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菈式小清新【十年】》 01 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或者一段关係能走向永远? 六月,今天是孙彻研究所的毕业典礼。 燠热的天气,令人心中生出一股泪谢太阳公公盛情的衝动。 典礼散场后蒋澄澄离开礼堂,只见广场前方万头鑽动,挤满了毕业学子和亲友团的留念身影,她张望了半天也没寻着熟悉身影,后来被人潮推挤到有些不耐烦了,索性躲到距离稍远的木棉树边上。 随着一阵微风轻拂,木棉树梢轻轻摇晃。 她下意识伸出手,等待飘摇的蒴果棉絮落进手心,望着满天飞舞的棉絮像雪花一样轻缓美丽,心情也不自觉飘摇…… 「刚刚有看见我上台领奖吧?」 随着耳畔响起一抹熟悉嗓音,她嘴角无意识上翘,稍一转头,就见着某人沐浴在阳光下,笑到眼尾弯弯,令人心融的笑脸。 孙彻献宝似地晃着手中坠着流穗的硬壳捲筒,「等很久了吗?」 「还好啦,我也刚出来不久。」 「热坏了吧,身体ok吗?」 「走啦,继续囉嗦下去我我快渴死了!」 「好啦,忍耐一下吧,」孙彻安抚地笑笑,幸好李微光大方出借场地让他和肉圆办buffet啊,从学校过去也才几分鐘路程而已,「算算时间我妹应该已经带爸妈过去囉,我们也快点出发吧。」 两人随口谈论刚刚发生的典礼趣事,最后一次在校园里并肩漫步。 蒋澄澄想到自己早已习惯某人如影随行的陪伴,如今两人即将各分东西,心里莫名浮出一股类似掏空的不捨。 「欸,进到微光café以前,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我知道学长办餐会是想图个热闹,但我真的不太擅长装熟,」既然知道自己不擅交际,所以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安静待在角落,别破坏人家场子吧,「所以待会专心招待孙爸爸和孙妈妈,别太在意我了。? 「想也知道,大人肯定会关心明年毕业打算作些什么啊,就这么点话有什么难回答的。? 「无论我回答升学或就业,一个话题还会再衍生其他话题啊!」 「随便答答就好啊,总不至于问你时候嫁人吧!」 「如果学长非要我们坐在一起的话,那我乾脆不去了。? 「欸,真是个彆扭的傢伙欸,」孙彻一脸莫可奈何,「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蒋澄澄,随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蒋澄澄感受着此时和谐自在的相处模式,哼地笑了一下。 脑海不禁回想起自己刚进t大、因缘际会到微光café打工的过往,这一千多个日子应该很长,但好像也是眨各眼就过了,不过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某人为何无视排头,义无反顾踏入自己世界呢? 「想什么啊,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孙彻见人不吭声,飘眼看了一眼,万万没想到这一瞧倒有些怵目惊心了,「欸欸欸,额头怎么回事,为什么贴了一大块人工皮?」 太多了, 实在太超过了。 蒋澄澄见到某人眼底多到满溢出来的温柔,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但仅仅犹豫一秒,还是乖乖拨开瀏海,展示了受伤额角。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不小心在浴室滑了一跤。」 「好端端地怎会滑跤??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反正就是前两天那个人夜不归营,回到家又跟我妈吵了起来,?蒋澄澄看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生为夹心饼乾的本人,为了阻止两人离婚战火继续延烧,迫于无奈只好自导自演浴室昏倒记啦。」 是说,打从小学某天,她亲眼见识父母因为外遇问题吵翻天,意识到外人眼中的幸福美满不过是颗随时可被戳破的肥皂泡泡后,她突然认清了没有谁和谁能够永远,人从出生到死亡终究孤单一人的道理…… 「什么??孙彻听到这,原本的清朗神情已然变色,「你给我说清楚!? 「哎,因为所以就是这样啦……」 「小傢伙你别蒙混,还不快从实招来!」 「哎,本来只想作作样子,随便推倒瓶罐弄出声响就算了,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真被沐浴乳滑了一下,?她话都溜到舌尖了,却急忙打住自己撞上墙壁、满脸鲜血又痛个半死的过程,只因见到某人脸色已经渐渐变的死灰,「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皮外伤缝了几针而已。? 「姓蒋的,你可以再胡闹一点啦!」 小傢伙还没心脏病发,他心脏都快停了! 「哈,学长反应好夸张喔,」想当时家里两个人也是吓到半死,完全忘了吵架这事吧,蒋澄澄想到这,事过境迁地笑了下,「虽然搞不懂爆头跟心脏有何关联,不过你放心吧,我被抓去作了全套检查,结果跟一年前没什么两样。? 天知道,即使相处再久也好,孙彻也无法理解小傢伙异于常人的脑袋啊,忍不住又露出语重心长的表情,「你喔,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长大,能不能别让人这么操心啊!? 蒋澄澄闻言,相当不以为然地了一声,「学长说反了吧,真正让人操心的不是我,我只是不想见到他们吵架,不喜欢剑拔弩张的气氛罢了。」 「你以为自己作得很对,其实只是任性罢了。」孙彻轻叹了一口。 「这哪算是任性,应该叫作牺牲小我吧。」 孙彻语气柔软,细听之下却带着点责备意味,「你只站在自己角度看事,然后把自己感觉到的加倍奉还,作这些事的时候有考虑过别人感受吗?」 「那两个人作这些事的时候有考虑我的感受吗?」她拒绝吃下莫须有罪名,继续出声反驳,「如果他们不敢撕破脸,就应该粉饰太平吧?」 「大人迟迟不肯撕破脸,或许是有太多太多的因素需要考虑,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可能就是你。」 相处这么多年,他何尝不知道小刺蝟执着的点在哪,但他还是真心希望,她并非真的冥顽不灵,只是还没遇上让她心服口服的人罢了,或许某天,某个人或者某个事件,能让她受到震撼,一夕成长,彻底摆脱固有思维吧, 只不过,成长的代价或许会让人痛到害怕罢了。 「早说过一百次让他们别考虑我啊,为什么非要拿我当理由,却让我这么痛苦呢?」 「小鬼,别净说些似是而非的歪理!」 「什么嘛,没办法用道理说服人就叫我小鬼!」蒋澄澄瞪眼,彷彿对不起她的人是眼前这个人一样。 讨厌,她也知道自己鑽牛角尖神烦极了,但某人一定要这样故作伟大,老是装出很包容很懂的样子吗! 每次某人这样,她就会觉得在他面前尽情表现真实,毋需修饰也无妨, 更讨厌的是,某些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出愤愤内在因为洩压而逐渐回稳,平稳到能够听见自己的心音,甚至还生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或者一段关係,能走向永远呢? 如果哪天某人拋弃她的话,往后的人生里,还能遇到另外一个无条件接纳自己的人吗? 02 别辜负我和肉圆为你付出的青春! 孙彻知道小傢伙生性彆扭,无论面对起司或肉圆都是一点一滴才卸下心防,因此也不勉强她应酬生人,反倒先打了电话,让起司在墙角佔个不受打扰的小桌。 「坐这吧,我和教授、爸妈聊几句就回来。」放眼望去,他和肉圆的亲友团都已陆续定位,满满一屋好不热闹。 「学长别担心,我会好好吃,好好玩的。」 「嘿,我只是暂时离开而已,所以不管你吃什么或喝什么都帮我拿一份吧!?孙彻见小傢伙脸上开了抹舒展微笑,似乎不久以前争执爆头意外的激昂已然褪去,总算安心不少。 或许是毕业在即、两人即将各奔东西,特别容易勾起回忆吧,最近看着小傢伙,他老是想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比方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他、起司和k刚升高三,学校来了个外型亮眼的学妹。 随着耳边不断传来蒋澄澄长、蒋澄澄短的,三人对她也多了份注意。 最初是起司起鬨三人同时告白,看谁成功掳获美人就能得到王者封号,因为k对自己信心满满,所以抢在前面打头阵了。 然而不同于其他新生被锋头人物告白的娇羞。 小傢伙却用超龄不屑的口气回了句”如果十年后还喜欢,我就认可你的爱情。”,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学长快去啊,发什么呆呢!」 「好吧,你自己玩吧,」孙彻临去秋波,临行前还先替她端了杯鲜榨果汁,「刺激性食物不要吃,如果真的无聊了,就找微光姐聊天吧。」 待孙彻跟指导教授寒暄过后走回爸妈身边,桌前已经堆满了如山高的美食,小妹孙馨挪开包包让出了身旁坐位,刚好胡儷也结束寒暄,从隔壁桌走回来。 「哥怎么这么慢啦,我们都吃过一轮了,」孙馨见到向来疼爱自己的哥哥,不说分由没大没小,「咦,蒋澄澄勒,我还等着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勒!? 「没大没小,蒋澄澄是你叫的吗!」孙彻斥责。 孙馨在外人面前挨训,面子掛不住,想也没多想就马上回嘴,「嘖嘖,不叫蒋澄澄难道叫大嫂吗?未来大嫂没通过我鑑定可不行!」 此言一出,胡儷原本欣快的脸色倒是瞬间暗了下来。 「哎唷,孙馨吵死了,被你一下乱入我都忘记要讲什么了,」孙彻皱眉,「妈你看她啦!」 孙妈被这一儿一女吵到头都晕了,忍不住打断两人抬槓,「欸,别破坏你哥致词情绪啦,快让他把话讲完,坐下来吃饭吧!」 只见孙彻瞪了小妹一眼,端起果汁,有些不自然地假咳了两声,「今天儿子能顺利毕业,除了教授最感谢的就是老爸老妈了,谢谢你们开放自主的教育观念,让儿子学会对人生负责,也谢谢老妈时常偷塞钞票到入不敷出的牛仔裤口袋,让儿子不至飢寒交迫、饿死在外!」 「怪不得你老喊家用不够,」孙爸闻言愣了下,随即又笑开了,「原来都偷偷贴到小白脸身上了啊!」 「那我呢?那我呢?」孙馨笑笑,一秒忘事的本领真是高招,「哥没什么话想对唯一的妹妹说吗?」 「是要感谢什么,感谢你这傢伙把哥哥当成工具人,逢年过节像吸血鬼一样礼物要个不停嘛,你今天託老爸老妈的福,能混一顿吃就该偷笑了!」 「厚,哥真是一点也不懂讨女孩欢心欸,活该这把年纪了还交不到女朋友!?孙馨一脸不平,随即转向比亲姐还亲的胡儷那边,「儷儷姐,哥平常也用这种态度对你讲话吗!」 胡儷一下被点名,有些尷尬地笑笑,「呵,不然勒?」 孙馨不解,「切,你到底喜欢这个男人哪里啊!」 胡丽想想,突然半真半假地说,「或许是……阿彻有拿国科会最后一期奖学金买礼物给我吧?」 孙馨闻言简直傻眼,「厚,哥偏心,对儷儷姐竟然比对我还好!」 「臭狐狸,不要故意说些惹人误会的话,」孙彻黑眉抖抖抖,「分明就是你出门逛街故意不带钱包,我是迫于无奈才跟在屁股后面擦屁股吧!」 「什么臭狐狸啊,」胡丽闻言瞪了一眼,看似无辜地寻求支持,「孙妈妈你看啦,阿彻平常就是这样欺负我!」 「欸,孙彻你真没礼貌,讲话这么难听!」孙妈帮理不帮亲,丝毫不护短。 胡丽见有盟军声援,又露出一个得意笑容,「馨啊,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教授看你哥表现不错,除了国科会奖学金,好像还有拿私帐加发一笔喔,估计请完这摊应该还绰绰有馀吧!」 说时迟那时快, 孙彻根本来不及制止,「欸欸,狐狸你现在是独乐乐不如眾乐乐了是不是!」 话说,孙家和胡家也几十年老交情了,两家不但住的靠近,儿女凑巧又同龄,两隻小的不但和乐融融的唸了同所幼稚园、小学、国中,甚至连大学也考上了同一所,基于你家孩子优秀就等于我家孩子优秀的心态,使得原本应该暗中较劲的心,也莫名其妙跟着消失了,接下来的日子,两家交谊日渐深厚,双方长辈甚至心照不宣,孩子们总有一天会互相看对眼…… 「哈,果然还是儷儷姐了解哥啊,」孙馨嗅出有利可图,话锋一转,又重新諂媚起来,「哥该不会偷偷准备礼物但不好意思当面送我吧,没关係啦,私下再送也行!」 「你想的美啦,当兵之前我都要喝西北风了,你才该知恩图报,回吐一点零用钱吧!」孙彻一脸没这可能,话锋一转又再转向胡儷,「等我回家清算一下信用卡帐单,会把银行号码line给你,你等着!」 「孙彻你啊,趁等当兵的这个月好好思考未来吧,」孙爸见几个孩子不着边际的斗嘴,忍不住出声打断,「像儷儷这样,毕业后马上找好外商公司的差事,顺利走在人生轨道上多好!」 「哎,爸很扫兴欸,我会看着办啦!」孙彻一脸囧。 孙爸忍不住皱眉,「看着办、看着办,每次唸你就回这一句!」 「伯父放心啦,无论是製药、半导体或者电子零件厂都需要合成啊,阿彻念的科系很好找事啦,」胡儷倒是大人有大量,立刻帮忙解围,「况且,教授不是主动说起近期会写个mail给学长姐,帮他物色职缺了吗!」 「儷儷你盯紧点,别让他混水摸鱼了!?孙爸对小姪女的话照单全收,三言两语简直比儿子说断舌头更管用。 只见孙爸孙妈笑逐顏开,接下来社交王黄奇斯过来和孙家长辈说话,江志源也过来找胡儷搭话,一群人天南地北热络的很。 「欸,孙彻,听说k最近快回国了欸,有时间见个面吧?」黄奇斯说。 「嗯,你俩联络上再约我吧。」孙彻爽快答应。 「好啊,我来安排,三个人在你当兵前见一面吧。」由于黄奇斯素来酷爱吃喝玩乐,跟派对动物k臭气相同,因此就算k大学出国后显少连络,两人情谊还是不减当年。 就这样眾人谈天说地哈拉个没完, 直到黄奇斯察觉出从角落投射过来的淡淡眼光,冷不防用手肘顶顶死党,「兄弟啊,你跟蒋澄澄纠缠这么多年,如今就快分道扬鑣,鹿死谁手总要分个高下吧,是爷们的就衝吧,别辜负我和肉圆为你付出的青春了!」 03 人与人究竟得经过多少考验,才能看见爱情的忠诚? 当孙彻端着杯子踱回小傢伙身边,她看似也不怎么惊讶,倒像期待许久,自然而然地接纳了。 「学长喜欢吃肉吧,我帮你拿了红酒燉牛肉!? 「嗯,一起分着吃吧。? 蒋澄澄伸出叉子叉了一块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刚才学长在隔壁大叫”臭狐狸,不要故意说些惹人误会的话!”的声音太响亮了吧,连我距离这么远都听到了!」 「呵,我跟儷儷说话一向这样啦。」孙彻见小傢伙隐约白眼的表情,莫名其妙特别想笑。 回想过往,即使小傢伙周围罩着一层任何人都突破不过的保护膜,曾几何时他却能自由地穿梭其中啊,感受着这一切,心里也不自觉动容。 「是嘛,」她轻轻拨弄盘中飧,尽量波澜不兴地回话,「有时候还满羡慕你们关係这么好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跟你关係不好吗?」 「怎么说呢,虽然你对学姐看起来不耐烦,实际上却照单全收、非常照顾啊,对我就不一样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时常端出学长派头训人!」 「欸,那是因为儷儷得人疼,没像你一样ㄍㄠㄍㄨㄞv吧!」 「难道ㄍㄠㄍㄨㄞv的人就不是人吗!那我问你,如果今天发生海难,我和学姐同时掉进海里的话,你会先救谁?」 「少骗,据我所知你们两个都会游泳吧,别忘了我看过你的抬头蛙泳姿!」 「哎,假装我们都不会啦,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不救我们的话,我们就会死。」 「哎,你们不能先仰漂自救嘛。」 「没办法,体力不支,快失去意识了。」 「哪有人这样出题目的,好歹让我考虑一下吧!」 「快点喔,我快被海水冻晕了,必须在一分鐘内决定谁生谁死!」 「欸,机智问答一定要这么严苛吗,」孙彻怀疑,他好像也有从胡儷嘴里听过类似提问,但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见他认真考虑了几秒才回答,「先救儷儷吧,否则上岸后我怎么跟胡爸爸和胡妈妈交待?」 「喔。」某人浅浅抬眉。 「但等到胡儷获救后我一定会重新下水,直到找到你为止。」 「最好是啦,我都不知道被大浪捲到哪里了。」 「欸,你不觉得这题目有点奇怪吗,这种不通常是情侣之间的试探?」 「哪会啊,关係很好的朋友也可以问啊,不然等到海难来临再犹豫不就迟了?」 「那我问你,如果飞机在三万英呎高空失事,机上只剩最后一件降落伞,你穿还是我穿?」孙彻根本想不到一起掉下飞机的对手。 若提起那对令人烦心的父母,小傢伙说不定会回答,不是说人在死前脑袋会闪过一生吗,不如让他们一起掉下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当然是你穿,然后像八爪章鱼一样牢牢抓紧我啊。」 「怎么确定我会牢牢抓住你呢,手一松你就摔粉身碎骨了!」 「我相信学长不会松手的,就算抓到手脱臼也一定会抓紧我。」 「若是降落伞承受不了两个人重量呢?」 「这个嘛……」 「嗤,你心里该不是想:反正我迟早也因为心脏病英年早逝,能遇上这么特别的死法,也算死而无憾了吧?」 「哇,学长也太可怕了,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蒋澄澄一脸惊奇,「果然知澄者莫若彻啊……」 孙彻眼睁睁看小傢伙无忧无虑,像个淘气小精灵一样, 可惜今天参加过毕业典礼,无异等同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係即将面临分歧点了……只要想到自己再过不久即将当兵,就觉得心情动盪的厉害,随着脑袋被诸如此类的杂绪占据,食慾也跟着不好了。 这厢蒋澄澄见人突然对着食物发呆,关心之馀也跟着停下动作,「学长想什么,想的这么入迷啊?」 孙彻犹豫了一下。 「说啊?」 「我在想,人与人之间,究竟得经过多少考验,才能看见爱情的忠诚?」 「哎,怎么天外飞来一笔啊,」蒋澄澄闻言,心脏先是一阵不太自在的紧缩,随即很快逼自己稳住心情,「就像我家那样,无论爱情开始时有多伟大,每天柴米油盐的也很快变质吧,既然拥有是失去的开始,与其拥有曇花一现的爱情,我寧愿拥有淡淡的、细水长流的友情……」 「是嘛,真心话吗?」 「当然啊。」 「但你有没有想过,是爱情是独佔性的,如果某天我们各自有了伴侣,还能像现在这样吗,」孙彻瞬也不瞬盯着小傢伙,看似疑问已经在心里发芽许久了,「若我交了女友怎么办,她能理解我们的关係吗,你呢,永远不交男友了吗?」 学长到底想什么啊, 为什么突然说些让人不安的话呢! 「怎样,不行吗?」蒋澄澄先是摆出防卫姿态,下一秒却懦弱地移开眼光。 「哎,澄澄啊……?孙彻看着黯淡脸色,心里不知道有多冤。 亲爱的澄澄啊,你大错特错,错得离谱了, 如果你没避开眼光或许就能发现,我不是在帮你打分离预防针, 面对感情,如果你能拿出唸书时的一半聪明、再把心打开一点,这三年应该有无数机会可以思考吧? 「好吧,我理解你生长的背景让你很难信任,但如果非要订个期限呢,」孙彻认真又问了一次,「假设是你,一份感情究竟得经过多少考验,才能看见它的忠诚?」 只见小傢伙淡敛眼睫,心神不寧地拨弄盘里食物,久到他以为对方根本没打算回答时, 她总算淡淡开口了,「十年吧,我猜。」 呵,十年啊…… 天知道,孙彻对小傢伙回答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早在她十五岁那时,就曾经用十年当理由,拒绝了k的告白。 「怎么,学长问这些有什么用意吗?」 「等我有点头绪,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吧。」孙彻陷入思考。 若从两人高三见面开始,大概等他当完兵、工作个几年,就能堂堂正正告白自己的十年了,但若标准订的严苛些,非得将她从泳池捞起,甚至某个怦然心动的瞬间才开始,那他的十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表情怎么这样啊,到底怎么回事嘛?」蒋澄澄隐约不安。 「没怎样啦,就是想到再过不久要被关进集中营,有点心烦而已,」儘管孙彻对于两人既像朋友又像情侣的互动感到疑惑,心里也澎湃到快要压抑不了,但他终究若无其事地搪塞过去,「快点吃吧,菜都凉了!? 蒋澄澄察言观色也知道某人不想回答,倒也顺着转移话题,「别担心啦,听说现在军队超过三十度都不出操了,没问题啦!」 「是啊,不眠不休准备论文都熬过来了,当兵不带动脑、吃吃睡睡的有何困难?」 「还有,你不是烦恼熬夜写论文,吃太多消夜身材都变形了,乾脆趁这个机会,出出操运动一下啊!」 「哼,蒋澄澄你等着瞧吧,」孙彻訕訕一笑,「恳亲会那天看见精实型男,眼珠子可别掉出来了!」 好吧,姑且这样吧, 别把小傢伙逼得太紧了。 「嗯,开放恳亲的那週一定会去看你的,有什么需要随时拨电话给我吧,」蒋澄澄想像着不远将来,充满感情地笑了,「只要忍过三个月,分发到替代役单位就自由了吧,我们还能像平常这样的!」 04 我们去旅行吧! 回想方才,某人跟家人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眼看胡儷坐在身侧,两人儷人碧影的简直比电影截图还美,为什么回到她身边就若有所思,搞到她都不安了呢, 哎,为什么她的心这么多灾多难, 小时候担心自己活不过二十岁觉得苦恼,接下来为了家庭失和觉得苦恼,现在连唯一在意的某某人也要成为苦恼根源了吗? 蒋澄澄无法克制自己胡思乱想,或许整晚不停存着”今晚的孙彻有些反常”的念头,特别想作些引人注目的举动吧,最后她心一横,索性趁着眾人寒暄道别的混乱,厚着脸皮走向孙彻父母。 「孙爸爸和孙妈妈路上小心,请慢走吧,」或许因为作出了违背本性的举动,蒋澄澄一脸尷尬,随后再对上长辈的疑惑眼光时,更是心跳加速、口乾舌燥起来,「我是……蒋澄澄!」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蒋澄澄啊!」孙馨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古灵精怪。 儘管孙家长辈对这意料之外的搭訕有点诧异,但仍是教养极好地回了笑,「时常听阿彻提起你名字啊,果然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谢谢孙妈妈称讚!」 「以后要常上门玩啊,像起司他们当成自己家一样,别太拘束了!」 「嗯,有机会会去拜访的,」蒋澄澄浅吁了口气,好庆幸孙妈妈没问些怎么没一起坐,令人难以招架的问题,「趁着这个机会,我特别想感谢孙爸爸和孙妈妈培养了优秀善良的学长,我进学校的三年来,时常受他的照顾!」 「哇赛,哥在学妹面前是有多做作,否则幼稚鬼孙彻怎么可能照顾人!」 「是啊,澄澄太客气了,」孙爸听见女儿评价,也忍俊不住地笑了,在他认知里,儿子本身就长不大的彼得潘啊,「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还会照顾人勒!」 这时孙彻正巧送教授离开,重新走回眾人身边。 「哎唷,你们干嘛一个接着一个替我漏气啊……」孙彻囧。 蒋澄澄看着长辈面露欣慰,看着学长对自己露出讚许,感受着孙家人互动热络的气氛,原本吊到老高的心情总算稍稍松开了, 呼,如果她能再懂事一点就好了,至少学长待在她身边也不会感觉不满足,然后莫名其妙冒出:”我在想,人与人究竟得经过多少考验,才能看见爱情的忠诚?”这种念头了吧…… 午后日照正炙,就算街角吹起微风仍然于事无补, 孙彻和蒋澄澄离开微光café,相偕走在通往捷运的必经道路上,随着忙前忙后的的应酬,神经紧绷又再度放松的表情都有点虚脱了。 「回宿舍后好好休息吧,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孙彻说。 「嗯。」蒋澄澄回,心思不免飘的老远。 某人为什么突然问她交不交男友,还说爱情是独佔性的,如果某天他们各自有了伴侣,还能像现在这样呢,他该不会有了喜欢的人吧? 不要,不要,她不会交男友的,所以拜託…… 「学长……」 「嗯?」孙彻回味小傢伙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决心,一时恍神,拉回注意后又再问一遍,「澄澄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搬离租房子的地方而已。」 「再过一阵子吧,国科会计画还有点实验要帮老师收尾,况且我们跟房东的租约以是整年计算,签到9月啊。? 「喔。? 「你呢,收拾行李了吗,什么时候回家?? 「嗯,书和衣服已经寄回家了,就剩一些随身小物而已,?只见蒋澄澄为转移漂浮不安的心思,刻意装出稍早讨论感情前的无谓表情,「哎,想到整个暑假要待在家里就觉得很厌烦!? 「好歹酒家女领小费还乖乖陪笑,何况你吃爸妈用爸妈二十几年,寒暑假尽点女儿义务不过份吧!? 「够了够了,又要开始说教了!?蒋澄澄白眼。 孙彻领了白眼也不以为意,倒是笑了一下,「其实我妹考上大学乐不思蜀,根本没在回家的,不如开学后让她把房间租给你,这样就能每天见面啦?」 「真爱说笑!」蒋澄澄一脸悻悻。 「哎,新竹台北路程不过一个小时,就算分隔两地还是能常常见面啊,总之在我被关进集中营以前,会一直找你的。」 「嗯。? 「澄澄啊……? 蒋澄澄闻声抬眼,剎那间,彷彿捕捉到某人眼里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 根据这些年来的认知,这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态度,通常一个不小心松懈牙关,那些还没琢磨透彻的心底话就要哇啦哇啦喷出来了, 不行,她还没作好接受打击的心理准备,绝对不能让他告白! 只见她想都没想,衝动提议了,「学长,我们去旅行吧!? 「嗯?」 「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我们两个吗??怎么回事,蒋澄澄突然开窍了? 蒋澄澄对上想入非非的表情,即使看不见自己脸红,也充分感觉脸颊发烫了,「当然不是啊,前几天微光姐不是才嚷着想休假吗,我们可以约起司肉圆学长一起,带lucky出门啊!? 「呵,难得蒋澄澄开金口,大家应该恭敬不如从命吧?? 「说这么多,那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我当然没问题啊,?孙彻爽朗应,「不过,既然是你自己提议的,就负责安排两天一夜的行程吧!」 他笑着,不自觉想起小傢伙那个自己对狐狸要求照单全收的小小抱怨,说真的,其实他根本不怕她提出要求、也愿意满足她啊,怕只怕她习惯把心事闷在心里,什么话都不说吧。 哎,到底什么时候小傢伙才会学会勇敢表达所想, 习惯有个人会一直对她好呢。 05 前往国境南端! 一个星期后,迷你旅行团真的成团了。 五个人外加一条狗,浩浩荡荡前往国境南端,沿路上黄奇斯用夸张语气和动作分享三人求学时发生过的趣事,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在一片无忧无虑的气氛中,欢乐像是没有终点似,唯独江志源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欸,江肉圆,我说这么好笑的话你都不捧场,一早起床还没醒透吗!」黄奇斯不满白眼。 「没有啊……」江志源一副懒洋洋。 「那你干嘛便秘脸不说话,是不是因为狐狸没来所以伤心啦,」贱嘴王黄奇斯简直比肚里蛔虫还可恶,明明一眼看穿死党心思却存心戏弄,「别难过啦,虽然孙彻跟澄澄一掛,我跟微光姐一掛,但你身边还有lucky啊,乾脆趁这机会好好培养感情啊!」 汪呜, lucky听见自己名字,从休旅车后车厢伸出狗头,露出无辜可爱的狗头。 「去你的,黄起司!」江志源见状,脸色更加乌黑了。 「欸,我说你……应该没跟狐狸打小报告吧?」黄奇斯心生疑竇。 江志源闻言,果然作贼心虚地红了脸,「哎唷,我们不是都玩在一起吗,出门旅行这么大的事情没理由瞒着她吧!」 「厚,江肉圆你在想什么啊!」要是胡儷来了,孙彻和澄澄还有戏唱嘛!黄奇斯心想,狠狠瞪了只要异性、不要人性的死党一眼,「所以呢,她怎么没跟来?」 「因为太临时了,她没办法跟公司请假啊。」 「喔喔,那还真可惜欸!」黄奇斯口是心非。 蒋澄澄默默听着两人抬槓,偷偷看了驾驶座的某人一眼,不敢承认其实自己比肉圆更卑鄙吧,天知道她有多期待和孙彻单独相处啊,就连微光姐和lucky都是被拉来当陪衬的,她压根没想到胡儷好吗。 「哈哈,我看孙彻回台北要跪算盘了。」李微光等着看戏。 黄奇斯一搭一唱,「哈,前阵子是跪键盘,现在应该是跪平版吧,不过两种都不怎么痛!」 「黄起司你很了解嘛,看来常被女友们罚跪?」孙彻反唇相讥。 「欸欸,什么被女友们罚跪,孙彻你不要乱讲话喔,我哪来的女友们!」黄奇斯也不知道急着否认什么。 「听你屁啦!」孙彻和江志源难得异口同声。 没想到李微光看着窗外,完全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仍旧是一脸齐人之福大不易的嘲弄,她真的很好奇这几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才分出胜负欸, 于是笑着说了一句,「孙彻你真是万事不烦心啊,胡儷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吧!」 「哎,担心这些作什么,顶多回程多买点纪念品啊,」孙彻直视前方,真的万是不烦心地笑笑,「送胡儷特大包的万峦猪脚!」 随着三个大男孩轮流当司机,看似没个终点的路程,也在眾人各怀心思的微妙气氛下缓缓度过了,大半天过去,他们在旅途必经的合菜餐厅简单用餐后,总算到达预定民宿、办妥入住手续、行李一丢又往香蕉湾杀过去, 难得远离城嚣的城市乡巴佬都很兴奋,他们大口嗅着涌入鼻腔的咸味海风,迫不及待朝马路对向、租赁浮潜装备的铁皮屋衝了过去, 「哇,真好,」李微光伸手接过老闆递来的潜水衣,一点也不避讳在眾人面前脱下罩在泳装外头的t恤,展示了修长匀称的体态,「我快热死了,等不及泡进水里啦!」 「哇,真的很好……」黄奇斯看到眼睛发直只差没当场流口水了,随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痴汉蠢样,又假装转向没动没静、还不肯换装的女孩,「咦,澄澄你不换吗?」 「嗯,我跟lucky在小湾旁边玩水就好!」蒋澄澄笑笑。 「澄澄一起啦,水里有很多鲜艳的热带鱼欸,包你大开眼界!」江志源搭腔。 「对啊,lucky栓在看得见的地方就好啦,没关係啦!」李微光也搭腔。 「你们三个去吧,」虽说小傢伙不太提起自己心脏开刀的事,不过几年下来孙彻多少也明白她因为手术疤痕有些自卑的心态,就连游泳也是被医生逼着锻鍊心肺罢了,「我开车有点累也不想下水,就跟澄澄一起陪lucky吧。」 「厚,你们两个很扫兴欸!」 「就是啊!」 「哎唷,随便他们妇唱夫随啦!」李微光对两隻电灯泡挤眉弄眼,使过眼色后就往马路方向前进,「你们两个快点换装,要准备下水了啦!」 孙彻和澄澄牵着大黄狗,沿着沙滩和礁岩漫步, lucky好不容易来到风光明媚的大自然,对眼前一切好奇的不得了,两人见状便松开背带勾环放牠自由跑跳,没一会儿果然见牠伸掌抓向沙滩浅湾,逗到水里小鱼四处逃窜,玩得不亦乐乎。 「哎,一想到路上满满都是流浪狗,就觉得lucky被微光姐捡到真的很幸运啊,」蒋澄澄浅浅一笑,轻轻抓了隻顏色跟岩石差不多的小寄居蟹,任牠在掌心爬呀爬的,「不过更幸运的是微光café有学长吧,否则照微光姐一时兴起的性格,恐怕也是有一餐没一餐了。」 「李微光这傢伙,在我硕班这两年,把店里重担全都丢到你头上了吧!」 「其实微光姐比我们想像中还有责任感,你不在的时候她有试着自立自强啦,」蒋澄澄默默把寄居蟹放回靠近小水洼的礁岩,拍了拍掌上细砂,「虽然三年听起来很遥远,回想起来却好像昨天啊,我还记得第一天去店里应徵,学长为了lucky差点跟傲娇母子起衝突的事呢……」 「当时吓到了吧,我差点给店里惹麻烦了。」 「嗯,第一印象就是学长是个不折不扣的惹祸精,务必敬而远之才好!」 「你还敢说,当时除了工作,你根本把我当成牛鬼蛇神吧,后来要不是因为眼镜学弟那件事,我们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种交情啊。」 「被学长这么一说,我以前好像真的满难搞的齁……」 「不是满难搞,是非常难搞吧!」 两人回忆着记得当时年纪小,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们在沙地随兴而坐,自然而然靠在一起,週遭似乎生出一股圈住彼此、排除外人的微妙磁场,那感觉非但让人心里踏实,更有股说不上的-- 心有所衷。 「我当时就觉得顶撞客人是鲁莽的行为嘛,」蒋澄澄淡淡垂首,生怕被人看穿自己心思似,又默默抓了把砂把玩起来,「但事到如今再想想,却觉得仗义执言的学长帅极了!」 「咦,蒋澄澄怎么回事,嘴巴抹蜂蜜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代表孙彻调教有成啊。」 「我怎么觉得自己作梦了,好不踏实……」 「才不是勒!」当时是她太愚蠢,不懂得欣赏某人的好, 但经过这些年来的相处,她早就明白学长是一个多好的人了, 他用心实践友谊无价四个字,对周遭人事尽心,付出了满满的爱心和关怀, 说到底,她该有多庆幸学长m体质,没被自己为反对而反对的小刺蝟利刺吓跑,有多庆幸学长到最后都没有放弃啊…… 06 Wow!I’m king of the world ! 微光、起司和肉圆精力充沛,三人泡了整个下午的海水还不够,在铁皮小屋简单冲凉后又迫不及待想衝去龙磐公园。 一停好车,黄奇斯就往黄土小径奔去,沿路高举双手、大声嚎叫,「wow!i’mkingoftheworld!」 「欸,阿六仔都在看你了,丢不丢脸啊!」孙彻汗。 他们排排站好,望着海天一线、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不知道是否心境使然,总觉得眼前美景远比想像中更令人心旷神怡,甚至连万头鑽动的游客都不觉得厌烦了。 「wow,爽啊!」黄奇斯继续向前鑽去。 「我们离疯子远一点,」李微光接收到週围越来越多的嫌恶目光后,唯恐被人发觉他们是一伙的,划清界线地后退一步,「别人吃麵你在喊烫欸,孙彻和肉圆领到毕业证书都没在鬼叫了,你怎么比他们还爽!」 「想想不觉得爽嘛,」由于黄奇斯对课业向来没多大关心,毕业后在药厂当业务混的也挺好,因此对死党根本生不出竞争心态,还是跟以前一样,照旧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睡在一起,「谁想到这两个先天不良又后天失调的傢伙竟然能毕业,我们还能一起出门旅行啊!」 「欸,你说谁先天不良又后天失调啊!」江志源连忙抗议。 「厚,江志源不要搭腔!」孙彻慢了一步。 「你,还有你!」黄奇斯白眼,「非要我指名道姓,说这么明白嘛!」 「屁啦!」两人又异口同声。 「先不说肉圆,孙彻一整个就是扯,」黄奇斯分析的条条是道,「大四上学期都过一半了才开始准备推甄,结果没长眼的教授竟然也让你过!」 孙彻闻言,脸上浮出三条黑线,「端看你推徵没过,就知道t大教授还是有点学术良知的,如果连你也侥倖矇上,才是扯中之扯吧!」 「嗯,同意孙彻,」江志源选边站,跟死党一起訕笑,「孙彻实力推徵,我实力考试,事到如今,黄起司你总算认清我们的实力差距了吧,以后嘴巴放尊敬点!」 「光凭我座号是24号,你是38号,算起来一胜一败啦。」黄奇斯反应超快。 江志源犹豫了一下,「最好是啦!」 接着,黄奇斯话锋一转,「还有孙彻,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积极游说你直升本校的,要不是我,你还浑浑噩噩,连成才两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勒!」 「起司这话好像又有点道理!?江志源无缘无故又摇摆不定。 「屁啦,按照你的神逻辑,我高中大学座号都在你前面,t大化学所毕业,三连胜惨电你好不好!」孙彻白眼。 「欸,肉圆,」黄奇斯争辩不了,又发挥拿手的合纵连横,「要是我们早几年来龙磐公园的话,孙彻看到我们奋发向上,再想到自己一事无成,说不定一时悲从中来就从悬崖跳下去了吧!」 「哈哈哈!」也不知道江志源笑什么。 「你放心吧,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都不可能为了你自杀的,」虽然孙彻时不时提醒自己保持男主形象,但是坚持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白眼连发了,「因为怎么想都太噁心了,死都不会瞑目!」 蒋澄澄见三人如往常般神鬼大乱斗,果然乐不可支地笑了。 「等等,所以说,」虽然李微光看了几年,还是无法理解乱斗意义究竟为何,但总算也晓得听三人对话,要适时掐头去尾、去芜存菁才能得出重点了,「孙彻能从研究所毕业,我们能这么快乐的旅行,除了指导教授、孙爸和孙妈,还要感谢黄起司?」 「没错啊,孙彻应该把我当成再生父母!」黄奇斯一脸坦然。 「我是不介意你抢当再生父母啦,如果你肯包办进集中营以前的吃喝,要我叫你阿祖都可以!」孙彻回嘴。 「屁啦,我还等着亲儿子孝顺勒,」一阵斗嘴过后,黄奇斯又像想到什么似,意有所指地看了飘了一眼,「喔,我又想到了,孙彻成才除了我还要感谢一个人……」 「我知道!」李微光第一个跳出来,「是我吧,微光café砥礪孙彻的责任感,最大功臣!」 「最好是啦!」孙彻又白眼。 「微光姐勉强也算啦,不过除了你,还有一个人功劳更大啦,」黄奇斯花之乱绽,乱笑一阵,「是澄澄啦!」 「喔,」江志源想了想,「对齁,同意!」 「……」某人脸上再次浮出黑线。 「我,我吗?」蒋澄澄一脸疑惑的望向身旁,「为什么?」 「澄澄你入学时不是为了学习独立,去微光café应徵工读嘛,」黄奇斯忽地露出诡笑,十足十没安好心,「还记得那时你对孙彻很反感,无论他说什么、作什么你都直接无视吧?」 「嗯,或许、可能有这么一点点吧?」蒋澄澄没脸承认。 「黄起司stop!」孙彻情急之下出声打断,即使心里明白恶例一开将会后患无穷,但是迫于无奈还是弱弱陪笑了,「说吧,你想要什么,这趟垦丁之旅,吃饭凉茶我全包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墙头草江志源见有机可趁,也跟着落井下石,「对啊,澄澄你ㄍㄠㄍㄨㄞv搞到孙彻心情大坏,甚至还开了兄弟烤肉会勒!」 「什么是兄弟烤肉会?」蒋澄澄又是一阵懵。 「所谓兄弟烤肉会,就是我们三个心情……」江志源贴心想说明。 「欸欸江志源,」孙彻唯恐两人成虎、眾口鑠金,此时再不出声阻止,以后跳到黄河洗都洗不清,也只能低声下气地说,「回去以后我找找幼稚园和小学的毕业纪念册,两本都送给你吧?」 「真的吗?」江志源想到小巧可爱的狐狸,眼睛都发光了。 「对啊,还有,退宿以前的家事我全包了,」孙彻啊,这就是识人不明、误交损友的报应,如今你总算认清这些傢伙一肚子坏水了吧,「如果起司找到新房子的话,搬家工程也包在我身上……」 「嘖嘖嘖嘖嘖……」 只见黄奇斯、江志源交换眼神,笑的奸诈无比。 「什么嘛,学长们说这些到底跟我有什么关係啊,」蒋澄澄被三人吞吞吐吐的态度搞到好奇爆发,忍不住催问,「说啊,孙彻怎么了?」 噗,某人害怕黑歷史曝光,心里正在瑟瑟发抖吧…… 只见黄奇斯贼贼一笑,其馀人等见到事主坐立不安的模样也莫名被逗乐了,「孙彻啊,凭你刚开出的那些好处,应该只封的住江肉圆的嘴吧,怎么样,有没有考虑多展现一点诚意,或者乾脆牙一咬跟澄澄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