的大名们花了无数武士的生命作为学费才学会的 时代不同了,与其继续信任武士道的勇气和日本刀的锋利,不如买把枪。 “碾平碾平 碾平”队正红了眼,嘶哑地吼叫。他完全没有想到真会有子弹来迎接他们。在他们心里这三个外国人已经是“落荒而逃”的状态,虽然持有武器,枪战中击中了帮会中的几个人,但之后中枪的人都苏醒过来,并没有受伤。对方在日圈本街头只敢使用麻圈醉弹,赤备确信。 可现在迎接他们的是用金属演奏的音乐,金属敲击金属,金属打击金属。恺撒装了实弹,所剩的弗里嘉子弹不够他填满沙漠之鹰了。赤备们也许应该自豪,他们逼得枪械专家换装了实弹反过来他们应该检讨自己太不了解对手了,他们的对手就读于某个混乱的、没什么法纪可言的学校,竞技活动是组队枪战,而这次驾临日本的又是卡塞尔暴力团的领袖们。 楚子航靠在街边旁观着这场演出般的战斗,怀抱村雨,路灯把他的影子投得修长。他没有要去帮忙恺撒的意思,冷漠地扫视着这些暴怒的男孩 半条街上满是摩托车的残骸,这些赤备分子平时有着过人的勇气,他们是真正做过恶事的人,他们的绰号被列入了警视厅的危险分子名单。但他们现在败得一败涂地,恺撒在没有摩托车可以击打的时候,子弹贯穿了他们的小腿,这种伤口会随他们一辈子,作为加图索家族送给他们的礼物。 黑色的杜卡迪desosedici rr猛地跃起,这是队正的车,赛道上的皇帝。他隐藏在“先锋”的背后,就是要在最后出场。杜卡迪杰出的性能令他跃过了恺撒的头顶,高速旋转的车轮对着恺撒的头顶劈下,队正手中的利刃同时刺向恺撒的心脏。他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荷尔蒙在他的血管里涌动如浪潮,他要杀了这个外国人,管他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能挡赤备的道,挡道的就得付出代价 杜卡迪从天而降,如猛虎扑杀,咬噬猎物的头部。 恺撒就算一枪轰掉队正的头,沉重的摩托车也会砸在他的头上,把他的脖子折断。 恺撒懒洋洋地看了队正一眼,在车顶上踩了一脚。狮心会血统精练技术,一度暴血,血统纯化恺撒这一脚直接踩进了凯迪拉克的车顶里,钢铁没到脚踝,他获得了一个完美的支撑点,然后抬脚高踢,踹在杜卡迪的油箱上。 队正忽然发现自己胯下的社卡迪不见了,仅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处在“浮空”的状态 时速80公里的摩托被恺撒那一脚生生踹得倒飞出去,砸在路面上。恺撒左手把枪收回腰间。一手抓住队正的长刀,捏碎,扔掉,掐着队正的脖子把他拎在手中,如拎一只猫。同时他的右手枪连续轰响,俯射那辆价格超过十万美元的限量版杜卡迪desosedici rr,把它的四缸发动机、车轴、镀银的尾排和把手、真皮骑座、还有珍贵的标志、赤备的战旗全部打烂。 队正尖叫,扭头去看杜卡迪。那是他心爱的机车,他可以为这辆车去杀人,此刻却看着恺撒如同揉烂一个纸杯那样毁了它。 射击杜卡迪的时候恺撒完全没有看它,而是欣赏着队正的神情。此刻恺撒举起枪把硝烟吹在队正的脸上“你的爱驹什么的哦,对不起,杀了。”此刻楚子航正穿越街道,一辆燃烧着的摩托贴着地面滑到他面前。他随手挥刀,摩托从中间断成两截,又滑行了一段后,恰好撞在杜卡迪的残骸上,轰然一声化为火球。队正满脸都是眼泪,用结结巴巴的日语咒骂。“对不起,我听不懂,我们几个人里面语大概是最差的。”恺撒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英语。”队正还是用日语咒骂。恺撒本来准备吓唬他一下,但这个矮小凶狠的日本人看起来对那辆摩托车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他有些错愕,血统纯化带来的那股杀机退却,目光恢复了平时的慵懒,歪着头打量着唾沫横飞的队正“汉语也行。”“意大利语或者法语”“好吧,虽然我还会一点希伯来文和拉丁文,不过我猜你是不太会的。”恺撒叹气,“你不怕我么” “你不怕我么”这句话他用的是日文,这是他会的几十句日文之一,最近一周刚学会的。怒骂中的队正一愣,一脚踹飞了时速80公里的杜卡迪队正忽然回过味来了,这个赤备中罪恶之男打了个寒颤,队正这才意识到爱驹玩完是一回事,自己的命此时正捏在对方手中,而对方到底是不是人类他都不敢确定。 恺撒用枪管把队正皮夹克撩开,队正在皮夹克里什么都没穿,胸口上纹着被大蛇缠绕的女人,栩栩如生。“真精致,可惜皮肤粗糙了一点,纹在你身上真浪费啊,”恺撒啧啧赞叹。 “认识这纹身这在龙马家也是分部长以上才能纹的,你该知道得罪龙马家的人的下场”队正觉得有希望,鼓起勇气咆哮,“得罪龙马家的人都要死分部长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会把你们砌在水泥桩里沉进东京湾” “我只是说你的皮肤粗糙,你也不用这么恼羞成怒。”恺撒对这个瘦小的日本人忽然愤然有点纳闷。 队正仍在叫嚣,恺撒终于失去耐心,把沙漠之鹰伸到队正的耳边连续发射。轰鸣的枪声过后,队正的耳朵里渗出了丝丝鲜血,大口径手枪在射击时都该戴耳机,以免听力受损,这样近距离连续发射,必然造成听力难以恢复的损伤。 队正愣住了。恺撒歪着头,盯着他的眼睛,并不愤怒,也不回避。这种凝视的姿态就像一只凶恶的虎在玩弄一只兔子,只想看兔子怎么挣扎着死去,最好兔子能够表现得精彩一些。队正心中的恐惧感忽然爆炸了,他意识到面前这个金发的家伙是个意大利人,意大利人在二圈战是希圈特圈勒的帮圈凶,而希圈特圈勒的圈党圈卫圈军在集中营里剥掉犹太人的纹身制作皮具 这么说来这个家伙刚才那么细致地打量他的纹身是考虑怎么把它剥下来一定是这样确定无疑要不然这家伙看着自己胸前的纹身怎么有种要把艺术品据为己有的贪婪眼神 “不要剥我的纹身不要不要我跟你说实话那是那是”队正结结巴巴地喊。 恺撒微微点头,队正终于害怕他了,他觉得这还是比较满意“看样子是知道害怕了,刚才的勇气呢剃我光头的勇气呢从我身上碾过去的勇气呢大概点燃你们斗志的不是勇气而是燃油吧可在油价上涨的时代,你们的勇气看起来并没有增加。” 分节阅读_61 恺撒用滚烫的枪管拍打队正的脸颊,“还有我建议你提升一下摩托的品味,杜卡迪只是玩具,大排量也毫无意义。你们骑在上面染着黄头发撅起屁股,后座上带着露大腿的不良少女,这就是你们心中的男人拜托,那更像发情的猫。记住,真正的男人只骑哈雷戴维森。我可以给你他们销 售总监的联系方式,报我的名字打九折我把他的电话写在你胸口。” 队正看着恺撒抽出钢笔,把锋利的笔尖指到他胸前,恐惧得号啕大哭。 “我猜他们基本是鸡同鸭讲,你觉得呢”芬格尔嘟囔。 “哦,老大觉得自己在讲人生道理,那家伙以为他在演恐怖片中的受害者。”路明非点头。 四个人中只有这两人略通些日文。 “别浪费时间了,他听不懂中文的。”楚子航淡淡地说,“而且我得提醒你他吓得尿裤子了。” 恺撒往队正的紧身皮裤滴着黄水的裤脚看了一眼,随手把这个屁滚尿流的家伙扔在了积水中“我说怎么有股臭味,还以为是他染发剂的味道。”他伸手就着雨水清洗双手。 队正的前胸浸泡在积水中,很快就蒙上了一道道靛青色或者朱砂色的水痕。纹身溶解了,那个精美如艺术品的纹身居然是绘制上去的。队正号啕着狂奔而走,仿佛背后的这些是魔鬼。他刚才其实想告诉恺撒他的纹身是画上去的不值钱,请他务必留情不要把他剥皮抽筋 路明非和芬格尔并排而立,默默地冲他挥手告别,设想这个极恶少年的一生都要留下伤痛的心理阴影了。 3备战 “你的雷圈达还开着么”楚子航问,“还有多少正在赶来的路上” “从镰鼬们带回的信息来看,人数大概有一只机械化师那么多。”恺撒按着耳背用心倾听, “我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狂躁的心跳声、枪械上膛声你要是能一起听就好了,这是一场超级劲爆的重金属音乐会,嚣张极了。” 楚子航看了一眼腕表“从午夜开始我们的信息通过网络和东京每一块广告大屏泄露,现在是零点四十三分。接到信息最先赶来的职业杀手和暴走族,暴走族很好理解,男孩们总是在午夜泡在网上,职业杀手就让人有点奇怪了,他们也深夜不睡么” “也许有些职业杀手内心比较寂寞,午夜在网上聊天求安慰什么的”芬格尔说。 “不,”恺撒摇头,“他们是先在外围进行集结,我想附近的街区已经全部被封锁了。他们首先确定阻断了我们的撤退路线,然后才派出了职业杀手和暴走族来探路。” “就是说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避开和整个日本的黑帮组织正面对决了” “我听到的是铜墙铁壁正在逼近。”凯撒说。 头顶传来巨峰的轰响,黑色的直升飞机悬停在他们的头顶,用雪白的光圈锁定他们每个人。它在沙漠之鹰的射程范围之外,恺撒试着对它瞄准,但还是摇摇头放弃了。”日本黑帮的效率真高啊,四十三分分钟,连直升飞机都调配完毕了。”凯撒赞叹地说。 “源稚生,是他做事的风格。”楚子航说,“撤退计划看来可以省了,你的子弹还够用么” “不太够,得好好备战一下。”凯撒从车顶跃下,把车里枪手的配枪一一摘下。 他把手枪插入腰带,卡拉什尼科夫背在背后,将沙漠之鹰收回枪套,双持乌兹冲锋枪。此刻他全身上下至少有十支完全不同类型的枪,但是这距离枪械专家的“全副武装”还差得不少,卡塞尔学院的传说是恺撒可以独自使用一个班的全部制式武器,他一个人在阵地上,便如同一个班的海军陆战队在开火。 “同时操纵这么多的枪械,能确保不伤及无辜者么”楚子航问。 “有点勉强,不过来的有无辜者么”恺撒耸耸肩,“我已经忍够了,你呢” “我无所谓忍不忍,只是当牛郎让我觉得很别扭,”楚子航把村雨收回刀鞘中,“这件事要是被我父母知道了,他们会心脏病发作的。我继父和一些日本公司有生意来往,他的好些朋友就住在东京,有时他还来出差。实在很难保证那些广告不会被他们发现,那样的话我可得花力气解释。”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在雨中游走,在摩托车的残骸边拾起一柄又一柄的日本刀,都是赤备少年们抱头逃窜时丢下的。他将其中六柄插入腰间,其余的一柄一柄刺入地面,最后两柄逆握,刀刃向着自己刀背向外。几十柄长刀立在暴风雨中,仿佛钢铁荆棘,楚子航站在荆棘丛正中央,冷冷地看着街道尽头推进的光潮。 路明非打了个寒噤。他很了解楚子航这个杀胚,杀胚把刀背冲外并不意味着会手下留情,反而说明他真准备砍人了。如果用村雨或者用普通日本刀的刀锋,楚子航会造成无数杀伤,任何迎上他刀锋的人都会失去点什么。但是刀背就没太大问题了,也就是敲断几根骨头,这样楚子航就可以不受拘束地发挥。 他把那几十柄刀插在身旁并非增加气势,而是备用。赤备少年的佩刀只是普通高碳钢的量产品,不是玉刚锻造的名刃,经不起楚子航几次挥舞。所以他急速挥刀的时候,刀身会因为弯曲过度而折断。所以他时时刻刻得有新刀更换。这些刀够他砍翻多少人黑帮也许应该多准备几辆救护车和担架。 恺撒对楚子航的准备工作很有兴趣“你觉得你父母不希望你出卖色圈相,但不介意你是个人斩咯” “当牛郎是接待客人,工作结束还要恭恭敬敬地把客人送到门口。人斩则不同,见过人斩工作的人,”楚子航淡淡地说,“都没有机会再胡说八道。” 恺撒低低吹了声口哨。 狂风暴雨,灯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林立的刀丛被映得雪亮。楚子航的眉都被映成银色。今夜太多的杀气汇聚在这条街上,风在高楼大厦间低吼,仿佛妖魔鬼怪。路明非靠在高天原的门上,觉得心要突破胸膛跳出来。 “前辈炸虾天妇罗和味增汤。”刚刚买东西回来的服务生拎着个塑料袋,浑身湿透,瑟瑟发抖。这可怜的家伙完全弄不懂眼前的状况,他出门前高天原还是个奢靡的夜总会,红紫色的霓虹灯在黑夜中魅惑的闪动,片刻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战场,店里最红牌的牛郎们武装到牙齿,遍地摩托车汽车的残骸燃烧着,好像是刚刚有一只机械化步兵师在这里打了一场登陆战。 “哦哦,来得正好。”芬格尔接下塑料袋。 “这时候你的吃货之魂还没有熄灭么”路明非哭丧着脸。 “要是有个漂亮姑娘现在愿意陪我传宗接代什么的,我会更加高兴。”芬格尔嚼着炸虾天妇罗,“可现在我背后只有一家牛郎店,里面只有花枝招展的男人,我除了用吃来消遣最后的时光还能干什么呢吃饱了好上路呗。” 卡塞尔重工的钛黑色大厦顶层,源稚生站在落地窗前,面对茫茫雨幕。今夜仿佛全世界的鱼都坠落在这个城市,东京塔在雨幕中指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几个街区之外,潮水般的灯光充塞了街道,数百台发动机在轰鸣。轿车、卡车、摩托,其中在混杂着推土机,这些巨大的工程机械把所有的路口都封堵了,只允许带有马头、蜘蛛、凤凰和夜叉标记的车辆驶入新宿中心地区,摩托后座上挂着锋利的日本刀,轿车后备箱的箱盖敞开,里面堆满了雷明顿猎枪和锯短了枪管的散弹枪。 车潮在林立的广告屏幕下经过,屏幕上粉妆的少年们露出或者妩媚或者羞涩或者狂浪的笑容,樱花在他们背后飞舞,配乐诱惑,粉色的花样字体闪动,“等你来光顾哦”而正下方雪亮的光斑中,恺撒和楚子航背靠着背,身影如凶猛的野兽。 “又见面了。道明寺,花泽类,还有总二”源稚生把玩着手中的短刀,“来吧,好好表演。让我看看学院本部所谓顶级组合,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 4家主会谈 “风魔君,看起来年轻人准备和我们正面交锋啊。可是在新宿闹出流血事件不太好吧,跟警圈视圈厅那边交代不过去。”宫本家主人在电话里叹气,“行为太嚣张的话,也许会在民众中掀起反圈对黑帮的舆圈论。这么多年我们可都在竭力洗白自己的。” “是啊,我资助的政圈治圈家有一个有望竞选下届首圈相的呢。”樱井家主人也流露出踌躇的意思。 “本来是准备用武力压迫他们屈服,但他们可比我们想象的顽强啊。”龙马家主人也说。 四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新宿四角,呈巨大的菱形。蛇歧八家“外五家“中,除了举哀的犬山家外,全部出动,四家的部下以自家家主的座驾为中心集结,从不同的方向涌入新宿中心区。而四家的主人通过电话会议互通消息。不同于普通的黑帮,蛇歧八家以流传了数百年的“家规”统御部下,家规严格甚至严酷,违背家规的人,即使是家主都要断指谢罪,甚至切腹他们以管理军圈队般的铁腕管理黑帮,从而对部下拥有绝对的权威。 “诸君我想我们都明白一件事我们已经无法等待危险日益逼近我们需要高天原中祖先留下的遗产”风魔小太郎低声呵斥,“我们不能再放任这些年轻人在日圈本境内逃窜,这也是刺青师的意思” 听到“刺青师”这个称号,其他三位家主都沉默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已经准备对我们用暴力,我们也用暴力回答么”宫本家主人问,“甚至杀死他们中的几个” “不他们中不能有人死,祖先留下的遗产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风魔小太郎说,“但如果他们真的不服从,就砍断他们的手脚我们只需要留下他们的命和大脑” “校长还在东京,这时候如果对他器重的学生出手”樱井家主人仍有顾虑。 “我么已经走上了背叛卡塞尔学院的道路,没法回头了日本的混血种可以跟西方的混血种一战”风魔小太郎暴喝,“如果希尔伯特让昂热要发怒,那我们就把那位老校长寄回北美本部身躯和手脚分开寄” 家主们都沉默了。把昂热的手脚也砍下来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在全世界的混血种中,公认最接近初代种的人就是昂热,连“s”也不够描述他的血统,和他对阵跟和古龙对阵差不多。 “我们有刺青师。”风魔小太郎缓缓地说,“他是超越规则的,而昂热还在规则中。昂热也许是古龙,而刺青师是无限”“刺青师”三字再次震慑了家主们,沉默几秒钟后,电话中三位家主同声说“是” 风魔小太郎放下移动电话,从和服怀里摸出烟袋,若有所思地往烟锅里填烟草。旁边有人打着了打火机递到他面前。风魔小太郎并没有就着那点火苗点烟,而是呆呆地坐着。他觉得从指间开始全身一寸寸凉了下去,一直凉到心脏深处,仿佛血液在缓缓冻结。 他没有安排人坐在自己身边,即使是在车外负责护卫的那些分部圈长也只有在得到他命令后才敢进入这辆车。 “以我对校长的了解,我建议你放弃这种愚蠢的想法。”身边的黑影轻声说,“我曾对校长很好奇,因此查阅了和他有关的记录。从他掌握秘圈党以来,一百多年,几乎所有与他为敌的人都死了,包括龙王。” 5不战而胜 “我说他们堵车了么”芬格尔疑惑地问,“我都吃完四份炸虾天妇罗了,可你说的什么铜墙铁壁还没有来。” 凯撒也有点茫然。作为枪圈械专家,他全副武装蓄势待发,杀气都爆表了,可那道缓缓逼近的铜墙铁壁固然在距离高天原还有一个街区的地方彻底停住了。四面八方都是雪亮的车灯,大约有数千名黑帮帮众聚集在周围,上千支枪数千柄刀,纹丝不动。 “上天有好生之德啊。”路明非还是不由自主地说烂话。 分节阅读_62 “斩首。”楚子航缓缓地说。 “斩首” “蛇岐八家的帮众和军队没区别了,军队完全服从首脑的指挥,首脑命令它冲锋,即便前方是弹雨它也会冲锋。能令这样一支军队在攻击前的最后一瞬停顿,只能是首脑出了问题。切断首脑和部下之间的联系,或者干脆消灭首脑,”楚子航说,“就是所谓斩首” “哪位仁兄仗义助拳”路明非喜上眉梢。 “能够在一瞬间将蛇岐八家斩首的,我也好奇。”凯撒扭头冲着高天原门口战栗的服务生喊,“一瓶威士忌,冰桶,还有五个杯子。” “五个杯子”楚子航问。 “无论是谁把蛇岐八家斩了首,我都很乐意跟他喝一杯。”恺撒靠在“大蛇”的残骸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略微放松下来。虽然他确实有决战的打算,但并不抱“必胜”的把握。蛇岐八家中最核心的成员都是混血种,其中甚至有些曾经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他们所受的培训和恺撒以及楚子航全无区别,是一支纯粹“a”级血统的军队。 跟以“疯狂”著称的卡塞尔学院前日本分部对上,恺撒这种狂徒也不觉得自己有压倒性的优势。也许开辟一条逃走的路才是最好的选项,如果不能,他和楚子航都只有二度,三度地精炼血统,直到把整个新宿毁掉。他还不想这么给自己的人生画句号,他可是个有未婚妻的人 威士忌和冰桶很快摆在了凯迪拉克的车顶上,恺撒抽着雪茄,斟满五杯酒,一边慢慢地啜饮,一边吐出幽幽的青烟。坡道上驻车的几千名黑帮帮众裂开了一道缝,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缓步走向他们。他直视恺撒和楚子航的眼睛,每一步都坚定不移。 下坡路口的帮众也让开了道路,三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轿车缓缓开来,车头上分别是马头,凤凰和夜叉的徽记。车距离恺撒和楚子航很远就停下了,车身侧着,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里面是三张森严的面孔。一个看起来大约30岁的妩媚少妇,梳着高髻,露出雪白的脖子,挎着精巧的爱马仕包,一身黑底绯樱花纹的和服。那是和服中非常郑重的一款“黑留袖”。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下,很容易把她看作什么阔绰而寂寞的女人,恰好附和高天原的客户定位。 “樱井家,樱井七海。”女人微微点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哦,樱井家的主人。”恺撒招手示意。 “宫本家,宫本志雄。”年轻英挺的男人穿着三件套的黑西装,西装马甲上挂着金色的怀表链子,戴着黑色的粗框眼镜,乍一看像是某个设计师事务所出来的。 “龙马家,龙马弦一郎。”龙马家的主人面目平庸得像个辛苦的上班族,而且是不太有成就的那种。 “风魔家,风魔小次郎”最后自我介绍的是步行来的老人,虽然作为忍者世家的掌权者,但他威严得就像一位武士,两道雪白的眉如日本刀一般锋利。给这个老人穿上一身铠甲,可以直接拉上去演上杉谦信。 “是谁让你们把自己暴露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的呢”恺撒玩弄着那对沙漠之鹰,“我不知道你们的言灵是什么,但是在这样的距离上你们的言灵在强,却未必有子弹快。所以现在大家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喝杯威士忌么” 四位家主全部沉默,彼此对视。 “有话说嘛派个代表站出来我们队长问你们话听见没有”芬格尔一脚踩在“大蛇”开裂的发动机舱上,满脸的狗仗人势。 “你是队长”樱井七海直视恺撒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basara kg,我最近在新宿地区很红,你这样的贵妇该知道我的名字。”恺撒举杯微笑。 樱井家那辆劳斯莱克的前门开了,一身黑衣的秘书疾步而出,拉开了后座的门。劳斯莱克的经典设计是前后门对开,承袭自马车的设计。在贵妇们都乘坐马车的年代,下车一定需要这样一个敏捷的年轻人去搀扶。樱井七海把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秘书的臂弯,优雅地下车。楚子航微微挑眉,他注意到樱井七海把手搭在秘书臂弯的时候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少爷,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秘书抬起了头。一只眼睛肿仿佛流动着融化的黄金,一只眼睛则是地中海般的湛蓝。 “原来是你。”恺撒点点头,“看来家族对我的关注程度很高啊,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都放了出来。” 帕西对于恺撒的冷漠无动于衷,扔保持豪门秘书的恭敬姿态,向楚子航、路明非和芬格尔一一点头致意。他作为加图索家的秘书,对于少爷的同伴们也必须尊重,因为这样就是尊重少爷。 路明非嘿地笑了出来。 樱井七海这样一个威仪足具的贵妇居然不得不用双手拢着和服,因为她腰间的“袋带”没有了。“袋带”是女装和服腰间那条织锦的宽腰带,黑留袖必须搭配这样一条颜色夺目的带子,否则衣襟敞开,就像是一件黑色的浴袍。蛇岐八家中樱井家的主人显然不会只穿着浴袍出现在帮众面前,虽然不是赤身裸圈体,但也是莫大的羞辱。帕西把一块金色的织锦递给樱井七海,正是樱井七海失去的那条“袋带”。 “不会吧你家的那个秘书把那女人搞定了”芬格尔凑近恺撒耳边,“这腰带莫不是定情信物” “不,”楚子航低声说,“樱井七海出门前必然系着腰带,腰带是被帕西解下来的。以樱井家主人的血统却无法防范帕西把腰带夺走,说明帕西随时可以杀死她。这是示威。” 樱井家的司机从驾驶座上缓缓地爬出来,双手高举过头,一步步退后,眼神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少爷,现在上车,离开这里。”帕西指着自己身后的劳斯莱斯示意。他们并未彻底摆脱危机,蛇岐八家的主人中他们对其中之一实施了斩首,聚集在这里的黑帮帮众有四分之一会碍于自家家主的命不敢轻举妄动,但仍有四分之三随时可能动作。这个微妙的平衡不知维持到什么时候。 “不,不对”凯撒盯着帕西,摇头。 6零 “虽然我是在到日本后才知道蛇歧八家就是日本分部背后的势力,但我知道蛇歧八家已经有些时间了,我研究过日本黑帮的传承。”恺撒缓缓说,耸耸肩,“没办法,这跟加图索家的家族生意有些关系。” “老大你堂堂意大利贵族也跟黑道打交道么”路明非插嘴。 “不,”楚子航说“准确地说,他家是一个黑道贵族,一个世纪以前在西西里黑手党中加图索这个姓赫赫生辉,加图索家的男人以芭蕾舞和双管猎枪成名。” “喔”芬格尔赞叹。 “芭蕾舞最初就是起源自意大利,然后传入法国,最后传入俄国。根据当地历史,加图索家的男人们在午夜穿着盛装跳着芭蕾挥舞着双管猎枪穿越小镇的街道,然后踹开仇家的门,用硝烟和铁砂填满他们的卧室,又跳着芭蕾悠然离去。他们一方面爱好艺术,一方面把简单粗暴推行到了极致,是真正的黑道贵族。”楚子航说,“但是他们后来在墨索里尼执政时期受到了打击,墨索里尼是个极端的反黑斗士,不经审判就把黑手党们吊死,所有的黑手党家族的首脑都逃亡去了美国,加图索家也不例外。但加图索家没有放弃,美军解放意大利的时候,他们非常活跃,搜集国内的军事情报交给美军,并安插得力的人在美军到达之前散步消息,甚至提前控制战略要地。所以在意大利解放后,加图索家作为美军的好朋友一跃成为商业家族,最后成为卡塞尔学院最大的出资人。” “感觉我的家史你比我还了解。”恺撒无奈地说,间接承认了家族的黑历史。 “对手总是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楚子航说,“忘记是谁说的了。” “我现在觉得老大绝对是亲生的。”路明非感慨,“跳着芭蕾舞穿过小镇,再用猎枪轰爆仇家,在跳着舞回家,太像老大的作风了。” “对不起你们是不是有点跑题”宫本志雄推了推眼镜。 “要你管”四个人同时冷冷地看向宫本志雄。宫本志雄立刻自己捂嘴,显然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 “蛇歧八家彼此之间并非那么和谐,历史上你们一度互相为敌,支持不同的势力。直到二战以后日本黑帮80以上的械斗还是发生在蛇歧八家之间,那么为什么帕西制服了一个樱井七海,忽然间其他几个家族也都让步了呢”恺撒直视樱井七海仍旧姣好的面容,“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根据我的情报,你是个寡妇,你的丈夫死于宫本家和樱井家的械斗。虽然最后两家勉强恢复了和平,但仇恨并不该那么轻易被化解。而且你的儿子只有四岁或者五岁,距离能继承樱井家的年纪还很远,如果帕西杀了你,其他家族应该会拍手称快才对。这样他们就能在你的儿子长大之前尽情蚕食樱井家的地盘。” “因为她和宫本志雄之间是情人关系。”帕西淡淡地说,“她的丈夫死时,作为宫本家少爷的宫本志雄还未掌权。当时他们已经是婚外情人,靠着宫本志雄的斡旋,宫本佳的前任主人才放弃了趁樱井家没有男人主政的机会剿灭樱井家的计划。现在宫本志雄已经继承了宫本家,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可以用琴瑟和鸣来形容” “是恋奸情热吧”路明非捂脸。 “那龙马弦一郎先生为何那么配合这对琴瑟和鸣的先生女士呢”恺撒转向那个“上班族”。 “再嫁入樱井家之前,现在的樱井七海,那时候的日本偶像明星冬月爱子,是由那位龙马弦一郎先生力捧的。冬月爱子称他为干爹,,他带着冬月爱子全世界旅行,龙马夫人曾经六次派出龙马家最精锐的杀手伏击爱子小姐,都被暗中保护的龙马弦一郎先生击退。其间还曾发生过私奔事件,龙马弦一郎先生和冬月爱子小姐在北海道隐居了整整四个月,后来龙马先生的母亲骑着摩托带着暴走族出现,强行带走了龙马先生,许诺的条件就是把冬月爱子小姐送去英国留学,给她更好的人生。”帕西面无表情,“这些都是临出发前我入手的蛇歧八家的一些情报,我没有验证真伪,但是事情很紧急,基于这些情报,我优先制服樱井七海,用她向其他家族施压。 “太阴毒了吧”路明非心中赞叹,“这一脸无辜状说我没有验证真伪,实则是当着蛇歧八家上千部下的面搞离间” 果然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的脸色都变了,眼瞳中燃烧着灼眼的金色火焰,面目狰狞地彼此对视,不约而同地释放了言灵,两个完全不同属性的领域在雨幕中张开,龙马弦一郎身旁的领域吸引了路灯的电弧,数十道电弧击穿了因为雨水而变得导电的空气,领域边界在极高的静电压下呈现明亮的紫色,光芒流动。龙马弦一郎牢牢地束缚住了那些电荷,在数十万伏的超高静电压中,他仿佛执掌雷电的神明 “言灵 雷池”楚子航低声说,“离他远一点他现在积累的电荷大概够一座摩天大楼用足足一分钟如果他释放电离通道,电荷就会潮水一样涌向你,等若释放闪电” “我的天那不是雷神么”路明非说。 果然,龙马弦一郎身边簇拥的部下瞬息间散了开来,显然是知道这种言灵的毁灭性后果。 那边宫本志雄是的领域则从周围巨大的空间中汲取雨水,这一幕甚至比龙马弦一郎的“雷池”还要令人震撼,以宫本志雄为中心,周围半径约10米内的雨水都逆转了方向,向着他涌去。这些雨水在他的领域外层聚集,很快就达到了半米的厚度,雨水在高速地旋转,但是绝对地平静,它形成一点水的透镜,透过它看宫本志雄的脸,就像一只凶兽在龇牙咧嘴。 “言灵 涡,又是高阶言灵。宫本志雄控制了足够多的雨水之后,龙马弦一郎即使释放电弧也未必能伤害他。涡控 分节阅读_63 制的高速水流是很不错的导体,甚至会把电弧转向龙马弦一郎。”恺撒低声说,“即使没法控制龙马弦一郎的电弧,涡的漩涡爆裂的时候,仍会有高爆炸弹级别的杀伤力。” “比会长师兄的君焰怎么样”路明非问。 “通常来说君焰的爆炸威力更强,但涡释放的水会有强大的穿透力,能够洞穿防弹钢板。所以杀伤力上涡有时更强。” “就是说我们都会被打成筛子咯” “跟对付地雷一样,瞬间卧倒式最好的选择。”恺撒轻声说。在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之间,娇艳如樱花的樱井七海低着头,弱不惊风般瑟瑟发抖。真个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看起来他俩真爱那个大姐啊”路明非感慨,“不过他俩就不怕把那个漂亮大姐也打爆么” “那是帕西的人质,帕西不会允许她被打爆的。他的言灵是无尘之地,可以瞬息间吧周围的一切物质排空,甚至空气。设想没有空气,就没有导体,无论是电弧还是涡的爆炸都不能进入他的领域内。”恺撒低声说,“唯一的问题是会形成瞬间的真空,以帕西的体格是能够暂时抵抗真空的。至于那个女人,我觉得也没问题。” “那女人的言论能抵抗真空” “不,我一直在观察那个女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的言灵是强化自身的不朽,这种言灵能把她的身体强化到钛合金的级别,别说抵抗真空,她一拳就能把防弹钢板打穿”恺撒说。 “我靠太重口味了吧”路明非大惊。 “什么重口味”恺撒一愣。 “你会喜欢一个能把防弹钢板打穿的钛合金女人么”路明非小声说,“那两个日本人可都喜欢” “诸君”一个低沉如震雷的声音响彻全场,“我真为你们感到丢脸你们已经在行为上玷污了蛇歧八家的尊严还要在这个时候吧敌意指向彼此的同伴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风魔小太郎,这个蛇歧八家最年长的掌权者抽出腰间的白纸扇,直指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刀眉雪亮,目光逼人。 “这位老先生,我刚才就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敢问。”芬格尔陪着笑脸。 风魔小太郎森严地看着他。 我们这位朋友劫持了樱井女士,这个宫本兄和龙马兄都热爱这位女士,愿意为她当街豁开膀子决斗,所以为了心爱的女人而让步但是您老人家怎么也让步了呢”芬格尔贼眉鼠眼,“难道ot 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的脸色骤变,显然这两个因为意中人而慌乱的男人这时才意识到风魔小太郎一直以来的沉默,好像是被胁迫了似的。他们同时看向樱井七海,满脸的不信,又满脸的震惊。 “我我没有勾引过风魔君”樱井七海急忙否认,“情相信我的操守我跟龙马君也只是少女时代的事了,一切已经结束我以一个母亲的名义发誓”您就别添乱了好吗姐姐路明非扶额。 风魔小太郎完全没有料到怀疑的矛头会指向自己,正要勃然大怒。这时他背后走出了身穿白色校服裙的女孩,一头白金色的灿烂长发,小脸上冰封般冷漠。女孩一直拉着风魔小太郎的手,却藏在他背后,因为她身材娇小,所以完全被魁梧的风魔小太郎挡住了。 她的长发湿透,火焰则在她的校服裙边烫上了耀眼的金色。 “他跟那位女士无关,只是受了我的挟持而已。”女孩淡淡地说。这时她靠在风魔小太郎的身上,乖巧得好似被爷爷带出来散步的孙女。她的膝盖受了伤,汩汩的血混合着雨水往下流,把左腿的白袜染成了血红色。 “风魔家分部长以上的精英,我解决了大概20个,现在他们正在被送往医院急救的路上。”女孩看了一眼腿上的伤口,“风魔家果然是外五家中最强的,分部长们也出乎我的预料,膝盖骨开裂了吧我用它磕开了一个分部长的全副钢牙。” “零”路明非一群人傻眼了。 且不论这个冰雪般的小女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日本,一次性解决风魔家20名分部长以上的精英就是不可思议的事。风魔家的分部长多数都曾取得卡塞尔学院的学位,清一色的“a”级血统,在分部长们面前,赤背少年甚至职业杀手都只能跑腿,赤背队正即便获得组织的重用,也只是跟随分部长学做事。20名分部长就是原来日本分部的整个关西部门,瞬息间关西部门集体送医院了。 “前辈们都是些中年大叔,”零淡淡地解释,“击倒几个后他们就开始畏惧了,所以没有费太多时间。”到底什么样的手段足以让整个关西部门畏惧到崩溃的地步 “抱我送过去。”零淡淡地说。 风魔小太郎没有任何怨言,抱起娇小的零一步步走近路明非他们。这位蛇歧八家中接近“至强”的人令恺撒和楚子航不由自主地警觉,即便没有释放任何言灵,但风魔小太郎的逼近,便如一堵顶天立地的墙推开。那种上百年确立的威严,仿佛实质般慑人。恺撒抽出沙漠之鹰直指风魔小太郎的双眼,楚子航按住“村雨”,凝神不发。 但风魔小太郎没有丝毫异动,最后他站在了路明非他们面前,双腿分立,神色冷傲。双方僵持不动,这么近的距离动手,也许01秒内战斗就结束。 “接我一下,你不是闲着么”零冷冷地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愣了一秒钟,正要张开双臂,只见一条身影横向里钻了出来,一把接过了零。 “放心吧你安全了”芬格尔拍着零的脸蛋。风一般轻笑,眉目中充塞英雄之气,诚然是英雄救美后该有的表情。 “我没跟你说。”零倒是愣住了。 “师弟闲着。我也闲着。”芬格尔满脸谄媚。 下幕预告当混血种出现的时候,任何地方都会风起云涌。深夜的高天原迎来了不速之客谈判专员源稚生,冰一样的神秘少年,俄罗斯黑帮代表暗流涌动之际,高天原突现幻境,龙蛇狂舞,而拯救这一切的,竟然是从天而降的“高帅富”老头儿昂热 第十三幕影子天皇 1背水一战 红蓝两色灯光旋转着由远而近,警笛声潮水般而来。大概整个东京都的警和谐察都向新宿这边汇集而来,蛇岐八家原意速战速决,在事情闹大之前捕获三人组,同时借机向学院本部展示强大的战力,然后在警又要和谐察聚集而来之前散去。但在零和帕西的“斩首”之下,他们被拖过了时间 “事情看起来不好收场了。”恺撒盯着风魔小太郎的眼睛,“客人您今晚想带我们几个出台看样子不太现实了,要不要考虑回家喝杯牛奶睡个好觉明晚赶早来惠顾我们的生意呢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老大你是在风月道路上一去不回了么如今调侃起来也尽是牛郎的职业术语啊路明非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 不过恺撒这么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娘,双手沙漠之鹰交叉指向风魔小太郎的额心。关于风魔小太郎的言灵学院的资料中没有记录,不过越是强大的言灵释放起来越慢,风魔小太郎只要有丝毫动作,沙漠之鹰一定能抢先打爆他的头。当然,下一刻四面八方的几百支雷明顿猎枪、走私的军用武器、还有几百柄日本刀也不会纵容恺撒团队逃走。蛇岐八家并非那种首领被杀就会作鸟兽散的乌合之众,他们会以十倍的凶狠来报复 “你们应该清楚,一旦我们找到你们,就不会允许你们再度消失了。”虽然被枪指着额心,风魔小太郎仍旧不失黑道领袖的风度,他指着自己背后黑压压的帮众“今夜蛇岐八家在东京都的帮众几乎全都在这里,想一想,如果不是至关重要的事,我们会倾巢出动么既然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事,那我们就不会轻易放弃。加图索先生,说实话,我们蛇岐八家已经到了a39背水一战a39的地步” 这些我大概也能猜得到,a39高天原a39原本是蛇岐八家守护的龙族遗产吧你们不会允许这个秘密外泄,既然被外人看到了,就得灭口。”恺撒耸耸肩。 “不,”风魔小太郎摇摇头,“我们并不是要把你们灭口,原先就是我们安排你们深入海渊寻找高天原的。我们并不担心秘密外泄,我们是要你们把从高天原中带出来的东西交给我们那是属于蛇岐八家的东西” “您搞清楚状况好么”路明非忍不住抱怨,“我从深海浮上来的时候,光着屁股连泳裤都没穿,可不是我一个人,”他指指恺撒和楚子航,“他俩也都一样” “说正题”楚子航面无表情。 “的里雅斯特号给毁成碎片了,我们能带什么东西来”路明非说,“那里面就是成群结队的龙类僵尸你是想要一个养着当宠物么” “不,你们确实带出东西来了”风魔小太郎一字一顿。 路明非一愣“就是一座龙族古城,一群龙类僵尸,哦哦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了,里面还有一艘沉船一艘前苏联海军的破冰船鬼知道那东西怎么沉在日本海里面。” “这些我们都知道,”风魔小太郎还是摇头,“你们还带了其他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出来。” 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都是一愣,彼此对了对眼神。他们反复讨论在“高天原”中所见的一切,最不和谐的就是那艘前苏联破冰船,他们观测到的心跳信号其实就是来自那艘巨型破冰船的方向,破冰船里栖息着什么叫人不安的东西。可是风魔小太郎的意思,这个天大的秘密他已经知道了难道海渊深处还有什么更惊悚的东西被他们几个忽略了 “那是你们一定会忽略的东西,”风魔小太郎说,“但你们只要跟我们回去见一个人,就一定会明白。” “即使是你家里有香槟免费的盛大arty,但在客人已经再三拒绝的情况下,也不用执意邀请吧”恺撒冷冷的说。 “我说过这对蛇岐八家来说是背水一战,决定叛离卡塞尔学院之前我自己已经有了a39背水a39的觉悟我们背后不是水而是万丈深渊不得到这个东西,我们绝不会就此罢休。就算今夜达不成目的,你们也别想逃出我们的监视。新宿是我们手中最牢固的地盘,在这里蛇岐八家有无数产业,每年新宿给蛇岐八家三分之一的收入。这是连警和谐不解释察都不敢介入的黑色地区。是我们的保险箱,你们现在在我们的保险箱里,最好还是服从一些。”风魔小太郎盯着恺撒的眼睛。 “那就是说没得谈咯”恺撒耸耸肩。 “诸君请让来自学院本部的精英们看一下我们a39背水a39的觉悟”风魔小太郎低喝。 几百支雷明顿同时上膛,声音整齐划一,持枪的男人们开始瞄准,同时从街道两侧大厦的天台上,几十道暗红色的激光线亮起,从四面八方投射在恺撒握枪的手上,仿佛一张暗红色的蜘蛛网瞬间织就。那是激光瞄准具的瞄准基线,蛇岐八家中居然还有狙击精锐,他们占据了附近的所有制高点。 无声无息地,楚子航的“村雨”锁住了风魔小太郎的咽喉。他环顾左右,以黄金瞳警告每一个试图动武的人,即使这些人能够抢先干掉恺撒,风魔小太郎也会被真正地“斩首”。 “吓谁呢吓谁呢”虽然心突突地跳,但路明非清楚这时候不能当软脚鳖,还是表现出流氓无畏的姿态,“我跟你说千万别以为这俩跟我一样慈悲心肠,你敢叫人开枪他们就敢拉你陪葬” “本部的犀利,我已经领会。先前轻看本部首席 分节阅读_64 团队的想法,早已不复存在。诸位都是舍身的武士,对此我不存怀疑”风魔小太郎缓缓的跪坐在积水中,解开和服,“我们想给诸位看的觉悟,并非武力,而是这个” 他从腰带中抽出黑色的短刀,缓缓地放在自己面前,刀柄用一根精巧的红绳和刀鞘捆在一起,打着繁复的花结。那边樱井七海,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也都跪坐在暴风雨中,从腰间抽出了差不多长短的古刀,神情凝重肃穆。 “这这这是要切腹”路明非被这帮日本人给搞懵了。 蛇岐八家四位家主拿出的刀,毫无疑问是一种被称为“怀剑”的武器,它的形制简洁到了极致,刀身平直,刃薄如纸,黑色木鞘,黑木柄上打了一个金色铆钉。最初这是一种“书刀”,用于在竹木上刻画,后来演化成为贵族佩戴的装饰品,完全不适合用来打斗,唯一的用途就是切腹。 无法想像生活在现代日本的黑帮首领们会日夜携带着怀剑,除非他们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拜托了诸君此事关系的不仅是蛇岐八家的未来还是日本的未来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不能平安渡过这场危机,就以身殉”蛇岐八家的四位家主一齐俯身拜倒在大雨中,“为了大义请诸君跟我们走吧” 一片死寂,只闻漫天风雨声,围堵在四面八方每一处路口的黑帮帮众们跟随老大一起跪拜。楚子航看着恺撒,恺撒摊摊手耸耸肩,大概意思是“干我鸟事,我也没搞清楚状况”。 路明非紧张地用眼神询问零,零根本就懒得理他,靠在那辆凯迪拉克上,撕下裙子的衬里包扎膝盖处的伤口。 这件事显然也超出了帕西的预料,他警觉地四顾,“无尘之地”正无声地展开。眼下的局面很清楚,风魔小太郎用这四柄怀剑,说明了蛇岐八家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退让,如果以武力压迫不成,他们甚至能低下骄傲的头颅牺牲尊严来恳求恺撒他们的协助,他们甚至不惜自己的命那么随便控制几个家主也没用,你如何能以生命要挟已经准备好去死的人呢 “老先生请起老先生请起,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既然你们不是非要跟我们玩命,我们也都窃是以德服人的人,大家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呢”芬格尔抢取上一步,双手扶起风魔小太郎,为他拍打可和服,以那种耻古代英雄“求贤若渴”的标准拍打着风魔小太郎的双肩 风魔小太郎愣愣地看着这个德国二百五,有点懵。 他在风魔家家主的位置上已经坐足了一百年,从未当着无数帮众的面弯曲膝盖折损威严。作为忍者组织的领袖,绝大多数时候他根本不露面,当他必须接见一位得力下属的时候,他就约在某个停车场。下属会收到一个车位的号码,然后把自己的车停在那个指定的车位上,默默等候。风魔小太郎的驾临是忽然的,一瞬间停车场就被切到“关闭”的状态,风魔小太郎的黑色坐车无声地驶来,滑入旁边的车位。车窗玻璃降下,风魔小太郎坐在车中和下属和蔼地说几句,下属就会感激涕零地鞠躬,发下毒誓表示不才蒙风魔家主厚爱,必当舍命效忠组织云云。 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不可能当着手下人的面跪地恳求。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意,如果这些本部来的年轻人仍旧不知好歹就算折损几位家主他也会下令进攻 可眼前这个德国人摆出的架势,倒似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宏大度地原谅了风魔小太郎他们的僭越,还体贴风魔小太郎年纪老迈不容易。 这种感觉就叫“串台”,前一刻好像他们还在武士为了忠义切腹的大河剧中,后一刻他们跳到了川剧张飞过巴州中“义释严颜”一节,当然芬格尔演张飞,风魔小太郎演严颜。肩膀上承受着芬格尔有力的拍打,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大明世宗皇帝送毛伯温诗曰“朕与将军解战袍”什么的 自始至终这德国佬就缩在一边发出“好可怕”之类的惊恐尖叫而已吧虽然也是本部出品但是没有半分混血精英的气派对吧就算风魔小太郎要表示敬重也是对面前持刀的杀胚和双手持枪的意大利黑手党才对吧这货活跃个屁啊这谁啊从哪里蹦出来的误入的路人甲连风魔小太郎都想吐槽。 “雨那么大,我们扶老先生进屋谈”芬格尔大手一挥。 恺撒眼睛一亮。这就对了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不过芬格尔不愧是副校长的亲传弟子,适合扮演这种“鸡贼军师”的角色。这一招把风魔小太郎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风魔亮出怀剑,以家主身份跪在雨中,是日本人的苦情戏路线,表示蛇岐八家跟本部决裂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一方面占住一点“大义”的名分,一方面是步步威逼,作为本部特派员,恺撒必须给出答复。当然,如果答复不如风魔的意,那么下面只有上演全武行了。 问题是原本日本这趟任务就不该这么复杂,恺撒根本没有收到校长关于“如果日本分部背叛本部应该铁腕打击还是怀柔”的秘密指示。他只能跟楚子航干瞪眼,可你跟一个杀胚干瞪眼能得到什么结论呢恺撒不用想就知道楚子航能够给出的回答,“什么是怀柔”是啊,杀胚懂怀柔么懂怀柔他还是杀胚么 而芬格尔邀请风魔“进屋谈”,瞬间化解了全部矛盾。 如果风魔小太郎不跟他们进屋直接开打,他就会在上千小弟面前失去了大义的名分。在日本黑帮中“大义”是个至关重要玩意儿,按照本尼迪卡特女士写的那本研究日本社会伦理的菊与刀,在日本传统观念里没有“义”这种东西是寸步难行的效忠天皇是大义,效忠幕府也是大义,背叛君主是为了“结束战争”的大义,投奔高枝是为了“仰慕强者”的大义总之老大就是正义的化身,失去正义立场的老大连一坨狗屎都不如。 而假如风魔小太郎跟他们进入高天原不知道为何楚子航心里忽然回荡起一首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歌,“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悠扬得很。 “我我已经多年不踏入风月场所请诸君在这里把我们想要的答案告诉我们吧”风魔小太郎也想清了这个关节,果断准备顽抗,想从芬格尔的拖拖拉拉中解脱出来。 “我们绝不是风月场所我们是给高级职场女性减压放松的新型健康会所”芬格尔抓死了不放。 “高天原不是从来不接待男宾么”风魔无奈了。 “我们又不给您什么陪伴服务,喝一杯总是没问题的”芬格尔眼神示意路明非搭一把手。 “诸君我们真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诸君坚持,那么我们之间难免流血。”风魔压低了声音。 “屁跟我们玩心眼儿知道我是谁么没混过本部也该问问你那些混过本部的后辈,芬格尔冯弗林斯在本部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在本部想跟我们新闻部刷心眼的,谁不是给我们新闻部废了看见那边那个加图索家凶神恶煞了么当年带团来本部踢馆,灰溜溜回意大利了,屁都不敢放”芬格尔也压低了声音淫笑,“老先生,你我算是棋逢对手,不能不好好玩玩。” “我们在这里把你们全数灭口,本部也不会知道”风魔恶狠狠地说。 “别扯淡了你以为带着柄怀剑我就真相信你会切腹”芬格尔哼哼,“不过是展示给部下看,提升一下士气的道具而已主将携带怀剑全军士气加12点什么的,小伎俩你敢下令动手,我就敢保证黑帮领袖因械斗惨死在新宿某红牌牛郎俱乐部门前的欣慰在明天上n首页” 风魔的脸色变了变,“因械斗惨死”不算什么,“在新宿某红牌牛郎俱乐部前”真正击中了她心中软肋。 “他能做到,而且芬格尔师兄说话素来很认真。”零面无表情地说。 风魔心底一片彻寒。对于芬格尔的话他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是零的话分量不同,他体验过零对他时的压倒性优势。这种血统具备压倒性优势、说话却吝惜每一字的人,他的话重量是一般人的百倍。 没有人愿意让步,双方看起来勾肩勾背,其实仍旧是刀剑相格。 老板娘 这时高天原会所坚硬的楠木雕花大门从里向外被人推开了,明媚的灯光极有亲和力,穿着和服的老板娘穿着木屐踢踢踏踏地跑到门口,看见风魔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唉呀您来啦没有想到刚刚买下一间女性减压放松会所,就有这样有身份的客人驾临” 根本就是牛郎店好么只是因为芬格尔说了一嘴,瞬间定位就变成“女性减压放松会所”了么反应太快了吧路明非满脸黑线。 而且他在此地执业也有两周了,从没有见过老板或老板娘真面目,一直以来管理店中生意的只是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光头大叔,比黑社会还黑社会,却会说出“诸君现在还不是因为业绩而骄傲的时候,二十年前我还没有任店长的时候也是新宿街头最红的少年”之类的奇怪对话,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打工仔。 老板娘有着一张森女系的清秀脸蛋,一头自然下垂的长发,穿着月白色的和服,大袖上晕染着华美的八重樱。她根本不像是开牛郎店的,没有半点风尘气息,开书店的还差不多。 “跟店里的生意没什么关系只是寻常江湖斗殴啦”路明非用眼神示意,“老板娘你回去看书睡觉我们这里很快就完事儿” 老板娘刚从和服袖子里摸出了眼镜盒,看起来是准备戴眼镜。这种看起来在学校里读书读傻了的姑娘出来经营什么牛郎店啊等她戴上了眼镜看清了街面上几百条枪指着她的店门她会吓得尖叫起来吧就好像自己当年一脚踏进卡塞尔学院就看见炮火连天,凯撒和楚子航指挥者队伍抢占制高点,机枪扫射出扇形弹幕,那种世界颠倒的惊悚感真是要人命。 路明非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如今面对这种无知少女,他居然会生出“不要让无辜的圈外人卷进来”的想法。好像他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圈内人了,应该像个男人似的保护不相干的弱小女性。“小樱花你说什么啊我们开夜店,就是要在夜间保持活力哦现在可不是看书睡觉的时间”少女老板娘微笑着戴上了眼镜。 那是一付厚重的框架眼镜,黑胶材质,平淡无奇。但是戴在这个女孩的脸上,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变了她原本姣好的肤质因为黑胶的反衬仿佛软玉一样熠熠生辉,温和漂亮的眼睛在镜框中缓缓睁开,忽然带上了隐隐的威仪。她站在台阶只上俯瞰左右两侧黑洞洞的枪口,日本刀的反光照亮了她的笑容,而她别说惊叫,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穿着和服,可没有半点“大和抚子”的逆来顺受,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笔,她咬着笔头冲风魔小太郎笑笑“想要为您安排一个什么样的美少年呀” 风魔小太郎忽然从芬格尔的拉拉扯扯中挣脱出来。 “苏桑,这是您的店么没有想到,我们太莽撞了”他恭恭敬敬地鞠躬。 “是呀,正是这样。始终做金融业,觉得每天都是跟虚无缥缈的数字打交道,也很想有间属于自己的店经营着,每天看到它的成长,觉得生活更加真实。”老板娘微笑,搂着路明非的脖子,“而且还有这些美少年陪伴,一个女人的人生还能更美满么” “不知道他们是苏桑您庇护的人。”风魔小太郎说,“如果早些知道,我们之间走下来商量就好了。” “哪里谈得上什么庇护不庇护,只是店里最有潜力的新人,我要好好照顾他们,”老板娘捂着嘴微笑,“风魔君,警察就要来了,为了减少麻烦,不如我们之间达成一个协议。24小时之内,我确保这些人不会离开高天原,明晚本店会照旧开张,我们期待您的光临。 那时候我们在和平的气氛中坐下来谈判,好不好呢 “如果苏桑的意愿是这样,我们就遵从。”风魔小太郎再次鞠躬,“我们相信苏桑说到 分节阅读_65 的一定会做到,苏桑的信用在蛇岐八家中的信用是最高的。” “唉呀唉呀。”老板娘捂着脸,“被风魔君这么夸奖我都害羞啦。” “晚安,今夜打搅了,心里真是抱歉。”封魔小太郎缓步退后,双手高举个顶击掌。 所有的枪口垂下,所有的刀都收回鞘内。所有事情的解决,只以为老板娘说了句话。 空中盘旋的直升机降下,蛇岐八家的精锐们以极高的效率回收武器,收进直升飞机的机舱。目睹上千名黑帮分子排着队缴还武器的场面,凯撒不得不承认这委实是一支军队般的力量,被强大的纪律约束着。这些真正的黑帮精锐的年纪都不算小,至少也有24、25岁,有写看起来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表面上看不到纹身,想来这些人平时就在东京的各大公司中为蛇歧八家工作,是社会的中坚,但在接到家住命令的瞬间他们就会显露黑帮分子的真实身份,聚集到这里领取武器,风魔小太郎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锋陷阵。赤备少年再嚣张也难以和黑帮的真正中坚力量相比,他们在暴涨的荷尔蒙中怒吼,前辈们只会嘲笑他们的幼稚。 正是拥有这样的组织,风魔小太郎他们才敢背叛学院本部。 “警车已经把这个去完全包围了,只是还没摸清情况不敢进来。”凯撒用心聆听。“他们已经无法撤离了。” “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又不是黑帮,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良民,而且已经打烊了还等什么,立刻关门 ” 老板娘一声令下,拖着路明非就往店里闪。 紫檀大门禁闭,把蛇岐八家的家主们扔在外面的暴风雨中。 欢迎来到日本 “看起来他们甚至没有把你看作他们的一员。”龙马弦一郎盯着帕西的背影。 “我确实不是他们的一员,我也不属于卡塞尔学院。”帕西抓住樱井七海白皙的手腕,缓缓地从她的和服袖子中拔出了一柄黑色的猎刀。 那柄名为“奥古斯都”的刀,和凯撒的“狄克推多”就像孪生兄弟。 虽然不情愿,樱井七海也只得转向帕西,解开和服下褪,露出了白皙的后辈,还有黏在后背上的、形制完全不同的刀。帕西从她身上一一回收这些武器,武器消失在帕西的风衣中,就像是被黑洞吞噬似的,不留下一点踪迹。那些刀有些像是手术用的柳叶刀,从外形上判断可以瞬间切断人的肌腱,有些则有着锯齿一样的刃口,显得极其凶残,有些后背厚实,可以用作砍刀每一柄都有着极好的平衡,出自名匠之手,能令世界上每个武器大师惊叹。 风魔小太郎看着帕西这一系列精密的动作,面色肃然地点点头。他现在明白帕西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帕西一直拉着樱井七海的手,看起来双手都没有持握武器,但是如果宫本志雄或者龙马弦一郎贸然进攻,帕西能够瞬间抽出各种武器还击。 在蛇岐八家中,风魔家以善于培养顶尖忍者而成名,忍者在刺探情报之余也是刺客。帕西的作法就像忍者,在忍者眼里,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可以用作暗杀的武器,比如他们站在竹林中,眼中每一株竹子的可以是杀人之剑。帕西把自己的武器埋藏在樱井七海的和服中,因为常人的思维模式下,女人的身体和“武器”这两个概念的区别太大,一个是温柔的欲望,一个是嗜血的凶器,无论是龙马弦一郎或者宫本雄志都会猜测帕西把武器藏在了自己身上,这时候会导致巨大的误判,帕西忽然从自己挟持的人质身上拔出武器的时候,就会玩自己赢得宝贵的时间。 而且他势必在挟持樱井七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樱井七海身上埋设武器,要这么做他就得把樱井七海的和服脱下来逼迫对方只穿内衣面对自己,而对方是个妙龄少女。虽然这对于龙马弦一郎或者宫本雄志来说都是把帕西碎尸万段的理由,但是风魔小太郎万般激赏,要面对这么美的女人,这么冷静地制定战术,精密地把杀机埋设在女人的身体上,这是何等的“忍心”。对于日本忍者而言他们需要经过严苟的心灵历练,甚至学习禅学。而帕西作为一个风骚的意大利人也能做到这点,风魔小太郎不得不钦佩,同样是加图索家出来的,凯撒就是头热血的小公牛。 “波斯的“阿萨辛狂风”,想不到这种精妙的暗杀技术还有流传。”风魔小太郎赞美。 在全世界范围内,最有名的刺客组织大概就是日本和波斯的“阿萨辛”派。这支由山中老人训练的杀手队伍从小接受宗教教育,吸着大麻叶子脑袋发热,相信按照神的旨意把目标干掉就能上天堂,所以一往无前。日本忍者修炼“忍心”,阿萨辛刺客靠大麻和宗教信仰坚定信念,总之殊途同归。 使用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短刃,这些短刃表面的纹路仿佛精美的丝绸,把丝绸抛到刃口上丝绸就会无声裂开,刺客们现身在公众场合忽然展现他所有佩刀时,卷起的风被称为“阿萨辛狂风”,那是金属的风,也是死亡的风。 “这些都只是技术而已。”帕西淡淡地说。 “我有幸送您一程么送那位在整个日本境内横扫我们地盘的加图索家战争机器。”风魔小太郎微笑。 “您还有心情送我么”帕西挑了挑眉,“我觉得您应该考虑的是自己该如何从这里离开。” “我从这里离开有什么问题么”风魔小太郎摊开手。 “警察已经封锁了每一处可供进出的通道。” “警察有什么理由来管一个老人雨夜出来散步这样的事呢不要忘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武器剩下了,没有武器就意味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雨夜出来散步的普通人。”风魔小太郎轻轻击掌。街道两侧那些本该早就打烊的店铺纷纷打开了灯,已经熄灭的霓虹灯招牌跳闪着亮了起来,在暴雨中,这条寂静的长街瞬息间恢复了喧嚣,夜店摆出了啤酒和香槟促销的牌子。拉面师傅在灯火通明的橱窗中熬骨汤,卡拉ok店里鬼哭狼嚎。黑帮分子们三三两两嫡走进不同的店铺,空荡荡的馆子瞬息间坐满了,卡拉ok店门口居然有人拿着号排队,有人高速地飚着车,把用于拦路的所有车辆都送进了附近的停车楼,摆的整整齐齐。 这是几分钟的功夫,这条街上不再是黑帮分子械斗的场所,只剩下路中间撞毁的凯迪拉克和大蛇,和赤备少年们丢弃的摩托车残骸被雨水冲刷这。凯迪拉克和大蛇车里的枪手们也被拖了出来拖进了旁边的某家夜总会,那家夜总会门前站着穿着护士装白丝袜搔首弄姿的少女,看起来玩的是什么“制服诱惑”的主题,不知道能不能给那几个受伤的枪手打一针麻醉针输个血什么的。 帕西明白风魔小太郎的意思了,新宿是蛇岐八家的新宿,在这里他们的势力交错生长,警察也不敢轻易踏入这个区域,因为在这个区里他们得不到任何来自市民的帮助,没有目击者也没有证人。这里没有法律,黑帮的规律就是法律。人们在黑帮制订的规矩下相安无事发财赚钱。 “我们就搭乘樱井女士的车一起离开吧。”风魔小太郎说。 在场只有三辆劳斯莱斯,选用樱井七海的显然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因为如果不尽快带着樱井七海离开这里,鬼知道宫本家和龙马家会不会又械斗起来。 警车首尾相连着驶入新宿街区,没有拉响警笛,只是亮着警灯,警视厅全军出动,车窗里警察们紧张地举着上趟的手枪,车队里还混着装甲运兵车。只有一辆车逆着警车的车流行驶,就是有着樱井家凤凰徽记的黑色劳斯莱斯,樱井七海坐在前排,风魔小太郎陪着帕西坐在后排。 一名黑衣警察敲了敲车窗,劳斯莱斯缓缓停下,樱井七海降下车窗。 “今晚没出大事吧”警察冷冷地发问。 “街上有一家很红的牛郎店,来看看热闹,能有什么大事街上的大家不在好好地享受下班后的闲暇么”樱井七海微笑,“不过那边好像有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发生了事故,你们应该派交通警过来。” “凌晨三点,街上热闹得像晚上十点,大家下班得好像很晚啊。” “也许是跟有些印度人做生意的公司现在刚刚下班吧,警察先生您知道印度时间比这里晚了几个小时,和印度做生意的人都得按照印度的时间生活啊。”樱井七海的笑容灿烂,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已经补好了妆容。全然看不出几分钟前她还是个随时会被处决的人质。不愧是当年爆红的青春玉女,演技一流。 “打搅了,樱井女士,很高兴今晚没事。”后面一名穿着警服的警察过来跟樱井七海打了个招呼,在同事肩膀上拍了拍。 樱井七海升起车窗玻璃的时候还听见外面那名警察的怒吼说“黑帮要玩到多大才开心”而他的同事安慰他说,“在新宿就是这样,没事就很好了。与其自寻烦恼,不如一起去吃宵夜庆祝。” 劳斯莱斯无声地加速,后视镜里可以看见警察们把警车停在路边,三三两两地走进那些灯火通明的店里,和黑帮分子混杂在一起,点了啤酒和拉面,甚至见面还打个招呼。黑帮分子们恭敬地让出自己的座位优先给警察。 随时会擦枪走火的危机无形间消弭了。对于掌握权力的人而言,无所谓真相,一切都可以翻云覆雨。 “欢迎来到日本。”风魔小太郎淡淡地说。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帕西问。 “虽然您已经来到日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我相信您还未看到真正的日本。”风魔小太郎说,“我也不敢说您现在看到的是真正的日本,但是比起您之前所见的日本,更接近真实一些。” “你是说蛇岐八家统治的日本么” “不不,蛇岐八家并没有统治日本,我可不敢说那样的狂言。但在日本,蛇岐八家有着自己制定的一套规则。法律是白色的规则,我们制定的是黑色的规则,两种规则无缝地合在一起,就像太极中的阴阳转换。我们并不总是打打杀杀,我们是黑色规则的维护者。”风魔小太郎说,“我们从不伤害那些遵从我们制度的人,我们爱他们,视他们为我们治下的臣民。千百年来,混血种就是这样无声地生活在这个岛国中,虽然仍旧不免流血,但是远比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混血种生活得更加平静。” “你是想说日本是这个世界上混血种仅存的乐园” “是的,如果说世界由阴阳两面组成,那么人类是日本的阳面,混血种是日本的阴面。千百年来我们谨守着祖先留下的律条,压抑着野心,从不过度地入侵世界的阳面。我们和人类共同经营着这片土地,曾经看着它饱受经站乱,也看着它如枯死的藤树般重新生出新的枝条。”街边路灯的光在风魔小太郎的眼中流过,这一刻这位蛇岐八家中地位崇高的领袖眼中泛着孩子眺望摩天轮般的幸福神采。 帕西沉默了片刻“历史上风魔家曾经数次介入战争,但是混血种从未在战争结束后掌握国家的权利,是因为你们不大愿意太多地介入世界的阳面么” “是的,只有在日本已经经受不起的战争的摧残时蛇岐八家才会动用隐藏的力量介入战争。但是祖先的律条要求我们必须在恢复和平之后就从世界的阳面撤出。”风魔小太郎轻声说,“历史上,最著名的风魔家领袖是第五代风魔小太郎。他曾经以家臣的身份侍奉北条氏,建立可赫赫的威名,是战场上;令任何敌人心惊大战的恶魔,北条五代记中记叙过他的形貌,身高二公尺以上,手足铜筋铁骨,周身肉瘤累累,努晴突眼,黑琵下口似血盆,有四根獠牙。貌如南极仙翁,鼻如悬胆。音声似钟,可传达至五公里方圆之外;压低声音时,低哑裂帛。” “他的血统已经精纯到压抑不住出现龙化的外观了么”帕西说。 “是的,一度他沉溺于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和世人对他的敬畏。但是当家族的长老们意识到他的继续在世界的敬畏。但是当家族的长老们意识到他继续在世界的阳面征伐只会侵扰这片土地,破坏天下的平衡时,他被勒令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且必须是在当着世人的面,于是他被家族的人告发,被德川家捕获,用滚烫的油烧死。”风魔小太郎凝视着帕西的眼睛,“第五代风魔小太郎没有拒绝家族的审判,从容地赴死,对于号称风魔众从此灭绝。这就是蛇岐八家延续千百年的残酷法条,但 分节阅读_66 真是靠着这样的法条,我们维护了日本的平衡,得以安居乐业。” “你们把这个岛国看作自己的家园,是这个意思么”帕西问。 “是啊,”风魔小太郎叹息,“家园。这时混血种在世界其他地方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不是么” 帕西沉默了。风魔小太郎说的是事实,比起自始自终隐藏在日本社会阴影中的蛇岐八家而言,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混血种更像是被正常世界抛弃的族类,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同类很少,有些人毕生都难以找到同伴,被“血之哀”困扰终老。混血种的家族曾在漫长的古代一度又一度被人类君主从自己的土地上赶走,人类因为他们难以解释的力量视他们为恶魔,即使是镇守世界命运的密党也不曾真正融入人类的世界,他们兴起与黑暗的中世纪,有些被尊为圣徒,有些却被作为异端烧死在火刑架上。 他们从不曾拥有家,他们在人类的世界中就像一队吉普赛人,永远不停息地赶着大车流浪。家园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是太过奢华的东西。欧洲曾是混血种家族集中的地区,但数百年后他们纷纷逃亡到美洲,小心地把自己藏起在大都市的角落里,也许再过百年他们又得迁往新的地方。 永无止境的流浪对于混血种而言像是溶解在血中的某种诅咒。 “从平安时代到撩仓时代到幕府时代到如今的东京遍地竖起西方人的高楼,”风魔小太郎说,“日本内在的某些东西从未改变,就像家里无论添加了什么新的电器或新的家具,可它依旧是你的家,空气中透着你熟悉的气息。” 他降下车窗玻璃,外面的雨居然已经停了,空气湿润而清新。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露出淡淡的笑容“真好。” “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到底想说明什么”帕西冷冷地看着风魔小太郎的侧脸。 “没什么,只是交换一下心里的感受,”风魔微笑,“在见到您之前,我非常好奇所谓加图索家的战争机器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意识到你身上有很多东西跟我们是相通的,我相信将来我们之间会有更多交流。” “停车。”他忽然说。 劳斯莱斯在路边停下,风魔小太郎居然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他在人行道上向帕西挥手,“这么好的雨后夜晚,我想自己在街上散步,就拜托樱井女士安顿您的住处吧。” “我只有一个问题,刚才那个女孩是谁ot帕西问,“那个高天原会所的老板娘” 风魔小太郎沉吟了片刻“原本这是一个秘密,我们之间的关系目前为止还是敌人,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不过也许敌人之间比表面上的朋友之间其实利益更加一致。”他顿了顿,“我叫他老板娘,并不是因为他是高天原会所的老板娘,“老板娘”是我们一直以来对他的称呼。她是蛇岐八家的债主。“ “债主”帕西有些疑惑。 风魔笑笑“在经 济好的时候,全世界都相信日本的地 价能再创新高,蛇岐八家从全世界各国银行大量贷款在东京置业。经济危机忽然出现,我们立刻就陷入了困境。说起来也可笑,经历过无数战争和动乱都不曾动摇的蛇岐八家居然在经济危机中动摇了,几乎要被高额的负债压垮。这时候一个来自中国香港的机构向我们伸出了援手,他们向我们借贷了数额惊人的资金,慷慨地购买我们积压在手中的物业和土地,帮助蛇岐八家度过了难关。之后,这家机构就成了蛇岐八家最大的债主,至于机构的名字,就恕我不能奉告了。” “那个女孩就是那家机构的代理人帕西说,“他显得太年轻了ot “是的,很奇怪的,12年前她看起来是18岁,12年后她看起来也只有25岁,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ot风魔意味深长地说、 “混血种。”帕西说。 “这些就留待您去猜测和揣摩吧,总之蛇岐八家对于救我们于危难关头的债主,是心存感恩的。”风魔小太郎转过身,沿着雨后湿漉漉的人行道走远了,街边的樱树上飘落的花瓣落在他的肩背上。 影子天皇 “都别灌我酒我老实交代”老板娘高举双手 她坐在高天原会所最奢华的包厢中,桌上摆满了香滨王和xo级干邑,左左右右坐满了如今歌舞伎町最红的新人牛郎。这幸福程度好比一个男人穿越回风气开放的盛唐时代,坐在唐玄宗的后宫中被娇艳的妃子们围绕,换了其他女人大概会幸福的晕过去 而老板娘选择了投降 因为她旗下的牛郎们显然脸色不善,凯撒把沙漠之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楚子航正面无表情的用长刀把干邑的软木塞削成蝴蝶般翻飞的薄片,路明非和芬格尔则辛勤的从冰箱里抗出更多的烈酒来 “不是准备把你灌趴下,是我们自己喝的。”凯撒冷冷地说,“你只要老实交代就好。” “各位壮士真能喝。”老板娘扭捏又谄媚。 “跑题了”路明非猛拍桌子,仰头灌下满满一杯香槟。 ot师弟几个月不见你真是脱胎换骨,现在要是拼酒量我就觉得逊你半筹”芬格尔赞叹 “我是给吓得这一辈子就没想过会给几百支枪指着。”路明非据需给自己倒酒,“你们逼供,我先喝点给自己压压惊。” 凯撒摇晃着一杯加冰的干邑“一直以来我就不相信一家牛郎俱乐部能给我们庇护。在新宿地区,一家俱乐部实力再雄厚也不敢违背蛇岐八家的意思吧毕竟这是声色场所,而蛇岐八家简直是一支军队。” “不过结果看起来恰恰相反,风魔小太郎看到你就立刻撤走。”楚子航说,“原来在日本境内他不用畏惧任何人。” “其实我的本业呢只是个财务人员。ot 老板娘低头玩着手指,“他们害怕我,主要是因为他们欠我钱。” “看起来他们欠你很多钱。”凯撒说。 老板娘竖起三根手指“三百多亿欧元。” 路明非一口香槟吐在芬格尔身上。 凯撒倒还镇静“要想令风魔小太郎畏惧你,这个数字差不多够了。那么来说说,为什么蛇岐八家的债主要秘密的为我们庇护呢别告诉我你只是出于好心,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是谁。ot “这件事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洗洗睡了明天再说”老板娘一缩脑袋 “可以,”凯撒挑了挑眉,“把桌面上的酒都清了,我们就去睡觉。” “真没人性,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老板娘瘪瘪嘴,“那我要一袋薯片下酒” “有”路明非屁颠屁颠跑到吧台边,抱了好几包薯片回来。 老板娘倒了一杯香槟,小口地咬着薯片“这件事得从日本混血种的传承说起,日本的混血种不像世界上其他地区的混血种,一直以来他们的势力都很强大。他们作为黑帮,但和当权者协作,有时候甚至自己出面掌握权力。从这个角度来说,蛇岐八家其实跟天皇一样,是日本历史上一直延续的统治者。只不过蛇岐八家很少把自己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 恺撒点点头”在世界上其他地区,混血种不曾在人类世界中获得这么高的地位。“ ”而蛇岐八家中隐藏着一位特别尊贵的人物,通常他被称之为影子天皇。” “这么牛逼”路明非觉得这个名号相当威武。 “但是二战以后影子天皇就不复存在了。”老板娘把杯中香槟喝尽,“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二战中影子天皇是主战派的最强后援,蛇岐八家这种组织会比较亲近军国主义者,这比较好理解对吧但是这帮家伙输掉了战争,连天皇的权利都被大幅地消减了,何况影子天皇呢之前围绕在天皇身边的蛇岐八家也分崩离析,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希尔伯特让昂热 出现在东京,趁着蛇岐八家群龙无首的时候,完全压制了蛇岐八家。美军用了十个航母编队拿下了日本的公开政府,昂热只用了一把折刀就攻陷了日本的影子政府。” “老家伙真是一个锋将。”以恺撒的骄傲,也不能不赞叹一声。 ”倒酒“老板娘把香槟推到路明非面前,”之后蛇岐八家就作为卡塞尔学院的附属,这个关系维持了60多年。不过不难想明白,蛇岐八家对于这种境遇是很不满的,之前他们在日本是影子皇帝,现在是一个北美学院下面跑腿的。所以这60年里蛇岐八家实际上也在努力地恢复元气,争取有朝一日回到谈判桌上,重新把日本变成他们的领地。当然,他们始终忌惮的就是昂热,他们其实一直在等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昂热的死期。“ 路明非把斟满的香槟杯递了过去。 ”但他实在活得太久了,久到风魔小太郎觉得自己会在昂热之前死掉的地步。所以他决心寻找合适的机会从卡塞尔学院的系统中脱离出去。“老板娘有一饮而尽,”确切地说,你们应该把蛇岐八家的这次背叛视作一种独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蛇岐八家虽然背叛却不愿从根本上激怒卡塞尔学院,一直没有对你们采取极端手段。“ ”这还不算极端手段“路明非抗议,”他们在我们浮上水面的时候对我们开枪“ ”那些是橡皮子弹,最多打断你们的骨头,还不至于杀了你们。对于蛇岐八家来说,这已经是最温和的手段了。他们是黑帮,在善良这项指数上的比较低,他们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 “但风魔说他们背叛学院是背水一战。”凯撒说。 “这么说也没错,虽然蛇岐八家都有背叛卡塞尔学院的想法,而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背叛这种事情总得有个主脑。”老板娘说,“你们也知道蛇岐八家彼此之间并不那么和睦,他们是混血种,继承了龙类好战的天行,彼此之间冲突不断。风魔也没有能力统一樱井、龙马和宫本三家,只是他资历最老,得到了表面尊重更多而已。要把他们这盘散沙收拾起来需要一个领袖,就是一位重新登记的a39影子天皇a39ot ot这个影子天皇到底是什么东西“恺撒问。 老板娘诡秘地一笑”一个禁忌的东西。“ ”禁忌“ ”那是一个能够接近纯血龙类的混血种,混血种中原本不可能出现的东西,他的存在就是对血统规则的挑战“老板娘挥手,”别愣着继续倒酒“ ”是是是是“路明非赶紧去抓香槟瓶子。老板娘双颊开始泛起晚霞般的红晕,眼睛熠熠生辉,气场也随之暴涨。她不喝酒的时候看起来又狡猾又矜贵,喝了酒之后陡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好像完全忘记自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看举手投足的风范俨然是来逛牛郎店的熟客。路明非习惯性地进入了”工作模式“,连楚子航也整了整衣领,身体前倾,保持关注的神情听她讲蛇岐八家的秘辛。 ”就是说,在有影子天皇的时代,蛇岐八家代代都由一个突破极限的混血种统率“恺撒问。 ”就是这个意思“ ”从血统规则来说这不太可能。“楚子航说,”他总能保持接近纯血龙族的状态“ 老板娘讲述的东西确实和卡塞尔学院的教科书冲突。所谓混血种,就是同时具备人类和龙类血统的东西。虽然未必绝对,但是通常是随着血统比例上升的。但是人类的血统必须压倒龙类的血统,混血种才能保持自己的意识,一旦龙类血统压过了人类血统,混血种的人基因便不可逆转地被龙类基因吞噬,最后他们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堕落为名为”死侍“的东西。而死侍虽然龙类血统的比例很高,但因为失去了绝大部分意识,通常只是拥有可怕体魄的傀儡,无法驾驭”言灵“的力量。 按照这个理论没有混血种真正能够独立挑战纯血龙族的初代种或者次代种,因为他们最多只能拥有纯血龙类一半的力量,他们偶尔可以战胜三代种之后的龙类,这是因为从三代种往后,龙族自己的基因也出现了所谓“退化”的问题。 目前所知的技术中唯有狮心会的“暴血”或者说“精炼血统”技术可以瞬间提升血统,然后再恢复到原先的血统。楚子航曾经经过“四度暴血”让体魄能够和龙华的耶梦加得面对面战斗。但是这种技术也有极高的风险,过度使用同样会制造出死侍。 “始终保持,就像你黄金色的瞳孔一样。”老板娘幽幽地说。 恺撒和楚子航的神色都凝重起来,如果“影子天皇”真的存在,学院的教授们必须重新研究“血统进化”这个课题,这意味着世界上可能存在某种方法能够持久地越过“极限”提高龙族血统的比例,这套方法一旦被泛用在更多混血种的身上,将会组织起一支何等可怕的 分节阅读_67 军队 “但是影子天皇这个东西不是每一代都能出现的,而且看起来寿命也并不很长。这么看来影子天皇的出现具有一些偶然性,而且应该不是由一个家族代代继承的。根据我们的情报进行推论,每隔若干代,蛇岐八家中有可能涌现出血统天赋超越极限的后裔。这个人就会被称作影子天皇,他靠着血统优势瞬间就会统治蛇岐八家。在没有影子天皇的时候,蛇岐八家只是黑社会,一旦影子天皇出现,蛇岐八家就有了究极的领袖,会异常地团结,达到极盛,扩张地盘,甚至对海外发动战争。” 老板娘说。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想到了那个穿着巫女裙像极了诺诺的女孩。他没有给恺撒或者楚子航说起这件事,因为那一刻他已经接近窒息,不敢说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毕竟隔着海水要去断言一个女孩的容貌还是很困难的。 但是很显然,当时把成群的龙类僵尸绞杀殆尽的就是一个女孩,她那种显然超越了人类的力量如果和老板娘关于影子天皇的说法放在一起思索,确实蛇岐八家中能够诞生超越极限的混血种。 或者那个女孩就是所谓的影子天皇一个女天皇 “从各种方面消息来看,蛇岐八家忽然从卡塞尔学院中脱离,应该是他们找到了影子天皇,自信可以和学院正面对抗了。但是很糟糕的,好像他们又把影子天皇给弄丢了”老板娘打开一瓶新的香槟,把软木瓶塞像是发射炮弹那样射中屋顶的镭射灯球,扭动腰肢挥舞手臂发出胜利的欢呼,看起来这女孩酒品着实是个问题。 “弄丢了”恺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蛇岐八家期待了几十年的影子天皇被他们自己给弄丢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也许是离家出走追求自由了,也许是跟女同学私奔了,也许是偷渡去美国叛逃了总之他就是不见了”老板娘说,“蛇岐八家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策划由你们下潜勘察日本海沟底部的高天原,然后忽然叛离。” “你还知道我们的下潜任务”恺撒盯着老边娘的眼睛,“你对我们了解得真多啊。” “你们都是我手下的牛郎,我要是不深入了解你们,有违我作为老板娘的责任心啦”老板娘开始对香槟瓶子吹,靠着楚子航撒娇打滚。 “我还知道你们在海沟深处找到了沉没的列宁号哦耶”老板娘眯着眼睛,她的眼波因为喝了酒变得妩媚动人。 “关灯看电影”他牛气地从屁股下面摸出一盒录像带拍在吧台上。 “喂喂喂喂”路明非一眼瞥到录像带上面波涛汹涌的贴纸,赶紧拍了一本杂志上去遮住,“矜持矜持还有女同学在” “我也是女同学,我能看,小姑娘也能看”老板娘扭着肩膀。 “是av么”零面无表情,“没什么兴趣,不过也不会介意。” “不是究极恐怖的小电影会吧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老板娘对着零张牙舞爪,“比电锯惊魂还可怕十倍啊不,一百倍” 零冷冷地盯着老板娘“你脸上起了个包。” “唉哟日本的东西我果然吃不惯,来了就上火。”老板娘赶快从随身的坤包里摸镜子。 这时候恺撒已经熄灭了大厅中所有的灯,楚子航把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中。老式录像机转动发出嘶嘶声,列宁号最后的航海记录再次重现。 “喂,师兄你不要靠得我那么近”路明非推着芬格尔,“你身上散发着一股过期方便面的味道。” ”借我靠一下又不会死“芬格尔在黑暗里哆嗦,“比电锯惊魂还可怕一百倍的片子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陪你们看” “来来喝一杯喝一杯就看什么都不怕了”老板娘热情地给芬格尔斟满一杯干邑,“我第一遍看的时侯吓得冷汗直流,可就算是屏幕里的恶心东西要爬出来,我也不在乎狠狠一高跟鞋踹破他的脑门把他踹回去”她豪迈的一脚踩在沙发上,一仰头喝干一杯香槟,露出和服裙下的金色绑带高跟鞋,神奇的有种“美少女战士”的气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这两个大口喝啤酒的家伙不时惊叫,扑过来紧紧攥住路明非的左右手,把路明非的手腕攥得青紫。 大厅的灯光重新亮起,除了老板娘和芬格尔还在大口和啤酒压惊,其他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但路明非很难拍判断零是不是也被录像中的东西震骇了,因为她的常态就是凝重,永远凝重。 这就好比革命战争电影中的政委们永远处在革命情怀极度膨爆的高状态,所以即使面临枪林弹雨他也不会显得更加严肃正义,因为他一直都是严肃正义的化身。 “我们也不知道列宁号上运输的货物是什么,但那显然是一件活的东西,他最终吞噬了列宁号上的所有船员,并导致这艘古舰沉入了日本沟海。”凯撒说。 “那东西的血能够达到污染正常人类的地步,最合理的推测是条古龙。”楚子航说。 “一条藏着古龙的船沉入了日本神话时代高天原的遗迹。”凯撒说,“这虽然是件大事,但是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就策划由我们下潜勘探,并且之后立刻切断和本部的联系,这说不通。” “如果我们是从深海里把那条古龙捞了出来还差不多,”路明非摊摊手,“可我们什么都没干大场面一个接一个,怪物扎堆,全程没有尿点,所谓的勘探基本就是一直在跟怪物玩捉迷藏吧”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线索有这些,俄罗斯破冰船、高天原遗迹、影子天皇的失踪,但是无论怎么想我都很难把这些线索拼凑起来。”楚子航说。 “虽然我说不上喜欢那个叫风魔的日本人,但是我觉得他有些话是合乎逻辑的,”凯撒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蛇岐八家不必这样和学院为敌。如果只是想要从学院中独立出去,他们大可以跟学院公开谈判。这些线索中必然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最终令蛇岐八家被逼到背水一战的地步。” “为了保住他们的遗产。”零低声说。 “遗产”凯撒盯着零的眼睛,在学院里需要学生会主席如此慎重对待的人不多,零是其中之一。 因为她跟楚子航一样,很少说废话。说话对她而言似乎是件奢侈的事。 “自古以来蛇岐八家就知道高天原的废墟位于日本海沟深处,但他们从未对外公布这个秘密,而是严密的监视着那片海域。”零说,“高天原是一直保存的最完整的龙类聚集地,它的价值不仅仅是考古学上的,如果高天原不是在海沟中而是在陆地上,蛇岐八家可以通过研究分析它而重获龙族鼎盛时期的技术。” “但在古代他们是不能下潜到那么深的,”凯撒说,“所以蛇岐八家守护的其实是一项他们无法动用的遗产。 “难怪日本黑帮在码头工人和渔民中有着很大的势力。”楚子航说,“他们需要掌控日本海海面上的一切动静。” 零微微点头“但是一艘来自俄罗斯的破冰船在高天原的下方笔直的下坠,刺入了高天原。在蛇岐八家眼里,这是一种对他们财产的侵犯。” “就像是有个贼用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你装钱的箱子,”凯撒点头,“虽然你自己丢了钥匙打不开箱子无法动用里面的钱,但是你可不想别人把钱拿走。” “是的。所以从1992年开始,蛇岐八家就加强了沉船海域的监控。”零把一份名单放在桌上,“这是这些年来蛇岐八家购买的渔船,这些渔船无一例外地在沉船海域进行捕鱼作业。” 凯撒审视着那份名单,疑惑的看着零“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份名单” “去造船厂查看订购渔船的记录。”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整理这份名单” “因为这就是我来日本的目的。” “你来日本的目的是调查蛇岐八家” 零点头“这是我的情报科实习计划。” “你的实习计划是调查蛇岐八家在渔业中的势力分布” “不,我说了,我的目的是调查蛇岐八家。”零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有蛇岐八家全部成员的名单,他们在帮派中的职阶,以及他们公开的假身份。蛇岐八家的全部财务状况,比如那个正在给自己灌酒的女人是蛇岐八家背后真正的金主,但是她其实是个香港人,公开的名字是苏恩曦。她并不属于蛇岐八家。还有蛇岐八家之间历年来的冲突,他们选派到学院进修的所有族裔的状况,以及樱井七海和龙马弦一郎还有宫本智雄的隐秘关系。总之蛇岐八家的情报你都可以问我。” “听起来蛇岐八家在你的眼里差不多赤身裸体。”凯撒说。 凯撒惊叹“你确实不是克格勃出身吗这只是一个大二学员的情报课实习吗” “不,他们还穿着一条兜裆布。”零淡淡的说“我没有查到跟影子天皇有关的任何情报,看起来影子天皇的存在仅有少数核心成员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查到这些情报的”,楚子航问“按照你所说,想获得有些情报可不是云造船厂查一下订购记录那么简单。” “蛇崎八大家外五家家住的住址我都潜入过,有时候我也采用威胁和收买的手段,有个大叔是个萝莉控,我略微用了些美色的手段” “连我都很想吐个槽”,凯撒嘟哝。 “再然后就是窃听和安装跟踪器,樱井七海和富本志雄的隐秘关系就是从某个酒店内部的闭路电视中确认的。” “床床戏吗”路明非呲牙。 “不止床戏这么简单,场面华美,只能说劲爆到了人类的极致”零冷冷的说。 除了还在给自己灌酒的两个人,剩下三个集体扶额。 “好吧,我现在又一种感觉就是每个俄罗斯人都是克格勃。”凯撒耸耸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实习计划是校长亲自批准的吧。” “是的,还被邀请喝了下午茶。” “校长这个老狐狸显然也意识到了日本分部的不可控。”凯撒说“他打破原本只有日本人能担任专员的规矩,不断地派本部的人,零,兰斯洛特,芬格尔利用这些人来瓦解日本分部铁板一块的状态。” “零和兰斯洛特我同意,但是派废柴师兄来日本真的有助于瓦解日本分部吗他是那种只要一部就可以收买,完全没有立场的品种啊”路明非说。 凯撒想了想“他可以用自己堕落无能废柴的灵魂来污染这些自命精英的日本人,给全日本分部套上”士气低落“的诅咒光环。” 如果要悄无声息的瓦解日本分部,显然不能只安排精锐来,也要释放一些烟幕。“楚子航说”表面上各种人都被派来日本实习,但事实上其中的精锐成员负担着特殊的使命。” “废物也是可以被利用的”路明非赞同。 那边正端着一杯干邑的芬格尔忽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茫然地左顾右盼“什么人骂我。” “幻觉啦,一定是幻觉”老板娘抱着香宾瓶子“继续继续,你会不会玩骰子” 这两个人看起来喝到了一定的程度,不仅克服了看恐怖小电影带来的心理阴影,而且到了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地步,一边大口的给自己灌酒,一边拍打对方的肩胖,用半通不通的日语交谈,有时会突然大笑着击掌,就着满桌薯片大喊“佐西”或者“密西”。老板娘成功地进入了来夜总把帅哥的角色。而芬格尔显然是天赋牛郎,日语虽然只是可以在饭店端盘子的水准,但靠着手舞足蹈肢体语言就能把老板娘逗得花枝乱颤。 ”没心肝真开心啊“。路明非叹气。 他们现在的局面不容乐观,虽然暂时地靠着这位”老板娘“镇退了蛇岐八家,但他们已经毫无掩体的暴漏在整个日本黑社会的视野中,如此外面整条街灯火通明,数百个黑帮成员分布在酒店和夜总会里,看起来是一群下班后来消遣的醉鬼,其实几百个眼睛把高天原的每个出入口都盯得死死的。 无路可逃。 他们只剩下大约12个小时,风魔小太郎不可能就此放弃,今夜他必将重临高天原会所,如果他仍旧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算是债主也会被他浇铸成水泥柱子投入东京湾吧 但他们无法做出任何决断,手中掌握的线索如一盘散沙,这场乱局的背后隐约藏着什么巨大的危机,但此时此刻路明非忽然怀念起昂热来,要是,现在能联系上本部的话,跟校长谈谈,一切问题都能引刃而解,要战要和,校长说了算,兄弟们跟在后面冲锋就好了,要是真被流弹打到了胸口倒下的话,只怪自己点背,丝毫不怨政府,说起来真正能决定人类命运的就该是昂热那种男人,强大到会把折刀插到会议桌上跟对手谈判,这一刻举杯交欢,下一刻拔刀砍人 分节阅读_68 ,中间甚至不需要过渡一下,犹豫对他而言是个古怪的单词。 ”犹豫只是留给对手更多的时间去准备“这是昂热的名言。 他本人就像是那柄锋利的折刀,能把一切都斩断,无论是灾难,悲伤,因果,甚至命运。 但很奇怪的是,昂热从不怀疑某一条虚无缥缈的命运,这条命运的名字就是路明非。 ”我选中的人将亲手结束我们和龙族千万年来的纠缠。“某一次的下午茶会中,昂热仰着头,透过天窗看着高树上片片坠落的枯叶,轻声说。他好像只是自言自语,但所有人中只有路明非愣住了,意识到昂热在跟自己说话。昂热并不解释,只是举起红茶,示意送客。 5久别重逢 “时隔将近70年,再吃你这碗拉面,好像还是当初的味道。”衣着优雅的客人坐在拉面摊子的布帘子后,熟练地用筷子搅动碗中的豚骨汤。 这是东京大学后面的一条小街,自习到深夜的学生会三三两两地出来吃一碗拉面当作夜宵。但现在夜色已经太深了,街上只有最后一个客人吃完。附近只有这个街区一直没有做大规模的商业开发,街上还有二战前修的老旧式木屋,街两侧交错着种植梧桐和樱树,幽静中透着一丝破败。 “当然啦,因为即使在日本也很难找到能拉70年面的拉面师傅咯。”老板笑呵呵地说。 “这里的环境跟那时候相比变化不大嘛”客人还在慢悠悠地喝着面汤和温过的劣质清酒。 “是啊。好像有什么魔法把这里笼罩了似的,时间在这里变慢了,你从这里往外走几十步就是高楼大厦灯火通明。70年里外面的变化天翻地覆,高楼大厦就像如竹子拔节那样接二连三地立起,让人想起杜甫说,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而在这里,一切的东西都像石头上留下的刻痕啊,昂热。“老板笑咪咪地,”我是被时代抛弃的人了,可不像你,你还风流倜傥。“ ”八嘎,“昂热淡淡地说,”取笑我“ ”不不,这是恭维啊。“老板堆着笑脸,”看见你从街那边慢悠悠地晃过来吃一碗面的时候我觉得时间好像在倒流,你这种身份的人如今应该去吃最好的怀石料理,而你选择了这种方式跟穷朋友重逢。“ ”别装穷老板了。“昂热捞着汤里的豆芽,”这个街区之所以到如今还不被开发成高楼,是因为你是这个街区的土地持有人。你有享受在价值12亿美金的地皮上摆拉面摊的生活,但因此而伪装成一个穷老板就有点太装了吧“ ”倒也不能这么说啦,其实我手中之前的东西就剩这块地了。“老板还是微笑,”但我舍不得出售它,所以它价值多少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银行账户里可没多少钱,每月都得靠卖拉面的收入养活自己呐。“ ”你自找的。“ ”我有个不错的故事,要不要听“ ”好啊。“昂热说,”再给我续一壶清酒。“ 老板把盛清酒的小壶放在桌上”去年有个来吃拉面的客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是一位访问学者,他来日本之前听说日本温泉是男女共浴的,他想在温泉中和美妙的少女一起赤裸相对,饮酒吃温泉蛋,是多么难忘的记忆啊。于是他就问接待他的教授说,东京有男女共浴么教授说,唉呀,我也只是听父辈说起以前男女共浴这回事,现在东京已经没有了,但我听说在北海道还有,我有个当作家的朋友隐居在北海道,我们去找他。于是他们去了北海道,作家听了他们的来意惋惜地说,您来晚了,我都没有泡过这样的温泉,现在大概只有在极冷的山中才有了,这样吧,我带您去山里问问。他们就步行进入雪山,晚上歇息在一户山民的家中,出去探访的作家在午夜的时候跑了回来说,有的有的这里有共浴的温泉哦但是在那里沐浴的女性都是些老太太啦“ 昂热无声的笑了。 老板却没有笑”这时访问学者和教授都赶紧披上衣服说,那我们赶快出发吧“ ”为什么“昂热挑挑眉毛。 ”因为如果再等下去,那些曾经是青春少女的老太太会变得更老啊。“老板轻声说,”等到她们过世了,日本也再找不到共浴的温泉啦。“ 昂热沉默了很久”那么留恋过去么“ 老板摇摇头”不是因为留恋过去,是因为新的时代没给我这种人留地方。“ ”新的时代是不需要影子天皇的,对吧“昂热直视老板那双低垂的眼睛。 老板抬起眼帘,眸子中一缕刺目的金色一闪而逝,”是啊,我应该选择死在1945年“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 新宿街头剑拔弩张,日本分部秘密逐步浮出水面。与此同时,昂热遇上了传说中的前任影子天皇,全面解开日本混血种最大的秘闻。而另一个谈话者薯片女饮酒过量,在关键时刻居然醉倒。 高天原里立刻迎来了全新的客人源稚生、风魔小太郎、英武郎光临。而当少年们推开门的时候,街头竟然已经进入妖魔世界。 书籍名称龙族3 作者江南 本书籍由网友“dra”上传 日期6272012 9:49:08 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eb20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