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后我躺赢了[六零]》 分卷阅读1 替婚后我躺赢了[六零] 作者：坚果面包 文案： 沈红前世一婚丈夫婚后一月即入农场劳动改造，二婚丈夫是个二流子还家暴，沈红的一生里只有痛苦和遗憾。 睁开眼回到了未嫁前，她要退婚。 退婚当天，她认出了一婚前夫顾谦旁边站着的男人正是前世的首富。 瞄了眼小堂妹，沈红计上心头。这一世，她要做人人羡慕的首富夫人，把那些欺辱过、看不起她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 沈青穿成年代文里的十八线女配，书里，她会嫁给村里的知青，在知青回城后被抛弃，独自一人艰苦抚养孩子长大。 这样的男人可不能要！沈青快刀斩乱麻跟知青划分了界线。 堂姐沈红给沈青介绍了一个男人当对象，对方是个孤儿，身高体壮脾气好，憨厚老实心眼少，比小白脸知青顺眼多了，沈青立刻同意了。 姐妹俩同一天结婚，结婚当晚，沈红跟小堂妹换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沈青发现自个儿的新婚丈夫变成了正营长顾谦。 …… 顾谦重生在了结婚的第二天，想到前世只活到七岁的妹妹，他决定立刻离婚，决不能让沈红再害小妹，谁知道扭头一看，新婚妻子居然变成了沈青，那个老实又不幸的女人。 想到前世的遗憾，顾谦握住沈青的手：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 沈青知道顾谦的官配是小青梅女主，不愿意掺和进男女主的感情里，因此大度的表示自己不需要负责，他们清白着呢。 不曾想，顾谦非她不娶。 又名《十八线女配她嫁给了男主》 1，男女主两世双洁1v1（身体、灵魂） 2，男主，堂姐重生 4，女主一世穿，原身前世今生与男主无交交集 5，男女主先婚后爱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婚恋 穿书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青、顾谦 ┃ 配角：接档《退婚后我考上了大学［七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生活处处有惊喜 立意：热爱生活，在逆境中自强不息 第一章 穿书 “婶子好，我找小青姐玩。”陈麦回身关好门，掖好旧草席帘子，抖了抖身上的寒气，“今年可真冷，才十一月中旬就下雪了，冻死个人了。” “麦子来了，快上炕暖和。”沈母抬头招呼一声，顺手把有些钝的针往头皮上划拉两下，看的沈青忍不住眼皮直跳，真担心老娘把头皮划破了。 搓搓手，陈麦没脱鞋挨着炕边坐了，“嫂子和豆子出去玩了？” “去豆子他舅家了，他舅妈前儿个生了个闺女。”沈母回身开了炕柜，抓了两大把的炒花生和瓜子扔进木盘子里，招呼陈麦吃，又暗暗瞪了眼闺女，少吃点！ 两家关系好，陈麦也不客气，抓了花生吃着先跟沈母说了他娘准备明儿个做两板豆腐，问沈母做不，要做的话得提前泡好豆子，明儿个早点过去。 “做，我也做两板。”沈母扔下鞋底子去找黄豆。 冬天除了白菜萝卜洋芋，就剩下豆腐和豆芽了，家里几个孩子都喜欢吃豆腐。 沈青喊了声娘，“泡点绿豆，我想吃绿豆芽了。” 她娘做的酸辣炒绿豆芽那叫一个好吃，卷进原味二合面煎饼里，咬一口外筋道里清脆，配上一碗胡辣汤，冬日里再过瘾不过了。 想吃…… 陈麦显然也想到了沈母的手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吃了，回头我送两碗面来，你让婶子把我的份儿也做上，我还想吃炸豆腐，跟白菜做了汤泡饭能香掉牙，可惜我娘嫌费油。” 沈青忍不住叹口气，陈麦的要求真低，她可不一样，她馋的就多了，什么糖醋排骨、炸鸡腿、卤猪耳朵、牛肉干、鸭脖、鸡爪…… 光是想一想沈青就想撞墙了，如果能让她回去的话。 她是半年前穿到六七年的（五月中旬）。 原身脑袋磕石头上一命呜呼后，她的魂魄就进来了。 在进入这具身体前一个星期她有的意识，整整一个星期别人吃饭她只能看着，牙都要吸溜麻了。 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就只敢想一想，不然丢命不说还啥也吃不上了，不符合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但是跟这具身体融合之后，她也没快乐多少，因为家里太穷了。 农忙的时候三合面饼子，这个三合面里面可没有一指甲盖的白面粉，全是红薯面、豆面之类的，还带着外皮，磨得粗糙，做出来的饼子又干又硬，不泡汤里她一口咽不下去。 米饭就别想了，这东西更缺，家里只有沈青她大侄子豆子能吃，就是磕破脑袋那阵也吃不上。 农闲的时候就更别提了，一日两顿的白面稀饭，稀饭里切点红薯疙瘩或是野菜碎，就着 分卷阅读2 咸菜就是一顿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娘*的做饭手艺太好了，成功找补了其他不足，也让沈青哪怕是三合面饼子也能吃的津津有味，成为家里公认的吃范达人。 就连村里人也说，跟她一起吃饭，能多吃两碗呢。 咳咳，所以，除了豆子，自家人和村里人都不爱和她一起吃饭，毕竟谁家的粮食也没法敞开肚皮吃。 来这里半年了，就秋收的第一天她家做了顿肉，半斤肉，剁成肉糜跟茄子炖了，她连肉味儿都没尝出来，此刻想起前世那些美食，她没出息的猛吸溜口水。 “你也觉得炸豆腐好吃吧，可惜离着过年还有快两个月呢。”陈麦忧愁的道。 “不，我更想啃鸡爪。”沈青随口道。 “鸡爪有啥好吃的，光是皮没有肉。”陈麦嫌弃的看一眼沈青，真没出息，还不如她呢。 沈青：“……” 凭啥嫌弃鸡爪，至少鸡爪过年能吃到，肉你能吃到一样。 没跟她争辩，沈青吐掉瓜子皮问道：“你找我啥事儿？” 陈麦一拍大腿，“差点忘了说正事儿了！” “我表妹上午来家了，说供销社新来了一批围巾，全是海城货，大红色的，颜色可正了，过年戴着肯定喜庆，我和春芳、二妮说好了，明儿个一早我们就去供销社看看，真要有我表妹说的那么好，我们仨就合买一条，到时候我们轮换着带。”陈麦兴奋的眉飞色舞，“要加上你吗？” 跟人同一条围巾？ 还是不了。 沈青摇头，“不要，不去，冷。” 而且今年家里的情况实在不算好，她半年前磕破了脑袋昏迷不醒，家里赶紧给送了县医院，花了小二百呢，前一阵子兑完公分家里才还了账，眼下家里就十块钱了，还是留着过年买年货的。 “去嘛~~~”陈麦抓着沈青胳膊摇来晃去，调子拉的老长，“一起去嘛，就算不买咱也可以逛逛。” 沈青被她晃得头晕，推开她手，坐起身来，“行了，老，实交代，为啥非得我去……说实话，不然我可不去。” 陈麦知道她家今年不好过，去供销社自觉不喊她，免得去了不买东西被魏琳和那些海城来的知青暗地里嘲笑。 突然缠着她去，肯定有事儿。 “我们在院子里说的，谁知道魏琳那个赖皮货偷听我们说话，缠着非要一起不然就告给我爹，我不想跟她一起，别当我不知道，她就是想跟我们炫耀那只金鱼。” “你说咱们女孩子去，她带个男的咋回事儿？”陈麦悄悄打量着沈青的脸色。 沈青拒绝王进宇之后，大队里很多姑娘都去表白，也包括陈麦和魏琳。 只不过王进宇选择了魏琳，拒绝了其他女孩子。 原本这没啥的，可谁让魏琳和陈麦从小就不对付，偏那天表白的事儿不知怎么的就被魏琳知道了，她没少嘲笑陈麦，还故意带着王进宇在陈麦眼前晃悠。 一天两天的还好，时间长了陈麦连着王进宇也烦起来了。 沈青挑眉看她，“怎么，别人不相信，你也觉得我还惦记着那只金鱼？” “那你——” “陌生人而已。” 因为王进宇这个人，沈青想的有些多了。 王进宇，洮南公社小河大队的一名知青，高中学历，来自海城，外号金鱼，长得一表人才，气质文雅，是大队女孩的梦中情人，五个月前跟魏琳确定了关系，眼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而在那之前，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王知青看上了沈青，追了有整一年，眼看人姑娘就要答应了，谁知道一脑袋磕石头上再醒来就不愿意了。 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此沈青非彼沈青。 她也叫沈青，二十四岁了，目前药学研二在读，晚上睡觉睡的好好的，一睁开眼就变成了六七年的沈青了。 一开始以为是穿越，直到她大伯来家里让大哥帮着算账，顺嘴说了一句厂里给堂姐介绍了个对象，人是当兵的，年仅二十五已是营长，家在京城，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过年就带回来给家里人瞧瞧。 这么好的事儿，大伯却发愁的很，门不当户不对的，孩子能过的幸福吗？ 两家早就分家了，大伯人和气，大伯母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事事喜好掐尖要强，定要超过小叔子一家。 所以大伯这话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免得回头被大伯母说他们嫉妒。 送走大伯，沈母憋了半天的话一咕噜吐了出来，无非是各种的羡慕嫉妒，当兵的可不比铁饭碗的工人差，这样的婚事可是顶好的，她闺女在就没这个福气呢？ 羡慕完，沈母跟沈父商量着，打算过年堂姐回来，看她能不能给沈青介绍个厂里上班的，以后姐妹俩也能互相帮衬，顺便可惜一下自家闺女没答应那知青，不然回头跟着那知青回城，就能去海城了，说罢顺手捣捣沈青，才发现说了半天这丫头一个字没听进去，一脸的神游天外。 这可不怪沈 分卷阅读3 青，她给吓坏了。 难怪她之前总觉得堂姐、大伯、大伯母的名字和家庭情况听着耳熟，直到大伯说了那未来堂姐夫的名字，她才如晴天霹雳一般恍然醒悟。 可不就眼熟，这就是她前世看过的一本年代文里的人和事呀。 文是从女主跟男主告白被拒开始的。 男主是另一个师长的儿子，两人一个大院长大，青梅竹马，奈何男主一心搞事业，只把女主当妹妹。 女主天性乐观，被拒绝后也不气馁，只要男主不结婚，她就还有机会嘛。 男主的爹娘家里解放前都是大资本家，又遇上特殊年代，之前已经栽了一批人了，迫于当时的形势，男主想要避开这次危机，就得找个三代贫农的妻子。 之后男主经人介绍认识了毛纺厂的女工，文中的恶毒女配。 为啥说她恶毒呢？ 她跟男主结婚也没能免掉下放农场劳改，男主不放心爹娘和年幼的弟妹，想办法去了同一个农场。 谁知下放才半年女配就忍不了这里恶劣的环境和繁重的劳动，提出跟男主离婚，男主也不强留人，问题是女配走的时候偷走了男主全家的钱和票，被男主五岁的小妹发现之后，把人推倒磕破了脑袋，发现的晚了，送到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 男主追上女配质问，女配不承认不说，还跟革*委*会的人联合把男主关押殴打了一个星期，等放出来才知道，他小妹没了之后，父母接连病倒，钱倒是借到了，但医院没药了。 就在这个时候女主来了，带着药、钱票救活了男主的爹娘，不顾父母反对、不计前嫌的陪在男主的身边。 帮着他照顾父母和幼弟，在他烦恼的时候静静陪在他的身边，被人质疑的时候坚定的握住他的手，鼓励他，在他烦恼的时候给他出谋划策…… 一年后，男主和女主终于在一起，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女主有了身孕，孩子出生，男主觉得这里环境太差，对孩子不好，想要寻求机会离开这里。 恰在此时，女主发现农场里有个人不对劲儿，男主立刻重视起来，经过一番调查，男主尾随这人找到了农场附近的一个敌特秘密据点，里面有大量的炮弹和枪支。 男主上报给农场场长，场长不当回事儿，故意没有上报不说，反倒泄露了消息，被敌特察觉。 敌特为了不使秘密泄露，故意制造好几起意外事故，想要除去顾家人，次次都被男主和女主化解，最危险的一次，男主一人与十敌周旋，眼看撑不住的时候，女主终于联络到了她爹，调动了附近的兵力围剿。 凭借此事，男女主荣立一等功，一家人终于得以平反回城。 接下来的内容自是不必说，恶毒女配一家子都没有好下场，被男主报复，还会牵连亲戚和村里人，被所有人怨恨、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男女主幸福的在一起生活，对国家和社会做出各种卓越贡献，他们的孩子长大后也成为了优秀人才。 不巧，文里面的恶毒女配，就是她在纺织厂上班的堂姐沈红。 那么，过年带回来的未来堂姐夫岂不就是男主了？ 沈青为此激动了好一阵子。 她当时看文的时候对男主的观感就挺好的，人长得好，一身过硬的功夫，还会开坦克，偶尔露一手厨艺把女主都给惊艳了，只可惜是个纸片人。 眼下纸片人变成了真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男主真有文里说的那么好吗？ 看看日子，才刚六月，早着呢。 沈青冷静下来，既然知道是穿书，她又知道剧情，当然得先解决了她自个儿的麻烦。 文里，前期恶毒女配和男主结婚的时候她出现了一次，连名字都没有，末尾的时候再出现，就是一个被知青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靠给人当保姆赚钱供孩子上学，曾去过男女主家里应聘，不过一看是前堂姐夫，偷偷跑了。 知道未来老公是抛弃妻子的渣男，沈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既然知道了渣男前夫的身份是知青，她不嫁给知青不就得了。 刚好村里的王知青在追求她，磕破脑袋那一阵没少来看望，只可惜心不诚，看望病人居然空手来带着东西走。 也就原身那个傻白甜看不出这人品性不良，暗地里早就有了意思，但还是按照沈母的计策，先观望着，不怪沈母心里没底，实在是这个王知青的条件可一点不差，家是海城的，父母双职工，本人也是长得一表人才。 再看自家闺女，整天泡在地里，肚子就没吃饱过，人又黑又瘦，晚上不点灯都看不见人，不是她埋汰自家闺女，跟那王知青站一起，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人王知青才是那鲜花！ 说王知青看上了自家闺女，这谁能信？ 六月中旬彻底好起来的时候，沈青当着一家人的面拒绝了他，还要求王进宇偿还了屡次从家里拿走的东西。 原身是真的傻，自个儿家里都吃不饱，还偷摸给王知青送东西，沈青对王知青没感情，可不惯着他，自己 分卷阅读4 吃不香吗？ 那一天简直是修罗场再现，王进宇难堪的差点扒拉出座庄园来，就连沈父、沈母、沈大哥都忍不住替他尴尬，要知道闺女（小妹）来这一出，他们一定早早避出去。 虽然他们也不满意王知青，可你好歹给人留个面子啊， 沈青是最快活的了，天知道她早就想踹人却一直忍着，渣男总算不用在眼前晃悠了，感觉空气都新鲜了几分。 渣男当时就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摔门而出。 更好笑的是，第二天在地里遇见，渣男凑上来就说知道她昨天心情不好火气大，他不会生气的，但沈青得跟他道歉，不然他不会原谅她的……把沈青恶心坏了。 转头村里人就见那王知青不知道被谁揍了一顿，满脸肿胀如猪头，衣衫破烂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足足一个星期才下了床。 等伤好之后，渣男火速跟大队长家的魏琳在一起了。 但是，从那之后，大队里的人发现了一个秘密。 第二章 吃鸡 那王知青见着沈青就绕路走，躲得远远的，大队里都私下猜测，肯定是被沈翔给揍了，这孩子最护着他姐姐。 所以，在知道魏琳要带着王进宇一起去后，陈麦第一反应就是叫上沈青，到时候王进宇肯定不敢去了，说不定魏琳也不跟她们一起了。 “你说魏琳是不是脑子有病，明知道我不待见她，还非要贴上来，她就这么离不开我？”陈麦纳闷道。 作为陈麦的朋友，她跟魏琳的相爱相杀数不清，更说不清，一般情况下她们都不掺和。 “太冷了，而且我家也不缺啥，我就不去了。” 大冷天的出去就是受罪，去县里中午还回不来，连个歇脚的、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整天窝在家里干啥？明儿个跟小麦一起，家里盐也不多了，去称上半斤盐，晚上你嫂子就回来了，问问她有没有要带的东西，你刚好一块儿给买上了。”沈母提着一桶黄豆进来，“那围巾多少钱，真好看的话小青你也买上一条。” “娘，不用，我不要。”沈青立刻拒绝，家里本来就没钱，没必要浪费在一条围巾上。 “行了，家里不缺这点钱，回头相看带上好看。”沈母一锤定音。 沈青头疼，自从跟王进宇掰了之后，大队开始流传出她找对象条件高的谣言来，村里多少单身适婚姑娘，就她一个，半年来一个说媒的都没有，沈母都快急死了。 这眼看着过了十八，再不找个对象啥时候才能嫁出去？ 沈青才是头疼死了，她不想这么早就找对象—— 哪怕她现在跟半年前判若两人，漂亮的跟个城里姑娘似得，真要嫁人，就是个铁饭碗的工人都能找上。 但这个年代就这样，不结婚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有毛病，所有人都会用有色眼光看你，沈青自己是不在意的，但她不是一个人，她有爹有娘，有哥有嫂，还有大侄子和小弟，他们一定会在意的！ 好在她只有十八岁，至少还有两年的单身时间。 心里默默哀叹一声，“小麦，你们明天早上喊我一声。” “好嘞。”陈麦高兴的道，“对了，拖拉机要接知青，咱们回去的肯定晚了，你别忘了装一壶热水，路上还能暖手，再带上饼子，到时候借个火烤一烤就能吃了。” “知道了。” “婶子，还有几家没通知，我先去了，明儿个你别着急，我娘路过会喊你的。”该说的都说了，陈麦起身带上棉帽子走了。 …… 冬日天暗的早，才四点屋子里就看不清了，沈母放下了针线篓子准备做晚饭，红薯糊糊，再炒个白菜、切点咸菜疙瘩，就着烧饼。 五点的时候，外头院子门响了，不多会儿沈父佝偻着腰揣着手回来了，大哥沈飞跟在后头。 沈飞是大队会计，哪怕是冬天也忙的很，沈父则是去跟人闲话了。 沈飞留着一头板寸，比沈父高一个头，脱了棉袄没见着宋姗和儿子出来，不由问道：“小青，你嫂子和豆子还没回来？” “嫂子说吃过晚饭再回，到时候亲家大哥送人。”沈青捧着一簸箩的烤红薯从小厨房出来，“爹，大哥，先吃根垫垫肚子。” 这红薯烤的外焦里绵，剥了外皮先是一层黄褐色的焦壳，干香筋道，里头芯子软糯香甜。 刚剥好，嘭的一声有东西落在炕桌上，正要扭头，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抢过红薯。 “沈翔！”沈青没好气的瞪一眼便宜弟弟，见他似是饿极了，嚼也不嚼的吞下红薯，噎的伸长了脖子，顾不上生气，赶紧倒了水给他灌下去，啪啪拍着背，“你中午没吃饭吗？” 一口气喝完，沈翔把杯子放下，“姐，再给我倒一杯，红薯也来一个……没时间吃，人家催得紧，我们紧赶慢赶天黑前才给弄好。” 闻言沈父心疼坏了，赶紧把手里剥好的塞给小儿子，“先吃俩垫垫肚子，我让你娘给你炒几个鸡蛋补补。 分卷阅读5 ” “爹，不用了。”沈翔拍拍炕桌上的大盆，“让娘热一热，咱晚上吃这几个。” 沈青嗅了嗅鼻子，眼睛一亮，“鸡汤！” “不愧是姐的狗鼻子，就是鸡汤——” 沈青啪啪两巴掌拍沈翔脑袋上，“说谁是狗鼻子呢？” “我我我！”沈翔抱住脑袋，不忿，“姐，我是夸你呢！” “不需要！”沈青揭开锅盖，鸡汤香味儿飘出来，馋的她口水直流，就听沈父问，“回来的时候被人看见没？” 这鸡见不得人。 这是沈翔和村里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合伙偷养在深山里的，现在形势特殊，不允许个人养牲畜的，要被发现全部充公不说，人还要挂上‘资本主义尾巴’的牌子□□，所以，哪怕家里半年没见过荤腥也不敢让沈翔拿鸡回来。 也就是冬天了，大队里的人不爱在外头闲逛，沈翔才敢偷偷带回来，就那样，也得是做好的，在家里炖鸡味道大，回头被邻居们闻到了说不清楚，毕竟大队谁不知道她家吃不起鸡。 “没，我注意着呢，特意绕了小路回来的。” “这肉咋这么多？”沈青捣捣沈翔，“这得两只□□？” “恩，是两只。”沈翔笑着道，“这不辛苦半年了，我们也犒劳犒劳自己，干脆多宰了些，一人分两只。” “你嫂子和豆子不在家，留一半明天吃，剩下的让你娘往里面多下点粉条和土豆。”沈父让沈飞又拿了个盆分出一半冻在院子里。 沈青则拉住沈翔，“总共卖了多少钱？” “平均三块一只，总共六十块钱，一人十二块。”沈翔从棉衣兜里掏出一把毛票。 “不要票还这么便宜？”沈青纳闷，“我记得你们那鸡养的挺肥的。” “这不是冬天冷的很嘛，吃得少，瘦了……姐，你明天去帮我杀□□。” “剩下的不是打算过年再卖吗？现在就杀？” “对，不然再等两个月更瘦了，反正冬天也不下蛋，就别浪费草料了。” “先别杀。”这个沈青知道，她在科技频道看过，“冬天鸡不下蛋是因为缺少光照，回头你们买个煤油灯或是蜡烛，白天就点上，晚上灭了，只要光照充足，保准下蛋。” “姐，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靠谱吗？” “靠谱的很，不过你有门路弄到煤油和柴油吗？” “到时候跟他们几个商量一下吧，要是都同意的话再说，实在不行就弄几个火把，我们轮流守着。” 饭菜上桌，沈母先挑了半碗不带骨头的好肉温在锅里留给豆子吃。 又给沈青和沈翔一人挑了半碗肉多的，剩下的全是骨头，粘连着少少的肉，被沈父沈母和沈飞三人分了。 沈青没有让来让去，就算她让，最后还是会回到她的碗里。 还不如吃饱点，好好想一想，怎么给家里多赚点钱，有了钱，一顿吃三只鸡，家里人人都能分到好肉。 纯天然散养走地鸡，清炖就很好吃了，粉条和土豆吸饱了汤汁，竟是不比肉差，沈青就着热乎乎的烧饼吃了一大碗。 吃过饭，煤油灯息了，点了火把插在墙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话，等到嫂子带着豆子回来，才各回各房间睡去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陈麦、春芳和二妮就来了家，沈青才刚起床，她娘今儿个做了简易版本的胡辣汤，超辣，四个人一人喝了一碗出了一头的汗，身上也热乎乎的。 沈父拿了沈飞的旧军用水壶给她装了一满壶的胡辣汤，军用水壶是铁的，回头可以直接用水壶喝，沈母用油纸包了三个烧饼。 “娘，吃不完。”沈青喜欢吃，可饭量一直不大。 “多带点，万一不够你咋办？”沈母不由分说给她塞背包里。 这背包是沈青让她嫂子宋姗给做的，用碎布拼的，四开大，装的东西不多，所以沈母又给她拿了个小背篓背上，回头买了盐巴可以放进去。 外头还在下雪，沈青怕冷的很，往里面套了后毛衣、棉袄，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厚外套，比其他人胖了足有一圈。 他们动静不小，豆子跟爷爷奶奶睡在外间，也被吵醒了，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小姑，奶声奶气的喊着，“小姑，我也要去。” 掐一把豆子的小嫩脸，“去啥去，外头冷的很，乖乖听你奶*的话，小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爹，娘，我们走了。” 陈麦三人也跟着道：“叔，婶子，我们走了。” “外头黑，拿上照着。”沈父从厨房里出来，把一根火把塞沈青手里。 出了门，外头还黑乎乎，路上没人，雪花还在飘着，地上薄薄一层雪，踩着咯吱响。 四人一路说着话到了打麦场，打麦场边上立着根高达的柱子，柱子上挂了灯笼，拖拉机还没来，人倒是不少，呼出的哈气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小麦，你们今儿个也去县里？”在边上站了，庞家二嫂子摸出把花 分卷阅读6 生一人给了几颗。 “去供销社。”陈麦眼睛在人群里寻摸着，“嫂子，你瞅见魏琳了吗？” “应该快了，我路过魏家的时候瞅见那个金鱼儿过去了。”二嫂子往几人跟前靠了靠，“你们也是去供销社看那个海城来的围巾？” “嗯。”其他三人懒得张嘴吃一肚子的冷气，只有陈麦兴致勃勃，“嫂子，你也打算买一条？” 庞二嫂疯狂摇头，“那围巾不当吃不当穿的，买它干啥？” 有那钱割斤肉不好吗？ 庞二嫂说完不知道想到了啥忽的一拍大腿，笑的一脸暧昧，“瞧我这话说的，你们也到年龄了，该相看了吧？到时候带上红围巾，保准好看。” 陈麦三人齐齐红了脸，没吭声。 庞二嫂子知道这些小姑娘脸皮薄，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这次来的知青，“听说这次给咱大队分了十个，之前的房子全被前头那些占完了，大冷天的房子也不好盖的，回头肯定要分到各家去，小麦你爹是大队长，小青你哥是会计，你们两家肯定得住人。” 第三章 围巾 “对，不过顶多住两天。”沈青说道，“我听我哥说了，他们大队干部昨儿个已经把放农具的仓库给腾出来了，今天再盘个炕烧一天就能住人了。” “那也不够吧，十个人呢，还要分男女，住不开吧？”庞二嫂问道。 “不弄隔间，修一个大通铺，到时候男知青全部搬过去，等明年开春再给他们盖房子住。”沈青昨天听她哥和他爹说的。 “那农具呢，放哪儿了？”春芳问。 “在猪圈旁边用竹子搭了个棚子先放着。”沈青跺跺脚上的雪，袖子被二妮扯扯，“快看，拖拉机来了。” 只能看到芝麻粒大小的亮点子，但发动机轰隆隆的声响亮的很。 一阵笑声传来，众人不由转头看去，见是一群年轻男女走来，衣着比村里姑娘鲜亮的多，斜背着挎包，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是大队里的知青。 魏琳和王进宇走在最中间，一人穿着一件军大衣，虽然不是新的，但依然令人羡慕。 就连陈麦都顾不上赶人，眼睛紧紧盯着那军大衣，“我啥时候能有一件就好了。” 沈青瞥她一眼，“那你要么得有钱，要么得有个当兵的亲哥。” 陈麦：“……” “还可以嫁个当兵啊。”庞二嫂子笑着道。 魏琳走过来正好听到，斜着眼扫过沈青四人，“就她，人家当兵的才看不上呢！” “看不上我就看的上你？”陈麦狠狠瞪回去。 “那当然了，我比你白，比你长得漂亮！”魏琳得意的捋捋麻花辫，“进宇，你说呢？” 王进宇看着魏琳笑的温柔，“是是是，你最好看。” “眼睛有毛病。”陈麦暗自嘀咕，可声音不小，大家听个正着，王进宇尴尬的挠挠头。 “你才眼睛有毛病！”魏琳护王进宇的很，捋起袖子要打架。 沈青和庞二嫂赶紧插在两人中间，对视一眼，不由得笑笑。 庞二嫂推开魏琳，“行了，快别吵了，拖拉机来了。” 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在打麦场边上停下，司机老张叔咳嗽两声喊道：“赶紧的，去县里的上车了！” 人群立刻乌拉拉的全往车跟前跑去，沈青四人赶紧跟着冲，庞二嫂子身体灵活的很，比她们还快了一步，丢下包袱占了个位置回身把沈青四人拉上来，顺利的占据了车斗的中心位置，沈青学着庞二嫂把包往屁股底下一垫，把军用水壶放怀里暖着，揣上手，脑袋趴膝盖上。 那群知青向来不喜欢跟人挤，觉得粗鲁的很，是最后上来的，看不上他们泥腿子的坐姿，拉展棉袄，扶着车斗笔直的站着。 陈麦看的直翻白眼，“一群傻子。” 有婶子看不过眼，劝道：“你们这些孩子咋恁傻，快坐下，不然待会儿车开起来风打脸上，回头能给你们吹掉一层皮。” 有几个知青意动了，但是一坐下看到前面的屁股，脸一黑又站起来。 “挤啥挤？谁不知道里面坐着舒坦？”乱糟糟的车上这位婶子的大嗓门格外清晰。 沈青抬头，看见魏琳扯着王进宇往里圈挤，她咳咳两声。 王进宇脸一僵，立刻拉住魏琳，“反正就半个小时，我们坐这里好了。” 魏琳冷哼一声，气恼的捶了下王进宇，“你怕她干啥，沈翔又不在。” 王进宇有苦难言，“小琳，我跟她毕竟那啥过……你体谅体谅我。”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还以为两人真的谈过，而事实上，原身还没来得及同意呢。 魏琳撇撇嘴，嘀咕道：“陈麦说的不错，你以前眼神确实不好，居然看上她。” 王进宇偷偷觑了眼沈青，心里很是惋惜，他一开始的确是冲着大队会计去的，毕竟乡下丫头瘦嘎嘎的，脸黑黄黑黄的，一副营养 分卷阅读7 不良的样子，可谁知道他跟魏琳好了之后，沈青一天一个样儿，越来越白，也越来越好看，眼下瞅着，竟是不比城里姑娘差。 拖拉机上了大路，风呼呼的拍打着脸，一个个白天鹅般伸长脖子的知青再也保持不住形象了，先坐下来再说。 去县里走路要两个小时，拖拉机只要半个小时。 车在供销社对面的空地停下来，张叔回身喊道：“下午三点回队里，不要早也不要晚了！” 人群稀稀拉拉的回应着，张叔不满的哼一声，揣着袖子进了空地后头的巷子。 …… 沈青四人手拉着手冲进供销社才算是活过来了。 供销社暖洋洋的，但是人太多了，味道不好闻。 靠近门口的柜台卖的全是吃的，挤在前头的人最多，全是中年大婶，她们也挤不进去，干脆先去看那海城来的围巾了。 卖围巾衣服的这块儿人不多，四人挤到柜台跟前，四双眼睛同时看向那挂的醒目的红围巾。 “真好看，不愧是海城货。”陈麦叹道。 春芳瞪圆了眼睛，“花纹样式是最新的。” 二妮吸溜下口水，“看着厚实，带着肯定暖和。” 沈青瞥一眼就没了兴趣，围巾是大红色的，两边有织出来的黄苹果形状，两头有黄色的穗子垂着。 “最后一条了，要的话赶紧给钱，八毛加一斤毛线票。”柜台后面的女售货员扯下围巾扔柜台上。 “等一下。”沈青伸手把围巾翻个面，“这里脱线了，有瑕疵，不知道能不能给便宜点。” “眼睛怪尖的。”女售货员剜了沈青一眼，“这是海城的货，不能便宜，爱要不要。” “你这人啥态度，你们的东西有问题还不让人说了？”陈麦脾气暴，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我就这态度了，又没求着你买！”女售货员的脾气也不小。 “你——” 女售货员翻个白眼，一把抢过围巾挂回去，“你什么你，不要拉倒，多的是人买。” 春芳和二妮一人一边扯住跳脚的陈麦，“别说了，你还想不想要围巾了？” 陈麦挥舞着手挣扎，她要跟女售货员大战三百回合，“想要，可是她——” “别可是了，跟她们犯不着。”沈青淡淡的道，计划经济时代，谁有商品谁才是老大，“咱们等一等，等魏琳来。” “为啥？我跑那么快就是不想和魏琳一起的。”陈麦嘟囔道。 沈青没有多说，因为她看到二妮胳膊上的疤痕了，“疤痕咋还没有掉，效果不行吗？” 昏黄的灯光看不太清，沈青一把抓住二妮的胳膊凑近了看，“不对，你这是新的……你后娘又打你了？” “艹，姓吴的恶毒女人！二妮你今儿个晚上把她带出来，我们把她揍一顿！”陈麦和春芳也凑了过来，一看那青紫的痕迹，也跟着变了脸色。 陈麦说的时候没有收住声，周围人听到全都看过来，一个个眼色怪异。 “行了，回去再说。”沈青替二妮把袖子拉下来，“魏琳来了，先买围巾。” “有魏琳在，咱们这能买上吗？”陈麦很是怀疑。 “你听我的肯定能买上。” 四人没过去，偷偷觑着魏琳。 女售货员看到魏琳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连同几个女知青，一人给抓了一把瓜子。 陈麦不忿，“凭啥对魏琳态度这么好？” 春芳笑道：“谁让你只有个当大队长的爹！谁让你只有一个当大队会计的哥！” 沈青：“……” “你们快看。”二妮小声道。 女售货员弯腰在底下柜子里抱出一只纸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柜台上，红黄交缠，赫然是海城来的红围巾。 春芳瞅一眼沈青，原来她说等魏琳来是这个意思。 “艹，一、二、三……数不清了，至少五条以上！”二妮忿忿的道。 “先别去！”沈青拉住捋袖子的陈麦，“你去吵一架有用吗？人家会告诉你那是魏琳提前预定的！” “那咋办？”二妮和春芳一起看向沈青。 魏琳拿起围巾发给其他几个女知青，只有三个知青接了。 沈青敲敲手下的玻璃，“陈麦，去吧。” 陈麦袖子早就捋起来了，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你不是说那是最后一条吗，这些是啥？” “这是魏同志给我们领导打电话特意提前留的，你要是有本事儿，也可以让领导提前给你留。”女售货员丝毫不惧。 “哼。”陈麦瞪一眼女售货员，转头看向魏琳，“你们要是买不完，给我们分一条。” “我们刚好，分不了。”魏琳把围巾围在脖子上，特意在陈麦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不好看。”陈麦咬咬牙。 “才怪，你嫉妒我！”魏琳跺脚，而后得意洋洋的道，“我戴上肯定比你好看， 分卷阅读8 要不然为啥进宇跟我在一起，而不是你呢？进宇，你来了——” 陈麦转头去看，空无一人，哪里有王进宇，被骗了！ 魏琳气急败坏的推一把陈麦，“好呀你陈麦，王进宇都是我对象了，你还惦记——” “闭嘴！”沈青没好气的扬了扬拳头道，“不听是吧，回头天天让你和猪头约会。” 魏琳闭嘴，瞪了沈青好几眼，“这些围巾我们全要了，你给算下钱和票。” 第四章 黑市（小修） “等一下！”方白彤站出来拦住魏琳，“小琳，我们要不了那么多，只有小唐、爱芳和翠玉要，我们五个不买。” 魏琳不愿意了，语气冲人，“你们不要为啥不早说，不然我用得着用我爹的人情让人特意留八条吗？” 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质问，方白彤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了，抿了抿唇，“抱歉，是我没说清楚，就当我方白彤欠你一个人情。” “我要你的人情干啥？”魏琳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伸手抢过围巾甩在柜台上，“爱要不要。” 这态度，看的沈青四人都皱眉，更别提一众知青了，脸色着实的难看，有人按捺不住张嘴欲解释，方白彤眼神扫过来制止住。 沈青清了清嗓子，笑着拿起柜台上的围巾递给陈麦，“魏琳，你可真幸运能得到方知青的人情。” 被女知青们忿忿的瞪着，魏琳也有些后悔自己冲方白彤发脾气了，沈青给了台阶，她赶紧顺坡下，“有啥幸运的？” “你不知道吗？方知青的父亲是省城机械厂的车间主任，咱们大队今年秋收之所以能分到一辆拖拉机，就是方知青的父亲给咱县里的机械厂打了招呼……你有了方知青的人情，以后在机械厂办事儿可不就方便了？” 魏琳惊讶的看向方白彤，“真的吗？” “是的。”方白彤却也是一脸的惊讶，这事儿她谁也没说，就是大队干部也不知道，沈青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感情好，我提前谢过方知青了，你这人情，可比我的大多了，先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了。”魏琳不笨，就是放不下面子，这道歉的话说的硬邦邦的。 不过方白彤显然不在乎，挽住魏琳的胳膊，“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一个大队的，我们这些知青还要多亏了你照顾，这事儿说来是我不好，当时没有说清楚让你误会了……这事儿咱们都有错，说开就好了，快带上吧，这围巾特趁你，回头王进宇看到了，准移不开眼！” 哄好魏琳，方白彤走到沈青跟前，“刚才谢谢你了。” “没事儿，魏琳也知道错了。”沈青摆摆手，她本就有心跟这些知青打好关系，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想到先前沈青的‘帮助’，魏琳也凑了过来，“沈青，你们买完东西没地方去吧？刚好我大舅在县里有闲置的房子，我今儿个带了钥匙来，你们中午跟我们一起过去暖和暖和吧……要不是看不在你们可怜的份上，我才不管你们呢！” 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好，陈麦出于习惯就要怼回去，沈青忙按住她的手，“好呀，我们正发愁今儿个没地儿歇呢，魏琳，谢谢你了。” “不用谢，小事一桩，不过你们不知道房子在哪儿，买完东西不要乱跑，在供销社门口等着我，知道吗？”见陈麦气咻咻的瞪着她，魏琳笑的更欢了，她忽然发现，吵架打架虽然尽兴，但都不如现在，陈麦再生气也得憋着。 “知道了。”沈青笑眯眯回道。 魏琳得意的冲陈麦眨眨眼，拉着方白彤，冲女售货员说道：“李姐，今天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不用你去，我用食盒给你提来。” “哎，你这孩子，别跑啊，别给我买饭了，我带的有——”女售货员话还没说完，魏琳已经跑远了。 把钱和票给了女售货员，陈麦拉住沈青，“咱们真要去找魏琳啊？” “为什么不？还是你有地方待的？” “没有，可是魏琳那个人实在讨厌的很，万一到了地方她不让进去多丢人。”陈麦不好意思，她跟魏琳天天吵，现在却要去她舅舅家，脸上挂不住。 “放心，今天人多，还有男知青和王进宇在，魏琳不会那么做的。” 二妮小声道：“咱们这是占魏琳便宜呢，要不然找县里人家热饭还得给一毛钱，咱还省了一毛钱呢……魏琳总欺负你，就当她给你赔偿了。” 陈麦脸一红，魏琳虽然喜欢找事儿，但她也不是好惹的，次次都能还回去……大不了，大不了她让魏琳一次好了。 “哈哈，说的没错。”沈青笑道，“好了，咱赶紧买好东西，中午好好吃一顿，下午继续逛。” 四人要买的东西各不相同，干脆分开买。 沈青先去买了盐巴，然后是宋姗要的绿豆糕，红豆糕各半斤，红糖一斤，买完手里还有两块五，其中五毛是她的私房钱，两块沈母给她用来买围巾的。 花了一毛五买了两根糖葫芦，她就背着背篓去供销社门口等着。 分卷阅读9 估摸着知青的火车到了，原先停在对面的拖拉机已经开走了。 雪花还在飘，没一会儿身上头上就白了一层，看看供销社里人挤人的景象，她忍住了进去的冲动。 离跟魏琳约定的时间还早着呢，沈青打算出去转转。 其实也没啥好转的，能随便进人的就供销社，国营饭店和邮局，像机械厂、食品厂、酒厂、毛纺厂之类的多在门口停留一会儿就会有人出来盘问你是干啥的。 如果回答不出来，那肯定就是来踩点的，不是特务就是小偷，接下来就可以来个公安局一日游了。 沈青问了路人，直奔邮局。 门虚掩着，里面灯光昏暗，也是一排柜台，后面坐着工作人员，见有人来抬起头看看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沈青走到边上一个织毛衣的婶子跟前，“婶子，我买邮票，能多拿点出来吗，我要的多。” 现在邮票不贵，最便宜的只要三分钱，便宜贵的沈青都拿了几张，算了下钱数刚好三毛五，一共是十张，推到婶子跟前，“婶子，我好了，就要这些了，你给算下钱。” “全要？”织毛衣的婶子惊讶的问道。 “对。”沈青把钱给对方，“能给我张旧报纸吗，我好包起来。” 婶子弯腰从底下柜子里抱出一沓子报纸推过来，“这些都是旧报纸，不要了，你拿回家贴墙吧……小姑娘买那么多邮票干啥？” “集邮。”沈青包好邮票，放在挎包的最底下。 这可是历史的见证，不拘价值高低，等以后老了翻开看看，都是回忆呢。 前世她也集了十多年，后来搬家全给弄丢了，让她可惜了好久。 …… 离开邮局，沈青没有走大路，拐进邮局北面的小巷子里，沿着巷子慢悠悠的走。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下雪的缘故，路上没啥人，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踩雪的咯吱声。 几条巷子她绕着走了两遍也没看到人，难道真是她找错了地儿？ 沈青挠挠头。 “小姑娘，要不要鸡蛋？”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忽然冒出来，凑到沈青跟前小声问道。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沈青警惕的退后几步，离他两丈远才问，“你有鸡蛋？” “有。”这人掀开胳膊上挎的篮子，里面确实是鸡蛋，个头不小，还干干净净的，“要吗？” “不要，我要鱼，你有鱼吗？”沈青问道。 “有，你跟我来。”这人四处瞅瞅，冲她招招手。 沈青精神一震，看来是没找错地方，黑市应该就在这附近。 毕竟是第一次，又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沈青也有些怕，一路上也是四处张望，一旦看到人就赶紧跟前头领路的年轻男子拉开距离。 不过她运气不错，一路上没看见几个人影，两人聊了几句，沈青知道了对方叫王二，她给自己也起了个代号叫白芷。 走了足有半个小时，本来对这里就不熟悉，没一会儿就晕头转向，搞不清楚是哪里了。 不过她依旧保持着警惕，离着那王二三丈远，半路还捡了根地上的粗树枝，真有突发情况也足够她应变的了。 “快点，要到了。”王二回头见她慢悠悠的，催促了声。 沈青快跑几步，到了跟前才发现这里应该是县郊了，前面就是一片荒废坍塌的房子，人人都跟王二一样捂得严严实实，就露了双眼睛出来，要么背着背篓，要么挎着篮子，篮子里也都盖得严严实实的，一时分不清是买家还是卖家……还有两人跟前堆着个大麻袋，敞开的口子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好几个人蹲在跟前问价格。 除了露在外面的，她看到不远处坍塌的房屋里也有人冒头，往她这里看一眼又缩了回去。 这就是黑市！ 沈青只觉得精神振奋，天哪，黑市，她终于见到了！ “别看了，跟我来。”还不等沈青感叹一下，王二扯了下她胳膊，带着她又是一阵绕圈，进了深处一处稍微完好的院落，大门敞开，院子里的地面上摆着好多东西，大到一整板的猪肉，羊肉牛肉，小到针头线脑，糖果铅笔，杯子碗筷，摆了满满当当一院子，简直堪比小型超市了！ 心驰电转，这样的地方，一定有个厉害的后台。 三个身材魁梧，叼着根烟吞云吐雾的男子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抬头看了一眼没吭声。 “大哥，我带她来拿条鱼。”王二笑着指着筐子里的冻鱼，“呶，全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吧。” “都什么价？” “花鲢一块一斤，鲫鱼一块五，现在就剩下这两种了。”王二弯腰在筐子里翻了翻。 供销社卖的花鲢只要五毛一斤，不过需要海产品的票，这里的贵了一倍，但不要票。 看来这王二跟这些人是一伙的，沈青瞄了眼‘放心’的三个魁梧大汉，指了花鲢，“这条小点的吧。” 就两块钱，只能要最小的一条了。 分卷阅读10 哎，得赶紧挣钱了，不然吃鱼都吃不起了，一边腹诽着，一边付了钱。 把感兴趣的商品价格都问了一边，才让王二带着她出去了，一直把她送到大路上，王二才挎着鸡蛋篮子转回巷子里。 兜里一干二净了，沈青也没了逛街的心思，把鱼放在最底下，遮掩严实了才找人问了路，到了供销社门口，陈麦三人已经等着了。 “你干嘛去了？”春芳替她拍拍雪问道。 “转悠，顺便买了些邮票，魏琳呢，还没逛完？”沈青把手揣袖子里。 “没呢，说是给王进宇买布，回头做身新衣裳过年穿。”陈麦酸溜溜的道。 沈青笑笑，“那咱们再等等。” 第五章 护手霜 没一会儿方白彤他们知青陆陆续续出来了，跟沈青四个一起在供销社门口等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着，等魏琳高高兴兴跟王进宇牵着手出来，就看到一排雪人看着他俩。 “你再不出来，我们都成冰棍了。”陈麦忍不住刺了句。 “不想等你可以先走，谁又没让你等！”魏琳也是不服输的。 “都给我闭嘴，不冷是吧？魏琳，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咱们赶紧走。”沈青插在两人中间吼了一句。 两人哼了一声，瞪了对方一眼总算是消停了。 “我还要去国营饭店买份红烧肉给李姐。”魏琳又道，“要不我把钥匙给你们，你们先去？” “不行。”沈青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这房子要是魏琳家的，他们可以直接去，问题是这房子是魏琳舅舅家的，没有主人陪同哪能直接上门，“国营饭店又不远，不差这么一会儿……对了，咱们占了你舅舅家的屋子，要不要买点啥？” “不用，我舅舅家不住这里，这房子就是给我们来县里的时候落脚的。”魏琳摇摇头。 虽然人家这么说了，但一点表示也没有肯定不行，等魏琳和王进宇进去买东西，沈青四人跟方白彤他们凑一起商量，回头凑点钱给魏琳送个小礼物。 一来呢，算是答谢魏琳给他们提供了个歇脚暖和的地儿，二来呢，也跟魏琳处处关系，以后再来县里还能过去歇脚暖和，不至于在外头冻着。 没有人反对，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鉴于城里人眼光好，有门道弄到好东西，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以方白彤为首的女知青们。 “你们别在外面冻着了，快进来暖和暖和，饭菜还得一会儿好呢。”魏琳推开一半玻璃门冲众人招招手。 方白彤带头进去。 里面暖洋洋的，弥漫着油烟的香气，一共八张桌子，三张桌有人在吃饭。 桌子底下放的是长条凳，担心还有客人来没桌子，一行人挤在了三张桌子前。 侧对饭桌的墙边还有一张稍窄些的桌子，上面摆着三个大红色印着牡丹花的暖水瓶，旁边是两个发黄的白瓷盘子，里面倒扣着拳头大的杯子。 “你们要喝着热水吗？喝酒自己倒。”魏琳显然经常来，听到这话柜台后面收钱的人头没抬一下。 除了沈青和二妮，剩下的人全都喝了一杯暖暖身体。 “这要是我们自己来不吃饭，早就赶出去了。”春芳小声的道。 柜台后面是一面窄小的玻璃窗，中间敞开两扇，厨房的师傅从这里把饭菜送出来。 没一会儿，饭菜香气从玻璃窗口飘散出来，味道绝对比不上前世吃过的，但沈青还是控制不住的口水分泌，她的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噜噜直叫，安静的大堂里格外的清晰，她尴尬的扯扯嘴角，“呃，该吃午饭了。” 大家善意的笑笑，其实都饿了，只不过都没有沈青反应那么大罢了。 沈青按着肚子，眼睛扫过玻璃窗前挂的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繁体的‘今日供应’，底下是四道菜——红烧肉，萝卜丝炒肉，醋溜白菜以及炒花生米。 菜下面是价格，一份红烧肉就要一斤的肉票加三块钱。 像他们大队，沈家条件算好的，但一年下来统共就五斤肉票，平常根本不敢吃，三斤平日买了肥肉炼油，剩下二斤留着过年包饺子吃。 这一顿红烧肉就去了一斤肉，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 沈青暗暗叹口气，原先不吃肉，习惯了也就过去了，昨日这一开荤，就压制不住馋意了。 还是没钱，不然直接去黑市买肉拿回去让老娘做也行啊。 秋收后休息的也有一个月了，差不多缓过来了，为了早日吃肉，她也该把挣钱的事儿提上日程了。 胡思乱想中，就看到玻璃窗后推出来一个白瓷盘子，盘中酱红色的肉块微微颤动，汤汁顺着肉块缓缓滑下，浓厚的酱香、肉香气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沈青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真香啊！ 魏琳又跟柜台后的人借了个食盒，圆形的竹制食盒，两层的，一层装盘子，一层是一大碗的白米饭。 出了国营饭店，魏琳指着路，“你们走慢点，往前走，等会儿我和进宇追你们 分卷阅读11 。” …… “到了，就是这里。”魏琳领着众人拐入巷子里，第一家的院子就是了。 开了门，院子有半亩地大，正房三间，左右是两间厢房。 魏琳开了正房的门，这里很长时间没住过人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跟乡下的屋子区别不大，堂屋里也是直接砌了炕，挨着墙边直接砌了灶台，做饭烧火也方便。 男知青们打了水把灶台擦干净，沈青她们女孩子烧了火，先烧一锅开水暖暖身体。 接着再擦炕。 等忙活完也差不多十二点了。 大家出来的时候都是带了干粮的，这会儿直接热就行了。 各家饼子做得也不一样，不存在混淆的可能，一锅就给热了。 只沈青比别人多了一壶胡辣汤，水壶是铁的，摘了外面套的草绳套子放在箅子底下，等饼子软乎了，胡辣汤也热了。 陈麦三人赶紧拿出自个儿的竹筒，里面的水已经喝完了，一人给倒了半竹筒的胡辣汤。 “你这是啥，咋这么香？”魏琳好奇的问道。 “胡辣汤。”沈青说道，不是这里的特产，是她看冬天冷，背了食谱让沈母做出来的，不过现在南北往来方便，这些人未必没有听说过。 “我知道，前几年的时候，我们那弄堂外头就有婶子早上摆摊卖油条胡辣汤，喝一碗身体热乎乎的。”方白彤说道，“不过没有你这个闻起来香。” “我娘*的手艺好，其实里面放的材料少了好多，不然更好吃。”还剩下大半壶，沈青让女知青们拿出自己的竹筒，一人给倒了半筒尝尝味道。 男知青们也馋啊，原先饿的狠了，饼子就水也是香喷喷的，可此刻闻着那酸辣鲜香的味儿，忽然就觉得手中的饼子干巴巴的难以下咽。 对上眼巴巴的眼神，沈青失笑，“剩下的不多了，就不给你们分了，如果想喝的话，回头我给你们一张方子，自己做做看。” “那就谢谢你了！”方白彤代表知青们道谢。 沈青不在意的摆摆手，“没关系，这也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说完仔细的小口的啃着烧饼，这烧饼也是三合面的，不过烤的两面焦黄，比起蒸饼要有食欲一些。 烧饼里最多的是玉米面，所以饼子带着浓浓的玉米特有的甘甜，配上酸辣的胡辣汤，过瘾极了，又不会让干涩的嗓子太难受。 其他人就没有她这么仔细了，早就饿的狠了，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抹了嘴巴，一抬头看见沈青吃饭的样子，忍不住还想吃点啥。 为了节约粮食，为了不为难自己，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沈青，等她吃完，才发现自个儿一个人坐在中间，好似一条分界线，一边是男知青们，一边是陈麦她们和女知青们。 她用热水洗了壶，又灌了满满一壶开水，往灶里填满了柴禾，打个哈欠，强忍着瞌睡用热水把手洗了一遍，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个扁扁的木头盒子。 木头盒子一打开，淡淡的熟悉的味道让众人眼睛不觉得看过来。 “这是什么？”邓翠玉就坐在沈青旁边，她拿起木盒对着窗户的光看了看，“这是雪花膏？也不对吧，雪花膏味道太浓了，没有这个清新淡雅。” “我自己做的护手霜。”沈青右手指尖从木盒子里挑出黄豆大的乳白色膏体抹在手背上，用两根指头揉开，清香味儿散开，肉眼可见，她干燥的皮肤变得润泽起来。 “效果好吧？”陈麦得意的拿起木盒介绍道，“这可是小青自己做的护手霜，效果特别好，呶，你们看我的手，秋收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的吧，黑黄黑黄的，还干燥掉皮，好多的口子，现在呢，是不是比你们城里人的手还好？” “那是因为，我擦了足足一个月的护手霜！”陈麦得意的睨了眼魏琳，摆出双手，“随便看。” “哎，真的，你就是擦了这个吗？没有骗人？” “你这手真白，真嫩，说真的，要不是我跟你一个生产队的，光看手，还以为你是城里哪个领导家的呢！” “而且你们看，这么冷的天她的手没有干裂。” “这个香味儿我闻着像是那种白色的山梅花的味儿是不？” 一片称赞的声音中夹着魏琳酸溜溜的声音，“有啥了不起的，光手好看有啥用，看看你的脸，黑不溜秋的。” “哼，至少我的手好看又白，你连手都不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俩再次怼一起。 沈青忍不住扶额，姐们，你好歹看看这是谁地盘行不，你这是吃饱喝足真不担心魏琳把你赶出去？ “咳咳——”方白彤她们这些知青向来不参与村里姑娘们的纷争，二妮和春芳的话不管用，只能沈青上了。 俩人都给面子的很，总算是停下了。 陈麦也暗暗气恼自己沉不住气，说好让她一次的，哎，下次一定记住。 “说吧，这个在哪儿买的，我也要买。”魏琳是村里 分卷阅读12 唯一不缺钱的姑娘，财大气粗的很。 “都跟你说了，这不是买的，是小青自己做的。”陈麦笑着回道。 魏琳给吓得躲在方白彤身后，“她不会傻了吧？” 陈麦气苦，你才傻了呢，不识好人心！ 沈青就当没看到，“这是我自己做的护手霜，顾名思义，保护手的，里面添加了十多种中药材，以及山梅花精粹，除了能使手部保持湿润之外，还能防止干裂，冻伤，这一款油性比较大，适合冬天用。” “真的是你做的？”魏琳还是不相信。 沈青就一初中生，咋会做这个？ 她不会不想告诉她在哪儿买的吧？ “你跟谁学的？”魏琳看到她点头又问。 “书上，别问我哪本书，全烧了我也记不得了。” 去年县里市里闹革命挺厉害的，听说还死人了，大队长害怕的很，让他们把家里的书全给烧了，然后家家发了一本□□摆在炕桌上。 “你当你是公安局审问吗？小青那么聪明咋就不能做护手霜？”自觉已经还过人情了，陈麦大大方方的翻起白眼，“你不是去过市里的供销社吗？你不是吹牛说你还用过全国最好的雪花膏吗？有跟这个一样的味儿的吗？” 魏琳梗着脖子不服输，“我，那我也没见过全国所有的雪花膏啊！” 她猛地转头拽住身旁女孩的袖子，“方白彤，你们是海城来的，你来说，你觉得这像沈青做出来的吗？” 方白彤点点头，“像。” “哎，你——” “现在全国最好的雪花膏是百雀羚的，没有小青这个做的好……我那里就有一盒没用完的，回头你可以对比一下。”方白彤笑看向沈青，“我相信是你做的。这个能擦脸吗？还有多的吗？如果好用的话，我想多买些寄回去给我家里人用。” “咳咳，提醒你们一下啊，这叫护手霜，主要是保护双手的，也可以擦脸，你们要比也该和蛤蜊油比啊，老跟雪花膏比啥？”沈青纳闷道，“我不用这个擦脸的，我有做其他的专门护脸的。” 第六章 金主（大改，重看吧） 顿了顿，沈青把木盒推到中间，“当初也没有把握，想着自家人用，做的不多，就多了一盒给陈麦用了……你们要是想试，去洗洗手吧，用热水洗过手再涂，效果更好。”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方白彤大大方方的招呼其他女知青和魏琳，“快来呀，咱们一起试试。” 方白彤洗干净手，擦干，挑出两粒黄豆大的乳白色护手霜，均匀的在手背上揉开。 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飘散开来，被风吹的干燥的皮肤摸起来滑溜溜的，皮肤像是久渴喝饱了水的人透着舒爽。 “白彤，你抹好了是吧，让我看看——”邓翠玉排在后面，她跟方白彤一样，家庭条件不错，抹手都是用的雪花膏，对这种没牌子的东西根本看不上，不过是看在沈青之前在供销社帮方白彤说话的份上才愿意尝试的，可临了又担心这东西万一对皮肤不好咋办，见方白彤抹完了，她决定看看情况，真不好的话……大不了下个月的肉票送她一张好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牺牲自个儿的手的。 方白彤跟邓翠玉是发小，她的心思猜了个十成十，出言提醒道：“不试试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抱着她双手的邓翠玉一愣，“你没开玩笑？” 因为前辈王进宇的追求，她们知青对沈青的情况也是了解的，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农村这地方教育资源本就落后，老师学历低不说，还管不住学生，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混的，临了毕业连一百个字都写不出来的大有人在。 不是她看不起人，以她有限的见识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么一个人做出来的东西，居然被方白彤称好！ 对，重点其实是方白彤。 方白彤可不是那些没见识过好东西的小姑娘，她爸妈可是国外留学归来的高级人才，外国的化妆品都用过的，能让她说好，岂不是说不弱于国外的化妆品？ 邓翠玉咬着唇瓣，方白彤没有道理在这种事上说谎，“等会儿我也试试。” 当然，看还是要看的。 邓翠玉低下头，“香味儿闻着很舒服，好像是白了点，摸着也是滑溜溜的，好像还嫩了点，而且没有蛤蜊油那种油腻感，确实不错的样子。” 方白彤点点头，跟邓翠玉的手并排放在一起，这一下给人的感觉更加直观了，用了护手霜后肤色的确要浅些，邓翠玉不得不承认，“比我想象的要好，如果长期用的话，效果应该比雪花膏要好。” 她和方白彤一样，干一样的活儿，都是用雪花膏护手，比起其他知青这双手的确要好不少，但还是不如下乡之前，如果不过敏，效果稳定，一个月之后，她们的手就能恢复下乡之前的状态。 虽然对这种手工产品还保留有意见，但邓翠玉这下却是真心实意的想试试了，毕竟没有女孩子能抵挡的了变美。 方白彤笑着道：“ 分卷阅读13 确实挺出人意料的。” 毕竟要说一开始就信任沈青和陈麦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就当是捧个场，没想到结果比她预想的好。 再看向沈青的时候，方白彤就要真心实意的多，“你这个护手霜我很喜欢，能给我腾出一盒吗，我想试用半个月，如果没有过敏的情况，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多做几盒。” 当然，方白彤肯定不会让她白做工，但说这些为时尚早，等半个月后再具体商谈。 “我回家看看吧。”沈青没有一口答应，毕竟她也没有多的了。 虽然方白彤没有立刻下订单让她做，但肯试用，对于沈青来说等于是板上钉钉要买的了。 她对自己做的护手霜有信心，只要肯试用，一定能看到它的好处，下订单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其他人也陆续的试了，反响效果很不错。 作为沈青的发小，最好的朋友，陈麦与荣有焉，“看吧，我没说错吧，小青很厉害的。” 她的声音不小，让早就注意到这边热闹的男知青终于找到机会搭上了话，带着眼镜的陈向南脑袋伸过来，“陈麦，你是说沈青很厉害吗？她咋厉害了？跟我们也说说呗。” 陈麦扭头看向沈青，眼神询问，要说吗？ 沈青拿起木盒，“我自己说吧……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闲着无聊按照书上的配方做了护手霜，大家试用了下，觉得不错，陈麦替我吹了个牛。” “护手霜？你自己做的？”陈向南惊讶的推了推眼镜，“能给我看看吗？” 沈青递给她。 方白彤若有所思的看着沈青，忽的笑了笑，伸出手，“我也抹了，你们看，我的手是不是好看了些？” 沈青有些惊讶她的举动，“谢谢。” 方白彤冲她笑笑，“到时候可要给我便宜些。” “行，成本价给你。”沈青痛快的道。 “你这手可真嫩。”陈向南看看人家姑娘的手，再看看自己的大黑掌，难得的自卑了。 “人家可是姑娘，我们大男人要是有这么嫩的手，那还是男人吗？”张康不屑道。 “那行，你愿意粗着手就让开，别妨碍我们看。”后头的李小程推开张康，“你看我手上，才入冬就生了冻疮了，痒死我了，这护手霜能治冻疮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时间长些。”沈青点头，“不过我这里还有冻疮膏的配方，你要吗？” “不要，你就是给我我也做不出来啊，我现在就分得清小麦和杂草！”李小程挠挠头。 “我们能试试吗？”陈向南闻着里面的味儿，淡淡的香气，混杂着草药香，还挺好闻的。 “可以。”沈青颔首。 “陈向南，你太浪费了，不用这么多，一只手黄豆粒大就够了。”陈麦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沈青扭头看见陈向南一指头下去挖了一半。 “你给其他人分点，大家都可以试试。”沈青道。 男知青们的手可真大，等有兴趣的抹完，盒子空了，里面被人蘸的干干净净，分毫不剩，陈向南把盒子换回来的时候直接红了脸，“抱歉，给你用完了，你，你这多少钱——” 沈青摇摇头，“我自己做的，草药是山上采的。” 李小程感觉着手上的舒服，“沈青同志，你还有吗，能卖给我几盒吗，我感觉抹了这个之后，手很舒服，冻疮也不痒了。” “那这样好了，回头我多做些，在场不论男女，一人一盒试用一下如何？”沈青大方的道，要不是她夏天和秋天没少收集草药，这会儿非得心疼死不可，算了，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等见识了她护手霜的好，有的是机会赚钱。 哎，就是男知青这边反响不是很热烈，也是，肚子都填不饱，谁有时间去关注脸，她还是专心在女孩子这边吧。 “好呀，沈青同志，谢谢你了。”众人纷纷感谢。 因为刚才的讨论，男女中间那条界线几近于无，大家围在一起，气氛比之前热闹多了，就连最爱搞事儿的魏琳和陈麦都笑眯眯的。 三点集合，不着急走，见其他人说的热闹，方白彤扯扯沈青，两人坐到角落，“你刚才说还有擦脸的膏，也是你从书上看到的吗？你家人都在用吗？效果咋样？有没有人过敏？” 因为护手霜，以及沈青这个例子，方白彤对她做的东西很有兴趣。 沈青呼出口气，心情愉悦极了，很好，护手霜只是开胃小菜，擦脸的才是她真正想卖的，她就说嘛，她这个现成的例子放在这里，怎么可能钓不到鱼，咳咳，钓不到客户。 这配方是她前世研一的时候，她导师领导的实验室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导师把几张配方作为奖励送给了他们这些学生。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在网上买过护肤品了，可想而知，这东西有多好了吧。 来到这里之后，原身皮肤状态不好，她也是女孩子，自然有爱美之心，可惜家里没钱给她买草药的，她在山上采了些，不全，就做出来十多盒美白 分卷阅读14 霜，又采了花儿提炼了精粹做了润肤水。 不过也足够了，这具身体年龄小，只用了一个月皮肤就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 当然，配方的来源肯定不能说实话，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沈青头疼，所以还得编个话，得让方白彤相信，这姑娘是有钱人，人脉又广，她有种感觉，这会是她以后最大的‘金主’。 哎，这个年代赚钱太难了，她的身份局限性太大了，不然凭着她前世的水平，哪个药物研究所进不去？ 可问题是，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初中生，真要太出格了周围人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本身这个年代就很特殊，谁知道身边有没有眼睛盯着等着举报立功，她除非干完这一票就带全家跑路，不然就得老老实实的苟着。 所以，她就算赚钱也不能太超出她的身份见识，不然就是自寻死路。 好在咱的老祖宗们聪明又伶俐，传下了无数的古方子，她决定在里面找一个相近的方子代替，一则是给‘金主’个交代，二则也可以防着有人觊觎，就算知道了是某个方子也没用啊，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对。 方白彤还在等着她回话，沈青脑中快速闪过种种考量之后，笑着道：“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在一本书里看到的，夹在书里的一张纸，纸上写着唐张文仲医方，我看着有趣就抄了一份，后来查了下，张文仲是唐高宗时期的人，是武则天的御医……我夏天不是磕破脑袋休息了一阵么，太无聊了，就照着那方子做了，打算试一试的，没想到用了之后效果不错，方子回头可以给你看看。” 方白彤点点头，“有多的吗，能给我挖点吗，我想试试。” “可以。”方白彤胆子倒是大。 “我也要试，沈青，也给我一份。”魏琳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们旁边了。 “好，不过得一个星期后，我那里没有多余的，得现做。”沈青张口就来。 方白彤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差二十分钟三点，可以准备走了。” 大家检查了各自的东西都带上了，魏琳锁了门，众人往供销社赶去。 路上，沈青想起在供销社里几个知青当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声问道：“魏琳她们今天买的那个围巾有啥问题吗？我看陈玉当时欲言又止。” 方白彤摇摇头，看一眼魏琳和陈麦她们，没有像她一样收着声，“围巾没问题，只不过不是最新款式的，是去年的款式了，我见我嫂子戴过。” “不是最新款？”魏琳声音猛地拔高，脸上也带了怒气，“那供销社不是骗咱们吗？” “骗个头啊！”陈麦嘲笑道，“你是不是傻，如果真是海城最新款的围巾，哪儿能剩下拿到咱们这小地方卖，在省城都不够人抢的。” 魏琳恶狠狠的瞪过去，“就你聪明，难怪上小学次次考八分！” 陈麦气坏了，捋起袖子，“想打架是吧，来，谁怂谁是大黄！” 大黄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家的狗子。 沈青和方白彤对视一眼，一人一个拉开两人。 春芳也帮着打圆场，“去年的款式也不算过时，供销社也没多少货，咱们能买到运气不错。” 魏琳这才觉得高兴些，陈麦也哼一声，不跟个笨蛋计较。 …… 拖拉机在打麦场停下的时候，乌云笼罩在天际，天空灰蒙蒙的，众人提着大包小包匆匆往自家赶去。 沈青走到半路碰到沈翔带着豆子来接她。 豆子今年五岁，正是贪玩贪吃的时候。 “小姑，我要吃糖葫芦！”远远看到人了，小家伙松开沈翔的手，跟颗小炮弹似得撞进沈青怀里，撞得她一屁股坐雪地上，豆子也跟着一头栽她身上，姑侄俩摔作一团。 “回家再吃。”沈青推了推，没推动。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吃。”小家伙搂住她的脖子，赖在她身上扭来扭曲就是不让开，气的沈青一个翻身把人翻地上。 后头赶来的沈翔一手一个拉起来，顺手给豆子屁股一巴掌，“看你淘的，衣服又脏了，回头就告给大嫂，让你娘收拾你！” “略略略，告状头子！”豆子做个鬼脸，“小姑给我买了糖葫芦，不给你吃！” “你小姑也是我姐，不用你给，我姐肯定也给我买了。”沈翔掐了把大侄子的脸蛋，臭豆子，亏得他有好吃的就分给他一半。 懒得搭理两个斗嘴的小孩，沈青先走一步，后面俩赶紧跟上。 沈翔抢过她背篓，“姐，我给你背……都买的啥，咋这么重？” “回去再说。” …… “咋还有鱼？”沈翔把东西全掏出来，看着鱼直流口水 “豆子，把鱼抱厨房里给你奶奶去。”沈青先支走了豆子，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黑市买的，一块钱一斤，哎，早知道这么便宜多带点钱了……回头我给娘说酸菜鱼的方子，咱尝尝新的做法——” 想到酸菜鱼，沈青口水都出来了。 分卷阅读15 “谁让你去黑市的？谁告诉你黑市的？”一道严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沈青惊得险些跳起来，“大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大哥为人稳重，尊重妻子，爱护底下的弟弟妹妹，就是太守规矩了，像黑市这种地方，绝对不会让她去的。 沈青狠狠瞪沈翔一眼：你咋不提醒我大哥也在？ 沈翔无辜的眨眨眼：我也忘了。 “问你话呢，你俩打啥眉眼官司呢？”沈飞抬手一个爆栗敲在沈翔脑门上。 沈翔捂着脑门，只觉得冤枉死了，“你打我干啥，有本事儿打二姐！” “你给我闭嘴，你姐多乖的人啊，她咋知道黑市的，还不是你说的！”沈大哥直觉敏锐的惊人，一下子就说中了真相。 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姐弟俩对视一眼，沈翔默默后退，争取不让大哥注意到他，沈青则绞尽脑汁的编瞎话，“没人跟我说，拖拉机不是先去接了新来的知青嘛，时间长，我就去邮局买了邮票，我打算集邮，哥，以后你再有信了，记得把信封给我，行不？” “不要转移话题！”沈飞不舍得敲妹妹的脑袋，只能敲敲炕桌。 沈青嘿嘿笑笑，“买完邮票，我想抄近道回去，就走了旁边的巷子，路上碰见个人，人家问我要不要鸡蛋，还说不要票，我想吃鱼了，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那人带我去拿了，看到那里有好多卖东西的，还都不要票，我才反应过来是黑市。” “真不是沈翔跟你说的？”沈飞还是怀疑。 “当然不是，沈翔自个儿都不知道黑市在哪儿吧？”沈青暗悄悄给沈翔使个眼色。 “对，哥，我也想找黑市呢，就是不知道在哪儿，你都不知道，我们前儿个卖的那鸡，价格压得老底了，这要是拿到黑市，一只鸡至少还能多一块钱！”沈翔装的还挺像，沈飞有些动摇了，难道真是误打误撞。 姐弟俩却悄悄松口气，好险！ 谁知这口气刚吐出来，沈飞再次严厉的瞪着她，“我不管你怎么知道，但是黑市，以后不准再去了！” 沈青歪了歪脑袋，脱口而出，“不可能。” 第七章 堵不如疏（大改） 啪—— 炕桌挨了好多下的爆栗终于落在了沈青脑袋上。 “大哥，我想吃肉！”沈青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愿望，顺便把家里人全部拉下水，“咱们家人也都需要补充营养，你看豆子，都五岁了，还不到一米高，回头该跟大哥一样长不高了。” 咳咳，对上大哥的黑脸，沈青求生欲爆棚，“对不起大哥，我不该说你矮。” 糟糕，大哥的脸更黑了，沈青想也不想的大喊一声，“大嫂，救命！” 顺手捞过吭哧吭哧爬炕的豆子挡在身前。 “你们闹啥呢？小青咋了，你哥为啥要揍你？你也是的，他俩都多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打了，坐下来讲道理。”大嫂宋姗从里屋出来，好笑的问。 自家小姑子和小叔子，只要一被他们大哥揍，准得喊她救命。 “讲不通。”沈飞气的把事情跟媳妇说了一遍，“这俩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看再不管管能上天了！” 宋姗忍不住翻个白眼，要不是害怕连累了自家男人，她也想去黑市逛逛呢，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小青，非去不可吗？” 她给小妹使个眼色，先服软，回头她再劝。 沈青却摇摇头，既然已经被大哥知道了，她决定在家里说开了。 等以后护手霜和擦脸膏卖出去了，她手里不缺钱，会买更多的肉吃，如果不能得到大哥的许可，买一次被唠叨一次，她非得烦死不可……一次说服，一劳永逸。 宋姗拧眉，“你们兄妹谁也不肯让一步是吧，那就等爹回来吧，让爹来断。” 沈青松下口气，爹肯定站她这边。 沈飞也犯了愁，之前他就不同意小弟偷摸在山上养鸡，等他发现的时候鸡已经半大了，老爹拍板说就这么处理了浪费小弟一番心血，于是就这么养下来了……本来爹就宠小妹，这事儿十有八九又要顺着小妹了。 …… 五点整老爹回来了，注意到家里孩子们全都看着他，不由得笑笑，“咋都看着我干啥？” 瞅一眼大哥，沈青嗖的拉住老爹坐自己这边，凑到他身后，给他捏捏肩，捶捶背，伺候的老爹眼皮子直跳，“说吧，你又闯了啥祸？” “爹，这话可不对，我这么乖，啥时候闯祸了。”沈青不愿意，原身就不说了，从小就是乖孩子，她呢，就更乖了，不但不惹事儿，还给家里挣钱了，就是干活儿没以前利索，可这真不能怪她，她很努力的学了，但毕竟没经验，干活儿不咋利索。 但她相信，明年有经验了，肯定能干的更好。 “爹，小妹今儿个偷着去黑市了，还买了一条鱼。”沈飞告状，“我不让她去，她还犟嘴非要去。” “爹——”沈青抱住老爹 分卷阅读16 的胳膊，“我要吃肉，你瞅瞅你闺女，瘦的跟竹竿儿似得，你再看看你大孙子，豆子，你想吃肉吗？” “想，爷爷，我要吃肉，我想吃酸菜鱼。”豆子眨巴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沈父，看的沈父心都要化了，别说吃肉，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得给摘下来，“好好好，你想吃啥，爷爷让你奶奶给你做。” “爹——”沈飞忍不住喊了一声，瞪了眼儿子，爹耳根子太软了，被小妹和豆子哄一哄就没原则了。 沈父斜了大儿子一眼，“你说了她听吗？” 沈飞气闷的摇摇头，小妹现在主意大的很。 “堵不如疏。”沈父教子，“与其让她偷摸去，啥时候出事儿连个防备都没有，还不如约定好时间，你监视着老二，把事情掌控在你手中……你是大队的会计，消息灵通，如果遇到县里严打，你不就可以提前通知，免得她被抓到。” 沈飞听得直点头，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爹，你真聪明，还是你想的全面，我差点就犯了大错，我跟您差远了，以后我还要多跟爹学学。” 沈父被儿子捧得心里飘飘然，面上却一脸的谦虚，“老大你也不笨，你看看整个大队，谁有你算盘珠子拨的好，脑子算的快，你也就是吃了年龄的亏，要不是爹比你多活了几十年，爹可是比不上你的。” 沈青嘴角抽抽，大哥这是被老爹卖了，还得给老爹数钱呢！ 当然，大家谁也没有说。 接着父子俩商量后决定，让沈青一个月去一次，安全起见，让沈翔陪同一起。 随之沈飞又发愁，“爹啊，万一小妹偷偷去咱也不知道啊。” 沈父瞥一眼兴奋击掌的闺女和小儿子，“这还不简单，你可是个会计，你握着她的钱，还掌握不了她去几次？” 沈飞眼睛一亮，不愧是他爹，这办法好。 沈父想的则是，闺女脑子鬼点子多，她非要去黑市，看来是有来钱的门路了，但当父母的嘛，不放心，又不好意思老盯着闺女那点私房钱，让他哥哥看着管着，他们也放心。 得到老爹和大哥的同意，就等于‘官方’认证了，等老娘做好饭，一家人围坐在炕桌上时，沈青立刻跟老娘汇报了一声，给她娘夹了一大块儿鱼肚子上的好肉，“娘，回头我给你背酸菜鱼的菜谱，你给我们做酸菜鱼……今儿个您辛苦了，您也吃一块好肉。” “老大，你看着点豆子别吃着刺了……娘不喜欢吃这肉，娘吃鱼头就行了。”家里半年了才做一次鱼，哪舍得吃鱼肚子，又给夹闺女碗里了，“你听你爹的，一个月一次，可不能多了。” “知道了。”沈青答应了。 但沈母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点啥。 “对了哥，今儿个咱们大队不是分了十个知青吗，队里不是没地方吗，咋没安排家里住？”沈青问道。 “有几个家里在县城有亲戚，等过几日才过来，今天只来了六个，全是男的，咱家不合适。”沈飞喝了一大口鱼汤解释道。 “四个女的？不是说只有三个吗？”沈母问道。 “有一个女知青跟大宋庄换了。”沈飞抬头，“大宋庄同意了，我们这里也没意见，就换了。” “人咋样，好相处吗？”沈母给大儿夹了鱼肉，入冬其他人都闲了，只有大儿还忙的不着家。 “娘，我自己来。”沈飞用筷子里分了两半，给媳妇了一半，“时间短，还看不出来，不过家庭条件都不错，有两个都带着手表呢。” 说着话饭吃的很快，饭后宋姗洗了碗，熄了灯，一家人早早睡下了。 习惯了早起，天还黑着沈青就醒了，知道沈母不会让她点灯，她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没起来。 直到天亮了，沈母起来做饭，她才穿了衣服吃饭，十点的时候，方白彤等人上门了，其中还有魏琳。 没一会儿陈麦、春芳和二妮也来了。 家里难得来了这么多人串门，沈母非常高兴，藏着准备过年招待客人的花生瓜子都拿出来了。 方白彤是一早说好要来看擦脸膏的，其他人是来凑热闹的。 “护手霜得几天才能做好，我去给你们拿擦脸的。”沈青进了她的卧室。 她家的屋子不大，正房三间，中间的住着沈父沈母，左边的分隔成两小间，里头的沈青住着，外头的沈翔住着，右边的那间也是隔了两小间，大哥大嫂住里间，外间做了冬天的厨房。 她的小卧室非常小，没超过十平米，光炕就占了一半，剩下五平米里有一半堆着家里的粮食。 要是只有陈麦三个，她就带着进了卧室，现在人多，就不去卧室挤了。 擦脸的她一共做了两样，一个是山梅花精华水，一个是美白霜。 “你用这个水洗脸吗？”方白彤问道。 沈青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精华水，但国内应该还没有这东西。 “不是，是洗完脸之后，拍在脸上，可以保持皮肤湿润。”沈青简单的介绍了下，顺便洗个脸演示一遍 分卷阅读17 ，“大家都知道，冬天干燥的很，皮肤很容易干燥，拍点水，再涂抹雪花膏，或是美白霜，脸会舒服很多，而且对皮肤也好。” “你们要试试吗？”沈青把瓶子递给方白彤，化妆品嘛，好不好一定得亲自试一试，但是说完她就后悔了。 方白彤看着其他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却摇摇头，“有瓶子吗，给我倒点，我们回去试。” 沈青松口气。 她家堂屋也不大，爹娘的炕占了一半，剩下的空间也有十五个平方的样子，他们自家七口人待着还算宽敞，但今儿个足足来了十多个，这十五个平方就不够看的了。 再想想一群人挤在一起洗脸，光是想想沈青就头大。 她承认自己也就是嘴上说说客气一下，真让她烧水供应这些人洗脸，她也不愿意的。 幸好有方白彤这个情商高的，不然遇到个直肠子，她得后悔死。 第八章 狗不理 夏秋之际，他们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山梅花，她第一次做，一不小心就做多了，除了家里，有年轻姑娘的亲戚家里，还有陈麦四人，她都一人送了一瓶。 就这样，还有不少剩余的。 沈青翻出筐子，拿出几个汽水瓶。 条件有限，玻璃汽水瓶洗干净晾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削几个木塞子塞上，隔了四个月也没坏。 沈青大方的全拿出来，“送你们了，自己分吧，不过回头用完了玻璃瓶得还给我。” 这一瓶精华水，最贵的就是玻璃瓶了。 方白彤也不跟她客气，接了装包里。 “这是美白霜，拍完水，待脸上干了之后，就可以涂雪花膏或是美白霜了。”沈青指尖挑出一点抹在脸上，细细的涂抹均匀，让脸部吸收。 比起这个年代现有的雪花膏，美白霜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皮肤吸收的好，人看起来气色好、精神，还不像雪花膏，能让人一眼看出来脸上抹了东西的。 沈青把盒子递给方白彤，“你可以在手上试一试，不过短期看不出效果来，至少要一个月才能看出来。” “行，我试试。”方白彤洗干净手，只在一只手上抹了，方便她对比。 沈青冲角落的陈麦、春芳和二妮招招手，“自己去厨房舀热水洗洗脸，还等着我给你们擦啊？” 陈麦低落的心情一下飞扬起来，脸上笑容灿烂，“我们这就去。” “这一盒你们带回去试试，回头我会多做些出来。”沈青把一盒没用过的美白霜递给方白彤，这个成本高，她没有多余的，就这一盒也是她拿她娘*的。 当初做好家里一人给了三盒，刚好够用小半年，沈母节俭惯了，干活儿的时候也不好意思用，小半年下来，才将将用完了一盒。 反正回头还要做，就先给‘金主’移一盒。 至于说效果什么的，不急着说，为时尚早。 一个月后，自见分晓。 “配方你要看看吗？”沈青把她的精华水和美白霜递给陈麦，问方白彤。 她犹豫了一瞬，摇摇头，“不了。” 秘方之类的东西，还是避嫌的好，只要东西好没必要去看。 她不想看，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这个心思。 小唐知青就很有兴趣，“我大姐也喜欢自己琢磨这些东西，能省不少钱呢，我也看过不少的方子，就是不知道跟我见过的一样不，要是可以的话，能让我看看吗，要是一样的，回头我就不麻烦你了，直接让我姐给我寄。” 方白彤看了眼小唐，笑意不达眼底，“小唐，你看了小青的方子，你家里的方子能给小青看看吗？” 女知青们一起生活了半年多，彼此也算了解，一见方白彤笑的模样，就知道她生气了，全都默默坐在一旁不插话。 小唐自然也知道，但是方子的诱惑太大了。 “可以。” 方白彤没有再说什么，询问的看向沈青，她默默点点头，反正是个‘假’方子，只要耐心点也能从书上找到，看就看呗。 沈青回卧室现找了纸笔，默了张文仲给武则天所拟的那张常敷面脂方子：细辛、萎蕤（玉竹）、黄芪、白附子、薯蓣（山药）、辛夷、川芎、白芷各3克，瓜萎、木兰皮各6克，炼成猪脂200克。【1】 不过沈青暗暗留了个心眼。 拿出去给了小唐，“我早就背下来了，这张纸你留着吧。” 小唐接过，匆匆浏览了一遍，忽的抬头问道：“上面怎么没有写制作方法？” 沈青挑了挑眉，小唐有一点没说谎，她家里应该确实有人试着按方子做过，不然一般人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 沈青接过纸，写上——上药切，以绵裹，用少量酒渍1宿，纳脂膏煎之，七上七下，别出一片白芷煎色黄药成，去滓搅凝。【2】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方白彤被小唐这一出搞得很难堪，见她写好，立即要走。 沈青示 分卷阅读18 意陈麦三人留下，她起身把方白彤等人送出去。 方白彤一路沉着脸，直到回到女知青的宿舍，关上门，才看向喜滋滋的小唐，“你大姐真的在做雪花膏吗？” “对呀。”小唐点点头，她娘以前是海城富商家的女佣人，富商家就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四九年海城解放的时候富商一家逃往国外，匆忙之下很多东西没能带走，她娘当时抢了一只首饰盒子，盒子里就剩下一个金钗，倒是盒子底层还有四五张的水粉面脂方子。 她娘不识字，后来她姐上学识字后翻出方子，试着自己做了，效果比不上大厂子生产的，但价格卖得低，也能卖出去。 沈青的变化她早就看在眼里，那个‘美白霜’，不，应该说叫‘常敷面脂’的，肯定不一般，如果拿去海城卖，一盒至少能卖三块钱，那家里岂不是发了？ 这半年的拮据，连买条围巾都要省吃俭用、四处借钱，让小唐顾不上方白彤了，只要有钱，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儿，到时候两人不在一处，方白彤的意见也就不重要了。 再说了，小唐暗自冷笑，那方子沈青也说了，是古方，书里就有，就算沈青不说，难道她就查不到吗？ 方白彤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了小唐？ 方白彤家世条件不错，小唐其实不愿意跟她闹僵，见她面有松动之意，解释道：“白彤，你是觉得我不该要沈青的方子吗？” “对，那是人家的东西，你不该觊觎。” 小唐脸上的笑一僵，辩解道：“白彤，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觊觎她的东西，我会拿我家的方子和她换的。” 邓翠玉忽然笑眯眯的问道：“你姐是不是叫唐曼？” “对，翠玉你怎么知道？”小唐好奇的问道。 “哦，以前家属院门口总有个姑娘兜售自己做的水粉面脂，就叫唐曼。” 方白彤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小唐却没有发现她的一样，激动的问邓翠玉，“你买过我姐做的面脂？” “没有。”邓翠玉擦干脸，问方白彤要了精华水在脸上拍着，“质量太差，听说还有人从里面挖出了老鼠屎，我才不买呢。” 噗嗤—— 房间里响起笑声，小唐脸瞬间涨的通红，“不，不可能，你撒谎，我家里人可爱干净了，我家洒了老鼠药，不可能有老鼠屎。”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家属院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回去问问，海城第一酒厂家属院。”邓翠玉认真的说道。 她这个样子让小唐更加难堪，却无力反驳，只觉得每个人都在笑话她，终于哇的一声趴被子上哭起来。 同屋的女知青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去安慰、劝解。 方白彤更是冷下了脸，“小唐，你赶紧把你家的方子写出来，我好拿给沈青。” 顿时，小唐哭的更大声了。 …… 沈青送完人回来，从卧室里拿出三瓶精华水分给三人，“你们拿回去用吧。” “之前的还没用呢。”陈麦道。 “那就存着。”沈青不在意的摆摆手，她做的是最简单的精华水，山梅花的提取液，这个是她自己来的，剩下的甘油、丁二醇等等是她让沈翔去市化工厂买的，价格不高，唯一贵点的是一套新的化学仪器，不过这个可以重复利用。 想想她又解释道：“美白霜真没有多的了，下个星期就能做好，到时候一人送你们一盒。” “好呀。”春芳代替陈麦和二妮答应了，“对了小青，那个小唐要了你的方子，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沈青答得干脆，“这种手工制品，不同的人做出来不一样，就像做饭一样，同样的饭有人做的好吃，有人做的难吃。” 正说着，沈母忽然问道：“小麦，你脖子上就是昨儿个买的新围巾？” 沈青心里咯噔一声，她娘这是终于想起来她没买围巾了，为了不挨揍，陈麦她们走的时候，沈青果断跟着一起，“娘，我去找我大哥了。” 等晚上再回来，她娘*的气也能消了。 沈飞和大队长都在仓库烧火呢，这样新打的炕能快点干起来，让知青们早点住进来。 沈青摸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聊不到一起去，悄悄上了山，半路碰到了何盛，村里的小混混之一，沈翔的小伙伴，目前是沈翔养鸡小组的成员之一。 “小青姐，你要找沈翔吗？我带你去！”何盛热情的很，因为当初买鸡苗的钱，还是她说服沈母给沈翔的。 两人在山里七拐八绕，走了一个小时，进入一片山坳里，山坳底部地是平整，比其他地方温度高，踢开昨日的落雪，还能看到底下青色的草根。 底部中间是一片竹子和枯树搭成的棚子，顺着坡下去，正对着棚子的门。 两人进去，先是一段黑乎乎的过道，何盛拿出手电打着，“姐，你别怕，再往前就好了。” 沈青已经听到里面鸡叫声， 分卷阅读19 还有沈翔的喊声，“何盛，你跟谁说话呢？” “咱姐来了。”何盛打开第二道门，一股热浪夹杂着鸡屎味儿扑面而来，险些没把沈青送走。 “姐，你咋来了。”沈翔递给她一个口罩，指着角落的‘沈’字，这是沈母给做的记号，“带这个味儿就不大了，这是我的，洗干净了。” 条件有限，沈青没有嫌弃自家弟弟，带上口罩她打量着棚子。 棚子两侧圈出来做了鸡窝，中间一米宽的过道，棚子尽头是两张竹床和一张方形饭桌，鸡窝和墙的夹角修了个土灶，灶里燃着火，上面坐着一口砂锅。 在饭桌前坐下，仰头就能看到鸡窝上方，隔着三米吊着一根燃烧的火把。 算了下，这照明也有两天了，她拒绝了何盛端的水，“鸡开始下蛋了吗？” “下了。”沈翔和何盛俩人要喂鸡了，往盆里倒了一大半的麦麸，再倒豆渣，最后掺点石灰粉，拌匀后往鸡食槽里一倒，何盛跟在后面在另一个罐子里加满水，鸡群一窝蜂的挤过来开始吃。 沈翔端了个盆给沈青看，“这就是早上下的蛋，缺钙，蛋壳软不拉几的，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全得踩稀巴烂了……姐，中午留下吃饭吧，我们大葱炒鸡蛋吃。” 瞄了眼盆子里没有弄干净的蛋壳渣滓，沈青拒绝了，“我不饿，你们自己吃吧。” 沈翔好没气的瞪他姐一眼，“毛病！” 沈青没理他，“那你们近期还卖吗？” “暂时不卖了。”何盛凑过来，“多亏了姐，不然我们还不知道鸡下蛋得有光照，回头等卖了鸡蛋，咱哥几个请姐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国营饭店就算了。”沈青说了来意，“你们啥时候去市里，去化工厂给我带些材料。” “给钱。”沈翔伸手。 “先欠着，回头再还你。”自家弟弟的钱，沈青用的毫不手软。 “我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全被咱娘要走了。”沈翔翻出空空的兜。 “那明儿个再说吧。”沈青决定找她爹借钱，她娘正在气头上，给钱的可能性不大。 快中午的时候，剩下蒋大海三个小混混来了，除了沈翔，剩下四个一致决定杀只鸡犒劳沈青。 沈青拒绝，四个少年人要她带回家吃，她哪好意思，只能让做了吃。 沈翔自觉去做，被何盛一胳膊顶开，笑眯眯的对沈青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做饭难吃的很，让二姐做。” “你确定？”沈青认真的问道。 “确定啊！”何盛笑着道，然后就被沈翔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败家子，你给我起开！” 何盛揉着屁股被蒋大海扯开，“咳咳，二姐，您这边坐着歇息，我和沈翔做就行了。” “哎，不是——”何盛蒋大海捂住嘴巴拖走，带到外面雪地里一顿摔打，再回来，就不提让沈青做饭的事儿了。 沈青忍不住捂脸，尴尬的想扣地。 这下好了，一个不少的，全都知道她做饭难吃了。 沈青也很郁闷，她在实验室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手稳，但是一进厨房，也是出了名的厨房杀手，明明跟做实验一样，严格按照菜谱顺序来，一克不多，一克不少，时间分毫不差，结果做出来的东西，难吃的狗都不理。 这还要从导师家里有只小哈说起，她做的排骨没人吃，送给了小哈，从那之后，小哈见到她就绕路，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就有人叫她狗不理了。 因为‘狗不理’，她被笑话了一整年，当然，笑话最厉害的几个，也被她揍成了猪头。 第九章 野鸡 散养走地鸡，剁小块，加水清炖，半熟的时候放把干蘑菇、粉条，入口甘甜香嫩，蘑菇和粉条吸饱了汤汁，咬一口满嘴的汁水。 这鸡才养了半年，个头不大，六个人里五个都是正能吃的大小伙子，一人一碗肉不够吃，蒋大海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把挂面，又一人煮了两碗鸡汤面条。 沈青虽然喜欢吃，但胃口不算大，没有再吃挂面。 吃过饭，沈翔就喊她回家了。 “沈翔，今晚轮到你值夜？”沈青出了窝棚一看天色大亮，猜到了原因。 “嗯，今天夜里是我和大海搭班。” 两人不能空手下山，先捡些枯枝扯了枯藤捆上，他俩运气不错，居然碰见只野鸡出来觅食。 沈翔经验丰富，从兜里摸出一把苞谷籽洒在地上，两人远远的看着，野鸡在附近晃悠了半个小时才去啄苞谷籽，边啄边看，鸡贼的很。 这么长时间，姐弟俩都用枯藤编了个网出来了，沈翔带着网猫在树上，趁着野鸡低头网兜头罩下去，野鸡受惊，扑腾着翅膀要跑，结果一头从网孔里扎出来，整只鸡卡在了网上。 这是只聪明鸡，看出来短时间挣脱不开，当机立断撒丫子就跑。 “姐，快追啊！”沈翔抱着树干边往下滑，边喊道。 沈青咽了咽口水，握 分卷阅读20 紧了手里的木棍，之前离得远她信心百倍，到了跟前，看着野鸡尖利锋锐的尖嘴，她迟迟不敢靠近，就害怕给她啄个窟窿出来。 瞄了眼藤网，她快跑几步一脚踩住，警惕的瞪着扑腾个不停的野鸡，等沈翔追来，一棒子敲晕，“姐，你也太没用了，一只野鸡也怕！” 沈青昂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怕咋了，这不是有你嘛！” 沈翔鄙视他姐一眼，“做好再带回去吗？” “别，你前儿个带回去的还有一只没吃呢，你再做等着娘敲你吧。”沈青没好气的道，“不过不能这么拿下山，你去窝棚宰杀干净了，我再捡些柴禾，到时候夹在柴禾里带回去。” 总之，这肉绝对不能拿回村里，除非你上交，或是给每家分一块肉当封口费，不然回头就有革委会的抄家来了。 自家人还不够吃呢，无论是哪一种姐弟俩都不愿意，那就只能悄悄的来，在山上宰杀好，回头让她娘做的时候小心点。 “姐，你带回去让何盛杀，我捡柴，顺便看看能不能掏点野鸡蛋。” 沈青眼睛一亮，“好，全拿上，可别剩了。” 看她拎着只野鸡，何盛他们羡慕坏了，二话不说帮着杀了，还烧了开水退毛，翻出些夏天存的大叶子包好，回头夹在柴禾里也不脏。 没一会儿沈翔回来，枯草枯藤编的网兜里吊着十多个野鸡蛋。 沈青把野鸡蛋全留下了，让他们四个分分，晚上带回家吃，算是答谢他们帮着杀鸡了。 这么折腾一番，天快黑了，姐弟俩一人背着一捆柴赶紧下山。 进了院子，就见沈飞从正房旁的夹道走出来，那夹道通向后院，前几年那后院养了猪和一群鸡，这两年不让养了，沈父带着两个儿子翻了土，种了白菜萝卜大葱之类的。 冬初白菜萝卜收了之后也是放在后院，盖上麦草就不怕冻伤了。 “咋今天捡柴了？”沈飞把篮子递给沈青，接过她手里的柴禾。 篮子里放着一颗大白菜、两根大葱，应该是晚上的菜。 想到他们今日捉到的野鸡，沈青扯住大哥的袖子，朝她的柴禾努努嘴，“大哥，我和沈翔今天捉了只野鸡。” 沈飞严肃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连着沈翔脚下那一捆也拎上，“你们先进去，我把柴弄到后头晒晒。” 沈青则悄悄松口气，跟沈翔咬耳朵，“还好大哥没有说什么国家资产让咱们上交，不然我非得给他脑袋一棒子打出里面的水来。” 沈翔笑嘻嘻道：“也就是咱们才拿一只野鸡回来，你要是天天拿一只，你等着大哥削你吧。” “不用等到大哥，咱爹就得削人。”沈青没好气的道，一天一只，山上的野鸡不得灭绝了，这不是明摆着找打么！ “爹，娘，嫂子，豆子，我们回来了。”沈青提着篮子进了小厨房，把篮子递过去，悄悄觑着她娘*的脸色，“娘，咱晚上炖白菜？” “嗯，再给你炒个酸辣绿豆芽。”沈母看起来已经忘了围巾的事儿了，沈青悄悄吐出一口气，跟她娘邀功，“娘，我和小弟捡了两捆柴，半路捉了只笨鸡，已经宰杀干净了，回头给埋在雪堆里，等过年了加个菜。” “真是野鸡？”沈母怀疑道。 “真的，我还捡了几根漂亮的鸡毛，回头做上两个鸡毛毽子，我和带着豆子玩。”沈青笑嘻嘻的挽住她娘*的胳膊。 “下午那个方知青来了，给了几张纸，说是啥方子，我担心被豆子给你弄坏了，让你炕柜上了。” “这么快。”沈青挑了挑眉，“那娘我去看看了。” “去吧，别在这里碍事儿了。” 沈青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娘啊，之前不是剩了半盆鸡肉吗，爹说留着嫂子和豆子回来吃，那，咱啥时候吃？” 沈母头疼的瞪一眼自家闺女，“你想啥时候吃？” “当然是今天吃了。”肉就在眼前不能吃，太难受人了，“对了，娘，那野鸡的鸡爪子你回头单独流出来。” “你要干啥？”沈母警惕的问道，她想起了闺女之前提起的啥泡椒爪子，“我可不给你做那啥爪子。” 得不少的醋，家里可没醋票。 “咳咳，到时候看咱家有啥调料，就做啥，我到时候在书上多找找。” “回头再说，别给我碍事儿。” …… 趁着炕桌上的油灯，沈青拿了方子看，一共三张，一张胭脂方子，一张水粉方子，还有一张是面脂方子，只写了配方，没写制作方法以及用量。 沈青匆匆扫过没细看，但却悄悄松口气，小心的将三张方子放到一只木盒子里。 木盒子是原身放私房钱的地方，这三张方子不算珍贵，甚至只能说普通，但她依然小心的放在了最底层，会不会有用到的一天，她也不知道，就当她杞人忧天吧。 “娘，油灯先别灭，我要写个东西。”沈青先回卧室拿了本子和铅笔，趴在炕桌上写清单。 一 分卷阅读21 张是化工厂的，甘油、丁二醇、单硬脂酸甘油、羊毛脂、橄榄油、维生素C、E等等，她写了几十种，至于有没有也不确定。 这些是做精华水和护手霜的，至于美白霜，则全部采用中草药，不添加任何化学成分。 所以，第二张单子上是几十种的中草药，有些她需要，有些用不上，用以混淆视听。 她之前买过，这些加起来至少得二十块钱，沈*穷人*青只能对半砍了数量，然后打了张欠条，从她娘那里换了整整十元，连同两张单子，交给沈翔，“尽快，我急需。” 她想早点过上天天吃肉，吃白面，吃大米饭的日子。 第十章 拦住 ps：前面一章后面化工厂那一段删掉了，觉得写得太干巴了。其他内容未变化，不用重看。 “咋样了？”宋姗刚进屋，沈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昨儿个傍晚的时候，村里几个孩子发现嫁出去三年的何大妮晕倒在村口的雪地里，赶紧通知了村里和何家人，把人弄回家。 何大妮在雪地里不知道冻了多久，得赶紧把人给暖回来，人昏迷着，姜汤灌不进去，就只能泡热水澡了，谁知脱了衣服就看见何大妮全身都是伤，还是那种竹条子的痕迹。 竹条子抽起来又疼，痕迹还不容易消去，除非家里孩子犯了大错，不然父母也不舍得这么对孩子。 何大妮可不是个孩子了，嫁出去都三年了，能被打成这样，是谁下的手答案呼之欲出。 何家人气坏了，家里男人们扛起锄头就要给他们大姐报仇，但被及时赶来的村干部拦住了。 报仇的事儿急不来，麻烦的是何大妮的身体，不知道在外头冻了多久，这会儿发起热了来了，身上的外伤不少，谁知道有没有内伤，总之，得赶紧送医院才是正经。 还真被大队长猜对了，送到医院当天就烧到了40度，据说医生检查后发现，何大妮重度营养不良，身体常年劳累，免疫力低下，脏器都有出血迹象，若不是送来的及时，一场发烧就能送了命。 何家人可是自个儿大队的人，大队干部几乎全跟去了，何大妮伤势严重，得主院，用好药，何家的钱不够，大队干部让何家人留下来，他们赶紧回村筹钱。 沈家也给出了二十块，今天一早，宋姗作为大队会计家属跟村里的几个妇女去公社医院看望何大妮。 何大妮已经醒了，但人木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几个大队干部商量了，这事儿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最好能把那个姓陈的送进监狱。 那就需要了解具体情况了，没有人比当事人何大妮更清楚的了，但她不开口，这事儿就没法进行，光凭着家暴，是没办法将姓陈的送进监狱的，人家完全可以消灭了证据，推到夫妻打架上，一旦归结于家务事儿，顶多被妇女主任教育一顿就完事儿了，陈家人要是认错态度好，说不定婚都离不了。 还要回去受那非人的折磨，不如一死了之。 这不是她胡乱揣测，而是书中何大妮的下场。 因为跟原身一样属于十八线配角了，作者着墨不多，只在堂伯父去看堂姐沈红的时候提了一嘴，沈红掉了两滴泪，“大妮姐真可怜，只可惜咱没有关系，不然一个村里的姐妹，咋也不能看着她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宋姗她们去看望何大妮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想办法开解她，让她开口，如果能得到些陈家人或是姓陈的犯罪证据最好。 最后，还要与医护人员一起充当证人，证明何大妮身上的有伤，且伤痕最长的有三年，最短的则是近期的，这是方便找陈家要赔偿的。 何大妮抢救、住院花了不少的钱，她的身体不行了，以后都得养着，这些都该陈家人赔偿。 这是大队干部商量过后的最优处理办法。 在沈青看来，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方案十分完善。 当然，作为受害者家属，何家人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处理的，自家姐妹出嫁三年被糟蹋成这样，何家人宁愿不要赔偿，也要让陈家人偿命，所以，大队干部还没跟何家人说。 …… 何大妮比原身大五岁，因为何盛和沈翔玩的好，连带着何大妮也喜欢带着她这个‘妹妹’一起玩。 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五七年的夏天，村里突然跑进来一个浑身带血的陌生男子，手里还拿着木仓，在他身后，还追着十多个当兵的。 不巧的是，原身那时候正跟人在村口玩捉迷藏，其他孩子见了躲着不敢出头，唯有原身遮着眼睛啥也不知道，直接被人掐着脖子挡在身前威胁。 这陌生男子是敌特分子，为达目的手段残忍血腥，一旦让他挟持着原身离开，原身一定会没命的，就连跟来的兵叔叔们都没好办法，还是大妮姐，悄悄把兜里藏着的炒黄豆洒在了敌特后退的路上，趁着敌特滑倒的时候，兵叔叔们趁机击毙敌特分子，救下了原身。 可以说，原身这条命是何大妮救下来的。 就冲 分卷阅读22 着这一条，沈青就得帮大妮姐讨回公道，不让她白受欺负。 她抬头看向她嫂子，她有些想法，但还需要多了解下情况，“大妮姐肯开口了吗？” 宋姗眼睛又红又肿，显见的没少哭，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们劝了下，她比之前好些，好歹知道哭了，但还是不说话……好像，好像还有些怕人靠近。” 宋姗还把何大妮身上的伤又形容了一遍，听得沈母眼泪哗哗的，止不住的骂姓陈的不是东西。 但是何大妮不开口，他们甚至都不能去打姓陈的一顿。 不同于宋姗和沈母他们生活环境简单，没有把人性想的太恶，也没想的太深。 沈青虽然岁数不大，又还没出校园，但网络上啥消息没有，根据原身对何大妮的记忆，这姑娘可不是个软弱的性子，且她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根据有经验的婶子推断，至少一年没换过了，她身上更是脏的看不到皮了，再加上医生的诊断，她觉得何大妮遭受的不仅仅只有家暴，还有虐待，囚禁！ “小青，你比嫂子聪明，你说咋才能让打你开口说话。”宋姗摇摇走神的沈青。 如果她的推断是对的，让何大妮立刻开口不现实，眼下最需要的做的，是让大队干部和何家人明白—— “不光姓陈的不是好东西，那陈家全都不是好东西，大妮姐可不是个软弱的，以前有人欺负何盛，她都能拿着大棒子冲上去——” “我记得大哥前儿个回来说，大妮姐身上的伤最早的就是三年前，那就说明大妮姐刚嫁过去就被家暴了，她一定会反抗，就算不反抗，也一定会通知何家人，但她三年都没回家，传回来还全是好消息，你们说，为啥呢？” 宋姗和沈母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问，“你，是说，陈家人把你大妮姐给关在家了？不能吧，这可是新社会，是犯法的！” “不是关，这叫非法囚禁，犯法，那得外人知道才叫犯法，没人知道，不就啥事儿没有！当然，三年时间可不好瞒的，所以，十成十的，陈家村的人也在帮着隐瞒，就算现在找去陈家村，也未必能拿下陈家人！”说不定还要被陈家村的人倒打一耙，消灭证据。 “大妮姐应该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她不敢说出来，应该是被打怕了，不相信人了。”沈青叹口气，如果何大妮真的被囚禁了三年，还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虐待，心理肯定出问题了，“大嫂，大妮姐是不是还怕光。” “怕光？原来是怕光！我们都当她怕人才躲在被子不出来！”宋姗抹了抹眼泪，“大妮太可怜了，陈家那些人就是畜生啊，把好好一个姑娘折磨成这样，要我说，你大哥他们就不该瞻前顾后，这样的人，送监狱太便宜他们了，就该打个半死，再弄残了！” 沈母赞同的点点头，“这样的败类就该用人民群众的口水淹死！” 眼见俩人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沈青赶紧给捞回来，“我在书上看到的，说是人长久待在黑暗的环境下，时间长了就会畏光，一说话就毒打一顿，以后看见相同的动作，或是听到类似的语言，或是看见陌生人，就不敢说话，害怕挨打，这说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就像以前家里养的鸡，看到了爹就害怕。”家里杀鸡是沈父的活儿。 这些推断医生应该也跟何家人和大队干部说过了，她说这些只是铺垫，为了让沈飞他们相信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嫂子，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夜一天过去，陈家人怎么也该发现大妮姐跑了，大妮姐除了回村里也没别的地方去，他们一定会找来的，说不定昨儿个晚上就往这来了，如果有车的话，说不定来的更快。” “你快去和大哥他们说一声吧，先拦住陈家人，不要让他们跟何家人，跟大妮姐接触，就说大妮姐没回来过，全村都要通知到，任何人都不要泄露了大妮姐回来的消息。”沈青说道，庆幸的是，现在是冬天，大妮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眼下这事儿只有他们小河村的人知道。 “为啥啊？”沈母和宋姗不解的看着她，“陈家来的正好，咱刚好能给大妮讨回公道。” “娘，嫂子，你们的讨回公道最多就是把人揍一顿，回头养两个月又是活儿蹦乱跳，啥影响也没有。”沈青语气严厉，“要想把陈家人送进监狱，让他们真正受到惩罚，余生都在会很痛苦中，现在就不能泄露大妮姐的消息，嫂子，你去把我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大队长和大哥，稍后我会跟他们解释原因。” 宋姗看小姑子着急，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去，你别着急。” 沈青也没闲着，“娘，你就待在家里，我去找小弟。” 沈翔跟何盛玩的好，他们要是看到了陈家人，说不定会出人命，此外，还得让何家人出面稳住陈家人，她知道强人所难，但何家人必须得按照她说的来，最后，还得立刻派人去陈家村收集证据。 何家人一定人不会答应，大队干部无法说动，只能她来。 “小弟他们应该在何家。”宋姗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蒋大海他们过去了，你快跑，他 分卷阅读23 们肯定要去找陈家人算账。” “我这就去何家。”沈青再次快速强调，“大嫂，告诉大队长，如果不能稳住陈家人，被陈家人发现的话，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宋姗不理解，但她看的出来，小姑子很严肃，没有开玩笑，两人一分开，她立刻拔腿就跑。 …… 沈青刚进何家的院子，就看到沈翔、何盛一帮子十几个十六七的少年扛着锄头，镰刀，气势汹汹往外冲。 她扭头把大门关上，门栓一落，回身喝道：“都给我站住，我看谁敢翻墙，我打断他的腿！” “二姐，你要当我们还是一个村儿的，你就不要拦我们，我要打死姓陈的给我姐报仇！”何盛一双眼睛通红，额头上青筋鼓起，伸手要去推开沈青。 “姐，你快让开。”沈翔拦住何盛，何盛气头上手上没个轻重，万一伤到他姐了咋办。 “你给我起开。”沈青推开沈翔，一脚就把何盛踢趴下，这一下可算是引了众怒，何大哥举起锄头朝着沈青当头砸下，“你当我何家人好欺负！” 沈翔吓坏了，何大哥动作太过突然，他忘了反应，眼看着锄头要砸到沈青，他眼一闭，挡在了他姐前头，迷迷糊糊的想着，早知道有今天他就提前炼炼铁头功了。 谁知刚站稳就被一股力拨开，然后噗通一声，沈翔吓的睁开眼，眼前的情形不太对啊，他姐啥事儿没有，反倒是何大哥，丢了锄头，抱着胳膊喊痛。 其他少年警惕又愤恨的瞪着沈青，脸上写着一行字——我看错你了！ 但是碍于沈翔，以及两个前车之鉴，倒是没有人再敢头铁的跟她动手了。 把锄头踢一边，把蠢蠢欲动的何盛也踢一边，沈青低头在何大哥手臂上按了一下，何大哥瘫在地上，警惕的等着沈青，眼中仇恨浓的化不开。 沈青很无奈，她不想动粗，但不动粗不行，一帮子打了鸡血的少年，全凭着一腔热血，她说的话不会听的，而唯一一个成年男子何大哥，受害者的亲属，要是能听进去她的话才奇怪呢。 还不如打服了，震慑住，他们才能听得进去她的话。 “何大哥，何盛，你们兄弟俩如果是真的想给大妮姐报仇，最好听我一句劝，我不想看到悲剧的发生。”沈青靠着门，扫视这群少年，最后定格在何家两兄弟脸上，“沈翔，先跟我说说什么情况，你们是要走路去陈家村吗？” 陈家村在临县，距离小河村有上百公里。 “有人在车站看到陈家人了。”沈翔没好气的道，“我们觉得进监狱难度太大，太便宜陈家人了，所以……” “所以你们打算偷偷弄死陈家人，然后结伴去唱铁窗泪？”沈青替他说完。 第十一章 说服 “那又如何！”何盛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沈青，要不是沈翔拦着，他立刻就会扑上来。 “我告诉你如何吧。”沈青走到何盛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出口的话更是如锋利的刀口狠狠扎在何盛心里，“如果我不拦着你们，你们不但打不死一个陈家人，你们兄弟二人还会被以故意杀人罪送进监狱，用不了一个月就会被陈家买通人弄死，大妮姐无法离婚，不愿意回去跳河死了，你大哥媳妇离婚，你爹娘一个月内失了三个孩子，老两口会病倒无人照顾，你的侄子侄女饿的哇哇大哭却无人去哄。” “你放屁！”性子软的何大哥都忍不住了。 “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推论吗？因为——”沈青低下头，压低声音，在兄弟俩耳边说道，“陈家小闺女的儿子是冲县县革委会主任的，明白了吗，如果你们就这么冲上去，不但没法替大妮姐报仇，还会连累整个何家完蛋。” “整个冲县的大官小官，不管心里咋想的，表面上，他们都会站在陈家村的这边，只要陈家村的所有人全都统一口径，咬死了不知情，你们不但拿陈家人、陈家村的人没办法，你们还会受到他们的报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这两年你们见得少了吗？只需要悄悄往你家塞上一本□□的书，到时候□□□□的时候失个手……明白了吗，要人命其实很简单的。” 兄弟俩身体抖了抖，他们知道沈青没有危言耸听，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在这个以出身论‘英雄’的年代，有些地方领导甚至大字不识一个，判断对错凭的是关系亲近，恰好，冲县的革委会主任就是这么一个人。 这些人到了领导岗位，不为百姓做事，反而借此打压与自己关系不好的，她就曾听人说过，因为吃了一根油条而被打成‘□□’的。 很可笑是吧，但这的确是现实发生过的事儿。 “我言尽于此，如果你们还是决定就把陈家人打一顿，那就当我没说，但我不会让沈翔跟你们一起的，我自己的弟弟，我得护着。” 沈青顿了顿，问道;“还有啥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就快点做决定吧，陈家人要来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布置。” 分卷阅读24 何大哥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没听说陈家有这个关系。” 沈青挑了挑眉，“这事儿在冲县并不算秘密，随便就能打听到。” 兄弟俩对视一眼，何大哥再次问道：“你有办法替大妮报仇吗？” “一定可以，只要你们听我的。”沈青郑重的说道，不仅仅是因为沈翔何盛的关系，更因为大妮姐是女孩子，作为同性，她没办法视而不见。 “好，只要你能替我姐报仇，我们全家都听你的。”何家兄弟俩一起说道。 沈青松下一口气，起身道：“第一件事，让他们听我的。” 兄弟俩二话不说就应了，“我知道大家都想替我姐报仇，但这事儿不容易，具体的回头再说，现在，大家全都听小青的。” “你们现在就回家，约束好自家的孩子和家人，如果有人来村里打听大妮姐的事儿，就装作没见过大妮姐回来，剩下该咋说咋问不用我教吧？记住，大妮姐回来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沈青叮嘱道，“好了，放下武器，都先回家去。”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何家兄弟俩，何大哥点点头，“听小青的。” 没一会儿人群散去，就剩下何家兄弟俩和沈家姐弟俩。 沈青正要布置接下来的任务，院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门嘭的被人推开，大队长、沈飞等大队干部一窝蜂的冲进来，着急的问道：“沈青，你让宋姗传的话是啥意思？” “陈家的后台是冲县革委会的主任，不能硬碰硬。”沈青长话短说，“一个小时前就有人在县车站看到了陈家人，当务之急是赶紧通知村里人，瞒住大妮姐回来的消息，稳住陈家，其他的稍后再说！” 几个大队干部面色凝重，难怪沈青要让稳住陈家，因为一个不小心，不但不能帮大妮，他们整个村子都要受到牵连。 陈大队长立刻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通知全村集合了，马上我就会通知下去。” 村里没通电，连个喊话的喇叭都没有，通知消息全靠挨家挨户的喊。 “那行。”沈青看向何家兄弟俩，“陈家除了村里，一定会过来这里，何大哥，你去医院，稳住婶子大叔他们，让他们先在医院不要回来，免得面对陈家人露馅，何盛你留在家里应对陈家人，如果问起其他人，就说去你舅舅家了，记住，一定要跟以前一样，热情的招待陈家人。”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想想大妮姐，你必须得忍住，大哥，你留下，看着何盛，无论如何，都得把陈家人应付过去。”沈青脸色严肃。 沈翔举起手来，“姐，何盛眼睛这么红，还肿了，能瞒过去吗？” “可以。”沈青不以为意，“编个故事，就说你喜欢上一个姑娘，结果人家嫌你家太穷，喊了哥哥把你揍一顿不说，还羞辱你家人，你觉得对不起你爹娘，很是悔恨、伤心。” 沈飞赞同道：“这样一来，就算何盛露出些怨恨也不会让人怀疑。” “没错，不过何盛你尽量不要跟陈家人对视。”那样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大哥，这里交给你了，沈翔，你该干嘛干嘛去，大队长，我们去办公室说。”接下来的收集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大队办公室门前已经聚集了各家的代表，大队长把沈青的话转达下去，虽然不明白，但没有人反驳，大队长总不会害人就是了。 通知完消息，各家代表散去，很快，村里打雪仗、玩闹的孩子全被家长揪着耳朵拎回家了。 沈青跟着大队长进了办公室，除了会计沈飞不在，两个大队副队长、妇女主任、民兵连长、出纳都在。 她先把陈家小闺女给冲县革委会主任生了个儿子的事儿说了，来源用了同样的理由，“我在县里偶然听到的，这事儿在冲县并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大队长找几个面生的过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会让人去的。”大队长喝了口茶，“这陈家背靠革委会主任，一个不好，咱村里都得被连累了……小青，你聪明，脑子也灵活，说说你的想法。” “我是这么想的，先稳住陈家人，然后想办法收集陈家和冲县革委会主任的证据，只有革委会主任倒台了，咱们才能收拾的了陈家村，不然很难不说，还有可能被倒打一耙。”沈青先说了大致方向，也就是擒贼先擒王。 “扳倒革委会主任？”大队长牙疼的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咱们怎么扳倒？” 沈青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当官的很是畏惧，就害怕沾上了，不像后世，新闻联播上天天都能看到各个阶层当官儿的，想害怕都得酝酿下情绪。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事儿交给我吧，不过你得给我些人手，最好是人比较聪明伶俐，身体灵活的。”沈青说道，“陈家村那边，你们也先不要管了。” 没有可信的人去收集证据，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那我们做什么？”大队长脸红，这么一安排，好像没他们啥事儿了，全让沈青做了。 分卷阅读25 “你们，安排村里的小姑娘，最好是脾气好，性格温柔的，慈祥的老奶奶也行，去陪着大妮姐，安抚她，记住，男性，包括何家的男性，都少往大妮姐跟前凑。”沈青回忆了下前世看过的新闻，像这种被家暴的女性会没有安全感，男性的出现、靠近会引起强烈的刺激，对于病情很不利。 大妮姐虽然被囚禁，但好歹在陈家村生活了三年，说不定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对，大队长，没事儿把村里的孩子召集起来，让他们注意下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陌生人盯着村子。” “不，不至于吧。”一帮子村干部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沈青摊摊手，“或许呢。” 不怪她脑洞大，上辈子比这脑洞大的事情多了去了。 要不是怕吓着人，她还有更多的怀疑和推测可以好好跟他们说说。 比如说，陈家背靠革委会主任，什么好看的姑娘娶不到，为啥偏偏找了临县的？ 比如说，陈家村的人真的是全员恶人吗？就因为陈家跟革委会主任的关系，就帮着隐瞒，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折磨殴打？ 沈青觉得，这种利益关系并不牢靠，但事实上，陈家村的人非常齐心，不然大妮姐也不能囚禁三年才跑出来。 出了办公室，她吐出一口气，了解的越多，想的越深，越觉得这事儿不太简单。 不过这样也好，真要简单了，反而没有那么好收集证据的。 快到何家门口的时候，沈青看到大哥、何盛带着四个年青男子迎面走来，应该就是陈家人了。 第十二章 陈家人 匆匆扫一眼，其中二人身上背着包袱，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另外二人则拎着麻绳，绳子底下各吊着两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 四人笑的拘束又憨厚，还给何盛和沈飞让烟，至少表面看起来，一派和谐。 这反而让沈青更加的警惕。 据她所知，大妮姐结婚三年陈家人一次也没上门过，只过节的时候邮寄些礼品，隔半年以大妮姐的名义寄过来一封信，电话除了大妮姐刚嫁过去的时候打过一次，后来就以不方便为由再也没通过话了。 偏偏大妮姐才跑回来，陈家人就上门了，她隐隐觉得自己的怀疑很可能是对的，这事儿，很可能不只是家暴那么简单。 “何盛，这是——”沈青装作不知道，笑吟吟的问道。 一个村的，见到陌生人问一嘴很正常。 “这是我姐夫，陈文羽，他送同村的三个大哥去火车站，这不是刚好路过咱这吗，过来看看，姐夫，你也真是的，我姐嫁出去三年没回家了，你也不知道带上我姐回来看看，我娘前儿个还叨叨着，你们今年过年不会来，我们全家去看看我姐呢。”何盛脸上带着欢喜和埋怨，就像村里任何一家的小舅子一样。 沈青看了都吃一惊，这家伙可真能忍、真能演。 趁着他们停下来，沈青大胆又好奇的观察着四个男子。 陈渣男，四个人里最瘦弱的，但是长得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皮肤比村里大多数的姑娘都白，这样的长相，可是非常受姑娘们喜欢的。 “抱歉，本来要带你大姐一起的，谁知她前儿个去县里路上吹了风冻着了，昨晚有点发热，我哪儿敢让她出来，过年，过年我一定带她回来看爹娘。” 但是，他的左耳朵，缺了一块儿，边缘不太整齐。 感觉到她的目光，陈渣男不太自在的转了转身体，脸上神情不悦。 偏偏何盛不提离开，他也不好意思说，但脸上却怎么也维持不住笑意，眼睛里的阴郁几乎溢了出来。 沈青终于移开了视线。 比起陈渣男，另外三个男子个头超过了一米八，看的出来家里条件不错，身材魁梧，两颊多肉，外套是打着补丁的深蓝色工装。 沈青视线往下划过，从一片灰布衣角上掠过，笑着道：“行了，天气冷，赶紧回家吧，我家还有半斤的肉票，不够了来家拿啊。” 等人走后，沈青沉下脸，这四个人外套打着补丁，但也比村里大多数的人穿的好，这也不算稀奇，但是—— 有一个人衣服可能有些小，里面的棉袄露出来了，鼓鼓的。 …… 一进家门，沈翔和宋姗立刻凑过来，“咋样了？” “挺好的，大家都挺配合的。”沈青踢掉棉鞋，盘腿在炕上坐了，“村里各家也通知了，只要没有人拖后腿，瞒过陈家没问题。” “我听老三说你答应帮大妮报仇？还要整垮那啥革委会主任？”沈母忽然抬头问道，“我咋不知道你这么大能耐，那可是革委会主任，你别把自个儿整进去了，咱家可没关系把你捞出来……你有几成把握？” 闺女这半年来爱看书的很，可喜欢问她哥、她爹问题了，她爹都说她知道动脑子了，越来越聪明了，但这次的事儿可不是小打小闹，一个不好真能出人命的，她担心坏了，实在不想闺女掺和进去。 分卷阅读26 可想到大妮那闺女，她又心生不忍，多好的姑娘啊。 “娘，我既然接了这事儿，肯定是有把握的，您看我啥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儿了？”沈青笑眯眯的靠在她娘的肩头，“再说了，大妮姐多可怜啊，我有能力，就该帮帮她。” “行，娘信你，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那陈家连自家媳妇都能下狠手，打你一个外人更是眼不带眨的，你把老三带上，要是动起手来你就跑，跑不过让老三跟他们打，老三皮厚耐打……知道不？”沈母忧心忡忡的。 “娘！”沈翔幽怨的喊了一声，“我是不是您亲儿子。” “你要不是我能让你在我家吃饭？”老娘没好气的瞪了眼沈翔。 “娘，稍安勿躁，这事儿还真不是靠打架，得靠脑子。”沈青得意洋洋的点了点自个儿的脑袋，作为全村‘学历’最高的，她当仁不让的一定是最聪明的，加上前世丰富的‘社会经验’，还真得她出手，不然十有八九还得走书里的老路。 沈翔眼睛亮晶晶的，小鸡啄米似得点着脑袋，“娘，娘，二姐就是可聪明了，咱知道的情况一样多，我就没有二姐想的那么深，她说的我都觉得可有道理了。” 宋姗也道：“娘，二妹确实聪明，这事儿就得交给她，她之前让我转达给大队长的话，大队长听完一拍大腿，说他咋就没想到，二话不说就决定照着二妹说的做，我问了她哥，她哥也说二妹聪明的很，娘，你就放心好了，咱二妹绝对能给大妮报仇！” 沈母依旧板着脸，但眼里带着笑意，“行了，我就说了一句，你们一人一大串，我能不知道我闺女聪明？” …… “你们中午想吃啥？”沈母抱着豆子问道。 一听说吃的，豆子立刻推开铅笔和本子，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我要吃蛋羹。” “行行行，奶奶给你蒸。”对于唯一的孙子，沈母一向宠爱的很，“你们呢？” 沈青摇摇头，“娘，给我拿张一斤的肉票来。” “你干啥？”家里就剩下三斤的肉票，平时不舍得吃，就等着过年包饺子呢。 沈青实话实说，“回来的路上看到陈家人来了，找个借口让沈翔过去探探，顺便看看何盛那边有没有新信息。” “姐，都要注意啥？”接了半斤肉票，沈翔穿上棉袄问道。 “第一点，想办法摸摸陈家人的棉衣是不是新的，第二点，打探下陈文羽，就是大妮姐的渣丈夫，他的左耳朵缺了一块，是咋弄的，第三点，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套点话。” 说完，沈青扯着他不让走，“你让我再想想……刚好中午了，想办法留在何家蹭顿饭，瞪啥，眼睛大，不是让你占何家便宜，你和大哥吃的回头还回去行不？我让你蹭饭不是方便说话吗，大哥就算账快，嘴巴没你能说，也没你豁的出去，你过去的时候记得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见多识广、爱吹牛的混混。” “为啥啊？姐，你不会是公报私仇，趁机败坏我名声吧？” “闭嘴，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沈青一巴掌拍他背上，“会吹牛不，就按照上次你说的那个啥王老板的样子吹，什么手表，麦乳精，收音机，自行车，专捡这些话题跟人吹，记得一定要说咱县里的小牌子，说咱家都有，咱家多厉害，你可看不起陈家那些人了，反正怎么得罪人怎么说，知道吗？” 沈翔一脸的复杂的看着他姐，“姐，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滚蛋！”沈青一脚把人踹出门，“陈家人咋回话的你给我一字不落的记清楚，回来复述给我，还有表情，你也给我看清楚了。” “知道了。”沈翔拍掉屁股上的脚印子一溜烟蹿了出去，到了何家门口，头高高扬起，一条腿往前支，随意的抖了，肩膀一遍耷拉着，指头上再夹根烟，标准的混混模样。 抬脚踢开何家院门，推开掀开帘子的何盛，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 中午沈母做了白菜豆腐汤，搅了面糊糊，又在汤里打了三个鸡蛋，豆子的是单独做的蛋羹。 沈父回来吃完饭又出去跟人摸牌了，倒是陈麦、二妮和春芳来了。 三人早上悄悄去看了大妮姐，眼下也是一个个肿着眼皮，嗓子嘶哑。 “小青，我们也想帮帮大妮姐，有啥要做的你跟我们说。”三人已经听陈大队长说了，这事儿由沈青负责，就是他们，也得听沈青的指挥，三人直接找上了门。 “二妮，大妮是你堂姐，你还记得当初谁给你姐介绍的陈家吗？我今天见到那个姓陈的了，长得白白净净的，文质彬彬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大学生呢，这样的人不至于要在临县找对象吧？”沈青看向二妮。 二妮的爹跟大妮的爹是亲兄弟，别人不知道的，她一定是清楚的。 第十三章 狗血 “大妮姐跟那个姓陈的是咋认识，继而结婚的？” 不止沈青不知道，春芳和陈麦，甚至连沈母都好奇的看过来。 当初何大妮爆出 分卷阅读27 突然要结婚，还没等大家打听啥情况呢，第二天人就被陈家接走了。 问何家的人，只说是亲戚家介绍的，家庭条件不错，光彩礼就给了二十，其他的却再不肯多说，村里人都猜测里面是不是有啥事儿，但何家人不说，村里人也不好多管，免得说多了被人说是眼气。 二妮被几人盯着，不太好意思，脸蛋红红的，“是我后娘介绍的，陈家跟我后娘是亲戚，三年前他来看我后娘，我家屋子小，就住在了大伯家，谁知道半夜走错了房间，跟大妮姐睡一张床了。” 后面二妮没说，但大家都明白那个意思，都睡一张床了，大妮姐只能嫁给陈文羽了。 沈青一听这狗血的桥段，根据她多年的看电视、看小说经验，十有八九有阴谋。 “咋会走错房间呢？他肯定跟何盛住吧，何盛的房间跟大妮姐的也不挨着啊。”你要说两个房间挨着还有可能走错，这都不是一个方向的也能走错吗？ 春芳撇了撇嘴，“二妮，这明显有问题啊，这一看姓陈的就是故意的，你大伯还把大妮姐嫁过去？” “那不然呢？”就是六十年之后，男女睡在了一张床上，哪怕清清白白的，背地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嘴，更何况现在，大妮姐当时要是不嫁给姓陈的，妇女主任都得找她谈话。 沈青没有继续深入，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陈家故意找了个外地媳妇，为什么呢？ 沈青不知道，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很关键，就跟整个陈家村全村齐心一样的引人注目。 “你们要帮忙，就在村子里老老实实的听大队长的指挥。” 二妮的姐姐出嫁，好姐妹一起送行很正常，三年前，原身也在场，跟陈家人见了面。 村里不缺人，她首先要排除掉跟陈家人见过面的，毕竟跟何家一个村子的人出现在冲县，很难不让陈家人怀疑。 “小青，你看不起人是咋的，不是说要去冲县收集证据吗？我也要去。”陈麦长到这么大最远就去过县里和公社，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你是想被陈家人看到，然后提前做好防备，咱们啥证据也拿不到是吗？”沈青没好气的道。 “那你呢？”陈麦不服气。 “我也不去冲县。”沈青要去的是陈家村，比起搞革委会主任的证据，显然陈家村更吸引人，但她才不会告诉陈麦。 送走陈麦三人，方白彤、邓翠玉、魏琳、白成军、陈向南、孙长云五人也来了，魏琳和孙长云代表村里的姑娘们，剩下四人代表队里的知青，都是想来帮忙的，顺便打听下进展。 “村里的就别去了。”主要是村里人太喜欢看热闹了，谁家有喜事儿了，几乎都会过去凑热闹，一个个的排除太麻烦了。 还不如直接用知青，他们最长的也才来了两年，跟陈家人没过接触不说，还一看就是城里人，就算跟陈家人迎面碰见，他们也不会怀疑。 除此之外，知青最差的也有初中学历，大多都是上过高中的，比村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少年们可要机灵多了，像方白彤、邓翠玉这些干部子弟家庭出身的，对于如何打听消息，收集证据，比她要更有优势，更知道从哪里下手。 所以，沈青决定把这事儿全权委托给方白彤。 反正现在冬天也没有活儿干，回头让大队长多几天的介绍信，做完正事儿后就给他们几天假期可以回家探亲，这样的条件，没有任何一个知青会拒绝。 果不其然，沈青刚提出来，方白彤和陈向南就一口答应了。 一方面他们的确同情何大妮的经历，想要出一份力。 另一方面，他们插队长的有两年，短的也有半年多了，但迟迟无法融入村民中，虽然跟村民相处的还不错，但大家都能感觉的出来，他们跟村民们隔着一层。 方白彤等人也想趁此机会，真正融入到村民中去，这样以后不管是回城，还是政策变动，亦或者是优惠条件，大队长也会优先考虑他们。 “姐，我回来了。”正说着，沈翔打着酒嗝进来，正对上一屋子的女孩子们，干笑的摸摸鼻子，“要不我先出去转转，不打扰你们说话。” “你回来的正好。”沈青朝地上的凳子抬抬下巴，示意沈翔坐下，“说吧……你们也仔细听听。” “除了陈文羽，就是大妮姐的那个渣夫，剩下三个都是他的堂兄弟，屋子里温度跟咱家差不多，四个人没有脱棉袄，我全都偷偷的摸了一遍，全是新的棉花，布料硬挺挺的，最多下过一次水。” 沈翔端着搪瓷缸子喝水，魏琳忍不住问道：“你管人家穿啥干啥？” “咱村，除了你家，还有谁家有新棉袄的？”沈青问道。 “没有，我们家可是有两个铁饭碗，还有一个当兵的！”魏琳骄傲的仰起脑袋。 “那你家一年也顶多做三件新棉袄，可是陈家一次就四件！你觉得这正常吗？”沈青意味深长的看向方白彤，“问题是这四个人还不是一家人！” “就不 分卷阅读28 能是他们村富裕吗？”魏琳不甘示弱。 “有这个可能，但几率很小。” 方白彤肯定的道：“你怀疑陈家村有问题，他们很可能有违法的赚钱渠道！” “或许。”沈青也没说死，一切都是她的合理猜测。 沈翔继续道：“陈文羽的左耳有缺口，我故意借着醉酒问他，他说是在县里跟人打架被咬的……我跟他们吹牛，说了咱县里的那些小牌子手表、收音机的，故意激怒他们，那个叫陈文路的，没忍住，直接亮出腕子，姐，你猜我看到了啥？” “手表，是上海牌的还是瑞士手表？”沈青问道。 有革委会主任做靠山，别人戴瑞士表是‘□□’，他们是没有这个担忧的。 沈翔点头，“姐，你猜对了，是瑞士表，还是那啥梅花的，我没见过这梅花表，看不出来真假，姐，你说外国表咋起个咱国家的名字？” “说来话长，回头再说。” “他还吹牛说他半年前买了‘永久’51型自行车，花了162，还是一次性买了五辆，家里人手一辆，姐，这人比我还能吹呢，谁信啊！”沈翔嗤笑，却见她姐神情严肃，“你，你不会相信了吧？” “对，我相信了。”沈青揉揉额头，“能买得起手表，再多五辆自行车也不奇怪吧？” 众人对视一眼，沈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不会吧？万一他就是吹牛呢？” 据他所知，就是市里干黑市买卖的都不敢这么花钱。 “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是真的呢……反正要去冲县调查，五辆自行车，不可能一点消息露不出来。”沈青话没有说满，但直觉告诉她，一家五辆自行车，是真的！ “村里不好混进去的吧？”陈向南挠挠头，一脸的兴奋之色。 就是方白彤、邓翠玉，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都是十□□、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对于未知和挑战，充满了兴趣和渴望。 “对，所以先去县里打听，再做进一步的部署。”沈青道，“可能需要在冲县住几天，咱们钱也不多，住不起招待所，条件会比较艰苦，方白彤你和我，再找三个体力好，能吃苦的一起吧，一共五个人，明天一早就走，我等会儿就找大队长申请餐补，车费先自个儿掏，回头等我有钱了再给大家。” “行，那我们先回去收拾行李。”方白彤说道。 “尽量轻装减行。”说是这么说的，等沈母给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小，光被子就老大一块儿了。 没办法，这年头谁家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如果不想花钱住招待所，就只能去老乡家借住，又是大冬天的，不盖被子等着发烧感冒吧。 晚上沈飞才回来，顺便把五个人的餐补给了她，一个人一日半斤的粮票，给了十天的，一共二十五斤的粮票。 光吃粮肯定不够，得多加菜。 沈青把粮票给了沈母，让沈母一次性的做够二十五斤的粮食，全部做成馅饼，到时候加热直接就能吃了，有面有菜，营养均衡。 “你要啥馅儿的？”沈母看了下家里的菜，“葱花鸡蛋、咸菜、酸菜粉条、白菜豆腐、豆芽、土豆丝、萝卜丝？” “都来吧。”沈青无所谓，都好吃，都……没有肉。 二十五斤的面，还有几大盆的菜，不能让沈母一个人做，沈家人全部上场帮忙。 “娘，鸡蛋还有菜这些的，回头我赚了钱补给你。”沈青没好意思占家里的便宜，这些菜看着少，可都是沈母辛苦种出来的。 本来这钱应该何家人出的，但何大妮住院都是问村里借钱，哪里还能拿得出来，她先垫着吧，何家能还上就还，还不上就当做公益捐款了。 看看自己空空的口袋和欠沈母的钱，沈青把找她娘借的十块钱也给带上了，回头办完了事儿她去一趟市里，把材料买上赶紧做护手霜和美白霜。 第十四章 盯紧 沈母刚把馅饼炕好，院子门被拍的哐哐作响，沈翔出去开了门，不一会儿大队长和沈飞跟在后头进来。 “快进来坐。”沈父往炕里挪挪，翻出沈母藏起来的半瓶酒，“陪我喝一杯，暖暖身体。” 陈大队长摆摆手，“你这闺女可真聪明，还真被她猜对了。” “咋的了，我闺女猜对啥了？”沈父嘬一口酒，神情放松。 “吃过饭，陈家人去了何老二家找二妮她后娘，没找到人就跟二妮套话，说什么他们知道何大妮回来了，还说何大妮偷跑回来的，偷了家里的一块手表，让二妮说实话，不然就是包庇罪犯，回头把她抓起来，还威胁二妮不要说出去，不然回头让革委会的抓起来！”沈飞恨声道。 大队长仰脖子把酒灌入喉咙，重重往炕桌上一放，“陈家真不是人，把大妮糟蹋成那样，居然还有脸威胁一个小姑娘！” 又一脸庆幸的拍拍沈青肩膀，“幸好当初听了小青的话，让大家都瞒着，不然陈家还不知道要做出啥呢……还有二妮她后娘，得想个 分卷阅读29 办法不能让两拨人见面。” “这样，明儿个我亲自去吴家沟找他们大队长，把人留上半个月，不过得跟吴家沟那边通好气，把事情跟人说清楚，宁愿陈家四人过去找，何老二夫妻也不能回来。” 大队长这话是为了防止二妮后娘跟陈家人通气，回头泄露了消息。 感叹完，大队长又道：“小青，我怕陈家人怀疑，只给你和沈翔开了介绍信，你俩先去打头阵，过两天再让方白彤那几个知青去，不然人太多太打眼了。” “叔，沈翔不去……这咋有五块钱？”沈青接过介绍信，把五块钱递过去。 “五块钱是队里给你们拿的，你们这些孩子，那些外来的知青都愿意帮助大妮，我们也不能落后，只这几年队里结余的钱不多，先用着，回头我再想想办法。”大队长叹气，太穷了，上个月兑付完整个大队就剩六十多了，还得留下来年修房子、修工具的钱，再留点十块以防万一，最多只能拿出五块。 “哥，回头替我谢谢大家。” “你谢啥，该何家人谢。”大队长摆摆手，又道，“还有，你们几个女孩子去不安全，沈翔这孩子机灵，又会打架，带上我们也放心。” “叔，知青那边有男同志去。” “他们顶啥用，干个活都不利索！”沈父瞪闺女一眼，“外头乱的很，不安全，有个啥事儿他们不如你弟会来事儿……不带你弟你也别去了！” 沈翔得意洋洋的瞅着他姐笑：瞧见没，我厉害着呢！ 沈青暗暗翻个白眼，老爹这话没错，比起打架，谁也没有混混的经验丰富。 “对了，还有这个。”大队长一拍脑袋，拿出个信封递过去，“你收好，这是你婶写的信，她有个表妹就嫁到冲县了，你们到时候过去后就住她家。” “你婶跟她这个表妹好多年不来往了，人不一定让你白住，给买上些点心，当借住，但真要是有啥事儿，看在你婶儿的面子上，她也得帮你……另外就是，她那个人嘴巴大得很，啥都喜欢跟人说，你们注意点。” “明白，叔，你替我谢谢婶儿。”沈青眼睛一亮，嘴巴大好啊，爱说的人耳朵都灵光，到时候她一定和婶儿多聊聊。 “明天你们自己找个借口走，方白彤那边我来之前已经通知过了，你们不用过去说了，过两天，他们直接去冲县跟你们汇合。”大队长打个饱嗝，看外头开始飘起雪花，“行了，天不早了，我回去了。” …… 去冲县得坐班车，最近的班车在公社，但车票比从县里出发要贵一半，经费有限，两人打算从县里走。 赶到打麦场的时候，何盛也正送陈家四人出来。 “这就走了，不多住两天？”沈青神情自然的跟几人打招呼。 陈文羽笑着道：“这不是送他俩吗，时间过了不好，回头转回来的时候再来，到时候表姨也该回来了……你们这是？” “去市里买些材料。”沈青早就想好了理由，从兜里摸出半盒子护手霜，“自己做点护手霜用，比供销社买的要便宜……这是我做的，要不要试试，好的话可以拿东西跟我换的。” “我试试。”陈文羽很感兴趣，拖拉机还没拉，挖了点抹在手上，怪好闻的，“这里面都有啥？” “抱歉啊，这是我家的秘方，不能说。”沈青随口胡扯，视线从他的手上滑过。 “该说抱歉的是我，这东西很不错，如果我想多要点，什么时候能拿？”潜台词，你们要去市里几天。 “半个月，里面有些材料不好弄得，得等好几天。”沈青继续扯，好在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传来，拖拉机来了，不用吸着冷气说话了。 陈家四个人也是先去县里，再坐班车去市里，县里是没有火车站的。 这下好了，不去市里也得去了，好在她准备充分，买材料的钱、去市里的介绍信都有。 等坐上班车，陈家四人故意借着大家熟悉坐在一起，既然送上门来了，沈青果断主动出击，“你们坐火车去哪儿？能说吗，不能说就算了。” “去长河工作。”另外三个基本不说话，都是陈文羽代言，陈文羽看着班车上脏兮兮的座位险些没吐出来，强忍着难受说道，“听说长河那边开了新煤矿，这不是家里没钱么，过去挖煤赚点钱。” 沈翔忍不住嘀咕道：“戴着外国手表，能买五辆自行车还说穷？” 陈文羽：“……” 沈青忍住笑，半真半假的斥道：“胡说啥，吹牛还能当真！” 最壮实的那个陈家人嘴巴动了动，一脸的想说话偏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抱歉，我这大哥一喝醉就喜欢吹牛。”陈文羽笑的尴尬。 “谁说不是呢，我这弟弟一样的，还说人家呢，他也没少吹吧？不过吹牛总比撒酒疯的好，那才真让人受不了！”沈青还得打探消息呢，立刻帮着圆了场，还忍痛拿出沈母准备的馅饼分给大家尝尝，热情、美食、漂亮的女孩让陈家四人心生好感，心情放松不少、警惕性急剧下降。 分卷阅读30 沈青则卖力的扮演了一个合格的话唠和八卦爱好者，从上车，一直到班车在市里停下，她的嘴巴就没停过，天南地北，海上陆地，家庭琐事儿，就没有她不能说的，漂亮，热情，情商高会说话，这样的女孩子是很受欢迎的，不止是陈家人，就连车上其他人，都忍不住加入他们的聊天。 两个小时的路程，聊了不少，沈青表面一派淡然，心里高度紧张，默默在心里记着陈家人的话，从中分辨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等下了车，大家热情的告别，沈青累坏了，只想找个地方摊开，但是—— 特么陈家人跟橡皮泥似得，非说他们姐弟年纪小，不放心要给送到招待所去。 那行吧，沈青带人去了化工厂附近的招待所，办了手续、交了一天的钱，陈家人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 “姐，我之前搬货都没这么累！”要的双人间，一打开门，扔下行礼，姐弟一人扑到一张床上手脚摊开，一个字，累！ “谁不是呢，我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了！”一边要绞尽脑汁的聊天，一边还要尽快分析，她现在只想当个幸福的‘小傻子’。 “姐，还没关门呢。”沈翔睡在外面一张床，一扭头对上走廊里的其他客人。 沈青装听不到，张嘴一串呼噜噜出来，沈翔无语的翻个白眼，“姐，你这太假了。” 这一觉直睡到两点，已经过了中饭时间，姐弟俩借了招待所的炉子热了饼子就着热水填报肚子。 “咱啥时候绕道去冲县？”沈翔问道。 “既然来了，先办事儿。”沈青说道，“不能白跑一趟……明天去联系那个孙大姐，晚上走。” 沈翔坐起身，“姐，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要去长河挖煤那事儿，早知道我跟上去看看了。” “呵，没必要，一定是假的，先不说缺不缺钱，你注意他们的手没，比你的还要细，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挖煤多累啊，他们就算去了也干不成……而且，我现在有九成的把握了。”沈青握了握拳头，陈家村一定有来钱的法子，这个法子很可能见不得人，不能被外人知道。 倒不是看不起陈家村，觉得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致富，而是陈家人的反应不对头，干啥都遮遮掩掩的，要说光明正大也没人信啊。 如果有共同的秘密约束，齐心就很正常了。 书中，革委会主任会一力帮着陈家压下何家的反抗也就有了原因，利益共同体嘛。 …… 第二天一早姐弟俩吃过饭就打算去联系化工厂的孙大姐，楼梯走到一半，从斜角看到陈文羽在一楼的餐厅吃饭，桌子上摆着包子、馄饨、油条，还有一盘子焦黄的驴肉火烧。 沈青冷笑，跟陈家的亲家一个村子而已，偏偏盯的这么紧，要说没有问题是骗傻子呢。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圈，忽然拉上沈翔折回了房间，拿出一块生姜——这是她娘给准备的，路上冷了嚼一块儿，能防治感冒。 第十五章 借钱 “姐，你要干嘛？”沈翔茫然的看着他姐把眼睛揉的通红，又把生姜捣了些汁出来抹在眼皮上，下一瞬，眼泪哗哗的流。 “吃大户！大妮姐住院疗养，陈文羽吃香的喝辣的，不能便宜了他！”沈青说道，“你不用哭，把眼睛揉红点，等会儿见了陈文羽就说带来的钱全丢了，问他借三十块钱。” “好！”沈翔痛快的应了，又迟疑道，“三十块钱呢，他能给借？” “放心，不但会借，还会主动借。”沈青又洗了把脸，把生姜味儿抹去，给沈翔细细交待一番，这才背着行李，姐弟俩一脸伤心难过愤怒的下了楼。 给沈翔示意一眼，姐弟俩往门口走去，果不其然，被陈文羽喊住，“你们咋今天就走，东西买好了？你眼睛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们？” 陈文羽语气不觉严厉起来，作势要去找柜台上的服务人员‘算账’。 “不是，陈大哥，没有人欺负我们。”瞥了眼揉着眼睛的二姐，沈翔‘惊喜’的扯住陈文羽的胳膊，“陈大哥，看见你真是太好了，你能借我们点钱嘛？” “借钱？你们的钱被偷了？”陈文羽了然问道。 吸吸鼻子，沈翔委屈又懊恼的道：“我们，我们昨天进了房间才发现，带来的钱一分也没了……要是我警醒些就好了。，那可是我姐存了好几年的钱。” 说着，抬起头，眼睛渴望的看着陈文羽，“陈大哥，我们也不多借，就借五毛钱，刚好够我和我姐回县里。” 沈青暗暗给小弟竖起大拇指，干的漂亮！ 当然，她也不能一直划水摸鱼，眼角使劲儿挤出两滴眼泪，“陈大哥，我们一回去就还你，不会欠你的。” 刚说完，沈青肚子咕噜噜的响了，她涨红着脸，低着头很是难为情。 沈翔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早上他们姐弟一人吃了一个馅饼的好吧，馅饼扎实，能吃个半饱，距离吃完才一个小时，她姐是咋饿这 分卷阅读31 么快的？ “你们没吃早饭？” 沈翔离立刻就感觉到陈文羽放松很多，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一分钱也没了，从昨儿个晚上就没吃上饭。” “不吃饭哪能行，走我请你们。”陈文羽怕拍沈翔的肩膀，“你们是大妮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当哥哥的请你，不能拒绝。” 姐弟俩忍不住在心里齐齐呸了一口：你是畜生，他们是人，品种不同，请别乱攀关系！ 姐弟俩犹豫了好一会儿，在陈文羽的催促下，坐了下来。 “这些包子都凉了，我让服务员热一下。” 完了又给姐弟俩要了一碗馄饨，一碗豆腐脑，两个驴肉火烧，再加上两笼肉包子，看的沈青眼皮直跳。 这个时候的碗实在的很，馄饨碗有她脑袋大，馄饨是鸡肉馅儿的，味道还可以，沈青不客气的吃了个干净，没喝汤，又吃了个火烧，这个做的很不错，皮薄焦脆，内里驴肉软烂鲜香。 她还想尝尝包子的，但吃不下了。 倒是沈翔，比她还多吃了一笼的包子。 陈文羽让他们拿出来饭盒把剩下的食物打包带上，让服务员上了茶，这才问道：“你们要的材料得多少钱？” “三十。”沈青垂着脑袋蔫嗒嗒的回道，哪怕吃饱了，也没有昨儿个的活泼了，丢钱的打击太大了。 “这么多？”三十可不是小数目，就连陈文羽都忍不住皱眉，“材料有那么贵吗？” “化工产品本来就很贵啊，而且我们的货量要的少，人家厂里根本不卖给我们，我们私下找得里面的职工，得按出厂价的四五倍给钱。” “那你们还买？” “那咋办，市里统共就这一家化工厂……而且算下来怎么也比雪花膏这些便宜。”沈青揉揉眼睛。 “陈大哥，你能不能借我们五毛？”沈翔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害怕的都要哭了，“马上要九点了，错过这班车，就只能明儿个走了，我们，我们没钱住招待所了。” “别哭，别哭。”陈文羽从兜里摸出一沓子的钱，数了下全部递过来，“这是四十块钱，够了吗？” “不用这么多。”沈青只拿了五毛，剩下的推回去。 “拿着。”陈文羽严肃着脸，语气不容置疑，“买完东西再回去吧，来市里一趟不容易，下次你们家人未必同意，钱不着急，等你们回头挣了再还我。” “谢谢陈大哥。”姐弟俩感动的说道。 “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化工厂。” 沈青悄悄翻个白眼，脸上为难的看着陈文羽，“陈大哥，不是我们不想让你去，你也知道，人家是偷偷拿了化工厂的东西出来卖，不想让人知道，万一被举报可就麻烦了，每次交易的时候都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就是我弟弟也得避开。” “那这样好了，我就在这里，远远的看着，不靠近，如果那人欺负你们，就大声喊，我就过去。”陈文羽一副大人担忧孩子的模样，看的沈青想吐。 “可以。”沈青点头，远远的看着可操作性就太强了。 出了招待所，沈青找了手绢把四十块钱包起来，“这钱是替大妮姐拿的，你可得给揣好了，回去就给大妮姐。” “姐，你就放心，回头一分不少的交给大妮姐。”沈翔拍着胸脯保证。 …… 十分钟后姐弟俩到了化工厂门外，按照之前说好的，跟守门的大爷报了孙大姐的名字，乡下的堂弟堂妹看望堂姐来了。 看门大爷换了个人，比原先那个吊着脸跟谁欠了他三百块钱的老头好的多，脸上笑眯眯的，一听找人立刻就让小孙子去喊，不像原来那个，少于两根烟根本不带搭理你的。 大爷还让俩人进了门卫室暖和暖和，沈翔给递了烟，大爷接过，一人给倒了一碗热水喝，没多久，叫人的孩子出来，后面跟着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的孙大姐。 这事儿确实不好让外人知道，沈青跟着孙大姐去了外面没人的地方说话。 这次要的数量多些，是上次的两倍，本想着要的多了能讲讲价，谁知道孙大姐直接开口说，“现在厂里卡的严，东西不好弄的，得涨价，而且现在拿不出货来，最短也得一个星期。” 孙大姐要价两倍她没吭声，卖方市场，她能理解，所以这是看她好欺负了，当肥羊随便宰了？ 沈青忍着怒气，问她，“大姐，我们也是小本买卖，挣不了多少，要是太贵了，我们得赔本，你看我要的数量多了，以后也都在你这拿货，能给便宜点不？我不是本地的，来一趟不容易，住招待所太费钱了，你看能不能帮帮忙，早点拿货——” 想着当初给出去的三只鸡，沈青不想轻易断了这条线，耐下心来讲价，不想，孙大姐硬气的很，根本不跟她谈，冷着脸扔下一句，“一个星期后给你拿货，就这个价，爱要不要，我联系你之前不要找我！” 沈青竭力压下怒气，回到门卫室，“说好了，我们走吧。” “姐，等等。”出了门卫室 分卷阅读32 ，沈翔脸色难看的拽住他姐，“门卫大爷的儿子在化工厂就是干销售的，厂子里的残次品允许他们零卖，而且价格不高，如果我们要的话，可以成本价处理给我们。” “残次品？” 沈青有些犹豫，这年头的提炼技术不行，她买的上等甘油都不够精纯，精纯的甘油是无色透明的粘稠液体，孙大姐卖给她的有些发黄，还带着些微的悬浮物，纯度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拿回去后她得重新提炼一遍，光是酒精灯消耗的酒精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换成残次品，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酒精呢，未必就比直接买上等的划算。 “姐，咱看看呗，价格可便宜不老少呢，一百毫升只要一毛钱呢。”沈翔不遗余力的劝说他姐，那个孙大姐卖的，一百毫升要五毛钱呢，“咱们这么早回去，也没拿东西，姓陈的说不定要怀疑咱呢。” “行，那就去看看。”接着，沈青把孙大姐涨价的事儿说了一遍，沈翔鄙夷道：“我们看着像是冤大头吗？姐，要我说，别在她那儿买了，人吕大爷可是说了，吕大哥人家这算是正规渠道销售，不会随便涨价，也不让你送礼，还是出厂价，咱要是跟他们打好关系，说不定回头上等的也能卖给咱呢。” “先去看看残次品的品质。”沈青带着沈翔返回门卫室，吕大爷热情的道，“咋又回来了？有啥需要帮忙的跟大爷说，大爷闲着也是闲着，能帮的肯定帮。” “谢谢吕大爷，我刚听我弟说，您能帮我们联系买到甘油？”沈青开门见山。 吕大爷摇摇头，“不是我联系，那些残次品放着也是放着，能卖出去，给厂子里点进项，厂子可是巴不得呢，你们就要甘油是吧？大头，去问你爹要点甘油拿过来。” 担心纯度太低，沈青就没拦着，也没说其他几种材料。 大爷捅了捅炉子，问，“你们要甘油做啥？” 沈青说道：“甘油可以保湿补水，还能滋润皮肤，我用它来做护手霜，省点钱。” 大爷聪明的没有再问，“小姑娘可真聪明，懂的真多……这天气冷的，你们是外地来的把，晚上有住的地方没？” 沈翔自觉凑过去跟大爷聊天，没聊多久，就听到外头噔噔噔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大头跑进来，从怀里拿出个玻璃管递过来，把他爹教给他的话复述一遍，“爷爷，爹忙的很，让你先谈着，回头把数目报给他就行了，是爷爷介绍的，就按成本价来。” 第十六章 人生意义 沈青看到玻璃管的第一瞬间，不由得挑了挑眉，她是专业人员，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管甘油与孙大姐卖给她的一模一样，就算有差距，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一的纯度。 她到现在还记得孙大姐第一次跟她交易时候说的话，“小妹妹，大姐知道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也不赚你的钱了，就当结交个善缘，我从别人那里多少钱拿到的，就给你多少钱……小妹妹，你是不知道，我们换了个新领导，监督的可严了，除了正规厂子，也就我们职工能少量购买，还是出厂价的两倍，毕竟这东西太难提炼了，而且还是高纯度的，价格实在降不下来，你要是嫌贵，我就给你问问纯度低的，那个肯定便宜。” 沈青嗤笑一声，自己也有被人耍的时候。 “闺女，咋样，这能用吗？你直说就行，家里不缺这点钱，就是想着帮帮厂里。”吕爷爷笑呵呵道。 “大爷，高纯度的，厂子里真的不零卖吗？”沈青犹豫了下问道。 “不卖，光咱省里就不够用的，哪儿轮得到零卖。”吕大爷摇头，拍拍孙子的脑袋，“厂子里天天加班都不够，要不是这些品质不合格，根本不愁卖……哎，咱国家还是太落后了，所以你们得好好上学。” 沈青挠挠头，学药学的，化学是必学的，她自然也了解过国家化工行业的发展，虽不记得具体的年份了，但大略记得，眼下国家还没有掌握发酵法制甘油，用的还是提炼法和合成法，这样得工序制作出来的甘油产量低、纯度低，根本无法满足不了国内工厂的需求，还需要从国内进口一部分。 她倒是知道发酵法制甘油，可问题是，她不敢拿出来，说不清啊，毕竟她就是个初中生，真要知道的太多了，十成十的敌特。 既然甘油纯度相差不大，吕大爷这边的价格更低廉，不用想也知道该选择哪一边了。 吕大爷大方的把玻璃管里的甘油送给了沈青，沈青趁机拿出了她的购货单，让帮着问问，能不能零卖，没有成品也没关系，原材料给她点也行，大不了回去自己提炼。 她现在已经对能拿到高纯度的材料不抱希望了。 除了材料，她还想要一套齐全的、新的化学仪器。 之前在孙大姐那里买的全是厂子里淘汰的，她每次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担心一不小心破了。 大爷满口答应，表示一定给她办妥，等她一来就给东西。 因为还要摆脱陈文羽，沈青没有跟大爷约定取货时间，反正化工厂技术不行，天天都有残次品。 从温暖的 分卷阅读33 门卫室里出来，早就忍耐不住的沈翔赶紧一吐为快，“姐，我都看到了，吕大哥给的甘油跟你在孙大姐那里买的一模一样，你瞧瞧人家吕大哥多实在，成本价一毛一百毫升，孙大姐又是咋做的，拿着残次品充当高纯度不说，明明五倍的价格还一脸便宜你了，现在还要涨价，姐，她把你当傻子糊弄呢，你可不能再在她那里买了！” “你给我闭嘴。”她不要面子的么！ “姐，你可是给她送了三只鸡呢，还有多掏的钱，你还打算要回来吗？”沈翔问道，“吕大爷可是跟我说了，厂子里的职工买残次品更便宜，一毛钱能买到一大瓶呢。” 沈青冷笑，“放心，我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 孙大姐要真是给她拿的是高纯度的甘油也就罢了，价钱上吃点亏也无所谓，就当花钱买教训了，可是她不该拿着残次品冒充高纯度来哄骗她。 “不过眼下不急，先把大妮姐的事儿解决了，回头我们再来市里买其他材料，一并解决这事儿。”沈青安抚道，事情有轻重缓急。 眼下才十点，还有两个小时才道吃饭时间，她打算买几本化学书回来‘自学’。 现在的混乱总有结束的一天，一旦国家秩序、市场恢复之后，挣钱也就能提上日程了，她肯定要做自己做擅长的专业——药物。 药物分中药和西药，中药就不说了，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只要看得见利益，是不会缺少种植的人，但是西药会用到很多化学材料，她是想往制药方向发展，可总不能所有的原材料都自个儿生产，这就需要国内其他企业的配合，也就是说，她要想赚钱、制药，首先得利用自己前世的丰富知识，把国家的化工行业发展起来，把她制药要用到的原材料给凑齐了！ 想想，沈青就忍不住皱眉，太难了，前世国家用了几十年才真正的让国内化工业发展起来，站在了世界的前列。 凭着她吗？ 沈青眼中忽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她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更喜欢迎难而上，喜欢艰难的挑战，喜欢收获果实的成就感。 怕什么，她知道那么多，她还有至少十年的时间，国家还有那么多的人才，她其实不用做得太多，只需要好好学习，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化学‘天才’，然后将前世的那些知识传递给更多的人，国家化学方面的人才多了，化工业进步是迟早的事儿。 嘿嘿，十年后改革开放，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往只要方向发展了。 想到提前几十年问世的各种药物，让所有花国人不再因为病痛而痛苦，想着外国人千里迢迢来花国求药，再也不敢指着花国b叨叨，她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或许，这就是她会穿书的人生意义！ “姐，你傻笑啥呢？”沈翔嫌弃的在他姐脸前晃晃手。 美梦醒来，沈青气的一巴掌拍开小弟的手，“你才傻笑！快走，还得把陈文羽糊弄走！” “姐，你打算咋糊弄？”沈翔忍不住吐槽，“姐，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能编瞎话，一个故事接一个的，也不知道你这脑子咋想的，我就想不到。” 虽然是瞎话，但沈翔还是可佩服他姐了，他就想不出来这么多的瞎话。 “多动脑子，多看报纸。”沈青敷衍道，“等会儿见了陈文羽，我来说，你给我配合。” “没问题。”沈翔手插裤兜，抖着腿，吊儿郎当的回道。 沈青看不过眼，揪住他的耳朵拧了两圈，“站没站像，丑死了！” “姐，疼，疼，松手！”沈翔耳朵一得了自由，撒丫子跑到招待所门口才停下。 …… “咋样了？”一进招待所，陈文羽关心的走过来问道。 沈青脸上又是烦恼，又是惊喜，“谈妥了，人家还送了我一小管呢，就是最近厂里有个大订单，最快也得三天后才有货。” 陈文羽拧眉，“那你们要在这等着，还是先回小河村？” “在这等着。”沈青把甘油递给陈文羽看，“甘油，免费的送的，这可值五毛呢！” “家里事情多，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陈文羽提了提他手里的包，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这次出来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何大妮，人死了还好，要是被何家人找到，麻烦可就大了，他得跟其他人汇合，重新找一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就走吗？”沈青‘依依不舍’。 “对，要不是我三个兄弟是晚上的车，我昨儿个就走了。”陈文羽笑着道，其实这个时候回去已经没有车了，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为了盯着这俩没有立刻走。 “抱歉，是我们连累你了，那陈大哥你快走吧，早点去，早点赶班车。”沈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不过转念一想，陈文羽是来找何大妮的，何大妮还没找到，他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 “对了，陈大哥，回头凑够钱了，我让何盛给你送过去……路上注意安全。”沈青笑眯眯的和沈翔一起把陈文羽送到了公交车站。 看着公交车开走，沈青跟沈翔重新回了招待所 分卷阅读34 ，又交了一天的房费，才跟柜台后的小姑娘打听，“妹妹，市里的书店在哪条路上，该做哪路车，你能跟我们说下吗，第一次来，摸不清楚东南西北。” 小姑娘羞涩的笑笑，“市里没有书店，只有一个图书馆，在市中心的纬一路上，坐七路车就能到了，你们是高中生要买书吧？” 沈青胡乱点点头，“对，快要考试了，买些资料，不然过不了拿不了高中毕业证，这两年就白上了。” 小姑娘挠挠头，看着俩人欲言又止，沈青笑眯眯的看着，“你想说啥说吧，我不介意。” 小姑娘抿唇看一眼沈翔，趴在沈青耳朵边说道：“图书馆的书得办了借书证才能带走，一次最多两本，只能借一个星期，如果你们想买书的话，还不如去废品站，那里的书可多了，还便宜。” “这个好！”沈青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沈翔胳膊上，她咋没想到呢！ 以前看的年代文里，主角们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全靠废品收购站了，尤其是有空间的那种，羡慕嫉妒恨。 怎么就没给她送个空间呢？ “谢谢你，回头请你吃糖。”沈青又问了去废品收购站的路线，拎上早上的剩饭上了车。 废品站在城郊，还要往外走，光公交车就得坐一个小时，他们打算趁此机会多找点东西，中午就不回来了。 第十七章 抵达冲县 今天周一，废品站的院子里只有三个埋头整理的工作人员，一个阴沉的瘸腿中年的大叔，两个年纪不大、眼神清澈的少年男女。 “通知你们好，我们想买些旧报纸回去糊墙。”按照招待所小姑娘的建议，沈青没有傻呆呆的说找高中课本。 少年男女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又低头默默做事。 中年大叔也只打量了两人一眼，伸手指了右侧的房间，“都在那里，自己进去找吧。” “谢谢大叔。”沈青带着沈翔进了右侧的房子，里面的书籍、报纸整齐的摞在一起，用绳子捆成一摞摞的，挨着摆满了半间屋子。 在看到报纸和报纸在一起，书籍和书籍摆放在一起的时候，沈青松口气，分门别类的，就要好找的多了。 这一刻，她对外头三个工作人员很是感激。 “姐，找哪些？”沈翔叉腰看一圈。 “化学方面的，高中课本，再拿点废报纸，嗯……要是看到古籍了，就是发黄的，竖着写字的线装书，放一边我来挑选。” 又指了一行行的书籍，“一人一行，开始吧。” 这个年代的书籍种类不如后世多，一眼扫过去大多都是各年级的课本，俩人一行没走完就凑出来两套高中课本。 就连‘古籍’都找出了好几本，反到是化学方面的书籍不好找的，真正深奥的几乎没有。 沈青并不意外，学化学的要么是学生，要么是化工厂，学生有专业的课本，化工厂的普通工人不需要太多的化学知识，真正高深的化学书籍都掌握在技术人员手里，而这样的人是不会舍得丢弃书籍的。 找不到她也不强求，实在不行等赚钱了多跑几趟市里，去图书馆借书抄好了。 主要任务已经达成，但还有几行没扫完，沈青留给了沈翔，“你先找着，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别忘了拿些报纸。” 她虽然没有空间，但有一颗捡漏的心。 沈翔没抬头只嗯了一声。 换地方之前，先跟大叔打个招呼，“大叔，我去隔壁看看有没有家里需要的东西。” 大叔没吭声，摆摆手示意她自便。 院子里一排的泥土屋子，放报纸书籍的在最边上，其他的屋子也几乎都敞着门，分门别类的放置着不同的‘破烂’，隔壁是却胳膊少腿的家具、木头，再往旁边一间堆积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一眼扫去看见了几个脏兮兮的废旧油灯、破洞茶壶、缺口的调料罐子、发霉的破旧棉被，靠左边第二间则是破烂瓷器，一眼扫去几乎没有完好的，想到外面拉着板车等活的人，不用看也知道，这里面不知道被人寻摸多少遍了，毕竟，人人都有一颗捡漏的心，只要你能藏得住。 靠左第一间的屋子是唯一一个锁着的，沈青扒拉着门缝只看到一团黑，“大叔，这间屋子为啥锁了，里面是啥？” “配件，要吗？”大叔起身从兜里摸出钥匙问道。 沈青摇摇头，“不要。” 大叔一听立刻坐下。 沈青果断略过这间以及瓷器那间，专挑了放家具木头和杂物的两间。 因为这两间不需要具有专业的眼光，只要审美及格，专捡好看的挑就可以了。 她自有一套歪理，却百试不爽。 好看的不一定有价值，但有价值的一定是好看的。 不好看又有价值的，那是留给专业大佬的，咱就别眼馋了。 寻寻觅觅、翻翻拣拣，拿出她没钱时候最挑剔的眼光，很快就在杂物间凑够了四样。 一只老旧的黄铜油灯，造 分卷阅读35 型好看，一只陶瓷的存钱罐，看着很顺眼，一个黑漆漆的调料罐子，罐壁上金色的字写得超级好看，让人爱不释手，最后是一枚印章，缺了个角，但是字体还都是完整的，一时没认出这四个太复杂的繁体字，但不妨碍她觉得字印的好看，实在不舍得丢手。 杂物间还要不少发霉的棉被，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沈青转到隔壁的家具木头屋子挑选最后一样。 这次的运气特好，她一眼喜欢上了摆在瘸腿桌子上的一个根雕，雕刻的假山流水，十分精细，就连喷溅在池中的水花都栩栩如生清晰可见，就是可惜，假山顶上应该缺了个亭子，只剩下一小块木头茬子。 好在根雕只有一个巴掌大，往包里一揣就能走，木头看起来也不像是名贵的，也不属于违禁物品，回头摆在屋子里也没事儿。 挑好东西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早着，她又转回到废旧报纸书籍那屋子，沈翔也刚扫完，脚边堆积着小腿高的‘古籍’，“姐，这么多全要吗？” “当然不，太多了。”沈青蹲下来挨个儿看了一遍，捡了十本合眼缘的留下了，剩下的让沈翔分散放回去。 “行了，就这么多了，走，付钱去。” 东西倒是没多少，就是种类太多了，大叔懒得一个个算，全按废旧报纸给算了，一分钱三斤，一共二十斤，付了七分钱，又进去拿了两本‘淘汰’过的‘古籍’。 回去没坐公交，虽然用报纸包了一下几本违禁‘古籍’，但她不敢冒险。 ‘古籍’她也想好了去路，这东西她连看的兴趣都没有，只打算回头挖个坑埋好，等改革开放了再鉴定，真要是古籍，不管是换钱还是捐博物馆都可以，总不会浪费了。 书籍太多，体积不小，不方便大刺刺的拿上班车，沈翔寄放在化工厂的门卫室里，吕大爷给藏在桌子底下，等回头他们来拿就行了，其他的沈青放在包里自己带着。 …… 第二天天没亮姐弟俩包裹严实退了房间，坐公交去了客运站，买了直达冲县的车票。 上车前，姐弟俩一人戴上一个棉布口罩，沈青还特意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头巾裹脑袋上，帽子没带塞包袱里了，沈翔则直接光着脑袋。 车上可没有天燃气管道，冷飕飕的，姐弟俩一人抱一个暖水壶，口中嚼着生姜。 冲县比他们家所在的江北县要近，八点发车，十点就到了。 下了车，姐弟俩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不过持续的时间不久，相邻的县差别不大，都是低矮的泥土房屋，灰扑扑、来去从匆匆的行人，飞舞着垃圾的街道。 姐弟俩戴着口罩，跟其他人截然不同的装束，回头率十分之高。 沈青脸皮厚无敌，沈翔可不行，没一会就拉着她姐抱怨道：“咱别站在这里看了行吗，又冷不说，还跟猴子似得，来一个看一个。” 沈青嗯了一声，由着沈翔扯着胳膊往前走。 “现在去哪里？”是直接是大队长介绍的亲戚那里还是找个老乡借住，或者是住招待所。 沈青沉吟道：“招待所吧。” 虽然说了找老乡住，但真正做的时候，沈青不想为难自己，她不想住在陌生人的家里。 找本地人问了路，两人往招待所去。 “姐，住招待所会泄露我们的消息吧。”沈翔拧眉问道，“要不还是找个人家借住吧……咱还方便打听消息。” “不要。”沈青拒绝，“我不想住别人家……陈家眼下顾及不到我们，他们忙着找大妮姐呢，只要我们在他们查到村里之前收集齐证据就行了。” 找到招待所的所在，俩人又趁着时间还早，把冲县的县城逛了一圈，熟悉下大街小巷，如果啊，真的要跑路啥的，不至于迷路了。 要是夏天就好了，房檐下、树荫下会有很多爷爷奶奶们出来乘凉，往边上一坐，收集起信息简直不要太方便。 不像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脚下长出个风火轮飞回家，一张嘴灌一嘴的雪沫子和冷风，能不说话绝对不张嘴。 中午回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一分钱热了三个馅饼姐弟俩分吃了，再喝点热水就八成饱了。 下午的时候沈翔留在招待所，凭着他那张很拿得出手的‘小白脸’很顺利的就跟柜台后面的两个大姐聊到了一起。 沈青则背上包出去了。 她前天到市里借了电话给大队长通知了，事情有变，让方白彤他们晚一天来，跟他们同一日到。 不过江北县到冲县的班车下午才到，她现在就是去接人的。 天气冷，她不想挨冻，卡着时间去的，结果班车还是晚点了，她在寒风中的冻得涕泪横流了一个小时，方白彤他们才到。 不过也没比她好多少，缩着脖子，抖的跟寒号鸟似得。 “倒霉死了，班车半路坏了，要不是恰好遇到两个当兵的同志帮忙修，就是天黑都不一定能到。”邓翠玉抱怨道，“这破车，我再不想坐了。” “那你这 分卷阅读36 个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回江北的就这一辆车。”陈向南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青默默把花了一分钱灌到的热水壶递过去，“你俩抱着暖暖吧，你们的壶给我，我去给你们灌热水。” “我跟你一起。”陈向南和白成军、王茂林急忙道。 抱着热水壶，腿脚活动着，等走回招待所，身上反而没有那么冷了。 不打算再开新房间了，三个女孩把两张床并在一起就够了，沈翔那边并起来也不够，就让招待所的人多给了一张床，他们没多加被褥，就没收钱。 第十八章 白头沟 不急着说话，沈青让方白彤他们先休息。 等睡醒，众人坐一起吃了馅饼当晚饭。 “方知青，陈文羽去小河村了吗？” 昨天陈文羽的托词是家里有事情，所以他是回了家还是去了小河村？ 如果去了小河村就得让大队长小心了，说明陈文羽还是怀疑大妮姐回去了，这么紧追不舍，再结合陈家村的不对劲儿，很容易就猜出来，大妮姐绝对知道陈家村的秘密。 那么，大妮姐是无论如何不能被陈家人发现，不然只有一个下场——死！ 她想到了书里何大妮的下场，跳河自杀，这个自杀，究竟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如果他回了陈家村，时间对他们来说就很紧迫了，不管陈家村藏着什么致富秘密，为了防止泄露，一定会抓紧时间遮掩，直到寻到何大妮的踪迹。 此外，还得打听最近几日陈家村是否派了人寻找何大妮。 沈青更希望是这个结果，一则可以印证以上的第一个结论，二则，陈家村留守人员减少，对他们来说，是刺探秘密的最好时机，也更容易混入陈家村。 短短的一瞬间，沈青想了很多。 “没有，来的时候何盛专门让我告诉你，陈文羽往公社打了电话，是魏大叔接的，说是家里有事儿来不了了。”方白彤回道。 魏大叔是魏琳的爹，不比魏琳娇气爱攀比炫耀，魏大叔和蔼可亲，帮村里做了很多的事儿，去年大队长之所以能及时通知大家把课本给烧了，就是因为魏大叔这边的消息。 沈青很满意这个结果，“那就说明咱瞒的好，何盛的演技过关了，接下来陈向南、邓翠玉你们两人留在县里，负责收集革委会主任的相关信息，且关注一下是否有人打听何大妮的踪迹。” “我和沈翔一组去白头沟，白成军、王茂林和方白彤一组，你们仨去梨花村，这两个村都跟陈家村挨着，方白彤你们负责收集关于陈家村的信息，尤其是近几年比较异常的地方，具体要怎么做不用我说吧？” “不用。”邓翠玉大大咧咧的摆手。 “另外就是，我来的时候大队长给了我一封信，是李婶儿写的，她有个表妹嫁到了冲县，明儿个咱去供销社买些东西上门，回头我们立刻下乡，你俩就借住在孙婶儿家里，孙婶儿这个人比较八卦，消息也灵通的很，你俩跟人好好相处。”沈青说道，“这里毕竟是陌生地方，大家都要提高警惕，除了咱们几个，任何人的话也不要相信，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就要保护好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此外，每隔两天所有人必须在县里汇合一次，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没有出现，立刻给大队长打电话求救，明白吗？” “你放心，我们惜命的很。”陈向南推了推眼镜。 说着话，沈青终于从包里摸出了那封信，却不想连带着包里的灯座也咕噜噜的滚出来。 “这是什么？”方白彤伸手接住，“灯座。” “对，在收费站买了些旧报纸，看见几个小玩意好看的很，也一块儿买了。”沈青干脆把剩下的四样也拿出来，“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那你得小心了，这印章也属于‘四旧’范围，别回头被革委会的查出来了。”王茂林拿起印章。 “没错，所以大家千万不要说出去，回头我就偷偷藏起来。”沈青不怎么怕，一则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种敬畏心，二则，不比县里油水多，革委会的人并不喜欢下乡，三则，革委会的名声不好，乡下人大多比较淳朴，很少有主动举报的。 白成军则抱着假山流水不松手，“那个废品站还有这种的根雕吗？” “你也想要？” “对，我也觉得很好看。”白成军点头，“这得多少钱一个。” “跟报纸一样，一分钱三斤……不过我就看到了这一个，没仔细找，还有没有不知道。”沈青瞥见沈翔，问道，“你下午从那个大姐那儿打听到啥了没？” 沈翔摇摇头，“那个大姐是替亲戚的班，本身家是乡下的，知道的不多。” …… 第二天天气晴朗，连着下了两日的雪终于停下来了，外面路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嚓嚓嚓的铲雪声。 沈翔早就穿好衣裳，拿了招待所的铁锹和扫把，帮着大姐把招待所门前的马路打扫的干干净净。 分卷阅读37 大姐高兴的不得了，回头就送了沈翔两个包子。 八点多的时候，沈翔和沈青姐弟俩去楼下打听李婶儿的表妹，孙婶儿家的情况。 借口路过冲县，隔壁邻居让帮忙给亲戚带些东西，他们先打听下情况，免得冒然上门打扰了人。 因为早上的帮忙，大姐很热情，跟孙婶儿虽然不认识，但听说过这个人，特别喜欢打听东家长李家短，但因为人热情、勤快，并不招人烦，反而因此被吸收进了县妇联。 说完话，沈青和沈翔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绿豆糕、一斤糖果，票是大队里提供的。 半路拐去孙婶儿家，果然是锁着大门的，跟邻居一打听才知道，孩子上学去了，夫妻俩则上班去了，家里的老人在乡下。 回招待所的时候方白彤等人已经打听清楚去梨花村和白头沟的路线，画好了路线图，收拾好行李把房间退了，方白彤三人直接启程先去梨花村，沈青和沈翔要等安置好邓翠玉和陈向南再走。 估摸着吃过中饭了，沈青才带着人上门，提了一斤绿豆糕和一斤糖果。 看了信和点心糖果之后，孙婶儿答应了他们的借住。 “婶儿，我和我弟不住，就他俩。”沈青指着邓翠玉和陈向南，“食物和被褥我们自己带了，还有就是，婶儿，李婶儿的信里应该说了吧，我们从小河村来的消息不能给人知道了，您在政府部门工作，可不能说出去了。” “你放心。”孙婶儿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不会说出去的……你俩呢，要去陈家村是吗，那我跟你们说下陈家村的情况吧。” “陈家村是整个冲县最贫困的地区，五九年那阵你知道吧，整个陈家村有一半的人都给饿死了，是全县饿死人最多的。”孙婶儿说道，“这几年算是好的，但是跟其他大队还是不能比，日子过得不咋好，当然，这是表面的，我在妇联私底下也听到过有人说，陈家村其实富得流油，跟县里的领导关系好的很。” “我也确实见过陈家村的人进出县委大院，不过我以前不相信，只当认错人了，为啥呢，陈家村在山沟沟里，闭塞的很，识字的还没有两巴掌，除了种地啥也不会，能挣到钱才怪。”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对你们有帮助吗？” “有，谢谢孙婶儿。”沈青觉得这些消息太重要了。 “你们自己也要小心，那些山沟沟里的人凶的很，还排外，我们当初第一次去的时候都没能进村子，还是妇联主任亲自来才进去的。”孙婶儿拧眉道，“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直接进去。” “知道了孙婶儿。”了解的差不多了，沈青起身告辞。 “等一下，灌点热水。”孙婶儿灌热水的时候，又道，“你刚才说先去白头沟是吧，你们没个借口不好待在村子里乱转，这样，我给你你们一封信，白头沟有个叫鲁大牛的，是你们叔家的亲戚，你们到时候就以亲戚的名义住下，这样干啥也方便点。” “谢谢婶儿。”沈青真诚的说道。 离开孙家，姐弟俩直接出城往白头沟去。 进村子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先去村委报备介绍信，然后见到‘亲戚’了鲁大牛。 鲁大牛今年三十，瘦高瘦高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识字，看过孙婶儿的信后，没有犹豫就默认了亲戚的身份，把姐弟俩接回了家。 鲁家一共五口人，鲁大牛夫妻以及三个孩子，老一辈的以及几个兄弟姐妹都没能熬过三年饥荒，鲁家就剩下鲁大牛一颗苗。 鲁家正房三间，夫妻俩一个，三个孩子男女各一间，姐弟俩跟孩子住一间。 赶了一下午的路累坏了，晚饭顾不上吃，洗把脸就铺被褥睡了。 …… 冬天不用上工，鲁家人十点才吃早饭，沈青已经在附近转悠了一遍。 鲁家房子距离山脚约莫一里地，是最靠近山边的人家，其实山脚下也有几间屋子，看着也不算破，但院子里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无人清扫，也没有进出的脚印。 本想往上走走，但积雪太深又松软，一脚下去淹没了鞋子，她没有带第二双，只能先暂时退出来。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出来捡柴，警惕的拦住沈青，在问出是鲁大牛家的亲戚之后脸上换成了笑容。 回到鲁家的时候，鲁大牛的媳妇王嫂子刚做好早饭，红薯面糊糊就着咸菜窝窝头。 又不是真的亲戚，沈青哪好意思占人便宜，拒绝了夫妻俩的邀请。 吃过饭，沈青将昨儿个剩下的一斤绿豆糕拿给王嫂子，算是他俩借住的租金。 夫妻俩爽快的收下，王嫂子借口孩子吵闹去了隔壁房间，鲁大牛留下给姐弟俩答疑解惑。 “前些年能上山的时候我们两个村子来往的多些，就隔着个山头，一个钟头就到了，最近的两三年吧，不是搞运动嘛，不让占国家便宜，这山是国家的，连蘑菇都不让采了，而且去年冬天我们村有个猎户偷摸上山被狼咬死了，村里还专门扎了围栏挡人，不能抄近路了，这来往的就少了。” 分卷阅读38 “我们现在去陈家村，都是出了村，走外面的大路，平坦的很，走着去得半天功夫，骑自行车快些，也得俩钟头呢。” 第十九章 洗白 沈青眼睛嗖的亮起来，“大牛哥，你们院墙修这么高就是为了防狼吗？山上真的有狼吗？以前有人被咬过吗？有人见过狼吗？大队不是有民兵连吗，为啥不让民兵连的人打狼？” 鲁大牛挠挠头，“我们村没听说有人见过，是那个猎户，送到医院以后医生说是狼咬死的，我才知道山上有狼，反正我以前在山上从来没见过，但是听老一辈的讲，他们见过……你说的民兵连，都是假把式，他们又没有木仓，哪敢打狼？” “你们生产队跟陈家村是一个大队的吗？”沈青又问。 一个大队往往由十来个生产队组成，生产队则是以户为单位，四五十户一个生产队，村子大、人口多的往往能有四五个生产队，就比如小河村，一共二百三十七户人，六个生产队，有的村子小人口少，就一个生产队也不奇怪。 干地里活儿时，各生产队分开干，但挖沟渠，修水利，平整道路等等公共活儿的时候，往往为了抢时间会集合一个大队一起干。 如果陈家村有啥变化，同一个大队的人一定是最先察觉到的。 但很可惜，“我们白头沟跟陈家村不是一个大队的。” 没关系，沈青继续问道：“那你跟陈家村有往来吗，跟以前相比，陈家村最近的两三年，有明显的变化吗？或是异常之处？你私底下听到的传言也行。” 王嫂子安置好孩子，走进来正好听到这话，瞪了眼自家男人，“这个你问他不行，他一个大男人，性子粗的很，就知道埋头干活儿！” 挨着鲁大牛坐下，王嫂子拢了拢头发，满脸的鄙夷，“我们去县里和公社，跟陈家村的人同路，他们的人可喜欢抱怨自己穷了，虚伪的很！真当大家看不出来他们有钱似得！还藏着掖着，真当谁稀罕啊，丧良心的坏事儿干多了，就等着以后遭报应吧！” 鲁大牛有些紧张的推了推媳妇，“小声点，别这么大声，万一被听到了咋整！” 王嫂子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怕啥，表妹表弟又不是外人，还能告我这个表嫂的状不成？” 沈青立刻保证，“嫂子你尽管说，我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王嫂子脸上的笑容更自然了，“放心，嫂子相信你们。” “嫂子，你刚才那话啥意思啊，陈家村很有钱吗？你咋看出来的？还有遭报应，又是咋回事儿？”沈青一副好奇的样子打探道。 为了不牵连鲁大牛一家，也为了避免人多泄露，孙婶儿给鲁大牛的信里只交代了他让沈家姐弟借住，以及提供些陈家村的事儿，至于姐弟俩来干啥，鲁大牛夫妻俩不知道。 王嫂子谈兴正浓，指着自个儿的眼睛，“嫂子别的本事儿没有，这双眼睛利的很，陈家村自以为藏的好，外面穿破衣，里面可是崭新的棉布衬衣……你再看看我们，我身上这件棉袄还是当年和大牛结婚的时候娘家陪嫁的，我们家老大今年可都十岁了，我不照样缝缝补补继续穿着。” “这年头，家家户户连饭都吃不饱，一年到头撑死了能有三尺布票，连给你表哥做条裤子都不成，我当初看到的那一群孩子，十几个呢，乖乖，全是纯白的棉布。” “嫂子，你啥时候发现的啊？” “去年，我就去年去了一次县里。”王嫂子十分肯定，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啊，肯定不止那些孩子，大人估摸着好处也少不了，我有次听到王家庄的那个乔寡妇说，革委会那个梅主任每次都把那些条件好的留给陈家村，听说陈家村弄了不少好东西，屋里宝贝都快赶得上解放前那些资本家了！” “说啥呢。”鲁大牛瞪眼媳妇，这话能胡乱说？ 沈家姐弟却很感兴趣，“嫂子，啥叫条件好的留给陈家村？” 王嫂子看一眼鲁大牛，说还是不说？ 想到孙婶儿的信，鲁大牛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其实这事儿人人都知道。 王嫂子先把陈家村和革委会主任的关系说了一遍，跟书里说的一样，陈文羽的小妹跟了那个什么梅主任，还给梅主任生了唯一的一个儿子，陈文羽的小妹沾沾自喜的很，这事儿算是公开的秘密，梅主任为此还奖励陈家村了十个红wb名额。 红wb上门一趟，就跟那蝗虫似得，家里稍微值钱点的，能全给人弄走，油水丰厚的堪比古时候锦衣卫抄家了。 凭着跟梅主任的特殊关系，陈家村的红wb次次都能分到油水多的人家，多来几次，东西多的全村人都能分到好处，惹人眼红的很，私下说算话的更是不少，但都是白搭，谁让自个儿村子里没有那个关系。 别看王嫂子口中骂骂咧咧的，觉得陈家村那些人丧良心，可那好处也是实打实看得见的，她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沈青却很失望，因为陈家村瞒的太好了，就连王嫂子都以为那些东西是靠着梅主任才得到的，但是她知道，这 分卷阅读39 个关系反了，应该是梅主任靠着陈家村获得了巨大的好处，红wb抄家油水什么的，只是陈家村的障眼法。 因为哪怕是唯一的一个儿子，也不足以让能做到县革委会主任这个位置的人去关照整个村子。 不管这个人品性如何，是否有文化，能做到这个位置，就证明一定有心计。 身为革委会的一把手，梅主任想要生儿子并不难，至于这个‘唯一’的儿子，沈青持怀疑态度。 应该也是为了帮陈家村将某些东西‘洗白’的。 沈青借口出去转转，带着沈翔去了山脚下，这里空旷树少，周围很难藏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姐，咱不会猜错了吧？陈家村到底有没有那个啥不能见人的挣钱法子？”沈翔憋了半天了。 “你见过哪个红wb靠抄家发财的？”沈青耐心的道，“就算真有好东西上面的人都不够分的，能轮得到几个红wb？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障眼法，是陈家村的人通过这种手段把不能见光的钱财‘洗白’的手段。” “姐，‘洗白’是啥意思？”这个词普通老百姓可没听说过。 “比如说东家给敌特卖消息得了一百块钱，回头去抄西家，得到了一块香皂和一块二尺的棉布，但报上去的时候加上一百块钱现金，然后那个梅主任上交县财政五十，自个儿留下三十块，剩下的二十块奖励给底下的小弟，回头家里多的钱是不是就有说头了，也不会有人私底下各种怀疑打探你家这钱是咋来的。” “你再想想，要是咱隔壁的李家明天开始突然顿顿吃肉，家里大人小孩都穿着新衣服，你会不会怀疑他们钱的来路？一旦李家人讲不明白钱哪儿来的，大队长会不会怀疑李家人是敌特？” 沈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就是洗白！” “对，让不明来路的钱变成合法收入。”沈青总结了下。 “陈家村就是东家，他们通过抄家洗白那些见不得人的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掉了……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抄家丧良心，害怕被人骂祖宗十八代，所以故意遮遮掩掩的，王嫂子自诩眼力好也没有怀疑这钱其实根本不是抄家抄来的。” “对！”沈青看着前面的山，“我怀疑，陈家村的来钱法子就在这座山里。” 沈翔心里一动，“是因为王嫂子说这两三年村里人再不敢上山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沈青颔首，“还有一点很重要，要想瞒住周围的邻居们，可不是光靠演戏就能达到的，毕竟有时候是挡不住的，比如说妇联的人真要上门，陈家村没有理由阻止，但孙婶儿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那就说明，这个秘密不在村子里。” 沈青捡起一根树枝在雪地里划拉着，没一会儿就出现一张简略图，从右往左依次是平行的三个村子，白头沟、陈家村、梨花村。 其中陈家村和梨花村挨着，中间隔着田地，陈家村和白头沟的中间隔着座山，这个山算不上大，鲁大牛从小在这里长大，少年时期整座山翻了个遍，绕着山脚一圈不过两个钟头，除了白头沟和陈家村在山脚下，其余地方均为熟田，且不属于陈家村，想避开外人几乎不可能。 所以，可供选择的地方很明了。 这个秘密一定就在这座名叫‘帽儿’的山上，才能瞒得住人。 至于是什么样的秘密，沈青到现在是一点思路也没有。 最好的办法，就是偷摸上山，总能找到那个秘密。 但是，陈家能瞒的这么紧，又让整个冲县领导层上下一心，利益一定不小，山里会没有布置吗？ 想到那个被狼咬死的猎人，如果他们冒冒然进山，一定会是同样的下场。 所以，该怎么才能安全进山呢？ 得益于前世没少看权谋剧，沈青很快有了思路。 调虎离山！ 第二十章 仇上加仇 说完话，姐弟俩都不愿意在外面晃荡了，再清新的空气也抵不住侵入骨头缝里的寒冷。 一溜小跑回了鲁家小院，在门口跺干净棉鞋上的雪渣子，赶紧进了屋子，站在炉子前烤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恢复了暖意。 “大牛哥，能帮我们画一份山上的简图吗？”沈青拿出纸笔。 鲁大牛犹豫的看着纸笔，“你们想上山？” “对。” “这么的大雪，山上不安全。”鲁大牛虽然粗枝大叶，但人又不傻，沈青他们来来回回的打听陈家村和帽儿山，再想到生产队长带人设置的栅栏，他心里隐隐明白，陈家村的人在山里有秘密。 说不定去年被狼咬死的猎人也是陈家村干的。 沈家姐弟看着柔柔弱弱的，万一回头在山上出啥事儿，孙婶儿那里没法交代啊。 似是知道他的顾虑，沈青安抚道：“你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们也不会冒然进山的，我也惜命的很。” 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鲁大牛点点头，画了帽儿山的简图，标注出他知道的几条上山路，以及标志性 分卷阅读40 的地形，比较隐蔽的山洞等等。 又听鲁大牛指着简图介绍了一遍，沈青心里对帽儿山有了基本的了解。 第二天，姐弟俩和鲁大牛包裹严实去了山上。 鲁大牛指着前方一道用尖利的竹子、铁丝以及铁刺组成‘墙’，“这就是大队长当初带我们扎的安全线，你别看单薄的很，野兽一只也跑不出来。” ‘墙’的位置不高，约莫山高的三分之一处，从这里到山下就是专门留给白头沟村民捡柴的，直线距离有个五六公里的样子，形似倾斜的帽边。 但是从这里开始往山上，山路陡峭，坡度大，远看好像一个圆筒扣下，连着底下的帽边，正好组成了一顶巨大的草帽，也因此，这山才会被人叫做帽儿山。 ‘安全线’约莫两米高，用细铁丝捆的牢牢的，在雪地里绵延直到视野的尽头，朝上的头尖锐的很，隔着十来根竹刺就有一根扁扁的铁刺。 有这么一道‘安全线’，加上野狼‘传说’，白头沟的人确实不会轻易的冒险进山了。 “咦，那是什么，脚印吗？”沈翔跑的快，已经站在了安全线边上，伸着脑袋看里看。 鲁大牛一听快跑几步看后一脸的凝重，“是狼的脚印，你们快点看看完咱们赶紧走，万一狼回来看到咱们，可能会强行突破安全线。” 冬天食物少，狼就喜欢下山往有人的地方去。 既然知道陈家村的秘密就在帽儿山里，沈青可不相信山里会有狼，但她也没去跟鲁大牛分辨。 “怕啥，咱们三个人呢，还打不死一头狼吗？”初生牛犊不怕死，沈翔跃跃欲试的挥舞着拳头，正在做狼一来，就一拳打死的白日梦。 沈青没好气的一巴掌拍掉他的胳膊，“吹牛吹上瘾了是吧，再来三个咱们也打不死一头狼，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连跑都跑不过！” 山里雪太深了，一脚下去淹没半只小腿，走起来都费劲儿还跟狼打呢！ 沈翔不服气，但被沈青压制住不敢吱声。 鲁大牛铁青的脸色好看了点，指着前方的一片白茫茫，“看到往右延伸的那些脚印没，从那里通向翡翠坳，沿着咱们上山的路直走，就能直达山顶，还有一条往左去的小路，就是那颗柿子树那里，顺着小路走上三四里，就在路边不远，那山洞口边上长了好几株丁香，要是夏天，好找的很，现在白茫茫的，就是你嫂子也找不到地儿……” 花了十分钟，鲁大牛快快的说了一遍就催着姐弟俩赶紧走。 眼下大白天的，也不好破坏‘安全线’，沈青也无意多待。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的顺利，可能用不了十天，馅饼最后吃不完，她给鲁大牛送了四个，刚好够一家四口吃的，王嫂子觉得不好占人便宜，主动给烧了白菜叶蛋花汤。 就着热乎乎的菜汤吃馅饼，可比热水还要舒坦。 吃过中饭，鲁大牛一家在堂屋的炕上歇午觉，沈青则带着沈翔把鲁大牛画的简图一遍遍的记在心里，在脑子里模拟。 沈翔速度慢点，沈青记下把图纸递给他，重新拿出作业本，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梨花村跟陈家村只隔着一片天地，比起白头沟往来更方便。 且梨花村和陈家村是一个大队的，有用的消息只会多不会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判断出山里有啥。 这个‘啥’很重要。 她也对此有些猜测，比如说古墓，比如说小鬼子留下的秘密仓库，亦或者是国j的战备物资库等等。 如果是古墓，可能陈家村自己人看守就够了，如果是秘密仓库或是战备物资库，里面就很有可能有木仓支弹药，这可是军火，不管是县长还是革委会主任一定不会放心只有陈家村的人看守，那看守的人数可不会少了。 就算到时候调虎离山能成功，山里的人顶多能走一半就了不得了。 但也不排除山里领头的智商不高，还真就上当了，就留两三个、四五个留守。 这种情况反倒比留人多还要危险，为啥呢，因为有军火啊，随便拿杆木仓装装样子，普通人谁敢冒险？ 再看己方，如果调虎离山只用两个人，剩下的五个人全上顶多能对付三个赤手空拳的成年男子，如果有木仓□□就只有投降的份儿。 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考虑，沈青不得不开个大的，就当提前准备吧，万一生命受到威胁呢？ 毕竟这次错过，帽儿山和陈家村的防范只会更严，她倾向于一次成功后，立刻跑路。 至于说往上寻求帮助，沈青一丁点也没考虑。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光凭着嘴皮子巴拉巴拉谁信你？ 运气差点说不定还没见到领导，消息就泄露了，那他们可能不但会白跑一趟，还得迎来冲县和陈家村的报复。 所以，还是得冒险，多做点准备，最大程度的降低风险。 ……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沈青和沈翔回了县里。 到孙婶儿家的时候方白彤三人还没来，一直过了 分卷阅读41 中午，三点多的时候三人才一身脏污的回来了。 “你们这咋弄的？摔跤了？”三人只身上脏兮兮的，外表没看到伤口，应该不是打架造成的。 方白彤、王茂林、白成军齐齐点点头，“算是摔跤了。” 摔跤就摔跤，啥叫算是？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就不说细节了，是这样的，梨花村跟陈家村有仇，还不小，今儿个不巧，我们跟梨花村的人一起走的，半路碰见陈家村，双方斗嘴过火了，险些要打起来，我们仨帮着拉架被波及了。”三人端着热水围在炉子边上，你一句我一句讲了一遍原因。 “受伤没？我这里有红花油。”沈青去摸包。 方白彤喝掉最后一口热水，示意沈翔再给她来一碗，“不用不用，我们没受伤，也没打起来，就是混乱中被人推了一下没站稳摔倒了。” “没错。”王茂林抬头解释道，“陈家村的着急的很，我估摸着是急着找何大妮，不愿意跟梨花村的浪费时间，不然搁在我身上，我早就打过去了。” “没错，梨花粗那几个婶子深谙挑衅之道。”白成军晃晃脑袋，“就冲他们那臭嘴，两村结仇也不奇怪了。” “梨花村的人也来县城了？今晚回不去吧，他们住哪儿，来的时候没有人跟着你们吧？”沈青虽然不怕梨花村的人知道，但也不想跟他门把关系搞得太僵，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人利用。 “能打听到的已经全部掌握，我们不会再回梨花村了，也跟他们说了，我们是来县里探亲的……梨花村有亲戚在县里，每次来都住那里。”方白彤笑着道，“其实就算梨花村的人知道也没关系，老乡们很淳朴善良，他们要是知道咱们查陈家村，只会主动帮咱们。” “还是别把梨花村牵扯进来了，我们一旦拿到证据，陈家村和冲县这边就瞒不住了，咱们可以趁机跑了，隔着一个县，短时间里没有危险，但是梨花村离得太近了，万一陈家村铤而走险咋办？” “不至于吧，都被抓到把柄了，还不赶紧跑，还浪费时间报复？”陈向南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沈青不以为意，这些人里最大的不过二十，还没进入社会呢，哪见识过人性险恶，不像她，多看看社会新闻啥都知道了，“傻的人是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断人钱财等于杀人父母，本就有仇，再杀了爹娘，就是仇上加仇，这谁能忍得住？” 陈向南不太服气，忍不住咕哝道：“那也傻的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么冲动不一定能报得了仇，还不如有了十足把握再来呢。” 其他人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把沈青的话听进去了。 “好了，言归正传，方知青，你们先说下这两天收集到的消息。”沈青把话题拉回来。 第二十一章 线索汇总 “梨花村跟陈家村有仇，离得又近，双方对彼此防范的厉害，梨花村这里有用的消息很少，第一条是他们认为陈家村红wb贪污了县里的东西，当然，都是大家说，一说到证据，没有。”方白彤无奈的摊摊手。 “第二条，陈家村的反常不是从三年前开始，而是五年前开始，陈家村突然傍上了革委会主任，村里青年娶媳妇都挑远地方的。” “梨花村其实也有人偷偷跟踪过陈家村人，但是什么也没发现。”方白彤很是感慨，“陈家村的人太机警了，反侦察能力很不错，就是没用在正轨上。” “第三条，陈家村的人去外地非常频繁……昨天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跟陈家村的孩子吵架，吵着吵着就变成吹牛皮了，梨花村的孩子是真的在吹牛皮，但是陈家村孩子说的的，我们觉得是真的。” “那几个孩子说，他们家里攒了好多火车票，能说出藏的具体的位置，还能说出好几个外省的城市……四五岁的孩子，应该知道不了那么多地方，除非听家长说的。” 顿了顿，方白彤提出自己的猜测，“去外地，很可能是为了交易。” 沈翔一听后悔的拍下脑门，“早知道我们就找机会看看那三个陈家人的包了。” “你是说跟你们一路去市里的？”方白彤听他们说过那两日的情况，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去了外地？” “没错，说是找了个煤矿上的工作，当天晚上的火车，我还跟我姐还说着呢，肯定是装的，说不定没上火车……没想到真是去外地，对了，我姐问了，那个陈文羽说是去的长河市。” “关于长河市，你们有人了解吗？”沈青眼神一动，忽然问道。 “长河市是交通要道，车多。”方白彤摇摇头，“从长河转车非常方便，我觉得不一定就是在长河市交易。” 当然，这些可以当成线索记下。 “我补充一点，陈家村的人的确在找何大妮，对外的说法是跟个陌生男的跑了，还以此为理由搜过梨花村，梨花村不愿意，赔了两辆自行车才算了结。”王茂林补充道，“陈家村没有自己找，听说雇了些混混，其他村子的人帮着找，刚好冬天没活儿，一天给二斤苞谷，干的人很多… 分卷阅读42 …所以咱们还是得给村里打电话，说不定村里也有人盯着。” “等会儿说完我就去。”沈青颔首，“沈翔，你把咱们收集的信息说下。” 包括图纸，所有人都传看了一遍。 最后是邓翠玉和陈向南，“革委会梅主任，三代贫农，小学上到二年级就辍学了，之后就跟人在街头当混混，一开始只是偷鸡摸狗，年纪小情节轻，教育一顿就完事儿。” “十多岁后出来单干，有点脑子，知道什么人不能惹，又知道打好关系，公安这边很难找到证据，一直都没办法抓人，偏这人屡次‘发财’，因此笼络了一帮小弟。” “他本人长得也不错，靠着脸娶了县供销社主任的闺女，整天带着一帮小弟帮供销社主任做事儿，暗地里收拾得罪了自己的人之类的。” “这两年不是开始那啥了嘛，靠着三代贫农和岳父的关系，带着一帮小弟进了革委会，投靠了县长王大宽，在王大宽的指使下，把原先的革委会张主任弄到南湖农场劳改去了。” “张主任一走，梅主任一家独大，只用了一个月就顺理成章的上位了……这一上来，就彻底的放开了，打击报复，私扣罪名，殴打伤人，女干辱妇女，不胜枚举，最大恶疾，简直就是咱们国家的毒瘤！”陈向南义愤填膺。 “你说的这些县里人谁不知道？证据！”沈青提醒道，“那些人不会站出来吧！” 陈向南一拳头砸在炕上，“我们试探了一下，梅主任和王大宽一手遮天，没有人敢得罪他们。” 邓翠玉也道：“王大宽在省城好像也有靠山，但具体是谁不清楚，听说官儿不小。” 沈青不觉得意外，独木难支，官场一向讲究关系，同气连枝。 “那咋办？咱们拿到证据还要上交吗？”沈翔挠挠头。 沈青笑着道，“怕什么，林子大了总有几只坏鸟，梅主任这样的人只是少数，更多的官儿都是好人，要不然咱们的日子都越过越好，邪不压正，只要我们能拿出证据，就一定有人管。” 这让几人低迷的心情振作起来，邓翠玉接着道：“受害人不会站出来承认的，我们打算另辟蹊径，从税收上入手。” 随之，她脸色一沉，“但是操作难度太大，一则我们在这里没有关系，拿不到历年来县里的税收报表，二则，咱们也没有内部的财物人员，统计不出县财政一年的收入。” “也就是说，税收问题是你们自己猜测的？”王茂林挑眉问道。 “没错！”邓翠玉理直气壮。 沈青看出点苗头，等着他们继续说。 大手一挥，陈向南眉梢眼角的得意洋洋几乎溢了出来，“我们，发现了王大宽和梅主任的‘小金库’！” 沈青挑了挑眉，“恭喜！” “你恭喜我们干什么？难道我们可以偷藏点钱？”邓翠玉心直口快，十分惊喜。 沈青好笑的看着她，“不，比你想私藏的那点钱实惠多了，这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你俩到时候能凭借这个拿到两个海市工厂名额……怎么，还是更想要钱？” “不不不，要名额，要名额！”邓翠玉和陈向南急忙说道。 能留在市里，没有人想下乡。 瞅着方白彤三人羡慕的眼神，沈青莞尔，“别着急，如果有功劳，我和沈翔不要，全记在你们头上。” “这怎么行，你们自己留着，说不定可以在县里当工人。”方白彤三人红着脸，虽然他们也想回海城，但也不能抢占沈青姐弟的功劳。 “我们姐弟没那个打算。” 沈青当初之所以介入这事儿，除了帮助大妮姐之外，就是想在村里证明自己的能力，真正在村里获得话语权。 她仔细想了下，光她一个人挣钱不行，别看现在村里团结的很，那是因为都穷的很，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可一旦她家有钱起来，旁人能不眼红，不定啥时候就生出了别的心思。 当然，让她起了共同致富的心思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村里人三观正，心善，村风好，小事儿上或许有些矛盾，但大事儿上绝对听指挥，大家相处的愉快，别看才来半年，她还真喜欢村里的氛围。 至于沈翔，沈青都带着全村致富了，当然不能忘了亲弟弟了。 再说，县里效益最好的食品厂一个月才开十八，这工资真不算高，还不如养鸡赚的多，却要一天八个小时的干。 沈翔其实有些意动的，铁饭碗谁不想要，但是他姐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反驳。 见方白彤不信，沈青只好道，“回头我打算跟大队长说说，以咱们小河村为试点，建立食品厂。” 不是她吹牛，除了本专业药学之外，她脑子里记得最多的就是各种菜谱，食品厂就是小意思……咳咳，她只负责提供做法，动手就得靠村里的大叔婶子们了。 “别问了，这个回头再说。”沈青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继续之前的，说到哪儿了，哦，对，功劳，放心，都有功劳，一个少不了……我有预感，这次绝对是个 分卷阅读43 大鱼！说不定咱们人人都能有功劳。” “当然，前提是证据！”沈青视线扫过去，对上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涨红的脸，就连一向稳重清冷的方白彤也是神情激动。 沈青眉眼弯弯，大家都好振奋啊。 “邓知青，陈知青，你们先说下‘小金库’的事儿。”等大家激荡的心情稍微平复，沈青说道，听到‘小金库’的时候，她有了些别的想法。 “好。”邓翠玉说道，“这个‘小金库’就在团结路尽头那一片废弃的厂房里，我们之前看到一小队的红wb，不想跟他们碰上，就进了巷子，谁知道七拐八绕的迷路了，后来看到有人抬着好几个箱子从旁边的巷子穿过，我们听他们提到了王大宽，就跟上去偷听，才知道团结路尽头有一片废弃工厂。” “王大宽悄悄让人修了，在中心位置建了个藏宝的屋子……我们问过孙婶儿了，那片废弃的工厂原先是个地主的产业，四五年小鬼子投降撤走前，为了报复咱，把厂子给炸了，听说当初死了好几百人，都说闹鬼、不祥，也没人愿意接手重建，就一直空着，平常也没人会去。” “听那几个人的意思，里面还有看守的人，所以我们俩没敢冒然进去。”陈向南不好意思的道。 “没进去是对的。”沈青很满意他们的谨慎，万一遇到不讲理又心狠手辣的，打死都没处伸冤，“你们说，账本会不会也在小金库里？” 如果能在‘小金库’里找到账本，这一波就稳了一半了。 “有可能！”白成军激动的道，“哪里也没有‘小金库’安全！那地方又隐蔽的很，账本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 邓翠玉托腮翻个白眼，“知道又咋样，那里有人看守，外人进去目标太大了。” 第二十二章 上山 邓翠玉解释道：“我们打听过了，厂子当时的爆炸点在中心位置，中间损毁最严重，几乎夷为平地，只有最外面的几层还留下半拉墙体掩人耳目。我们听到那几个人说了，靠近中心的地带全部推平了，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靠近无法察觉。” “没错，那里面可放着王大宽和梅主任的大半身家，看守的人也是梅主任从前的小弟，我们俩算了下，应该不会超过六个人，但是，他们可能全都配了木仓。”陈向南压低声音道。 众人默了默，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艰难。 沈青清清嗓子，“大家也别怕，我们的重点在帽儿山，‘小金库’这边量力而行，如果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关系……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功劳，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接下来，沈青把她的计划说了一遍，“……时间太短，计划不太完善，大家有什么想法也都说一下，咱们再改善一下。” 等讨论完回到堂屋，看到孙婶儿家的两个孩子乖乖写作业，沈青从包里拿出一大袋的柿饼分发给众人，这是她在白头沟跟村民换的，“白头沟的特产，大家都尝尝，很好吃的。” 这柿饼比较和她的口味，比平常吃的稍干些，外皮更有嚼劲，内里软糯，甘甜可口。 众人本来只想吃一块意思一下，谁知道看着沈青吃的太香甜，等察觉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吃第三块打饱嗝了。 “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晚上不打算吃饭了是吧？”妇联今天没啥事儿，孙婶儿也提前下班了，进门正好听到两个打饱嗝，没好气的瞪了眼两个孩子，“小青你也是的，这东西可不便宜，你留着带回去尝尝。” “婶子，我跟白头沟的人换的，不贵，本来就是带来给大家吃的，回头我还要再换的。”沈青笑着把油纸包推给孙婶儿。 自从知道陈家村比她预估的还要有钱之后，她就再也不怕花钱了。 当然，她也没撒谎，柿饼确实不贵，这一大包约莫有五斤，对方只要了二毛钱。 孙婶儿见她没有勉强，确实是真心实意，不由满意的笑笑。 看时间还早，沈青戴上口罩围上围巾出去给大队长打电话。 今天天阴又刮风，才三点钟天色就昏沉沉的，路上行人很少，都匆匆往家里赶着。 沈青早就摸清楚邮局的方向了，直接沿着大路走，但是风太大了，把路边的雪沫子吹得到处都是，人也只能眯着眼走，人少倒也不至于出现撞到人的情况。 快到邮局的时候风刮得愈加的剧烈，入耳全是呼啦啦的响声和哐当声，隐约听到一声惊呼，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外套是沈母的旧衣不贴身，背后吹出个鼓囊囊的大包，背后冷飕飕的，沈青伸手去按，刚巧站在了一株树下，树枝上的雪铺头盖脸的全砸她脑袋上、脖子里。 出来没戴帽子，光着脑袋的，脑门被雪冰的一激灵，沈青打了个抖，晃晃脑袋，又把围巾取下来抖雪，谁知又一股狂风呼啸而来，她被推得往前一个趔趄，也不知怎么的手一松，围巾就飞了。 哎—— 沈青下意识惊呼伸手，没抓住，赶紧快跑几步去追，本来就没有戴帽子，再丢了围巾， 分卷阅读44 她可真就得冻透了。 偏偏今儿个的风太大了，洗的发白的围巾就好像乘风的鸟儿，展翅飞跑了，最终飘飘扬扬的进了前方的巷子。 这时候，风停了。 沈青心里一松拔腿追向巷子，就看到那条围巾从空中落下，停在了半空。 视线触及围巾底下的黑色，沈青停在巷子口，顺着那片黑色往上，对上一张侧看过来的黑脸，跟她家用了几十年的锅底一个色度，身上的棉袄也是黑的，天色又昏沉，这人五官看起来有些模糊，唯有个头很高，斜倚在墙上，一手拿下了围巾，另一手的指尖夹着跟燃烧的烟头，沈青皱皱鼻子，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儿。 男人拿着围巾的手往前送，肯定的语气，“你的。” “谢谢。”沈青小步往前挪，飞快拿过围巾道谢，后退两步彻底出了巷子才飞快跑了。 听着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男人才掐灭了烟头，拢了拢身上的棉袄，身体又往下弯了弯，身高矮下一截，彻底的隐藏在墙壁的阴影下，一双厉目如探照灯一般扫过四周，最后定格在巷子的另一头，“已经走了，出来吧。” …… 从邮局出来，沈青拿出口罩，一摸，湿漉漉的，又冰又凉，好在她早有准备，从包里摸出张卫生纸叠了垫在口罩上，就是闷了点，但脸上舒服多了。 回去的时候，孙婶儿刚做好饭，沈青他们跟着蹭了碗白菜汤，人多，孙婶儿给又给腾了一间屋子出来，众人早早睡下。 凌晨三点，天幕一片暗沉，好在没有开始下雪，就着热水吃了馅饼，沈青带着沈翔、方白彤、王茂林以及白成军离开了县城，赶在天亮村民们起来之前回到了白头沟，没有回鲁大牛家，借着雪光上了山。 “这里就是‘安全线’，约莫两公里的长度，就是为了拦截白头沟的人进山。”沈青悄声说道，“不知道他们今天会不会过来检查，咱们辛苦点，想办法绕下路。” 半个小时后，五人再次出现在上山路上，太阳已经冒出了地平线，他们运气不错，最近两天都没下过雪，雪地上还留着之前看到过的‘狼’脚印。 “我们跟着这些脚印走真的没问题吗？”王茂林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如果真有狼，他们可就玩完了。 “不知道，试试吧。”沈青道。 信息太少，没法分析，唯一知道的就是，跟着脚印走就对了，这一个冬天，山里只有陈家村的人。 沈翔张嘴也想说，沈青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了，别说话，万一被人听到就麻烦了……实在想说，声音小点。” 走着走着，沈翔和王茂林、白成军三个男的跑到前头，沈青和方白彤落在后头，走着走着，沈青抬头看看，忽然停下，俯身攥起一团雪砸在沈翔背后，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第二十三章 调虎离山 沈青二人赶到三人跟前，她才指了三人的外套，“颜色太深了，隔着老远都能看到，把衣服翻个面吧。” 因为知道要上山，五人都穿了补丁多、布料不好的衣裳，这种布料染色的时候只染一面，里子还是白的，翻过来穿，隔得远了不容易被人看到。 “姐，裤子也翻吗？”沈翔问道。 沈青摇摇头，“那到不用，走的时候尽量离树近点。” 山里一两年没人进来了，就连鲁大牛说的这条通往山顶的主道上都长满了野草，一人捡了根树枝拨开挡路的枯草。 路难行，但也说明，那秘密一定不在这附近，不然为了方便进出，野草早该被踩扁或是直接清除，不可能像如今这样，直愣愣的竖着。 …… 冲县县城，天才蒙蒙亮，一个尖嘴猴腮的混混吹着口哨推开了院门，他最近接了个任务，帮着陈家村的陈文羽找他那跑了的媳妇，一天给一块钱不说，还管三顿饭，回头说不定还能跟梅主任搭上关系，为此，平日不到日上三更不睁眼的他，难得早早爬起来，要是被那帮龟孙子提前找到了线索，还有他啥事儿？ 正幻想着被梅主任重用，从此在冲县横行，就听吧嗒一声，脚上一重，低头看见鞋子上斜着个信封，四个大字占据了整面信封，站着也能看的清楚——陈家村收。 “陈家村的信送这儿来干什么，这邮递员怎么干活儿的？”混混挠挠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信封上连张邮票也没有。 咕哝着，混混手上不慢的拆开信封，里面就一张信纸，他认得几个字，磕磕巴巴的照着读，“何大X已经告诉我们X儿山的XX了，今日午时之前XX十万块钱拿到县城X局对面来，否则后果自X！” 念完，混混揉揉眼睛，“说的啥玩意嘛，哪个闲的没事儿干的家伙故意整人——” “癞子，你快点，我刚才得到消息，说是大柱子他们好像找到那个何大妮的线索了！”巷子头忽然冒出一颗黑脑袋，是栓子，“我先去大牛家喊他，等会儿就在街口集合。” 癞子抬手挥挥示意自己知道了，刚 分卷阅读45 想扔掉那信封，福至心灵间想起何大妮，他爆句粗口，“艹！” 扭头一脚踢开邻居的大门，“吴婶，吴婶——” “兔崽子，你大清早的找死是吧？”屋子里的妇人骂骂咧咧的胡乱套上外套赶紧出来，不然这愣头癞子能直接掀被窝。 “婶子，妮子的妮你给我写下。” 吴婶忍着怒气从墙角拿根树枝就着地里的雪把字写了，“还有啥，赶紧一次问了。” 癞子拿着信纸一点点的对照，两个字一模一样！ “这个字，还有这个……”癞子抢过树枝干脆照着信纸写出来，把几个不认识的字全给问了。 重复了好几遍才记在心里，出了院子，癞子靠在别家的院墙，他重新的把信纸上的那一行字连贯的念了一遍——‘何大妮已经告诉我们帽儿山的秘密了，今日午时之前准备十万块钱拿到县城来，否则后果自负！’ 念完，癞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把信纸重新装进信封里，往怀里一揣，拔腿朝外跑去。 路过街口的时候，栓子载着大牛刚到，刚刹住车，就被癞子抢过车把手，“车子我用下，回头功劳分你一点。” “哎，癞子，啥功劳——”自行车乘着风越来越快，身后大牛和栓子的声音被风的支离破碎。 看着自行车冲进革委会家属院，抄小道赶在前头，跑的气喘吁吁的邓翠玉和陈向南忍不住露出笑容，小声的击了下掌，默默退回巷子里，一人抓起墙角的扫把，一人拿了铁锹，慢吞吞的清扫巷子里的积雪。 刚扫出十多米，就看到对面革委会家属院里行出来五六个骑自行车的男子。 邓翠玉和陈向南相视一笑，成了。 …… 帽儿山上，天色已经大亮，回头望去，看见几缕青烟从白头沟升起来。 爬了将近一个小时，除了沈翔，剩下四人累的只能喘气，嗓子火辣辣的疼，一句话也不想说，全都靠在树干上休息。 包里有水，但都已经冰冷，倒是提前揣在怀里的馅饼还是温热的，加个餐，灌上两口凉开水。 “姐，你们太慢了，要不我先上山顶看看，那里视野好，要是能发现啥，我再下来叫你们。”沈翔觉得越坐越冷，还不如先去找。 沈青吐出口气，“行，你去吧，自己小心点，如果发现有人，一定要避开。” 沈翔走后十分钟，沈青几人也起身继续往山上走，他们不急着去山顶，时不时地还会看看周围的雪地的里有没有足迹。 过了许久，众人身体再次疲乏的时候，沈翔终于下来了，飞奔着到了几人面前。 看的沈青眉头直跳，“你慢点，跑什么，摔着了咋办？” “姐，我没事儿，我找到人了。”沈翔兴奋的指着后面。 众人精神一震，这么快！ “在哪儿？”白成军快步走到沈翔跟前问道，“你没被人看到吧？” “就在陈家村的那一面，我听到有人在那里捉野鸡，声音比较大，让我给听到了……我很小心，一直避在树后，也没发出声音，应该没被人发现，不然早就咋呼开了，哪还能捉野鸡！”沈翔得意的看着白成军。 “你听到的声音大不大？”方白彤又问，“那一面树多吗？” 声音大的话，就说明离着山顶近，反之则远，树多则利于躲藏。 如果离着山顶太近了的话，他们得换路了，保不齐底下的人什么时候抬头就看到了。 沈翔挠挠头，“不是太远吧，除了声音，我还能看到人影，树挺多的，中间清理出了一条小道，跟咱们现在这条道连在一起。” 该问的都问了，再问沈翔也说不出来。 众人都想着赶紧这事儿解决了，没有人提出休息，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 山顶安静的很，只有风声。 沈翔在前面领路，他们偏移现成的小道，绕到右侧的林子里。 地上全是藤蔓和杂草，走在其中声音很大。 沈青担心被一锅端了，还是决定让沈翔前去探路。 这次的时间有点长。 沈青他们也没停着，放轻脚步往前摸，大概过了快有一个小时的样子，他们全都听到侧前方传来人的动静。 毫无疑问，一定是陈家村的人！ 估摸想着山里只有他们自己人，这些人也没有收着声儿，脚步很重，还有人骂骂咧咧，吵吵嚷嚷，大声询问啥事儿之类，总之乱七八糟的。 人不少。 四人对视一眼，决定趁着这么大的动静浑水摸鱼，顺便校正下方向。 山林里穿梭，速度实在快不了，还不等他们靠近，就见沈翔摸回来了，他一脸的喜色，“姐，计划成了，他们调走了一半人！” “这么容易？”沈青多疑心作祟，忍不住反问。 “容易啥，他们本来不想去的，还想趁着过年前多挖点，好多弄点钱的，但是梅主任不放心，非让他们去，说是 分卷阅读46 打算在县里布置一个‘天罗地网’，把何大妮和同党全给抓了，听说就连县里的武装部的参加了！”沈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姐，“姐，你可真厉害，这动静可真不小啊！” 沈青嘴角抽搐的看看另外三张同款激动脸，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人！ “咳咳，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重视。”沈青摊摊手，她甚至不确定计划能否成功，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既然如此，接下来的就简单多了。 “沈翔，你刚才靠近看了，那边啥情况，能看出来他们干啥的吗？”方白彤问道。 “不知道，有个山洞，他们在山洞里挖啥东西，出来的时候全都装在密封的木头箱子里，抬到山洞旁边的屋子里。”沈翔说道，“屋子周围二百米以内的树全给砍了，没法子藏人，只要过去就会被周围值守的人看到。” 沈翔回忆道：“屋子里有人，几个就不知道了，门外还有四个看守，他们全都背着那种长杆的□□，其中两个巡逻，另外两个守在山洞口，洞里的人数应该最多。” 比他们预估的情况要糟糕，因为山洞里啥情况都不知道。 沈青扭头问，“你亲眼看到山洞里出来的木箱子进了洞外的屋子？” “当然，那屋子还上了两把锁呢。”沈翔说道，“外面一把铁锁头开了还不行，还得里面的人开了锁才能进去。” “那咱们就不用进山洞了。”方白彤松口气，虽然想要功劳，但她也怕死。 沈青点点头，从包里摸出一包草药塞给沈翔，“带两层口罩。” 沈青数着数，估摸着有四五分钟了才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她回身扫过方白彤三人的双层口罩，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走了。 白成军和王茂林自觉走到前面，沈青和方白彤稍后一步，约莫两分钟后，前方视野陡然宽阔起来，一个人站在树后，缕缕青烟在他身前飘散。 第二十四章 挟持 沈青先去看‘光圈’，围绕着山洞周围的树木全部清理了，确实没法藏人，充当库房的屋子跟山洞口斜对面，两个背着步木仓的年轻男子坐在两个板凳上，时不时往口中丢颗花生米。 沈青收回视线瞅一眼地上，才刚烧起来的样子，“怎么这么久才燃起来？” 沈翔无语的翻个白眼，“姐啊，你也不看看这啥天气，我火柴划了七八根才点着，而且你也不看看风，要是往树林子吹有啥用？我不得等风啊！” 沈青讪笑着摸摸鼻子，“那啥，我给忘了，是二姐不对，小翔翔最棒了！” 沈翔脸一红，瞪着他姐，“你脑袋出问题了？别胡乱给人起名字！” 噗嗤—— 沈翔脸更红了。 …… “嘘——” 两个巡逻的村民这时候往他们这边来了，沈青赶紧示意大家安静些，蹲下，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 沈青时而盯着草堆看看，时而抬头。 这里离着最近的树都有百多米，里面还有个二百多米的‘光圈’，总共三百多米，烟雾不大，风又散，等吹到山洞跟前剩不了啥了，估摸着连个烟味儿都闻不到。 沈青懊恼的捶下脑袋，原先还一肚子的自信，这会儿渣儿都不剩了。 她太想当然了，理论和实际相差太多，结果误差太大！ 真要照这么下去，估摸着她带的一公斤草药全部烧完也放不倒这四个人。 “你别急，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咱们慢慢想办法。”方白彤安慰道，“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引走几个，剩下两个总要好解决。” 沈青想也不想的否定她，“不行，我们五个人不能分开。” 战力太弱，对方又有木仓支，分开就是找死。 她虽然估计错误了实际情况，但不会忘记做这些的前提是——不会危害到她们的生命安全。 “可是——”王茂林也是赞同的，他们时间不多，等那些离开的人在县城没有等到所谓的‘要挟人’，一旦意识到不对，转头就会朝这里来，之后，帽儿山一定会被层层的戒严。 机会只有这一次。 立功换取回城的机会，这个诱惑太大了，他们愿意做出一定的牺牲，并且觉得这是值得的。 “没有可是！”沈青语气严厉，她必须彻底的打消他们这种危险的想法，不然这三个人真有可能会付诸行动，“我再说一遍，我们五个人，必须一起行动，绝对不能分开，不要拿生命去冒险，如果没有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明白王茂林他们的想法，但是，在她这里就是不行，或许这就是跨越了五十多年的代沟，她信奉以人为本，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以换一种方式解决，但必须保证大家的安全。 而他们不同，离着革命最终胜利还不到二十年，他们的骨子里还有热血和牺牲精神。 她不要求相互理解，但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她主导的，是她把人带出来的，她得把人整整齐齐的带回去。 分卷阅读47 方白彤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沈青歉意道：“抱歉，我语气不太好，但这个事儿没的商量……而且，就算能引走人，就算一次两个，可是你们别忘了，库房里也有人呢，我觉得，最少也得两个。” “两个只是我的猜测，谁也没看到，可如果超出两个呢？”沈青瞄着那屋子，背后没有开窗户，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光景，“所以，外面的四个必须在不惊动里面人的前提下解决了，这样就算里面有四个，咱们也不怕。”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我们太急躁了。”方白彤主动说道。 “没关系。”沈青摇摇头，再如何稳重也才二十岁，又太想回到熟悉的环境，急躁点也正常。 “姐，要不我再靠近点吧，不然这得啥时候才能把人放倒。”沈翔小声说道。 沈青瞄了眼在背后一颠一颠的步木仓，“你让我想想。” 靠近点效果当然会更好，但是也更危险。 “小青。”方白彤忽然拧眉说道，“你们说，他们会用木仓吗？” “嗯？”沈青一拍脑袋，“就算会用，肯定也不熟练。” 毕竟都是业余选手嘛。 白成军拳头锤在掌心里，“没错，我就说哪里看着不太对，原来是这里！我以前去过军区，人家门口的哨兵从来不背着步木仓，都是挂在胸前，双手抱着，说是这样一旦有敌情，能立刻开木仓，你们再看他们，估摸着咱们现在走出去，他们未必能反应的过来拿枪。” “除非我们能快速把人制服，否则两秒钟开木仓和半分钟开木仓没啥区别。”沈青立刻道。 王茂林忽然说道：“早知道沈青还懂草药，咱们就该先下药了，把人药倒了才方便呢。” “下药更不容易。”白成军不赞同，“我们跟本不可能接近，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会被直接弄死。” 看看这些荷木仓实弹就知道了，防范的这么严密，怎么可能允许陌生人靠近，还是在何大妮失踪的当口，想想就知道来者有问题，不弄死还留着浪费口粮？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还真又讨论出不少稀奇古怪的办法，倒是大大缓解了众人的紧张和焦躁，只不过，好一会儿没听到沈翔吭声了，这家伙在后头干啥呢？ “沈翔，你有啥想法没——”一回头，看到一截空空的树干，沈青懵了一瞬，“我弟呢？” “哎，对，沈翔呢？”方白彤也问道。 刚才巡逻的两个人过来，大家全都藏在了树后，林子里的树年份都不大，所以几个人全都分开了，其中沈青和方白彤站得最靠前，剩下沈翔三人稍后些。 王茂林和白成军摇摇头，“我没注意，光顾着看前面去了。” “快找，他应该是换个近的地方烧草药去了。”沈青这会儿才觉得烟雾淡了，一看地上，草药都不见了，沈翔的挎包也不见了。 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有带工具，沈青让大家一人捡了根结实点的木棒当工具，又抓起围巾辨认风的方向，然后往上风口找去。 才刚走了十来米，就看到沈翔回来了，但是，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三人前后贴的很近，隐约见左边那人的胳膊抵在沈翔后背上，沈青一瞬间汗毛都立了起来，是手木仓还是刀子？ 外面现在还没有动静，是想悄悄把事情解决了吗？ 挟持着沈翔，是想逼迫他们就范吧。 沈青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却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既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能扔下沈翔不管，早知道沈翔会被抓她就一个人过来了，还能给其他人示警，只要能跑掉一个人，对方就得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现在怎么办？ 心里还是有些气恼沈翔不听指挥乱来，不然如何会被人抓住，导致他们现在很可能要全军覆没了。 偏偏这家伙还咧着嘴，笑的跟个二傻子似得……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含笑九泉？ 一定是被打傻了！沈青肯定的想。 沈青紧咬着唇，口中弥漫着血腥气，强行让大脑冷静下来，感觉到身旁方白彤身体有些颤抖，她自己何尝不是呢，没有继续往前走，何尝不是腿软的动不了了。 疼痛占据上风，沈青强迫自己动起来，往前走一小步，微微侧身挡住方白彤，如果等会儿有危险，她希望能争取点时间让方白彤跑掉，她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吧。 “我们还有人在外面等着，如果我们今天出不去，他们会立刻报警，倒是你们，陈家村的所有人，还有梅主任他们，一个都跑不掉。”沈青深吸一口气，拿棍棒指着对方，昂着脖子，脸上没有丝毫害怕，“放开他，我来当你们的人质，不然，明天你们就玩完了，整个花国都会知道陈家村了！” “实话告诉你，我们几个可都不是一般人，看到我身后这位没，她叫宋蓉蓉，她的父亲可是XX军团的宋师长XXX，他叫楚弘毅，他父亲可是省长秘书，他也大有来头，他爹可是市革委会的一把手，我呢，身份也不一般，我爹可 分卷阅读48 是XX军团三团的团长，我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儿，整个省的领导都得受牵连！识相的，赶紧放开他！”沈青回想着电视剧里大小姐的骄纵高傲模样，鄙夷的看着他们，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尤其是后面那个职位，说的还挺顺口。 “姐——” 沈翔喊了一声，就听到一声嗤笑和一连串哈哈哈的大笑，左边那人竟是笑的捂着肚子，右边的男人则往前一步拍拍沈翔的肩膀，他立刻不敢说话了。 “不要动！”有什么可笑的！沈青一棒子抵在那人前面，厉喝一声，“不想陈家村闻名全花国，就动作快点，不然我可就改主意了！” 她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直觉告诉她，很危险，绝对不能让他靠近！ 沈翔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他知道她姐编瞎话的能力一流，可也没想到这么能编，不能让他姐再说下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能编出啥话来，“姐，你弄错了，他们没有挟持我，也不是坏人！” 第二十五章 受伤 沈翔刚说完，就见右边的男人忽然面色一变，喊道：“全都趴下！” 男人声音颇具威慑，就连沈青四人也不由得照做，还未来得及心生后悔，就听到一连串的哒哒哒声，密集的子弹连城一条死亡线从半空穿过，身边的树枝哗啦啦往下掉，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细些的树木咔嚓一声断裂开来，砸倒在他们身旁。 沈青暗道一声糟糕，肯定是刚才他们说话的动静被察觉到了，侧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巡逻的村民来到了树林的边缘。 距离他们仅仅只有一百米！ 一旦枪口稍微朝下，他们就玩完了，不，或许不用枪口朝下——近在耳边的咔嚓声刚刚响起，一片阴影从头顶覆盖下来。 沈青身体比脑子快，朝着旁边用力翻滚过去，谁知道非酋附体，前方居然有个黑色的‘拦路石’，撞得她头晕眼花，嘴巴也不知道磕到哪里了，感觉牙齿都撞活动了，余光看见棕褐色的树干在眼中一点点的放大，死定了…… 沈青紧闭眼睛，却迟迟没有等来疼痛，睁开眼只看到一片蓝天。 树呢？ “沈青你没事儿吧？” 方白彤过来把她扶起来，沈青看到之前那两个‘劫匪’已经把两个持枪村民按倒在地，枪被扔在一边，人被卸了肩膀用外套捆住堵住了嘴仍在地上。 “我没事儿，你们咋样了？”沈青收回视线，脸颊滚烫，转头看向其他人。 “我们都好着呢，运气不错，树都往反方向倒了。”方白彤说道，“沈青你看这两个人真厉害！” “嗯……咱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这么大的枪声，山洞里的人肯定要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枪。” 沈青拉着方白彤跑向最近的一颗一人粗的大树后头，王茂林和白成军也赶紧躲起来，至于沈翔这家伙，早就猫腰跑前头去了，不过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也找了颗树躲着。 这时候又听到几声枪响，沈青提心吊胆。 要是全员配枪的话，那他们还是赶紧跑的好，不然铁定打不过啊。 还有那两个‘劫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两人的身手非常厉害，跟拍警匪大片似得。 虽然之前敌对，但不得不说，有这两个人在，沈青莫名产生了一种安全感。 就先前几声枪响，之后就没动静了，偏这里树木层层，视线遮挡的厉害，也不知道现在啥情况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枪声，王茂林问道：“打完了？没事儿了？咱要不去看看？” 这家伙和白成军眼睛里就差没冒星星了！ 谁还不是年轻人，就连沈青和方白彤脸上也写着‘动心’俩字。 “走，去看看。”白成军打头，猫着腰走。 沈青跟在他后头，看看也好，如果形势大好，她也不介意顺手摸个鱼，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最后一步，她也不甘心空手而归，形势不好的话，她也不能看着人死，摸着包里最后的大招，沈青视死如归的想着。 一直走到沈翔跟前才听到动静看到实际情况，一共六个人，砰砰砰拳拳到肉，一脚下去地上的雪沫子四处飞扬，一拳过去脸都变形扭曲了，打的那叫一个激烈又精彩。 要不是场合不对，沈青都想叫好点赞加打赏了。 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沈青遗憾的发现，己方‘劫匪’还是那两个，对方却有四个，同样身手不凡，虽然己方也很厉害，但一对二，顶多拦住人，想要短时间拿下做不到。 这么久过去，山洞里的人很快就要出来了吧。 到时候就是群殴了，己方危矣！ 甚至不用山洞里的人出来，只要多拖延一会儿，己方两个‘劫匪’力气流失严重就打不动了 “你干嘛去？”沈青扯住沈翔领口，“你这小身板过去就是挨揍的，别添乱了。” 人家这是专业级别的，你一个业余选手都算不上的参与进去不是找虐 分卷阅读49 吗！ “可是顾大哥和李大哥坚持不了多久了。”沈翔发愁的道，“姐，咱们全都一起上，五个打一个还打不过吗？” “打不过！”沈青翻个白眼，“就是二十个都不够人家打的！草药呢，给我！” “对，草药！”沈翔眼睛一亮，拿出药包递给她，就要划火柴。 “别在这里点。”沈青一马当先出了树林，小跑着绕到上风口蹲下，一看，忍不住咧嘴笑了，就在仓库房子旁边，对面就是洞口。 方白彤三人也跟着一起出来，沈青把草药分成五堆围成一个圈，草药潮湿，没一会就冒出浓浓的黑烟，往洞口散去，还有少部分的弥漫在空气中。 沈青从包里拿出两个备用口罩，摸了两块石头包上，扭头问沈翔，“这俩人叫啥名字？” “顾大哥，李大哥！”沈翔挠挠头，他们还没说名字呢。 沈青已经转回头，小跑到屋子的另一个侧面，“顾大哥，李大哥，接着！” 她已经做好了再扔几次的准备，不想她跟黑衣服的，就是之前站右边的、危险的那个男人挺有默契的，两个口罩都被他接住了，他给了深蓝色衣服分了一个，两人借着一脚把对手踢翻腾出手带上了口罩。 但是对手也不笨，知道这烟雾有问题，四人合作，拦住顾李二人，其中一人找到机会，直冲沈青而来，速度非常快，沈青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斗大的拳头砸来。 靠！救命~~~！ 凭着本能，沈青一屁股往地上坐，但还是不行，还有一只脚！ 要死！ 沈青下意识的举起胳膊挡在脑袋前，剧烈的疼痛之下，她的泪水如泉涌，没能看到，那人的拳头再次袭来，直直的朝着她的脑袋。 就在这时，己方黑衣服终于突破重围，一脚踹在偷袭之人的腰侧，这人侧滚翻开避开了要害，也避开了沈青。 耳边传来一声吼，“快走！” 她抹掉眼泪，连滚带爬的藏进屋子后面，大口的喘气，感觉到小臂的疼痛和肿胀，她心里又愤怒又生气，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趁着还能抬起胳膊，她绕回到火堆，看到方白彤用衣服对着烟雾扇，“我让白成军他们三个去屋子里找些干草来，这样能烧的更快。” “好。”沈青回道，她过去的时候沈翔三人刚砸开锁头，她跟着进去找了个铁盆子和铲子，看到王茂林打开了一只箱子，一片金光映入眼帘，定睛看去，原来是黄金！ 难怪，难怪陈家村这么有钱，难怪要遮掩的这么严密，难怪整个冲县沆瀣一气，这可比她怀疑的古墓、战备库资源有价值的多，这可是能直接换钱，换物资，还不会被人怀疑！ 看来，山洞里就是金矿了。 三个人看着沈青，怎么弄？ “事情瞒不住了，不用咱们再往上报了，一人拿上一小块儿，就当这次的酬劳吧。”沈青淡淡的道，功劳先不说，至少这段时间的花费得让陈家村补上。 毕竟是国家资源，王茂林避开那些金砖，挑的都是婴儿拳头大的，七块，刚好一人一块。 沈青又让沈翔从炉子里铲了两块烧红的煤炭放进去，她抱着出了屋子，抓了一大把药草放盆子里，端着就往打斗中跑去。 找好风向放下盆子，滚滚浓烟侵袭过去，刚才偷袭她的那个人发出一声怒吼，还想打她，没能成功，被黑衣服牢牢的拦住。 肉眼可见，四个没戴口罩的身形很快一个趔趄，动作不由自主减慢，己方很快占据了上风。 沈青冷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三秒都晚！ 没了那股子火气支撑，小臂的疼痛清晰的印在脑海里，让她控制不住生理泪水，眼前有些模糊，一阵冷风斜着吹来，全身发冷，贴着皮肤的衣服潮湿难受，她才意识到刚才出了很多汗。 胳膊已经抬不起来，她晃晃脑袋，眼前清楚一点，战斗还有的打，四个敌方比想象的更顽强，打倒再站起来。 她的视线转移，对上洞口，不由得怔住。 从枪响，这都过去有十多分钟了吧，洞得多深多长，才能到现在人还没出来？ 还是说她的草药效果太好，人还没出来就晕半路了？ 沈青不由得拧眉，事情不对，她起身走过去。 洞口，前方两个持枪村民倒在地上，胳膊和腿上都有弹孔，雪地上大片干涸后发黑的血，人倒是没死，晕厥过去了。 往山洞里看，黑黝黝的一片。 “姐，怎么了？”沈翔跑过来问道。 “我们进去！”沈青不再犹豫。 “我们一起。”方白彤和王茂林、白成军跑过来说道。 “把你们的棍子拿好，沈翔，角落有个油灯点上。”沈青说道，当先跑进山洞里。 山洞里寂静的很，听不到一点的动静，沈青沉下脸，确定了她的猜测，“快追，这里一定有其他出口，他们要趁机跑了……绝对不能让人跑了，不然我们很难拿到功劳！” 分卷阅读50 只有一个油灯，地上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洞顶只有一米多高，得弯着腰走，哪怕心里再着急也走不快。 第二十六章 防狼针法（修了后1000） 沈青因为疼痛走不快，落在了最后，也让她能仔细的看看山洞。 山洞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洞顶不超过一米五，得弯着腰走，两侧洞壁平整，看不出人工的痕迹，很可能是山里原有的，偶然被进入的陈家村人发现了里面有黄金，然后心生贪婪，隐瞒下来私自开采。 也就看了五六米，再往里洞口的光线照不进来，前头沈翔离着她有段距离，再加上油灯光线昏暗，洞壁看着模糊不清。 接着微弱的光线，沈青弯腰专心走路。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沈青觉得她的腰要断了的时候，听到前面传来沈翔的声音。 “我这里洞顶高了，可以站直身体了，好走多了。”停顿了半分钟之后，“你们后面的走慢一点，我去前头看看能不能找到油灯了，等会儿回来接你们。” 不等回话，山洞里响起急促的奔跑声。 这下好了，没有油灯，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脚底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子，沈青走的更加小心了。 好在没一会儿前头传来沈翔惊喜的声音，“找到了好几盏油灯！” 两分钟后，沈翔提溜着一串油灯回来，已经提前点亮了，一人分了一个，沈青没接，侧身让沈翔给她挂在腰上。 “姐，你可真懒。”沈青的动作太自然了，脸上更是看不到丝毫的难受之色，沈翔一点没有察觉到不妥，吐槽两句认命的给她姐挂好。 “前面是啥？”光明驱走黑暗，也让绷紧的心情得以放松，沈青觉得胳膊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一个凹进去的山洞，放了些生活用品，应该是采矿人休息的地方。”沈翔挠挠头，“我刚才往前照了下，前头不远处就是金矿了，金子可多了。” “那说明快到尽头了。”沈青心里一喜，催促道，“快走。” 一则是想要尽快找到另一个出口拦截住人，二则是想要尽快穿过这一段直起身走路。 五分钟后，前方的通道豁然开朗，变得又宽又高，五个人并排走都绰绰有余。 靠右边有个安了木门的山洞，木门开着，最里侧的洞壁安置着两排床铺，一排十二张，两排二十四张。 山洞中间是一张木板搭成的桌子，小腿高的木块充当凳子，桌上还有打翻的碗筷，人走的很急。 角落里还有橱柜、炉子、火盆、筐子里还有剩余的大白菜、萝卜、五花肉，以及一大盆的酱牛肉。 “肯定没少搞金子，咱们一年到头连根猪毛都摸不着，人家还能吃上酱牛肉……味道还挺正宗的。”王茂林伸头吸了下鼻子，酸溜溜的道。 “最后的晚餐也值得你惦记，还是说，你也想来点。”沈青没好气的道。 王茂林讪讪笑，“别，我觉得窝窝头就挺好吃的，踏实。” “哼，不要光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咱们国家不可能一直这样，你才二十岁，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沈青难得意味深长的劝诫。 王茂林没当一回事儿，除非能回城，不然他可能真要在农村种一辈子的地了，哪里来的将来。 沈青走到桌子前，桌上几盘白菜炒五花肉片，用的猪油，表面已经凝固，她给沈翔使个眼色，让他用筷子拨拉开底下的，还是液体状。 “比我预想的走的晚。”沈青松下口气，这样一来，人肯定还没来得及下山，“四处看看，有没有洞口之类的。” 一分钟之后，众人全都摇摇头，“没有。” “去矿道。”沈青当先出了洞口，再往前十多米就是矿道了，远远看到前方一片昏黄之色，等提着油灯靠近，尽管灯光昏沉，依然刺激的五人眼睛闪闪发光。 金子，一眼看去全是金灿灿、折射着金黄光晕的金子！ 问题是，还不是小说里那种沙子里淘出来的碎金粒，全是那种整块的黄金，最小的也有婴儿拳头大，大的甚至有脑袋大。 所有人都很激动，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金矿，这一日值得他们记住一辈子。 沈青眼中闪过一抹可惜，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她一定要来个百连拍。 “好了，赶紧找找有没有出口。”沈青催促道。 众人全都动起来，沈青胳膊抬不起来，就用脚踢。 还真被她发现点东西，有个夹角堆了一块刚灰色的大石头，她没踢动，但用油灯照的时候，里面黑乎乎的，照不透——且，她的视线倏地定格在地上，有一道明显的拖拽痕迹，长条形，跟之前仓库里的箱子宽度相似。 “沈翔，你过来看一下这里。”沈青抬脚踢踢沈翔。 “我来。”方白彤蹲下身，掰着一角把油灯伸过去，然后惊喜的喊道，“你们快来！” 沈翔三个男子合力搬开了大石头，露出一个直角的小洞， 分卷阅读51 洞非常小，他们试了下，趴下可以爬过去，就是有点挤……也就是现在大家都吃不饱肚子，一个个麻杆一样，穿着棉袄也不碍事儿，搁在她的前世，穿短袖都挤不过去。 “沈翔，你们三个动作快体力好，就从这里追过去，我和方白彤退出去，跟顾李二人汇合后下山拦截。”沈青指着地上拖拽留下的痕迹，“这里不好通过，再加上他们带着不少的箱子，你们要是动作快的话在下山前肯定能追上，如果有枪，喊几声威胁一下就放他们走，如果没有枪，想办法让他们把箱子留下来，尽量别受伤了。” 后面的路程可不好走的，沈青不想拖后腿，也不想为难自己，还不如先去山下等着，顺便为他们争取下‘功劳’。 说罢，她视线扫过几人，众人摇摇头没有意见。 看着沈翔三人走后，沈青和方白彤也折身回返，半路把地上掉落的矿石按种类捡了些，她对矿石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金矿伴生矿有不少价值不低的，拿去化工厂检测一下，看能不能检测出稀有元素，也免得给浪费了。 进入第一段狭窄通道时，两人看到了进来的顾李二人。 两人的状态不是很好，身上血腥味儿浓重，哈欠连连，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要睡觉’。 看到她，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口气，深蓝色衣服的男子迫不及待问道：“外面那个草药是让迷药对吗？快给我们点解药，针尖都撑不住我眼皮子了！” 沈青摇摇头，“你没看到我们全都戴着两层口罩吗，就是因为没有解药啊！” 解药不要钱的吗，口罩可是现成的！ 蓝衣男子肩膀一跨，“我快要瞌睡死了，这可咋办？” 黑衣男子拧眉问道：“真的没有解药？” 他们戴着一层口罩都能中招，他不认为两层能挡住多少，还是说，不想给？ “对，没有。”沈青有点生气，用得着骗你们吗，你们又不是陈家村的，“我们又不傻，明知道是迷药还往上风口去！” 黑衣男子嘴角抽抽，却也没跟个女孩子计较，“有没有其他办法？” “有一个办法，不过我没试过，你们要是愿意试试的话，或许有效果。”沈青说道。 黑衣定睛看了她一会儿，示意蓝衣男子转身。 一出山洞，黑衣男子立刻问道：“你说说什么办法？” “扎几针。”沈青回道，“通过学到刺激保持清醒，可以保持四个小时，够了吗？” “够了，现在开始吧。” “不是，你还带随身带着绣花针啊！”蓝衣男子稀奇道。 沈青瞥了一眼没吭声，也没动手，退后一步，方白彤挡在她前面，“在动手之前，先证明你们的身份吧，身手这么利索，谁知道是不是敌特，回头跑了咋办？” “你胡说八道啥呢，谁是敌特，咱可是军人！正宗的花国军人！”蓝衣男子挺直腰板，一脸受到了侮辱的表情。 “是吗，口说无凭。”方白彤不退让。 蓝衣男子没辙，求助的看向黑衣男子，“咋办？” “给她们看。”黑衣男子淡淡的道，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就冲着坦荡的态度，沈青就先信了一半，未免这两个人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她又道：“我们只看封面和里面的照片，其他信息遮住吧。” 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军人，沈青指挥方白彤从包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盒子，忍着疼痛拿了四根银针，对着黑衣男子的胳膊扎了下去。 “老大，感觉咋样？还瞌睡吗？”蓝衣男子看着寸长的针，脸上表情害怕。 小臂太疼了，沈青速战速决，两人八针，扎完她脸上布满了汗珠，嘴唇白的无一丝血色，吓的方白彤声音抖了，“咱们赶紧下山回县里看看。” 沈青摇摇头，拿针给自己也扎了几针，暂时止疼，“我没事儿了。” “谢谢你……对了，你这针法叫什么名字？你是学医学的吗？”黑衣男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防狼阵法。” “防狼？是专门对付狼的吗？你确定你能扎到狼身上？”蓝衣男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沈青拳头硬了，你才傻子呢，你全家都是傻子！ 扭头看到方白彤也是一脸的好奇之色，她解释道：“不是大灰狼的狼，是代指，比如说色*狼。” 方白彤秒懂，“可是这针法不是让人清醒的吗？”对色*狼也没用啊？ “防狼针法一套十八式，这一式是对自己用的。”沈青耐心解释道，“比如说你被人灌醉了，迷晕了，这个时候给自己来一针——” 给她个眼色，懂了吧。 第二十七章 贪婪 沈青又看向顾李二人，“我能问下，陈家村是你们这次的任务吗？你们来者之前跟上级汇报了吗？另外，我还想知道，你们掌握了关于陈家村和冲县多少消息？不要误会，并不是想刺探情报。” “这么说吧， 分卷阅读52 我们这次来冲县，主要目的有二，第一，我们村的何大妮同志嫁到了陈家村，一个星期前回来了，经过县医院医生检查，受到了虐待和毒打，陈家人紧追其后去了我们村子，言语闪烁，形迹可疑，我们怀疑这事儿不对，受大队长委托过来调查。”沈青调换了下事情的顺序，不同于小河村对她包容，只觉得她聪明，这个黑衣服军人看起来很精明，她不想惹人怀疑。 “第二，我们查到一半发现是个大瓜，咳咳，内幕惊人，商量后决定查出陈家村和冲县的阴谋，希望让施暴者得到惩罚，受害者得到补偿，另外还想积攒下功劳，给方知青他们个回城的机会。” “那啥，说这么多呢，就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我们掌握的信息能够给你们提供帮助的话，能不能在往上报的时候，少少的提一下是我们七个人的功劳，别把我们这些小虾米给忘了。”沈青两指比划了个一厘米，无视了蓝衣男子吃惊的脸色，她从来就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审判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下何大妮的情况，对陈家村的人严判，还有就是，何大妮申请离婚，如果到时候陈家人不愿意，你能帮忙说说强制离婚吗，可以用我的功劳换。” “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把我们的名字透露出去行吗，万一有跑掉的，谁知道回头会不会报复我们，我们只想安静的种地。” 说完，沈青笑眯眯的看着黑衣服套了个近乎，“对了，谢谢你昨天晚上帮我捡到了围巾，我刚才说的，您是怎么想的呢？” 她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后来在通道里，灯光昏暗，她才意识到，这个黑衣服就是昨晚巷子里的那人。 她可是看出来了，这个蓝衣服是看黑衣服眼色行事的，黑衣服的级别肯定不低，如果有他帮着说话，她刚才说的，至少能成一半。 顾谦定睛看着她，沈青毫不示弱的回视。 “陈家村不是我们的任务，偶然路过发现异常，还未上报，该你们的功劳不会少，何大妮同志那里我会帮着看，至于知青能不能回城，要看上级。”顾谦一口气说完，“正式介绍下，我叫顾谦，XX军团三团的团长，今年二十五岁——” 沈青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她扭头看向方白彤，方白彤丢给她一个同情的、爱莫能助的眼神。 沈青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见顾谦忽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我可生不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当然，你非要认个干爹，我也不不介意多个闺女！” 沈青强行按下抽动的嘴角，强撑着摆出茫然的表情来，“你在说啥？不会是发烧了吧，那啥，李同志，快，赶紧送顾同志下山治疗！” 演起来！ 只要我失忆，就什么都没发生！ 对面的男人继续笑，“我呢，身份也不一般，我爹可是XX军团三团的团长，我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儿，整个省的领导都得受牵连——” 这人是复读机吗！ 沈青扛不住了，举起白旗，“别说了！” “怎么，想起来了？” 沈青还想抢救一下，只要她脸皮够厚，尴尬就永远追不上她！ “要是想不起来，我不介意把这段话完整的复述一遍。”男人在嘲笑她，还把路给堵死了。 救命！ 天知道她随口编瞎话居然编到了正主的头上，把她埋起来吧！ “不用，我想起来了。”沈青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当时情况危急，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请见谅！” “事急从权？”顾谦笑容收起，面容冷肃，语气严厉，“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要是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沈青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端正态度诚恳认错，“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胡乱说了，我不该侵犯各位领导的名誉权，不该冒充领导亲戚。” 她就是想威胁一下‘劫匪’，希望他们有所顾忌，不然一刀结果了沈翔，她回去怎么跟爹娘交代。 至于那些领导，确实是她瞎编的，原身不看报纸，她也不看报纸，谁知道领导姓啥，不会又蒙对了吧？ “知错就好，以后别再这么口无遮拦，不然被人追究起来事情可大可小。”见她认错态度认真，顾谦告诫了一句。 沈青猜测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诽谤罪，但依然郑重说道：“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事儿确实是她的错误，虽然目的是为了救人，也并未对领导的名誉造成损害，但确实不应该，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很可能会被人当成小辫子揪住□□的，她太得意忘形了，该好好反思。 “一起下山吧。”顾谦说道，“介绍下你们自己，不然就是想替你们说话也不知道说谁。” “我们一共七个人，全都来自洮南公社小河大队小河村，其中方白彤、邓翠玉、陈向南、王茂林以及白成军都是支援农村建设的知青，我叫沈青，我弟弟叫沈翔，是小河村第七生产队的村民。”沈青说道，“咳咳，我和我弟 分卷阅读53 没有进城的想法，所以，如果能奖励城里工人名额的话，以方知青他们为主。” 方知青没有反驳，她看的出来，沈青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当然，他们也不会白占沈青姐弟俩的便宜。 接着，她又介绍了何大妮的情况，最后，把他们这一阵子收集到的线索全都说了一遍，“你看这些线索有用吗？” “有用！”顾谦神色严肃，“李卫国，你即刻跑步下山用陈家村的电话通知部队这里的消息，给其他人发信号，告知金库的方位，确保金库不被转移，确保邓陈二人的安全，维持冲县安全。” 穿蓝衣的李卫国立刻双脚并拢，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李卫国小跑下山。 “你们只是普通人，明知道对方有枪，就不该随便冒险，发现可疑情况应该及时上报当地公安。”顾谦严厉的道。 “顾同志，没有证据的事儿，就凭着我们的几句话，人家就立案调查？我没那么大的脸面。”这人可真喜欢说教，沈青心里嘀咕，“没有证据，人家是不会相信的。” “你们知道之前那四个人是什么身份吗？”顾谦问道。 不等沈青二人猜测，他又道：“是隐藏的敌特，手上几十条人命！” 沈青和方白彤脸色瞬间惨白，浑身冒冷汗，后怕不已，也就是说，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顾谦和李卫国，他们今天可能就真交代在这里了。 后悔完，想到沈翔三人正在跟踪陈家村人，方白彤有些担心。 “不会，先不说高手又不是大白菜随处可见，就算有机会陈家村也不敢雇佣太多，不然那就是引狼入室！” 顾谦安抚道：“四个全被你的药放倒了，剩下的都是普通人了……这里距离山下不远，你们先下山找个地方躲着，我去看看情况。” 顾谦走后，方白彤问道：“你说，到现在都没听到动静，会不会从白头沟那面下山了？” “不会，他们的家产和家人都在陈家村呢。”沈青指着前方说道，“他们太贪婪了，跑路都不忘带着金子箱子，又怎么会舍得山下的财富，这可是四五年的积累呢。” …… 沈青确实没猜测，金矿尽头的通道出口在白头沟那一面，如果从白头沟下山，穿过村落就是大路，能更快的把山里的消息送出去，但所有人都不舍得留在陈家村的财产和家人，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还不是为了钱和家人，现在让他们舍弃那些钱财，当初又何必瞒下来呢。 沈翔三人在距离出口一公里外发现这群人的，一共二十个人，抬着两只箱子，悄悄的尾随在他们后面，确定他们要返回陈家村，三人没有惊动他们，无声的坠在后头。 在半山腰的时候跟顾谦汇合，三人就更不怕了。 顺利下了山，听到动静陈家村留守的人全都跑出来，山又不高，山下也是能听到枪声的，早就想问问咋回事儿了，只不过村里严禁女人上山，她们就是再着急也得等着。 “都闭嘴，要想活命就赶紧收拾东西去！”不等留守的人开口，打头的年轻男子松手放下箱子吼道，“山里的事儿泄露了，不想被枪毙的就动作快点，半个小时后集合，过时不候。” “大柱子，我家的根生呢，咋没跟你们一起下来，他，不会已经——”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从人群里冲出来，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 真正把大柱子给气死了，“你就这么见不得根生好是吧？别乱想，一个也没死，不在的都被梅主任叫去县里了，二牛，狗蛋——” 大柱子一把推开碍事儿的根生媳妇，“你俩现在就开上拖拉机，跑快点，给梅主任送封信。” 第二十八章 任务 拖拉机突突突跑走，沈翔着急的站起身，“顾大哥，县里要是收到消息肯定会跑的，那些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不能让他们跑了！” 顾谦把人按下，“放心，信送不出去。” “你别操心了，顾团长他们是专业人员，县里提前留的有人。”沈青小声说着，“还有，别没大没小的乱喊大哥了，要尊重人，得喊顾团长。” 顾谦耳朵还真灵，沈青刚说完就接上，“不用，我很喜欢沈翔这个小弟。” 沈翔得意的瞅一眼他姐，公鸭嗓嘎嘎的吹出一捧彩虹屁，“顾大哥，你可真厉害，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团长了，你身手真是厉害，几下子就把人制服……” 沈青看向山坡底下陈家村的人，家家户户慌慌忙忙的收拾东西，钱财票劵自不必说，还有推了板车出来装自行车、收音机、粮食的，其中一家光自行车就装了一板车，收音机也有三台！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据她从魏琳那里听来的消息，江北县最有钱的人家也买不起两辆自行车！ 早前在何家跟沈翔比赛吹牛的那个陈家人还真不是吹牛，人家说的还真是大实话呢！ “啧啧，看来陈家村的人还真没少挖金子，这赚的满盆钵，就是市里的人都没他们会享受。”王茂林忍不住酸 分卷阅读54 道。 方白彤忍不住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说的你家没两辆自行车似得。” 王茂林一噎，强调道：“我家就一辆，另一辆是我嫂子的陪嫁，不算我家的。” “你们快看，好家伙，他们不会打算全带上吧？” 顺着白成军指的方向看去，靠近路边的一家老太太赶着一群鸡出来，看那架势，想把鸡全塞在板车上。 作为敌人，沈青都忍不住替老太太着急，亲，你是要跑路啊啊啊啊！！！ 也不是没有快的，就比如之前那个大柱子，还有从山上下来，这会儿已经把车子推到路边了，看到磨磨蹭蹭赶鸡的老太太，差点没气死，直接一把拎起人扔车上。 有不愿意舍弃家里牲畜哭闹的妇女，他甩手一把刀插人脚边，所有妇女们顿时跟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得，红脸伸脖鼓眼珠。 不到五分钟，大柱子打头车队走起来，不过看方向不对啊，难道不该出村吗，他们为啥往村里深处走？ 村子往里是大片的田地，过去之后是别的村子，田间小路最难走了，还是说他们要去往北的村子躲藏？ 沈青正要问顾谦怎么看，余光看到有两个人往这边来，顾谦低声道，“是自己人。” 没多久那两人走过来，一个是李卫国，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看走路姿势就知道是军人。 顾谦起身迎上去，三人去了一边，说话。 沈翔羡慕的眼神一直追逐着顾谦，沈青心里一动，“你想当兵？” “那不是废话吗，这世上还有不想当兵的人吗？”沈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就不想。”沈青怼他，“那你去年岁数就够了，咋没见你报名？” “谁说我没报名？”沈翔噘着嘴，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地上的雪和草根，“体检没过，这么丢人的事我还能到处说吗。” “什么原因知道吗？” “营养不良。”沈翔声音有气无力的，整一个颓丧少年。 沈青不由得拧眉，沈翔是瘦，十六七正长身体的年纪，一年到头肉吃不到半斤，检查会是营养不良并不意外，可问题是，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个年代全花国人都吃不饱，人人都营养不良啊，难道还不征兵了？ “沈青，咱们用不用跟上？”白成军捣捣她，沈青摇摇头，“听顾团长的。” 谁知道等顾谦回来的时候，第一句话竟然是，“车来了，我让人送你们。” 沈青五人对视一眼，全都不想走，鉴于沈翔跟顾团长的关系最好，他们齐齐看向沈翔使眼色：你去说。 不等沈翔开口，顾谦厉眼扫过众人，“立刻走，这不是你们能掺和的，但是你们放心，我会把你们的功劳如实上报。” 沈翔咽了口吐沫，在身后八只眼睛的逼迫下，还想说情，顾谦一句话彻底打消了他的想法，“沈青同志的小臂骨骼可能断裂了，需尽快去医院治疗。” “姐，你怎么不早说。”沈翔眼泪刷的流出来，伸手要看，被顾谦拍掉手，“不要随便乱动，免得造成二次伤害。” “骨头没断。”沈青无奈道，“就是肿了。”顶多裂开，没有断，她又不是感觉不出来。 沈翔抹着眼泪，“咱们快去医院看看。” “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白成军和王茂林问方白彤，她点点头，“说是被踢了一脚，她用胳膊挡的，棉袄袖子不方便，我也担心胡乱动让骨头二次伤害，没敢看。” “去医院吧。”这边的三人也很快达成了一致，陈家村的事儿不着急，但是沈青的胳膊不能拖了。 顾谦指着旁边站姿笔直的陌生年轻男子，“这是庄胜利，由他负责送你们去医院和车站，跟着他。” 沈翔吸吸鼻子，重重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沈青，手在她旁边虚托着，看的沈青又好笑又感动，“你给我让开，你这样我还怎么走路，我小臂受伤，其他地方都好着呢。” 沈翔还是不放心，紧跟在她旁边看着。 庄胜利带着他们下了山，出村后在村口看到一辆灰扑扑的掉皮吉普，“我们坐车去。” “姐，你坐前头，庄大哥，你车开稳点，别颠着我姐了。”沈翔体贴的很，把沈青照顾的很周到舒服。 有了吉普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县医院，结果没有大夫！ 只有一个看内科的大夫，外科大夫半年前就农场劳改去了。 “你们是想回江北县看还是去市里？”吉普重新上路，庄胜利问道，“你的胳膊不能挤，我会送你们过去。” “去市里。”沈翔先一步说道，“姐，市里大夫多，学问也好，看的肯定好。” 沈青点点头，“那就去市里，方知青，你们有探亲介绍信，是直接从市里回家，还是回村里？” “我先不回海城。”方白彤说道。 见白成军和王茂林疑惑，她解释道，“如果我们的功劳能拿到工人的名额不急于一时，如果拿不到，我想把时间调到过年。”b 分卷阅读55 r 　　白成军和王茂林连连点头，“对，我们也这样。” “那你们是跟我们一起去市里还是直接回村子里。”去市里如果住宿的话，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去市里，到时候脱衣服什么的沈翔不方便。”还是方白彤做了决定，王白二人也没意见，“那邓翠玉和陈向南怎么办？还没通知他俩——” 庄胜利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的同志会找到他们，安全送回小河村。” 沈青倒是想说接上人，可吉普里再挤不下两个人了。 “谢谢你们。” …… 到达市里已经四点，天空只剩最后一丝余晖。 吉普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外停下，沈青问道：“庄同志，你是要在这住一夜还是——” “等你检查好，我会送你回小河村。”庄胜利说道。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沈青心里有些毛毛的，干笑道：“这太麻烦了，冲县那边那么多事儿，顾团长一个人忙不过来吧，你还是回去帮忙吧，回头我检查完坐班车回。” “不行，这是团长交代的任务。”庄胜利一板一眼，毫不退让。 沈青和方白彤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发虚。 “免费坐车，还不挤，这样的好事儿你们怀疑个啥？难道顾大哥还能害你们不成？”沈翔一眼都看不得他们‘污蔑’他敬爱的顾大哥，“姐，你胳膊不疼了？” 顺利挂好见到了医生，沈青忍着疼痛在方白彤的帮助下脱掉了棉袄，这个年代还没有普及超声检查，全靠大夫手摸和问询。 好在她常吃豆腐，钙量充足，骨头没断，但确实有裂缝，大夫给打了石膏上了夹板，没让住院，开了药，磨着大夫给开了张多吃骨头的营养单就赶她走了，人还等着下班呢。 凭借医院开的营养单，她就能去供销社不用票的买上一斤大骨头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八点了，麻烦了人庄同志一场，沈青很是不好意思，一定要请人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表示感谢，兴奋了半路才想起来她没有肉票，失策了，这可不是前世。 谁知到地方一看，国营饭店下班了，打扫卫生的阿姨正锁门呢。 几人悄悄松口气，再暗暗瞪沈青一眼。 早就过了晚饭时间，沈青的兴奋劲儿过去饿的头晕眼花，“要不借个火热馅饼吧，我娘做的，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你要尝尝吗？” “我带馒头了。”庄胜利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 热馅饼的时候才看到是一个拳头大的黑面馍馍，这伙食还不如他们呢。 沈青用‘不吃就不坐车’看着庄胜利吃掉三个馅饼才带人上了车，庄胜利决定连夜送他们回小河村。 沈青不同意，都已经开了快五个小时了，再来五六个小时，庄胜利同志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她倒是有胆子开也腾不出手来，其他四人连拖拉机都不会开。 庄胜利这次学聪明了，等到方白彤发现周围环境不对的时候才说。 沈青叹口气，让沈翔坐副驾驶陪着庄胜利说话，又把剩下的七八个馅饼用油纸包好放在发动机的盖子上，半路热了就能吃了。 第二十九章 代姑受疼 路上又休息了一个小时，等回到小河村已经是清晨六点，听到敲门的动静，沈父披着棉袄出来开门，见他们回来吓了一跳，“咋这时候回来了？出啥事儿了？你等着，爹去给你喊大队长。” “爹，你回来，啥事儿也没有，我们好着呢。”沈翔连忙拉住沈父的胳膊，“大冷天的，你就这么敞着怀出去，也不怕感冒，赶紧进去吧，沈翔一夜没睡呢。” “咋就一夜没睡——”沈父不相信，说着一眼瞅到闺女两条胳膊上打着石膏和夹板，当即炸了毛似得跳起脚，一巴掌呼沈翔脑袋顶上，“让你照顾好你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闺女，快进来，能走不，算了，爹背你吧。” 不由分说弓下背，背起沈青就走。 “爹——”沈青无奈的支棱着胳膊，就三米远的路！ 哦，不对，差点被她爹带偏了，她伤的是小臂，不是腿也不是脚！ “爹真偏心。”沈翔小声嘀咕，快跑到前头给掀帘子。 堂屋里已经点起了油灯，刚才沈父的咋呼声也不小，沈母和豆子也醒了，揉眼睛呢，一看闺女（小姑）给她爹（爷爷）背回来，俩人的瞌睡立马没了，把沈青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伴随着沈大嫂的，“娘，豆子，你们小心点，别碰到伤口了，我听人说……”扒拉了一遍，确定只有小臂受伤，心放回了肚子里。 “小姑，疼不？我给你吹吹。”没白疼他，豆子感同身受的很，眼泪都没停过，沈青差点以为豆子还能代姑受疼。 本想说疼死了，多骗小家伙两滴眼泪的，余光看到担忧的爹娘，她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当然不疼了，医生给上过止疼药了，就是有点骨裂，医生害怕错位影响愈合才给打了石膏，回头养几天就好了。 分卷阅读56 ” 因为她受伤后没有立刻就医，反而几次用力，导致原先骨裂的地方有些增大不说，还移位了，比她说得情况稍稍严重了那么一点点。 沈父沈母一听确实放心不少，因为沈父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就骨裂过，养好之后一点问题都没有。 “爹，娘，这是庄胜利，是他连夜开车送我们回来的，娘，随便弄点吃的先垫垫肚子，让庄同志和沈翔赶紧睡吧，他们一夜没有合眼。”沈青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再耽误下去，庄胜利和沈翔都能站着睡着了。 “庄同志，这是我爹娘，我大哥大嫂和小侄子，你在家里休息好在走，疲劳驾驶很危险。”沈青给大哥使个眼色，灶上还有火，温了一大铁锅的水，舀了热水让两人先洗漱。 “庄同志，谢谢你送我闺女儿子回来。”沈母和大嫂去弄饭，沈父和沈大哥在旁边作陪，顺便打听下庄胜利的的情况。 绿豆芽早就发好了，沈青不在家，沈母特意给留了一大半，这会儿抓一大把过一遍水和昨晚泡上的粉条、海带丝凉拌了，锅子底下烧了白菜豆腐汤，上头做了箅子热窝窝头，末了又去墙角的坛子里捞了腌的黄瓜、豆角，不到五分钟，婆媳俩就整出了三个菜。 闻着饭菜的香味儿，沈青咽了咽口水，大冷天的就得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菜汤，那才叫一个舒坦。 饭菜上桌，沈翔和庄胜利抓紧时间吃，吃完直接在沈翔的炕上睡了。 沈青小声喊了她大哥，“白菜豆腐汤和凉拌菜有多的就给方白彤、王茂林和白成军他们送点吧，我们一块儿回来的。” 坐了一夜的车咋可能不饿，知青点可没有人帮他们准备好饭菜。 “你吃你的，我和你大嫂一起，顺路还要跟大队长说一声。”沈飞揉揉妹妹的脑袋，想想还是问了一句，“事情办好了？” “好了，陈家村的一个都跑不掉！”沈青得意的道，被她娘瞪了一眼，“先吃饭，瞧你瘦的，还有人形没？” 你不也没认错啊！沈青心里腹诽，“娘，慢点，我还没嚼完呢。” 吃完沈母还有好多话想问，被沈父拉住，“你先去睡，睡醒再说。” 车上睡得不安稳，吃饱饭，暖洋洋的环境下，睡意如潮涌般侵袭而来，自己家里就没必要撑着了。 沈母不放心，沈青睡着以后隔半个小时跑一趟，免得压到了胳膊。 一觉好眠，睡醒已经是中午了。 她起来的动静吵醒庄胜利，倒是沈翔还在呼呼大睡。 “你继续睡，才中午呢。” 庄胜利摇摇头，洗把脸清醒了，“不了，我得去跟团长汇合了。” “我快的很，再等半个小时，吃过饭再走。”沈母不由分说的把庄胜利按坐下。 她现在可感激庄胜利了，要不是他开车送闺女去医院回来，就他们县里那班车挤人的程度，闺女估计得二次伤害了。 “婶子，别麻烦了，我车上还有沈青同志给留的馅饼，路上垫垫肚子就行了……我还有任务呢。”庄胜利自助的看向沈青。 一听任务，沈母犹豫了，庄胜利一喜。 “娘，早上不是有剩的凉拌绿豆芽吗，你弄两个煎饼卷上，不等走到车里就能吃完，还不耽误事儿。”沈青折中了下。 窝窝头不够，早上沈母他们就吃的煎饼卷菜，因此面糊是现成的，把炉子底下的火捅大，一个煎饼只要十秒，裹上凉菜，沈青在旁边叠油纸装煎饼，连着装了七八个，“这四个是给顾团长和李卫国的，感谢他俩救了我们的命。” “小青，啥救命之恩？谁救了你？”沈大哥去送庄胜利，沈母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父、豆子和宋姗也竖起了耳朵。 “人家有任务，要保密，你们只要知道军人同志救了我们就行了。”顾谦私底下交代沈翔金矿、敌特以及他们的身份，不要往外说。 “行，我们不问，你也别跟人乱说，可不能害了人家。不过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早点说我多给装点东西啊，人家救了你们，可不能没良心。”沈母抱怨道，“不行，我得提前准备着，回头你们还去冲县不，你知道人是哪个地方的不，咱给人寄过去也行。” “娘，这个回头再说。”大哥送完庄胜利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大队长和何家婶子、何盛，知道该说正事儿了。 知道她受伤了，大队长和何家人来的时候都带了一篓子的鸡蛋。 沈母没跟他们客气，闺女受伤是为了帮何家人，大队长干部不顶事儿也有责任。 沈飞摸摸鼻子，默默往角落里站，免得碍了他娘*的眼，因为小妹受伤，今儿个一上午，他娘可没少瞪他。 婆媳俩一人拎了一个去里面的仓房把篓子腾出来，打开才看到何家的那一份里面还有两只宰杀好的鸡。 “娘，咱要收下吗？”宋姗问道。 “收，一只冻在外头，剩下一只今儿个做了给你妹妹补补。”沈母瞄了一眼神色没有变化。 这是她闺女该得的。 分卷阅读57 当然，要是大队长拿来的，她肯定不会收。 但何家不一样，何盛在山上也有两成的鸡，用两只鸡，半篓子鸡蛋换何大妮的婚事解决，换陈家人的赔偿，何家不亏。 …… 堂屋炕上。 沈青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比如说顾谦李卫国，比如说帽儿山上的金矿，没说，总而言之，事情解决了。 不过因为陈家村牵扯到县长、革委会主任的事里，目前已经被有关部门接管，证据也已经上交，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这个时间邓翠玉和陈向南也该到了，到时候大家最好还是碰头开个会，统一下说法，帽儿山这边的不能说，就统一对外说贪污吧，小金库这里倒是没有啥不能说的，再提一下陈家村那些红wb，不用细说，大家自己就能联想了。 对了，还有金块，沈青露出一个笑容，金子密度大，别看只有婴儿拳头大，一块足有小半斤了。 当然，里面含有些微的杂质，但是价值不菲，远远超过这次的付出。 “婶子，我特意跟领导提了大妮姐的事儿，到时候可能有人过来调查，你们不用害怕，如实说就行了，不过具体的赔偿以及对陈家村怎么判刑之类的，可能得等一段时间了。”沈青说道。 “小青，谢谢你。”何家婶子抹着眼泪道谢，“要不是你们，我们何家差点就完了。” 沈青原先就跟何盛说过陈家和县里的关系，这一次得到确定，何家更多的是庆幸。 “陈家村跟着那个梅主任、王县长干了不少的坏事儿，回头等事情公布了，你们就知道了。”沈青叹口气，他们时间有限，打听到的消息不全，但也足够令人愤怒了。 “冲县也是，这样的人咋就没人举报呢，不然能让他们猖狂、作恶这么久吗？”何盛握着拳头，忿忿的道。 如果本地的受害者能站出来举报，那些恶人早就送进监牢了，他姐也不至于受了这么久的苦。 沈青瞥他一眼，这孩子刺激大了，有些偏激了。 “胡说啥呢，谁敢说，说了还能在冲县待吗？”何婶子一巴掌拍何盛背上，“人家还会说，你姐咋不站出来举报？你姐要是早点举报，他们也能少受点苦，可你看看你姐那样，人家医生都说了，从心里打怕了，哪敢反抗！” 第三十章 各取所需 “这孩子是大妮带大的，他姐弄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说话不好听，你们别放在心上。”何婶子又抹着眼泪看向其他人。 大队长摆摆手，“行了，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以后别说了，我们也不是那长舌头的人，不会出去乱说的。” “咱村里的人品我肯定信得过。”何婶子收起眼泪，又问沈翔，“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还是有啥事儿没弄完……我还特意叫了小盛，他俩一向玩的好。” “昨儿个一夜没睡，到现在还没醒。”沈青说道，“中午饭都没敢叫起来吃。” 又见何婶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大队长有些不耐，“还有啥想问的一次问个清楚，小青又不是外人，你有啥不能说的。” “好。”何婶子飞快的答应，手从肿泡眼上划拉过，“小青啊，那陈家，是不是有钱的很？你们就没提前给我们拿点补偿？” “没有。”沈青抬头，“我们没有进陈家村，而且旁边有很多军人，婶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等案子审清楚，陈家该赔偿的，国家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至于金块，她不打算说出去，这是他们七个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 至于大妮姐，陈家村因为有梅主任这个大靠山，不止是金矿这一项收入，还养着鸡、猪这些牲畜，这些年可没少攒下家当来。 “那你跟婶子说说，陈家都啥情况，都有哪些家当，回头我也好琢磨下要哪些。”何婶子又凑过来问道。 不等沈青拒绝，大队长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王大妞，国家让陈家人给你赔偿啥你就拿啥，还挑三拣四的，你当是去供销社买东西？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陪陪大妮，人家医生可是说了，大妮这情况就得靠家人的陪护，不然一辈子都好不了。” “大队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人家医生可还说了，大妮身体亏空的厉害，得多补补，你也知道咱家情况，村里还欠着一二百呢，家里七八张嘴等着吃呢，我这一天天的愁的合不上眼，也是想早点拿到补偿，把钱还了，再给大妮换点好的补补。”何婶子抹着眼泪，“这是陈家该我们大妮的，我问问咋的了？还是说大队长你觉得我们大妮活该？” “娘——”何盛着急的晃拉住何婶子胳膊，冲大队长解释道，“叔，您别生气，我娘就是着急的很，想给我姐弄点好的补补，你瞧她嘴巴都上火起个大泡了。” 大队长冷哼一声，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大家一个村子几十年了，何婶子啥性子他清楚的很，真要跟这些老娘们计较，他早就气死了。 “行了，你娘的那些个小心眼真不够看，你 分卷阅读58 放心，看在大妮的份上，我做主，钱不急着还，啥时候赔偿到了啥时候还。”大队长说完起身要走，“你们也跟着我走，还赖着干啥，要是不相信小青说的就自个儿去冲县打听去。” 沈青跟着大哥一起送人，“婶子回头等调查的人来了，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和家里的情况跟人家说说，办事儿的人员回头上报，领导们也会考虑加快速度的。” “行，婶子听你的。”何婶子笑眯眯的道，今儿个这一趟的目的算是达成了，眼珠子转转，忽的问道，“你们这次去没少花钱吧，总共花了多少，等赔偿下来我就给你。” 大队长说的没错，何婶子心眼可真不少。 “回头我列个单子让我弟给你送去。”沈青淡淡的道，她帮忙调查清楚，何婶子不是不感激，只不过这些都抵不上钱财来的重要，可以理解。 …… 送完人回来沈翔已经起身在吃饭了。 “你吃完饭去喊方白彤他们来一趟，咱们开个小会。”沈青在他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道，“还有，金块的事儿，不要跟外人说，你那些好兄弟也不行，你的那一块儿我让娘给你放着。” “豆子，去给你姑喊人去。”沈母就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害怕豆子不小心说出去了，把人给支出去。 家里也没旁人了，沈青也没瞒着沈母，“陈家村的人在山上发现了金矿，我想着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去，包括住宿、给人买礼物这些都是我贴的钱，我就拿了七块金块，算是给我的报销和奖励，娘，你可别说出去了，回头你替我们收着，等以后情况好些好了再拿出去换钱。” 说清楚也是想让沈母不瞎想。 “你放心，娘谁也不说，就是你爹也不说。”涉及到金子，沈母可严肃了，但是一双眼睛里全是笑意，“你自己也注意点，别给何家人知道了，不然人心里肯定不舒服。” 虽然是她闺女凭本事得来的，可人家也会说，要不是她闺女，她也得不来。 “娘，我们又不傻。”沈翔放下碗筷，打个饱嗝，“娘，你是不知道，人手里端着——” “把碗收了行不行？”沈青打断他。 “端着啥？”沈母敏锐的很，“老实交代，不准糊弄，不然晚上你爹做饭！” 沈翔幸灾乐祸的瞅一眼他姐。 沈青幽怨的瞪着她娘，不愧是她娘，深谙她的死穴，没办法，她爹做的饭说一句猪食都是抬举。 “枪。” 沈母吓一跳，接着就是生气，姐弟俩一人挨了一巴掌，“这么危险还往上冲，你们找死是吧？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养这么大，你们就这么糟践自个儿？” “娘，停——”沈青义正言辞的打断她，“有军人在怕啥？还有，我们是吃饭长大的，别老说一把屎一把尿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天天吃屎喝尿呢！” “你少给我歪，听到这话的谁不知道啥意思？”沈母气笑了，“人人都说，也没见有人误会，还不是你整天想的多……再说这话也没说错，你们小时候自个儿不会走，不全的老娘把着……” 心里想着不要歪，说正事儿，等豆子带着方白彤他们进来，话题已经歪楼到了——小时候沈青和沈翔谁跟淘气，谁干的坏事儿更多上去了。 …… 沈母知道有些话不适合孩子听到，拿了一盘子花生瓜子放炕桌上，带着豆子出去串门去了。 “辛苦你俩了。”沈青笑眯眯看向邓翠玉和陈向南，“你俩咋也没回去探亲？” “本来想回的，都跟我家里说了，这不是担心你们吗！”邓翠玉盯着沈青的胳膊，“你可真倒霉，还疼吗？” “还好。”沈青无意多说，“你俩先说说县里的情况，我听听，回头咱统一下口径，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好。”邓翠玉挠挠头，“其实也没啥好说，人家军人同志也没说让保密……我们运气不错，还没找到进去的办法呢，哪些军人同志就摸过来，还不等那些混混摸到枪就被人放倒了，总之，那叫一个迅速痛快，然后，我俩也被一起清出去了，小金库里有啥也没看到，不过人家说了，这都是咱的功劳，所以，我估摸着，那个王大宽和梅主任没少搞宝贝。” “小青，你说咱的功劳能换几个工人名额？”经过这一次的配合，七个人自觉亲近了很多。 “不知道。”沈青摇摇头，“先说正事儿，金矿、顾李二人这些都不能说出去，有人问的话包括帽儿山在内都不要提起。” “还有就是这个。”沈青示意沈翔打开桌子上的不规则报纸包，里面赫然是七块拳头大的金块，“你俩也知道了吧，一人一块，你们是现在拿走还是先放在我这里？” 几人对视一眼，方白彤说道：“我们来的路上商量过了，这次的奖励全部算到我们五个的头上，我们想尽力争取回城的机会，这样一来的话，你们就亏了，这些金子到时候就折算成岗位的价格补偿你们，不够的到时候我们再一人出点钱。” “如果你们想好了的话，我同意， 分卷阅读59 不过不用再给钱了，这些黄金就够了。”沈青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金价，哪怕只按前世一克三百五来算，半斤也有八万七块，抵得上人均一年的工资了。 何况只有两份的功劳，却多了五份的半斤，快四十四万了，搁在三线城市都够买半套房子了。 王茂林借了纸笔，“去年的国际金价35美元一盎司，兑换汇率是2.4618，一盎司是28.349克，合计下来约莫一克3元。” “不是纯金，成色顶多算八成，也就是说最多一克2.4元，一份是——” 沈青示意沈翔去拿称，称精细度不行，称出来二百克的样子，“算二百五吧，我估摸着能到这个数。” “那一块就是六百元，咱们再补多少？”王茂林抬头问道。 “行了，我都打算给你们退钱呢。”沈青说道，“一个工作单位哪里要的了一千五。” “不是你那么算的，海城的厂子，就是给两千也没有人愿意让。”方白彤不赞同，“我们需要的不是钱，而是机会，不然我们谁家里拿不出买岗位的钱？” “那行，这些金块先放在我这里，等奖励下来再说，如果能成，我不给你们退钱了，你们也不用多给了，咱就这么说定了！” 算是各取所需，双方都很满意。 第三十一章 沈红 沈青忽然说道：“对了，中午何婶子也来了，还问我，陈家条件咋样，有没有提前给她带点补偿，把我给说愣了，之前去的时候也没提这要求啊。” 方白彤立刻道：“何婶子是太伤心了，我们是去调查收集证据的，哪能随便拿人家家里的东西，你告诉她不要急，上头会有人来调查的。” 沈青笑笑，“说了，但是何婶子比较着急，毕竟之前借了不少钱，不过后来大队长说了，欠的钱不着急还，等回头补偿下来再说，这事儿才算是过去。” “何婶子也是可怜人。”方白彤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早知道她这么着急，你应该多留庄同志一会儿，让她亲自跟人庄同志说说，让那边动作快点。” 只字不提金子。 也没听其他人‘好心’的提出捐点钱啥的。 沈青很满意，这一次可以说是大丰收，既偿还了大妮姐当年的救命之恩，又收获了巨大的利益，还在大队长以及村里人那里留下了‘能干’的印象，哦，还顺利跟这些海城来的知青打好关系，这都是人脉。 …… 趁着人都在，沈青又让王茂林写了一份清单，大家全都签上字，回头拿给何婶子看。 不说这次收获颇丰，就是没有额外收获，她也早就想好自己垫钱了，但她的付出总得让何婶子知道不是？ “何家给不出钱了吧？”方白彤没要沈青给车票钱，“你先留着吧，能报销再说。” “那行，不过今晚留在家里吃饭吧，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帮助。” 车票二毛，他们也没看在眼里，就算何婶子给了他们也不一定会要，加上金子的便宜，沈青总想补贴回去。 “算了，你家粮食也不多。” “不缺这一顿饭的。”沈青诱惑道，“今天何婶子送了两只鸡，我娘做的辣子鸡好吃的很，你们真不想吃？” 沈母做的馅饼他们也吃了，味道有多好太清楚了，再加上他们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肉了，都不由得吞咽起口水，悄悄给方白彤使个眼色。 方白彤好笑，没有再推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占你的便宜了……对了，我那里有一块火腿，是家里寄过来的，加个菜。” “我那里还有半斤白面，我记得你们也有，弄个鸡汤面条吧。”陈向南举着手着急的说。 …… 方白彤五个，再加上他们家自己人七个，沈青打算把大队长、陈麦、何盛也请上，还有大伯夫妻，这就十七个人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带家属，两只鸡肯定不够，家里的肉票她娘可不舍得拿出来。 沈青找她娘借了五块钱，让沈翔去山上又拎了两只下来，自家人打个折只要五毛四，和着土豆一起炖，一人能分一碗。 再加上酸菜炖豆腐，白菜炖粉条，凉拌绿豆芽，大葱炒鸡蛋，比过年吃的还丰盛了。 也就是有金子打底，不然她娘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沈母还让沈翔去后院地里摘了把小油菜，天冷前就盖了稻草保暖，这会儿正是能吃的时候。 请的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除了大伯大伯娘来的时候把大堂姐沈红带上了，其他人都没带家属。 “堂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沈青笑着问道，又给方白彤他们介绍，“这是我堂姐沈红，在市纺织厂工作。” 沈红比原身大五岁，是正儿八经考上了纺织专科学校的，虽然因为学校关了没能毕业，但却顺利进了纺织厂当干事。 书里说是靠着拍学校教导主任的马屁，因为纺织厂是纺织学校的下属单位，学校领导手里有岗位名额。 不过这也是人家的本事。 分卷阅读60 “姐，还没过年你咋就回来了？”沈青又问。 沈红自从考上大学，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不过平时厂子里发的奖励、物资啥的，她用不着的都会托人带回来，给家里人分了。 他们家的海带、以及冻鱼就是她带回来的。 而且原身的印象里，堂姐这人也不坏，除了有些傲气，不爱跟村里的孩子玩，也没别的毛病。 不知道为啥在书里就那么坏。 “这不是厂子里上个月效益好，厂长弄了一批海货奖励我们，我吃食堂，放着也是碍事儿，带回来给你们尝尝鲜。”沈红说着，踢踢地上的筐子，“又给你们拿了三条鱼冻在外头了，这是两斤鱿鱼，等会儿让二婶子用辣子爆炒吧，我娘厨艺太差，我没敢让她做。” “鱿鱼？”沈翔没见过，好奇的拎起一只，“咋长这样，奇形怪状的，这能吃吗？” “能。”白成军道，“比普通的鱼还好吃，又脆又香，这可是好东西。” “对，我们厂长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到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才分到。”沈红脸上带着得意和骄傲，得益于上辈子的经验，她帮助厂子获得了绝大的利润，所以才能分到鱿鱼这种稀缺物资。 她视线从小堂妹的脸上滑过，送海货只是个借口，她这次回来其实是想让小堂妹和王知青离婚的，好歹也是亲人，上辈子二叔一家也曾全力帮助过她，她怎么也不能看着小堂妹落得跟前世一个下场。 只可惜她回来晚了一个月，要不然她是无论如何不让小堂妹嫁给那个渣男的。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个时候的小堂妹应该已经嫁给了王知青，甚至都挺上大肚子了。 谁曾想回来就听爹说两人早在半年前就分了，眼下人还带着几个知青去了冲县帮何大妮讨回公道。 这跟上辈子比起来，小堂妹的变化也太大了。 她本来怀疑小堂妹是不是跟她一样重生了，但因为何大妮，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前一世，何大妮是明年开春才逃回来的。 小堂妹的性格变化，很有可能是她的变化造成的，前世看到的一本书里不是说了吗，巴西的一只蝴蝶扇动自己的翅膀,引起了美国的一场飓风，不管是小堂妹还是何大妮，都有可能只是蝴蝶效应造成的连锁变化。 “那可得叮嘱我娘好好做，别给浪费了，姐，就加辣子爆炒吗？”沈青可不知道她堂姐心里想啥，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吃货，眼下心里眼里只有鱿鱼，酥炸鱿鱼圈、酱爆鱿鱼、干锅鱿鱼、香辣鱿鱼……从脑海中一遍遍的刷过。 “我知道，我去跟阿姨说。”比起鸡肉什么的，鱿鱼简直太诱人了，王茂林也坐不住了。 “医生咋说的？得多久才能好？我爹说你们为了大妮的事儿去冲县了？陈家村的人这么彪悍？”沈红在炕上坐下，关心的看着堂妹。 “被人踢了一脚，骨裂。”沈青收回满心的鱿鱼弹幕，“你也知道，大妮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成那样，刚好方知青他们也愿意帮忙，我们就一起去了，谁知道运气不错，意外看到陈家村那个靠山弄了好多宝贝，刚好碰见几个出任务的军人，我们赶紧汇报上去，这事儿就成了……也是我们运气好。” 方白彤点点头，“是呀是呀，多亏了小玉和向南，要不是你俩迷路还真没那么快。” 半真半假，跟对外的说法一致，方白彤他们不会拆台，顾李二人更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说出‘真相’。 沈红倒是没有再追问。 没一会儿饭菜好了，人多摆了两桌，大人以及孩子。 没结婚的都叫孩子。 沈青两只胳膊都挂在脖子上只能看着其他人吃，当然，上菜之前，沈母就已经给她每样菜留了些，她是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喂饭的。 也因此，其他人一顿饭吃的十分尽兴，沈青也馋的十分尽兴，只等人一走，立刻开动。 “不愧是娘做的，真好吃！”沈青嚼着又脆又辣的鱿鱼须，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不愧是二姐你，看你吃的这么香，我还想吃，分我点呗。”沈翔饭桌上可没少吃，这才不到十分钟……肚子是无底洞吧。 “想得美。”沈青示意眼巴巴的小侄子可以再吃一口。 沈父好笑的看着家里人被沈青吃的又馋了，只能赶人去睡觉。 …… “小麦，你咋这么早？”沈青睁开眼睛，看见床头坐着的陈麦吓一跳，“扶我起来。” 外头天还没亮呢，陈麦端了油灯进来，旁边还有二妮和春芳。 “你们这么想我啊，那昨晚你咋不跟大队长一起来吃饭？我堂姐还拿了两斤鱿鱼来，好吃的很。”沈青打个哈欠，小声问道。 家里其他人都还没起呢。 “我哥弄了鱼回来，我们昨晚吃的鱼，我才不稀罕什么鱿鱼。”陈麦摆摆手，“找你有正事儿，之前咱不是说好要帮二妮的吗，姓吴的那个女人昨儿个晚上回来，跟何盛他娘吵了一 分卷阅读61 架，回来就故意找茬用开水往二妮身上倒，要不是她跑得快就得毁容了。” 沈青看向二妮，春芳急的作证，“我亲眼看到的，吓死我了，心差点跳出嗓子眼了，姓吴又黑又毒，小青，你可得快点想办法，不然我怀疑姓吴的真的想折磨死二妮，简直跟那陈家人一样坏！” “我不是不相信姓吴的往你身上倒开水，我是想问二妮，他们吵架的时候你听到啥了没有，大妮姐的婚事，当年她动手脚没有？”沈青小声说道，“如果她参与了，不用咱们出手，你大伯娘就能撕了她。” 第三十二章 钓鱼执法 二妮摇摇头，“她指天发誓说是啥也不知道，从大伯娘那里知道陈家人出事儿，她巴不得撇清关系。” “依你看呢，你觉得她当年会不会动手脚？”沈青又问。 “不会。”二妮说道，“我大伯娘那个人你也知道，从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大伯娘肯定查了，既然当年没有查出啥来，现在也不可能找到，大伯娘就是心里有气牵连姓吴的了。” 春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觉得应该不是姓吴的做的，说不定她也是被瞒着的，她虽然又毒又黑，但她脑子真不咋好使，你看她算计过二妮吗，没有吧，全都是直接上手打，她没有那个脑子算计人。” 其实村里人也不是不知道姓吴的打二妮，但一来这是家事儿，而来二妮爹护着，人妇女主任一来，二妮爹就说二妮不听话，是他让媳妇打的。 加之伤不严重，国人又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妇女主任顶多口头教育一顿，连个劳动处罚都不够格的。 除了挨打，有时候还会饿着二妮，这就更理直气壮了，家里没有余粮，谁家不是饿着肚子的，二妮既不是男娃，又不干活，少吃一顿咋了？ 总之，有亲爹‘作证’（拖后腿），姓吴的做啥都是应该的，妇女主任来了几次都放弃了，劝着二妮顺着姓吴的，等以后嫁人就好了。 沈青之前也帮着二妮偷偷套过姓吴的麻袋，效果就是二妮变本加厉的挨打。 而且姓吴的从那之后，再不敢一个人出门，三五成群的妇女在一起块儿，他们也没能找到机会多套几次。 只可惜此路不通，不然恶人自有‘恶人’磨，‘泼妇’才能战胜泼妇。 “还有别的法子吗？”陈麦挠着头，啥也想不出来，使劲儿捶了两下，“我这脑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有办法了。”沈青视线定在床头摆着的古朴油灯上。 …… 吃过早饭，陈麦三人在沈家磨磨蹭蹭到十点钟才出了门。 沈青胳膊上打着石膏，自个儿的棉袄是穿不进去了，套了件她爹的，挎着鼓囊囊的背包出去了。 沈母在后头给他们关门，一个劲儿的叮嘱着，“小麦，二妮，你们看着点小青，别让她碰着了，不然回头得把骨头打断重新接。” 也不知道沈母从哪里听来的，这话把陈麦和二妮吓坏了，“要不改天？” “不用，就今天。”沈青黑脸，“别听我娘胡说八道。” 四人沿着村里的小路去了何二妮家。 何二妮的弟弟正在门口堆雪人，沈青饶有兴趣的围着雪人转了两圈，撇着嘴跟陈麦三人大声的说悄悄话，“真丑，不知道还以为是蜈蚣精转世呢。” 陈麦噗嗤一声笑了，“你说的太形象了，可不就是蜈蚣精转世。” 那孩子已经七八岁了，懂得美丑了，闻言凶狠的瞪着四人，二妮见状不由得咬紧了唇瓣，鼓起勇气挡在沈青面前。 这孩子个头矮，但又喜欢欺负二妮，最爱拿脑袋撞她肚子，每次看她疼的弓着背，乐得直拍巴掌，沈青胳膊受伤，可不能再伤上加伤了。 二妮忐忑又紧张的看着弟弟，衣角被拧的皱巴巴的，却见那孩子眼睛发直忽然拔腿跑回家了。 二妮愣了一下，随即松口气。 “走吧，咱们也进去。”沈青朝二妮努努嘴，“不用怕，有我们在呢。”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个后娘还不是好东西，坐北朝南的正屋宁愿当厨房也不让二妮住。 二妮一个人住在西边的房间里，这里原先是家里做厨房的地儿。 屋子里没有炕，只有一张土块垒的、上头架了两张木板的窄‘床’，二妮自个儿弄了个火盆取暖，火盆里的木炭是捡了木头在春芳家烧的，但烟也不小，门不能关严实。 四人直接进了西屋，屁股还没暖热炕，木门就被人推开。 吴桂玉端着个掉瓷盘子进来，“二妮你这孩子不是我说你，带朋友来咋不说一声，怕爹娘吃了你朋友啊，要不是你弟弟说，娘都不知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然又有人说我这后娘虐待你了。” 吴桂玉故意停顿抹抹眼角，可惜在座的谁不知道她是啥人，谁也不接话，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要不是手臂不能乱动，沈青一定给她送个邀请手势：请继续你的表演。 “ 分卷阅读62 咳咳，你看看你这里，啥也没有，咋招待人？要不去堂屋吧？那里暖和……来来来，这是今年的新花生，我特意加了盐炒的，又脆又香，都吃点。”还是没人接话，好在吴桂玉脸皮厚，豁的出去，瘦嘎嘎的脸上挤出狼外婆标准笑脸，一人给抓了把花生，就是表情管理不到位，脸上写了‘心疼’二字。 这是敌人，你心疼不是正合我意，踢一脚陈麦，朝盘子努努嘴，陈麦上道的很，劈手去夺盘子，吴桂玉条件反射的抓住，陈麦就拽着不松手，笑笑说道：“婶子你人真好，咋知道我喜欢吃花生的，这花生正合我口味儿……怎么，婶子这是舍不得我吃？那就算了，回头让我爹给我弄些。” 一句话总结，我要跟我爹告状！ 这话要是换成沈青和春芳说，姓吴的能抄起盘子就走，爱告告去。 但现在说话的人是陈麦，人家的亲爹可是大队长，掌管着十个生产队，人直接跟生产小队长打个招呼，明年就等着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吧！ 这可不是打二妮，到时候二妮爹不得大嘴巴子呼上来才怪！ 吴桂玉面皮抖了抖，忍着心疼把盘子往前推一推，“你，你吃吧，本来就是给你们的，喜欢吃就多吃点。” 陈麦端着盘子笑的欢畅，“谢谢婶子，你有事儿就快去忙吧。” 吴桂玉目的没达成，又亏了小半斤的炒花生，真这么出去了，她得呕死。 “没事儿，婶子是勤快人，都做完了，闲着也是闲着，陪你们说说话。”吴桂玉说着一屁股在春芳旁边坐下，目光灼灼的隔着春芳，看着沈青身上鼓囊囊的背包，想问吧，这几个丫头精的很，肯定不会说。 屋子里冻死了，沈青几人也没有那个心情陪她演戏。 沈青朝春芳使个眼色，让她主动打开包，拿出一个报纸包裹的东西来，东西看起来挺贵重的，包了十来层，谁知打开后居然是一个造型古朴的油灯来。 吴桂玉看见不由得撇撇嘴，一时觉得沈青这丫头脑子有病，一个破油灯也值当这么宝贵，一时又自个儿亏大了，小半斤炒花生呢……要不等会儿趁人不注意拿走？ 下一秒就听陈麦小声问道：“小青，你没看错，这真是古董？” 吴桂玉瞬间瞪大了眼睛，咽了一大口涂抹，陈麦说的啥？古董？ 黑漆漆的油灯，上面沾染着油垢，造型古朴，还真像是古董！ 像，只是看起来像，肯定是假的！ 又听沈青肯定的道：“是真的，你看这底下，是不是写着‘乾隆年间’四个字，这还能有假？我对着书看了，是真的，据说值二百块钱呢！” 身后，吴桂玉两眼冒光，肚子里直冒酸水，忍不住插话，“沈青，你说这油灯值多少钱？” “二百。”沈青不情愿的道。 “你骗人吧，谁家有二百块钱买个破油灯，脑子有病吧！”吴桂玉脱口而出。 沈青不愿意了，“婶子，这可是古董，咋就不值二百了，你也不看看距今多少年了，这可是古物！更何况，那些好看的瓷瓶还不如我这个有用呢，不照样贵的要死，值钱不值钱可不是你看的出来的！婶子，你没上过学，你不懂。” 吴桂玉被说了一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色越来越好，双眼放光的盯着油灯，“那你家岂不是要发财了？” 沈青胡乱嗯了一声，“陈麦，快给我装起来，我可是瞒着我娘拿出来的，回头被她知道了得抽我呢……你们可不准说我告诉你们了，婶子，你——” “我也不说，让婶子看看吧，万一以后见到了这样的也至于当成破烂扔掉不是。”吴桂玉连忙保证。 “你当古董是烂大街的白菜啊，谁都能碰到？”春芳说话一点不客气，两家院子挨着，她可没少看到这女的欺负二妮。 “婶子，这油灯太贵重了，万一你给弄坏了我找谁说理去。”沈青示意陈麦赶紧包上，过犹不及，她们现在跟吴桂玉可是敌方。 吴桂玉眼珠子跟着那油灯转着，二百块钱啊，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小青，等你家拿去卖了，就能有二百块钱了，你想买啥衣服就买啥意思，想吃啥就吃啥？”春芳羡慕的问道。 沈青昂着头，骄傲的不行，“可不是，我跟你说，听说人家省城的供销社不叫供销社，叫百货大楼，三层楼高，里面商品有好几百种，等我家把这油灯卖了，回头我就让我爹带我去省城百货大楼逛一逛，到时候给你们带点心吃，带大白兔奶糖，我听人家说，这糖是用牛奶做的，又香又甜，吃了还能身体强壮不说，还能让孩子长高。” 第三十三章 钓鱼执法（二） 这话可算是说到吴桂玉的心坎上，“还有糖能长高？你不会是被人骗人吧？” “没骗你。”沈青故意一脸不耐烦的道，“都说是奶糖了，你没看过人家那广告吗，三颗奶糖顶一杯牛奶，牛奶可是好东西你知道吧，里面钙多，钙是啥，就是骨头的主要成分，像我，这骨裂，就得多喝牛奶，没有牛奶，就得多吃 分卷阅读63 奶糖，这样别人得三个月才能养好，我两个月就能好了。” “个头矮的孩子，就是钙吃的太少了，骨骼不生长。”沈青继续道，“书上可是说了，除了多喝牛奶，还可以多喝骨头汤，多晒太阳，这都对骨头有好处。” “你从哪儿看到这些的？”明明是说好了的演戏，陈麦这会儿倒是真的糊涂了，咋听着跟真的似得。 “高中生物书。”沈青笑着道，“市里就有图书馆，你们可以办个借书证，借本生物书看看就知道了。” “不光是吃的，你今年过年还能穿新衣服了。”陈麦摸摸自个衣服上的布丁，“到时候你的新衣服能给我试试吗？” “可以，倒是让我爹给我买四件，你们全都试一遍，等我不喜欢了，就给你穿。”沈青得意洋洋，似乎钱已经到手，随时就能买上新衣服。 至于布票啥的根本不用担心，只要有钱还怕换不到布票吗！ 春芳羡慕都要流口水了，“我家咋就没有一个古董呢，不然我也要买好多新衣服，好吃点心糖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你也别难过，回头买了大白兔给你们一人一斤，其他好吃的我都让你们尝尝。”沈青大方的道，“走吧，咱晒太阳去，我胳膊也能早点好。” “小青，谢谢你，会头我请你吃我娘做的酥肉。”春芳主动帮沈青提着挎包，故意把挎包往吴桂玉跟前晃悠。 也不知道想啥呢，吴桂玉脸上呆呆的。 “婶子，我们走了。”陈麦拉着二妮，特意跟吴桂玉说一声，还顺手把盘子里的花生全给装兜里。 “哦，哦，去玩吧……对了，你们在哪里晒太阳？”吴桂玉看着空空的盘子没反应过来，“二妮她弟个头也不高，要不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吧，这孩子腿脚灵活，给你们提着东西，跑个腿啥的也方便，二妮，你说是不？” “是。”二妮被吴桂玉的厉眼看的一怕，缩着脖子小声回道。 沈青暗暗勾起嘴角，陈麦强忍住喜色，扳着个脸，凶巴巴的道：“婶子，我们带着个孩子不方便，万一他乱跑乱撞碰到了小青咋办，不行！” “二妮，我是你后娘，小宝可是你亲弟弟，怎么，自家弟弟不能带着一起玩？不会是你有啥见不得人的吧？”吴桂玉也不笨，柿子挑软的捏。 作为一个软包子，二妮能咋办呢？ 只能恳求又无助的看着三个好姐妹，“要不，要不就带上吧，我会看好他的。” 作为天性善良、心软的好姐妹，沈青他们只能答应喽。 于是四人行，变成了五人行。 晒太阳嘛，找空旷的地儿就够了。 但是今儿个太阳好，村里好多爷爷奶奶都趁着中午太阳大出来走走，加上闲不住的孩子们，原先安静的小村庄热闹了不少。 一路上打着招呼，原先看好的地儿通通不能用了，都有人。 最后二妮提议去打麦场，那里地方大，还有些远，去的人少。 果不其然，一个人也没有，四人对视一眼偷偷笑了，妥了。 “姐，你们要玩啥？”二妮的弟弟小宝，真亏的这孩子忍得住，一路上不少的孩子叫他一起玩，这孩子都忍着没去。 “咳，打雪仗？”陈麦挠挠头，她十岁之后就没玩过了，总觉得怪怪的。 “还是堆雪人吧。”春芳不想把衣服弄湿。 “堆雪人多没意思，堆几个可爱小动物吧。”沈青说道，“我想要一只猫咪。” “那就试试？”春芳捧着雪，“不一定好看。” “你们先堆着，回头咱们叫方知青他们来改改。”沈青不在意，“知青里肯定有学过画画的。” 作为两个胳膊骨裂的患者，沈青在旁边看着就好了，但是没一会就有了兴趣，加上为了给小宝制造‘机会’，她故意让陈麦帮着把包取下来挂在场边的树上。 半个小时后，小宝说要去拉屎，沈青给其他人打个手势，几个人要么背对，要么侧对挂包的树，果不其然，小宝见没人注意这边，立刻打开布包，把最上头那个报纸包裹的东西拿出来藏进棉袄里，撒丫子就往外跑。 沈青四人对视一眼，成了。 “还堆吗？”春芳问道。 “继续吧。”沈青嫌弃的瞄了眼陈麦给她堆得雪猫咪，太丑了，只恨不能亲自上阵，“要不你还是堆雪人吧。” 陈麦幽幽的看着她，“你行你来！” 沈青一噎，她要是能来早就上了，“能胖点吗，猫咪胖点可爱。” “猫还有胖猫，不都是那么瘦的吗？”陈麦很坚持的继续给猫咪瘦身，“谁有粮食不是自己吃还给猫吃的？” 沈青有些心酸，真想告诉陈麦，几十年后，胖胖的猫才可爱，街上会有很多专门为猫猫这些小动物开的店铺、做的食物、玩具……吸吸鼻子，几十年后的猫都比她的生活好。 但有什么用呢，陈麦并不关心猫猫是胖是瘦，比起这个，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白面、一碗白米粥对她 分卷阅读64 来说才更重要。 “如果家家户户有余粮，有多余的钱了，自然就愿意把多余的分给猫猫吃呀。”沈青声音有些哑，有些低，但陈麦三人还是听清楚了。 春芳好笑道：“那得有多少钱，多少粮食啊，反正我是不管有多少都不舍得给猫吃，我得留着自己吃，给家里人吃。” 二妮认认真真的想过后回道：“如果我有一万块钱的话，我就舍得，猫猫很可爱，比我的家人要好，我愿意给它吃我的食物。” “你们想的可真多，还一万块钱，瞅瞅你兜里有一毛钱不？”陈麦没好气的道，不知想到了啥，用力过猛，把猫耳朵给拍掉了，探口气蹲下又重新捏了个按上去，“我听说别的大队趁着冬闲都在搞副业，我爹也不知道咋想的，上个月就说商量，商量到现在也没个准话，再拖下去就该过年了，过完年开春哪还有时间，哎，我想买件新衣服咋这难呢。” 沈青心里一动，“别的大队搞副业？啥副业啊？” “手工艺品，比如头花，头巾，围巾，枕巾之类的。” “他们哪弄来那么多布？”沈青纳闷。 “当然是公社批下来的。”陈麦说道。 二妮说道：“咱们也做这个吗，能卖得出去吗？” “可以，听说卖的挺好的。”陈麦早就打听清楚情况了，“知青里有个画画好的，所以做的可好看了，听说市里的供销社都要了不少……我爹说不能跟他们做一样的，咱可没有绣花好看的，还会画画的人才，咱的东西没有竞争力。” 沈青点点头，说的没错，“你觉得队里弄个食品加工厂咋样？” “食品加工厂？可是县里已经有一家了，咱能做的比他们好吃吗？我对婶子倒是有信心，可是其他人——”陈麦摇摇头，“总不能让婶子一个人做，还有，食品那么多，咱做个啥才能卖出去？” “做煎饼，婶子的煎饼最好吃。”春芳吸溜下口水说道。 二妮鄙视她，“煎饼一冻就不好吃了，再说，谁家不会做煎饼？非得吃你的啊！” “那做啥，不管啥吃的，冻过都不好吃了，还得做个复杂的，为啥呢，不然人家一学就会，咱卖了第一次可卖不了第二次了。”春芳道。 “小青你说呢。”陈麦扭头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了。” “是想了点。”沈青点点头，“做点心和糖果吧，快过年了，只要口味做得好，这两年收成不错，应该能卖的出去……刚好我之前看书，知道几种好吃的点心方子。” 大队穷的很，估摸着也拿不出钱来，只能先做两样，从小开始。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点心还是糖果，做法简单易学，不容易出错，就算出错了也能作为福利便宜卖了，不至于赔本什么的。 再一个就是占地面积小，随便一间房子弄上两三个人就能成事。 如果效果好，也方便随时可以扩展规模。 “那我现在就回去跟我爹说。”陈麦立刻起身说道。 “行，你去吧。”沈青道，缺钱，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春芳和二妮也没了堆雪人的兴致，“我们一块去，帮你劝劝叔。” 等走到陈家院门口的时候，沈青不得不提醒他们，“别忘了咱们今天的正事儿。” 陈麦笑着推开院门，“放心，忘不了。” 陈家也是一天两顿饭，不过陈父是大队长，忙的很，陈母心疼，中午给额外弄个煎饼卷大葱，这会儿正就着早上剩的稀饭吃着呢。 “咋一起过来了，啥事儿？”陈大队长呼噜噜一口灌完半碗稀饭，手背在嘴上一抹问道。 第三十四章 钓鱼执法（三） “爹，我们给你想了个好的副业。”陈麦喜滋滋的在炕边坐下，“小青在书里找了好几个点心方子，我们听了一下，都觉得可好吃了，做法也简单，咱在大队成立一个食品加工厂吧？” 大队长看一眼沈青，“啥方子，都要啥材料，你说下我看看。” 沈青报了个绿豆酥饼、肉松饼、蛋黄小饼干、苏打饼干、沙琪玛，这五种点心都是简单容易做，同时又比较受民众喜欢的。 可惜他们现在没有多少本钱，不然去机械厂定做个打蛋器，做蛋糕才是最赚钱的。 至于糖果，路上沈青想了下，发现她知道的方子做法都太简单了，以至于他们现在根本做不成，比如说最简单的花生牛轧糖，里面要用到棉花糖，而棉花糖要用到鱼胶片，她到哪儿找鱼胶片都不知道。 头一年嘛，先紧着点心来吧，其他的等赚钱了再说。 大队长听完没说话，陈麦是一分钟也不相等，使劲儿晃着大队长的胳膊，“爹，你快说一句，到底行不行？” “这个食品厂你们是打算在村子里，还是弄到大队里？”大队长抬头抬头问道。 这中间可是有区别的，如果在村里，只有四个生产队，范围小了不少，但同时事情也少，毕竟都是自己村里的人干活，大队长说话管用。 分卷阅读65 如果弄到大队里，那就是十个生产队都要掺和一脚，好几千人，矛盾肯定不会少。 “当然在咱自个儿村子里了！”陈麦大声说道，“一个小作坊才要几个人，肯定得优先着咱自己村子。” 二妮和春芳连连点头，说的没错。 大队长沉吟道：“如果以大队名义的话，十个生产队必须全部参与，但是如果用的是生产队的名义，就可以只在咱自己村，咱村四个生产队，全都一起上吧……这样，回头我让人弄些材料来，你叫上你娘，我把咱村四个生产队队长、会计都喊上，咱先看看做法以及用料，让你哥算下成本，能赚钱的话立刻选人开工。” 大队里没钱，大队长和会计最愁，他们早先也不是没想过做个啥，可问题是他们没那个技术，要么就是成本太高，要么就是担心卖不出去。 食品就没那个担心了，这年头，只要是做的好吃的，就没有卖不出去的。 “对了，这事儿先不要说出去，尤其不要让秦主任知道了，一切等我们商量出具体章程再说……有空让你哥写个材料单子来。”大队长又叮嘱道。 秦主任指的是妇女主任，是隔壁大宋庄的，要是知道这食品厂是以生产队名义设立的，还有这么多新鲜的吃食，肯定不会同意。 “知道了爹。”陈麦摆摆手，“爹，你可得快点。” “等等，小青。”春芳忽然喊住沈青，指着她的挎包，“你的包咋瘪了？不会压坏了吧？” 来了！ “快帮我看看。”沈青脸上立刻浮现一抹慌张。 “啥，啥也压坏了？”大队长拧眉，这么大姑娘了，咋还这么毛糙。 顾不上取下来，最近的二妮立刻翻开布包的盖儿，里面只有一把树枝，之前沈青不小心压着了，把树枝压扁了，鼓囊囊的包可不就瘪了。 二妮脸上一白。 “咋了？真压坏了，算了坏了就坏了吧，回头再去买个新的。”陈麦不在乎的摆摆手，“只要钱不坏就行了。” 谁知二妮脸色更难看了，沈青低头就看到了里面替换的树枝，当即气的眼圈都红了眼泪哗哗的流，“被人偷了！” “啊，丢了？不可能吧。”慢了一拍的陈麦和春芳心里直呼厉害，这眼泪说流就流。 二妮帮着把跨包取下来递过去，看到里面的树枝，俩人对视一眼，齐齐瞪圆了眼睛，慌着手脚不知道该咋办，“不可能啊，你这挎包一直没离开过我们的眼睛，咋会丢呢？” “啥，你们丢啥了？”大队长又是生气又是着急的问，着急的是这几个孩子咋回事儿，一个东西都看不好，问了半天了也说不到点子上，生气的是，村里居然有小偷，这还了得！ “叔——”沈青抽噎着说不出来话，陈麦口齿伶俐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爹，陈麦弄了个之前在废品站买了个好看的油灯当存钱罐，今天特意带出来给我们看，谁知道一转眼功夫就没了，你可得替小青找回来，那里面可是有十块钱呢，还有我的五块呢——” “咋这么多钱？”大队长一听十块钱，还有自家闺女的五块，比沈青他们还着急，立刻起身穿鞋，“在哪儿丢的，你们今天都去哪儿了，从那条路过来的，来家里之前在哪儿，最后一次看到油灯还在是啥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找，陈麦，你给动作快点，别等着我抽你！” 这个败家闺女，五块钱啊，能买多少东西！ 回头一定得跟她娘她哥说一声，再不能给闺女钱了。 沈青同情的看一眼，庆幸自个儿没脱鞋子，下地就能走。 陈麦委屈的撇撇嘴，顾不上提鞋，抱着棉袄就跑，二妮和春芳紧随其后。 “小青，你胳膊不方便就别去了，在这里等着吧。”大队长转头和蔼的说道。 沈青吸吸鼻子，“不，不用，我要一起去，不然不放心。” 她给二妮使个眼色，两人走在最后。 “干啥？”二妮问她，沈青被风吹的打个哆嗦，“快给我擦擦脸，冷。” 脸上全是泪水，这些家伙一个个的全忘了。 二妮心虚的笑笑，“对不起，我忘了。” 没了眼泪，总算没有那么冷了，二妮扶着她小跑着追上前头三人。 院门外，陈麦已经跟她爹形容了那是个什么样的油灯，以及外面还包着好几层的报纸，三人眼睛盯着地面，打算沿路往打麦场找去。 沈青瞅一眼队长咬着唇，和二妮也加入寻找的队伍。 这段路不短，但那油灯的个头不小，一眼扫过就能看到有没有，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打麦场，当然，在跟着大队长把打麦场巡视了三遍，也没能找到油灯。 “说不定是被谁家捡到了，我去村里问问。”大队长脚步飞快的走了，剩下沈青四人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去。 还没到村里就听到一阵破锣声，等走到村长跟前，村里挨家挨户几乎都来人了。 沈青四人心虚的站在最后面，听到大队长在前头说，“沈青 分卷阅读66 和我闺女陈麦弄了个油灯存钱罐，半路丢了，里面可是有十块钱，谁要是捡到了赶紧拿出来。” 就听到大队长喊陈麦的名字，“陈麦，你上来把那油灯、报纸啥的给大家说一遍，让大家伙好好想想。” 陈麦上去说了。 但是所有人都摇头没有见过。 只有吴桂玉，一脸懵，存钱罐，不是说是古董吗？ 她扭头看着‘敬业’的四人脸上的着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古董可不能说出去，被人知道都得当成‘四旧’砸了，那可就一分钱也落不着了，所以她们故意说是存钱罐，好不让人知道。 吴桂玉自以为看穿了沈青四人的心思，得意之下有恃无恐，这四个丫头可比她害怕多了，她顶多算是捡了东西，她们要是被人发现举报了，可是要进革委会的。 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怕，她就威胁大队长到时候卖了钱分她一半，不然她就举报他们，到时候都别好过。 再一个就是，大冷天的没人出门，应该没人看到小宝，只要她不承认，大队长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 大队长很生气，一则十块钱不是小数目，二则这里面有自家的五块钱，“没想出来是吧，那就再好好想想，我也不想大冷天的让大家在这冻着，可十块钱不是小数目，不管谁家都丢不起，大家伙体谅一下……想不起来没关系，那油灯的个头大，藏在身上肯定看的出来，你们好好想想，这一阵子谁身上鼓囊囊的，看着不对头的。” 大冷天的，北风呼呼的刮着，谁也不想一直在外头冻着，很快有今天中午在外面转悠晒太阳的大爷回想了下，“我好像见着何老二家的那个小子，中午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捂着肚子跑，不知道是不是他。” “老张头，你胡说啥，我儿子今儿个就没出门，咋捡东西，你别胡乱诬赖人！”吴桂玉当然不想承认，又生气老张头说出儿子来，当即冲上来揪住老张头的衣服哭嚎，“好你个老张头，不就是我儿子上次用石子砸了你一下吗，你就是想报复我们，你坐在炕上能看到我儿子，你骗谁呢！你敢诬赖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啧啧，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她哪来的自信她们不会揭穿她？ 哦，还有‘坐在炕上’……她不会以为都跟她一样整天躺炕上啥事儿都有个继女做吧？ 那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天公作美，至少几十号人出来晒太阳了。 她们去打麦场的一路上多少人啊，全都看到了。 就算没有老张头也回头老赵头，老李头，最不缺的就是‘证人’。 沈青都不知道怎么说吴桂玉了，出门没带脑子吧。 要她说，如果不是渣爹走纵容，就吴桂玉这脑子，还真不一定能打的到二妮。 “吴桂玉，你给我放手！二柱子，狗蛋，你们两个还愣着个干啥，给我拉开这赖皮！”大队长气坏了，脸涨的通红，手指头抖着。 第三十五章 钓鱼执法（四） 二柱子和狗蛋两个二十来岁的后生，居然没能一下子拉开吴桂玉，反倒是让她在老张头脸上又挠了两下，下了死手，皮肉翻开，留下两道明晃晃的血印子。 老张头一张皱巴巴的苍白脸上青了红，红了紫，最后转为黑色，眼一闭往后倒去。 “老张头，老张头……”众人急的掐人中，没用，老张头眼闭的死死的。 “吴桂玉，你是想气死老张吧，咱村里咋有你这么个祸害！”有跟老张头一个辈分的又气又怒。 “吴桂玉，你这就过分了吧，老张头要是诬赖你，你好好说，咱还能把你咋咋着？干啥非得上手，已经有人通知老张头家里人了，你要是把人气出个好歹，就等着张家人上门吧！” “大队长，你可算来了，快来看看，掐人中一直不醒，气也弱的很，要不送医院吧，别人气出个好歹来。” 沈青三人也赶紧跟着挤过去，刚到地儿沈青就被人拍了肩膀，她扭头看到老爹皱着眉，“闺女，到底咋回事儿，我咋没听明白呢？” “爹，你只要站我这边就行，回家再说。”沈青没有多说。 沈父斜了她一眼，正好看到老张头眼皮颤颤巍巍的睁开，“知道了……老张头醒了！” 一脚挤开人群的大队长松下一口气，“二柱子、狗蛋，你俩快把老张头送回去。” 又点着二妮，“二妮，去，给我喊你爹来，要是不来，就告诉他，收拾东西去吴家沟去，我们小河村少他一个天塌不下来！” 然后发愁的看着其他跟老张头一个辈分的，“五十以上先回去吧。”万一冻出个好歹咋办。 “行了，我们身体哪有那么差。”孙大爷瞪了眼大队长，至于老张头，他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装的，但谁也没拆穿，那个吴桂玉就该给她点教训，“跟你说一声，中午的时候，何老二家的那个小子出来了，就跟在你闺女她们后头，对，就是她们四个，眼睛一直盯着她的包，我看的准着呢……你还给人脸说是丢的 分卷阅读67 ，保不齐早就盯着了。” 孙大爷火眼金睛啊，沈青立刻就想站出来作证，她的包没有破，还被人塞了树枝滥竽充数，根本不是队长说的丢了，是被人故意调换了的。 大队长眼睛早就盯着人群呢，立刻瞪住沈青，不准她站出来。 沈青撇撇嘴，陈麦也气的半死，回去她就告诉她娘，他爹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自个闺女帮着个小偷！ “吴桂玉，你也别急着否认，中午我们十几个老头子在晒太阳，都看着呢，今儿个天气好，大家都出来了，你再问问，肯定还有看到了。”孙大爷瞪着眼，看起来凶狠的很。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大爷附和，还有几个婶子也站出来指认。 吴桂玉百口莫辩，哦不，准确来说，她根本就没有狡辩的意思，拉着脸，鼻孔朝天。 孙大爷气的不行，朝大队长告状，“你瞧瞧她这态度，有恃无恐！都是你们这些和稀泥的惯的！” 大队长：“……” 他今儿个非得整治整治何老二不可！ “小青，你来说。”大队长又道。 “几个大爷说的没错，我们从家里出来就去了二妮家里，吴婶子让二妮带着小宝一起玩，我们只能让他跟着，一路上各位大爷、叔叔婶子也都看到了，我们最后去了打麦场，玩了半个小时，小宝说要拉屎，那个时候我扭头看了一眼，油灯还在呢，之后小宝这一去就没回来，我们又待了会儿就去大队长家了，路上其实就觉得重量不太对，当时不太方便就没说，到大队长家后给忘了。” 春芳补充道：“我们在大队长家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现包里的油灯不见了，大队长带着我们原路找回去没找到……我们当时在二妮房间看油灯的时候，吴婶子也去了，还很有兴趣，想拿着看，我们没给，说不定吴婶子当时就起了心思。” 春芳说的大大方方，就是吴桂玉都没法反驳，她其实真想举报这三个丫头的，明明是古董，真有本事儿就说出来啊，还糊弄说里面有十块钱……她心里暗自嘀咕，不会是真的吧，里面真有十块钱吧？ 不管古董值不值这么多钱，有十块钱也不算她白忙活一场，吴桂玉压不住嘴角上翘。 “吴桂玉，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让小宝偷得，主动交出来吧，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别人不明白情况，以为是掉了，但是大队长却是检查过挎包的，也看见了里面的树枝，一看就是被人故意调换了。 她们这一路上都是包不离身，别人根本没法调换，只有小宝有那个条件，趁着借口拉屎，悄悄调换了油灯。 陈麦有些着急的看向沈青，要是真这么过去了，那她们搞这么一出还有什么意义？ “别急，过不去。”沈青小声道，“吴桂玉不会交出来的，就算交出来，还有我这个‘苦主’呢，放心，我这次定要一次性把姓吴的给打怕了，见着我就绕圈走。” 陈麦信服的点点头，“那就好。” 说完悄悄话，就见吴桂玉还没吭声，大队长面色铁青，“行，你不说是吧，那就等何老二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哪怕是为了村子名声着想，他也不想闹大，才故意绕了这么一圈，想让吴桂玉听到消息主动拿出来，结果，白白浪费了他一番苦心……机会他给了，既然不愿意接，他也不介意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何家出了个小偷！ 又等了十多分钟，姗姗来迟的何老二终于到了。 听完众人一人一句讲完事情的经过，他也没有狡辩，“桂玉，是不是小宝拿走的，要是小宝不小心拿的，你快还给人家。” “当，当然不是，我们小宝才不捡人家的垃圾。”吴桂玉因为给何老二生了个儿子，在家里一向说一不二，稍有不顺就欺负二妮，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敢朝二妮动手，当即上前拧上何老二的耳朵，“别人诬赖你儿子，你自个儿也不相信小宝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咱儿子是小偷，以后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啊，我告诉你，你今儿个要是跟他们一起欺负我们娘俩，我就带着小宝回娘家，我不过了，你跟你闺女过去！” 第三十六章 钓鱼执法（五） “媳妇，别，快松手，我没有不相信小宝，我这不是问你嘛，没有就没有，但大队长问了，咱总得给个交代不是？”何老二连连求饶，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在场的人却全都沉下脸，这夫妻俩摆明了把人当傻子糊弄不说，还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陈麦扭头看她爹的脸色，兴奋的跟沈青三人咬耳朵，“好样儿的，不用你当恶人了，我爹今儿个就饶不了他们……哼，我爹是个老好人没错，但老好人发火，可厉害着呢！” 大队长没有辜负陈麦的‘信任’，厉喝三声，“好，好，好！” 何老二夫妻俩也听出了大队长的怒火，立刻收敛，何老二脸上带笑想解释一句，大队长冷着脸抬起手下压，“不承认是吧，看在一个村子的份上，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让队里去你家搜 分卷阅读68 ，第二个，报公安……你们选哪个？” “大队长，队里凭啥搜我家，我还是那句话，我家可不缺油灯，我儿子眼皮子也没那么浅，连个烂油灯也偷……你们不能搜我们家，这是犯法的！”吴桂玉不忿，偷偷觑着沈青，根本不带怕的，那可是古董，她可不敢报公安。 何老二妇唱夫随，一步不慢，“就是，谁会拿油灯，直接拿里面的十块钱多省事儿，你们要真敢搜，我豁出去不要这条命了也要去公社告状不可！” 沈青挑眉，这是反应过来了？ 要是一开始这么说，而不是上去就给老张挠花脸，说不定村里人真的得多想想，多问问，保不齐就被人发现点不对劲儿的，最后还真有可能不了了之，无法达成目的。 但很可惜，眼下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夫妻俩又得罪了大队长，得罪了几乎半个村的老大爷老奶奶们，没有一个人替夫妻俩说话。 就连何老二的亲兄弟何老大家的人都不带搭理他们夫妻俩的，偏偏俩人一点没意识到，还猖狂得意的很。 大队长也不跟他们废话，点点头，“行，不想搜是吧，沈青，喊你哥来，我带着你们去县里报公安去……让你哥在打麦场等着，我先去摇拖拉机。” 说罢，竟是没有搭理那夫妻俩，直接往大队部走去，拖拉机就停在大队部办公室的旁边。 …… “真去呀？”吴桂玉有些慌，掐着手心偷偷觑着沈青，她就真不拦着？ 何老二哼了一声调子，“怕啥，咱又没有拿他们的东西，告就告去呗。” 沈青深深的看一眼吴桂玉，看来她跟何老二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情深意厚’，不过也不奇怪，知道的人越多分赃的人也越多。 吴桂玉这时候也看过来，甩开何老二的手匆匆跑过来，眼神狠厉威胁道：“没错，沈青，那油灯就在我手里，但是我劝你最好是让大队长尽早打消报给公安的念头，不然我就就去革委会举报你偷藏古董！” 沈青淡淡一笑，“随你便。” 她说完就走，吴桂玉缺愣在了原地，咋，咋的，她咋不害怕呢？ 被人发现古董可是会被游*街*批*斗的！ “你别走……只要你拦下大队长，回头古董卖了我分你一半，一人一百咋样？”吴桂玉咬着后槽牙追上沈青。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沈青勾起嘴角，嘲讽的看着她。 吴桂玉呸一口吐沫吐在地上，这丫头还想独吞，美得你，她宁愿砸了也不能便宜了这死丫头！ “媳妇，你跟那丫头说啥呢？”何老二嬉皮笑脸凑过来。 吴桂玉一巴掌拍他背上，没好气的道：“想说啥就说啥，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赶紧去追啊，你真等着大队长带着公安回来搜查啊！” “不是，这又不关咱的事儿，公安来救来呗怕啥，回头没找到咱还可以趁机讹点东西，我可听说了，前儿个有人给大队长送了——”何老二说的涂抹横飞、眉飞色舞，好似已经看到了一大堆的好处。 “想要我家的好处，呸，你也配！”陈麦冷笑一声，故意撞何老二一下，气的他在后头跺脚扬拳，却又挨了吴桂玉一巴掌，远远都能听到那声河东狮吼，“给我拦着大队长去，不能让大队长去报案，你听到没有！” 何老二理直气壮的一下不动，“大队长长着两条腿，我哪能拦的住！” 吴桂玉真是要气死了，这一刻，她才明白——为啥何老二啥都听她的，在村里一众女人中她也是吃的最好、穿的最好，可她还是会嫉妒村里别的女人。 因为何老二是个不中用啊！ 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日子没有盼头，过一天是一天。 可她不甘心啊，她想过的更好，像别人家一样一年比一年好。 吴桂玉恨恨的瞪一眼这不中用的男人，拔腿去了打麦场。 她还保留最后一丝期望，或许大队长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 何老二伸手没抓到人，“二妮，跟你娘说一声，我去玩把牌。” …… 吴桂玉必须得失望了，村里娃娃们之前就在人群的后方玩，虽然没有仔细听，但也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热情的娃娃们一个接一个给吴桂玉传递消息，“婶子，大队长当真摇了拖拉机。” “天哪，大队长真的会开拖拉机，我都不知道……太好看了，回头我就跟大队长拜师学开车。” “我也要，我也要。”一群孩子全都兴奋的喊着，跟过年一样热闹。 “婶子，大队长开着拖拉机到了榆树家门口啦。” “婶子，拖拉机快到了，你看到没，那个黑点就是，我都能听到声音了。” 吴桂玉指甲把掌心掐出了个血色的印子，脑子里乱哄哄的，加上孩子们的热情，只觉得脑壳要爆炸了，但是，远远的，拖拉机进入视野，轰隆隆的轰鸣声逐渐清晰。 大队长来真的。 …… “小青，咱为啥不去打麦场，来 分卷阅读69 我家干嘛？”二妮看着她家的院门纳闷极了。 “等着，一会儿大队长他们就该来了，咱们不用多跑一趟。”沈青说道。 “你是说我爹吓唬人，他没打算去报公安？”陈麦说着手痒拽了下树枝，上头的雪呼啦啦洒了沈青、二妮、春芳一头，三人扭头怒目而视。 陈麦在春芳和二妮的巴掌袭来时，赶紧跑开，“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不妨碍她偷笑。 好一阵子三人才清理干净身上的落雪，看到方白彤他们也往这边来。 到了跟前，方白彤看了她好几眼，沈青想装不知道都不行，“有话就说。” “你是故意的。”方白彤靠近她，小声说道，“不过你是怎么让吴桂玉上钩的？” 十块钱的话，吴桂玉不至于这么坚持不松口。 她猜出来也不奇怪，沈青点点头，“我骗她那是古董。” “难怪会偷一个‘烂’油灯……她还真信啊。”方白彤笑眯眯晃晃脑袋，“换个人可没那么容易成事儿。” 沈青嘿嘿笑笑，“换个人我也不用这办法了。” 她可不就瞅着这吴桂玉贪婪又蠢嘛，加上她演的好，时间又急，可不就得铤而走险了。 “你们来这干嘛？”沈青明知故问。 “跟你们一样，大队长说说罢了，还这能报去公安不成？”方白彤反问，“大队里出了个小偷的名声可不好，回头有啥好事可就轮不到咱们大队了。” 所以，别看大队长开了拖拉机弄得跟真的似得，到头来不过是逼着吴桂玉承认，或是同意去她家搜查，这样一来，他也不至于落下把柄。 沈青隐隐觉得大队长可能猜到了点啥，不过没关系，只要他配合该有的过程走一遍就够了。 “啊，我爹也太没用了。”听到他们说话的陈麦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就该报给公安，把姓吴的关起来，让她欺负二妮！” 沈青眼神凉凉的看过去，陈麦眨巴着眼睛冲她一笑。 方白彤暗笑，趁着其他人察觉之前，赶紧转移话题，“你这胳膊一个月能不能后，我要的美白膏、护手霜啥时候能做出来？我打算元旦前一天走，到家刚好过元旦。” “我尽快吧。” 说着话，大队长一行人过来了，吴桂玉走在最前头苦着张脸，看到早等着的一群人，尤其是里面的沈青，显眼的很，她怨恨的瞪过去，不让她好过是吧，那大家都别好过。 “爹，这是让你们搜了？”陈麦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闭嘴，哪儿都有你的事儿，你吴婶子承认了，小宝确实捡了个包裹。”大队长还是帮着说话了。 陈麦还想说啥被春芳扯住。 一行人进了何老二的堂屋，看着吴桂玉从箱子底下扒拉出一个报纸包裹，不等大队长去接，她就主动打开，大声说道：“我要举报沈青，私藏古董！” “这是古董？”大队长眯眼打量，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 “没错，沈青和陈麦、春芳、二妮在我面前亲口说的，还说……看到这四个字了吗，看到这里面有钱吗？”吴桂玉一不做二不休，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当初几人的话复述了一遍，还特意把油灯翻来倒去，看看里面有没有钱掉出来，再看看底下那四个‘乾隆年间’。 说完，她得意的看向沈青，这一眼让她火气直冲脑袋顶，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怕，不就是仗着哥哥是大队会计，又跟陈家闺女交好吗！ “大队长，我们家小宝捡个东西你都能报给公安，你今天要是不严惩沈青四人，我会立刻去革委会举报你们！”私藏古董，包庇犯人。 吴桂玉高举着油灯，说的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应和，场中安静非常。 吴桂玉恍然想起，大家好像一直没有反应。 “怎么，你们全都要包庇她们吗？之前说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怎么到了沈青陈麦她们就不吭声了，果然，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吴桂玉‘傲然而立’，‘睥睨’着所有人，“怂包，孬种！” 第三十七章 钓鱼执法（六） 屋中明明挤进来近二十号人, 却只能听到阵阵呼吸声。 很可惜，她的努力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尽管一再的告诉自己，她不需要, 但莫名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们看不起她！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加盼望儿子有出息, 自己能发财，让这些看不起她的人全都后悔，求着她原谅。 其实吴桂玉只要愿意稍微把视线往下移那么一点，就会看到那些人脸上复杂的表情。 如果非要用大家熟悉的语言来形容的话, 那就是——这怕不是个二傻子！ 沈青心里暗自冷笑, 可不就是个傻子，就算有古董也是藏着掖着, 谁会的傻的让外人知道。 更何况，她是那种会把把柄送人的吗？ 吴桂玉深吸一口气, “你们 分卷阅读70 当你们的孬种，但是我，吴桂玉是绝对不会屈服大队长的, 我要带着这个油灯去举报沈青、陈麦, 我倒要看看, 这世上还有没有青天了！” 沈青和陈麦、春芳、二妮站在最后面, 原先是不想搭理的, 可情况虽好就是有些跑偏。 扭头对着陈麦三人小声道：“鼓掌。” 三人执行力非常强，也不问为什么, 啪啪啪的鼓掌声打破了屋中的安静以及——吴桂玉才制造出来的悲凉、壮烈的气氛。 掌声响了四五秒停下, 沈青无缝衔接, 推了一把, “婶子，你说的真是太好了，快点吧，快去举报，让我们也开开眼。” 大队长和吴桂玉所在第三生产队小队长不约而同的沉下脸来，这个关头捣什么乱！ 正要说话，不想再次被气了个仰倒。 吴桂玉可能是真的豁出去了，“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你等着革委会把你们抓起来游街□□！谁也救不了你们！告诉你们，大队长也就在村子里厉害，真当给他点脸面就上墙了，革委会可是县里的单位，人可不认识大队长哪个龟孙子……” 一开始可能是真想放狠话，后头不知道是不是对大队长的怨念太大了，没忍住嘴，再伸根指头就是指着鼻子骂的标准姿势了。 不说当事人大队长脸黑如墨，就是其他人，愤怒的火气高涨。 虽然不太道德，但沈青还是被这意外之喜击中，嘴角翘起，心情愉悦。 就连陈麦这家伙都胳膊肘往外拐，嘴巴咧的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多高兴似得。 “够了！”三小队长一声怒喝，往前两步，一把抢过吴桂玉手中的油灯，手指头伸进去夹出来一卷钱扔到吴桂玉的脸上，又指着底座四个字——時和年豐。 “第一个和第二个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中间俩字读‘he、nian’，跟‘乾隆年间’一点关系也没有……再一个，这是才被人刻上去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古董！” “你骗人，沈青她们分明说这上头写的是‘乾隆年间’！”吴桂玉彻底傻了眼，不敢置信，也不愿意相信，就差一点点，她就有两百块钱了，就是有钱人了……她下意识的朝着沈青她们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跟其他人一水的幸灾乐祸。 三小队长冷笑，“刚才你举起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你问问其他人，这俩字是不是和、年，我用的着骗你？” “那啥，叔，这四个字读作‘时和年丰’，是繁体字，意思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还有，人家古董上才不会从左往右的刻一行，人家上面是红色的印章直接印上去，上下各俩字，方方正正的。”白成军没忍住纠正道，“这跟古董一点边都不沾边。” “哦，哦，原来这样啊，我就说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三小队长恍然大悟，厉声喝道，“吴桂玉，这就是黑的白不了，你以为临时刻上几个大家不认识的字就能栽赃陷害，人民的眼神是雪亮的！” 吴桂玉混混沌沌的脑子银光炸裂，眼神怨毒的看着沈青四人，“你骗我，你骗我！为什么？” 这一刻她的脑子异常的清楚，难怪，难怪她不怕告状，因为这的确不是什么古董，不管她告给谁，都没用！ 吴桂玉的怨恨有如实质，充斥在肺部、心脏，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从开会开始的那一刻发生的所有事儿在她的脑海中如放电影般清晰闪过，在电影的角落里，始终有四道咧着嘴的身影，嘲笑着她。 “贱人，你故意害我！”吴桂玉嘶吼一声，往人群中扑去，目标是沈青四人。 “拦住她！”大队长脸上平静极了，声音也很稳，陈麦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下她更有信心了！ 五个大男人废了一番功夫才把吴桂玉制住，两手反剪，把人扣在地上，就那样，吴桂玉还在喊叫。 沈青挑了挑眉，不是说吴桂玉没脑子吗？怎么反应过来了？ 但可惜的是，晚了。 “吴桂玉，不过十块钱，差不多就得了，人家沈青、陈麦凭啥害你，就为了给你送钱吗？”大队长嘲讽的看着她，摇摇头，转身冲着陈麦招招手，“沈青，你们三个也过来。” “大队长，你可不能包庇她，公事公办吧，不然以后谁家有个事儿你都偏向，我们是不会再相信你了。”坑爹闺女大义灭亲。 大队长眉角抽搐，心里默念了十来遍：这是他亲生闺女，这是他亲生闺女…… 才压下涨起来的火气。 “放心，我一定公平公正！”大队长咬着后槽牙说道，深吸一口气，举起挎包，“这个挎包从发现油灯不见了就一直在我手里，大家请看。” “没有一块破损，盖子中间缝了纽扣，越是大件的东西越不容易掉出来……再看里面，除了一开始发现不对劲儿打开看过，就再也没打开过。” “里面咋塞这么多树枝干啥，树枝还带着泥和雪，好好的一个包弄得脏兮兮的。” “大队长，这不会是偷油灯的耗子塞进去的吧？” “肯定的呀，要不然谁闲 分卷阅读71 着把树枝塞进去！” “啧啧，真缺德，这亏得树枝压扁被发现了，不然过个一两天才发现，那才是真说不清了。” “好了，我刚才为啥给你们看这个，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想着，咱们村里人都是善良的，淳朴的，一定是不小心捡到的，不会有人故意去偷，所以，哪怕我看出来了，我还是瞒着我闺女和沈青，希望能把她们糊弄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一个村的，别伤了和气。”大队长吐出一口气，肩膀耷拉，全身上下布满了伤心和丧气，大家伙们的怒气‘嗖’的一声直冲头顶，都是吴桂玉，一颗老鼠坏了一锅汤！ 大队长擦擦眼角，“我当时其实一眼就看出来了，有人故意用树枝伪装，掉包了油灯，我没跟我闺女和沈青她们说……我也明知道挎包没有破损，不可能自己掉在半路，但我还是强硬的要求她们跟着我一起原路寻找，坐实了东西就算被找到，也是因为被人捡的，而不是偷的。” “十块钱不是个小数目，我于是召集村里人问询，同样隐瞒了一些信息，故意引导大家认为是丢的，是被人不小心捡的。” “在这，我郑重的向沈青、陈麦、二妮、春芳三位小同志道歉，我不该为了村子里暂时的和气和稀泥，故意置事实和你们的想法于不顾，我错了。”大队长说完，朝着沈青四人鞠了一躬。 她们可以嘲笑大队长被骂，但却不能受他的道歉，沈青三人立刻就要让开，却被陈麦拦住，“爹，这个道歉我们接受了，你要引以为戒，下次不要再犯……我奶奶以前常唠叨一句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爹，我替奶奶把这句话送给你。” 沈青扭头惊喜的看她，这姑娘啥时候这么有深度了？ 二妮和春芳也敬佩的拍拍陈麦胳膊，姐们，可以啊，连你爹也敢说教，还说的挺有道理的！ 大队长脸上有一瞬的扭曲，他倒不是不能接受闺女的话，就是吧，你回家说不成啊，你爹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坑爹的闺女！ …… “我闺女说的对。”大队长脸上挤出笑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村的规矩就是听从国家法律法规，所有人一视同仁。” 大队长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吴桂玉，吴桂玉被堵住了嘴，呜呜咽咽不知道说啥，但是脸上表情急切，但真的晚了，没有人会再想听她的狡辩，“吴桂玉，你得知沈青她们用油灯做了存钱罐之后，想要占为己有，故意让儿子何小宝跟着沈青、陈麦四人玩耍，趁机偷梁换柱，用树枝撑起挎包，替换走了油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依然狡辩不知悔改，还要陷害诬赖沈青、陈麦等人，品性低劣，自私自利，心肠歹毒！” 吴桂玉拼了命的挣扎，她不能让大队长继续说，她的名声坏了，她的亲儿子小宝还能有名声吗？ 只有大队长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没有一丝以往的和气了，“证据确凿，沈青、陈麦等人丢失的存钱罐以及十块钱已经找到，吴桂玉唆使儿子何小宝偷盗，我会如实报给公社。” 大队长艰难的说完这段话，哎，今年的先进大队是没他们的份儿了，难怪老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个何老二咋就娶了这么个女的呢。 “那啥，大队长，报给公社就算了，今年不是要评选先进大队吗，听说评上的大队奖励二十斤白面呢。”沈青笑吟吟说道，“咱不能因为这一刻老鼠屎，就坏了咱整个大队的名声，您说是不是？” “对呀，大队长，十斤白面呢。” “大队长，要不换个惩罚吧。” “沈青这闺女说的对，咱大队这一年为了冲先进大队，所有人都绷着皮，结果临了吹了，大家伙心里不得劲儿啊。” “大队长，咱可不能坏了名声，不然回头出门人家指着咱们说，那不就是偷油灯的耗子村的人吗，那我肯定再不想出门了，臊脸皮！” “我也是，我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可不能让人坏了名声，我儿子都十八了，该说对象了。” …… 你一言我一语，总之，就得在村里解决。 大队长犯愁的皱起眉头，吴桂玉的呜呜咽咽不知道啥时候停了，感动的看着众人，哦，到了沈青四人的时候，还是很愤恨的，她是不会原谅她们的，哪怕沈青替她说话了！ 若是沈青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会告诉她，亲，你可太天真了！ “那你们说咋办？”大队长苦着脸问道，“不能报上去还咋让吴桂玉受到惩罚，她这样的人，不来个狠的，让她牢牢记住，她都不知道悔改，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怀恨在心我不知道，但是小宝这孩子还小，还能改过来，可不能让这孩子被吴桂玉给毁了。” “爹，吴桂玉偷了我们的存钱罐，我们是苦主，要不让我们来惩罚她吧，这样既不会传出去坏了咱小河村的名声，又能让我们出气，还能让吴桂玉得到惩罚……你们觉得咋样？”陈麦问其他人。 “好，大队长，就这么来吧。” 所有人都赞同，大队长嘛，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深深 分卷阅读72 的看了眼沈青，他养的闺女他知道，嗓门大，性子直，平时也有点小聪明，但像这样布局，把全村人算计在里面，就是再给她十年时间她也做不到。 四个孩子里，春芳比她闺女伶俐、稳重，脑子也灵活，聪明是聪明，但还达不到布局的水平，二妮就更不用说了，这是个老实孩子，被吴桂玉欺负都不敢吱声，更别提设局坑人了。 唯有沈青，这闺女一次次的展示着她的不同和聪明才智……话说，以前这闺女好像也没这么聪明吧，这是摔了一次脑袋悟了？！ 那她闺女摔一次呢？ 一抬头正好瞅见他闺女咧着个嘴笑哈哈，大队长牙疼的摇摇头，还是算了，万一傻了咋办，只要想想她闺女从此咧着嘴笑哈哈，他觉得这样也挺好。 …… “爹，你到底同意不？”傻闺女叉腰凶得很，大队长心累的摆摆手，“交给你们了，来吧。” 他也没说让人回去好好想想的话，这四个闺女早就迫不及待了，他倒要看看，她们布这个局是为了啥！ “我们想——”陈麦心直口快，春芳眼疾手快，及时扯了陈麦一把，接过话头，“好好想想，大队长，给半个小时吧，大家也先别急着走，留下来做个见证……李叔，你们先放开吴婶子吧，解放战争时期，咱连战俘都能优待，吴婶子不管做了多少错事儿，她都是咱的同胞，咱得善良的对待她。” “春芳，你这闺女跟你娘一样心好、善良。”有婶子笑眯眯夸奖。 春芳露出个羞涩笑容，拉着沈青、陈麦和二妮出了屋子。 “不是，咱不是早就想好了咋惩罚吗，为啥不让说完，这里冻死了，还要等半个小时，我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回家躺在热炕上。”陈麦伸个懒腰。 “得了吧，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早有准备是吧？你以为村里没有聪明人，看不出来咱的局？”春芳没好气的道，“要不是姓吴的把人给得罪光了，你以为没人站出来说话？你有时间想热炕，还不如想想回去咋应对你爹，小心大队长揍你！” 陈麦想起她娘的鞋底子，怏怏的道：“我爹才不会打我，他只会跟我娘告状，让我娘抽我……小青，救救孩子吧，今晚我给你暖被窝咋样？” 沈青好笑的瞪她一眼，这家伙听她说秃噜嘴过一次就记住了，还说的特顺溜，“不行，你睡觉不老实，我的胳膊可糟不住！” “你给我暖被窝吧，我不嫌弃你！”春芳笑着道，“就怕婶子攒起来，等过年那天统一收账。” 大过年的别人都欢欢喜喜的，只有她可怜兮兮的趴在炕上养伤——陈麦打个激灵，摸摸屁股，“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家主动认错，坦白从宽。” “二妮，原先咱们商量的时候也没有细说，只说要是成了就要求姓吴的再也不能打你了，把你家的钱财和粮食全都放你手里，表现不好就不给粮食……我想了下，这事儿不能这么说，一个是太明显了，另一个是我见识到了姓吴的厚脸皮和大力气，她要是豁出去不要脸皮，你干不过她的。”沈青看向二妮，她是四个人中最安静的，很容易让人忽视，但从来没有嫉妒，也不会说酸话。 “你说的对，我爹要是出面找妇联的人说我不孝，我还是得给。”二妮其实心里门清。 “当初大家谁也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能不能成功，才粗略说了些，现在咱们有半个小时呢，二妮，你有啥想法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考参考。”春芳握住二妮的手，“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想清楚了。” “我爹他只想要儿子，我的名字还是大伯娘跟着大妮姐取的，大伯娘有次跟人闲话说，小时候我娘带着我在村里转着，遇到我爹，他还问我娘，这是谁家闺女……”二妮声音小小的，说着小时候的往事，带着些微的伤心和难过，但也仅此而已。 第三十八章 钓鱼执法（完） 农村人过日子, 没有一丁点的惊天波澜，全是柴米油盐，东家长西家短这样的小事情, 如涓涓细水一般，悄无声息的从生命中流淌而过，让你从未去注意过。 但是, 当你回首的时候，就会发现，流水冲刷过的地方早已留下深深的印痕，那些你以为忘却的记忆, 还是以它独有的形式, 留下了记录。 哪怕是水流，也有它的记忆。 就像二妮, 这些小事情没有几个人回去注意，可是日积月累之下, 依旧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将早就归于平静的感情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 都是些小而杂的事，等她慢慢的讲完, 除了二妮, 沈青三人都红了眼圈, 陈麦抽抽噎噎, 抱着二妮流眼泪, 比二妮还像当事人。 “你会觉得我冷漠吗？”二妮忽然问道。 沈青不假思索的摇头，“不会, 你这是感情细腻, 聪明睿智, 长寿健康。” 二妮噗嗤一声笑了, “为什么会有长寿健康？” 沈青解释道，“感情细腻，才能及早的察觉到你爹的心思，聪明睿智是说你能认清现实，没 分卷阅读73 有因为你爹的重男轻女而伤心，而伤心这种情绪吧伤肝伤肺，对身体特不友好，你摒弃了这些不好的情绪，每天活的快快乐乐的，自然就健康长寿了，老话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嘛，就是这个道理。” 但往深里想，二妮又不是天生的感情淡薄，她能在今天保持淡然，足以证明，她被伤害的太多了，才会习惯了，才会刻意的让自己不去在乎。 “还有这种说法？”陈麦茫然的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老是看些奇奇怪怪的书，谁能控制住不伤心啊，我也没见有人伤心死的。” “这是中医里说的，不是奇奇怪怪的书……陈麦同志，你已经十八多了，很快就要嫁人了，有时间还是多学习学习吧，不信你问春芳，我说的奇怪吗？”沈青抬抬下巴，没好气的道。 “不奇怪，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春芳死去的爷爷曾是土郎中。 陈麦郑重的道：“以后我跟着你一起学习，你看啥书我就看啥。” “好呀，我每天早起都会看阵子书，你明儿个早上天亮就来我家吧……你们也可以来。”沈青邀请，“陈麦，带上你爹看过的报纸。” “好啊，还要带啥书吗？” “不用，我那里就有，够你们看的了，就怕你坚持不了三秒钟。”沈青说着扫过众人，这一打岔，大家情绪好多了，“对二妮的事儿，你们有啥建议，大家都说一说，让二妮参考一下。” “把何老二和姓吴的扔粪坑里。”陈麦握紧了拳头。 春芳沉吟后道：“给二妮单独备一份家底，然后写一份声明，大队干部做证人，二妮的亲事夫妻俩不得插手。” “二妮，你呢？”沈青问道。 “我，我同意春芳的。”二妮抬头说道。 沈青忽然问道：“今天的事儿你们觉得姓吴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笨，贪婪，狠毒。”春芳说道。 “你总结的没错。”沈青直说了，“而这里面有个很直接的问题你没有办法忽略，小宝跟你一个爹的亲弟弟，何老二是你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说，不管背后是否有姓吴的指使，也不管你是否嫁人，你的这两个人亲人都是你的亲人，你明白吗，如果他们找上门，你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不至于吧，何老二都不搭理二妮的。”陈麦觉得不至于。 “至于的，小宝总会长大，总要上学，上学不用掏钱吗？要想身体好，不得吃肉，喝牛奶，还是你觉得凭着何老二和姓吴的能有那个本事儿？怕不是连学费都掏不起，到时候还不是得靠二妮！”春芳第一个反应过来，“小青说的对，可是，这是无解的啊，二妮总不能跟何老二断绝关系吧，那也不行，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三人看向沈青，她苦笑，“我也没有好的办法，我只是想提醒二妮，家人并不能解决问题，除非你嫁到外地。” “还可以嫁个当兵的！”陈麦出主意。 “当兵的还有可能退伍。”沈青摇摇头，“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不如强大自己，让姓吴的对你避而远之。” 这才是二妮该想的方向。 但是，想想二妮的性子，是很坚强，但是胆子真的不大。 沈青继续道：“当然，这是一个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比较难了，你亲自带着小宝，教育他，让他变的懂事儿、优秀、跟你亲近，跟姓吴的疏远，这样一来的话，不管是你爹还是姓吴的，都没法兴风作浪了。” 小宝跟姐姐亲，自然不会允许爹娘欺负亲爱的姐姐了。 “你选哪一个？”春芳问道。 二妮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一个，“我恨姓吴的，她的儿子，凭什么让我来教？小宝会不会长歪跟我啥关系？” 沈青叹口气，这样也好，“那就第一种，让何老二夫妻俩对你避而远之，我的办法是写一份认罪书，让小宝按手印，签字，由大队干部做证人。” “这也太简单了把，能有用吗？”陈麦怀疑道。 春芳抿唇笑笑，“小青你可真聪明……你想啊，小宝可是你爹和姓吴的心头宝，他们的命根子，还等着以后上学有出息，娶媳妇生大孙子呢，要是有个偷盗的名声，你觉得其他人会不嘲笑他，学校能收他，老师回喜欢他？” “都说小时偷针，长大偷银，一次品性不好，以后说起这个人，大家最先想起的都是他小时候偷盗的事情，这个污点，一旦被人知道，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只要握着认罪书，他们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威胁他们散播出去。”陈麦兴冲冲的道，“这办法简直太好用了，小青你咋想出来的？你也不早说，我就不用想了，你看看我掉了多少头发！” 沈青好笑又好气的瞪她一眼，“头发不是你激动的拽掉的吗，别想赖给我！” 扭头看向二妮，“你觉得这个办法咋样？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认罪书一定要放好，一旦被外人看到或是被你爹他们找到，反噬会很严重……虽然小宝这孩子没教好，经常欺负你，但是我还是想说，不要轻易的拿出这张 分卷阅读74 认罪书，好吗？” 前世多少社会新闻告诉人们，有些孩子恶起来，比之成年人更盛，但她还是想给小宝一个机会。 “好。”二妮答应的很爽快，“小青，谢谢你，你放心，只要没有威胁到我生命，我不会拿出来的。” “那倒不至于，别为了外人受伤，不值得。”沈青挠挠头，觉得是不是让二妮误会啥了，“你自私一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而后是咚咚咚的敲门声，“你们商量好了没，半个小时了。” “马上就好。”陈麦回了一句，“现在过去。” “二妮，除了认罪书，再要些钱财米粮吧，回头出钱买点礼，让人给你把炕砌上，在买个铁皮炉子，自个儿开火。”春芳又道。 “春芳考虑的周全……明年我会跟我哥说一声，你跟你家分开记分，年终兑付的时候给你单独兑。”沈青赞同道。 这个就不需要商量了，到时候提出来，大队长他们自然会帮着算二妮该拿多少口粮和钱财，毕竟她也是挣了公分的。 半个小时，不少人懒得等了先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无聊的中年妇女。 沈青给陈麦使个眼色，陈麦走过去把几人商量的结果告知了她爹，大队长想了想把闲杂人等都赶走了，让人去喊了小宝和何老二回来，又把要求跟吴桂玉说了一遍。 给钱粮在意料之中的事儿，吴桂玉没二话，谁让她没能想到这几个家伙敢算计她，但是认罪书，还让小宝签名按手印，绝对不行！ “吴桂玉，不行也得行！”大队长严厉的道，“不行的话，我现在就上报公社，让所有人□□小宝……只要你不再欺负二妮，二妮是个好孩子，她肯定不会主动拿出来给人看的，你自己想想，是现在就让所有人知道，还是写认罪书！” 吴桂玉求助的看向其他大队干部，没人搭理她。 不多会儿何老二带着小宝回来了，何老二也不想同意，但是夫妻俩商量了半天，眼看天都要黑了，几个大队干部不耐烦了，俩人才同意了。 至于小宝，没有人去问他的意见，他也上了两年学，竖起耳朵听了，似懂非懂的，不愿意按手印，签字，但是没用，往常惯着他的父母也在催促着。 认罪书上洒满了小宝的眼泪，潮湿潮湿的。 何老二和吴桂玉隐忍的、反复的叮嘱二妮，不要弄丢了，不要被人发现了。 二妮很平静的答应了，“小宝怎么说也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只要他不害我，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大队干部也依次在纸上签了字，二妮也拿到了属于她的那份粮食和钱财，这事情算是了结了，所有人都松口气。 陈麦喜笑颜开的拍着二妮的肩膀，“今天值得是庆贺的一天，咱们是不是该吃顿好的？” 第三十九章 定下 “是呀, 是呀！”沈青原本准备回家了，一听这话立刻停下脚步。 “吃啥吃，啥东西都没有, 抓着面粉生吃吗？”大队长背着手走过来，横眉斥道。 陈麦缩缩脖子往二妮身后躲，“小青, 快跟我爹说晚上我跟你睡。” 事到临头，陈麦又怂了。 “回家！”大队长直接伸手抓着陈麦的领子把人拖走了。 二妮要去春芳家吃饭，沈青也走了。 到家的时候沈翔正翘着腿跟豆子吹牛皮，沈青侧过身体让沈翔把油灯和钱拿出来, 又道：“你闲着没事儿的话, 明天去市里把我要的东西买回来，还有那些书也带回来。” “姐, 后天吧，后天我们雇了车送鸡和鸡蛋, 到时候人少。”沈翔说道。 …… “陈麦，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沈青靠在被子上, 边给豆子指出之前的错题, 边据理力争一道错题除了抄写五遍之外, 还要求豆子无偿剥三十颗花生以抚慰她这个老师被学生伤害了的心灵, 就听到了陈麦欢快的声音。 “我找你娘。”大队长拿出昨儿个的单子, 沈青瞬间明了，“你凑齐材料了。” “差不多, 等会儿人就来了, 嫂子, 你先问问小青咋做的, 在脑子里先想想？”大队长挨着沈父坐了，俩人说起话来。 “你是来吃的吧？”沈青好笑的问。 陈麦理直气壮，“不，我是来尝味儿的，总得好吃了才能卖出去。” 沈青又小声问道：“大队长咋就允许你来了？昨儿个没抽你？” “咋没有，我娘打了我两鞋底子，到现在屁股还有点疼呢。”陈麦捂着嘴，“我本来不知道今儿个就做的，我爹主动说的，还主动邀请我一起来，应该是消气了。” 沈青也替她高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过年前都出不来了呢。” “小青，还是给你我念吧，看的又费劲儿，好多字不认识。”沈母拍开孙子，“豆子你往旁边让让。” 等讲完差不多正午了，沈飞回来了，还跟着四个 分卷阅读75 隶属于小河村的生产队队长。 人员到齐，沈母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那你去做吧。”大队长没有要跟着过去的打算，他们只看成品以及味道、一斤的用量。 反倒是沈青、豆子和陈麦，香味儿一出来就坐不住了，伸着脑袋一个劲儿的看，没敢过去，之前就被她嫂子和她娘一人一杆杖打出来了，厨房本来就是隔出来的一小间，还来添乱。 等呀等呀，沈青肚子都叫了三遍了，才终于看到她嫂子端着个木盘子出来，是绿豆糕、肉松饼和沙琪玛。 蛋黄小饼干和苏打饼干得用烤炉，现在做不出来。 “爹，我帮你尝！”陈麦大喊一声冲了过去，不出意外收到了大队长的瞪眼警告，“用不着，分量不多，我们这么些人够了！你俩给我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分量确实不多，她们不吃，其他人就能多吃，大家都很赞同。 然后俩人，对，不包括豆子，作为唯一在场的孩子，他第一个分，每种都有一块，肯定好吃，小家伙眯着眼享受的很，最后一点甚至不舍得吃下去，用舌头舔了两口，被沈飞看到，一瞪眼，这才直接吃了。 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沈青和陈麦的肚子一起唱起了空城计，偏偏所有人都得了一种叫暂时*性*耳聋的病。 俩吃货·可怜虫对视一眼，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沈青看一眼吃的高兴的‘罪魁祸首’大队长，恶从心起，挑拨离间，“我就说大队长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他是故意叫你来，让你闻味儿的……让你看的着，吃不着！” 陈麦一脸的赞同，“我爹心眼真多，真坏，回去我就告给我娘！” “咳咳，哎，本来还多了一块儿打算让你俩来分的，不巧，刚好听到有人说我的坏话，不给了。”大队长笑眯眯的拿起最后一块儿沙琪玛，又把肉松饼给了豆子，绿豆酥给了宋姗，盘子真的空了！ 沈青吸吸鼻子，太委屈了，“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 陈麦赞同极了，“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 “哼！”大队长冷笑，扭头人商量开作坊的事儿了。 沈母走过来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别哭丧着脸了，我给你俩留了一块儿，在厨房呢，自己去吃吧。” “娘，你真好！”沈青激动坏了，从炕上跳下来，叭一口亲在她娘脸上，中年妇女沈玉梅同志羞红了脸，沈青屁股遭殃，“滚蛋去。” “小青，快点！”陈麦着急的直招手，就怕晚了被她爹瞅见没收了。 俩人终于吃上了香喷喷的点心。 不愧是她厨艺高超的亲娘，这手艺就是好，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了，总觉得比前世的还要好吃。 绿豆酥皮酥馅细，皮虽然做不出来后世的十几层，但也有五六层；肉松饼里面的肉松超级好吃，咸鲜味美，软软的，又带着些微的韧劲，饼皮是甜的，甜咸搭配十分适口舒服；沙琪玛就更不用说了，这个用油多糖多，味道更符合当下时代人们的口味儿，沈母还在里面加了自己晒得果干，有效的中和了甜腻的口感。 总之，四个生产队队长一致通过，在小河村建立合作食品厂。 当天下午就喊了人盖了个大房子充当食品厂的厂房。 正如沈青担心的，大队里没有多少钱，也不能全给四个生产队用了，为了堵住其他生产队的嘴，大队不会出一分钱，所有的款项自己筹去，以后不管合作食品厂能发展到哪一步，大队也不会干涉。 大队长还心机的代表了大队干部签署了证明。 等妇女主任和其他六个生产队队长得知消息赶来想要掺和一脚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但是他们依然不死心，甚至为此跟大队长纠缠了整整三天，大队长没忍住，吐口那方子是小河村的人提供的，人家不愿意透露姓名，但是要求厂子只能归小河村的生产队。 又从其他大队干部那里得到了确认，妇女主任和其他六个生产队队长只能铩羽而归。 第四十章 合作食品厂 而大队长也趁机让七人在那份证明——合作厂归属小河村四个生产队（一队二队三队四队）, 小河大队不得已任何理由和借口干涉、参与，签字、按手印。 从此之后，小河村的四个生产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哪怕以后其他生产队后悔也没用了。 临走的时候，任谁都看的出来七人脸色不好看，赚钱不赚钱的另说, 但是大队长撇开其他六个生产队就过分了，有小队长暗自嘀咕，感觉跟后娘养的似得。 大队长听见差点就点头了，可不就是, 论远近亲疏, 小河村确实是亲儿子呢。 送完人一回来，大队长立刻高兴的喊了大哥沈飞和老爹, 还有四个生产队队长晚上来家里喝酒。 沈青暗笑，大队长真是精, 昨儿个大哥给了一份目前供销社各类点心价格的单子以供参考，根据她娘做点心的成本算，不算人工的话, 利润至少有 分卷阅读76 五成。 偏偏现在什么都贵, 就人工费最便宜。 食品厂铁定赚钱。 可惜妇女主任和六个生产队队长不知道, 他们过来纠缠其实只是出于眼馋, 不甘心被撇开的心理, 要是大队长一开始说开了，真让他们六个生产队参与, 人家还真未必同意。 因为前些年就有大队也曾开办过食品厂, 赔的裤衩都不剩了, 最后是全大队人三年不吃肉、蛋勒紧裤腰带才还上欠款, 而那时候形势还没有如今这么紧张，不用割资本主义尾巴，养多少鸡猪都没人管，都用了三年还账，有这个前车之鉴，就算有方子，也不能带给人多少信心。 哪怕是大队长，一开始也只是被沈青形容的那一番新奇的滋味吸引，加上闺女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怂恿，才愿意尝试一下，嗯，顺便让一心想发家致富的闺女死心，免得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骚扰他，后来吃过后，真香！ 这时候才真正的起了办厂的心思。 至于糊弄妇女主任，一则是大队长手段强硬，态度坚决，另一个就是他故意让人含糊其辞，给人造成一种方子很普通的错觉，看不到有多少利益，这才让妇女主任等人不再纠缠，愿意放弃。 但是这纸证明能不能坚持一年，沈青持怀疑态度，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儿，是大队长他们该烦心的，眼下的她，只想快点吃上酥脆可口的小饼干。 房子要盖好还得一段时间，用的是热水拌了泥和铡成小段的稻草，再用方木框塑成一个个方形的土砖，拿进特意腾出的一间空屋子里晾干才能用。 冬天土难挖，费劲儿的很，但有个合作厂的大萝卜吊在前头，工地上热火朝天的，都盼着表现好让大队长和小队长们看上，自家也有人能进厂。 人工用的也是小河村本村人，一户出一人，除非家里没有成年男子。 哪怕是吴桂玉家，何老二也不敢不来，甚至也要争着表现。 …… 房子还没盖好，大队长和四个生产队队长着急的很，自从吃了那三种点心之后，他们再吃供销社的点心，居然觉得太难吃了，当然，挣钱的信心也更大更加迫不及待了，要不是麦粒还没磨出来，其他材料也不齐全，他们恨不得晚上谁也别睡了，干！ 此外，还有两种小饼干，以及烤饼干的炉子都还没影儿呢。 大队长又喊了两个会砌炉子的，在沈青的描述下，沈母等几个常年做饭的婶子的参与下，用了两天时间弄出来三个露天烤炉。 炉子烤了两天才干透能用，沈母在家里做好饼干胚端过来烤。 因这炉子她从来没有用过，一炉需要多长时间心里没底，没敢烤太多，先一小盘一小盘的试试，试了那么四五次，沈母才算摸准。 接着就是一大盘子、两种饼干一起上了。 而自从解决了妇女主任以及其他六个生产队队长之后，村里要成立合作食品厂的事儿也瞒不住了。 当然，只听说先做点心，但是具体的不清楚。 大队长今天才解除了封口的禁令，大人们自然不会多话，但豆子不是个能憋得住的，早就告诉全村孩子，他吃了，还特别好吃，比供销社卖的最贵的牛奶饼干还要好吃。 因此，从修炉子开始，这片空地上就围满了人，大人小孩子，全都围着一米高的豆子，打听那点心究竟有多好吃。 前面五炉虽然失败了，但是味道闻着可不差，糊了的，不好的残次品，也在大队长的同意下分给周围看热闹的大人孩子了。 哪怕是残次品，也依旧好评如潮。 豆子吃了一块颇为嫌弃，掐着他的小拇指指尖一点点放言，“还没有之前点心的这么多好吃。” 引得众人遐想连篇，那岂不是比肉还好吃？ “可不是，里面就有肉呢，比我奶炖的五花还香，香掉舌头啦！”豆子比划着，吐沫星子乱飞，一个肉松饼被他吹嘘的快堪比龙肉了，听到最后沈青险些没有笑出来，肉松饼居然成了天上神仙才能吃的宝贝了，他小姑得了仙人点化才得到方子的。 眼瞅着越吹越歪，隐隐有‘四旧’的倾向，沈青赶紧把豆子嘴巴捂上，澄清一波，绝对跟神仙没关系，其实就是其他地方的点心，没有传到咱这儿来，被她捡了个漏。 没有人去自寻烦恼纠结这方子究竟是神仙给的还是捡漏来的，因为第六炉饼干已经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儿，甜咸交织，奇异的和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炉子上。 着急的孩童又蹦又跳，每隔两秒钟就得问沈母一次，“沈奶奶，还要多久？” “沈奶奶，好了没？” “沈奶奶，再不拿出来又该糊了。” “沈奶奶，你看我今天乖不乖，能不能多给一块奖励我。” “沈奶奶，你以后能天天做吗，我每天都想吃。” …… 沈母笑眯眯的搂着宝贝孙子，回应着孩子们的问题，豆子得意的抱着沈母的胳膊，目带挑衅和得意，这可是他的奶奶！ 分卷阅读77 孩子们羡慕又嫉妒，为啥他们就没有这样一个奶奶呢？ 沈母很快宣布可以开炉了，孩子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炉子，刚才的情绪早就不翼而飞，一个个的心思转动开来，怎么才能多吃一块儿呢？ 饼干切得小，烤出来也不大，哪怕孩子也能一嘴一个。 大队长守在旁边坐镇，孩子们谁也不敢提出多一块的要求了，但都机灵的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爹娘，当爹当娘*的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能咋办呢，只能先紧着家里的小吃货来了。 当然，也不是白吃的，吃完后大队长会随机找人说说自个儿的感受，看看是否需要改进。 沈青分到了一块苏打饼干，很好吃，她不觉得哪里还需要改进。 听完群众意见，熄了火，大队长又喊他们开了个会。 这次主要是商量材料以及接下来厂子的建设。 大队没钱，更别提生产队了，所以大多数的材料都是各生产队凑，公平原则，也避免将来吵的一滴鸡毛，四个小队干啥都照一样的来，谁也不准多，谁也不准少。 至于牛奶，太贵了，用不起，直接省略。 而后一数，发现还差个糖。 这个自己没法生产，就是会用麦芽熬糖的都不多，当然，也没人舍得让麦子发芽，那太暴殄天物了。 所以，糖得在外头买。 然后是人工，不能光靠着沈母一个人做。 这个得在村子里选人，选那些手艺好有经验的中年妇女，在房子盖好之前，由沈母负责给她们培训。 招人得有工资吧，倒是定了，三十天的工给十二，平时没活儿的时候、农忙的时候该下地还得下地，口粮依旧从各人归属的生产队领取。 当然，东西没做出来，也没卖出去，现下小队里一分钱没有，全都是先打白条。 包括前头说的白糖。 大队长准备让魏琳的爹走关系赊账弄些来。 最后商议的是厂长以及会计，销售人员。 会计没的说，村里谁算账也没沈飞利索，他可是专门学过的，加之本身就是大队会计，以及，亲妹妹沈青提供了方子，因此对于沈飞的厂会计身份一致通过。 而厂长身份上众人有些争执，生产小队长有四个，未免厚此薄彼，商量后一致推选了大队长。 大队长也给拒绝了，说好了大队不馋和就绝不能破例，只要他一天是大队长的身份，就一天不能当这个厂长。 沈青倒是跃跃欲试，先要毛遂自荐，差一点就站起来了，又被她娘给按下了，“咱家都进俩人了，要是当了厂长，我和你哥都得下来，不划算。” 怎么个不划算法呢，她娘是这么算的，做点心的工人是三十天十二块钱，会计十五，两人加起来一个月就是二十七块钱，而厂长的工资跟会计一样，十五块钱，比起来，肯定是两个岗位拿钱更多，沈母才不会让闺女坏了自家的‘好事儿’呢。 没有选出来，最后商议过后由四个小队长共同商议，必要时候大队长做决定，都没有给予具体职位，也就是说，五人不拿工资的。 最后是销售人员，这个更好选了，嘴皮子溜的，胆子大的，聪明伶俐的，年轻的，很快就从村里的青年里选出了五个人。 “大队长，上次大妮姐的事儿，知青们积极参与，给他们两个销售名额吧。” 方白彤几个还想过年回海城，让他们提前出发，一路走一路卖，等卖到过年直接回海城。 “他们不是没出啥力吗？”一队的小队长不愿意，因为选出的五个人里一小队有俩人，要是把名额给了知青，他们小队岂不是跟其他小队一样。 “那就给知青两个名额，一小队去掉一个，一共六个销售吧……小青，你觉得知青选谁好？” “大队长决定就好。”沈青被她娘拧了一把没敢说意见。 大队长也没客气，选了邓翠玉和白成军。 之后就是让沈飞把刚才商量的职位写在大纸上，贴在大队干部办公室门口的布告栏上公示。 若是没有异议，两天后可以开始培训了。 在这之前，大队长得先去魏家，让魏琳的爹陪着去赊账买糖。 第四十一章 邪门 等出了大队办公室, 沈青回首发现这里面好像没自个儿啥事儿了。 倒也没有觉得失望，或是过河拆桥的感觉，毕竟她一开始的初衷是给自家弄个赚钱的门路, 沈家进了两个人，双份工资，以后吃肉的机会也多了, 这就足够了。 出了门，告示栏前已经围了一圈人，陈麦站在最前头念，遇到不认识的还得旁边的邓翠玉提醒下。 念完, 就听到一道酸溜溜的声音, “沈老二家进了俩人，运气可真好。” “这不是应该的嘛, 大牛，你这思想可就不对了, 那些点心方子我可听说了，是沈青从书上找来的。”帮着说话的是庞嫂子，微胖的身体, 微胖的脸上笑眯了 分卷阅读78 眼, 她也被选上了, 不过在销售组。 “我没说不应该, 还不兴人羡慕一下？站着说话不腰疼。”大牛叔瞪着眼, 他家人笨嘴拙舌，家里婆娘和儿媳做饭也不行, 一家七口人一个也没选上, 心里咋可能不酸。 “大牛叔, 你也别着急, 现在是只有五种点心，才要的人少，如果卖的好，到时候大队长肯定还要人……大家也别羡慕选上的人，等以后种类多了，厂子肯定要扩大，到时候还要进人不还得从咱自己村选嘛！”春芳揣着手笑眯眯的道，“所以，想进制作组的回家抓紧练习做饭，想进销售组的赶紧练习嘴皮子去。” “还是春芳想的周全，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孙奶奶笑眯眯拍拍她胳膊，“都看完了，没事儿就散了吧，光围在这里，回头再进人也选不着你们。” 大家一听，再也顾不上说嘴发酸了，得赶紧回家练习去，说不定过年卖得好人手不够，到时候人家肯定还要人呢，三十天的工就给十二，可不能再落选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人群就散了大半。 剩下的是知青点的知青，正围在一起恭喜邓翠玉和白成军，比起大牛叔单纯的发泄心里的酸意，知青点的斗争可就要激烈多了，什么阴阳怪气，意有所指，攀关系，送礼，拱火的，挑拨离间的，威逼利诱的……全给冒出来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激动了，比起下地又苦又累又热，穿的体体面面的坐在办公室里动动嘴皮子简直不要太舒服了，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换做沈青也得豁出去把对手拉下马自己上。 看的陈麦、春芳和二妮合不拢嘴，二妮拍着胸口歪头跟沈青咬耳朵，“比电影还好看，比县里之前演的《红灯记》还精彩！” 沈青相信了她的话，这姑娘眼睛亮瞎人了。 白成军鸡贼的很，不知道啥时候溜了，只有邓翠玉一人，面对男女知青二三十号人的吐沫星子，脸都绿了，但不得不昂起脖子，叉着腰强力反驳回去，不然用不了两秒就有人告到大队长那里，就这也叫嘴皮子溜？ 方白彤想帮忙都插不上嘴。 沈青也看的津津有味儿，双方有理有据，你来我往，堪比大型辩论赛。 直到大队长吼了一声，“所有知青，全部绕着村子跑十圈，跑不完不准回去休息！” 像邓翠玉、方白彤这些待了一年的老知青摄于大队长的威力乖乖跑步，倒是初冬新来的几个还站在原地。 还不等大队长沉下脸，其中那个最漂亮的，五官艳丽，穿着红色妮子大衣的姑娘往前一步问道：“大队长，不知道你们是依据什么条件选择销售人员的？” 大队长的脸黑下来，没有大声吼这姑娘已经够奇怪的了，没想到就连说话声音都低了两度，语气还温柔的很，让陈麦这个亲闺女都嫉妒红了眼睛，“首先是对村里的贡献，以往农活儿的完成情况，以及自身能力。” 那姑娘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带着另外三个姑娘走了。 沈青小声问道：“她是谁，你爹态度咋这么好？” “市长闺女，就初冬的去供销社在魏琳家歇着那次，张叔接的人，你们从冲县回来前一天她们才回大队的。”陈麦惆怅的道。 “市长闺女咋还下乡？”沈青不解，市长还能给自个儿闺女安排不了一个工作吗？ 陈麦气鼓鼓道，“谁知道。” …… 没有给她安排职位，沈青也没有讨人嫌的过去掺和，她现在除了养伤，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看包括但不限于化学方面的书，以及教教豆子，开春家里打算送豆子去学校了。 跟她玩的好的陈麦、春芳和二妮也被她影响的拿起了书本，至于能看进去多少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在全村男人们的努力下，合作食品厂的三间泥土房终于盖好了，魏大叔出面赊的白糖也早就到了，生产队仓库出了面粉，油也是仓库里的出产榨的，鸡蛋用的是各生产队鸡窝里的蛋。 屋子也烧干了，以沈母为组长的制作组的全体人员正式开工。 在开工之前，大队长带着会计、四个生产队的队长，面向全村男女老少，举行了郑重的揭牌仪式。 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十六日，洮南公社小河大队第一到四生产队的食品厂正式成立了！ 大队长六人喜气洋洋的揭开红布，露出木匾上一行大字——小河食品厂。 非常接地气。 全村人，以及来看热闹的其他村的人，甭管心里咋想的，这一刻，全都致以热烈的掌声。 寒冷的冬日里，所有人激动的心里暖洋洋的。 看着一张张两颊凹陷、干黄黑瘦的脸上的激动，大队长眼眶湿润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把食品厂办下去，赚很多很多的钱，让所有人都吃饱肚子！” “我们等着！”大家异口同声的喊回去，声音震得周围树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没有人在意，这一刻，只有对希望的向往和期盼，心头的热血滚滚流淌，一定会有那么一 分卷阅读79 天，人人都能吃饱肚子的。 …… 大队长抹了抹眼角，大声喊道：“开工！” 早就准备好的沈母等人，和面的和面，煮豆子的煮豆子，全都忙活开了。 为了保持干净卫生，除了制作组的人，剩下的人一律不准随便出入工坊。 门也是关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人群却没有散去，三三两两的，也不嫌冷了，聚在门外。 别看才开始做，但已经能闻到香味儿了。 “别在这等着了，都回去吧，别冻坏了，回头想吃都吃不着了。”大队长笑眯眯赶人。 沈青正要走，沈翔找来了，“姐，车来了，快走！” 今天沈翔他们要往市里送鸡蛋，她昨儿个说好了跟着一起去，有小半个月了，这段日子她娘没少给她补充营养，她得看看骨头愈合的咋样了。 等到市里已经半下午了，接收的人早就在约好的地点等着了，沈青干脆陪着沈翔点数好鸡蛋，对方是干倒卖的，收的价格不低，根据个头大小，大的一毛钱一个，小的两毛三个，破的就只能免费送人了。 等统计完几百个鸡蛋，天色已经黑透了，医院早就下班了。 临走前跟司机越好回去的集合地点，姐弟俩先去医院附近的招待所开了房间，胡乱吃点自家带的馒头和咸菜，就提着留的两公斤鸡蛋去了吕大爷家。 之前沈翔替她取了货，跟孙大姐给的一模一样，但是价格便宜很多，人还额外送了些淘汰的坩埚、酒精灯、试管啥的，这不，姐弟俩来市里送点礼，以后如果护手霜那些卖的好，还得吕大爷的儿子给供货，得时不时的维持下关系。 吕大爷一家人正聚在一起嗑瓜子听收音机，厂子里年末效益好，工资高，前两日才买了台二手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红灯记》，就连小孙子也听得津津有味儿。 快到睡觉时间了，姐弟俩也没有多留，放下东西说上两句话就走了。 第二天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检查，骨头愈合的很顺利，重新打上石膏，让再过半个月再来，到时候手臂就能活动自如了。 沈青信心大增，今年除夕是一月二十九号，还有近一个半月时间，足够她做出不少的护手霜、美白霜和润肤水了。 前儿个方白彤还跟她说，美白霜和护手霜都用完了，担心在过年回家前能不能拿到东西。 回去就告诉她，把心放回肚子里，保证在元旦后就让她拿上。 此次来市里的任务全部完成，要是搁在往常沈翔当天就坐班车回去了，毕竟他怀里可是藏着好几十块钱，总是提心吊胆的。 但现在有个沈青，班车太挤了，他可不敢冒险，回去也打算搭便车，跟司机约好了，对方这次是往省城送货，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到市里。 也就是说，接下来俩人没事儿干了。 “去图书馆。”沈青想了想说道。 “姐，我不想看书，我想去供销社。”沈翔不同意，他一个学渣看什么书，“市里供销社有两层楼呢，卖的东西可多了，保准你看了喜欢。” “呵。”甩给老弟一个白眼，“我是全都喜欢，问题是没钱买，只能干瞪眼。” 然后再接受一波售货员的鄙视，何必去受白眼呢，看书不香吗？ 半个小时后，姐弟俩办好了借阅证进了市图书馆。 沈翔跟在她后面小声嘀咕，“我可不是怕了你，是看你受伤才让着你的，咱可说好了，就看俩小时，回头我去那边转转，有没有好东西买些。” “嘘，别念叨了，保持安静。”沈青放轻脚步，带着沈翔先去扫书架，知道老弟不耐烦，她先挑了几本感兴趣的让他占位置先看着，她继续扫书架。 短时间内她能去的图书馆只有市里这一家，弄清楚书架分布以后能大提高找书的效率。 图书馆的书不算多，数量甚至还不如她大学时的图书馆藏书。 四十多分钟就扫完一遍，正要回去看书，有人靠近，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身上穿着蓝色工装，问着一股子机油味儿，“选中哪本，我帮你拿。” 原来是个好心人。 沈青摇头拒绝了，“谢谢，不用，同伴帮我拿过了……麻烦让一下，我过去。” 青年让开，沈青穿过书架走到尽头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小姑娘，怀里抱着一本书，个头不高，脚上穿着双黑色坡跟皮鞋，圆圆的脸蛋，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笑起来也是甜甜的。 漂亮爱笑的小姑娘谁都喜欢，沈青也不例外，主动侧过身体，让小姑娘先走。 图书馆的书架通道，去过的人都知道，顶多一米宽，窄细窄细的，不过这里要宽一半，毕竟没有书可放嘛，位置一大，书架之间就能拉开距离了。 一米五宽，沈青侧着身体半米都没占，还剩下一米宽，过一个小姑娘绰绰有余。 但就是这么邪门，平坦的水泥地上，这姑娘居然没走稳，哎哟一声身体歪着朝着沈青倒去。 分卷阅读80 问题是沈青是背对书架，朝着通道站的，也就是说，这姑娘不偏不倚，正中红心的倒在了她的胳膊上——如果沈青站着不动的话。 沈青当然没有那么傻了，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她的胳膊就彻底解脱了，她就能赚钱了，当然不能一朝不慎折在这种地方，那太亏了。 事实上，身体可比脑子反应快多了，以上的想法来自她快速闪开之后。 伴随着漂亮的小姑娘哐当一头怼在书架上，沈青看着摇晃的书架，在心里狠狠的夸奖了自己一番，干的漂亮！ 还有这思想觉悟，太有先见之明了！ “晓茹，你没事儿吧。”之前乐于助人的青年听到说声音疾步走来，关切的扶住晓茹姑娘。 晓茹姑娘可能磕的有些脑震荡，脑袋晕乎乎的，眼睛茫然，呆呆的看着青年喊了声，“哥，我头疼。” “姐，你没事儿吧。”刚才动静不小，外面桌子前坐的人都能听到，心思不在书上的沈翔立刻趁机过来查看。 “我没事儿。”沈青摇摇头，“走吧。” “等等——”晓茹回头喊道，“你把我撞到书架上连句道歉也没有就想走？” 沈青：“……”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是她失忆了，还是她遇到了传说中的空间折叠之术？ 沈青凝神认真的思考。 “跟你说话呢，要不是你撞了我，我能撞到书架上吗，哥，你看我头上都肿了个大包，得去医院开药，我让她赔偿不过分吧？”小姑娘嘟着嘴，头上的包还挺明显的，但是并不影响她的可爱，就是可惜心太黑，居然想讹钱！ 青年男子为难的看向沈青二人。 这俩人身上的棉袄带着补丁，面黄肌瘦，家境肯定不好，胳膊还打着石膏，本就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但依然不忘学习……不过转眼之间青年的脑子里就脑补出了一贫苦家庭励志大剧。 到嘴边的好咽了回去，青年转头劝妹妹，“人家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胳膊受伤了——” “同志，等等。”沈青听出了青年的好意，她没看错，乐于助人的都有一颗善心，就是缺了一双X射线眼。 “你别担心，我妹妹头上的包不大，我就能看，不用你赔偿，不过你下次走路还是小心些，最好让家人陪同，万一碰到了不讲理的，说不定得讹你不少钱。”青年面色温润，眼含笑意，看的出来，他说的真心实意。 以至于沈青一下梗住了，那啥，同志啊，不用等到下一次了，你妹妹现在就想讹我的钱。 沈青纠结的看着他，想说吧，青年肯定又尴尬又难过，不说吧，谁知道这姑娘以后会不会继续哄骗当哥哥的。 “晓茹，我们走吧。”青年冲两人点点头，扶着晓茹转身打算从另一头出去。 晓茹却不愿意了，甩掉哥哥的手，“我不，错的又不是我，是她，是她害的我撞到书架上，这么大的包你看不到吗，为什么不让她赔偿？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你刚才低着头看书，你是没看到，她是故意撞我的！这样你还要护着她吗？” 这逻辑关系，得给满分，不怕你骄傲，就怕你坚持不下去。 “晓茹，不要闹了，人家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故意撞你？！我是医生，我看的出来，你头上的包不严重，三天就能消肿，不需要开药……走！”青年语气严厉，身上散发出睿智的光环，这才对嘛，她又不是神经病乱撞人，啊，错了，压根就不是她撞的好吧，她才是受害者！ 晓茹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瞪着沈青，这次算你走运。 说真的，她不觉得自己有玛丽苏的体质，可为什么会有无缘无故的仇怨找上门？ “我说两位同志，请等一下，你们说完了，该我说了。”看在青年是个好人的份上，她决定日行一善，揭穿晓茹姑娘的真面目。 晓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哥哥当时低着头没看到，这里也没有第四个人，只要她不承认，哥哥肯定站她这一边，或许哥哥还会觉得她人品有问题，讨厌她，那才好呢。 第四十二章 楚睿 “当时我走到这儿的时候你妹妹进来, 我侧过来贴着书架站的，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她往我身上倒，刚好朝着我胳膊, 我当然得赶紧让开了。”沈青冷冷的道，“这么平坦的地面她都能倒，你回去还是给她查查腿脚有啥毛病吧！哦, 还有脑袋看起来也是病的不轻，不然怎么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哥，你别相信她, 这个女人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刚才故意撞我，现在又故意陷害我, 咱们报给公安局，让公安把她抓起来。”晓茹气的跺脚, 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后悔，只有愤恨，不知道的人还真可能相信了她的话。 沈青忍无可忍, “我说姑娘, 你是小说看多了吗, 我还故意引起你哥的注意, 不是, 你哥是人民币还是黄金啊，我非得喜欢？” 沈翔眼珠子一转, “姐, 你知道为啥她要 分卷阅读81 这么是说吗？” 沈青懵了一瞬, 倏地眼睛一亮, “为啥？” 她就知道，什么吸引注意就是表面借口，肯定有藏在深处的阴谋！ 敌特？故意撞人引发争吵是他们的暗号。 碰瓷？她手里其实有个价值连城的大宝贝，她不知道，晓茹想趁机骗走。 亦或者是，她们祖宗十八代前有世仇，晓茹是寻仇来了…… 沈青想起那些年跟着爸妈看过的晚间剧场，思绪犹如脱缰了的野马，在青青大草原上一去千里。 “那是因为——”沈翔的话让沈青跑远了的思绪拉扯回来，“姐你太漂亮了，她嫉妒了呗！” 沈青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亲弟，我谢谢你了。 听到这里，青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一张脸涨的通红，额角青筋鼓起，“晓茹！道歉！” “哥，我不——” “道歉！”青年眼神紧盯着晓茹，晓茹眼泪刷的流出来，一把推开青年跑了。 “对不起，我妹妹，被我惯坏了。”青年比起妹妹可要负责人有礼貌的多了，“我叫楚睿，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的儿科医生，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请一定要来找我。” “不用了，我躲得快，你妹妹没有碰到我。”沈青摇摇头。 楚睿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没有说也走了。 …… 姐弟俩没有停留，也赶紧出去了，这里桌子不少，看书的人却不多，连三分之一都没占满。 但大多数的桌子都是学校淘汰的书桌，破旧的很，他们之前特意寻了张新点的桌子。 到了跟前发现对面也坐了人，衣服看起来眼熟的很，沈青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到跟前一看，嗬，冤家路窄啊！ 对面一对男女，可不就是楚睿和妹妹晓茹嘛。 听到脚步声，兄妹俩一起去抬头，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楚睿歉意的看着姐弟俩，晓茹怒目而视，却因为楚睿在一旁盯着不敢有额外的举动。 却看到姐弟俩在他们对面坐下来，拿起桌上的书，全程连一丝眼神也没有落到他们身上。 但是—— 不管是楚睿歉意的目光，还是晓茹的愤怒，都忽视不了，坐的人实在难受。 “换个位置。”沈青起身，沈翔拿起书本。 “还是我们走吧。”楚睿站起身拉起晓茹，“抱歉。” 没了碍事儿的目光，又有沈翔全程服侍，书都不用自己翻，沈青看的津津有味儿，直到沈翔忍不住提醒，“姐，天黑了，人家工作人员该下班了。” 沈青眨眨酸涩的眼睛，每个借书证可以借阅三本书，期限一个月，但是要交五块钱的押金。 明天不一定有时间，沈青挑了三本书让沈翔办了借阅。 等从图书馆里出来，寒风一吹，让人不禁打个哆嗦，赶到公交车站，晚上车少的很，人又多，前胸贴后背的，沈青当即扭头就走。 …… 第二天上午在约定的地点等到了卡车，一人两毛搭了便车回去。 下午到家的，一进村就闻到了浓郁的香甜味，往常不得闲满村乱跑的孩子一个也没见着。 回到家大门紧闭，俩人都没带钥匙，干脆又去了大队办公室。 不管是找沈飞还是找沈母都在那片。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看见食品厂门前好多人。 走近一看，豆子和她爹都在呢。 “爹，你们咋不回家，在这挨冻啊？”沈青打着哆嗦和哈欠，坐车最是累人，车上可没有暖气，眼皮子睁不开都不敢睡不然铁定得感冒，加上肚里空空，她现在闭上眼就能睡着。 “卖出去了！”沈父笑的满脸褶子，指着隔壁，“供销社的采购来人了，正在里面跟你哥谈着呢，要买咱的点心，也不知道能定多少？” “谁知道呢，爹，你回不，不回把钥匙给沈翔。”沈青看一眼玩的开心的豆子。 “你们回吧。”沈父把钥匙扔给小儿子。 “姐，你要吃啥？”进了屋，沈翔外套没脱就直奔厨房去，他们中午没吃饭，早就饿的不行了。 厨房炉子上温着锅，锅里有热饼子，是给饿的人中午垫肚子的，又从橱柜里找出一碗鸡蛋酱抹在饼子里，姐弟俩吃的津津有味儿。 吃过就直接睡了，直到四点沈母回来，沈青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娘，你回来了。”声音有些哑，沈母心疼的拉过闺女，“快喝点蜂蜜水，我给你挖了一大勺……你弟煮姜汤没？” “没有，坐车累死了，中午都是胡乱对付一口就睡了。”沈青僵着脸急忙拒绝，“娘，不用喝姜汤了，我俩嚼了好几块生姜，哈……闻到我生姜味儿的口气了吗？” 生姜是个好东西啊，不但能有效防治感冒，还能提神醒脑。 要是有可能，沈青这辈子都不想吃生姜了，她现在嚼的生姜数量，比前世二十四年吃的还要多！ 沈母 分卷阅读82 又好笑又好气的一巴掌拍她背上，“跟谁学的这一套，以后不准对人吹气，没礼貌，知道不？” “知道了。”逃过一劫的沈青松下口气，毕竟除了她娘这世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逼着她喝姜汤、嚼生姜了。 “医生咋说的？啥时候能好？钱够不够？医生给开营养单了没？”沈母又一连串的问，边还给她喂蜂蜜水。 沈青不急不忙的喝完才挨个儿回答了，“半个月后就能自由活动了，钱够了，还剩下几毛多在包里，营养单医生不给开。” “不给开就算了，等过几日队里要杀猪了，到时候娘给你多换点骨头。”沈母说起这个神采飞扬的，“大队长说总是在外头买猪肉太贵了，还没那么多票，还不如杀了咱生产队自己养的猪，今年因着这个食品厂，还能多杀两头呢，回头肥肉都得分下来，娘熬了油过年给你们炸鱼块和萝卜丸子。” “娘，咱生产队真的要杀两头？”沈翔和豆子也凑过来。 “听大队长有那个意思，至于杀几头没说，得看肉松饼能卖出去多少。”沈母瞪了眼小儿子，“到时候你不准掺和。” 去年沈翔跑去帮忙，结果被顶了个大马趴，害的猪跑了，满村的人追了一个小时才抓到，沈家还因此少领了一斤肉。 沈翔不服气，“去年我还小，今年我长大了，力气也大了，肯定不会被猪顶了。” “不行。”沈母不跟他废话，但是心里打定主意，杀猪的时候把人糊弄到山上，不让他知道。 “奶奶，等领了猪肉，能做糖醋排骨吗？”豆子抱着沈母的腿，眨巴着眼睛卖萌，“奶奶，好不好吗？” “好好好，乖孙想吃啥奶给做啥！”沈母稀罕的搂着豆子，一天不见就想得慌，“豆子今儿个做了啥，认了几个字？” “娘，再不做饭天就黑了。”沈翔瞪了眼豆子，小屁孩，就会撒娇！ 豆子得意的做个鬼脸，“奶奶最喜欢我了。” “马上娶媳妇的人了，还跟你侄子比！”沈母点点小儿子的脑袋，“看着点你姐和你侄子，我做饭去。” “豆子，你娘呢？咋还不回来？”沈青看窗外天都黑了，就差她大哥和嫂子没回来了。 “我娘回我姥家了。”豆子抓抓脑袋，“大表姐要相看，让我娘陪着。” “那行，先把这两天写的字给我看看。”沈青瞥一眼心虚的豆子，“一个字没写？那就现在写吧，我看着。” “小姑姑，你不是说晚上对着灯写对眼睛不好吗？”小屁孩对着指头，满脸的抗拒，跟沈青听到姜汤时一个表情。 沈翔在旁边幸灾乐祸，“你小姑姑说的是长时间，你就这么一次可不碍事儿。” “臭叔叔。”豆子气愤道。 “行了，别打嘴仗了，赶紧写吧，吃完前写不完一篇明儿个加一篇。”沈青自己也没闲着，让沈翔给她拿了书在一旁看。 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很有成效，经过沈母和大队长的宣传，村里现在都知道她可喜欢看书学习了。 …… 晚上沈大哥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好消息，“去隔壁绥安县的李向前发电报回来了，那边的供销社一共定了二百斤的点心，让明天就送过去，娘，现在还差多少？” “还差五十斤，明儿个半天就能做出来。”沈母问道，“你亲自送吗？是早上走还是下午，早上的话，我们晚上加个班赶出来。” 第四十三章 调查组 “我亲自去, 明儿个下午走……听李向前的意思是，对方打算等卖完了再给钱。”沈飞神色坚定，“李向前只是厂里的销售人员, 人年轻，脸皮薄，我去看着也免得被糊弄了, 暂时小厂子，可赊不起账。” “你说的对，咱这是小本生意，可不兴赊账。”这点沈母是赞同的, 本身材料啥的都是赊了生产队和先食品厂的, 万一收不回账，他们可倒贴不起。 第二天一早, 沈母早早通知了制作组的妇女同志，赶在中午前把各式点心出炉, 在外头晾凉，装进铺了油纸的筐子里。 一筐子装一百斤，二百斤两筐子, 沈飞挑着也方便。 未免路上出了意外, 沈母还给多带了十斤, 用不上的话就让李向前拿上, 趁着还没到元旦, 赶紧往市里去，市里厂子多, 人都有钱, 也舍得买, 肯定不愁销路。 等沈翔和沈父带着豆子送完沈飞回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中年男女，两男两女，身上穿着蓝布棉袄，下面是黑色的裤子。 沈青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来这些人的身份了，十有八九是冲着之前冲县的事儿调查来了。 这四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太像是当领导的了。 果不其然，沈父介绍道：“她就是我闺女沈青，之前和她弟弟一起去的冲县，沈青，这四位领导是调查冲县那边事情的，人家待会儿会问你们问题，好好回答就行了。” “爹，我会的。”沈青笑笑，“几位领导有啥想问的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 分卷阅读83 言。” 其中留着短发的女干部安抚道：“坐吧，不用紧张，就当聊天就行了。” “那领导，他们一起去了七个人，其他五个用我喊人吗？”沈父拉着豆子的手要避开，临出门前问道。 “远吗？那行，麻烦您了，通知他们一声，一个小时后过来。”还是短发女干部说话，等沈父和豆子出去，她才看向对面的姐弟俩，“我叫王胜男，是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此次过来就是来了解冲县情况的，你们可以叫我王同志，或是王阿姨，听你们爹说，沈青今年才十八，你弟弟野菜十五是吧，能跟我们说说你们为啥去冲县吗？是何大妮跟你们说啥了吗？” 另一个长头发的女同志也留下了，两个男同志则守在了院子里。 “不是。”沈青搁在腿上的手捏着衣角，把当年何大妮救了她的事儿说了一遍，这事儿也不算秘密，村里人都知道，“……我就想着回报大妮姐一次，刚巧又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个消息，说是梅主任跟陈家村的某某有不正当关系，我觉得这是不对的，身为国家干部，不能以身作则不说，还要明知故犯，简直给干部队伍丢脸，还有就是，人家毕竟是大官儿，万一发话非让大妮姐回去咋办，就想着先下手为强……如果能找出他不正当关系的证据，我们就能告给上级领导，没了梅主任支持，大妮姐就能离婚了，不用再医院里躲躲藏藏的。” 回来后大哥悄悄跟她说过，他们走后，有陌生人去公社医院和县医院打听有没有接受一名叫何大妮的患者。 幸好大队长和魏琳爹早跟医院商量好了，陈家人才没能提前得到消息。 关于去冲县的目的以及她的怀疑真真假假掺半，但是在问到冲县里的情况时，因为有两个绝对不会撒谎的军人在场，就容不得沈青造假了，当然，也没有造假的必要了，这些人可比她知道的消息多多了，她全部照实说了。 姐弟俩互相补充，本该十分钟就说完的事儿，愣是说了一个小时才结束，这时候沈翔已经出了满身满头的汗，就是沈青，虽然脸上依旧神采奕奕，但其实也累了。 这俩女同志虽然和蔼可亲，没有一点干部架子，但翻来覆去不停的问，稍微有一句的意思跟前面的偏移一丁点，就会被追根揭底的反复盘问。 不是审问胜似审问。 好在沈青习惯了高度紧张的状态，这比起前世做实验不过是小事情罢了，但不可否认，很累很容易让人烦躁从而出错。 沈翔比不得她习惯高强度的脑力运转，不过他因为是跟随沈青去的，又有点小聪明，遇到解释不了的就说是听他姐的，他姐叫干啥就干啥，不然他爹娘要揍人的。 倒也被他糊弄过去了。 “辛苦了，谢谢你们的配合，这次能够查出冲县几颗毒瘤，多亏了你们几个，回头工作结束之后，相应的奖励就能下发了，可以提前想想想要什么奖励。”作为他们配合的回报，王干部说道。 这更是早有默契，沈翔就能说，“王同志，这是我们每个花国公民应该做的，不需要奖励。” 当然，嘴上说说而已，王同志也没当真，微微颔首，“借用下你们家的屋子，再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沈青跟沈翔出去，正好看到方白彤五人过来，因为有另外一个调查同志看着，她冲五人点点头，“进去吧，就是问几句话。” 一个小时呢，光待在外头多冷啊，沈青打算去陈麦家，沈翔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半路看见另一个不见了的调查组同志正跟一群孩子说话呢。 无非是打探些情况，看看她说的是否属实。 沈青没管，去陈麦家蹭了山楂和海棠果，她家院子里有颗山楂树和海棠果树，都是酸不溜秋的，一直想砍掉换个好吃的果树种，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树苗，就给耽搁下来了。 山楂和海棠果收了之后一部分晒干煮稀饭吃，剩下的放地窖里了，陈麦闲着没事儿给弄出来，本想去问问沈青知不知道方子的，不想人就来了。 不管是山楂还是海棠果都是酸溜溜的，不加糖的滋味也就孕妇能受得了。 “山楂干，山楂片，糖葫芦，山楂酒，海棠酒。”沈青随口说道，“你家树干脆别砍了，今年食品厂效益好的话，明年多买点糖回来做山楂点心，山楂糕，山楂果酱。” 到时候再去机械厂定个打蛋器，现成的果酱面包、果酱夹心饼干，绝对能卖出价格。 陈麦幽怨的瞪着沈青，“不想和你说话了。”听得着，吃不着，惦记的人难受。 陈母朝着沈青笑笑，“跟你闹着玩的，别当真啊，要不是我看着，她就差住你家了，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咱俩家有啥区别，咋小麦就喜欢去你家，我现在是知道了，就你说的这些，光听名字我都馋了，小麦这丫头听到吃的就走不动道儿了，我寻思着，回头让人给她介绍个厨师算了。” “娘——”陈麦红着脸，“厨师都是大肚子，还都岁数大了，我才不要嫁个这样的。” 不管哪个年代的小姑娘找对象，都想找个长得好看的， 分卷阅读84 陈麦也不例外。 但在‘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吃过的盐比你过得桥还多’的家长们的眼里就很无理取闹了，脸好看有啥用，不当吃不当穿的。 连最基本的物质生活都没办法保证的情况，吃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不管干啥，第一个考虑的都是吃。 有饭吃，就得有钱，有钱就得有收入来源，也就是工作。 因此，找对象的第一要务就是工作，有个工作就有了铁饭碗，就有了下蛋的母鸡，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钱财，意味着不会饿肚子。 当然，这是对于城市里的姑娘而言，他们乡下人想找个有工作的对象那还不如躺下做梦来的快点。 城里人靠工作吃饭，乡下人靠体力和家庭吃饭。 毕竟这是个按公分发肉发粮□□发钱的年代，公分就是他们乡下人的铁饭碗。 比起城里的铁饭碗更看重脑子，他们乡下更看体力，体力好干的活儿多，公分就多，年末兑付的时候分到嘴的就多。 兄弟多是一个道理。 “说啥胡话呢，人家哪是脸黑才显老，其实才二十，就比你大了两岁，人家从十二岁就灶台了，今年就能升正式工了，等你跟他订了亲，啥好吃的吃不到嘴里？”陈母吐沫星子喷了陈麦一脸，指尖在她眉心点出个颗‘红痣’来。 沈青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小声问道：“你都相看过了？” 陈麦苦着脸，“就昨儿个，县国营饭店的一帮工，人家有正经的大厨，别说今年，就是后年儿都升不了正式工，也就我娘把人家的吹牛皮当真了，而且你是不知道，进了后厨一看，好家伙，一溜的白胖馒头里面夹了个黑不溜秋的荞麦面馒头，我看不上荞麦面馒头，想吃白面馒头咋的了，我娘非得说人实在，让我跟他订婚。” 看陈麦这反应就知道没看上，十有八九也没能定下婚事。 沈青余光看见陈母盯着她，打了个激灵，“陈麦，听你娘*的准没错，我觉得荞麦馒头挺好吃的，哦不，是那啥，那个黑家伙，人肯定不错。” “你又没见，你咋知道？”陈麦瞪她一眼，瞧你怂的。 却见沈青正色道：“婶子活这么大岁数了，啥人没见过，不好的能让你见面？你应该相信婶子，好好的跟人处上两天，多了解了解这个人，真要有不好的也能提早发现不是。” 陈麦眼睛亮起来，“你说的没错，等我找出他的缺点来，娘，你到时候可不能再*逼*我了！” “那咱可得先说好，皮肤黑可不能算缺点，要不是皮肤黑，县里那么多姑娘在海伦的道你。”陈母笑眯眯道，看着沈青的眼神更加亲切，果然还是这孩子会劝人。 应付完这母女俩，沈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要走，陈母热情的给她装了一包炒瓜子花生，一大包洗干净的山楂和海棠果。 “娘，沈青胳膊不方便，我送送她。”陈麦拎起油纸包上的绳子。 “不用。”沈青拒绝，她担心陈麦还要找她出主意，她可不想得罪大队长和陈母，两人又不会害自己的亲闺女，这种事情还是别掺和的好。 陈麦气的磨牙，沈青不接，陈母就不会让她出门。 最后是陈母拿了陈麦的小背篓让她背上。 回到家里面的谈话也正好结束，她飞快的扫了眼双方的脸色，呃，表面上啥也看不出来。 “你们这是要走了吗？”沈青问王同志。 “带下路，我们还要去何家了解下情况，何大妮在家吗？”王胜男问道。 沈青摇摇头，“不在，出院后送到她姥姥家去了，七里沟，那里两家人间隔的远，安静，适合修养……还去吗？” 沈青回来半个多月了也没去何家，就是因为大妮姐不在。 “去。” 路上，王胜男问又找他们了解了下何大妮的情况，知道人还不愿意开口说话，一时间也很是唏嘘，“等明天去七里沟看过何大妮后，我们会如实的把她的情况上报，我会向上级请求严惩陈家村的人，一定会给何大妮同志讨回公道。” 村里很少来陌生人，何家人早就跟沈父打听过来人的身份，一早就收拾好家里等着了。 把人送到门口，沈青没进去，领了方白彤和邓翠玉回了家，双方对了下，发现问的差不多，邓翠玉笑嘻嘻道：“那个王同志人很不错，一点领导架子都没有，还跟我们聊了半小时的天，问我们在这里的生活情况，说是上头的领导很关心我们这些知青。” 方白彤补充道：“炕桌上不是放了一本《高中化学》吗，她还问了我们你是啥学历，看着书能不能看懂，我说你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很爱看书，不懂的也会来知青点问我们。” 沈青眼皮子耷拉下来，“谢谢你替我圆了下……跟你们的问题一样，但是问了我和我弟一个小时，一个问题至少问了两遍，如果说法不一样，回不停的重复着问，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没有一句的废话。” 这话听得邓翠玉和方白彤不由得拧眉，半响，邓翠玉憋 分卷阅读85 出俩字来，“为啥？他们会不会虚报些东西来。” 不怪邓翠玉杯弓蛇影，实在是这两年来发生的事儿让人不得不多想想。 “我第一次见人，不知道哇。”沈青耸耸肩，“无所谓，有顾谦和□□在，他们不敢……或许人家只是觉得我是主导者，又是乡下丫头，觉得我不太正常。” “嗯，你说的对。”邓翠玉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多想，只要不是王大宽和梅主任那一拨的，就没事儿，就算是他们那一拨的也不用怕，上面严查着呢，他们不敢冒头的，不然一逮一个准。” “好了，不说他们了，请你们吃花生瓜子，还有山楂和海棠果。”沈青朝着炕桌上的油纸包抬抬下巴，“自己拿吧，是陈麦娘给装的，太多了，我家刚好还有些白糖，明儿个我嫂子回来让她做糖葫芦，明儿个中午你们过来拿些。”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沈青笑笑，“对了，王同志还跟我说了，让咱们可以开始想想要啥奖励了，我估摸着元旦前奖励就能下来了。” “那太好了。”俩姑娘想到能回家了，很高兴。 …… 调查组的人当晚留在了村里睡，第二天一早由何盛领着去了七里沟他姥姥家看何大妮，天黑前何盛回来了，因着何大妮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调查组的只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当天晚上回来的还有沈青大哥沈飞，一切顺利，绥安县供销社钱货两清，路上也没有发生意外，多出来的十斤点心给了李向前，因沈飞走的时候特意替李向前开了去市里和省城的介绍信，他就没回来，把定金给了沈飞之后直接去了市里。 带着一包钱回来，沈飞在车上也不敢睡觉，一直提着精神，就是进村后在自家院门前喊了一声，让家里人把他的晚饭做上。 院门都没进先去了大队部，得把账本记了，然后在大队长和四个生产队队长的共同监督下数钱，再把钱存放进厂里专门做的一个木头的盒子里。 因是四个生产队合作，为了公平起见，四个生产队队长特意从家里拿了锁头，四把锁头两两相连锁在一起，除非有四把钥匙，不然是打不开钱盒子的。 最后盒子交由大队长拿回家，等第二天早上来大队部的时候再带来。 等沈飞弄完回家，沈青他们早就吃过饭了，给他留的饭菜放在锅里温着。 大哥早上送李向前还要赶车没来得及吃饭，一碗菜三个拳头大的馒头吃完都没饱，刚好今儿个宋姗回来了，做了糖葫芦，大哥一向不喜欢吃甜的、酸的人，一口气干掉了三根糖葫芦，把豆子都给急哭了，这下好了，他就只能吃三天了。 “你爹辛苦的连饭都顾不上吃，就为了给你挣钱，吃你两根糖葫芦咋了？”沈飞佯装生气把豆子压腿上照着屁股蛋就是啪啪两下。 听着响，没用力，豆子嘻嘻哈哈一点不怕，“爹，我不想要钱，我只想吃糖葫芦，你把钱给奶奶，让奶奶给我做糖葫芦吃，奶奶做的好吃。” 得嘞，在全家人面前给自个儿亲娘上眼药，大嫂眼神危险极了，豆子一把抱住沈母，叭叭亲两口，“我最喜欢奶奶了，晚上要陪着奶奶睡。” “小机灵鬼，就你聪明，可不准这么说你娘，还有你爹，多辛苦，你瞅瞅，胡子拉碴跟要饭的似得，不都为了让你多吃两口肉吗，还有你的糖葫芦，白糖都用钱买，钱都是你爹挣得，明白不？”沈母捏捏小家伙的鼻子，喜欢的不行。 “爹，对不起，我不该不让你吃，你辛苦了，你要是还没吃饱，我，我就再给你吃一根糖葫芦，不能多了，我今天才吃了两根。”豆子小脸上全是心疼不舍，但是，小姑姑说过的，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爹爹吃饱了才能挣钱，才能买糖，有了糖才能做出来更多的糖葫芦，得来凉的，热的不行！ 小侄子嘀咕的声音不小，沈青听的一头黑线，那叫良性循环好吧！ 第四十四章 犹豫 接下来的几天, 去临近县里推销点心的几个售货员陆续回来，带着定金和收货单。 好在一开始出货量不大，要的最多的就是之前李向前去的绥安县那一单二百斤, 剩下的几个县几乎都在百斤以内。 时间又集中在了一个星期之内，除了沈母他们要加班加点的做点心之外，沈飞也忙的团团转, 他得送货收钱。 唯一的女孩子邓翠玉没去，不算李向前是四个人，一共收了八个县供销社的定金，最远的有三四百公里, 光坐班车就得一天。 又要在一个星期内全部送到, 沈飞一次性跑相邻的两个县，一次挑俩筐子, 一筐子装一百斤。 尽可能的一天去一个地方，两天回来拿货一次。 自从当上大队会计, 沈飞四五年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儿了，两个肩膀上全是叠的红印子，时间久了, 那印子青紫发黑, 豆子不小心趴上去, 疼的大哥龇牙咧嘴, 心疼的嫂子一晚上没睡拿了热毛巾敷着, 不然第二天肩膀都动不了了，好在只剩下最后一家了。 分卷阅读86 “跟大队长他们商量一下, 让那些销售的去送货不行吗？再不济就开上拖拉机, 斗子里弄个草棚子, 也比你这自己跑来跑去的强, 大不了油钱从食品厂出，跑一趟一个月给一块的租金。”沈青想不通，怎么就非得大哥去收账，难道销售人员不能收吗，都是有家小在队里，又是一个没有介绍信连本县都出不了的年代，害怕人跑了不成？ “这不是那几个生产队长不放心，非得你哥去，要不就他们自己去收钱，那不是乱了套了，你哥肯定不能同意，也就现在销路少，货量少，不然我早就带着你嫂子骂上门了，欺负咱家是咋的。”沈母翻箱倒柜拿出一铁皮小罐子，“这是以前你爹用过的，味儿还对着，你试试。” 宋姗接过给沈飞抹上一层细细的揉散让肌肤吸收了，连抹了三次才停手。 哐当一声，伴随着冷风和雪花，沈父回来了。 儿子拿着一份会计的钱还得干送货的活儿，沈父下午替儿子讨公道去了，儿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那几个老家伙，他可不怕。 谁知下午正说着，李向前回来了。 李向前的运道是真的好，他本来该前几天就回来的，谁知跟省城百货大楼那边谈的时候，恰好遇到隔壁两个市供销社的采购来进货，尝了他们的点心之后，当即就有意进货。 但是几个人做不了主，带来的钱不多，已经交了别的货的定金，就让李向前等几天，他们带着试吃品回去给领导尝尝看，好的话等两天他们带钱来下订单交定金，到时候给省城送货的时候给他们的也一起送了，连同在百货大楼采购的货物一起装车回下面的市里。 虽然多等了两天，但是效果喜人，两家市里各定了五百斤的点心，这可是食品厂开厂一来，最大的一单了，大队长等人喜不自胜，就连沈父也忘了说讨了一半的公道，恨不能立刻回家喊儿子起来干。 但也只能想一想，因为没货了。 剩下的货是明儿个要送的最后一家的，只有一百斤，也不够。 大队长当机立断，立刻喊人把之前露天的三个炉子跟前的雪给清理干净了，加上食品厂院子里的三个烤炉，一共六个烤炉，一炉子一次能烤三十斤的点心，烤三次就能凑够一千斤了。 一天就能做出来。 时间上是来得及了，问题是，他们小黄牛会计沈飞同志就是累趴下也担不了一千斤呐。 沈父一拍大腿总算是想起自个儿来的目的了，“让销售人员自己担吧，一个人担不了的，就让村里的小伙子一起去，当然，这种大额的钱财我儿子也得跟着，但是不能让我儿子再担了……回头担的小伙子一人给五毛的辛苦钱，食品厂已经开始赚钱了，不要跟个铁公鸡似得不舍得花，光压榨我儿子。” 这年头的白糖批发进价就得五毛，各种点心的价格不便宜，最贵的是沙琪玛，里面糖、蛋，又是油炸的，一半面粉都是纯白面的，炸过之后，那糖面条金黄软粘，半透明状态，一看就是舍得用糖。 其次是肉松饼，这个批发价一块一斤，糖、面、肉、蛋，口味儿好，还都是好材料，成本上去了，价格自然不可能低。 剩下的三种，绿豆糕和蛋黄饼干的批发价是五毛一斤，苏打饼干最便宜三毛一斤，这个也是出货量最大。 当然，为了促进销售，如果进货多的话，他们也会给予一定的优惠，比如说每要一百斤，就送十斤的苏打饼干。 从开工至今已经有十多天了，还有四天就是元旦了，平均每天最少烤一百斤，去掉损耗，按中间价格六毛算，一天也有六十块钱，早就把从四个生产队里借的粮食用钱还了，白糖的账目也清了，现在仓库里堆了几百斤的材料，厂里的账目上还有二百多块钱搁着呢。 “还有工资没发呢。”一队长梗着脖子，“才赚了多少你就飘了，去掉工资根本剩不了多少，本来还想过年给每家发两斤白面包饺子的，算了算了，没钱还是不发了吧。” 把沈父气了个半死，屡起袖子就要揍一队长，“咋的，没钱你赖我儿子头上，你这么能咋不自己上？别跟我说我工资，销售五个，制作的五个，一百二，就算给我儿子算两份的钱，还有五十呢，还不够油钱吗？就是雇辆车斗够了！” “更何况，咱才开工多久，回头卖的好了人家能不进货？到时候不就有钱了！趁着现在要货的少，你们赶紧想想办法，不然等回头过年要的多了，我看你们咋办！” “我儿子明儿个跑最后一趟，后天去省城，你们赶紧找人找车，再敢压榨我儿子，你们给我等着！”沈父放了狠话，不顾大队长和四个生产队队长难看的脸色摔门走了。 李向前悄悄觑了眼干部们，挪着脚跟上沈父，定金还得入账呢。 他跟沈父前后脚进门的，之前还觉得自己的辛苦不比沈飞少，风里来雪里去，连着一个多星期没有吃一口热饭了，还尽给人赔笑脸了，咋的他们能吃苦，会计不能吃，多干点还得要双倍的工资？ 在进沈家门之前，他还挺不服气的，不就是算账吗，谁还不会了，就是 分卷阅读87 慢点，眼下又不着急，只要沈飞愿意让出位置，多的是人能顶上，每天坐办公室里，偶尔出去趟，来回都有拖拉机接送，现成的班车，一点都不累好吧，这么好的活儿，就是打破脑袋也也得抢到手。 进了沈家后，沈飞刚抹好药，还得晾一会儿，药膏干透了才能穿上衣服，除了肩膀，腰上也有擦伤，此刻正露着上身给沈母烧火呢，这不，刚好被李向前看了个正着。 肩膀上层层叠叠紫黑紫黑的印子，就是六月收麦挑担子的时候他肩头也没这么多印子，青壮年轮流担，还担不远，出了地头上了大路就有拖拉机等着了，卸了扁担，筐子倒车里，速度快不说，真出不了多少力。 收完麦子，肩膀上顶多两条印子顶天了。 多亏了大队长咬紧牙关、死皮赖脸的赖到了一辆拖拉机，不然他们哪能这么轻松，这也是大队长这些年深受爱戴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像沈飞这样的情况过，六零年旱灾，为了挑水，他们人人膀子上都紫黑紫黑的，那一两年大家一看到扁担就肩膀疼，但从六五年缓过来之后，大家都没这么严重过。 李向前内疚又惭愧，一时间踟蹰着不敢上前。 还是沈父招招手，“向前，你咋跟来了，有啥事儿吗？” “叔，我是来交定金的。”李向前拍拍身上的挎包。 不管是定金还是货款，规定是至少有两个大队干部在，他们还得回大队干部的办公室。 沈飞一听立刻要穿衣服，在火炉前烤了一会儿了，也差不多干了。 担心大队长他们走了，两人立刻出了门，好在去的时候人还等着呢。 …… 第二天一早沈飞就走了，沈母也去食品厂上班了，说好明儿个先往省城送货，他们得加班加点的赶工。 两个市个五百斤，省城要了八百斤，一共一千八百斤，五个人一天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大队长又从村里喊了两个灶上手艺好的帮工，回头让会计记上，等凑够十天的工或是三十天的工再给钱。 紧赶慢赶，晚上九点的时候才把所有点心做出来，整个村子飘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吃不够的孩子都不愿意在家里待着了，就想出去吃不着问味儿也行啊。 哪怕冻得发抖也不舍得进屋，最后被父母抽了才鬼哭狼嚎、万分不舍的进了屋。 看的大队长心里酸酸的，回头沈飞回来对账的时候就跟他念叨，过元旦四个生产队一户发一斤点心，让大家都尝尝咱自己的食品厂做出来的点心。 第三天，才凌晨四点沈飞就起床了，把弟弟妹妹叫醒，馅饼热上，兄妹仨胡乱对付一口，再喝一碗热水就出了门。 九个小伙子挑着担子，班车嫌弃带的东西多根本不让上，所以沈飞昨儿个从县里回来的时候跟机械厂的人说好了，到时候蹭半个车，去一趟给五块钱，回来他们打算自己坐班车，十个人加起来才三块，还能少花两块钱呢，还能当天赶回来，不然住招待所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也因此，沈青干脆也跟着蹭车，沈父沈母不放心，非得让沈翔跟着，刚好元旦了，黑市的生意正好着呢，他们打算再送些鸡蛋和鸡过去，数量不少，沈翔一个人挑不动，何盛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打麦场的时候拖拉机已经到了，大队长亲自给他们开车送到县里机械厂门口，也不急着回村，去了县政府大院门卫室烤火，顺便等着晚上他们回来了好接人，不然大冬天走着回村太遭罪了。 路过市里的时候沈青和沈翔、何盛提前下了车，沈飞他们则要到省城才下车。 这会儿天才刚亮，医院还没开门，先去送了货，钱货两清，何盛先去供销社，姐弟俩去医院，回头在供销社汇合。 临近节日，医院的人少的很，一上午过去，她的胳膊恢复了自由，当然，半年之内肯定不能干重活儿，搬重物，得好好的养着，不然对骨头不好等等随口说了几句，因为医生也知道，这年头不干活儿就没饭吃，真要养着，一家人得喝西北风去了。 从医院出来时间还早，昨儿个沈母给了钱，让他们买些糖果回来，这不是过节了吗，给豆子甜甜嘴。 想着回去就能做护手霜、美白霜赚钱了，沈青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大白兔也买上嘛，平时都没卖的……还有这个什锦糖，橘子味儿的多来点，我有钱，放心买！”沈青站在糖果橱窗前走不动路了，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吓的沈翔都不敢去别的柜台了，买了糖就赶紧拉着他姐走，不然多少钱也不够她花的。 “姐，你这次又跟娘借了多少钱？”沈翔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等到赚了钱再买不行吗？你心里都不惦记吗，万一还不上咋办？” “不会的。”沈青自信的很，实在不行她就卖方子给食品厂，之前免费是因为生产队没钱。 她这次借了十块钱，当然，债主不是她娘，她娘早就放话了一分钱也不给她借，她找的她嫂子借的。 还是她嫂子听到她跟她娘借钱失败，主动提出来的。 分卷阅读88 当然，这就不用跟沈翔说了。 买糖花了三块，剩下七块，她想买肉，想吃炸排骨。 “买啥肉啊，后儿个元旦那天杀猪，两头！”沈翔拦住他姐，可少花点吧，你还一分钱没挣到呢。 瞅着自家弟弟虎视眈眈的防备样儿，沈青怏怏的道：“那就回吧，” 到县里的时候才一点，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叔，我们回来了。” “那正好，给，这是单子，都是村里人要的，你们照着去买，票也给你们，把账目对一下再走。”大队长拿起炉子上的铁水壶，给他们的水壶里灌满了水。 …… 市纺织厂大院院里，沈红已经在门口转了八圈了，门卫大爷的眼睛都看花了，忍无可忍不想在忍，“我说沈科长，你到底想好没，出不出去？不出去我就让那两个小伙子走了，大冷天的人都冻半个小时了。” 第四十五章 眼熟 “出去, 我现在就出去！”沈红一咬牙，拦住门卫大爷，“吴大爷, 你进去烤火吧，我这就出去。”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重生这样的机缘不应该浪费在顾谦这样的人身上！ 她早就不是前世靠拍马屁上位的沈红了，她手里握着好几项先进的纺织技术、掌握着超前的信息，她重生以来为厂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哪怕是厂长, 也不能随便动她。 她没必要再在顾谦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这一生的伴侣，不应该是一个下放农场劳动, 靠着岳父升职的窝囊废，而应该是能够与她并肩站立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个人！ 这才对得起上天送给她的这一场机缘。 沈红一向果断, 既然决定了，就不再犹豫，出了院子的大门, 她一眼看到远处树下站着两个揣着手的男人。 相隔了两辈子, 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连一个月都没有, 但沈红还是一眼辨认出了, 左边的那个男人就是顾谦。 个头高高的, 人瘦瘦的，脸跟她家用了几十年的锅底一个黑度, 乍一眼看去其貌不扬, 仔细看, 就会发现对方五官精致, 相貌英俊，要是白点，就是后世的演员都当得。 她当初就是看了顾谦白了五个度的照片，才同意处的对象。 雪花落在睫毛上，沈红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似是回到了前世。 她是靠着拍马屁送礼才进了纺织厂的，一开始在厂妇联，干些跑跑腿、端端茶、打扫卫生的杂活。 直到偶然遇见厂长夫人，她才结束了这种日子，调到了宣传科，开始干些正事。 而顾谦这个对象，也正是厂长夫人介绍给他的。 十三岁入伍，现年二十五岁，正团级职位，父亲顾师长同样是军人，母亲则是文工团的，还有一对弟弟妹妹，还不足十岁。 长得一表人才，还在军校进修过拿了毕业证的，可以说，前途无量。 原本这样的人早该找对象了，就算找对象也不应该找她这么个除了一张纺织专科学校毕业证书和一份并不算多好的工作没有其他价值的女孩。 但谁让这两年国内形势逐渐严峻，出身问题成了所有适婚男女不得不重视的问题，也导致三代贫农的姑娘婚姻市场异常火爆和抢手。 顾谦岁数不小了，他自己不着急，但是领导替他着急，一个确实是岁数大了，另一个则是希望娶个根正苗红的姑娘洗洗出身，免得回头也被下放，那不耽误事儿吗。 领导对顾谦喜欢的很，顾谦一军校大学毕业生、正团级，人长得又好，领导也不舍得介绍大字不识一个农村姑娘，就放话至少得是大学生。 恰好，沈红就是三代贫农，根正苗红的贫农，还是大学生，这条件，可不就是跟顾谦量身配置的。 沈红那时候一看是厂长夫人介绍的，照片上小伙子人长得也好，父母都是军人，这么好的条件当然要答应了。 等听说顾谦也同意的时候沈红其实挺意外的，因为她一点没看出这个男人对她有一丝的喜欢。 但这不重要。 相看后双方都没有意见，再试着处上半年两个月的，没问题就可以打报告申请结婚了。 确实没有问题，因为两人见面没有话说，就是想吵架都吵不起来。 当然，双方都不在意。 相处了半年之后两人确定了关系，在领导们的催促下，决定过年结婚。 因着假期短，结婚申请还没批下来，两人在沈红的老家匆匆办了酒席，去了部队驻地后才办了那张结婚纸。 领完结婚纸的当天顾谦就出任务了，一个月后才回来，第二天就听说顾师长被人举报了，要下放南湖农场劳改，顾谦也被牵连了，也得下放劳动去。 好在她消息灵通，提前去活动了一番，把两人下放到洮南公社小河大队自家村里的。 在自己村里的话，不管干啥都方便。 谁知顾谦听说后告诉她，他要去南湖农场，不放心父母和弟妹。b 分卷阅读89 r 　　沈红可以自己先回小河村，等回头他在南湖农场安顿好了再过去，或是等平反了再说也行。 沈红当时听到这话气坏了。 她为什么选择顾谦，一个确实是因为前途无量，另一个还是因为顾谦所在部队的驻地就在市郊区，不会影响她的工作。 去了南湖农场就意味着她得辞去工作了，这可不是顾师长没下放之前，厂子里还能给她停薪留职，她现在离开，她的职位就是别人的了。 沈红当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她为了这份工作做了太多的努力，一旦失去，她这辈子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了。 但是她也不能跟顾谦分开一个人回小河村。 虽然顾谦被下放，但是领导们却都一直关注着，要是被厂长夫人知道她‘抛弃’顾谦一个人去农场劳动，自己回了小河村享福，厂长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虽然埋怨顾谦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就自己做了决定，但沈红只能忍痛花钱找人替岗，跟着去了南湖农场劳动。 南湖农场位于荒山野岭，主要工作就是植树造林、开垦荒地以及开凿水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时时刻刻的都有活干，时不时的还有七级大风过路，出去一分钟人就灰头土脸。 在加上顾师长和顾夫人身体不好，整天病怏怏的干不了活儿，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全得靠沈红和顾谦来做不说，回家还得给老的小的做饭，六口人，一个月的粮食不足百斤…… 除了五九年那几年最困难的时候，沈红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苦，她每天都在忍受，直到半年后忍不住了。 也可以说，她想通了。 她为什么努力上大学，为什么努力拍马屁往上爬，是为了现在来吃苦的吗？ 当然不是！ 她不想再陪着顾谦、顾家人吃苦了。 沈红决定偷偷的离开。 她要回小河村去，这一路上总得吃喝，拿钱和粮食的时候被顾小妹发现了，顾小妹拦着不让她走，沈红气坏了，用力推开了顾小妹跑了。 后来的事情就一些不受控制了，她也没想到顾小妹会磕坏了脑袋，更没想到顾小妹就这么没了，但是她并不后悔，拦了她的路，死了也活该。 但她害怕顾谦会报复，很快就嫁给了革委会副主任的侄子吴兴才，靠着革委会副主任的叔叔，吴兴才那个时候很吃香，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重来一次，沈红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自己再体验一次那些痛苦、漫长、被无数繁重劳动充斥的日子。 不管是顾谦还是吴兴才，她都不会再嫁！ 沈红眨眨眼，落在眼睛里的雪花融化，前路重新清晰起来。 “来了。”到了跟前，顾谦低声说道，“我们明日去小河村送东西，顺便见下你父母，你有时间吗？” “小河村？”沈红诧异道，一时间忘了说分手的事儿，试探道，“我们村有啥东西需要你亲自送？” “你堂妹沈青和大队几个知青不是立功了，我们是去送奖励的。”顾谦说道。 沈红猛然想起沈青他们之前在冲县的事儿，“上个月你们去冲县了？” “对。” 沈红拧眉，“我也走——” 到嘴边的‘我们不合适，要不还是算了’没能说出来……要不等到了小河村再说，不然她还怎么蹭车，“对了，你们自己开车，还是坐班车？” “开车。”因为是公务。 “那行，我们明天跟你们一起走，你们来这里接我。”沈红说着瞄了眼旁边的男子，这一看不由得拧紧了眉头，越看越眼熟，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谦不由皱了眉头。 “要是不能说算了，我就是看这位同志有些眼熟。”沈红歉意的道。 “嫂子，我叫李卫国，是顾团的下属。”李卫国倒觉得没什么，主动介绍自己。 “李卫国？”沈红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一堆的事儿没做完。” 顾谦没说话，微微颔首。 …… 回到办公室，沈红坐在办公桌前，笔在纸上写下李卫国这个名字。 她总觉得这人面熟的很，名字也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说过呢？ 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划拉，哪里呢？ “沈副科，这李卫国是你的谁啊，写了一张纸了，既然喜欢就去追啊！”一个路过的同事低头看到不由打趣道。 “不对啊，我记得沈副科的对象不姓李吧，姓顾吧，听说还是厂长夫人介绍的，前儿个还听厂长夫人说你们过年就结婚，咋的，分了啊？”沈红斜对面的中年妇女胡姐一脸的幸灾乐祸。 她也看上了顾谦，想介绍给女儿，谁曾想半路被沈红这个外来的村姑截了糊，差点没气死。 她就说吧，这啥锅就得配个啥帽儿，人顾团长可是货真价实的城里人，是沈红那乡下丫头能配得上的吗？ 分了才对！b 分卷阅读90 r 　　胡姐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不过沈副科这下一家找得倒也挺快的，厂长夫人还不知道吧，那我得把这个好消息跟她说说去。” 第四十六章 完胜 沈红面色一变, 狠狠瞪了眼之前说话的那位同事，如果不是他嘴快，怎么会被姓胡的找到由头发作。 同事满脸懊恼, 不想得罪沈红只能补救，匆忙挡住门口，“胡姐, 您，能不能不去——” “不能，让开！”对上胡姐的厉眼和得意洋洋，同事心里跟吃了黄连似得, 完了完了, 这下是彻底得罪沈科长了，“你看她自己都不在意, 你就别管闲事了，人家跟厂长夫人关系好着呢, 根本不带怕的。” “小刘，你别管，让她去,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沈红故意做出一副被激怒的样子。 胡姐一把推开同小刘扬长而去, 小刘可怜巴巴的望向沈红, 沈红剜了他一眼, 温声道：“行了, 赶紧做事儿吧。” 同小刘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 这就去。” 沈红看了眼桌上的纸, 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想起来了, 她就说这个李卫国怎么看着面熟, 前世，这个人几乎上报纸就一定是头版头条，因为他是北安省的首富！ 而那个时候才刚刚改革开放一年！ 沈红眼睛发亮的盯着纸上的名字，没有因为厂长夫人要来而收起来，她拿起纸张捂在胸口，只觉得胸怀中荡起了滔天巨浪，老天果然待她不薄，她决定了，她要嫁给这个男人！ 激荡的心情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看了下手表，估摸着还有十分钟就能看到厂长夫人了，她拿起了笔。 其实，不管有没有看到李卫国这个人，她都要跟顾谦分开，只不过为了不得罪厂长夫人，她原先的打算是故意刺激的顾谦主动提出。 但心里又有点不甘心，她重生以来为厂子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就是厂长都不能轻易的训斥她，心态早就飘了，前世仰望依仗的厂长夫人在她眼里早就没有当初令人仰望不可逾越了，所以，厂长夫人凭什么对她的私人问题指手画脚？ 因此，在胡姐故意说要去找厂长夫人告状的时候她没拦着，她就想知道，如果是她主动提出了分开，厂长夫人会怎么对她？ 除了不甘于人的心思，沈红一向冷静，她还想看看厂长对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厂长夫人的表现就是最直接的反馈。 视线从纸上‘李卫国’三个字上划过，沈红满心眼里只有势在必得，随即她又皱起眉头，可这么一来，原先想着见父母之前跟顾谦提出分开的打算就落空了，因为她可以不见顾谦却必须得见李卫国，不然她怎么找机会嫁给李卫国。 但李卫国是顾谦的下属，军人非常忙碌，她前世就是想见顾谦一面都不容易，更别提现在是她‘对象’的下属了。 而这中间还涉及到一个顾谦，顾谦是她的对象，李卫国不可能去关注一个有了对象的女人。 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想见到李卫国就必须不跟顾谦分手，可不跟顾谦分手，她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李卫国在一起。 而且实际情况比这还要严峻，就算不分开，她也见不到顾谦，约等于见不到李卫国。 那还谈什么拿下李卫国？ 思考了半响，沈红觉得，她要想拿下李卫国，机会有且只有一次，就是这次元旦。 她下定决心，不能等顾谦主动提出来了，她得自己提出来，然后想办法坐实了她跟李卫国的关系。 “小刘，你来一下。”沈红忽然喊道。 …… 半个小时后，风风火火的厂长夫人，同时兼职着厂妇联主任的王女士冲进了宣传科的办公室，一看就是常来，目不斜视，直奔沈红的桌子而去，“小沈，老胡是骗人的对不对，你没跟小顾分吧，我跟你说，小顾不是不喜欢你，不愿意看你，他是军人，有他的职责在身，虽然没时间陪你，但他工资高，你看看外头那些男的，是能整天陪着你，可一个月仨瓜俩枣的，连给咱买瓶雪花膏都扣扣嗖嗖的，这样的男人有啥用，你别听人挑拨离间，我跟你说，错过小顾，你以后可遇不到这么好的小伙子了，要不是我没有闺女，这样的女婿我可不会放手的……” 巴拉巴拉一大堆，沈红不耐烦却也耐着性子听，等厂长夫人说完才递上一杯水，没有急着否认，但也没有肯定，“厂长夫人是听谁说的？” 这在厂长夫人这里就等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原先她还不信老胡的话，好了吧，这下　　打脸了，小沈还真跟小姑分了！ 恰好姗姗来迟的老胡终于走回来了，厂长夫人涨红了一张脸，神情难堪。 偏偏老胡不知道啊，在她看来，不管咋样沈红肯定都要狡辩一番，再说些她的坏话，再一看厂长夫人难看的脸色，还看着她，老胡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沈红本事真不小，这么快就让厂长夫人对她不满了。 老胡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了，硬着头皮走过来，反正 分卷阅读91 已经得了厂长夫人的不喜，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也要把沈红拉下马。 还没等老胡出手，厂长夫人忽的转过头，眼睛紧盯着沈红，语气严厉，“你什么时候跟小顾分开的，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小顾提的？为什么分开？是你的问题还是小顾的问题？你们分开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老胡都懵了，随即心里一喜，真分了，那太好！ 她张嘴就想说：要不介绍给她闺女吧，她闺女是城里人，父母双职工，除了学历没沈红高之外，哪点不比沈红强？ 沈红是有些失望、有些不解的，厂长夫人的态度意味着厂长的态度，也就是说厂长表面看似对她看重，其实心里未必把她当回事儿，不然厂长夫人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她可是亲眼见过厂长夫人对着杨副厂长的态度，杨副厂长是厂子里唯一的一厂长，哪怕杨厂故意落厂长的脸，厂长夫人也依然是笑脸相迎。 其实说白了就是踩低逢高。 她心里很是不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有十年时间，在这之前，她只能待在纺织厂里。 原先还想着靠着自己前世记忆帮助厂子更进一步，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沈红冷眼看着厂长夫人骂了她一顿，说了足足半个小时自己的劳苦功高和不容易，为了给她和小顾牵线，费了多大的劲儿，贴了多少好东西，又用了多少多少人情巴拉巴拉。 一直等她全部说完，送上一杯水，“抱歉，是我说的话有歧义让陶大姐您误会了，我没有跟顾谦分开，我们已经说好明天一早就走，去我家里过元旦，我不知道您是听谁说得我和顾谦分了，所以才那么问的，当然，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门卫吴大爷，一个小时前我才出门见了顾谦。” 闻言，厂长夫人面上一喜，握住深红的手，“你这孩子真是的，也不早说，你说那样的话我能不误会吗？没有分就好，小顾多好的人，分了太可惜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心啊，快被吓出心脏病了！” 老胡的心沉下去。 沈红脸上一点看不出介怀的样子，笑着跟厂长夫人说了会儿话，才状似忽然看到老胡，“陶大姐，胡姐在这站半天了，她是不是找你有事儿啊？” 厂长夫人一拍手，“对，说你和小顾分了的就是老胡，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可是造谣——” 老胡已经下定决定要把沈红拉下马，此时一不做二不休顶着厂长夫人严厉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陶大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造谣，可是有证据的，你问小刘，是不是看到沈红在纸上写‘李卫国’三个字，我就是听他说的，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她要是跟小顾好着的，怎么可能写别的男人的名字？” “小刘，你来说。”厂长夫人拧眉，一出又一出的，这俩人搞什么？ 小刘满脸羞愧，“陶主任，这事儿确实怨我，沈科长确实写了‘李卫国’，也的确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但这是沈科长要写的小故事离得主角，沈科长觉得塑造的人物有些单薄，不够丰满，想要再增加一些生活的情节，但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发愁的很，无意识的在纸上写名字……我这事儿我之前就知道，也知道这个李卫国是主角的名字，才故意跟沈科长开玩笑的，没想到——” 小刘偷看了老胡一眼，“没想到胡大姐会当真，我，我拦了，胡大姐非要去找您告状，我没拦住，对不起，让陶主任担心了。” 老胡心彻底沉入肚子底，一把抓住小刘的胳膊，“不可能，科长说了，元旦过后再交，我就没听说沈红写了故事，而且这活儿也不是沈红的吧，小刘，你不要怕，陶主任在这里，你说实话，她会给你做主的！” 小刘害怕的挣开自己的胳膊，老胡抓的太紧了，好半天挣不开，反而双手抓上去，非得让小刘承认这话是沈红威逼他说的，语气咄咄逼人，小刘一个大男人给吓的脸色苍白、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够了！”一声厉喝，随之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落在办公桌上，厂长夫人满脸怒气的瞪着老胡。 沈红，完胜！ 第四十七章 叫姐夫 “我知道之前宣传科本来推荐你接任陈姐的职位, 但厂领导一力举荐了沈红同志，你不服气，工作中屡次排挤、打压沈红同志, 工作懈怠，私底下联合几名新入职的同志给沈红同志出难题、告小状，这些我们不是不知道, 但厂领导考虑到你是老职工了，一时气愤之下做事难免有失偏颇，但是！” 厂长夫人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子跳了三下, “你把我们对你的理解当成什么了？当成纵容！一而再, 再而三的，这次更好, 直接闹到了妇联办公室！你知不知道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会对沈红同志的名誉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我没有！沈红在撒谎！”老胡冤枉死了, 眼泪都出来了，明明就是沈红的错，怎么就成了她的锅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解释, 不然她就完了, 得罪了厂长夫人, 就等于得罪了厂长, 分卷阅读92 还能有好果子吃？ “陶大姐, 既然胡姐不信，那这样好了, 明天早上八点咱们都等在院门口, 到时候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就知道了？”沈红朝她笑笑, 眼中的轻蔑和嘲讽毫不遮掩。 老胡心里闪过一抹凉意, 脑中灵光乍现，不敢置信的指着沈红，“你，你是故意的！” 沈红急不可见的点头，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故意的？什么故意的？胡姐你在说什么？” 厂长夫人揉揉眉心，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老胡，你最近情绪不行，刚好元旦了，马上又是过年，你多休息两个月吧，等整理好情绪再回来。” 老胡的眼泪留的更凶了，“陶主任，我，我啥时候能回来？” “二月二吧，我也不能给你留职留太久。”毕竟是老人，厂长夫人留了一线，“你好好反思，今天的事儿我不会跟老张说，回头给你开个病假条……现在，给沈红道歉。” 老胡僵住，眼中无法控制的浮起恨意，双手攥的紧紧的，半响才道：“好。” …… 厂长夫人走后，老胡擦干眼泪，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路过沈红的办公桌时，她停了下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去找厂长夫人对不对？” 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目光觑了过来，沈红当然不会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留下把柄，扬起笑脸，“胡姐，你在说什么？” 老胡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咬着牙，“时间多的是，咱们走着瞧，看看究竟谁能走到最后！” 被一个才进厂三年的黄毛丫头算计，老胡恨极了，但是眼下她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厂长夫人站在这个贱人那边。 时间长着呢，她就不信这贱人能一直哄骗住厂长夫人！ 沈红扯了扯嘴角，没在意，只有手下败将才会放狠话。 …… “还是军车，这去的谁家啊？”今天太阳大，闲着没事儿的老头老太太揣着手出来闲话，谁知就在这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开进来，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还能是谁，肯定是老魏家的啊，咱村儿不就魏家老大一个当兵的吗！” “不可能，魏家老大才当了三年兵，就是个小排长，人部队能让他开车回家，他不够格的。” “那可不一定，我前儿个还听魏琳那丫头跟她那个知青对象说呢，她哥在部队离了大功，要升官了！” “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儿，那叫升职，不叫升官。” “你们快看，车停沈老二家门口了！” “咋回事儿啊，我没听说沈老二家有谁当兵啊？”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二叔，二叔！” “老二，我咋听着像是你大伯家的小红，你去看看。”沈父眼不抬的盯着桌上的象棋，喊了一声。 “爹，你去开，我腾不开手，关键步骤了。”沈青搅动着坩埚里的液体，不停地往里面加东西。 沈父从象棋里抽回心神，想起闺女又在折腾了，“不准给我胡乱移动知道不？” 豆子乖巧的点点头。 沈父赶紧披上棉袄去开门，果然是沈红，“小红你回来过节了，快进来——” “这两位是——”沈父把着门看向顾谦二人。 “二叔，先让人进来。”沈红扯扯沈父的袖子。 进了屋没看到沈青，沈红问道：“叔，小青呢？” “在她屋里折腾呢，别管她，她得晚上才能出来。”沈父招呼他们坐下，一人给倒了一碗水，家里就三个搪瓷缸子，闺女说不能混着用，容易得传染病。 沈红没喝水，“叔，这是顾谦，就是上次回来我说的对象，这是李卫国，都是军人，他们上次在冲县多亏了小青他们帮忙，这次是来感谢的，顺便送来这次政府的奖励，您还是让小青出来一下吧。” “哦，那给我就行了，小青出不来，她正到紧要关头呢……对了，奖励是他们七个都有，还是光我家小青？” “二叔，让小青出来吧——”沈红有些不高兴，啥事儿能比奖励还重要？ “沈红，不着急。”顾谦摇摇头，“叔，我们明天才回，明天上午把七个人全都叫到你家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说。” “那行，谢谢你了同志。”沈父乐呵呵的端了木盘子来，“来，吃花生，你二婶炒的，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沈红心里舒服点，“顾谦、李卫国你们也尝尝，我二婶的手艺可好了……二叔，这啥味儿？小青在里面弄啥呢？” “做蛤蜊油呢，你二婶的手不是老皴着吗，又不舍得买蛤蜊油，老二闲着没事儿照着书上自己做，便宜点。”沈父下意识的没有说实话，一个是因为有外人在，另一个则是沈红的娘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被她知道这东西能卖钱，回头非得天天来家里要不可。 就他闺女那脾气，肯定得跟大嫂吵起来，还不如不说，家里还清净。 “蛤蜊油？”沈红拧眉，“小青咋会做 分卷阅读93 的？” “书上写的啊，对照着来，认识字的人都能做，你要吗，回头做好了我让老二给你送一盒。” “不要。”沈红可信不过一个初中生的‘手艺’，又看自己说的太快二叔不高兴了，补救道，“二叔，我们厂子里才发了福利，有十多盒蛤蜊油呢，我手好着呢，本来还想着让二婶和我娘平分的，二婶还要吗？” “不用，老二做的就挺好，都留给你娘吧。”沈父心里暗自冷哼一声，哄谁呢，谁家厂子过元旦发十盒蛤蜊油，那东西贵还不实惠，不就是嫌弃我闺女做的吗。 原先还想问问她对象的情况，现下也没了心思。 眼见二叔还冷着脸，沈红也无意去哄，起身道：“二叔，我一回来就过来了，还没回家呢，我就先回家了。” “去吧。”看在两个军人的面子上，沈父亲自把人送出了门，一打开门，就看到吉普车边上围着一群老头老太太，“你们在这干啥呢，这里有太阳吗，走走，别围在我门口！” “一边儿去，这里可不是你地盘。”一老太太白了沈父一眼，倏地眼睛一亮，盯着沈红和顾谦、李卫国，“哎哟，这不是沈老大家的小红吗，咋一回来不回家先来你二叔家了，这两个小伙子长得精神，还穿着军装，这身体板正的，是当兵的吧？” “我记得小红的对象就是当兵的吧，是哪一个？”又一双亮晶晶的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凑了过来。 “小伙子哪里人，当兵几年了” 沈红眼底闪过一抹不耐，面上却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肖奶奶，这是顾谦，是我对象，这是李卫国，是我对象的同事……” “行了行了，顾同志他们来有正事，明儿个就得走，还等着去见我大哥呢，你们散开，先让他们走，有啥想知道的问我。”想到被豆子弄乱的棋盘，沈父懒得回去了。 “你说能有本人说的细吗？”有大爷不满意，但还是让开了位置，咋的也不能耽搁孩子回家。 吉普重新启动，车里的三个人全都松下一口气。 他们三个走了，沈父被团团围住，打听他们的情况，“……那两个小伙子真不错，小红的对象找得好，哎，沈老二，个头高的是小红的对象，那另一个壮点的呢，今年多大了，也有对象了？” “我哪知道。”沈父蹲下，翻个白眼，“你们一直看着，也知道他们就待了不到十分钟，能说多少？回头问我大哥大嫂去，还有事儿不，没有我走了，太阳偏西了，你们也别在外头晃荡了，都赶紧回家吧，别回头感冒了你儿子赖到我头上。” “我儿子是那种不讲理的？”老太太不愿意了，伸手抓人，沈父已经一溜烟的进去关了们，气的老太太呸了一口，“沈老二，有本事儿别出门，看我下次怎么修理你。” 沈父没吭声，这些老头老太太的辈分高，他可得罪不起。 回到屋里，只有豆子一个人在吭哧吭哧的剥花生米，他的棋盘上全是花生壳儿，“臭小子！” 亲孙子，他只能叹口气给收拾了，“你剥这么多花生咋不吃？” “给小姑吃，小姑挣钱给我买糖葫芦。”豆子小手把花生米放进小碗里，得意的道，花生米换糖葫芦，他赚大了。 这傻小子！ 难道没有花生米你小姑就不给你买糖葫芦了？ 沈父也没提醒。 …… 一直到晚饭时间沈青饿的不行了才舍得出来。 坩埚和酒精灯太小太弱，她一整天了才做出来两碗。 “晚上吃啥？”沈青揉揉酸涩的眼睛，撑着下巴直打瞌睡。 “小青出来了。”宋姗端饭出来，“做出来多少护手霜？” “嫂子，你回来了，找到了吗？”沈青有气无力的问道，“做了两碗。” “嗯，不少呢，我估摸着得有二百来个，人家直接两块钱给我了，我下午回来就给泡上了，晚上我加班洗了，明儿个就能用了。” 宋姗说的是清凉油的盒子，她没钱定做新的，只能去废品站找旧的，铁盒子毕竟也是铁质的，时下的人都会跟铁器一起卖了，才不舍得乱扔垃圾堆呢。 果然被大嫂找到了。 “我跟你一起洗，晚上不做了。”沈青吃了半碗饭感觉颓丧的精神得到缓解。 除了清洗，还得蒸煮下，不然她用的不放心。 “老二，老二——”一家人转头看到沈大伯进来，“这么快吃上了。” “大哥，还没吃？啥事儿啊？”沈父示意儿子给沈大伯拿筷子，沈大伯摆摆手，“别拿了，你们也都先别吃了，跟我去家里吃，顺便给你们介绍小红那个对象……下午就想着通知你们，结果说话说忘了。”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让他们继续吃。”沈父嫌麻烦，“小青她娘还没回来，等会儿还得开门，反正都是一家人了，啥时候都能见，不着急。” 沈大伯想想也是，“那走吧。” 沈青抬头问道：“大伯，顾谦来了？” “对 分卷阅读94 ，这不是相处了有半年了，两人岁数都不小了，该时候考虑结婚的事儿了，亏得你姐好心过来通知你，你还躲屋里不搭理人。”沈大伯训斥道，“还有，顾谦是你未来姐夫，还是正团长职位，是你能直呼其名吗？” “得叫姐夫！” 第四十八章 奖励 沈大伯瞄她一眼, 都说这孩子撞了脑袋后变聪明了，他可一点没看出来。 沈青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行, 是得叫姐夫，也不差几天了。” 书里是过年的时候提前办了酒席，过完年俩人在北安市领了结婚纸。 沈大伯这才满意的道：“这不就挺有礼貌的, 咋下午你姐和你姐夫来不知道出来，大冬天的是你又不干活儿，时间多得很，啥时候不能干, 非得你姐夫来的时候？你姐夫第一次上门你就这样, 显得咱家人不待见他似得，也亏得你姐夫是个胸怀大的, 换个心眼小的，你看他回头给不给你姐气受。” “我跟你说, 你这样的性子可不好，得多跟你小红姐学学，不然回头谁家愿意娶你, 啥啥不干, 就知道猫在屋子里, 不知道还以为你屋里藏了野男人了, 你原先还吊着个王知青, 现在王知青也跟魏家闺女好上了，你也十八了, 我看你咋办？” 艹, 这说的是人话？ “大伯, 我怎么了你了, 让你这么说我？”沈青冷着脸质问道。 她倒是小看这个大伯了，以前看着说话和蔼脾气好，从没见过他跟谁生气的，感情不是没脾气，是没把人‘逼’到那个份上，她倒是想问问，她究竟做了什么，大伯要这么说她！ 旁边沈飞和沈翔也随着沈大伯的话脸上浮现怒气，攥紧了拳头，按住小弟的肩膀，沈飞上前一步说道：“大伯，你想捧着沈红随你的便，请不要随便污蔑小青！小青愿意见人还是在屋子里不出来，都在我们自己家，没碍着谁，也没谁逼着他们来，你要是觉得小青丢你的脸，可以，回头我就会在村里通知我们两家断绝关系，以后我们家的人跟你家没任何关系，我们做什么都不会牵连到你家，我们也不占你家的便宜，以后你也别上门了！” 沈翔暗悄悄给大哥竖起大拇指，说得好！ “沈飞，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老二，你也不管管，一两个的都这样，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故意跟我对着干，你是早就想跟我断绝关系了？”沈大伯倒打一耙。 “你——”沈翔按捺不住了，嘿，他一个混混都不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今儿个是真长见识了！ “闭嘴！”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沈父的喝声打断。 “爹！”沈青三人又是气愤又是失望，都欺负到家里来了，都站面前骂了，还得让着吗？ “你们三个坐下。”沈父拧紧了眉头，看着沈大伯的眼睛，“大哥，刚才那些话都是你的心里话吗？” 沈大伯心虚的转开了眼睛，毕竟是亲弟弟，一开始其实是没有那么大火气的，这不是孩子娘一直在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这些年太惯着老二了，不然老二能给小红脸子，能明知道侄女婿上门还不好好的找点，拿点瓜子糊弄谁呢…… 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听得沈大伯心烦意乱，想说啥吧，看着闺女委屈的神色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去说吧，就老二那个护闺女的样子说了也白说。 最后孩子娘越说越上火，非逼着他来。 他也听上火了，再看到老二家一个个的不当回事儿的样子，不由得怒从心起，忍不住骂了几句。 他是长辈，骂几句咋的了，还断绝关系，这些年沾了他多少光，沈老二他舍得吗？ 想着，沈大伯脸上浮现一抹不屑和得意，不同往日，他现在有个正团级的女婿，家里情况以后只会更好，老二可舍不得。 当然，毕竟是唯一的亲弟弟，沈大伯的初衷就是想发泄一下给个教训，顺便也是给孩子娘一个交代，断绝关系什么的，他真没想过，平时队里干活儿老二一家可没少帮他们。 只不过，沈大伯也是个有眼力价的，他看的出来老二生气了，原先到嘴边的是咽了回去，下意识的争辩道：“我那也是为了孩子好，都是你惯的了，才纵的他们任性的很，你要是愿意多花点功夫教育，我才懒得管你家的闲事儿！” “这么说是心里话了？”沈父严肃着脸，追根究底的问。 沈大伯可是知道老实的弟弟只能发起火来可是厉害的很，立刻就怂了，猛摇头，“老二，不是心里话，就是话赶话的，没过脑子，听人家吵架这么说的，那啥……你别生气啊，咱可是亲兄弟，不能被人挑拨两句就生分了。” 沈翔气道：“就是你的心里话，你就是看我们家不顺眼！” “我要看不顺眼家里有啥好的能给你们送？”沈大伯被激怒了，忘了旁边老实人的怒火了，指着沈翔的鼻子气道，“你自己看看村里有兄弟的人家，谁有我沈大力对兄弟好，有自己一份就一定给你家送一份！结果你们呢，小红上门来，你爹就端一盘子花生瓜子 分卷阅读95 糊弄人，咋的，我闺女、我女婿就不配吃你娘做的点心？亏得我闺女带东西都不忘了她二叔，拿回家的东西提前就分了两份，还特意跟她娘交代，这是给她二叔二婶的，让她娘可别忘了。” “沈翔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小红姐对你家好不好？再看看你们咋对我们家小红的，我当爹的能不生气，气头上说几句难听的也不怪我，你们当初但凡上心点，我也不来这一趟了。” 说到后来，沈大伯红了眼眶，他居然还委屈上了。 把沈父给气的哟，原先一肚子的火气忽的就没了地方发，真是见了鬼了，他居然也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爹，你给个准话，你就同意他这么说我妹妹？”沈父被绕糊涂了，沈飞三人的脑子可清楚的很。 “就是爹，你还要瞒大伯瞒到啥时候，你就告诉大伯吧，咱家可一分钱的便宜没占，别到头来还得被人扣顶帽子，我可受不得这委屈。”沈翔阴阳怪气的说，他对沈父意见可大了，这样的亲戚要来干啥，还不如断绝了关系，还清净！ “老三，你别说话。”沈父瞪了眼儿子，丁是丁，卯是卯，他既然答应不说就绝对不会说。 “老二，你儿子那话啥意思？你瞒着我啥了？”沈大伯直觉不对，追问道。 “我不能说，捏也别问了。”沈父直接道，“如果大哥不想认我这个弟弟了，就像小飞说的，在村子说一声，如果大哥还想认我这个弟弟，就像小青道歉！” “老二，你让我一个长辈跟小青道歉？”沈大伯不敢置信。 “对，你作为长辈这么说自己侄女就对了？”沈父厉喝道，“如果你不是我大哥，我早就一棍子夯你脑袋上了！” 沈大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想起了三年大旱的时候，为了跟大宋庄的抢水，小飞被人推倒，有人趁机要下黑手，老二捡起跟棍子把那个小瘪三给打的跪地求饶，脑袋都给夯破了。 沈大伯咬着唇说不出口。 沈父却没有耐心等着，“我家粮食少，管不起不相干人的饭，没事儿走吧。” 沈大伯心里不是滋味，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叹口气，憋屈的看着他大侄女，“小青，大伯给你道歉，对不起了，之前不该那么说你。” “老二，够了吗？”沈大伯怒气冲冲的问道，好你个老二，你给老子等着！ “小青，你怎么说？”沈父问道。 “大伯，我原谅你了，但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沈青能怎么说，沈父明显不舍亲哥，不然就不会让他道歉了，她要是一直斤斤计较，只会让老爹难做。 沈大伯一口气堵在胸口，一秒钟也不想看到这些人了，“哼，我走了！” 走了两步，他回身道：“沈翔，你送送我。” “我不——”对上沈父严厉的眼神，沈翔不情愿的起身。 五分钟后沈翔回来，满脸的喜色，两家距离只有三百米，他却用了五分钟，中间说了什么大家一清二楚。 害怕被沈父骂，沈翔抱起豆子，坐在二姐和嫂子中间，这是全家最有安全感的位置，没有之一。 吃完饭，沈翔跟着去了沈青卧室，喜滋滋道：“我还以为回来得肯定要骂我的，没想到他啥也没说，你说爹是不是没猜到？。” “傻子。”沈青鄙视道，“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同意你送人就是同意你说！” “不可能吧，之前我要说爹还不同意呢，他不是说答应了大伯娘不告诉大伯吗？”沈翔不相信。 “爹是答应了，可是你没答应啊！”沈青好笑的道，“所以咱家每次收到大伯送的东西都得把钱票给大伯母这事儿只要不是爹说出去的都可以。” 沈翔不相信他爹这么奸诈，“之前我也要说，爹也拦着我了。” “哦，这不是大伯太过分了吗，如果不是他今天故意那么骂我，爹照样会拦着你的……只能说，他是自找的。”沈青冷笑。 如果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相处，背锅就背锅了，他们家人本就不爱占人便宜。 可要是过线了，家里谁也不是怂包。 沈翔嘿嘿傻笑，“爹也不坏嘛……二姐，你说大伯娘每次过来要钱的事儿大伯真不知道吗，咱家要是多钱了，爹马上就知道了。” “这我哪知道？”沈青打个哈欠，“我好像听到娘回来了，娘今儿个肯定累坏了，我给她按摩按摩去。” 按摩的时候她这个贴心小棉袄主动把晚上的事儿跟她娘告了一遍，半响，就在沈青以为她娘睡着了的时候，沈母一鸡毛掸子扔沈父身上，“你那个哥哥，心眼可真不少，你真该跟着去吃饭，说不定还能有个盘底子给你看。” “你啥意思？”揉着砸疼的沈父原先因为放纵儿子告状的高兴劲儿一下子没了，“我又不是没给闺女报仇。” “呵，那是我儿子给我闺女报仇，有你啥事儿，别往你脸上贴金！还是你以为你大哥知道了就把钱还给你？就算还给你你敢收？”沈母呸了一口，“我可是听说了，你哥还诬陷我带 分卷阅读96 了食品厂的点心回来是吧？” 沈父有些心虚，“我让他跟小青道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三棍子下去屁都打不出来的，这些话肯定是于小芳说的，大哥他学话来着……我都想好了，回头就让沈翔不小心说出去，让村里人知道于小芳啥样的人，大哥丢了面子，到时候肯定得跟于小芳闹，孩他娘，你觉得这样咋样？” 后半部分吧，其实是待定，这不是媳妇骂人了嘛，沈父只能自救，至于大哥，不好意思，自作孽，活该！ 沈母满意了，给了闺女一个得意的眼神，咬耳朵，“你爹就得逼一逼才行。” 沈青失笑，“娘可真厉害。” …… 第二天上午八点，沈青、沈翔以及方白彤等一众知青在沈青家见到了顾谦和李卫国。 “金矿的消息需要暂时封锁，以防敌特分子搞破坏，且为了防止王大宽、梅主任等人的党羽对你们实施报复，因此，不能对你们大张旗鼓的表彰，但不影响奖励的下发，我和李卫国就是此次为了奖励而来的。” “冲县事件，你们功劳巨大，发现了储量丰富、品质极好的金矿、王大宽等人贪污的钱财、证据，其中王大宽等人贪污的数额达到了五十万……以及四个我们追查了很久的敌特分子。”顾谦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照本宣科的念了一遍才抬头看向几人。 “冲县事件中，沈青的功劳最大，按照原先的奖励办法，你能得到一斤金子以及一个市里工人名额，其他人均为市里工人名额，以及米面粮油若干，我现在再问一遍，沈青、沈翔你们二人是自愿让出自己的奖励，平均分到其他五人头上吗？” 沈青看一眼忐忑紧张的方白彤五人，含笑点点头，“我自愿。” 沈翔也紧跟着说道：“我自愿。” “我把你们的想法汇报领导后，领导商量决定，可以给你们五个海城的工人名额，但是——” “以后如果有机会，将不会再公开表彰了，你们确定不再更改了？”顾谦看向七人。 众人对视一眼，全都点点头，如果不打算走仕途的话，听着好听的表彰怎么比得上实际的实惠。 第四十九章 介绍对象 “那行, 这是五份工作单位，你们一人挑一个，在上面填上你们的个人信息再给我。”李卫国拿出五张纸分给方白彤五人。 沈青凑过去看, 纸上写着海城的接收单位，只要在这里办好迁移手续，在纸上填好个人信息, 回头会由顾谦他们那边把这纸证明发给相应的单位，之后方白彤他们带着个人证件直接去厂里报名就可以了。 就连一向冷静冷清的方白彤都激动的红了眼，没想到真的要回去了，在他们来到小河大队一年之后。 “谢谢你。”方白彤搂住沈青, “谢谢你。” “好了, 我知道，人等着呢。快填吧。”沈青笑着拍拍她的背。 “你就是我的贵人, 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都回不了海城了。”邓翠玉吸吸鼻子, 抱住沈青，“等我回了海城，我给你寄我们那里的特产, 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告诉我, 都包在我身上。” “好, 我记住了。”沈青笑着看向其他人, “恭喜你们能回家了。” “沈青, 你以后就是我妹了，以后来海城直接找我！”陈向南拍着胸脯。 “找我也行。”王茂林和白成军纷纷道, “我给你写地址, 后头这个名字是我爹的, 我的名字不管用的时候你就报我爹的名字, 海城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给面子。” 沈青失笑的看一眼王茂林，“你就这么卖了你爹？” “这不叫卖，这叫提前投资。”王茂林一本正经道。 …… 沈青送顾谦二人出来，就看到堵在门口的何婶子和何盛。 沈青眼睛闪了闪，听之前沈大伯的话，沈红那边连他也没说实话，何婶子应该不知道顾谦是来送奖励的。 她倒不是怕人知道，实在是财帛动人心，原本何婶子就有点偏激了，要是知道她获利丰厚，难保不会想着她是靠着自家闺女得来的，到时候因为嫉妒而走歪了路。 “婶子，有啥事儿吗？先进去吧，我送完人就回来。” “小青，这位是——”何婶子挡在门口问道。 “我小红的对象，我未来姐夫，我姐夫的同事，婶子能让一下吗？”沈青有些纳闷，按理来说何婶子应该不知道呀，为什么还要拦人？ “那啥，婶子之前不是听你说，在冲县的时候有两位解放军同志帮了你们……是他们吗？” 额，婶子你可真机灵。 沈青点点头。 “那同志，你们也参与了冲县那啥事儿是吧，我就想问问，我们家大妮的补偿啥时候能下来？”何婶子倒也直接。 “应该快了。”顾谦说道，“补偿由冲县新的领导协商，新领导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上任，何大妮的事情上头非常重视，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补偿 分卷阅读97 的，婶子您不用担心。” “谢谢你啊。”何婶子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又不经意的问道，“那沈青他们呢？他们在冲县不是发现了那啥贪官的金库吗，就没有奖励吗？” 顾谦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何婶子终于让开了位置。 沈青眼中浮起一抹嘲讽，却不觉得意外。 把顾谦李卫国送到路边，沈青回转的时候看到何婶子还没走，周围围着不少闲聊的村民。 “小青啊，你姐夫和他同事来你家干啥，咋你姐没跟着来？” 沈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吴桂玉，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安好心。 “是我让他们来的。”沈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挽住沈青的胳膊，甜甜的笑着，“李卫国同志还没有对象，他个人条件也不错，我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特意让我对象带着过来转一圈，想着跟我妹见见面，要是可以的话，他俩可以试着处个对象。” “小青，你觉得李卫国同志咋样？” 额，她注意。 沈青一本正经的思考，“聊了一会儿，我觉得可能不太合适。” 她只当沈红是听到吴桂玉的话给她解围的，不管李卫国有没有对象，她都不想连累人家。 却不知道，沈红回来的这一路上早就想好了，她要把李卫国介绍给沈青，因为只有这样，李卫国才能有机会再次来小河村。 试探厂长夫人之后，她的自信心彻底跌到了谷底，十年之内她都需要一份正经的工作，她无法保证名声受损的情况下，还能留在厂子里，还能留得住原先的福利。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促成李卫国和沈青这一对。 沈红丝毫没有被沈青的话打击道：“小青，这么一会儿工夫哪能看的出来，来，咱进去，我跟你详细介绍下李卫国同志的情况，我跟你说啊——” 沈青木着脸跟着沈红进了屋，她对找对象真的没有兴趣！ 看到方白彤的时候她才松口气，“姐，还记得方白彤他们吗？” “记得，之前你们从冲县回来不是一起吃过饭嘛！”沈红笑着道，“奖励拿上了，还满意吗？” 估摸着顾谦不会详细跟沈红说奖励有哪些，未免方白彤他们说漏嘴，沈青立刻接了话，“满意，不过我和沈翔没要奖励。” 必须这么说，不然回头别人找她家借钱，他们可拿不出来。 “为什么啊？”沈红惊讶道。 “不想要，不合适。”沈青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几人侧耳听了下，音乐听见补偿啥的。 “走，出去看看。”沈青带头出了院子，院门口的人散了个干净，全都往村子里面跑，她急忙拉住跑慢一步的小驴子，“小驴子，他们咋都往那边跑去了？” “大妮姑的补偿下来了，人就在大队部办公室里等着，我奶已经去了，小青姑，你快松手，我赶不及啦。”小驴子着急的不行。 沈青松手，回头招呼其他人，“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方白彤欲言又止，看了眼沈红没有说。 刚拐过小道，远远见着大队部办公室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隐约听见里面有道陌生的声音，大家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们到了跟前也没法靠近，前面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叔叔婶婶，要么就是侄子、外甥这样的小辈，你要敢挤，这些人能一起把你怼出去，再用吐沫星子淹死你。 虽然在外头听不清楚，但大家都挺兴奋的，有种说不清的参与感。 沈青两手按在方白彤和邓翠玉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往里看，只看到个开着的门和何婶子、何盛的背影，何婶子佝偻着身体，手臂在前头来回的晃着，加上模模糊糊的哭声，沈青几乎可以想象出里面的情景了。 她忍不住心里暗自嘀咕，这心可真大竟然开着门，也不怕大家都听到何家得了多少补偿款，回头借钱去。 等了约莫有十来分钟的样子，何婶子的哭声停下，里面的说话声没了，人群动起来，中间散开出一条道儿，沈青一群人也赶紧跟着让开路，很快就看到上次王胜男几人从里面出来，何婶子并排而行，眼睛红红的。 大家瞧瞧瞅着也不敢发出声音来，一部分人默默跟在后头，一部分人主动散了，反正回头总能知道。 “我们也先回去了。”方白彤说道，“明天找你玩，有时间吗？” 沈青立刻点头，方白彤可是她最大的客户，是她的‘金主’，没有时间也得挤出时间。 说到这个，回去的路上，沈青还是问了下，“姐，我自己做了些护手霜、美白霜，照着树上的方子做的，方知青她们用了都说好，你要吗，要的话我回头给你留一套。” “不用了，之前厂长夫人送了我好几瓶雪花膏，全是上海牌的，我用着不错，你要吗？”沈红问道。 “不要，我用自己做的。”沈青拒绝的很干脆，“姐，你是回家还是去我家？” 分卷阅读98 “去你家吧，我跟妮说说李卫国的详细情况。”沈红挽住沈青的胳膊，沈青再次僵住脸。 “那啥，姐，我不着急找对象，我娘说想多留我几年，二十再说。”沈青信口胡说，反正她娘跟她嫂子带着豆子串门去了，既没有人拆穿她的，也没有耳报神等着拆穿她。 “不急着结婚，可以先谈谈啊，没事儿，咱就聊聊天，你别害怕，你真要不喜欢，我还能逼着你和人处对象不成？”沈红笑着道。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总觉得这次沈红回来眼神比原先的锋利多了。 沈青的感觉没有错，她这半年来做了太多以前原身不会做的事儿，沈红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多，要说一点怀疑没有不可能，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她得撮合成这俩人，其他的事儿，都得放一放。 沈青能怎么办，太排斥了才奇怪呢，她回想着这两天陈麦提到那个荞麦面馒头的样子，额，低头，摸着俩辫子，再红个脸，扭来扭去……沈青打个抖，浑身恶寒。 之前看着其他人做挺正常的，咋到了她身上就那么恶心呢？ 沈青想想只得放弃，这太为难自己了。 胡思乱想着进了屋，给沈红倒了水，里面撒了半把红糖，端了盘子花生瓜子，不忘替她娘叫个屈，“姐，我娘虽然在食品厂工作，但里面一粒豆子都不允许带出来，我可没有点心招待你。” 第五十章 分成合作 沈红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她昨儿个晚上听她爹说了，她娘也是的，家里没少她吃没少她喝, 咋就非得跟二叔过不去呢，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钱，这要被人知道他们家还怎么见人, 再说了，这给的是她亲二叔，又不是别的人，“小青, 我爹昨儿个回去就很后悔, 还有我娘那里，我们真不知道她收了你家的钱, 我出来的时候我爹正在查我娘*的账本，我娘收了你们多少钱, 我们一分不少的退回去……你别急着推让，咱俩一个爷奶的，二叔也是我的亲二叔, 这事儿是我爹娘的错, 必须道歉, 必须补偿, 不然我可没脸见二叔了。” 沈青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事儿轮不到她管，沈父沈母会处理好的。 “小青, 听说食品厂也是在你的建议下成立的？”沈红状似随意的问道, 她还是太在意了, 忍不住想要探究。 “是陈麦建议的, 她想赚钱，我就提供了几张方子。”沈青本能的警惕起来，第六感，说不清是为什么，“结果直接被大队长拿走了，不让陈麦参与，陈麦亏大了，说早知道她就自己偷偷做了，这下好了，赚的钱跟她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了，还追着我，让我再给她找几个方子，你说说看，这方子又不是大街上的白菜，一找一个准，我都愁死了……姐，你手里有没有好的方子？” 沈红却没有相信，“我没有方子，你在哪里找到的，昨儿个我哥去买了两斤，那个肉松饼非常好吃，回头我也找找，要是有方子就给村里食品厂，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忘了。”沈青挠挠头，“以前上学的时候抄的，你知道的，我喜欢抄写喜欢的东西。” 沈红很是遗憾，“那真可惜，不过我在市里，市里有图书馆，回头我半个借书证过去找找……行了，咱不说这些了，我跟你说说李卫国吧。” 沈青：“……” 李卫国这名字过不去了咋的？ 既然过不去就听听吧，嗯，也好早点找到理由拒绝。 “李卫国，比顾谦大两岁，今年二十七岁，孤儿，无父无母，目前是副团级，顾谦一个月的工资是80，他入伍十二年有50的补贴，李卫国差的不多，应该不会超过十块，也就是说，他一个月也能拿一百以上，又没有家人拖累，结了婚就是你做主，还没有婆婆管着，多好啊。” “他的个人条件你也看到了，个头又高又壮，就是人比较黑，这个没办法，军人都是这样，顾谦说了，李卫国这个人吧，是个老实人，心眼少，脾气也好，以后结了婚肯定会对媳妇好，总之以一句话，错过了这村可没有这店了。” “不是姐说话难听，你以后未必能找到这么好条件的，你看看十里八乡找对象的，谁不想要找个当兵的军人，这就是现成的铁饭碗，不比工人的差，要不是你是我亲妹子，我能介绍给你？” “我给你交个底，你不是跟鲁家的春妮玩的好嘛，她没跟你说吧，她娘今儿个也来我家了，眼睛就盯着李卫国呢，要不是我明确表示是要介绍给你的，她都恨不得把李卫国拉家里去，立刻让春妮跟李卫国登记去。”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犹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就多想想，回头问问二婶，问问嫂子，他们是过来人，经验多，知道咋样对你好。”沈红贴心置腹，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沈青能感受到她的急切和热情，实在不想答应，只能讪讪笑笑，“行，我多想想。” 好不容易打发了沈红，沈青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又累又饿。 炉子里还有火，她给自己蒸了个蛋羹，鸡 分卷阅读99 蛋是山上拿回来的，除了鸡蛋，还有一只鸡，是元旦犒劳大家的，沈母打算晚上做。 吃完蛋羹，沈青关了卧室门，点了酒精灯，在坩埚上熬制护肤霜。 …… 晚上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下午的时候顾谦和李卫国就走了，何家的赔偿也出来了。 沈青忽的想起她讹陈文羽的三十块钱，本来想给何婶子的，她改变主意了，还是给大妮姐吧，她听说大妮姐好多了，现在已经开始说话了，但还是怕人，何家打算过年就把人接回来。 再说何家的赔偿款，听说赔了两百块钱，还有一百斤的白面，五十斤的大米，两只公鸡，这是冲县政府给的元旦慰问礼。 就连沈母都忍不住羡慕道：“何家发了，这下能过个好年了，也免得她总盯着咱小青，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是小青抄的家呢。” 金子的事儿除了娘仨，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沈青估摸着沈母也忘了，不然就不会去羡慕何家了。 谁知晚上娘俩在一起的时候，沈母分外惆怅，“那金子好是好，可花不出去啊，我倒是宁愿要白面粉、大米和大公鸡。” 沈青呵呵，信了你的邪了，她眼珠转转，故意说道：“那要不这样好了，你去拿金子跟何婶子换呗，她肯定乐意。” 沈母一巴掌拍在沈青背上，“臭丫头，你当我不识货，我眼气那些白面，但我可不换，我又不傻，我要是用金子，我能换一卡车的东西回来，干啥非得跟姓何的换！” “我就知道娘言不由心。”沈青一脸看透你了的表情，成功的收获了第二巴掌。 …… 元旦过后的第二天方白彤和邓翠玉就找来了。 “吃饭没，一起吃点？”沈青问道。 “我们吃过来的。”两人拿出提的铁皮盒子，居然是麦乳精，沈青不觉得是送给她的，“你们刚从邮局回来？” “你看看时间，这个点怎么回？”邓翠玉没好气的道，“这是送给你的，怎么，不想要？” “不敢要，也不想要。”沈青对麦乳精无感，作为年代文出现频率最高的营养品，她还专门搜索过，好像是热量确实比较高，营养却没有谣传的那么夸张，还不如牛奶来的实惠。 邓翠玉垮下脸，“不是吧，这可是我特意从口中省下来的，我谁也没分，专门给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多好的营养品，你知道多少人想喝喝不到吗？” “知道，逗你的，真给我的，为什么？先说说啥事儿吧。”沈青揉揉眉心，她才不相信邓翠玉和方白彤无缘无故给她送礼，必有所求，她要是不收，有些不知好歹，这俩人估摸着也不打算说了。 “是这样的，我们俩用了你给的护手霜、润肤水和美白霜，效果非常好，我们想跟你合作。”方白彤捏着指头，有些紧张的看着沈青。 “你俩？要怎么合作？”沈青咬着唇，她同样很紧张，合作就意味着护肤霜、润肤水、美白霜能在海城销售，海城是国际大都市，哪怕是现在这个年代，也依然是全国最潮流，经济最发达的地方，同样，这里的市场也是最广阔的。 如果能都在海城卖出去，她可能不用一点点的积累原始资本了，可能用不了五年，她就能拥有一大笔的钱了。 沈青对自己的东西很有自信，一旦合作成立，用不了一年方白彤和邓翠玉那边就能打开市场，如果不是国家政策不允许，甚至一年后，她就能开厂了。 这让她如何能不激动，你紧张。 “对，我俩。”方白彤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粗糙的计划，“我和邓翠玉刚好在海城的一东一西，没有交集，我们两家家庭条件不错，肯定是能把东西卖出去的，就是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大家需要试用期……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 方白彤顿了顿，“我们想了两个方法，第一种是去掉成本之后，咱们三个人平分，不管是赚钱还是赔本，我们三个人共同担负，第二种是我们直接拿成品，你给个价格在你这里直接买断，之后我们拿到海城去卖，至于能卖多少钱，能不能卖出去，赚了还是赔了都跟你无关。” “你俩呢，更倾向于哪一种的合作方式？”沈青没急着回答，反问道。 邓翠玉立刻道：“当然是第一种了，第二种你可能会比较吃亏，万一我们赚的多了，我会不好意思见你的。” 沈青忍不住翻个白眼，你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的吗？ “我也建议第一种合作方法。”方白彤说道，“我是觉得咱们关系比较好，如果是关系不好，或是人比较陌生的话适合第二种……而且，如果后期成本价格出现浮动的话，咱们合作的比较紧密，也好商量，不容易生出龃龉。” 沈青点点头，“那行，就第一种吧，去掉成本后咱们三个平分，嗯，我也觉得我比较占便宜。” “明明是我俩比较占便宜好吧。”邓翠玉瞪圆了眼睛，“你可真笨，你又是出力又是出方子，明显你亏呀。” 沈青再翻个白眼，“我的是物质方面出力，风险其 分卷阅读100 实不大，你们卖的是自己和人脉，一旦被发现，不但牵连自己，还要牵连家里，你们可危险多了。” 第五十一章 夫妻打架 “噗嗤~~”方白彤好笑的看着两人, “别人谈买卖都是恨不得自己多占便宜，怎么到了你俩这儿反着来了？” “我是实话实说。”沈青看向邓翠玉，真是个傻孩子, 搁在前世直接就能用手中的人脉谈判加码了，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我是有理有据。”邓翠玉毫不退让，真傻, 这么好的方子，还怕没人买吗，小青啥都好，就是太过于实心眼了, 很容易吃亏, 她们得看着点。 两人互相看一眼，齐齐在心里叹口气, 傻孩子！ 方白彤抿唇笑笑，转移了话题, “你俩差不多就行了，说完了合作方式，再来说下具体工作和责任划分。” 不愧有个当厂长的爹, 她就没有想到, 沈青配合的点点头, “对, 你先说说看, 不过我提醒你啊，我可就只负责生产, 别的不管。” 方白彤挠挠头, “这些护肤品别人能做吗？一旦打开了客源, 你一个人的话产量肯定跟不上。” “如果你说的是村里人或是知青的话, 做不了。”沈青说道，“因为没有化学基础，这产量的事儿先不着急，你让我再想想吧。” 别看方白彤他们是高中生，但是化学水平还不如前世的初中生呢，要想招工，得先考化学，问题是人家化学学的好的进厂不行吗，干嘛非得给你打工？ 而且这其中还涉及到了秘方问题，有些如润肤水她不介意携欧配方，但如美白霜这样的的秘方，她没有公布的打算。 “行。”方白彤其实也不意外，“那这样好了，你就只负责生产，剩下的销售和采购——” 沈青接住她的话，“原材料采购我自己来，如果我这里没有或是比较稀缺的材料我会求助你们，一个是因为你们无法判断原材料的品质，另一个是距离太远，划不来……但是除了原材料之外，包装这些由你们负责，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省钱的情况下找出合适的瓶子装我的护手霜。” 邓翠玉忍不住笑了，“也就只有你，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随便放在碗里。” 沈青耸耸肩，“没办法，除了碗，我实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行，这事儿交给我们了。”邓翠玉说道。 方白彤也没有意见，“那么，生产和原材料交给你，剩下我和邓翠玉来。” “除了这些之外，那啥，你俩谁会画画？”沈青又问。 “我会，怎么了？”方白彤抬头问道。 “第一，咱的东西得有个响亮的名字，第二，咱的名字得有个辨识度高又好看的标志，第三，咱们的包装盒子最好是做成一个系列的，让买的人一看到盒子或瓶子上的标志、花纹、名字，就知道是咱的东西，哦，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防伪。” “啥叫防伪？”邓翠玉好奇问道。 “伪装的伪。”沈青这么一说，邓翠玉就明白了，“你是防别人冒充咱们，你想的对，你做的这美白霜好用，肯定卖的好，说不定就有想要冒充的，可用的防吗，还真能有人做出来一模一样的吗？” 方白彤看她一眼，拧眉，“小唐之前不是要了美白霜的方子吗，我听其他人说了，咱们去冲县之后小唐说东西好用，当时就给她姐了，让她姐在海城卖，回头好给她分点钱……” 邓翠玉急了，“小唐怎么能这么奸诈，这是人小青的方子！都这么久了，小唐的姐肯定已经开始卖了，我再去卖，人家未必会买……这可咋办？” “失算了。”方白彤此时也有些发愁，“当时咱们都以为只是普通的擦脸油，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不然无论如何也得拦下来。” 当初是觉得这样不好，不礼貌，出于队长的责任确实拦了一下，但因为那会跟沈青不熟，见她自己都不介意，也就没再管了。 她此刻确实很后悔。 “你们拦不住。”沈青抢在邓翠玉前头说道，“小唐从小见识，但是就看出了我的东西不错，就算当时被你拦住了，过后也不会放弃。” “小青你又不住知青点，咋知道小唐性子的？”邓翠玉惊奇道，“没错，她就是那样的人，老是占人便宜，你要是不给吧，她能一直缠着你，关键啊，她是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有时候我都佩服她的厚脸皮……要不我还是算了吧，小唐的姐姐再能干也不能拿下整个海城，方白彤那边离得远，应该没有影响。” “小青当时只给了美白霜的方子，还有护手霜和润肤水呢，没事儿，大不了我分你一半地方。”方白彤安慰道，“这事儿是咱们思虑不周，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沈青摇摇头，给两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的卖，谁都影响不了你。” 邓翠玉眨巴着眼睛，松开卷在指尖上的头发，抱住沈青的胳膊急急问道：“你有啥好主意快说！” “没有好主意，只不过我做的一定比 分卷阅读101 别人做的好，因为当初那书上有人做了备注，写了个小窍门，我按照书里的方法和小窍门都试了，发现小窍门能让美白霜的品质更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沈青没有说她给的方子不是同一个，她们的合作可没有签协议呢，“所以你不用担心，放心的卖。” “你也不早说，可吓死我了，我都准备放弃了。”邓翠玉拍拍胸口，“这就好，这就好，我跟你说，你可不能那么傻了，以后谁问方子都不能给知道吗？” 沈青延续了之前的美白霜马甲和说法，“这不是我给不给的问题，方子本来就是在书里看到的，只要知道名字，在图书馆就能找到，不过是花点时间罢了。” 邓翠玉点点头，“可惜了，不是秘方，那啥，小青啊，我卖的时候能对外说秘方吗？” “可以。”沈青不以为然，“这本来就是秘方，一般人不知道。” 邓翠玉好笑道：“你这歪理听着真顺耳。” 沈青瞥她一眼，“哪儿歪了？” 呃，邓翠玉卡壳了。 方白彤噗嗤笑笑，“你就别逗她了，你前面说防伪，这个能给点提示吗？” “比如说特殊记号，或是特殊编码等等，都可以。”沈青随口说道，具体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行，这个也交给我们。”方白彤拿走邓翠玉手里的花生，“你抓紧时间做，我俩已经开始办手续了，最迟一个星期后走。” “时间这么紧的话，你们能来得及弄到合适的包装吗？”沈青觉得难，她娘、她嫂子本地人都给不出好的建议来，她俩外来的真行吗？ “没关系，如果在这边找不到合适的就去海城找，到时候做好的直接找个干净的饼干盒子装了，等包装做好了我俩自己分装。”方白彤早有打算。 “这个可以有。”沈青佩服的道，有个脑子灵活的队友就是方便，要是她自己光想这些就得累死了，“那我就不管了，我这一个星期就专心的做那三种了。” …… 送走方白彤两人，沈青先去外头转了一圈。 之前方白彤几人来的时候大嫂和豆子在家，不想打扰几个年轻人说话，带着豆子出去转悠去了。 没有在村子找到人，估摸着是去谁家串门了，沈青只得先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直做做做，直到最后一锅出炉，她才察觉到天色暗淡，外间传来说话声和难听又响亮的笑声，这个人不做他想，一定是沈大伯娘，明明不想笑的一个人，偏偏非得装作自己爱笑，装出来的笑声又难听又怪异，总之个性鲜明。 出了卧室一看，哟，都回来了，就连沈母也在，还有沈大伯、沈大伯娘和沈红，就缺大堂哥和二堂哥一家了。 “哟，小青，你舍得出来了，快跟大伯娘说说，这屋里有啥啊，天黑都不舍得出来？”如出一辙的一话，瞬间让沈家人脸色难看。 瞅见这一幕的沈大伯夹着眼吸了口气，这婆娘好好的一个人，为啥长张嘴呢！ 沈红也顿觉不妙，慌忙给她娘使了个眼色，你干啥啊！ 沈大伯娘因为大出血，不但把自个儿这些年来攒的私房钱全部赔出来不说，还得从家里倒贴一部分，一整天下来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偏偏来之前这父女俩还没完没了的交代，让她笑笑，主动道歉，我呸，她凭啥道歉！ 老话都说长嫂如母，她是长嫂，就是老二的娘，老二让自己娘道歉也不怕折了寿！ 但是父女俩就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她只能咬掉牙齿活血吞。 本来吧，已经道过歉了，接下来的程序是还钱，偏偏‘罪魁祸首’这个时候冒出来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小畜生落她的小红的面子，她就不会让孩子爹来老二家，孩子爹就不会知道自个儿收钱的事儿，她的钱—— 沈大伯娘难以控制的哀伤的看着桌面上那一沓子钱，那都是她的呀，就这么白白送了人！ 总之，逻辑链条清晰，因果关系明了，于是大伯娘在看到‘罪魁祸首’的时候终于没有忍住，阴阳怪气刺了一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孩子爹昨儿个也说了一样的话，一下子就勾起了所有人不痛快的回忆。 原先听到她道歉而缓和的气氛，也因为这一句话再次陷入了凝滞。 沈青也没想到时隔一天又听到了相同的话，嘲讽的看着沈大伯娘，“怎么，大伯没有告诉您为啥吗？” 沈大伯娘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你这丫头脑子摔傻了吧，你大伯咋会知——” 啪—— 沈大伯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鼓，“沈大力，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随着一声嘶吼，沈大伯娘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向沈大伯的脸和脖子—— 传闻中的夫妻掐架无师自通之能。 “娘！”沈红又急又气，比沈大伯反应还快，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娘拖后腿的能力这么强！ 哎，沈青叹口气，好好的气氛啊，彻底浪费了。 沈 分卷阅读102 父和沈母再有气，也不能袖手旁观的看着，赶紧让宋姗和大哥带孩子回屋，别吓着睁着乌溜溜圆眼珠看的津津有味的大孙子，再踢一脚愣住的沈翔，还不护着你两个姐回屋，看不到你大伯娘多厉害啊，挠到俩闺女脸上可就破相了。 被沈母强行叉到地上的沈红伸着胳膊不想走，“娘啊——” 沈翔面无表情的一手一个把俩姐拖走。 这边一开始雄心壮志的大伯终于还是败在了大伯娘的手下，脸上、脖子上十几道抓痕，堪称经典，但火辣辣的疼痛也让他认清了自我，边用胳膊挡住了来去如风的偷袭，边大声求助，“老二，老二，快拦住这泼妇——” “老二，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敢插一下手试试？”沈大伯娘一声厉吼抓住拼命逃蹿的沈大伯。 “哎，大哥，大嫂，快别打了。”沈父着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举着手却不知该从哪里拦。 沈母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摆明了要在一边看戏。 “老二，你个瘪犊子，我是你亲大哥！”沈大伯气歪了鼻子，老二可真没用，“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沈父摸鱼不成，只能先出声道：“大嫂，你快停下吧，马上过年了，你还让不让大哥出门了……大哥，你也别打了。” 便给自家媳妇使个眼色，沈母不情愿的拉住沈大伯娘一条胳膊，“嫂子，再打就真给大哥打坏了。” 沈母看着就比沈大伯娘瘦弱，又只用了两分的力，沈母根本没受到影响，但是对面不是啊，沈父可是用了五分的力，加之对面沈大伯娘有弟媳妇拦着，沈大伯不由得松懈下来，不巧，偏偏就被沈大伯娘抓住了机会，一个闪电连环抓，沈大伯嗷的一声惨叫，从炕上跳起十厘米高来，“你个毒妇！” 以鼻梁为分界线，左右各三道血棱子倾斜着跨过鼻梁骨，对称的很，抓的还挺深的，眨眼功夫血糊了半脸。 沈父惊了一惊，大嫂还真是够狠心，慌忙抓住拖着沈大伯往后拽，虽然乐的看这对夫妻的热闹，但是真打出事儿来他们也要担责的，“大哥，别打了，你先出去静静——” 剧烈的疼痛让沈大伯失去了理智，哪里听得到沈父的话，也忘了对面是自己媳妇了，一胳膊肘捣开沈父，咆哮着‘贱人’朝着沈大伯娘一脚踢过去。 “媳妇，快让开！”沈父吓的赶紧喊道，沈母反应也快，嗖的一下人就蹿出去一截。 沈大伯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防之下直接被沈大伯愤怒之下的一脚踹了个正着，整个人飞出了炕，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沈大伯娘都给摔懵了，趴在地上半响没有回过神来，但是沈大伯显然不满足这‘报复’，挪着身体要下炕再战。 吓的沈父一激灵，赶紧抱住沈大伯的腰，大吼一声，“大哥，你要打死大嫂吗？” 听到外头动静非要出来的沈红看到这一幕，眼泪哗的流出来，又急又气，弯腰捞起只鞋子扔向沈大伯，“爹，你疯了吗，你要打死娘，就先打死我！” 随着这一声吼声，混乱终于停下。 沈大伯又是羞恼又是难堪，但在看到闺女的那一刻，原先的怒火噗的一下熄了，“是你娘先挠我的，你看看我的脸，马上要过年了，我还怎么见人？” 被闺女的声音喊回魂的沈大伯娘嗷的一声跳起脚来，还不忘顺手从地上抄起了几只鞋子，一个接一个往沈大伯脑袋上砸，“你个畜生不如的老东西，老娘嫁进沈家二十年，给你一家子当牛做马，洗衣做饭，抱怨过一句没，你还敢打我脸，老娘今儿个拼了命不要，也要弄死个瘪犊子——” 自己都已经认输了，这老娘们咋还不依不饶的，沈大伯气坏了，谁还没个脾气不是？ ‘战火’一触即发。 沈父立刻死死抱住沈大伯不松手，沈红也赶紧拦住她娘手里的最后一只鞋子，“娘，我求你们了，别打了行不行？”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问，“沈老二，你家闹啥呢，有啥不能好好说，别打了，再打我们可喊大队长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沈青不由得嘴角抽抽，自己闺女的话都不听，倒是怕被外人知道了。 “没事儿，就是我家老三皮的很，打破碗了，他爹揍他呢，打扰嫂子了。”沈母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沈大伯和沈大伯娘不约而同的松口气。 说真的，在家打的多厉害都可以，但家丑绝对不能说出去，丢不起那个脸。 等沈母回来沈父松开手，“小红，别哭了，你不是明天还要回市里吗，肿着眼睛倒时候咋去？” 沈大伯和沈大伯娘才想起闺女来，这一看，夫妻俩心疼坏了，一个说，“小红，快别哭了，肿着眼睛明儿个咋上班？” 另一个说，“小红，快让娘看看。” 夫妻俩一左一右围着闺女，又是擦眼泪，又是给吹吹，又是担忧，又是哄着，其乐融融、温馨和谐——如果忽略掉一个顶着血呼啦渣的脸，一个还肿着脸。 沈翔忍不住翻个白眼。b 分卷阅读103 r 　　“大哥，大嫂，你们是打算继续说、继续打，还是回家？这么晚了，我们家人可还没吃饭呢！”沈父没好气的道。 虽然吧，闹腾的厉害，家里没少碰掉东西，但是吧，看着这两张脸，沈父还是挺解气的，至少没有原来那么生大哥的气了。 就连沈母都难得的道：“大哥大嫂还是早点回去上药吧，不然过年真没法出去见人了，咱的事不急这一时。” 沈大伯和沈大伯娘脸上表情讪讪，咕哝了一句，“那我们先走了。” …… 等那一家三口走了，沈母和宋姗赶紧做饭，这会儿都快七点了，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一家子都饿的肚子咕噜噜叫。 数沈青和豆子姑侄俩肚子叫的最欢，沈母直接用大白菜和豆腐炖了一锅，泡好的粉条抄一遍水跟白菜丝凉拌，再剥几根葱，挖一碗酱就能开饭了。 呼哧呼哧一人干了一个窝窝才觉得活过来了，沈青喝口包谷面红薯稀饭，“娘，真看不出来，大伯娘战斗力惊人啊，大伯那张脸，没有一个月根本见不了人。” “你大伯更厉害。”沈母顺着说道，“一脚过去你大伯娘都给飞出去了，这么老远呢，别看刚才好好的，明儿个你伯娘未必能起来。” 还真被她娘说到了，不等第二天早上，当天晚上十点多，一家子都睡一闷子了，院子门哐当哐当被砸响。 不止是她家，小半个村子都被拍醒了，纷纷披着棉袄出来问问啥情况。 “二叔，我娘不太舒服，我找堂哥陪我送我娘去县医院。”沈红匆匆回了句。 月光下，沈红红着眼睛，声音抖着，沈父一听立刻应道：“你爹，你两个哥哥呢，咋让你大晚上跑出来？你别哭啊……二叔这就给你去喊你哥，对了，是去县医院吗？要是住院，你先去收拾好东西等着，你哥直接开着拖拉机过去。” “是，我娘摔坏了，这会儿都坐不起来了，我爹已经去喊我哥了……谢谢大伯。”沈红摸摸眼睛。 “咋回事儿？”沈母起身问道。 “大嫂晚上那一下子摔出问题了，小红说送到县医院，让咱家老大开车。”沈父故意没有压着声音，里屋沈飞起身穿好衣服出来，堂屋里已经点了灯了，沈母摸出个手绢没数直接塞给沈飞，“他们钱要是不够你就给拿出来，够了你就自己买点吃的，吃点热乎的……别给娘省钱，娘现在也是有工资拿的。” “知道了娘。”沈飞应了一声，手绢塞怀里，扣上棉帽子顶着风雪出了门。 沈青和沈翔也迷迷糊糊的醒来，又被赶回去睡了。 第二天沈母照常上班，但是沈飞不在，也就没了送货的人，只能让销售员们送货，至于货款，统一打到生产队来。 沈父吃过早饭照常出去跟人下棋聊天，沈翔上山养鸡，家里就剩下沈青、宋姗和豆子，教完豆子今天要学的字，正要进屋做护手霜，家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打探的人，实在是昨儿个晚上的动静太大了。 村里不乏聪明人，现实沈老二家里闹出了动静，接着沈大伯娘就送医院了，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奈何宋姗咬死了不松口，沈青给嫂子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溜回来屋。 等她感觉肚子饿，停下手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哥也回来了。 一同在的还有包住了整张脸的沈大伯，他实在是没有勇气顶着这张脸去县里，“小飞，你大伯娘咋样了？咋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大伯娘尾骨骨折，昨儿个晚上做了手术。”沈飞放下手里的筷子，“至少得住一个星期，小红今儿个给纺织厂打电话请假了，但大伯娘要方便啥的小红一个人也弄不动，小鹏小程毕竟岁数大了不方便，大伯你准备啥时候过去我送你。” 沈大伯一听眼神闪烁，“那啥，我，我这张脸咋去，我，我就不去了，让小鹏小程媳妇去，你赶紧吃，吃完了赶紧把人送去。” 沈青看一眼大哥的黑眼圈和眼里的血丝，“大哥，你从昨儿个到现在睡了没？” “没，哪有时间。”沈大哥拿起窝窝头，“忙的连水都没工夫喝一口。” “大伯我重新给你找个人开拖拉机，我大哥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这么开车容易出事儿。”沈青看向愁容满面的大伯，昨儿个动手的时候他可是得意的很呢。 虽然不待见大伯母，但她对打女人的男人更没有好感。 “这，这不好吧。”沈大伯犹豫了一下，“要是让人知道你大伯娘是因为我俩打架，我还咋出去见人？” “大伯，小红早就想到了，她让我跟你说，如果村里有人打听，你就说大伯娘是掉下床摔得。”沈飞说道。 沈大伯明显松口气。 半个小时后，沈大伯的俩儿媳妇收拾了行礼捂得严严实实、坐着拖拉机去了县里。 吃完饭的大哥睡觉去了，刚躺下，她家大门又咚咚咚的响了，家里人被这声音弄得神经过敏，唯恐又出啥事儿了，沈青已经快速穿上棉袄，“哥你歇着吧，我去看看咋回事儿。” 打开门看到是 分卷阅读104 大队长，沈青不由得松下口气，“进来吧。” “你大哥睡了？”大队长瞅一眼安静的院子，见沈青点头，“不找你哥，找你，你跟我来吧。” 两人一路去了大队部的办公室，小河村四个生产队长的已经等着了。 “先坐。”四队长提了暖壶给几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杯底是不知道从谁家拿的花果茶，丁香和蔷薇里掺杂着一些山楂果干片和梨子干，时间短还闻不出来味道。 其他人不等泡开就先灌了一大口，大队长咋摸着嘴不满的道：“放了这么多花咋一点没有，就说晒干浪费吧，你看新鲜的时候味儿多好……再给我倒一杯。” 接过杯子，大队长视线穿过氤氲的水雾看向沈青，“是这样的，你李大哥知道吧，就负责联络省城的那一个，本来过了元旦第二天打电话说还要一批点心的，咱们加班加点菜做了一批出来，那边又打电话来说要求价格降低，不然就不要了，你说这是啥事儿嘛。” “好在你李大哥跟人熟悉，打了个电话过去费了半天口舌才知道，省城有人模仿咱的点心，价格还低，一样的东西人家百货大楼肯定进价格低的啊。” 大队长愁的不行，这才开工多久，就一堆的问题，这厂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叔，那你找我啥意思？”沈青心想，模仿很正常，除了肉松饼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琢磨，剩下的很容易学吧。 “我，我就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方子了。”大队长有些惭愧。 “有。”沈青既然要帮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叔，那人咋说的，所有点心都要求降价吗，我们降价他们就一定要吗，其他地方有类似的情况吗，目前一共有多少做出来的点心？” “你慢点，叔一下子记不住这么多。”大队长回道，“对，说让咱的全降到五毛一斤，对方给的就是这个价格……我没敢答应，这肯定要赔本的，再加上路费和人工，倒贴钱不能干，我宁愿停工几天也不能便宜，这一旦开了口子，后头被人知道咱卖了两个价格，还差这么大，谁还信咱？” “模仿这个事儿吧，其实头前几天就有了，不过都不大，而且味道也没咱的好，不如咱舍得用料，人家供销社都是有眼睛和嘴巴，知道好赖，谁知道这次省城这一家的，听说味道比咱的还好。” “积存的点心不多，省城虽然不要，但其他地方要啊，尤其是元旦那几日买的好，这眼看着又要过年了，各个县都卖的好。”说到这里，大队长还是有些得意的，但是想到省城的单子，忍不住又肉疼起来，要知道，这周边几个县的单子加一起还没有省城一次要的量多，如果不是对方压价太狠，他其实不想放弃省城的单子。 “我已经让小李去了省城，看看能不能打探点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吧……然后家里这边，咱再做点新奇的点心，最好是那种复杂的，别人学不会的，有吗？” 沈青挠挠头，“新方子等会儿说，咱们先说下模仿的事儿，这个是避免不了的，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少，要想口味好，所用的材料上就不能节省，所以成本不会相差太大，除非能够找到更便宜的材料替代品或是低价拿到材料，否则的话，无论如何价格也降不到五毛。” “那咋办？”二队长着急道。 “我说说我的建议吧，你们可以参考一下。”沈青看着搪瓷杯子里逐渐舒展的花瓣、浸润的果片，“第一，不能降价，对方未必不是在诈你们，等李大哥的消息吧，让他买些对方的点心带回来，咱们看看两者的差距，如果咱们确实比不上人家的，就乖乖认输，放弃省城，专攻周边县城。” 至于说非要跟人抢下省城这块，没必要，国家这么大，哪里不能挣钱，干嘛非得在一个地方死耗着，浪费时间。 “第二，村里的食品厂一定要严格把控质量以及秘方。”因为没有看到对方的东西，是不是秘方泄露谁也不知道。 “你怀疑有人泄露秘方？”一队长小眼睛转的飞快。 “这是必须要有的怀疑。”沈青也不避讳，“至于是不是，吃吃就知道了，不是当然更好，是了就找出那个人，以后严加防范。” 就像她说的，这世上不乏聪明人吃一吃就知道怎么做的。 “我要说第三点是新的方子。”沈青挠头，抓下来几根头发，脸上表情顿时不太好了，一双手老实的抱着杯子，再不敢往头上挠了，“我这几天想想吧，顺便让我娘先试试，等李大哥回来再说。” “那行，这边我就先让你娘他们休息两天吧，等有了订单再做。”大队长拍拍沈青的肩膀，“你们年轻人就是想法多，我们之前想了半天，除了掉头发，啥也没研究出来。” “叔，那是你们见得少，多见见，涨涨经验就知道了。” “这么说你是经验丰富了？”一队长开玩笑似得问道。 沈青大大方方任由他们打量，“老话不是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虽然没有开过厂子，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但在书上看到过，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叔们有时间也 分卷阅读105 多看看书吧，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 大队长他们不敢冒险囤积太多的点心，第二天开始沈母她们开始休息，但不允许人长时间离开村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订单了。 村子里不少盼着第二批进厂的人得知消息失望极了，村里也一时流言纷纷，不等大家猜测，大队长就主动说了，“本来前两天省城是有大单子的，我们也打算再选几个出来，谁知道省城那边毁约了，说是省城那边人家也有一家做的味道比咱的好，价格还没咱的高，大家也别着急，我已经让小李去省城看看啥情况了，不管能不能做成，倒时候都再选几个人，小青已经说了，再给咱弄几个方子！” 这最后一句话让低迷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前头的所有不愉快通通抛到脑后，所有人都围绕着大队长追问新方子的事儿，他们要学，早点学会，到时候选人的时候不就有优势了，也能早点开工赚钱。 谁不知道元旦的时候一人给发了八块钱的工资。 奈何沈青没说是啥新方子，大队长也一问三不知。 想到这是沈青的方子，有点手艺的中年妇女们立刻转战沈家，谁知进去才知道，沈母和沈青去县里看沈大伯娘去了。 本来沈母是想提上一篓子鸡蛋的，要不是一个村的也就罢了，可偏偏两家就距离三百米，鸡蛋提过去也没法做，回头还得提回来，还不够麻烦的。 第五十二章 抓人 等到了县里, 沈母捏着家里最后一张糖票犹豫不决。 这张糖票本来是留给豆子过年吃糖的，送了大孙子过年就吃不上了，可要送别的, 她更舍不得了。 其实看望骨折病人买点肉最好，但是呢，一来沈青家剩的肉票不多了, 两家关系也不如从前了，舍不得，二来呢，元旦一生产队杀猪了, 沈大伯娘比魏琳家买的还多, 人应该不缺肉了。 沈青蹲在供销社门口，看着她娘在门前走了七八个来回还没下定决心, 暗暗搓搓手，“娘, 你先进去等着，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再说。” “哎, 那你先把钱给我——”沈母反应慢了会儿, 等看到闺女的背影跑不见了, 她才一跺脚, 懊恼的喊了句, 只有票，没有钱可买不到东西。 算了, 她再想想, 沈母攥着糖票跟着人流进了供销社。 这边沈青停下脚步喘匀了气才往邮局去, 先买了一版邮票装挎包里, 小心翼翼的去了上次遇到王二的那条巷子。 临近过年，巷子里不少的孩子打闹、玩耍，手里捏着油炸的食物互相比拼着，很多院子都敞着门，男人和女人们忙碌着，听到陌生的脚步声也会抬头看看。 沈青弯起嘴角笑笑，对方也会点点头。 巷子走到头也没看见王二的身影，沈青决定去下上次交易的地方。 县里有废墟的地方不多，她一路循着摸过去，到最近一处的巷子口时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奔跑声，隐约好像听到‘抓住他’？ 沈青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立刻停下脚步，退出巷子，站在街道上扮演一个好奇又胆小的路人，张望着巷子里面。 离得太远了，啥也看不清楚。 倒是瞅见个裹着头巾的老太太打算进巷子，忙凑上去问道：“奶奶，你听到啥动静没，咋回事儿啊，不会是里面有人打架吧？那您现在可不能进去，万一误伤可就麻烦了。” 老太太一笑露出半颗豁牙，“你别怕，不是啥混混打架，是革委会的抓投机倒把分子呢，那些人不坏，就是想跑，不伤人的。” 投机倒把！ 沈青心里咯噔一声，“奶奶，现在还有投机倒把分子啊？他们不要命了吗？革委会的人那么凶，被抓到可没好日子过了……哎，这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人多难过啊。” 老太太赞同道：“谁说不是，这些革委会也是的，好好的年不让人过，就不能等过完年再抓吗，搞得乱七八糟、人心惶惶。” “妈，你咋还在这，咋不回家？”一个穿着列宁装、短发的女干部匆匆走老太太跟前，瞄了眼旁边的沈青，目露警惕之色，“这是——” “我就是路过的，听到巷子里有动静，害怕有人打架，问问奶奶咋回事儿呢……打扰了。”沈青笑笑，没有进巷子，转身回了街道上慢慢的走着。 动静不小，又是在废弃厂房近处，投机倒把分子十有八九就是王二那一伙人。 沈青暗道倒霉，她好不容易有钱来一次，就打算买点好的呢。 不过黑市这些人一向鼻子灵敏的很，未必全部被抓，但肯定不乏倒霉蛋。 但是有了这么一出，短时间内黑市应该不会继续开了，就算开也得换个更加隐蔽的地方了。 沈青胡思乱想着，本来还想买上两斤糖果的，再问问看能不能联系上买点草药的……算了，还是去供销社买吧。 “快，拦住他——”一道爆喝传来，沈青心想这个投机倒把分子还挺能跑的，下意识的跟其他 分卷阅读106 路人一样，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黑棉袄从巷子里冲了出来，速度之快居然产生了残影！ 沈青忍不住愣住忘了动：同志，奥运会在向你招手！ 这么好的条件，真是暴殄天物！ “闺女，你傻了，快让开！”一只手扯住沈青拉，她视线滑过地上几个被撞倒的行人以及快速的身影，避不开了！ 一道大力朝她猛地撞击过来，好心人赶紧松手跳开，沈青还没感觉到疼痛就一屁股倒在地上，感觉到一股飓风刮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个陌生声音？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听岔了，一定是风太大了。 巷子里又出来几个人，穿着绿色的军装，带着红袖章，满脸愤怒，不停的嘶吼着，“你们这些白痴，拦住他！” “你没事儿吧。”熟悉的声音响起，沈青抬头看到好心人递过来一只手。 想起这人刚才灵敏的一跳，沈青心道，这就是现实版的高手在民间吗。 “我没事儿，谢谢。”扯着这人的袖子，沈青站起身拍拍屁股，除了屁股摔的挺疼，真正承受撞击的身体前面反倒是没有痛感。 对方是个男子，也不好去问一个陌生姑娘你屁股不疼吗，等人站起来点点头先走了。 沈青也没多停留，不然她娘该着急了。 …… “你咋去了那么久？拉肚子了？”沈母关心的摸摸闺女的额头。 “娘，我没事儿，钱给你，你快去买吧，我在门口等着你。”沈青打开挎包，手顿了下才拿出巴掌大的小布包塞给沈母。 沈母没拿着走，从里面取出来几张毛票又把小布包塞给沈青，“你不要乱跑了，娘一会儿就出来。” 沈青应了一声合上挎包蹲在门口发呆。 买完糖去医院看了大伯娘，沈红不在，已经回市里上班去了，只有俩堂嫂照顾。 俩堂哥一结婚就分出去了，俩堂嫂第一次跟婆婆亲密接触，显然处的不咋好，病房里味道怪异不说，三人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 沈青母女俩就当看不到，说了会儿话准备走的时候，大伯娘忽然拉住沈母的手期期艾艾、结结巴巴的表达了她希望弟妹留下来照顾她的心愿。 沈青差点没笑出来，俩儿媳在你跟前不让伺候，让个没血缘关系、也没法律关系的弟妹伺候，你怕不是不仅尾骨骨折，你这是脑子也骨折了吧！ 沈母直接装听不懂，让大伯娘好好休息，拉着闺女赶紧走。 刚出了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以及俩堂嫂被骂的声音，听着倒是中气十足。 母女俩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往中医门诊去。 回到家，沈母让沈青先进去，等了半分钟才进来，沈青眼尖的看见她娘的眼角红了，正想问问是不是进沙子了，要不要吹吹，就见她娘吸吸鼻子，一副要哭还偏要强忍着的样子。 “你这是咋了？”沈父立刻扔掉象棋，关心的问道。 然后，然后沈母就顺理成章的告了大伯娘一状。 沈父在沈母好不容易挤出的两滴眼泪的刺激下，一捋袖子，找他大哥谈心去了。 她爹一走，沈母擦擦眼睛，没好气的瞪眼惊呆了的闺女，“看啥看，该干啥干啥去。” 沈青合上张大了的嘴巴，抱起她的挎包干巴巴的道：“娘，没事儿我忙去了，晚饭别忘了喊我。” 关上她小卧室的门，把木头插鞘插上，她坐在床上，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快有她手掌长的钥匙，钥匙陈旧，看着怪模怪样的。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她的东西。 想到那个撞倒了七八个路人的、如风一般的投机倒把分子，以及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的陌生声音—— 破案了，她没有听错，确实有人说了啥，应该是太快了，她没有听清。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把钥匙塞她包里的人？ 而能往她包里塞东西的，只能是那个逃跑的投机倒把分子，因为只有他，跟她近距离接触过，有机会往她包里塞东西。 再结合这个人的身份，沈青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一个王二。 她就跟王二近距离接触过，两人勉强算是‘熟人’。 为什么就不能是其他人恰好随便找个地方藏呢？ 这种可能性沈青第一个排除，一个奔跑如风的男子领先了其他人至少五百米，有的是时间找地方藏。 偏偏那人就藏在了她包里，这说明啥，说明她是值得‘信任’的啊，不是王二还能是谁？ 比起钥匙、被抓、王二，沈青最惊奇的还是王二的速度，真是人不可貌相。 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两遍钥匙，实在看不出什么，沈青拿出原身那个放置‘宝贝’的盒子，继小唐的方子之后，她又把钥匙扔了进去。 ……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专心致志的制作护手霜、美白霜以及润肤水。 比起护手霜和润肤水中含有化学成分，纯中 分卷阅读107 草药的美白霜熬制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更长。 但纯中草药也有一个优点，就是可以用家里的熬药的砂锅来煮，一次能做两三公斤，一天能出两锅，分装到雪花膏的小盒子里能装几十盒。 一月五号的下午，销售员小李风尘仆仆的从省城回来了。 沈青和沈飞以及沈母三人被叫去大队部开会，顺便尝尝省城这家敢卖五毛一斤点心的味道。 销售员小李也在。 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五盘点心，五种全都有。 一眼扫过去，卖相比不得合作食品厂的点心，但是颜色特别的鲜艳，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和食欲。 第五十三章 霉味儿 “都尝尝吧。”大队长拿起一块焦黄的蛋黄饼干, 把盘子往沈家母子三人面前推。 沈青拿起一块金黄的沙琪玛分成两半，颜色鲜亮，轻轻用力, 还有油脂浸出，又甜又腻的味道充斥鼻端。 手腕用力掰开，里面一半递给沈母, 一半咬了一口，唔，好甜，哪怕她再喜欢吃糖也受不住这甜腻的味道了, 但不敢吐了, 又是糖又是油，被她娘看到要捶人的。 忍着不适嚼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甜腻里包裹着一股霉味, 沈青忍不住干呕一声，再也忍不住冲出去吐了，赶紧端了搪瓷杯子漱口, 总觉得嘴巴里还有味道, 她想刷牙。 “你这是咋了？”沈母出来给她拍背, “是不是着凉了？娘去给你端热水, 别用这凉的了。” “不是, 我就是吃那个沙琪玛吃到一股霉味儿，太恶心了……你让其他人都先别吃了, 别回头拉肚子了, 我先回家刷个牙。”不是她矫情, 实在是不刷牙总觉得嘴巴脏了, 如果咽口水，她的肚子也脏了，不能想，一想就浑身都难受、不自在。 等她回来，其他人都还在，桌上的点心都给掰开了，其中最显眼的是绿豆糕，中间一颗黑色的东西不知道是啥。 “舒服了？”大队长关心里一句，“你这闺女鼻子可真灵，这点心这么甜还能被你闻出霉味儿来，我们先前吃都没吃出来。”就是觉得味道有点怪，还当是捂得了，沈青一说，他们才反应过来。 “嗯，你们咋样，都吐出来了吗？不然回头可是会拉肚子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总觉得面前飘荡着一股子霉味儿，着实的难闻。 “也就你挑三拣四事儿多，想当年我们过五九年的时候，别说发霉的粮食，就是树皮都吃过，这才多少霉味儿？”沈母没好气的瞪眼闺女，就你嘴巴挑，就你吃的出来是吧，看把你能的。 “娘，这里面可是有霉菌的，身体好的是顶多就拉个肚子，身体不好的能拉脱水，到时候得住院抢救……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浪费了这几盘子点心还是准备好几十块钱住院。”沈青没好气的道，都有点自知之明好吧，难道真觉得你们这整天不见荤腥的身体多强壮吗。 她说的都是最轻的症状了，真正严重的食物中毒能直接挂了，还有肠炎、胃炎、肺炎等各种炎症，抵抗力下降引起的并发症败血症等等，有些就是后世都没办法根治，更别提现在了，连个特效药也没有，活几天全看身体能熬几天。 千万不能小看霉菌，倒霉了真的只需要一点点就得见马克思同志了。 再看看她苦口婆心劝说的对象，对她怒目而视，真还不如对牛弹琴呢，好歹牛还知道你是好心。 “这又不是毒药，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们好不好的你不用操心，你少咒我们点，多盼我们点好行不？”四队长没好气的道，这闺女长了张嘴也忒不会说话了。 沈青举手投降，行，你们有理，我管不着你们，我只管我娘和大哥行不行？ 沈飞不等她问，指着桌边两块才咬了一口的沙琪玛和绿豆糕说道：“我就吃了一口，已经咽下去吐不出来了，娘牙不行，嫌太甜粘牙，也只吃了一口。” 沈青心里一松，拍拍手，“行了，为啥卖这么便宜的原因知道了，应该是用的发霉的，材料，这种东西对人身体不好，吃的多了肯定要出事儿，省城百货大楼近期都不要再供货了，免得牵连到咱们了……等着吧，顶多一个月，肯定要出事儿，这五种点心之后肯定不会卖的太好，早点准备新点心吧。” “等等，咱们就这么等着那边出事儿，不提醒一句？”大队长拧眉问道。 “是个人都长了一张舌头。”沈青回了一句，“一个愿打愿挨，我们就别掺和了，会讨人嫌的。” “小青，你这思想态度可不对。”三队长觉得沈青太自私了，关乎这么多人的生命，她居然轻飘飘的说一句‘一个愿打愿挨’？ “行了，小青说的对，咱管不了这事儿。”大队长抬手制止三队长继续说，“不是只有你长了根舌头，百货大楼的采购长了，买了点心的也长了，如果不是发霉的，人家凭啥卖这么便宜……小青，你乔叔也是被你的话吓着了，这发霉的东西顶多发肚子，你说的那么严重那是得把点心当饭吃，你瞅瞅谁家有那个本事儿？” 分卷阅读108 能用一半的钱买下相同数量，更甜、更油的点心，哪怕霉一点也无伤大雅。 真要有人站出来说话，铁定得被骂，毕竟你自己吃好的，还不准人尝尝坏的吗？ “好了，说说新方子吧。”大队长抬头看向沈青，“都有些啥？” “千层酥、蝴蝶酥、牛角面包、豆沙面包、老式面包。”沈青报了五个名字，虽然合作食品厂挣了一些钱，但一分下去没多少，她也就没有提蛋糕的做法。 “面包，是外国人吃的那种又软又白的馒头吗？听说好吃的很，不用就着菜，又香又甜，这得用多少好东西，有没有其他方子，要不换种？”大队长担忧道。 比起饼干、沙琪玛，面包对于普通人来说太遥远了，只听名字根本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也只有一个想法，乖乖，那么贵的东西他们能做好吗？会赔本吧？ “你想多了，面包可比肉松饼、沙琪玛这些要好做的多，材料就更简单了。”沈青笑着道。 看她不太顺眼的三队长又冒出来了，“别光说，方子呢，还有老沈，你学会没，尽早开工吧，这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钱，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天天上火。” 沈青笑容收起，沈母也冷冷的看着三队长，按住闺女蠢蠢欲动的手，“没学会，我就没学。” “你为啥不学，这么多人等着呢，你早说我让别的人学啊。”三队长气急败坏指着沈母鼻子，“你，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就会拖后腿，我看你组长也别当了，让刘桂花当吧，她可比你积极多了，一天三次的找我们，就想早点学会了新方子。” “你指我娘干啥？”沈飞一巴掌拍开三队长的指头。 “你给我闭嘴，啥时候食品厂轮得到你一个人做主了！”大队长也推开三队长，这人是不是出门没带脑子？ “大家都在这里，刚好我通知个事儿。”沈青拦住沈母，“娘，这是我的决定，我来说。” “小青，没事儿，你说。”大队长和颜悦色的道，“你别管三队长，他今儿个心情不好，你们多担待，回头我就罚他。” “随你的便，我并不在意。”沈青冷冷的看一眼三队长，三队长心里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这样的，方子是我找到的，已经免费提供给你们五个了，剩下的我不打算免费给了，想要，拿钱买吧，当然，你们也可以去省城跟人学，或者是自己从书里找，我都不拦着。” “不是，不是说好开食品厂你提供方子吗，咋突然要钱了？”四队长忍不住抱怨道。 “就是啊，这要钱的方子，咱可用不起，这才挣了多少钱，这眼瞅着开春了还得扩建房子，还得开工资，花的比挣得还多，算了算了，散伙吧，别倒腾了，我可不想赔本。”三队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这是自己的队员，就算不支持也不能公开反对，所以一队长没有说话，二队长要委婉些，“咱是一个村的，你娘和你大哥又都在厂子里，当初也是因为你提供了方子才给出来两个职位的。” 未完之意很明显，如果方子要钱的话，那村里凭啥给你家两个位子？你沈家人脸大？ 沈母冷哼一声，故意大声跟闺女咬耳朵，“看到了吧，我跟你说的没错吧，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人啊就是这样的，咱给的好处一点看不到，稍微有一点不好就使劲儿编排咱，当初那职位是咱要占的吗？不是啊，你老娘我手艺太好，是全大队都找不出来比你大哥算账更快更利索的了，咋到头来成了你的方子换的了？” “要我说，闺女，你这方子与其便宜了那不记恩的小人，还不如卖给食品厂呢，人食品厂是大厂子，肯定不会亏待咱的，说不定还白送咱两个工人的名额呢。”沈母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心急的那样儿，像是立刻就想拉着沈青去食品厂走一趟，这可吓坏了大队长、二队长、三队长和四队长。 “沈飞，快拦着你娘！”大队长起身太急，绊倒了椅子，顾不得起身匆忙喊道。 沈飞赶紧走过去扶起大队长，无奈的看眼他娘和他妹妹，“你们就别吓大队长了，大队长，你放心，我妹是咱大队的人，我又是大队会计，肯定不能干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儿。” 大队长放下心来。 四个生产队长也松下口气，但表面上，除了一队长，剩下的三个脸色臭臭的。 “一口价，一百块钱！”沈青懒得讨价还价，“不要拉倒，谢绝讲价，觉得贵了自己图书馆查资料去。” 第五十四章 利弊 “太——”想讲价的大队长一口噎住。 沈母欲言又止, 昨儿个商量好了五十，今儿个咋还涨价了？ “没事儿我先走了，想好了随时可以找我。”沈青拉起沈母, 顺手扯了把沈飞，他还是走吧，不然留在这里铁定得当受气包, 谁让他的资历最浅。 临出门前，沈青停住，“第一波五个方子我免费送给你们了，但是不要什么事儿都找我, 我只负责给方子, 没有领工资，以后食品厂开会不要喊我了。” 分卷阅读109 沈母捣捣闺女, 怎么说话呢？ 她赞同方子收钱，因为这是她闺女找到的, 可不赞同跟村里撇的太清了，大家乡里乡亲的也撇不开啊，何必把关系搞得太僵？ 出了屋子, 沈青才故意吸吸鼻子大声控诉道：“娘, 不是我无情无义, 你得先看看那些人刚才是咋说咱, 咋威胁咱的, 他们这是免费习惯了！哼，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不是整个村子的财产, 要不然我咋不见他们家煮肉的时候给我分一块呢？” “好了, 走吧, 别把人给气晕了！”沈飞头疼的拉走妹妹，“昨儿个不是说好五十，你咋翻了一倍？” “我乐意，谁让他们这么说我！”沈青没好气的道，“一百块钱已经是我在扶贫了，你试试去省城，你不给掏个五百块钱人家教你？就咱们县城国营饭店的厨子，想要拜师没有二百都不收呢！” 这年头，手艺人最吃香，想要拜师，都得先掏钱。 当厨子还得苦练手艺，一开始连上灶的机会都没有，甚至不学个四五年都不让单独做菜，等能挣钱的时候至少搭二百多了，问题是，钱出了、时间也花掉了，你还不一定能学到多少有用的。 哎，僧多肉少，内卷严重。 不像她，每个步骤写的清清楚楚，只要一百块钱，不是她吹牛皮，稍微有点厨艺基础的，三天包会，五天回本，十天翻倍！ 这价格放出去，多的是人想学！ 沈飞心虚的摸摸鼻子，站在妹妹那边他当然觉得给的越多越好，可他同时还是村会计，为了村里着想，他当然希望越便宜越好，不要钱更好。 咳咳，当然，就心里想想，真说出来，他妹还得涨价。 “哥，这些点心的利润你一清二楚吧，你当真觉得贵了？”沈青瞪一眼她哥，理直气壮的道，“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食品厂好，说不定此刻大队长他们偷着笑呢！” 沈飞无语的翻个白眼，“你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吗，多出一百块钱的预算大队长还高兴，就是失心疯的人都干不出来吧。” “哥，你这就不懂了！”沈青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拍拍大哥的肩膀，“如果我提供了免费的方子，到时候食品厂当真发展壮大起来，有我的一份吗？” “那肯——”沈飞瞪大了眼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你说的对，等于用方子入股，这食品厂岂不是也有你的一份，买下来就不一样了，等于买断方子，以后食品厂就只属于四个生产队了。” 边说边点头，说完总觉得乖乖的，哪里不太对，就听沈母冷哼一声，严厉的看着兄妹俩，“瞧你现在挺能的啊，连你哥你都糊弄！你也是个傻的，真这样你妹岂不是成□□了，不管啥，都是集体的，哪有个人的，又不是资本主义。” 沈飞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娘，可是集体的最后也会按劳分配给个人——” “这么想没错，但是说出来就有错了。”因为会被别有用心的曲解。 沈青心虚的吐吐舌头，压低了声音，“知道了，这不是没有外人嘛，不过我说的也是实情，免费的，大队长终究心虚的很，本来我一个外人没有在食品厂任职，开会干啥的不该喊我，也不该问我意见的，但大队长还是让人喊我，为啥，不就是觉得用了我的免费方子底气不足嘛。” “我现在收钱，大队长心里只有高兴和放心，其实就算我不提出来，大队长也迟早会提出来的。”当然，有四个直接分账的生产队长在，肯定给不了这么高的价格就是了。 在沈青的安抚下，沈母和沈飞接受了这番解释，并且十分支持。 但也确实如沈青预料，当天晚饭后，六点多的时候，大队长带着一小纸包的烟叶和纸卷来了沈家，跟沈父在炕上对坐卷烟。 沈青不打算晚上熬夜干活儿，就只能陪坐了。 直到烟叶卷完，他跟沈父一人一支眯着眼享受完，才开口讲价。 沈青直接拒绝了，哪怕被沈父沈母沈大哥瞪了一晚上也没有退让。 家里只有沈翔、豆子支持她，大嫂中立。 大队长铩羽而归。 第二天村里就传出来沈青狮子大开口的事儿，惹得不少人来家里，要么劝说降价，要么说酸话，要么威胁…… 沈青有先见之明，早早避在屋里，谁来也不见。 第三天就没人上门了，但是沈青的评价急速下降。 毕竟，多少人等着进厂呢，结果你在这使性子，更有人跑到她家门口大言不惭的挑衅，说些什么几个方子而已，还是书上看来的，咋好意思要钱，就该免费拿出来公用，巴拉巴拉一大堆。 沈母气的鼻子都歪了，出去揪着说话人的衣领，“我闺女在书上看的咋了，有本事儿你自己看去啊，完了你是免费还是要钱我们都不管你，但是再敢攀扯我闺女，方子不能免费，大嘴巴子能免费给你，要不要？” “还有你们，想要我闺女的方子免费是吧，行啊，只要你们家里的肉、蛋、票、钱、粮食都拿出来免费，我做主了， 分卷阅读110 以后只要是我闺女知道的方子，全都免费给！” 沈母战斗力爆表，这一番话出来，再没人敢吭声了。 中间那几个搅屎棍不敢兴风作浪，其他人没了挑拨，再加上白日里沈母的那一番话，村里人渐渐冷静下来。 虽然觉得价格高的吓人，但是没有人再指着沈青说三道四了。 等到第四天，传来消息说，四个生产队长找了自家孩子去市里图书馆翻书找点心的方子，当然是一无所获。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无所获，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两三个古代点心方子，但就是找不到沈青说的那几个。 第五天四个生产队长就投降了。 因为古代方子要么用料昂贵，要么做法复杂，要么不如沈青给的方子新颖好吃。 再加上来回的路费，这几天耽搁的时间，反正一个个的火气冲脑门，一人嘴角边上一颗大火泡。 食品厂倒是没有再停工，省城那边虽然没有了订单，但是周边县、公社多啊，有的公社比较大，也会设供销社，总之，点心做的好看，味道又好吃，销量十分不错。 沈母本来也是正常上班的，谁知道去了之后被三队长怼了一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之前看在免费方子的份上才让沈家进人的，既然方子不免费了，沈母可以回家了。 沈母扭头就走，因为在她心里，她和沈飞都是凭着自己本事儿进的，不是用方子要挟进的，这等于在否定她的手艺，否定她儿子的能力，沈母忍住没翻脸都是看在大队长的面子上。 就在第五日，四个生产队长和大队长打算跟沈青好好谈一谈这个事儿的时候，有两行人来了沈家。 一行是大宋庄所在的小河大队的第九生产队，一行是妇女主任所在的小河大队的第六生产队。 目的清晰明确，愿意掏钱买方子，但是价格太贵了，希望能便宜点，细水长流嘛，不然他们一下子给出这么多钱，回头开厂没钱也不好发展的不是。 其实他们早三天前就知道沈青卖方子，几个生产队长不同意的事情，不过没当真，没想到后来说的人越拉越多，他们也不由得动心了。 毕竟，谁村里还没个算账好的？ 第六生产队来的时候还拉上了小河大队的妇女主任做说客，不愧是做妇女主人的人，一张嘴皮子溜得很，本人又长了一张和颜悦色、和蔼可亲的脸，很有亲和力的一个婶子。 沈青倒是立场坚定，脸上没啥表情，但是沈翔这个没见识的家伙，早就动摇了，一个劲儿的给他姐使眼色，眼睛都眨抽筋儿，可见妇女主人都能说了吧。 两队人进沈家半个小时大队长他们才得知消息，急忙开个小会酒往沈家去。 真要是让沈青把方子给卖了，小河村可就真的要被笑掉大牙了。 当然，沈青也不会做这种事儿，她跟四个生产队长对着来是内部矛盾，要是牵扯了别的村子，那就等同于叛村了，会遭到全村人的排斥，而不是像之前，哪怕沈青被指指点点最厉害的时候，也只是小部分盐吃多了柠檬吃多了的中年妇女，大多数人其实都是赞同沈青的，无他，一个是换位思考，一个是脸皮没有那么厚去欺负人家一小姑娘。 所以，在看到大队长五人来的那一刻，沈青给了第六、第九生产队肯定的答复，不行，这方子要留给村里人用。 其实先前沈青不说话，沈翔积极的态度让他们还以为有希望了呢，此时才知道，他们想多了，对沈青也算是刮目相看，这闺女稳的很。 …… 临走前，妇女主任以及第六、第九生产队队长恶狠狠的瞪着大队长和一二三四、四个生产队长。 现在整个公社、县里，最热议的话题就是小河大队合作食品厂的点心，听说都卖到了外县，那点心价格又高，肯定挣了不少钱，听得他们几乎要犯红眼病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初为啥大队长他们非要签那啥协议，感情他们早就知道能挣钱了！ 越想越气，但是，能咋办呢，方子人家又不卖，他们当初又签了协议，想掺和一脚都不成，七八个人，只能一人瞪一眼，恨恨的走了。 第五十五章 相亲终结者 有了外人的刺激, 大队长他们不再犹豫，决定买下方子，但是, 不讲价是不可能的。 她提价，一方面确实是一时生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今天。 比起直接卖五十, 显然从一百废了无数的口水、累个半死讲到五十，更让人满意。 至少大队长几人走的时候，红光满面。 沈青也松下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从此之后, 你好我好大家好。 临走前，大队长他们把沈母也带上了, 打算今儿个就开工培训。 家里就剩下宋姗、豆子和沈青了，豆子在写字, 大嫂在纳鞋底，沈青回去做护手霜。 方白彤和邓翠玉七号腊八节那天拿到了迁移手续，八号早上走。 但因为两人没能找 分卷阅读111 到合适的包装瓶子, 只能用了装饼干的铁皮罐子、麦乳精罐子装了护手霜、美白霜, 至于润肤水, 则是找人做了只小号的铁皮桶来装。 乍一看, 实在粗制滥造的厉害。 加上方白彤和邓翠玉两人的行礼, 东西着实不少，沈青本想邮寄过去的, 但是她俩不放心, 这东西要是进了邮局肯定要检查的, 谁知道里面藏了炸弹没？ 这一检查谁能保证东西还是干净的？ 不干净了还怎么卖？ 所以, 只能自己带上火车。 这让沈青已经开始发愁之后要怎么送货的问题了。 拿了东西后，方白彤和邓翠玉一人给了她二十块钱，沈青总共买了两次材料，加在一起也有小二十，也就是说，他们的起始金是六十块钱。 沈青和沈翔送完他们，直接在市里买齐了二十块钱的材料才回家。 不知道他们回了海城多久才能卖出去，沈青也就不那么赶了，加上快过年了，人们盼了一整年，村里天天都热闹的很，到处是撒欢的孩子从早上到晚上笑声不断，弄得沈青也没了干活儿的心思，带着大侄子整天跟陈麦几个跑出去玩。 因着快过年点心卖的好，食品厂没少挣钱，人人忙的不得闲，大队长特意让拿出些钱来请了放映队的同志下乡给他们放《地道战》电影。 除了小河村的人，附近几个村子的百姓得知消息，下午三点就扒拉完晚饭裹得严严实实的、搬着小板凳过来占位置。 等到放映的时候，除了最前头给工作人员和机器留出来的一横条位置，整个打麦场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脑袋，到处都是说话声儿，到处都是红着两个脸蛋、拖着鼻涕跑来跑去的孩子。 兴奋劲儿堪比过年那天。 一派欢乐中夹杂着几声酸话和几只红眼睛，不过没人在乎，电影开始了，一个个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头动着的人物，谁有空儿去管别人的心思。 沈母要加班，大嫂去帮忙，大哥也要加班，老爹不耐烦带孙子，带着豆子看电影的重任就落到了两个闲人沈青和沈翔俩头上了。 比起大冷天的看露天电影，沈青宁愿窝在屋子里看书。 本来说好沈翔带着豆子的，谁知道吃完饭一群少年人过来喊话，沈翔自个儿就跑了，沈青只能自个儿带着了。 她是真怕冷，就连帽子、口罩都带上了，除了一双眼睛，全身都包裹的严实的很。 到的时候打麦场已经满了，他们距离幕布足有一百多米远，幕布统共不到三米宽，站在最后啥也看不到，音效也不好，听着闷闷的，她都听不清。 豆子委屈坏了，他老早就催着小姑走，小姑磨磨蹭蹭的。 眼瞅着小混蛋嘴一扁眼泪就要出来，沈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跟我来，我给你们也站位置了。” 位置不咋好，是挺靠前的，但是斜的很，得扭着脖子看，就这都是黄金位置，她带着豆子过去收到了好几拨眼刀和阴阳怪气，来自于旁边站着的人群，再往旁边只能伸着脖子看，还不如站着看。 沈青还挺理解的，毕竟如果前头换成全息电影，她也会奋不顾身往前挤的。 有沈翔在一边看着豆子，沈青瞄了眼前头的黑白画面，“豆子交给你了，我走了。” 临走前把位置让给了旁边脖子伸的老长的一姑娘。 沈青揣着人好不容易挤出来，出了一身的汗，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天早就黑了，家里就她一个人也没意思，干脆去了食品厂，只要加班，食品厂门口一定有火把。 因着今儿个放电影，往日里门口围满了人的食品厂此刻昏黄的火把下有些孤寂。 门里的身影在忙碌，门外站着一道身影在跟门里的人说着什么。 沈青走到跟前才看清是沈大伯娘。 她八号出的院，之后就一直在家里修养。 她记忆里这个大伯娘属于喜欢凑热闹的类型，按理来说应该去看电影啊，跑这儿来干嘛？ 想着她就问了，“大伯娘，你杵在这儿干啥，咋不去打麦场？” “那个电影你姐之前带我看过了，这不是想着你娘他们没人陪吗，过来说说话。”沈大伯娘扭头道，“小青，之前你姐跟你说了吧，跟你姐夫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她觉得人不错，介绍给你，你想的咋样了？要是觉得可以，我让你姐跟他说，过年来家里，你俩也处处。” 沈母把一板面包塞烤炉子，擦擦手走出来，“小青，我听你大伯娘说了，觉得不错，不咋想的？” “娘，我还小呢，不着急。”沈青揉揉冻僵的脸蛋，大过年的能不说这扫兴的话吗？ “咋不着急？”沈母没好气的瞪了闺女一眼，“你要是看不上那个，那个，对，李卫国，那明天开始，你也给我相亲去！” 别呀，亲娘！ 沈青苦着脸，秉着拖延政策，“过几天吧，我现在不是忙吗？” 虽然沈母没有立刻给她安排相亲，但是 分卷阅读112 —— 她找了春芳的娘，每当春芳相亲的时候，沈青都被沈母赶着陪着，一个呢，跟春芳做个伴，另一个呢，一起相呗，还省事，万一春芳没看上，沈青看上了呢。 她们农村姑娘本身条件不高，相亲对象的条件也高不到哪里去，像陈麦那种国营饭店的临时工都是妄想，毕竟他们也没有个当大队长的爹和当兵的哥。 相亲对象以小河村为中心，洮南公社画个圆圈的乡下未婚青年。 别的不知道，反正从第二天二十号陪到二十二号小年的时候，一共三天相亲了八个对象，全是清一色的黑皮加农民，家庭情况大差不差，都穷的很，衣服上很少有不带补丁的，兄弟姐妹最多的五个，少的一个，干活儿利索，一天最少的一个能拿八个公分，高的是个壮汉，听说农忙时节一天能拿到十五个公分，简直不像是人。 这八个小伙子是十里八乡都比较出众的小伙子，毕竟现在谁不知道小河村发达了，小河村的姑娘、小伙子水涨船高，人家介绍的时候肯定要挑好的来。 但是，春芳一个都没看上。 就连春芳娘也一个没看上。 于是，小年的当天晚上，沈青被她娘拿着笤帚满屋子追着揍了一顿，晚上大家吃鸡她看着流口水，大家嗑瓜子她艰难的啃着硬邦邦的窝窝…… 究其原因，她眼神太好了，总是能把相亲对象以及相亲对象家庭挑出一大堆的毛病来，比如那个一天才挣八公分的，你瞅他耳朵后面，都是污垢，谁知道是人邋遢还是太笨了洗澡都洗不干净，比如那个一天能挣十五公分的，是个妈宝男，他娘说啥都说好，没有主见，偏偏他娘是个强势的，除非你能打服她，否则就等着多俩祖宗吧……问题是本来人春芳娘挺有好感的，觉得小伙子不错，听完沈青的话—— 走吧，走吧，不想看第二眼了。 等相亲完，春芳娘把沈青的话一复述，红娘听得都怀疑人生了，红娘婶子一直以为自己天赋卓绝，今儿个才知道她睁眼瞎，郁闷之下只想退圈。 沈青：“……” 沈青决定下次再也不陪人相亲了，眼神好也怪我喽？ 春芳娘倒是不恼，反而拿了一斤花生上门特意感谢沈青。 毕竟沈青虽然话多了点，但是人眼神确实好使，当然，春芳娘也不打算再让她出现在相亲现场了。 不然她怀疑她闺女很难在二十之前嫁出去了。 沈青才惆怅呢，她已经立足当前身份，她不嫌弃对方黑，也不嫌弃没文化，家庭条件差，更不嫌弃对方家里兄弟姐妹多，这些外在条件没办法咱也不挑，但是你个人条件总得弄好些吧，比如说勤快点，把自个儿收拾干净了，比如说有点主见，你啥都听你娘的还要脑子干啥？ 但不管是沈母还是大嫂，都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哪有完美的人，有点小毛病不是正常嘛，就比如说沈青，你不也吃个饭挑剔的很嘛。 然后沈母和大嫂就劝她，没关系啊，男人不好你□□啊，结婚前都这样，好好管管不就是个好男人了嘛，还拿着沈飞和沈父举例。 沈青很是无语，她是找对象，不是找‘学生’，更不是给自己找个成年人‘儿子’，说真的，她凭啥要花时间□□，她不嫁人，节省下来的时间挣钱不好吗？ 当然，她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她娘还得抽她一顿。 第五十六章 二十八 小年挨了顿扫帚还没能吃上饭, 沈青惆怅的抱着肚子看着头顶的房梁柱数绵羊。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 一股肉香味儿扑面而来，沈青忍不住动动鼻子, 原本有些模糊的神志陡然清楚，她倏地睁开眼睛，就见一直小胖爪子抓着一只油乎乎的肉饼在她眼前来回的晃着。 沈青眼睛一脸, 脚丫子在炕上一用力坐了起来，稀奇的瞅着豆子，小小声问，“你咋来了？你奶奶知道不？” “奶不知道。”豆子趴到她腿上, 学着她小声说话, “小姑，给你吃。” 借着窗外的月光, 沈青看到那肉饼被胖爪子捏出三个坑，里面油汪汪的肉馅儿露了出来, 散发着油香、肉香以及葱香。 饼子温热着，她一口下去咬了三分之一，肉香味儿在口中蔓延, 沈青幸福的眯起眼, 只觉得就算再来一扫帚都可以。 饼子不大, 慢点也只吃了五口, 完了眼巴巴的瞅着豆子, “再去给姑拿四个。” 这一个顶啥，她至少要吃五个, 谁知道明天能不能吃上饭, 多吃点总是没错的。 “没啦, 奶奶做的太好吃了, 都给吃完了，这一个还是我娘提前藏起来的。”豆子咽了口口水，小姑吃的太香了，他也想吃了咋办？ 沈青也暗暗叹口气，本来嘴巴没味儿还能忍着，这一开吃，垫个肚底最馋人了。 哄着豆子去堂屋给她‘偷’了两根红薯，又抢了豆子的一颗糖瓜，肚子里算是半饱。 第二天就是二十四了，村里的相亲活动还在继续，沈 分卷阅读113 青倒是没有被沈母催着去了，本想睡个懒觉，被她娘一笤帚拍起来，‘二十四，扫房子’，这个年代的人是非常看重这些传统风俗的，往年原身也只用给自己卧室搞搞卫生的，今年她得跟着从头干到尾。 除了吃饭喝水，沈母是一分钟不让沈青闲着，刚坐下来歇了两秒钟，她娘就喊开了，沈青十分肯定她娘在公报私仇，一天下来，竟然比熬药还要累，晚上吃过饭往床上一歪就打起了呼噜。 ‘二十五，糊窗户’，沈母和宋姗早就买了红纸剪了窗花、人物剪纸以及福字贴在窗户、墙上，除此之外，前两天泡上的黄豆今儿个也端上去了磨坊磨豆腐，过年没有肉，但是豆腐管足，腐和富同音，吃豆腐寓意家里富余、日子过得好。 ‘二十六，杀年猪’，可以说今儿个是除了除夕之外最热闹的一天，小河村一共四个生产队，因着今年合作食品厂赚钱了，大队长在年终公社会议上受到了公社书记的表扬，还顺利帮四个生产队多拿到了一张杀猪证，也就是说，今年每个生产队都能杀两头猪。 也就是说，今年的猪肉是往年的两倍！ 而且不同于在供销社买猪肉需要肉票，生产队杀猪只用掏钱就可以了。 一大早沈家人就准备好钱财，端上盆去了杀猪点。 当然，去的是家里的男人和沈母，像沈青、豆子这类女孩子和小孩子是不允许过去凑热闹的，害怕吓着了。 沈青也没豆子那么大的兴趣，杀猪臭烘烘的、脏兮兮的，有啥好看的，可以不看，但是排骨一定要买，为此她还特意拿出了五块钱，能买多少是多少，不拘排骨、肉肉汤骨还是筒骨，总之，想啃骨头了。 沈母他们走后没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杀猪般凄厉的惨叫，这个形容简直是名副其实啊。 他们属于一生产队，最先杀完，还不到中午沈母等人就抱着盆子回来了。 买了三斤板油、两斤瘦点的肉，八斤排骨，两根筒骨，以及一小盆的猪血。 这分量可不少了。 不过看沈母吊着脸，沈青瞄一眼那两斤瘦肉没敢吭声。 过后悄悄问了沈翔才知道，就是大家觉得沈家买了那么多排骨，就不该再买那么多肉了，说是多少给其他人留点。 但是往年杀猪的时候，骨头都不算在肉里的，而且买的人很少，毕竟没啥肉不说还压秤，肥肉多的才是好肉，咬一口满嘴的油，这样的肉才最补身体，傻子才花钱买骨头。 也不怪沈母生气，这简直是光明正大的挤兑人呢。 沈翔跟她咬耳朵，想说一队长使坏吧，但人家五块钱卖给你八斤肋排，两根足有三斤的筒骨，这多照顾啊，可你要说他好吧，两斤瘦肉全包了饺子也尝不出肉味儿。 所以哪怕沈青心里再高兴，也不敢说出来，害怕引起公愤。 好在家里不舍得吃，提前留了包饺子的肉，这些瘦肉，沈母打算回头剁碎和萝卜丝一起炸丸子。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二十七，赶大集’，这一天去县里的人超级多，沈家年货备的差不多了，就没往拖拉机上挤了。 陈麦和春芳、二妮倒是来喊沈青去赶庙会，沈青本来想去的，但是出来一看，好家伙，一人跟前站着一黑皮小伙，穿的精精神神，面带羞涩偷看身边姑娘，猝不及防之下被塞了一嘴狗粮。 沈青嘴角抽抽，她头一次觉得她娘说的对，没有她碍事儿，春芳找对象还挺快的。 至于二妮的这个对象，是二妮死去的娘给她定的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俩人没有换对象的想法，二妮也成年了，两人就开始试着相处。 作为一只有自知之明的单身汪，沈青正要委婉的拒绝这三对，就被她娘找到拧着耳朵揪回家，真要是让闺女再给拆了，回头她还咋出门？ 转头就见她爹打扮的精精神神悄悄牵起她娘的手赶集去，然后是她大哥，一手牵儿子，一手牵大嫂也走了。 还好，还好，沈翔还陪着她呢，不愧是她的好弟弟，谁知刚感叹完，门口传来一道年纪不大的女声，“哥，就是这家吗……沈翔，沈翔，快出来！” 沈·单身·青：“……” 说好的赶大集买年货，为什么被你们过成了情人节！——来自一只单身汪的咆哮。 …… 情人节，哦不，二十七终于过完，吃撑了沈青美美的睡一觉之后终于迎来了二十八。 ‘二十八，把面发。’ 因着是过年的馒头，沈母特意把家里存着的白面拿出来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留着包饺子的，除此之外，还掺了大量的红薯面和黄豆面，揉出来的面是黄黑色的，但因为多磨了几遍，粉质比较细，不像平时吃的，里面很多大颗粒不说，还会掺杂了少许的糠皮，就连沈青都忍不住想，过年真好。 他们家人是不多，但要蒸够至少半个月的馒头，得发不少的面，光靠沈母一个人和面太累了，沈飞和沈父也一同帮忙，加上大嫂，四个人只用了一上午就活好面，面盆盖上麦秆编织成的帘盖放在炕上，蒸腾的热气包 分卷阅读114 裹着面盆，等到晚上就能开了。 中午大家沈母本想随便做点，不想沈大伯和沈大伯娘来了，身后跟着沈红，顾谦以及李卫国。 因着大伯娘住院，大伯许诺的‘还钱’也不了了之了，保住了私房钱的大伯娘很是开心，哦，昨儿个之前都是这样的，但是今儿个一见，沈青发现大伯娘又一脸她家欠了她八百万的表情。 心里不开心，脸上挤出来的笑就特别难看，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拆台的，毕竟大过年的嘛。 “大伯大伯娘，顾同志、李同志，还有小红，快走。”大哥拿出烟、沈翔给倒了水。 不知道大伯又要干啥，沈青对这种‘茶话会’没兴趣，还不如带豆子出去玩呢，“娘，我们出去玩了。” “小青，别急着走，过来坐，咱们说说话。”沈大伯盘着腿，靠着墙。 沈青总觉得大伯笑的的奸诈的很，她更想走了，但在沈母眼神的瞪视下不得不坐下来。 “小青，这位李卫国同志你应该很熟悉了吧。”沈大伯开门见山，“他本人的情况小红已经给你介绍过了，目前还是单身，李同志对你的印象很不错，想跟你处对象，你觉得咋样？” 不咋样，并不想，沈青张张嘴，在沈母的厉眼下咽了回去，强迫着自己去看李卫国，只要她找出李卫国的毛病，她娘就不能逼*她了。 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和做实验时的劲头扫视着李卫国，生生把一双肉眼给当成了显微镜用。 这是一个黑且壮的男人，国字脸，板寸头，五官平凡，看起来一股子老实样儿，衣服收拾的很干净，身上的补丁也方方正正的，看着很舒服，隔着一张窄小的炕桌还能闻到皂荚的味道，至少表面看不出毛病来。 坐姿板正，身体笔挺，表情严肃，乍一看觉得人挺严肃的，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的很紧，身体一直紧绷着，可见他很紧张，他，希望她同意？ 还真看上她了？看样子还挺满意的。 沈青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脸，脸上的皮肤养了半年，早就是公认的‘村花’了，加上她本就是读书的，气质好，比起其他女孩子，她往那里一站，的确要引人注目的多，一点不比城里姑娘差。 其实陪着春芳相亲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男的看上她，红娘婶子甚至还想给她介绍县城里上班的，咳咳，当然，最后都没能成，被她一张嘴给打击的没了勇气。 她这样的长相在婚姻市场其实挺受男的青睐的，如果只看长相和气质的话。 所以，李卫国想跟她处对象也不意外。 第五十七章 一个合适的对象 美滋滋的自恋了会儿, 沈青视线再次放到李卫国的身上，总的来说，表面上看, 还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是国家训练过的，她对国家有信心, 所以—— 再郁闷也只能实话实说，“表面上看，确实没有大毛病。” 说完，就见李卫国黑黝黝的脸上, 那保持了三分钟的严肃瞬间破冰, 嘴一咧，露出两排大白牙, 眼睛微微眯起，眼尾折起一排细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好好一个国字脸就变成了圆脸不说，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憨傻劲儿！ 旁边的顾谦嘴角抽抽, 这家伙, 整整三分钟, 一秒不多！ 他视线不小心滑过沈青, 才发现未来的堂妹也放松下来, 他脑子转的很快，很快意识到他们之前出了昏招, 早在帽儿山的时候, 沈青就见过李卫国那憨傻样儿了。 对上这样一张脸, 沈青想起了帽儿山‘并肩’战斗的时候, 也不由得笑笑，主动说道：“咱们又不是不认识，你就跟在部队一样，放松点，不用老绷着，就算不处对象，咱不还是朋友嘛。” 李卫国笑的更欢了，胡撸着脑袋上的板寸，彻底放开了自我，脸上表情生动多了，“你说的对，咱本来就是朋友。” 沈红有些没眼看，心也提了起来，沈青这话啥意思，还是没看上吗？还是想借此机会找出啥毛病来，她可是专门打听了沈青陪着春芳相亲的经过，堂妹跟前世一样的挑。 想着，沈红扯扯顾谦的袖子，低声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快跟我妹妹说说。” 顾谦点点头，“沈青同志，之前沈红同志已经为你介绍过李卫国同志的基本情况，做为他的直属上级领导以及同袍战友、生活中的邻居，你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我会公正的回答你的问题。” 沈青眼睛快速眨了几下，瞥了眼顾谦，人家这才是真正的严肃，从头到尾一张冷脸，说话正式的跟官方组织似得，不过沈青也不跟他客气，“平时训练的时候，如果有士兵犯错，李卫国同志是怎么处理的？” 顾谦一板一眼的回道：“部队有纪律，如果是违反部队纪律按规定处罚，如果是小毛病，一般会惩罚加倍训练。” 沈青啧了一声很不满意，等于白说，因为她问这个问题的初衷是想知道李卫国这个人的脾气咋样，温和还是暴躁，通过他对问题的处理还能够判断他的个人能力 分卷阅读115 和智力水平！ 结果顾谦呢，一句有用的没有。 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的，要知道这可是男主，是考上军事学院的优等生。 沈青就当他没听懂好了，扭头看向李卫国，“我问你问题你来回答，可以吗？” “可以。”李卫国憨憨笑笑，大白牙晃眼。 “今天部队射击训练，有‘神射手’之称的小王同志出现两次失误，你会如何做？”沈青点点自己，“把我当成小王，你开始吧。” 沈母在旁边看的欲言又止，跟沈父使眼色，闺女这是干啥，问这个有啥用？ 沈父摊摊手，你闺女脑子一天一个想法，谁知道她咋想的，咱先听着，等问完让她说说。 沈红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怕她前世活到四十多，也搞不明白沈青的想法，但她隐隐觉得，堂妹真的变得太多，跟前世太不一样了，她不禁再一次的产生疑问，沈青真的不是重生的吗？ 不管他们咋想的，李卫国确实挺想跟沈青处对象的，人漂亮还聪明，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日子肯定过得好，所以，他很认真的回答沈青的问题，“小王，跑步二十圈，托举三十分钟。” “完了，就这么多？那你会对小王产生恨铁不成钢或是愤怒他不争气吗？” “不会，加倍训练就行了。” 沈青一噎，不是她的问题有毛病，一定是李卫国脑子太死板了。 不为难自己，沈青决定换个方向，“如果咱们结婚了，谁做家务活儿？” “我做。”李卫国视线看向沈青的双手，这么白，这么嫩的手要是粗糙了多不好。 “一个星期洗几次澡？” 除了沈青和冷着张脸的顾谦，剩下的人全都红了脸，沈大伯忍不住斥道，“小青，你咋能问小李同志这种问题呢？” 李卫国顶着张黑红黑红的脸，偷偷看眼沈青，“我，我每天都洗。” 沈青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下一个问题，如果结婚了，你的工资会给我多少？” “全都给！”瞄到旁边打的手势，李卫国响亮的回答。 “好，你抽烟喝酒吗？” “偶尔抽烟，不喝酒。” “如果路上遇到年轻女同志扭着脚了，你会怎么做？”问题没有标准，沈青想到哪里问到哪里，都是些她不能忍受的毛病，目前看来，李卫国很不错，几乎一个中的都没有。 “我会背着她去卫生室。”这个他就知道答案。 沈青不置可否，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答案不唯一，但是以现在的标准来看，这个答案是合乎标准的，至少除了她，其他人表情没有变化。 “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你会听我的话吗？不违反部队纪律，只针对生活，你会把我的话当成命令一样去执行吗？” “我会。”李卫国不假思索的道，反正平时他也是听团长的。 “小青！”沈母有些看不过眼，虽然吧，她觉得闺女说的对，但这不是有外人吗，万一跟李卫国不成，传出去多难听，人家会觉得女孩子太霸道了，不招人喜欢。 沈大伯赞同道：“小青，你娘说的对，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你这样要是传出去多不好听，男人的面子很重要，不然领导不会看重。” 说的时候沈大伯偷瞄着顾谦，对，就是说给这个‘领导’听得，初心也确实是为了大侄女好，毕竟他们这不流行霸道女孩，只不过两个当事人都不买账。 “大伯，主席他老人家可是说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女人也能当家做主，咱这是新社会，男女平等，你这话可不能让妇女主任听到了，不然她肯定得给你上思想教育课了。” 沈大伯还不服气，“话是那么说的，但女的能干的还是少数，大多数女的都不行，你也不行。” 被人如此否定，沈青咬着后槽牙才没有口吐芬芳，她干脆不搭理沈大伯，你跟这种一根筋的人说不着，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事实，哪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也坚信不疑。 顾谦看一眼他们，“男人和女人在家庭生活中同等重要，至于谁当家做主，要看人家夫妻俩的决定，男人不会因为听女人的话就没面子，男人的面子是自己争取的，不管是做什么，领导看重的都是个人能力。” 沈大伯讪讪笑笑，没吭声了。 沈青冲顾谦笑笑，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比起她这个‘女人’的话，显然顾谦这个‘准女婿’、‘领导’、‘男人’的身份说出来的话更能让沈大伯听进去。 李卫国也跟着道：“对，我们政委嫂子说了，工作中男人的面子是自己争取的，生活中，听话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沈青惊讶的看着他，这觉悟，难道真被她捡到宝了？ 还有这个政委嫂子，一定是个能人。 “如果我们结婚了，家里就剩下十块钱，这个时候顾谦来借钱，你借吗？” 李卫国脱口就想说‘借啊’，这可是他领导、战友、最好的搭档，就算砸 分卷阅读116 锅卖铁也得借。 又被踢一脚，他只能把话咽回去，余光看到顾谦打了个手势，他挠挠头，有些丧，“不借。” 沈青视线从炕桌上滑过，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顾谦，顾谦冷着脸，目视前方，心里却是有些惊讶沈青的敏锐。 “最后一个问题，你理想中的生活，想要几个孩子？” 李卫国刚想回答‘当然是越多越好’，就看到沈青笑着看他，那眼神似曾相识，让他不由得产生一股危机感，下意识的偷偷看向旁边，好在团长不愧是他的好搭档，一个手势快速闪过，哪怕是旁边坐着的沈红扭头也没看到。 这次他要是能娶到媳妇，他一定请团长吃饭，“听媳妇的。” 李卫国立刻就感觉到了沈青法子内心的愉悦之情，他有些紧张的、不眨眼的盯着沈青，“你，你觉得我回答的咋样，你满意吗？咱能处对象吗，我，我会对你好的，以后都听你的。” 沈青还没回答呢，沈母就乐呵着拍拍李卫国的胳膊，“满意，满意，你这孩子可真实诚了，是个好孩子……小青，赶紧的，小李同志问你话呢，你快回答啊。” 沈青暗暗翻个白眼，不是你抢先了吗？ “你的个人条件，以及刚才的问题都回答的不错，我们先处上一段时间，合适了就继续，不合适了再分。”沈青笑着道。 不可否认，李卫国确实是她在这里遇到的条件最好的。 她也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前世，不结婚才是异类，她如果不想当这个异类，不想被人背后说嘴，不想被人整天盯着，就得结婚。 现在有个条件好的在跟前，对方是军人，工作忙碌，对于不善感情的她来说，的确很合适。 至于说这些问题有不少是作弊来的，没关系，她看的出来，除了‘借钱’那个问题，其他的答案李卫国并不排斥，反正还要再相处，真有大问题也能及时止损。 第五十八章 答应 “你, 你答应跟我处对象了？”李卫国激动的问道。 沈青点点头，既然结婚是必须做的，在排除了感情之后, 她当然要选择一个条件最好的。 “谢，谢谢你。”李卫国忽的起身下了炕，在地上啪的站直身体, 朝着沈青敬了个礼，“沈青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你处对象，永远对你好, 争取拿下你的心, 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哪怕是搁在前世，也没有几个姑娘能遇到这么一个质朴又憨厚的男人, 这一刻，沈青心里那一点点被迫的不甘和藏在心底深处的排斥似乎变得淡了些。 “好, 我拭目以待。”沈青也给了承诺，如果两人真的能走到结婚那一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沈母擦擦眼睛, 比两个当事人还要高兴、激动, 沈父抓着她的手捏捏, 小声道：“你哭啥, 这高兴的日子, 让人看到还以为你不满意李同志。” “你懂啥，我这是高兴的。”沈母嗔他一眼, “你去外头逛一圈就知道你这闺女现在啥名声了, 她能找到对象我真是谢天谢地了。” 沈青陪着春芳相亲的时候, 对象也是真有问题才能挑出来, 但不管咋样这话传出去肯定不好听，以后传出去了自家孩子婚姻肯定不好，所以，这些被挑过毛病的男方，为了掩盖自身的问题和毛病，先发制人，故意散播诸如‘沈青一个农村姑娘眼光高的很，看不上农村人’，这样一来，哪怕男方有啥毛病传出来，大众也不由得忽略了男方的毛病，想到的都是沈青眼光高之类的。 不过这谣言就传了一天就散了，因为红娘婶子站出来辟谣了，义正言辞的把男方们给狠狠的骂了一顿，威胁说再敢胡编乱造不说实话，以后甭想再让她介绍对象，作为十里八村资源最丰富的红娘，她这话一出来，还真没人再敢散布谣言了。 虽然只有一天，但恰巧被沈母听到了，也因此，她总是有种自家闺女找不到对象的错觉。 “他们是酸的，知道自己太差劲，我闺女看不上，可不就可这劲儿的瞎胡说。”沈父则不以为然，他闺女长得好看人又聪明，哪有不喜欢的！ …… 相亲圆满结束，因为这个对象的质量太可以了，沈父沈母现在对沈大伯和沈大伯娘只剩下满心的感激，至于原先的所有不满和矛盾，通通都给忘了。 沈父大手一挥，“大哥，你们都别走了，中午留家里吃饭，咱哥几个走一个。” 沈母在底下捏住沈父腰间的软肉狠狠的拧了三圈，家里多少东西算的清清楚楚的，就连哪一天吃多少肉多少颗大白菜都分配的好好的，毕竟肉就这么多，哪一天多吃了第二天就没东西了，万一来客人了咋整？ 现在提前吃了，到时候来客人了从哪儿弄肉去？ 沈父笑的比哭还难看，强忍着‘嘶’一声，看向自家闺女，“小青，小红，顾同志和李同志难得来咱小河村，你们带人出去转转，也说说话，再了解了解。” 沈青白了她爹一眼，起身带着人出门。 分卷阅读117 一打开大门，就看到外头路边、树下坐着的熟悉的大叔婶子们，不由得嘴角抽抽。 最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家承包了整个小河村的头条，见天的被人围观。 果不其然，听到开门声，视线齐刷刷的看过来，在看到后头的顾谦和李卫国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闪闪发亮，眼神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生生的把两个哪怕在战场上也是挺直了腰背的男人给看的脸红不已。 沈青瞥见沈红要上去打招呼的模样，她赶紧扯住沈红衣角，随手一指，“姐，咱们去那边看看。” 要是被这些大叔婶子们缠上，呵，就等着顾谦和李卫国的祖宗十八代被扒拉出来吧！ 她没有把自己的感情在所有人面前铺开的打算。 沈红被强行拉住往打麦场去，疑惑道：“我看驴蛋叔他们好像想跟咱说话，咱们不搭理不太好吧。” 沈红从初中就去了县里上学，从那之后几乎都是在外面住宿，很少回村里，自是不知道现在的人们有多八卦。 “没啥不好的，真跟他们说话，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不让走，还是你打算接下来的半下午都去聊天？”还是跟一群大叔、婶子们聊天。 想想这个场面，沈红脸色不太好看，“听你的……不过他们咋回事儿啊，我都见着好几次了，咋天天围在你家外头？” “哦，要是顾同志和李同志多带几个同事过来，不止是婶子们，就是全村的未婚姑娘们也得上门来。”毕竟这年头当兵的小伙子可是吃香的很。 “真的假的？我们当兵就这么好？”李卫国找到机会加入话题。 沈青点点头，“是条件好，有固定工资嘛，除了保密性高，剩下的跟厂子里的工人也没啥区别。” “你说的对。”李卫国回道。 沈青不知道该说啥了，沈红不吭声，顾谦从出现压根就没张过嘴。 场子太冷，沈青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她既然决定要多跟李卫国处对象，还得多了解他这个人，之前的介绍啊，问题啊，都太片面了。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李卫国同志，听说你入伍超过十年，能跟我说说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要参军的吗？” 李卫国咧嘴笑笑，“我那时候哪有那么多想法，整天吃不饱肚子，人家招兵的人说了，只要是报名就管三个窝窝，我一听赶紧报名，就怕去晚了，没想到人家还真给三个窝窝，我拿着窝窝要走，才找了个扛包的活儿，征兵的那个连长说我要是过了下一轮，就再给我三个窝窝，我一听比扛包还划算……” 沈青目瞪口呆的听完了某个连长用九个窝窝把李卫国给骗回了部队的故事，这都行！ “嘿嘿，到了部队上我发现跟扛包差不多，工资还比扛包高，太划算了，我就留下来了。”李卫国想起了当初吃饱饭的那种满足感，又是感叹又是庆幸。 “那现在呢，你喜欢部队吗？”沈青笑吟吟的问道。 “喜欢！”李卫国响亮的回道，“你知道吧，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家人，部队就是我的家，战友们就是我的家人，如果咱们结婚，我希望你也能如同我一样，把部队当家，把我的战友当成兄弟姐妹。” 沈青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肯定的，哪怕我现在不是军属，军人们也是我的兄弟姐妹。” 沈青的话引来旁边走神的两人的注意，顾谦难得流露出其他表情，沈红则暗道，小堂妹还挺会说的，想到她的计划，她咬着下唇，一脸欣慰的道：“小青，你跟以前相比确实改变很大。” “啊？”沈青挠挠头，沈红是怎么突然看出来她改变很大的？ 沈红笑着道：“我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你还说喜欢皮肤白的、有学问的，那时候我就跟你说，那样的条件人也看不上咱村里的，你愿意跟李卫国同志处处，我看到了你的改变，也看到了你的决心。” 沈青忍不住又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对于美食和实验之外的事儿一向心大的很，闻言笑笑，“我现在也喜欢皮肤白的、有学问的啊，这样的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心情好吃饭就香，要不怎么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呢，但是找对象嘛，得看眼缘和生活习惯，毕竟是整天在一起生活，长得再好看，学问再好，要是个家暴男，倒贴钱我都不要。” 沈青呢，是觉得，既然决定相互深入了解，那不管是缺点还是优点，都得说说，之前一直是李卫国在说，但是李卫国对她却不了解，或者说仅有的了解也是在帽儿山的那一面，之所以想跟她处对象，也是看脸看来的。 沈红暗道沈青太狡诈，还真被她给圆回来了，没看到李卫国那眼睛都要放光了，她不由抠住手心，“这是二婶跟你说的吧，二婶一向很有智慧。” 沈青也没有否认，这话谁说的都没关系，她兴致来了，“李卫国同志，我对你了解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让我介绍下我自己。” “我，沈青，十八岁，洮南公社小河大队第一生产队队员，家中七口人，父母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已婚，与大嫂有一个侄子，哥哥 分卷阅读118 是小河大队的会计，弟弟是无业游民。因为家里没钱，加上本人那时候贪玩，上到初二就辍学了，之后一直在家务农。” 哎，作为从小到大的学霸，沈青每每想到自个儿初中都没上完就难受的不行，主要是说不出口，让她这个学霸太没有面子了。 沈青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李卫国，“但是，我虽然离开了学校，却从来没有忘记学习，我买了高中全册的教科书以及大学的课本，我希望通过自学，让自己成为有学问、有思想、有深度的一个人。” 第五十九章 各有心思 “然后我发现自己在化学上还挺有天分的, 只可惜现在不能考大学了。”沈青一脸可惜的道，“我这个人呢，本身没有太大的优点, 但也没有太大的缺点，我对我未来的丈夫要求不高，一个是要讲究卫生, 第二个是不要干涉我的私事儿。” 至于李卫国说的什么‘都听媳妇的’，这种话听听就好，当真就太傻了，而且那样对于对方其实很不公平。 讲究卫生, 这点太重要了, 因为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都是不讲卫生的，十个男人里有八个都是邋里邋遢的, 她不想跟脏兮兮的人一起去生活。 而第二条就更重要了，婚姻可以没有爱情, 没有面包，但绝对不能没有自由，一旦失去了自由, 也就意味着她的人生走到了‘尽头’。 而这个年代的男人大多有着浓重的大男子主义, 习惯了当家做主, 习惯了让女人听话。 所以, 她必须提前说好, 如果做不到，就别浪费时间了。 她自己觉得提前打招呼是负责任的表现, 是她诚意的表达。 李卫国愣了一下, 脱口问道：“你的私事儿, 咱不是夫妻吗, 你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吗？” 沈青不由得拧眉，她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夫妻的事儿不会分的太清楚，但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不等她解释这之间的区别，沈红就先说道：“小青，你这话可不对，夫妻一体，尤其是李卫国同志是军人，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军人家属，言行不当一定会影响到李卫国同志的，我们一旦嫁给了军人，就不是单独的个体了，我们代表了国家的利益，我们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上报，不能私下做。” 沈红这话既是警告，也是出于真心，因为两人是亲的堂姐地，在这个看身份的年代，如果沈青做的事情不符合当下，她们一家也会受到牵连。 当然，还有她的一点私心，这两人是一定得成的，但是她不能让李卫国喜欢上沈青，不然她跟李卫国在一起了，结果李卫国心里还惦记着沈青算怎么回事儿？ 她好歹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不能被个小丫头片子比下去了。 眼下就是机会，趁机在李卫国心里留下沈青一些不好的印象，也给自己刷刷好感度。 顾谦倒是没有两人这么激动，他是觉得，人家姑娘既然开诚布公的说了，还特意点出来，可见是很在乎这事儿的，“你说的私事儿是什么？” 沈青想想说道：“比如说其他家属都很穷，但是我很有钱，我天天都要吃肉，你不能因为邻居们嫉妒我就不让吃肉，你自己可以不吃，但是你不能干涉不让我吃。” 李卫国一听这话，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我当啥事儿呢，不就是吃肉吗，我也喜欢吃肉，肯定不拦着你，再说只要是咱自己凭本事弄到的肉，别人咋想的跟咱们没关系，只要来路正就行……你嫁给我以后想做啥就做啥，只要不违反部队纪律，不违反国家法律，我都不管你，你随便干。” 后面的一段话倒是真心话，但是前面的那段话—— 李卫国打心底的不相信沈青能弄到肉，肉多难弄啊，他们部队一个月才吃一次肉呢，还是领导看他们训练辛苦，跟上头大领导磨了半年才磨下来。 沈红一听李卫国又是无条件的纵容沈青，心里又酸又（烦）躁的，忍不住拿出当姐姐的架子来，“小青，李卫国同志的级别可以让家属随军，你要是这样的话，还咋跟其他家属们处关系，而且咱们部队提倡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作风，你这样会让李卫国同志难做的，听姐姐的一句话，可别任性！” “还有你李卫国同志，既然决定跟沈青谈对象，你就该拿出你的态度，对她负起责任，夫妻不是一方说啥就听啥，是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我妹从小被家里娇惯的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吗？你有没有想过真要按照小青说的，你家吃肉让别人看着，立马第二天就有人举报你不团结，学那些□□享受生活，腐败堕落！” 沈红虽说有私心，但不得不说，她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个时候的沈青，听在耳朵里只有感动，只觉得这个‘恶毒女配’可真是名不副实，不，应该说，小说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小说里的‘恶毒女配’说不定是作者为了捧自家亲女儿故意黑女配的。 就连顾谦也忍不住表扬沈红，“沈青同志，你堂姐说的对，部队是一个大家庭，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这个家庭里可以有差距，但是差距不能太大，它得 分卷阅读119 有限度，一旦超过这个限度，这个家庭就会出现问题，你可以代入你家，要是你大哥整天喝酒吃肉，你只能啃窝窝头，你还会对这个家庭有归属感，还会为了这个家庭努力吗？” 沈青挑了挑眉，配上一张板着的脸听起来可真严厉，不过说的很有道理，她虽然也有一大堆的话可以反驳，但是没有必要，因为—— 既然享受了军属的优待，那么作为军属的责任也同样不可避免。 她虽然直肠子了些，但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看不懂形势，她只不过是提前为自己做护手霜跟人换东西、换钱铺垫一下，她可是知道很多军人的妻子是农村来的，不是瞧不起农村人，但是农村人有些习惯是真的不好，比如说占便宜，她的护手霜是要实打实赚钱的，可不是用来做人情白送人的，问题是很多人不懂，不知道东西的价值，觉得就这么一点点，你要我钱你好意思，大家的丈夫都是同事，给点咋了。 她不希望有一天看到李卫国站出来劝说她白送出去。 看着几人脸上各异的表情，沈青忍不住敲敲自个儿脑袋，她是不是想的太远了，毕竟两人才开始谈，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可她还是觉得这很重要，她不能等到发生了，因为她了解自己，她一定不会有耐心去解释，去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没有感情，她还在把李卫国当成一个‘外人’。 但是，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亦或者是友情，沈青自认为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没办法短短时间就接受一个人，哪怕沈家人，也是半年多的朝夕相处，她才逐渐接受，但她依然不得不承认，她跟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东西，依然做不到前世她跟她的父母那种亲密和家人的触感。 多想无益，沈青吐出一口浊气，一抬头就见李卫国担心的看着她，她笑笑，“我就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要天天买肉，再说我就算想，也没那么多猪肉卖给我啊……但是，偶尔改善下生活总可以吧？” 对上一双清澈的、含着点点为难、担忧的眼睛，李卫国只觉得心里一紧，想也不想的道：“你别怕，老顾就是这么一张脸，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他不是针对你，没有坏心……部队里各家情况不一样，只要你不跟人打架、吵架，都没事儿，想做啥做啥，我也不管你。” 看着李卫国跟见了骨头的大狗似得围着沈青欢快的说着话，沈红更呕了，虽然说当初是她提议撮合这两人的，跟沈青谈对象不过是走个过场，但知道是李卫国先看上沈青的，还事事顺着沈青，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可偏偏又是自己介绍的，为了之后计划的顺利还得极力撮合两人，她简直要呕死了，却一点痕迹不敢露，只能忍着火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暗骂一声狐狸精，沈红强打起精神，“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李卫国同志，你也别跟小青一般见识，她这是有点害怕了，毕竟要跟一个不熟悉的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李卫国恍然，立刻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对小青好的，小青，你也别怕，我们这次有五天的假期，我天天都来找你，让你多熟悉熟悉我，以后有我在你跟前，你啥都不用怕了。” 对上李卫国真诚的脸和眼睛，沈青笑笑，“好。” 顾谦转开头，他跟沈红是一个长辈介绍的，对于这个未来的妻子，他觉得很满意，有种终于完成了任务的轻松感和解脱感，有了这么一个对象，既不用面对领导的逼婚，也不用面对怀着各种目的的女人。 但是既然选择了沈红，不管有没有感情，他都会承担起养家和丈夫的责任，或许以后会慢慢的培养出感情，就像他的父母那样？ 至于说沈红，这姑娘一开始对他挺热情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可能发现他没有想象中的好，也有些淡了。 不过师长也说了，他们军人行事就得‘快、准、狠’，遇到合适的就得快速抢到手，至于感情，等到结婚了自然就有了。 至于李卫国说的喜欢，看不见天天想见，这是李卫国的单相思吧。 沈青，这个姑娘眼睛里看不到李卫国那种炙热的情绪，甚至看不到欢喜，只有冷静，就像对象、婚姻都是她人生不得不履行的程序。 顾谦恍然觉得，他和沈青才是一类人，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肯定省心的很。 第六十章 跑偏的约会 为了避免再踩雷, 接下来的话题，沈青心想，要不说几个村里的趣事儿吧, 结果想了好一会儿，眼瞅着在打麦场转了一圈了，她唯一能想到的趣事儿就竟然只有各种家长里短的八卦, 还全是听了一耳朵的那种。 默了默，沈青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了，“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讲故事嘛，凭着她的阅读量, 小意思。 “好啊, 小青你打算讲个什么故事？”沈红配合的问道，沈青学历有限, 她不觉得她能讲出什么好听的故事，等她讲完, 自己再讲一个，超过小青，到时候自然更能在李卫国心里留下印象。 分卷阅读120 见其他三人看着自己, 沈青笑笑, “修仙的故事。” 因为仙侠故事不会踩雷, 本身又长, 这次讲不完, 下次再被迫‘谈恋爱’的时候不就有共同话题了！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沈青美滋滋的开口，“这个故事叫《小米修仙传》, 小米今年十岁, 是玄天大陆西北角东陵国云麓省江流城外夏稗村的村民……” 这是她高中毕业, 自以为从此解脱后, 放飞自我看的第一本网络小说，也因此记忆深刻。 只有不深刻的地方也没关系，她看了这么多年小说了，现编还不会吗，总之，绝对不能冷场。 于是，两个小时后，沈青口干舌燥、双腿酸疼，她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回头有时间了我再给你们讲。” “好。”沈红随口应道，趁着路上还有时间，她拉住沈青不停的追问，“小青，后面呢，小米能通过入门试炼吗，她是被送回村子还是进了玄天剑宗？” “还有大牛，他一拳头就能打碎一块一间房子那么大的石头，长老能网开一面吗？”李卫国追问道。 沈青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俩，回答了两人的问题，看这着迷的程度，不停歇的问话，她福至心灵间一下子悟出了相亲不冷场的真谛——讲故事！ 只要讲个故事，就永远不会冷场！ 谁知道刚想完，就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以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沈青一噎，忍不住问道：“顾谦同志，我讲的不好吗？” 为什么你啥表情也没有，感觉咱不处于一个空间似得。 顾谦没有搭理她，到是沈红，突然惊醒，脸上闪过一丝扭曲和气急败坏，她的打算全部泡汤了不说，不止是李卫国，就连她也被沈青的故事迷到了，这怎么能行！ “小青，你的故事虽然很好，但是下次还是不要讲了。”沈红意味深长的说道。 沈青表示不是很理解并且铁了心决定拒绝，不然呢，难道让她给李卫国背菜谱还是讨论下化学在药学里的广泛应用？ 至于李卫国，一个人生中全部都是部队生活，偏偏部队又是保密单位，他们难道坐一起看蓝天白云吗？ 当然，这些就不用和沈红说了，她好不容易把今天混过去了，早点回家歇着吧。 沈大伯家房子盖得多，两个儿子又搬出去住了，所以顾谦和李卫国依然住在沈大伯家，在沈青家吃过一顿不早不晚的饭人就直接回了。 还不等收拾桌子，沈母就拉过闺女问道：“今天跟小李同志谈的咋样？” “挺好。”沈青想了想说道，前头有点踩雷就不用说了，“我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大家都说好。” 顾谦就是个工具人，意见忽略。 沈母露出笑脸，“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好跟人相处，小李的条件太好了，要不是他先看上你的，咱家是不可能搭上这样的人的，而且我看小李人品不错，你可别使小性子知道不？” “知道了。”沈青捂嘴打个哈欠，“娘，我累了，我先去睡会儿。” 口干舌燥，脚底板疼，她一边往床上躺，一边回想着当初她的英语系室友们每每谈恋爱回来轻松又愉悦的表情，迷迷糊糊睡着前，她心想，真是难为她们了，明明那么累，还得装着一脸的高兴。 不知道是对她太没有信心了，第二天吃过早饭，沈青又见到了李卫国。 而且为了有效的增进两人的感情，这一次沈红和顾谦没有跟着一起出去。 只有沈青和李卫国俩人去村里转悠。 沈青本以为会尴尬的，毕竟俩人要说多熟悉，那也只是语言上的熟悉，谁知道一出了门，李卫国就追问道：“小青，快，接着昨天的讲，小米过了入门试炼吗？” 沈青瞬间把尴尬什么的抛到脑后，兴致勃勃的讲故事。 等到一个小时后，沈青口干舌燥，“要不回吧，我得喝点水，嗓子不舒服。” 就见李卫国从他身上斜挎着的布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用一副棉手套裹着的东西，又掏出一只杯子，“不用回去，我给你带热水了，我特意用手套保温了，你快喝点。” 沈青：“……” 杯子看起来十分的眼熟，“这是我家的？” “对，出来的时候我顺手给你拿上了，我知道你爱干净，不跟人用一个杯子。” 水壶还是烫的，端着喝了半杯子，肚子里立刻暖洋洋的，她就接着讲。 没过几分钟，沈青他们就看到沈红和顾谦也转到了打麦场，对了，差点忘了，这一对目前也在谈着呢，刚好，大家一起啊，还热闹呢，沈青欢快的冲着他们俩招招手。 正想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接近沈青他们的沈红：“……” 顺利的不可思议，简单的不可思议。 怀着复杂的心情，真的，沈红觉得，有时候真想不通沈青的脑子是咋想的。 顺利会师之后，沈青更高兴了，没有一个讲故事的人 分卷阅读121 不希望自己有多多的听众，收获多多的反响。 多了两个听众之后，无视了顾谦的‘面瘫’脸，沈青又讲了两个小时，才在肚子咕噜噜中意犹未尽的结束了今天的‘故事会’。 回到家，就看到家里人一脸欣慰的表情，沈青，沈青也高兴的笑笑，虽然没有挣钱，但是今天也过得很充足。 第三天就是三十了，因为晚上要吃年夜饭，所以，一大清早，沈青还在睡梦中就被沈母喊醒，李卫国他们来了。 沈青：“……” 就，着迷成这样吗？ 不知道为啥，沈青有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忍着瞌睡从床上爬起来，“姐，李同志、顾同志，先吃点饭行吗？” “咳，那啥，我们是吃过来的，给你带了俩饼子。”沈红从怀里掏出俩热乎乎的、散发着肉香味儿的饼子。 沈青：“……” 等沈青讲了今日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他们全家都是一脸喜气洋洋的，喜事将近的模样。 这个误会太大了。 但是，沈青没有反驳，甚至有种继续下去的想法。 不管是李卫国还是谁，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陌生人，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相处，但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让她心里下意识的松口气，这，也算是共同语言吧。 从未去仔细观察现如今时代婚姻生活的沈青，此刻还未意识到，这不是前世，不是说夫妻俩白天出门上班，晚上回来说说话上个床就完事儿了的，这里的生活，更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光是吃饭，就得牵扯出一堆的问题来，再多的故事，也填不平其中的沟壑。 到时候，别说说话了，光是吃饭这一项，就能让她忘了所有的生疏和陌生，迅速的融入进生活，跟这个年代的所有普普通通的妇女一样，为了一家子的生活忙的跟陀螺似得不停歇，那个时候，有没有共同语言，早就被人忘到了脑后勺。 但沈青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或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排斥，给忘了。 …… “小红，快来，跟爹去喊你哥去，这不孝子，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来看看他爹娘，还得当爹娘的来请。”沈大伯抱怨道，“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先进屋，我带小红接她几个侄子侄女去。” 等出了院子，沈大伯挑了条人少的道儿，“小红，你今儿个早上说有话跟我说，要跟我说啥，这里没人，说吧。” 沈红的计划想要实施，光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她两个哥哥太软弱了干不成事儿首先排除，剩下的就是她爹娘，沈大伯娘也不行，她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一定会坏事儿，看来看去能说的只有沈大伯了。 深吸一口气，沈红说道：“爹，我要嫁的人是李卫国，不是顾谦！” 指尖的烟头烧到指头，沈大伯被烫的一激灵，才找回了混乱的神志，他丢掉烟头踩扁，“你刚才说啥？你要嫁给李卫国，你俩——” “爹，我怀孕了，是李卫国的孩子。”哪怕是亲生父亲，沈红也不敢暴露自己重生的事情，但她要想得到沈大伯的支持，就必须得有一个无法推却的理由，不然，面对一个明显条件更好的，她却选择了条件差的那个，她爹就得怀疑她脑子出问题了，或是被谁威胁了，到时候搞不好事情就得暴露了。 这是一个她想了无数遍，但是最保险的理由。 为此，她特意找医生配了药。 但是这事不能拖太久，不然迟早会被她爹知道她在撒谎。 此外，顾谦和李卫国只有一个星期的假期，错过这一次机会，她未必能找到第二次机会。 沈大伯气的脸色铁青，扬起巴掌要打到沈红脸上，可对上闺女倔强的眼神、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沈大伯恨恨的放下手，指着沈红的鼻子，“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放着顾谦这么好的条件，你为啥要跟李卫国搞到一块儿？啥时候的事儿，李卫国知道你怀孕了吗？几个月了吗？顾谦那边没露出啥吧？” 顾谦那边能露出啥来，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沈红不由得松口气，“爹，一个月了，李卫国不知道孩子的事儿，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我，那天的事情就是个意外。” “既然李卫国不知道，那就偷偷把孩子打了。”沈大伯狠心道，“闺女，爹是过来人，李卫国那小子现在看起来一心挂念着小青，你就算跟他真成了也不没个好，这男人你惦记着你，心里没你，你这日子可过不好。” 沈红诧异的看着她爹，“爹，你懂得还挺多？” “最了解男人的永远是男人！”沈大伯得意的挺了挺胸膛，“爹作为一个男人跟你说，去把孩子打了，以后好好跟顾谦过日子，顾谦是团长，他又上过军校，可比李卫国那个孤儿好多了，你就别惦记他了，以后你跟顾谦少不了孩子。” “爹，我是不会打掉的。”沈红眼中涌出几滴泪珠，“爹，你就帮帮我吧，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想留下他。” 沈大伯要被这冥顽不灵、死不悔改的闺女气死 分卷阅读122 了，“李卫国有啥好的？顾谦这么好的人你为啥看不到？不论如何你必须嫁给顾谦，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孩子，办完酒席你们就同房，等走的时候爹想想办法把你留下来，到时候就说有了孩子，我们不放心，不让你走，等生了孩子再说。” 沈红气的咬牙，原以为最好说服的老爹简直是油盐不进，好在她还有最后一招，“顾谦才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他是因为政*治才娶我的，如果我嫁给了他，回头就得下农场劳改，爹，您也知道现在斗争多严重，顾谦家庭成分不好，脾气也不好，这些年没少树敌……您觉得我到时候能活着回来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看顾谦好好的啊？”沈大伯这才慌了，关乎闺女的命，他再看好顾谦，也不敢拿闺女的命开玩笑。 “我不小心听领导说的。”沈红祈求的看着沈大伯，“爹，你就帮帮我，让我嫁给李卫国，他这样的家世现在才最安全，顾谦的爹娘可是□□，形势这么严峻，咱们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沈大伯吐口一口浊气，拦住还想劝说的沈红，“你别说了，我想想……去喊你哥去，我去打麦场走走。” …… 回来睡了个回笼觉，沈青醒来的时候村子里响着几声炮声，一听就是有顽童偷了家里的炮在外面偷着放。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焦香的油炸味道、肉香味儿，香甜的糖味，外间还能听到沈母扯着嗓门喊话的声音，沈翔顶嘴的声音，豆子撒娇要吃的声音，热热闹闹的，终于有了过年的感觉。 沈青伸个懒腰起身去了堂屋，豆子噔噔噔跑过来塞给她一黑乎乎的东西，“这什么呀？” 她在嘴里嚼了嚼，外酥里嫩，带着淡淡的酒香味儿和蒜香味儿，骨头已经被炸的酥脆，她牙齿用力咬下去，咔吱一声，骨头裂开，她嚼吧嚼吧咽了。 “娘，这排骨炸的不错。”之前杀猪买的排骨他们没舍得吃完，就炖了一次，里面大半部分还是土豆，剩下的都是准备过年那几天再吃。 她之前随口提了一嘴的酥炸排骨，也没想着能做，毕竟家里油不多，谁知道沈母真炸了，沈青感动坏了，跑过去抱住沈母的腰，“娘，我爱死了你了！这排骨太好吃了！” 沈母没好气的嗔了眼闺女，“你给我一边去，别在这捣乱，待会儿油溅到你身上，又该乱叫了。” “知道了娘。”沈青伸手抓了把筐子里炸好的丸子，“豆子，吃萝卜丝丸子不？” “爹，要贴对联啊？我帮你！”扭头瞅见沈父他们拿着几张红纸，想起前世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对联就是他们一家三口贴的，来到这里第一次过年，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沈父随手塞给她一张横幅‘恭贺新春’，放太久潮湿褪色的红纸中间横着四个大字，字体看起来有些熟悉，沈青想了下记起来这是大队长写的，村里家家户户的对联年年都是大队长写的。 又把剩下两张塞给沈飞和沈翔兄弟俩，自个端了一碗浆糊，捏着一张‘福’字跟着。 到了院子外，沈父掰了根树枝沾上浆糊抹在红纸后面，他退后几步指挥三个孩子往上、往下、歪了还是正了。 等贴好对联和‘福’字，四个人居然出了一身的汗。 “沈老二，你家今年动作快，这都贴好了。”隔壁大叔抓着红纸出来，笑呵呵道，“新年好啊。” “新年好。”沈父笑呵呵的回了句，“都准备上了？今年打算去谁家？” 隔壁大叔家比较厉害，一共兄弟五个，老子娘都还活着，每年轮流在五个兄弟家过年。 “去我大哥家，我们准备的不多，就给孩子炸点萝卜豆腐丸子，包点饺子。”大叔贴上对联，跟沈父站着聊天，眼瞅着快十二点半了，越来越多的院子的打开门，主人家拿着红纸出来贴上。 眼看着这些人聊起来了，沈青缩缩被风吹的发冷的脖子进了屋。 豆子吃完萝卜丝丸子，这时候小身子爬进炕柜里，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干啥，沈青正要提醒他小心，你爹来了，沈飞长胳膊一身，揪着豆子的衣领把人从柜子里提出来，就见这小子手里攥着几颗红彤彤的小炮。 看到亲爹，慌里慌张的扔掉小炮无辜的瞪着他爹，“你不能揍我，你看我手里没有。” 听得沈青好笑不已，抱着大侄子的脑袋狠狠揉了一把，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大过年的不兴打孩子，沈飞只悄悄把鞭炮给拿走藏在房梁上。 炸好东西，把油挖在罐子里，锅底子还剩下一层油，沈母不想浪费了，中午趁着油锅烧了个蛋花汤，就着窝窝吃了个半饱。 等到三四点天快黑的时候，沈红和顾谦来了，是来喊他们去吃饭的。 虽然沈家早在两兄弟刚结婚的时候就分家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每到三十的时候，两家都会聚在一起吃顿饭，因为沈大伯是长子，所以每次都在沈大伯家吃饭，不过沈母深知妯娌的秉性，从不空手上门，哪怕再难，也得带了东西去。 因着今年沈母做的事儿被发现，沈红被沈大伯特意指派来盯 分卷阅读123 着，一个是一定要请到沈青一家人过去吃饭，二是看着别再带东西来了。 沈红在一边看着，屡次抢下沈母手中的篮子，沈母想想也就放下了。 不愧是城里上班的，沈青觉得自家今年日子好过多了，但跟沈大伯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光是鱼就有两条，一条是真鱼，红烧的，还有一条是糯米做的红白相间的鲤鱼，此外，还有八宝鸭、粉蒸肉、红烧肉、清蒸螃蟹、红彤彤的大虾、鹌鹑蛋、炖鸡，再加上素菜和凉菜，一共十二道菜，村里除了沈大伯家，也就魏家勉强能拿的出这么一桌了。 比起往年记忆，今年真是太丰盛了。 沈青瞄了眼李卫国和顾谦，是因为这两个人吧，不然光给他们吃，沈大伯娘可不舍得。 但是很快，沈青发现自己想错了。 沈青家就有七个人，沈大伯家人更多，不算顾谦和李卫国就有十二个，一共是二十一个人，一桌子坐不下，原先没有外人的时候，两家都是结了婚的坐一桌，剩下没结婚的，不管多大都坐地上这一桌。 不过今年有了俩外人，坐位就变成了要喝酒的坐炕上，不喝酒的在地上。 一桌十二道菜，两桌就是二十四道菜，大手笔啊。 沈青挨着小鹏哥家里的嫂子坐着，听她说，这桌上的几道肉菜，比如说那条红白相间的糯米鲤鱼，红烧肉、螃蟹、大虾、八宝鸭和鹌鹑蛋是顾谦和李卫国两人出钱在县里的国营饭店提前预定的，今儿个一大早人家就给送来了。 剩下的粉蒸肉、炖鸡、红烧鱼、爆炒鱿鱼是两个嫂子和沈红一起做的。 至于沈大伯娘，大过年的就别为难大家的舌头和胃了，她在一边歇着就行了。 五点天就全部黑下来，摆好桌，照旧由沈大伯总结下过去展望未来，随着沈大伯夹了第一筷子，终于可以开吃了。 第六十一章 逼婚 炕上那一桌都喝酒, 今年照旧是他们县里酒厂卖的散酒，一斤就要两块钱，酒坛子打开, 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沈翔伸着脖子直往炕上看。 地上这一桌喝的花果茶，干花瓣和干果加糖煮的茶水, 大伯娘今年太舍得了，花果味儿是一点没喝出来，入口全是甜味儿，年纪小的孩子最爱吃糖了, 抱着搪瓷缸子吨吨吨灌了一肚子的水, 就这还不满足，伸着小短手还得再来一缸子。 好在他们的娘在旁边看着, 用一块红烧肉又给钓回来了。 肉菜占了一半以上，加上又是国营大厨做的, 味道很不错，沈青尤其喜欢吃那道粉蒸肉，入味儿、绵软, 肉层中间是干菜, 吸饱了油脂的干菜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和味道, 单吃就很美味了。 螃蟹放在一个篓子里, 有十来只, 是正宗的海蟹，一人一只肯定是不够的, 沈红做主分给了孩子, 也包括沈青这个大‘孩子’, 嗯, 毕竟没结婚嘛。 乡下河里就有河蟹，哪家孩子夏天没下过河，螃蟹也算不上稀奇，反倒还不如红烧肉更有吸引力。 鹌鹑蛋是卤的，味道有些过于浓烈，不过对于缺肉的众人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十二道菜看着多，但是桌上坐着的人也不少，才刚垫了个肚底，桌上的菜就少了一半。 沈红的两个嫂子立刻又去端了一盘子大葱炒鸡蛋、一盘子红通通的麻婆豆腐。 哟，十四道菜了，当真是大手笔。 沈青眼睛瞄上麻婆豆腐，小心的夹了一筷子，豆腐表层裹着一层浓浓的淀粉液，混合着黑的、红的调料，散发着浓郁的辣味和麻味，让人口齿生津，欲*罢不能，舌头和牙齿轻轻下压，豆腐破开，里面是一股清香的豆香味儿，大大缓解了口腔中的麻和辣。 她咽下豆腐，忍不住又夹起一块儿。 说真的，不比几道肉菜差。 她暗悄悄的扯扯旁边沈母的袖子，“娘，你快尝尝这豆腐，回去咱家也做，太好吃了。” 沈红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抿嘴笑笑，把麻婆豆腐的盘子放在她跟前，“喜欢就多吃点，这叫麻婆豆腐，是我问厂子食堂的大厨要的方子，我二嫂做的……我二嫂的手艺好吧？” “好！”沈青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心想，她娘肯定做的更好吃。 酒过三巡，沈青也吃了个半饱，没有要米饭，只要了个芝麻烧饼，夹了绿豆芽吃。 忽的就听到隔壁沈大伯的声音猛地抬高，“去部队再结婚？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都去了部队，还咋在村子里办酒席？我们队里那么多人都等着喝我闺女的喜酒，还有不老少的亲戚呢，总不能全跑你们部队吧，老远的距离多麻烦，要我说，就在咱家办酒席，回头你们去了部队补办也好，随便吃点饭也行，随便你们，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儿！” “但是村里，必须得先办！”沈大伯涨红着脸打个酒嗝，人看起来有些醉了，要不然也不会冲着顾谦喊了。 据她观察，沈大伯跟顾谦说话的时候，乍一看随意的很，一副自家人的模样，但其实他对‘团长 分卷阅读124 ’自卑又畏惧，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顾谦的眼睛，声音啊、语气都比跟其他人说话要小声、语气要好。 人醉了之后，胆子倒是大了，居然都敢喊了。 沈青不知道的是，沈大伯根本就没醉，他是气坏了，气急败坏之下以至于忘记了顾谦是个官了，加之轻微的酒精影响了他的神志，胆子可不就大了。 “我跟你说，小子，我就这一个闺女，从小养到大不容易，就盼着以后能嫁个好男人，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们老两口也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无论如何都得在村里办酒席，得让大家伙都看看我闺女嫁了个好男人！”沈大伯抓着顾谦的胳膊，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一副老父亲不舍得嫁闺女的模样，看的桌上的男人们都有些心酸，谁家没有闺女，只要想想自家闺女要嫁给别的男人，他们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忍不住也帮着劝。 要是一个人还好，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偏偏对方不是岳父就是大小舅子，要么就是二叔，顾谦又要娶人家的闺女，一个不敢得罪，一句严厉的话不敢说。 顾谦难得有发愁的时候，他是军人，结婚是要申请的，没有人通知他要提前结婚，他还没打结婚报告呢。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一桌子‘逼婚’的人，顾谦借口抽烟出去了，李卫国跟在后头一起出来，一巴掌拍在顾谦肩膀上，语带羡慕道：“老顾，你可以啊，这马上要当新郎了，不像我，小青说了，至少还要考察半年呢！” 谁知他绕到前头，就见顾谦一张冷肃的脸，眉心皱着，他肩膀撞撞顾谦，“不是吧，这么好的事儿，你在这愁眉苦脸啥呢？要是我，早就高兴的出去跑两圈了！” 顾谦掐掉烟头，“我还没提交结婚申请，这里跟咱们不对不一样，咱们那儿得去领了结婚证明才算合法夫妻，这里只要是办了酒席就是合法夫妻了，这不符合流程。” 尤其是现在的政*治形势对顾家这种有资产阶级背景的人十分不友好，如果当小辫子抓住，他的军人生涯很可能就得结束了。 这对于他们这些当了十几年的兵，把军人荣誉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人来说，不啻于杀人诛心还反复折磨。 顾谦不想赌，更不想在自己的军人生涯上留下污点，而且，他要是有污点，连累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他的父母和弟妹，他堵不起。 李卫国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吧，“如果是我和小青，嘿嘿，老顾，我愿意为她冒险。” 李卫国是孤儿，但不是生来就是孤儿，也是有父母亲人的，不过都早早就死了，他父母以前是地主家的长工，也是三代贫农，他要是跟沈青先办酒席就没有顾谦的忧虑，没办法，现在的形势对三代贫农非常友好。 顾谦冷哼一身，抬脚踹去，李卫国感觉到风向的改变灵活的闪避开来，忍不住又刺了句，“嘿嘿，出身是没办法的事儿！” 顾谦没有吭声，李卫国忍不住又问道：“你到底咋想的，我看你几年不给个准话，沈大叔不打算放过你……要不你就从了吧，大不了一会去立刻补上申请书，到时候跟师长说说好话，咱把申请书上的日期、批准时间都往前挪上几天，师长肯定会帮你瞒着的，沈红也不会说出去，我更不可能泄露，不就没人知道你违反纪律了吗！” 顾谦摇摇头，“不行。” “那你拒绝沈大叔？小心他一生气不让沈红跟你走了。”李卫国说道。 本来这次休假李卫国是打算跟顾谦去京城顾家的，谁知道京城那边突然来了电报，说是顾家被人盯上了，让顾谦想办法赶紧结婚。 顾谦问了沈红，沈红没有意见，两人商量好等到过完年一起回部队结婚，临过年前两天，沈红又说结了婚短时间内他们没办法回村，她父母还没见过顾谦，所以她想带顾谦一起回来渐渐父母。 刚好那会儿李卫国也在，沈红又状似无意的提起沈青还没有对象，问李卫国对她感觉咋样。 李卫国当然说好了，那闺女皮肤白又亮，长得这么好看谁会不喜欢？ 于是，最后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 只不过，顾谦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未来岳父居然要逼婚，婚期提前，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顾谦抬眼，“所以我决定尽量往后推，明天就回部队把结婚申请交上去，等批复一下来我就回来。” 李卫国啧啧两声，“可以，不过审批那边最快也得一个星期吧，我觉得沈大叔不会让你拖那么久，而且咱们假期有限，你到时候回来办酒席，师长、政委那边能放人？” “我明天就回，先销假，剩下的两天刚好办酒席的时候请上，接下来的三年我不打算再请假了。”顾谦把早就想好了。 李卫国竖起大拇指，“狠人啊，这个可以！那我明天跟你一起走？” 李卫国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的，确实是拿不定主意，没有丝毫的试探之意，一方面是因为沈青，他也是有对象的人了，单身二十多年了，当然想跟自己对象多多相处了，另一方面嘛，咳咳，他还想继续听故事，不愧是他对象，小青讲的可真好 分卷阅读125 。 但是吧，他们现在住的是沈红家的屋子，是因为顾谦是沈红的对象他们才能住这里，顾谦走了他要是还住在沈家多不合适，还有一点是，他俩一起来的，顾谦走了他没回去，回头政委不得给他上一个星期的教育课啊，那他离牺*牲也不远了。 顾谦斜他一眼，“废话！你留在这里干啥？” 李卫国肩膀耷拉下来，在墙角蹲下，闷闷不乐，“哎，小米测出了五灵根，这样的废灵根好几年才能引气入体，小米可咋办啊？” 顾谦嘴角抽抽，心里暗下决定，半年之内，李卫国都别想再见到沈青了。 第六十二章 新年 年夜饭过半的时候, 沈红和顾谦的酒席日期，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婚礼’定在了农历一月的十四，元宵节的前一天, 那一日是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本以为接下来终于能好好吃饭了，谁知道说完了沈红和顾谦，接下来居然轮到沈青和李卫国了。 “小青, 你和卫国同志谈的咋样了？”一开始沈青只当这是长辈的关心，毕竟说起来媒人也算是沈大伯夫妻了。 “挺好的。”沈青笑笑说道。 “那就好。”沈大伯点点头，“那要不这次小红办酒席你们来一起去办了吧，到时候咱们两家合在一起请客, 不用你们出钱, 我这个当大伯的全包了。” 沈青脸一垮，不是, “大伯啊，我们满打满算还没谈五天呢, 我们不着急，再说了，我办酒席怎么能让大伯出钱呢。” “你说啥胡话呢, 老二两口子才是小青的爹娘, 人家还没说啥呢, 你管的倒宽, 既然喝醉了就赶紧进屋躺会儿去, 外头都是自家人我招呼着就行，小鹏小程, 把你们爹扶进去！”沈大伯母掐着腮帮子硬是给沈大伯灌了一杯花果茶, 天知道大过年的她用了多少力气才没有一盘子扣到沈大伯的脑袋上, 这老不死的东西一年到头钱没有挣多少, 花钱的时候眼还不带眨的。 四五十岁的人了，孙子孙女都有了，不知道给家里孩子多弄点好的，就知道整天惦记着补贴他弟弟，也不想想是谁陪他过了一辈子，是谁给他生儿育女，是谁的孩子以后给他养老！ 越想越生气，又看着沈大伯就是不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老二啊，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我对不起你啊——” 沈大伯娘狠狠瞪了眼沈大伯，又瞪了眼沈父，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够男人扔出去算了，最好冻死他！ 但是，顾谦和李卫国在这里啊，一个是准女婿，一个是准女婿的同事，以后跟闺女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是为了闺女的面子，她也得忍下来。 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别管他，平时喝多了就这样，嘴巴里每一句正经的，全是些屁话，赶紧给弄进去！” 沈大伯睁着朦胧的眼睛，依依不舍，“小青，卫国岁数不小了，我可听他说了，他们领导催他呢，他再不结婚领导就给他分配对象了……” 沈大伯娘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理念，“小青别理他，快吃，大家都吃，二叔，你们这桌也别喝那么多了，等会儿再来一个发酒疯的我们可招架不住，刚才也喝了不老少了，多吃点菜吧，除了鱼别剩了，初一不兴吃剩饭。” 这事儿算是打岔过去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些话的影响，总之，接下来的氛围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大家都有点缩着、放不开的样子。 沈红换了个位置，悄悄安慰她，“小青你别担心，我问过了，他们政委嫂子和师长嫂子的确说过这话，不过李卫国现在有对象了，她们就不会乱掺和了……我见过两个嫂子，人都挺不错的，你安心跟李卫国处。” “我爹虽然糊涂的很，但是他有一点没说错，李卫国的年龄不小了，他的个人问题领导们都很关心，你就别端着了，差不多就早点定下来吧。”沈红一脸的语重心长、推心置腹，“除了这点之外，还有就是，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顾谦和李卫国所在的这个团可能要调到东北边防驻扎，因为距离内地太远了，那边特意新建了家属区，连级以上的家属都能分到一套房子，你这去晚了可就分不到好的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边防太远了，你要考察半年，不是我看不得你好，真等他们调过去，三年内未必能有时间请假，你见不到人，半年跟这个时候有啥区别？” 沈红深知过犹不及，尤其是她这辈子想要跟李卫国好好过日子，作为未来的首富夫人，她的身上不能有污点，所以一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她的打算，事情要成，还不能牵连到她身上。 沈红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拍拍沈青的肩膀，“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想现在就结婚，等半年也行，反正顾谦和李卫国短时间里不会分开，大不了到时候我这个当姐姐的帮你盯着，不让其他姑娘沾上李卫国。” 人家这么为她着想，沈青心里还是很感激的，“谢谢姐，不过姐我听大伯说你在厂子里进了宣传科，要我说，你该进妇联的，我觉得你特会劝人，刚好说到 分卷阅读126 人心里去了。” 沈青此时有点感慨，越是接触沈红，越是发现这姑娘特别会做人，说话次次都能说到人的心坎上，如果那本年代文作者知道以后，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吧。 沈红做的不动声色、恰到好处，又不会太突兀，最重要的是，她的确是一片好心，也因此，谁都不会怀疑到她。 沈红笑笑，揉揉沈青的脑袋，“你是我妹妹，我才能耐心和你说，要是换个人，我肯定不会替人考虑这么多……你快吃，我还要跟二叔和二婶说说。” “姐，你去吧。”又不是多难的事儿，沈青大致能猜出沈红要说的东西。 沈大伯想通过一起办酒席的方式，变相的补偿之前沈大伯娘送礼收钱的事儿。 沈青对此只觉得沈大伯脑子太糊涂，她可是从她娘那里听说了，沈大伯从结婚开始就听沈大伯娘的，一辈子性子又软又怂，唯一厉害的还是那次在沈青家里打架那次。 她不觉得沈大伯能别过沈大伯娘，这事儿到最后肯定还要不了了之了，与其让沈大伯瞎折腾，让沈大伯娘记恨他们家，还不如大度点，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 …… 沈红去说话了，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三个嫂子收拾了桌子，摆上茶壶水杯和果盘。 冬天的水果不多，大都是苹果和橘子，但是沈红居然还弄到了南方的芒果，像是贵妃芒，巴掌大小，半红半黄，在一众水果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沈大伯娘得意洋洋的跟众人炫耀了一番自家闺女多么受领导重视之后，才犯愁的看着三颗芒果不知道该咋分。 家里可有二十来号人呢，就是光给孩子都不够分。 沈青秉着投桃报李的想法，本想帮沈大伯娘分的，没想到沈红先一步说道：“娘，我来弄吧，大家先吃瓜子，我今儿个就大家做个不一样的。” 自从知道沈青拿出不少方子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之后，沈红是不服输的，为了这次年夜饭，她准备了很多，比如说特意托人从华侨商店买的沙拉酱、奶油、蛋糕。 沈红找了个盘子端了芒果、苹果和橘子走，临走前还拉上了沈母。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来的时候一人端了一只长方形的木盘子，盘子放下，里面居然是一块块巴掌大的小蛋糕。 蛋糕上均匀的抹着白色的奶油花、果酱写着1968，插碎巧克力片洒在周围，周围又围着一圈的水果块，有芒果、苹果还有橘子，去皮弄得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好吃。 “这是啥啊，可真好看。”小程哥家的嫂子笑着问道。 “这是蛋糕，这白的叫奶油，这是果酱，这是……”沈红笑着介绍道。 一个蛋糕，让沈红出尽了风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挺直了腰背，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面对。 眼看着没完没了了，沈青肩膀垮下来，堂姐，你最好了，快让我先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怨念太强大了，沈红一抬头就看到小堂妹口水要留下来的样子，她不由得嘴角抽抽，“大家边吃我边说吧。” 蛋糕底下垫了硬质油纸，直接放在桌子上就能吃了。 蛋糕到了跟前，沈青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勺蛋糕加奶油放进口中，绵软和甜滑的触感让她感动的想要哭，太幸福了！ 堂姐，你真是大好人！ “小青，太难吃了？”沈红故意逗她。 沈青抹抹眼角，“太好吃了。” 里面放的不是植物油，而是纯正的黄油和奶油，浓浓的奶香味儿充斥在鼻端，令人回味无穷。 哎，太小了，她不过是想想的功夫就不自觉的吃完了，舔一口木勺子，她眼巴巴的看向沈母，沈母瞅一眼孙子，宋姗主动说道：“娘，我尝尝味儿就好，你给小青吧。” 但是沈青哪好意思，奔二十的人了，又不是几岁的小娃娃，咋好意思抢她娘*的吃的，连忙拒绝，“娘，我不吃了，你快吃你的，回头咱自己做。” 最后一句超小声，不好抢了沈红的风头。 沈母听了点点头，既然闺女有方子，回头抽时间做就是了，于是她就把自己的半块让给了豆子，让宋姗自己吃完。 接下来总算是风平浪静了，大家说着话嗑瓜子吃花生，等到凌晨前几分钟，沈大伯娘把沈大伯扒拉起来，作为一家之主他和沈父两兄弟要去放炮。 一年就这一次，大家也想看看放炮，衣服穿严实，全都跟出来看。 今天月亮挺亮的，外头好多等着放炮的人，大家见面互相恭喜祝福，孩子们跑前跑后比拼谁兜里的糖果最多、最新奇，没说两句，就听见远远有人喊着十二点了，沈大伯把鞭炮挂在竹竿上挑着，沈父擦了根火柴点燃火线，还没跑回来空地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破声，有她家的，也有别人家的，噼里啪啦声音中，鞭炮齐鸣、震耳欲聋。 一九六七年过去了，一九六八年来了。 第六十三章 离开 接下来就是守夜了, 往年的 分卷阅读127 情况是就此分开，今年也不例外。 沈飞把精神抖擞、嗷呜欢叫的豆子叫回来，这家伙吃完饭就睡了, 放炮前特意喊醒的，此时兴奋的呼朋唤友，在村里小道来回穿梭捡拾哑炮, 这是每个孩子儿童时期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大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童年的美好时光，这一去就没回来了。 沈母等了会儿受不住冷，招呼人先走一步。 到了家桶开炉子, 不一会儿屋子就热起来。 沈父沈母一向不强求守夜, 不过她和沈父是一定要守的，沈翔倒是也想, 但被赶去睡觉，豆子回来宋姗领着儿子睡去了, 沈飞今年留下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牌来，馋的沈翔磨磨蹭蹭不肯走, 非要先玩上一把再去睡。 沈青打个大大的哈欠, 又不能吃, 她没啥兴趣。 第二天早上其实应该还有一道放炮的, 但是吧, 鞭炮价格不便宜，今年也是因为食品厂才能给每家分得一小挂, 大都是凌晨给放了, 早上也有稀稀拉拉的几道响声, 很快就被寂静取代, 直到十点多，才有声音渐渐冒头。 沈青早就醒了，不过沈父沈母昨儿个守夜早上六点天亮才去睡的。 今儿个大年初一，等十点多会有孩子上门拜年，到时候作为一家之主的沈父沈母得亲自接待，发糖果瓜子。 不过因着现在物资太少，一般孩子来了都是给抓上一把瓜子或是花生就算完事儿，亲近点的人家孩子会多给一颗糖，血缘关系的孩子则要给压岁钱，当然，给的也不多，一分两分、五分一毛都行，看各家的情况而定。 沈青用剩下的红纸裁了十个小红包，沈母从柜子里翻出装钱的铁皮盒子，拿出一个手帕包。 “写上名字吧，别回头搞混了。”沈母抬头说道。 “给的还不一样？”沈青问道，往年包括豆子在内都是一个数，那红纸一包完事儿。 “嗯，昨儿个你姐非不让咱带礼去，今儿个压岁钱多给点补上。”沈母是无论如何都不占沈大伯娘的便宜，大家面子上好看，心里也不惦记。 沈青点点头，在其中五个红包上写了鹏程俩家五个孩子的名字，沈母专挑一毛、五分的装，一个红包给装了两块，厚厚的都鼓起来了，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轻。 五个红包一共十块钱，沈母心疼极了，但还是朝沈父问了句，“够了吗？还要再添点吗？” “够了。”沈父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昨儿个那一桌子的菜，没有二十下不来，他们家出一半也够了。 剩下的五个红纸里全都均匀的装了五分的，沈母递给沈青，又抓回去一个，往里面多塞了张五分的票子，恰好豆子揉着眼睛往炕上爬，趴在沈母腿上奶声奶气的喊着，“爷爷奶奶，新年好，恭喜发财！” “我的大孙子可真聪明！”沈母高兴地把一毛的红包塞豆子手里，“拿着，买糖吃。” “谢谢奶奶。”小家伙嘴甜的抱着沈母叽里咕噜一大串的好听话，乍一听，耳熟的很，可不就是昨儿个小程家嫂子悄悄教给她儿子的嘛，好家伙，正经学的没记住多少，倒是这个旁听的给全记住了。 趁着孩子们还没上门来，沈母和大嫂赶紧弄了点饭，凉拌了个绿豆芽，煮了一锅白菜豆腐丸子汤就着窝窝。 家里刚收拾好，院子里就涌进来一群孩子，沈母和大嫂一左一右坐在炕上，见到孩子就给抓一把瓜子花生。 这些孩子走的时候把豆子也要跟着走，被沈青拉住，她拿着要给大伯五个孙子的红包带着豆子去了大伯家。 昨儿个守夜，小鹏小程两个哥哥也留下了，要等过了十五才会他们自己家。 到的时候赶巧了，五个孩子穿戴整齐正要出门拜年，见小姑姑来了有跟着回家。 沈青带着豆子拜了年，两人一人拿到一个薄薄的红包，接着沈青代替她爹娘把五个厚厚的，看起来十分显眼的红包发给五个侄子侄女。 当然，就从五个孩子手上过一遍，还不等沈青走呢，就被他们的娘给没收了。 侄子侄女们的反应不大，年年都这样，习惯了，倒是豆子，沾沾自喜，要不是沈青眼疾手快捂住这家伙的嘴巴，大年初一大伯家就得‘热闹’了。 出了院子还没等沈青给这家伙好好说说，他就已经手快的拿出红包炫耀了，“看，我的压岁钱我娘就不收！” 沈青：“……” 这倒霉孩子！ “你娘是让你过过瘾，让我现在替她收了。”沈青顺利化解危机，就瞅见豆子眼睛了包了一包泪，她扬了扬红包，“你要是哭出来，我就跟你娘说，你把钱丢了。” 想起上次丢了一分钱被揍的惨痛经历，豆子强行咽回眼泪，姑姑太坏了，另外五个侄子侄女惊恐的瞪着沈青，跟豆子一模一样的表情，姑姑太坏了！ 沈青哈哈笑笑，不坏怎么制得住你们这些小鬼头。 六个孩子对视一眼，悄悄往边上挪，挪到一仗远，大吼一声，“姑姑是坏人！”手牵着手跑的飞快。 分卷阅读128 沈青看着乐的不行，也没管他们，揣着豆子的一毛钱回了家，给了大嫂。 她回了自个的房间，扒拉出一个纸包来踹在怀里，出来的时候又抓了两把瓜子塞兜里。 “你干啥去？”沈母见她出门，“多大岁数了，可不能收别人家东西知道不？” “知道了。”沈青摆摆手。 她要去的是何家大房，何大妮家。 昨儿个三十那天何大妮回来的，沈青去了，但是人太多了，她没找到机会跟何大妮单独说话。 进了屋里先拜年，何婶子不但给抓了花生还抓了一把糖，可见那补偿是真不少。 何大妮的情况好了不少，现在也不至于见人就害怕了，不过话还是少的很。 但是她还记得沈青，也知道多亏了沈青她才能脱离陈家，才能让陈家村的人受到惩罚，因此，她对沈青比一般人都要亲近。 等拜完年她立刻拉着沈青进了她的卧室，拿出自己存的好吃的给沈青，“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柿饼、饼干、煮鸡蛋，我给你泡麦乳精喝。” “姐，不用，我吃饱了来的，吃不下了。”这些都是政府给大妮姐补身体的，她怎么能贪呢，“我过来除了拜年还有件事儿。” 沈青把当初她讹陈文羽钱的事儿说了，末了拿出怀里的纸包，“一共三十块钱，你收好，我没有跟婶子和大叔他们说，你可以自己放好，你毕竟是离婚回来的，家里除了婶子和大叔，还有你大哥大嫂他们，时间久了肯定会有矛盾，你留着这些钱，时不时的给家里买点吃的，这样有利于家庭和谐、团结。” 大妮接过油纸包，“小青，谢谢你。” “谢啥，咱俩谁跟谁，对了，你户口迁回来了吗，开春上工要记公分的。” “迁回来了，我趁着现在好好养身体，开春也跟着下地。”何大妮慢慢的说，她曾经长达三年没有说话，现在开口说话很慢。 让何大妮放好钱，沈青拉着她先去了隔壁的何老二家拜年，大过年的，吴桂玉对她再不待见也只能挤出笑脸来，收获了一把泛着潮味儿的瓜子，出来的时候队伍变成了三人，接着去了春芳家，然后是陈麦家、魏琳家。 去魏琳家的时候看到王知青也在，出来的时候默契的不带魏琳。 本来还想去几个生产队长家里转悠的，半路看到他大哥开着拖拉机出来，沈青吼了一嗓子，“哥，大过年的你干啥去？” “送顾谦他们去县里。”沈大哥扯着嗓子喊，拖拉机发动机的声音太大了。 沈青心想，这是出啥事儿了吗？ 陈麦笑眯眯的捅捅沈青的腰，“哎，走，咱们看看你对象去。” “听说叫李卫国是吗？”二妮问道。 “听我娘说脸黑的锅底似得，壮实的很，往那一站可吓人了。”春芳犹豫了下问道，她觉得沈青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看不上这样的大老粗，肯定是被婶子逼迫的，所以，真的要去看吗？ “去呗。”沈青反复想过了，她跟李卫国十有八九能成，反正早晚要见，就去看看呗，刚好她也想知道他们咋今儿个就要走。 瞅着拖拉机直接往大伯家去了，四人抄小道走，到的时候拖拉机才刚在路边停下。 顾谦、李卫国一人提着一个行李包站在门口跟沈大伯他们说话，见几人过来，李卫国蔫嗒嗒的表情立刻精神一震，迫不及待的喊道：“小青！” 那依依不舍得样子，就连何大妮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陈麦更是打趣道：“看不出来，这黑炭头对你可真深情。” 沈青神色不变，心里暗自冷哼一声，又不是情感泛滥症患者，哪那么快就有深情了，明明是舍不得听故事罢了。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好姐妹，何大妮，陈麦……这就是李卫国，我对象，咋今儿个就走，不是说有五天的假吗？”沈青问道。 第六十四章 支开 “你们好。”李卫国转头道, “老顾回去交结婚申请，不然没法办酒席。” 沈青点点头，“那一个星期后见。” 说完见李卫国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青笑笑，“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她们不是外人。” “小青, 好了没，卫国回头又不是不来了，等着赶车呢，下回再说吧。”李卫国刚张开嘴, 沈大伯从后头冒出来, 沈青视线扫过，大冷天的大伯出了一头的汗, 身体有点虚啊，“对, 不着急的话下次说吧，你们赶紧回去，早点把申请弄了, 可别耽误了酒席时间。” “我不着急, 你们想说啥慢慢说。”沈飞帮着把行礼扔进车斗里, 听到他们说话, 远远的喊了一声。 这倒霉孩子！暗骂一声沈大伯干笑道：“你是不着急, 他们急着赶车呢，就一辆班车, 错过了就得走回去了。” 沈飞不以为意, “到时候我路上开快点, 误不了时间……大伯, 就让小青跟卫国多说会儿，他俩才谈了几天，这分开肯定不舍得。” 分卷阅读129 沈青：“……” 真是谢谢你了，亲哥！ 沈大伯那叫一个郁闷，还有点火气冒出来，“瞧你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多不想让他俩好一样。” 得了，别说着说着吵起来了。 不等沈青开口，顾谦就先说了，“给你十分钟时间，去吧。” 沈青能怎么办呢，领着李卫国去了旁边的树下。 沈大伯伸长了脖子瞅着，沈飞走过来拍拍大伯的肩膀，“大伯，你干啥呢，小青又不会吃了他，你别怕。” 沈大伯一噎，我是怕这个吗？ 两分钟后，无话可说的两人走了过来。 沈大伯悄悄扯扯李卫国的袖子，两人落到最后，“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没跟小青说吧？” “没说，不过大伯你真能说动小青吗？” “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你这边可别拖后腿。” “那肯定不会。”李卫国拍拍胸膛，一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人看起来格外的傻气。 春芳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道：“你真能看上他？” “为啥看不上，讲究卫生，脾气温和，身体好，听话，还会自己洗衣服，上头还没有公婆小姑子、小叔子，本身能力强，每月工资不低，还有补贴，嫁过去还给分房子，我觉得比县城里的那些条件好多了。”沈青掰着指头数。 “呃，是个孤儿啊？”陈麦拧眉问道，“你娘居然同意了？” “孤儿咋了，孤儿才好呢。”沈青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着就看到李卫国一只手抓住车框，手臂用力向上一个起跳，竟然直接跳进了车斗里，这个弹跳力，厉害了！ “当兵的都这么厉害吗？”二妮羡慕的口水直流，“打架肯定更厉害！” 沈青与荣有焉的道：“我跟你说，这翻车才不算啥呢，你是没见过他们制服犯罪分子的时候，那动作，又好看又霸气，跟电影上一样！” “电影上有这么厉害的人吗？”陈麦对此很疑惑，沈青装听不到，再过二十年就有了。 拖拉机开走了，沈大伯他们回去，沈青他们说了几句吉祥话也走了。 她们五个在村里转到中午饭才各回各家，到家的时候家里正在包饺子。 年前太忙，沈母抽不出时间包，只能现在边吃边包，本来应该是早上吃饺子的，早上没和面来不及，这才中午吃了。 今天买的肉多是排骨，加上年前黑市被清查，家里的能包饺子的肉就两斤，菜放多了不好吃，放少了不够吃。 沈母最后还是决定少放点菜，到时候不够了再煮点面条。 她到家的时候饺子刚包好，沈飞也刚还了拖拉机回来，空气中弥漫着香油的味道，一排排白白胖胖的饺子整齐的放在案板上，锅里的水一开，饺子入锅。 “娘，一人再来个荷包蛋吧。”沈青忽然想吃荷包蛋了。 沈翔他们养的鸡圈卖出去了，但是鸡蛋一人留了一筐子好过年吃，沈母腌了一半，剩下一半炒菜吃，这会儿往锅里一人给敲了一个，饺子快熟的时候又往里面撒了一把豆面条，一把干青菜。 盛饭的时候，沈母紧着他们，一人满满一碗的饺子和一颗荷包蛋，到了她和沈父，只有小半碗的饺子，剩下的全是面条。 看的沈青心酸的不行，大过年的，连个饺子都不能放开肚子吃，这还叫过年吗？ 趁着沈母去把炉子里的火压上，她端起碗往沈母碗里倒，跟沈翔刚好撞在一起，姐弟俩对视一眼，一个拨开面条，一个往里倒，倒完再夹点面条，然后交换。 旁边，沈飞和宋姗也拿过沈父的碗给拨了饺子。 沈母拿了辣油、醋和大蒜回来，一眼就看出来碗里不对劲儿了，看了眼偷笑的闺女儿子，倒也没有再谦让，“不用给我和你们爹了，我们年纪大了，现在不喜欢吃肉了。” 骗人！ 前世她爸的岁数跟沈父的岁数差不多，她爸妈就可爱吃肉了，无肉不欢，医生不让吃肉都管不住。 沈青含糊应了一声，咬破荷包蛋外层的蛋白，里面是金黄的、半凝固的蛋液，又嫩又软，入口即化。 名副其实的舌尖上的享受。 猛喝了一大口汤，沈青往碗里洒了醋和辣油，咬一口饺子，味道特别好，就是菜太多了肯定是比不上纯肉的好吃。 …… 俗话说，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 今儿个早上的面是纯白面的，磨得细细的，跟前世的面粉一样。 为了配的上这顿白面，沈母昨儿个晚上睡觉前特意提前炖上了鸡，早上往里面加上香菇和土豆块炖熟，连汤带肉浇在面条上，就连豆子都一个人就吃了一满碗。 面条和一大锅的鸡肉全部吃完，大哥大嫂带着豆子和一条腌排骨回了娘家。 沈母娘家远的很，都走上百里的路，大冷天的，她不想跑，已经提前让往那边去的乡亲帮着把年礼带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走亲戚，吃饭。 分卷阅读130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东西都简单的很，两个苹果或是一包点心、一包果子之类的，中午管一顿饭，肉菜很少。 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不带孩子去，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二妮家，听说吴桂玉的弟弟来的时候带了十多个孩子，全是□□十岁的男孩子，吵的房顶险些没掀开，开饭的时候，那十多个孩子跟饿狼似得，都不用筷子，直接上手抓，一人一把，收手的时候就剩下盘底下汤了，当时小宝就扯开嗓子大哭一顿。 吴桂玉能咋办呢，总不能不让自己宝贝儿子吃饱吧。 一顿饭，最后居然把家里过年准备的吃的全给干光了，二妮是一口也没抢上，最后还是大妮姐听到动静给端了碗饺子。 就那样，吴桂玉弟弟走的时候，碰见一个人就说吴桂玉抠门的很，大过年的上门来饭都不让吃饱，十多个孩子在旁边配合的可好了。 一行人还没走出村子，吴桂玉就被人堵在家门口说，把她气的呦，一张脸都青了，当天晚上没吃进去一口饭。 沈青听说后送了她俩字——活该。 沈青家也会来人，不过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屋子里待着做护手霜。 年前方白彤拍了电报，东西已经全部送出去了，让她年后再赶些出来。 他们在海城郊区找到一家瓷器场，把人家有瑕疵的小瓷瓶全包了，瓷瓶重量不轻，且易碎，不方便邮寄，所以，还是跟之前一样，沈青用罐子装好寄过去，方白彤和邓翠玉自己分装。 哪有那么多铁皮罐子，沈青想想让沈父给做了方形的木桶，里面垫上一层牛皮纸，再垫上一层油纸，再放护手霜进去。 美白霜和护手霜可以这么放，润肤水就有些麻烦了，最后还是沈父找了人做了两个　　密封的铁皮桶，只在顶端留下两个指头大的小孔，到时候用漏斗灌装，装好用木塞子卡紧。 但是沈青还是不放心，这些东西光材料费加起来就有好几十了，要是中途被弄丢了，弄破了，她哭都没地方哭的。 还有一点就是，木头回头还可以再做，但是铁皮桶可不便宜，要是一次性用品的话，她可能得赔死了。 所以，沈青决定过完年自己送，咳咳，顺便也看看海城。 她没敢跟家里说，担心沈母反对。 她想起了沈红，觉得她在外面见过世面，如果是她去劝说沈母、沈父的话，成功率会比较高。 过年串门不能空手去，沈青用牛皮包了几块酥炸排骨、萝卜丝丸子、豆腐丸子去了沈大伯家。 “小青，你来的正好，快来。”沈大伯边说边朝着沈红挤眉弄眼，沈红一副无奈的样子，“娘，听说魏琳新做了一条棉布裙子，可好看了，冬天穿着还暖和，我也想要一条，咱去看看，回来你给我也做一条吧？” 沈母没好气的瞪了眼闺女，别当她不知道，这父女俩瞒着她不知道在计划啥呢，“去看看，小青一起去吗？” “小青不去，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沈大伯扫一眼两个儿子，塞给他们几张票，“没事儿就陪你么媳妇出去转转，去公社给你们媳妇买点好的。” 没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就剩下沈青和沈大伯了。 第六十五章 九千字 “大伯, 你把人都支开了想干啥？”沈青无奈的问道，有啥话还得单独跟她说，她找沈红可是有正事儿的。 “之前我说的那事儿, 你考虑的咋样了？”沈大伯问道。 “哪一个？”沈大伯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沈青也不知道他问的哪个。 “就是一起办酒席的事儿。”沈大伯拧眉。 “大伯，这不行, 我没打算这么早办。” 虽然说在民政局走法律程序才是正途，但他们这里的风俗是办了酒席就是正经夫妻了，领了结婚证明的了了可数，就比如她爹娘、大伯和大伯娘, 别看孙子都有了, 都没有一个正经的结婚证明，从法律途径上说, 他们不算合法夫妻。 不过现在条件放在那里，能领结婚证明的只有少数一部分人, 所以，只要是办了酒席，被广大人民群众承认的, 都算是合法夫妻。 正因为如此, 顾谦才会专门跑一趟把结婚申请弄下来。 所以, 沈青对于现在就办酒席很排斥, 因为一旦办了, 就等于领了结婚证明了，太吓人了。 她打心底里排斥跟另一个人绑定在一起。 但是, 沈青这句话却说的十分犹豫。 她难得有举棋不定的时候, 一方面排斥结婚, 一方面却又清楚的知道, 必须要结婚，她也找不到比李卫国条件更好的了。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她才会犹豫。 是遵从自己的心意，还是顺应时代风俗？ 沈大伯自然也看明白了沈青的忧郁，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犹豫，但是只要不咬死了就还有可能，“小青啊，不是大伯看不起你，就咱们家这条件，除了李卫国，你还能找到比他条件更好的吗？别说比他条件更好的， 分卷阅读131 就是县城里的，之前也有人给你介绍了吧，我听你爹说，你觉得人还不如咱乡下的，是吧，城里人有啥好的，其实就一个铁饭碗。” “你以为那铁饭碗有多好？你知道城里有多少人就靠着一个铁饭碗养了一家子吗，全家就指着这一个人挣钱呢，吃的还不如咱们，咱们至少能填饱肚子，每天喝点稠的，还有菜吃，城里的天天稀粥，就那还看不起咱们乡下人呢。”沈大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激烈，沈青怀疑他是不是被城里人看不起过。 “那啥，扯得有些远了，咱说回正事，我看你跟李卫国处的不错，你也说了挺满意的，听大伯一句话，遇到合适的就赶紧嫁了吧，不然回头被别的姑娘看上了，你就是后悔都没用了。”沈大伯语重心长的道，“当然，大伯想让你跟小红一起办酒席也是有私心的。” “你大伯娘呢做的确实不对，我使劲儿劝她了，她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你也知道，她这个人要面子的很，我要是直接让她给钱，她就是给了心里也不舒服，这样多不利于团结，所以，我就想着，要不你和小红一起办酒席好了，到时候礼金你们自己收着，我们家出了酒席的钱，也算是你大伯娘给你们赔礼道歉了，咱是一家人，就该团结一致，和和气气的，你说对不？” 她能说不对吗？ “对。”沈青吐出一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同意就是不识好歹了，“我同意了，一起办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没有一丁点的犹豫了，并不是因为沈大伯的劝说，沈青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她使劲儿想了下若是换个邋里邋遢，喜欢喝酒、吹牛、抽烟的男人，那她可以立地跟李卫国结婚！ 果然，人最怕的就是比较了。 得到准确的答复，沈大伯咧嘴笑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总觉得，沈大伯好像并没有他表面那么开心？ 一定是错觉吧，不然他能有笑容？ 沈青摇摇头，“大伯，一块儿办酒席，但是钱我们家自己出。”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还把我当你大伯没？我跟你爹是亲兄弟知道不，让我这个当大哥的占弟弟的便宜，你是想让人戳我的脊梁骨吗？”沈大伯义愤填膺，沈青飞快起身退到门口避开了他的吐沫星子。 “那啥，大伯，时间不早了，我去给李卫国拍个电报，要办酒席的话，还得部队批准呢。”沈青拿上棉袄穿上。 “你不用去，我正好要去县里看看能不能找人弄些喜糖，我顺手帮你拍。”沈大伯起身道，“赶紧跟你爹娘说一声，要请哪些人也早点通知了，让你哥算下，咱俩家共同的亲戚，还有你们要单独请的，回头我看看弄多少肉回来。” …… “爹，娘，刚才大伯劝我跟小红姐一起办酒席，他们家出酒席，礼金咱自己拿，算是之前的补偿，我答应了。” “你哥咋回事儿，咱俩在这坐着，跟小青说啥？”想起上次闹得那一场，沈母拉下脸，沈大伯说的就是屁话，几次管用过？ 沈父心虚的摸摸鼻子，“这还真不怪我哥，那时候我不是说出了门跟人说道说道我嫂子做的事儿吗，年前我哥脸出不了门，这不才养好，一出门肯定有人跟他说啊。” 沈母怀疑道：“我年前天天都在外头咋没听人说过，你真说了？” “当然说了，不然你以为大哥这次为啥这么坚决？”沈父暗自得意起来，他是说了，不过就跟一个人说了，那个人嘴巴紧，还跟沈大伯关系好，这样一来，既不会乱传话，他也算是给沈母一个交代了。 沈母没有再追究沈大伯，转而看向自家闺女，“还有你，办酒席这么大的谁人你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 “我这不就跟你商量了嘛。”沈青替沈母抹平眉心的皱纹，“娘，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跟大伯说一声就是了，多大的事儿，不用生气，生气容易有皱纹，会显老。” “行了。”沈母拍掉她的手，“跟我说说你咋想的，我瞅着你之前连对象都不想找，这会儿咋突然想办酒席了？” “理由如下，第一，李卫国本身人不错，同时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依着我的条件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可以先办酒席，第二呢，小道消息，李卫国他们好像要调走了，这一走山高路远的，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经常见面互相了解了，所以现在还是半年后没有什么区别。”沈青郑重的说道，“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李卫国是个孤儿，不会有婆媳问题。” 说真的，最后一条最得她的心，毕竟这个世上大多数的婆媳关系都不好，应付公婆的时间，她宁愿在实验室里加班。 “你想好就行。”对于沈青的这个决定，不管是沈母还是沈父，都举双手赞同，这个年代，除了工人，就当兵的最吃香了，要不是沈红直接把人介绍给沈青，他们家在村里也硬气，多的是小姑娘想嫁给李卫国，“不过孤儿什么的你可别在李卫国面前说。” “我又不傻。”沈青不以为意，李卫国是被人扔掉的，根本不知道亲身父母是谁，他也并不排斥自己孤儿的身份，虽然憨了点 分卷阅读132 ，但是性格还是挺乐观的，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比较轻松。 既然沈母沈父不反对，这事儿就等于定下了，今儿个初八，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办酒席，该准备的也得准备起来了，沈父也被沈母叫起来列单子。 虽然在沈大伯家吃饭，但是也不能当真甩手不管，这可是他们自己的闺女。 这事儿沈青没法掺和，她发愁的看着木箱子、铁皮水桶，他们这里离着海城可是有四五百公里呢，要先倒班车到省城，再坐火车，来回一趟没有三四天根本回不来。 可是一个星期后要办酒席，沈父沈母肯定不会同意她去！ 沈青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现在不行，但是一个星期后就行了啊！ 一旦办了酒席，她是结婚的人了，到时候沈父沈母也不好再拦着她了。 想到这里，沈青忽然发现，结婚太妙了，没有能管着她了！ 沈青忍不住叉腰大笑，从此天高任我飞！ 到时候她就能去军营看看，等李卫国调职下来，她还能跟着是东北看看。 前世她就大学毕业的时候跟同学出去爬了个山，爬山回来立刻就被导师拎进了实验室帮忙，从那之后别说出去旅游了，就是校园都是回家跟爸妈吃饭才出一次。 这一辈子这么闲，完全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想啥呢这么高兴？”沈飞回来，看小妹咧着嘴傻笑，不由得也跟着笑笑。 “我要办酒席了。”沈青跟大哥分享了这个消息，“具体的你问爹娘，我得出去一趟。” 她拿上钱又去了大伯家，如果沈大伯没走的话，她想让他帮忙给方白彤拍个电报，她得等一个星期后才能去。 谁知院子大门锁着，沈大伯已经走了。 沈青决定写信，写信还便宜，还能多说几句话。 除了决定自己亲自送货的消息，沈青还把自己要办酒席的消息说了，不过等到两人收到信，她估摸着都能要到海城了。 写完信，她本来要送到大队部的，邮差三天来一次，直接凑够大大队部拿走，走出家门又停下了。 既然不着急去海城了，且回头调职下来，她肯定要跟着李卫国去东北的，到时候离着海城更远，寄东西更不方便，她得多准备些护手霜、美白霜。 沈青敲敲脑壳，之前光想着自己了，忘了挣钱的事儿了。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就没打算反悔，办法总比困难多，实在不行她就让方白彤和邓翠玉给她准备好材料，她一季度跑一趟海城就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但是眼下，多准备点准没错。 不过家里的材料不多了，这个不方便别人帮忙带，因为非专业人员不会挑选材料。 也就是说，还是要跑一趟县里。 那就没必要把信放在大队部了，昨儿个邮递员才来过，再来就是三天后了，还不如她去县里直接投递呢。 不过今儿个也去不成了，去县里的拖拉机都快回来了。 …… 第二天一早，沈青揣上钱，拉上沈翔赶去打麦场。 今儿个的人不多，风大，一路上差点没把沈青冻成冰棍。 孙叔停了拖拉机，吼了一声‘下午两点集合回大队’，照旧去了熟悉的人家里烤火，姐弟俩哆哆嗦嗦的下了车，先去了邮局把信投了，才揣着手去了医院的药房。 现在人都时兴吃西药，吃中药得少，药房人少，一天下来也不定有一个来拿药的，也因此，药房也会对外做生意，不用开药房也可以拿药，但是价格要贵上两成。 沈青买了二十块钱的药材，她手上的钱几乎用掉了大半，足足有一麻袋的药材，沈翔一个人还扛不动，姐弟俩抬到拖拉机上放好，沈翔又揣着手去坐班车，他还得去市里一趟，给沈青买甘油等化学原料。 沈翔当天赶不回来，沈青一个人先回村里。 为了赶在办酒席之前全部做完，沈青每天加班加点，酒席的事儿是一点不馋和，就连结婚当天要穿的衣服她都一句随便给打发了，陈麦等人过来要陪着她说话，要被沈青晾在堂屋里。 转眼时间到了十三，明天就是十四，就是办酒席的日子，也就是她婚礼的日子。 家里人人都紧张的不行，就连豆子都一会儿问一遍的，只有沈青，看着剩下的最后一小盆材料，伸个懒腰，终于要完成了。 她把酒精灯、坩埚都收拾好，躺床上休息，刚躺下，就听到外间来了人，接着豆子砰砰砰的敲门，“小姑，小姑夫来了，奶奶喊你出来。” 沈青捂嘴打个哈欠，“来了。” 李卫国、顾谦、沈红都来了，人到的挺齐。 “小青——”李卫国朝着她咧着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像一只摇着尾巴的憨憨傻傻的大狗，等待着主人摸摸头。 “回来了，咋样了，都拿到批准了吗？”沈青在他们对面炕边上坐下。 “拿到了。”李卫国的声音里透着欢喜，他挠着头，一脸的 分卷阅读133 害羞，“我，我没想到你会同意咱们也办酒席，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着他起身下了地，打开炕边上靠着的足有一人高的麻袋，“都是我给你带的，你，你快看看喜欢不？” “啥东西啊？”沈红好奇的问道。 其他人也下地看，李卫国把麻袋口子撑开，“就是，就是我们去年秋天自己晒的一些干货，还有战友家乡的特产，他们要训练没法吃咱俩的酒席，就给送了好些东西，算是恭喜咱，咱结婚的……要倒出来还是——” “倒出来吧。”沈青瞅见头头好多大枣、板栗，不由得来了兴趣。 沈父赶紧从墙角拿出几个才编好的新筐子放在底下，“倒筐子里……咋这么多，你咋不留着自己吃，都带来干啥？” “还有顾谦的一份吧。”沈青问道，“我再拿个筐子。” “不用，顾谦也给家里送了。”不过没有李卫国的多，沈红看着这大麻袋，心里直冒酸水，这本来应该是她的。 “对，这都是你的，嫂子不爱吃这些，老顾都不没多带，不过跟我的种类一样多。”李卫国快言快语。 沈红脸上一僵，干笑道：“对，我不喜吃这些干的，干巴巴的不好嚼的。” 难道她是在意是啥东西吗？ 不是，她在意的是心意，是她不能比沈青的要差！ 可惜不管顾谦还是李卫国，甚至是其他人，都不懂她的心理。 麻袋里面还有个几个油纸包，里面有果干、菜干，还有柿饼、冻梨、咸鱼干、冻鱼干、干海带、晒干的贝类等等，居然一包里面是几块巴掌大小的饼子，散发着甜香味儿。 品种十分丰富，大江南北各地的都有。 “这是啥饼子？”沈青扬起手问道。 “啥来着？”东西太多，李卫国一时间没想起来，顾谦抬眼说道，“鲜花饼，滇省那边的特产。” “对对对。”李卫国点着脑袋，“你们姑娘家肯定喜欢吃，甜的掉牙。” 沈青笑着点点头，“我要尝尝。” 沈母去整理东西了，沈青把冻成冰块的鲜花饼在锅里烤了，甜香味儿更浓郁了，咬一口外酥里润，花瓣已经腌透了，入口即化，甘甜却不油腻。 板栗是生的，沈母收了这么多东西，坚决要沈红他们都留下吃饭，把家里过年留的两只鸡全给杀了炖了板栗，比土豆炖鸡还香。 吃完饭一家人转到沈大伯家里，要说下办酒席的情况。 临出门前，沈青被李卫国叫住。 “干啥啊？”沈青还惦记着早点说完，回来把剩下的护手霜给做完了。 “给你。”李卫国笑着把自己身上的挎包递给她。 “不要，我有了。”何况男式的太大了，太丑了，沈青嫌弃的摆摆手。 李卫国强行把包塞沈青怀里，“小青，这里面的钱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我听大伯的意思是他家帮着办，但是咱也不好占亲戚的便宜，这些钱你拿着，该咱们多少就出多少，你放心，我月月有工资拿，能养得起你！” 沈青一想也对，“这里面有多少钱，还得加上彩礼钱，彩礼给多少？到时候肯定有人问。” 彩礼是一定得有的，不光是社会风俗，同时也是男方的心意。 李卫国挠着头，“折子里有一千多，剩下的现金也有一千多，要是不够的话我问战友借点。” “这是你全部家当了？”沈青心里嘀咕，参军十几年才攒下来两千，听着不少，当然，实际也不少，搁现在这社会购买力上，至少能在县城拿下四五套小院子呢。 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肯定得高呼一声巨款。 她可得小心点，眼睛在屋子里寻摸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她干脆往肩膀上一跨背着走了。 出了屋子，李卫国摸摸鼻子解释道：“我们有些牺牲的战友，家里比较贫困，家里孩子多，或是老人没有工作能力的，我们每个月也会从工资里拿出一些来补助，不过你放心，我只拿一半，剩下的都留在家里。” 看着李卫国小心翼翼解释的模样，沈青心头忽的一软，踮脚揉揉他的大脑袋，“不用这么小心的跟我说话，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夫妻，不是领导，我会是比顾谦还要跟你亲密的人，想说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而且我不反对你接济战友的贫困家庭，我也知道一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的模样，你可以继续，如果钱不够也可以找我借，当然，得写欠条！” 沈青抬眼去看李卫国，就见他眼睛亮晶晶的，洒满了冬日的阳光，细碎又温暖，正如他这个人。 李卫国揉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厚重的鼻音，“谢谢。” “谢啥。”沈青笑笑，“他们为了国家的和平和稳定献出了生命，我们不过是拿出区区一点钱而已，跟他们比起来，我们做的太少了。” 沈青忽的歪了歪头，避开有些刺眼的阳光，嘴角含着笑意，“李卫国同志，我不反对你帮助战友家庭，但是你得告诉我一声，你今天就做的非常对，值 分卷阅读134 得表扬！” 李卫国嘴角咧的更大了，大白牙在阳光下晃眼，居然在反光，沈青心头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家伙是怎么把牙齿保护这么好的？ 沈红不经意间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阳光下，两人相视而立，脸上带着笑意，身下影子在地面交织，浑然好似一个整体，中间再也插不下第三个人去。 她死死掐住掌心才能压住心里头澎湃的嫉妒，就算你们现在再好又如何，李卫国，终究是属于我的！ 插不进去第三个人是吗，她偏要插进去！ 脸上扬起笑容，沈红故意大声喊道：“小青、卫国，你俩说啥呢，好了就快点过来！大家等着你俩呢！” 沈青倒是没有沈红想那么多，“走吧。” 两人小跑着追上其他人，沈红忽然发现沈青身上的挎包看着很眼熟，她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被人看出啥来，一向很小心的不去关注李卫国，就连视线也尽量避开，因此没能第一时间看出这是李卫国的挎包。 沈青大大咧咧的拍拍挎包，得意洋洋的说道：“李卫国的全部家当！” 众人怔愣，就连顾谦也难得怔住了。 “怎，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啥，我俩明天就办酒席了，后天去了部队顺路就领证明了，就是正式夫妻了，他的钱给我有错吗？”沈青下巴抬得高高的，眉眼间带着得意。 “没错，没错。”沈母反应过来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女婿这么上道，她当然只会替闺女高兴咯。 沈父也不自觉的直点头，心里对沈红充满了感激之情，如果不是沈红主动介绍，他闺女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对象去。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沈红了，掌心都被掐出血丝来了，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挎包，像是想穿透布料看清楚里面的钱，只可惜，只能想想，毕竟她的眼睛又不是X射线！ 没事儿，没事，沈红不停的安慰自己，这东西也就让沈青拿着过过瘾，最后都是她的！ 沈红虽然极力控制了，但是发红的眼睛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感，只不过，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被比下去了伤心了，毕竟顾谦压根没想起来这茬。 狠狠瞪了眼不跟他通气，擅自行动、偏偏还没意识到咋回事儿的李卫国，顾谦头疼的揉揉脑袋，“小红，你别难过，我这些年攒的钱也都带来了，就在行礼里面，还没来得及给你，到家就给你。” 但是这话没啥效果，反倒勾起了沈红心底里的伤心，反正被人看到了，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揉着眼睛就跑了。 顾谦一下子就懵了，又有些生气，不由得紧绷着脸，看起来更严肃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威严的气息，李卫国下意识的立正稍息站好，沈父沈母也一动不敢动，唯一顶的住的是沈青，她是因为见这种自带气场的大领导习惯了，才不觉得害怕。 刚要安抚下沈父沈母，就见顾谦扭头看着他，明明还是那么一张脸，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软化，但是莫名的，沈青就是看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帮我哄哄。 呃，这，沈青故意装作看不懂，立刻移开了视线，扭头看向其他方向，然后就对上恢复过来的李卫国，这家伙一脸狗狗摇尾巴的模样：快帮帮老顾吧，老顾真可怜。 沈青忍不住嘶了一声，她为什么要看懂这俩人的表情！ “你吓着我爹娘了！”沈青没好气的瞪了眼俩人，看着顾谦又恢复了平时普通人的感觉，她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叔叔、婶婶，抱歉，刚才吓着你们了。”顾谦投桃报李，主动搀扶上沈母的手臂。 “不用，不用。”沈母僵硬着身体，她确实被吓到了，都不敢看顾谦了，好在这个时候她的好女婿李卫国主动接过了她的胳膊，她悄悄地，扯着李卫国远离顾谦。 顾谦很郁闷，不过他还是主动离沈父沈母远点。 …… 沈青到大伯家的时候，沈大伯娘正抱着沈红问咋回事儿呢，见了沈青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不是你们欺负她了？” “那不能，大伯娘，小红可是我姐。”沈青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是顾谦欺负我姐的。” “你说啥，他，他把你姐咋了？这个畜生！就一天都等不了吗？”沈大伯一脚踢飞板凳，脸都有些白了，倒是把沈青给吓一跳，“大伯，你误会了，不是那个欺负，没有动手动脚，你快坐下歇歇，听我跟你说。”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大伯的反应这么大。 沈青只能快速又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就这样，小红姐生气了，小红姐，别生气，李卫国总共就两千，肯定没有顾谦的多。” 她是知道的，沈红一向高傲，不喜欢屈居人下，用普通话来说就是喜欢攀比，还不想输的那种。 毕竟是自家姐姐，偶然才犯一次这毛病，沈青倒也没跟她计较，还主动哄哄，明儿个就要办酒席了，不宜惹事生非。 “小红，你真是的，计较这个干啥，不就早一会儿玩一会儿吗？”沈大伯忍不住训斥道，差点没 分卷阅读135 把他吓出心脏病，还以为被发现了呢。 沈红哭了一小场算是发泄出来了，又被沈大伯一瞪，总算是找回了失去的理智，立马擦干净眼泪，故意气杠杠道：“小青，不关你的事儿，怪我自己，你是不知道，都是当兵的，李卫国就能给你个笑脸，顾谦整天就没有个笑，李卫国就知道主动把钱给你，顾谦就不知道，我就是故意整治这家伙呢！想让他跟李卫国学学，真是不上道！” 又一脸兴趣的问，“对了，我走了之后，他脸上有别的表情没？” 沈青：“……” 你们真会玩。 “有吧。”沈青为难道，替未来姐夫挽回点啥，“那啥，姐啊，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不是不想笑，他是有病！” “有病？”沈红松下一口气，疑惑的重复这个词，不能笑的病吗？ 你怕不是在蒙我，这个世上咋会有不能笑的病。 对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双眼睛，沈青一脸神秘的道：“对，不能笑着也是一种病，叫面瘫，跟瘫痪的是一个瘫，瘫痪呢，是身体瘫，面瘫是脸瘫了，只要是瘫了就不能动了，脸部肌肉不能动，别说笑了，就是哭也不能。” 所以，你就别嫌弃未来姐夫啦！ 众人一脸恍恍惚惚的，沈青直起身，带着一脸的功成名就的得意，未来姐夫，你欠我一个人情！ 希望这个解释能让沈红相信吧，毕竟书里她跟顾谦的婚姻只有短短半年，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之一就是顾谦从来没有笑过。 “咳咳，小青。” 李卫国的声音，沈青身体一僵，她都没有听到开门声！ 回头看去，不是她的错觉，沈父沈母、顾谦李卫国就站在门口，看样子到了一会儿了。 不知道听到她的话没，沈青鼓起勇气看向顾谦，讨好的笑笑。 心里却忍不住哀嚎，为什么又是顾谦！ 顾谦脸上照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的说了三个字，“第二次。” 沈青身体又是一僵，她不吹牛皮，但是她可以告诉在座所有人，她现在就能用脚趾头给给大家表演一个绝活——用脚趾头抠出一个二百平的别墅！ 她已经想起了这个第二次啥意思了，第二次说人坏话被抓包的社死现场！ 第一次是在帽儿山的时候，她那时候大言不惭的照着顾谦的职位给自己找了个‘爹’。 第二次，比起第一次，沈青深深的反省了自己，她这不算是说坏话，顶多不算好话，不用尴尬，她有理有据，她行的端做得正……个屁！ 脸热热的，一定是这具身体的皮肤太薄了。 …… 人太多了，炕肯定不够坐的。 最后是大人们坐最里面，沈青他们小的坐外边，沈青跟李卫国挨着，沈红和顾谦挨着坐对面。 鹏程两个哥和两个嫂子坐地上的板凳。 顾谦主动拿出自己包里的钱递给沈红，“小红，这是我的彩礼，因为时间有限，咱们这些东西也不好买的，先给你钱，回头等回了部队，咱们添置些收音机、自行车之类的……包里除了五百块钱，还有两张自行车票，两台收音机票，一台缝纫机票。” 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红简直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虽然没有李卫国给的钱多，但是，比起钱财来，显然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更有价值，那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哪怕换算成钱财，价值也远远超过了两千块钱！ 不愧是男主，大手笔！ 哎，作为娘家人，沈青其实是希望现实跟小说不一样的，她希望沈红跟顾谦好好过日子，到时候她看情况，能不能悄悄提醒下顾谦，看看他能不能避开去农场的危机，如果不行的话，她也会想办法劝说沈红，让她要么忍上三年，要么就留在市里工作，不管咋说，她希望沈红现实里能够过得幸福，也希望现实里，不要再发生小说里的惨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明显了，一道锐利的眼神直射向她，沈青知道这是顾谦的眼神，下意识的避开了。 此刻她才发现，对上顾谦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明知道事情的发展，不阻止还坐看事情发展下去。 但是她也相信，哪怕她不阻止，事情也一定不会向小说里那样发生，因为她来了，事情完全不一样了。 吐出一口浊气，接过沈母传给她的自行车票，一张有她半个巴掌大的票，靠左边的三分之二白底黑字，最上头四个大字‘自行车劵’，底下是‘型号’，只有一行编码，没有填型号，再往下一行小字‘海城自行车三厂’以及购车期限‘1968年10月’，右边三分之一处则是一块绿色背景，上头画着一只绿色的站立的凤凰，底下写着繁体的‘鳯凰’，最底下是拼音‘fenghuang’，上头一点点还有一行小字提示‘过期作废’。 沈翔跟她说过，这种不填型号的票才比较好，能自己挑最新的型号，还有一种是填了型号的自行车票只能选择票上的型号。 分卷阅读136 这么一张票，要是在黑市换，至少也得二百块钱才能拿下来，填了型号的要便宜些，一百五的样子。 但实际上，黑市要是真的出来一张自行车票，二百块钱根本拿不下来。 第六十六章 彩礼 她手一划, 底下又出来一张，依旧是凤凰牌自行车。 她看完递给了凑过来的小鹏哥，果不其然听到嘶的一声, 就见他激动的脸皮都在抖动，捧着两张票跟捧着古董似得，“妹, 妹夫，这，这全都给小红了？” 沈大伯恨恨瞪了眼儿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真丢人。 奈何小鹏哥一心里只有凤凰牌自行车, 他老子自动变成了背景板。 “对。”顾谦点点头，“这些全是彩礼, 任由小红处置。” 而原先一直精神不振，情绪萎靡的沈红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神采奕奕,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得意，而在她的眼底深处，谁也没有发现的地方, 藏着浓郁的恶劣。 原先被深深隐藏起来的心虚, 也在这个时候消散一空。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找回了面子, 比过了沈青才这么高兴的, 其实不是。 沈红重生而来, 她的前世就是沈青看过的那本年代文，小说虽然为了艺术创作与现实有些微的出入, 但是大致的情节没有改变, 也就是说, 沈红当时确实害死了顾谦的妹妹, 不同的是，书里她是故意推的，而实际上，她确实不是有意的。 哪怕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品德败坏，但说实话，她没有杀人的胆量，一切都是意外。 顾谦的妹妹只有五岁，个头不高，一蹲下来更矮了，沈红慌张之下没注意脚下，两人摔作一团，她当时没看清楚是个人，还以为是个木头桩子，抬脚给踹到沟渠里了，等那丫头在水里喊救命的时候，她才察觉到是个人，但是她不会水，立刻就喊人来了，实在是顾小妹倒霉，那阵子刚好没人，顾小妹没一会儿就沉入水里，肯定死了，她怕被顾谦算账，才赶紧跑路的。 顾小妹死了可不怪她，只怪她运气差，她不会游水，总不能为了个丫头牺牲自己。 虽然沈红一再的为自己找借口，但是不可否认，顾小妹的死因是她造成的，她也确实心虚，尤其是后来顾谦把证据摆在她面前的时候。 如果不是知道了顾谦找到了证据，她也不会着急忙慌之下，把自己嫁给了她二婚的丈夫，那个家暴软饭男。 想到这个男人，沈红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没有本事儿，还只会打女人，偏偏有个好哥哥，她连离婚都做不到，要不是后来wg结束，他亲哥被调查关押起来，她可能真的要被这个男人活活打死了。 但是，重生回来之后，要说最恨的人，沈红第一个想到就是顾谦，而不是那个家暴软饭男。 因为如果不是顾谦‘骗婚’，她就不会有后来的苦难。 是的，在她看来，顾谦就是‘骗婚’，明明结婚之前说好的，顾谦会听她的，好好对她，但是结婚后呢，不过一个去哪里劳动就让他原形毕露！ 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绝对不会选择顾谦！ 好在她是幸运的，她又回来了。 她有了更好的选择，但却是因为顾谦。 她一开始当成是补偿，上辈子导致她嫁给了家暴软饭男的补偿。 她其实对于顾谦给什么样的彩礼并不以为意，因为她不会嫁给顾谦，为了不让人起疑，彩礼自然要退回去。 但是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想要将顾谦推给堂妹，却收到了这样的意外之喜，彩礼居然比前世还要丰盛！ 前世堂妹早早嫁给了王知青，没有去过冲县，自然没能见到李卫国，也没有她和李卫国谈对象的事儿，只过年的时候顾谦一个人来的，还是年初五才来，当天来当天走。 这一辈子，因为李卫国的对比，顾谦也不想落后李卫国，才拿出了这些票。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根本就看不上这些票，这些票的价值再高，都比不过李李卫国带来的一个鲜花饼，因为，二十年后，李卫国会成为全省首富，而顾谦，虽然做到了军*长，但是一家子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住着部队分的平房，他，连李卫国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更可笑的是，在经历了上辈子的种种之后，他居然拿出更多的彩礼给她这个仇人，只为了讨她的欢心！ 这一刻，她在重生后看到他、在想到顾小妹的时候产生的害怕、心虚通通没有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又何必庸人自扰，带着前世的那些情绪。 她新生了，前世已经过去，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是吧，人就是贱的很，明明知道这样最好，她会开启一段美好的人生，顾谦也不知道他们有仇，这样发展下去对大家都好，可是吧，看着顾谦那张面瘫脸——插一句，不得不说，小堂妹这个词比喻的还真是恰当，只可惜，小堂妹不知道的是，顾谦的面瘫不是终生的，而 分卷阅读137 是因人而异——她就想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害了她的妹妹，害的他父母缠绵病榻，害的他一辈子活在痛苦悔恨中，他会露出后悔的表情吗？ 哪怕是前世在知道了她害的顾小妹死亡之后，他对着她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树下的蚂蚁，草丛里的落叶，天边的一块云。 这是她前世，哦不，是她两世都放在心里耿耿于怀的不甘，她不值得他有情绪吗？ 沈红眼底深处的恶劣飞速蔓延，只要想想顾谦知道了前世种种，再回过头来看今天这一幕，那一定非常的让人开心，让人激动、颤抖、充满了成就感和膨胀感！ …… 沈青观察一向细致，虽然不知道沈红的心理活动，但是她隐隐感觉到沈红不太对劲儿，不过因为沈红隐瞒的好，她只当她是激动的了，毕竟这要是搁在前世，那就相当于两辆百万以上的豪车了，这样的彩礼，换成前世的沈青，也得激动半天。 当然，现在的她，也是羡慕的，倒也不至于嫉妒，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为什么沈母在得知她下定决心结婚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犹豫了。 因为孤儿只有一个人，没有亲戚的帮扶。 就比如今天顾谦拿出来的这些票，是他自己赚到的吗？ 不用问，沈青也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部队就算奖励自行车也不会奖励这么多，那顾谦从哪里弄来的呢？ 对于看完了小说的沈青来说，答案同样不难，当然是顾师长赞助的了，也只有顾师长夫妻才有能力给准备结婚的儿子弄到这么东西来。 相比李卫国，孤身一人，能拿出来的只有多年积蓄，这些需要人情、人脉换到的东西，他一样也拿不出来。 甚至是，李卫国要是被人针对、□□了，他下放的地方，绝对比不上顾家人在书里下放的南湖农场。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干旱，周围几乎都是荒山野岭，让女配沈红吃尽了苦头，宁愿背负人命也要逃离，那是因为沈红眼界、见识、经验有限，她不知道这里是顾师长走了多少人脉才特意选定的地方，条件虽然不好，但是在这里劳动的全都是知识分子、大学教授！ 顾师长不知道他会劳改多少年，但他清楚的知道总有出去的一天。 同样的，这一天又有多久呢？ 短时间还可以，长时间，他的两个小点的孩子就要毁在这里了。 物质享受可以用以后的时间弥补，可一旦浪费掉了学习知识的时间，成为一个不学无术的人，那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年幼的顾小弟和顾小妹需要学习，大儿子结婚也会有孩子，也需要上学，全部关押的都是‘臭老九’的南湖农场成为了顾师长的第一选择。 只可惜沈红前世没有看清楚老人的良苦用心，不知道一句话——知识在手，天下我有！ 言归正传，虽然可惜人脉这种东西跟她无缘了，不过不管是沈青还是李卫国都是三代贫农出身，都没有下农场的可能，人脉对于他们来说，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妨碍。 大家把三种票看完，最后送回到沈红的手里。 沈红拒绝了沈大伯娘帮忙保管的请求，放在自己兜里。 沈大伯低着头，不敢让自己流露出可惜的神情来，因为他知道，自家闺女跟顾谦成不了，这些东西最终都要给了沈青。 心里多少有些埋怨沈红的，要不是她跟李卫国搞出了孩子，好好的嫁给顾谦，这些东西不都是他们家的了！ 也就是自己的亲闺女，不然他非打死她不可！ 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情，沈大伯笑着道：“小顾你也太客气了，准备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有这钱留着过日子多好，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咱们乡下人不讲究表面光，日子还长着呢，以后过得好才算是好。” 沈红的彩礼看过了，沈青也把挎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里面好几个厚厚的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不同金额的纸币，有一分两分，一毛五毛的，也有一块两块五块的，面额最大的是十块的，也是最厚的，崭新崭新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之前去邮局现取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邮局的存折，里面是一千二百多元。 跟刚才顾谦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票比起来，这些钱看起来很是寒酸。 李卫国再憨的性子，此刻也意识到了，至于说自卑，倒是没有，来之前他和顾谦都准备了啥提前互相说过了，他就是吧，觉得委屈了沈青。 这么漂亮，这么聪明的姑娘嫁给他，他却连一张布票都拿不出来。 不是说部队没有发，而是全被他救济那些牺牲的战友家属或是借给家庭穷困的战友了。 李卫国又想起了之前沈红生气跑走的一幕，不由得有些担心的看着沈青，沈青虽然不知道他的担心，但看的出来他挺不安的，对他笑笑，“你准备的彩礼特别好，我最喜欢的就是钱了，我才不喜欢自行车、收音机呢 分卷阅读138 。” 不是哄人，是实话。 她可是一个在网上冲浪二十年的资深网虫，一个收音机她根本不稀罕。 但是李卫国不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沈青说话又没压着声音，大家都听到了，看着她是又同情又欣慰。 同情她没有自行车和收音机，欣慰她长大了，知道替别人着想了。 沈青：“……”你们真的想多了。 李卫国更加愧疚了，“你放心，等下次立功了，我就跟领导换一辆自行车。” “别啊，你要是真有心，还是攒钱吧，回头看看能不能买辆汽车，我想学开车。”又不是没有汽车，她为啥要委屈自己蹬自行车呢，难道是汽车开着不舒服吗？ 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一点都不赞同！ 只有顾谦，眼中有着赞赏和惊喜。 沈青忽然觉得这些目光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受了，你看，不也是有人‘慧眼识英雄’嘛。 眼瞅着沈大伯要开启教育模式，沈青赶紧说道：“那啥，这两千块钱太多了，肯定不能都当彩礼，不然以后咱村娶亲都比照着咱们的来的话，那一村子都得成了老闺女，所以，我的意思是，彩礼对外就说一百吧，剩下的我和小红姐各自收着，留着以后过日子，我觉得大伯那句话说的特别对，以后日子过得好才算是真的好。” 沈大伯点点头，不点头又能咋样，那些票注定不是他的。 沈母也赞同道：“小青说的对，财不外漏……只要你们日子过得好，彩礼差不多就行了。” 主要吧，这年头流行的不光是彩礼，还有嫁妆，为啥大家说到婚姻总喜欢用‘门当户对’这个词，就是因为嫁妆和彩礼不能相差太大，不然的话，总有一方感觉‘低人’一等。 “姐，你觉得我的提议咋样？”沈青问另外一个当事人，至于顾谦和李卫国，两人的意见被忽略。 沈红点点头，她前世只活到了八十年代末期，那个时候自行车、收音机这些依然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重要电器，至于说拥有一台电视机或者一辆汽车，对于普通人来说太遥远了，尤其是沈红二婚离婚后其实过得并不好，家里除了一台收音机啥电器也没有。 也因此，哪怕重生回来，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几样东西送到她心坎里了，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和自尊，让她的遗憾变得圆满起来。 唯一可惜的是，明日过去，这些东西将不再属于她了。 所以，沈红很是犹豫，沈大伯娘看在眼里，她其实不赞同沈青藏着掖着的行为，觉得小家子气的很，自家的彩礼为啥不能炫耀，难道还能有人上门来抢不成？ 她握住沈红的手，“要不这样好了，五百块钱就不晒出来了，我们家光晒那些票好了，我是不怕的，这些东西最后都是要给小红当嫁妆带走的，也不怕有人上门借自行车啥的。” 沈父沈母不由得皱起眉头，啥意思，就你是个好人，我们就是那恶父恶母，克扣闺女嫁妆吗？ “两千三百块钱，我们一分不拿，全是我闺女的！”沈母冷笑着看向沈大伯娘，真当我怕了你是吧，有本事你也说全给小红带走啊，“当然，我们对外还是说一百块钱，至于你们，想说多少随你们的便。” “好了，都少说两句。”沈大伯站出来说道，“小红你这边就拿出一张自行车、一张收音机的票就行了，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好了，时间不早了，彩礼的事儿算是定下了，接着是明天穿的衣服，想好穿啥没？” 沈红第一个说道：“我娘新给我做了一条续了棉花的红色裙子，外面套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 顾谦道：“军装。” 李卫国一样。 轮到沈青，她懵住了，完了，这几天太忙了，忘了衣服的事儿了。 见状，沈红主动道：“我有多的呢子大衣可以借给你穿，不过不是大红的，是粉红的。” 哪有结婚穿粉红的，又不是解放前的小妾！ 沈母瞪了眼心大的闺女，笑着道：“小青也装军装，陈麦有一套新的，我前几天给借来了，她俩身形差不多，不用改就能用。” “那行。”沈红点点头。 着装好了，接着就是证婚人了。 “你们大队长咋样？”沈大伯问道。 沈青看了眼沈红，她居然没有吭声，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在书里办酒席的时候，她可是特意请了给她和顾谦做媒的厂长夫人当了主婚人和证婚人的。 沈红都不吭声，其他人更没有意见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项了，酒席。 厨师、菜肉什么的沈大伯全都准备好了，都在院子里的雪堆里冻着呢，至于厨师，现成的沈母在那坐着，有她在，哪儿还用得着再请厨师。 当然，光沈母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沈大伯还在村里请了十多个的做饭手艺好的婶子，等过了中午，她们就会过来准备了。 “我们两家一起办酒席，肯定不能寒酸了，我想的是，咱自己一队的肯定都得 分卷阅读139 请，剩下的三个队，还有亲戚啥的，小飞已经写了名单给我，按照两家的名单，一桌坐二十个人，一共开二十桌子，我们两家谁的院子也摆不下，干脆就别折腾了，全部都在大队食堂吃，等会儿我跟老二把菜肉啥的也给你送食堂去，你带着人就在食堂里做。”沈大伯又看向沈大伯娘，“我听小飞说食堂堆得乱七八糟都是东西，你等会儿端上盆子，拿上麻布，叫几个妇女收拾收拾，到时候也方便。” 关乎自家闺女，沈大伯娘立刻应了。 那食堂还是大炼钢时期吃大锅饭修建的，等到五九年□□开始，大队里拿不出粮食来，只能关了食堂。 后来就充当粮仓、全大队开会的地方。 因着工具房腾给男知青了，现在工具也放在里面。 不过有一点特别方便，就是当年做的那些桌子长条凳都还好着呢，擦干净就能用了。 锅灶也都有，但是盘碗筷没有，当初大锅饭的时候，大家都是带着碗去的。 “盘子不用担心，我都给买上了，按着一桌子十二个盘子算的，我还弄了不少的三合面，跟几个小队长借了食品厂的钥匙，到时候做一部分烤饼，做一部分的面包，等会儿说完我把单子给你。”沈大伯大方的很，也确实很疼这个闺女。 听到这话，众人连连点头，就连沈父也觉得大哥总算是靠谱一次了。 “对了，还有结婚要用的脸盆、毛巾、棉被啥的，老二你都给准备没？不够从我这里匀些也行，我给小红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买的。”沈大伯也是让人带的，最近太忙了，也忘了提醒老二了。 沈父摆摆手，“买了，也是成对买的。” 结婚嘛，可不就是成双成对的，讨一个吉利。 该说的都说完了，沈大伯又问四个当事人，“你们呢，还有啥想说的？” “没有了。”四个人摇摇头。 “那行，吃过中饭就贴‘喜’字吧。”沈大伯扭头从炕柜里拿出一沓子‘喜’字，分成两摞，“小红你和顾谦贴咱家的，小青你和李卫国贴你家的，都知道咋帖，帖哪儿吧？” “知道。”不就是门、窗户这些公认的地方嘛，要是有多的，还可以在床头、暖瓶、桌子上贴，她在电视剧里都看到过。 “那行，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任务也都分配下去了，都开始吧。”沈大伯端起一杯水灌进喉咙里，说的他嗓子里冒烟。 “大伯辛苦了。”沈青扯扯李卫国的袖子，两人一前以后的说了。 当然，有了李卫国‘赞助’的两千三百块钱，她现在也是手握巨款的有钱人了，倒是不用沈大伯替她出资了，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办完酒席，由沈父沈母去谈比较合适。 沈大伯娘端着木盆、拿着一大块抹布率先出了门，沈母和沈父，还有两个堂哥把院子雪堆里的肉扒拉出来，沈青回家喊了大哥，又去二队长家里借了板车。 第六十七章 强盗逻辑 顾谦和李卫国帮着把肉、菜装上板车拉到食堂去, 又帮着打扫卫生、洗菜剁肉。 沈青带着豆子回家贴‘囍’字，到家门口就看到陈麦、二妮和春芳已经等着了。 “你们咋来了？”沈青昨儿个还听她们说要提前搓汤圆，因为明儿个要给酒席帮忙, 腾不出时间来。 “汤圆搓完了，想着你这里肯定事儿多的很，过来给你帮忙啊。”陈麦跺跺脚, “快点开门，我脚要冻掉了。” “那行，你们帮我贴‘囍’吧。”进了屋，沈青拿出一沓子‘囍’, 四个人不到五分钟就贴完了, 看了会儿效果，沈青问道, “来的时候咋没把大妮姐喊上，她在村里也没啥朋友了。” 大妮姐比她们大五岁, 她的同龄人几乎都出嫁了，村子里剩下的姑娘都比她小，玩不到一块儿去。 “我去叫了, 大妮姐不来, 她说自己是寡妇, 这样大喜的日子不好上门的。”二妮解释道, “对了小青, 你知道吗，魏琳也要办酒席了。” “啊？”沈青挑眉, “啥时候啊？之前听魏叔魏家婶子的意思是不着急啊, 要把魏琳留到二十岁, 顺便再考察考察王进宇的不是吗？” “不知道。”被大家盯着, 二妮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是听吴桂玉跟我爹说的，吴桂玉，吴桂玉猜魏琳可能那啥了。” “啥啊？”沈青听她说一半不说了，急忙问道，小村子八卦太少了，她现在连魏琳的八卦都想听了，“你快说。” 二妮支吾着说不出口，最后拍拍肚子，沈青脱口而出，“吃撑了！” 春芳无语的看了眼沈青，她啥都不懂就这么嫁人真的好吗？ “怀孕吧。”陈麦不是很确定的道。 主要是沈青说的太斩钉截铁了，她反而不确定自己的答案了，可是吃撑了用不着结婚吧？ 二妮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沈青，“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干。”沈青说完挠挠 分卷阅读140 头，“我觉得陈麦说的对，十有八九魏琳跟王进宇滚过了，弄出人命了，不然魏叔不可能同意的，对了，魏叔同意了吗？” “不知道，都是吴桂玉说的，我从大年初一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魏琳了。”二妮摇摇头，“如果真是弄出人命了——这个人命，用的太形象了——魏叔就不得不同意了。” “魏叔就算同意肯定也得被魏琳这糟心闺女气个半死！”春芳没好气的道，“养出这么个闺女，真是倒霉！” “你这么生气干啥，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条金鱼吧？”陈麦狐疑道。 想当初，知青第一天来的时候，王金鱼作为里面最能看得过眼小白脸，得到了村里姑娘们一致的喜欢，哪怕在王金鱼明确表示追求沈青的时候，村子还是有不少的姑娘不死心，暗地里跟王金鱼偶遇、追求。 陈麦、春芳属于前一种情况，一开始有好感，但是出于朋友对象不可戏的原则，她们也放下了心思。 后来沈青跟王金鱼划清界限，陈麦和春芳不是没有又起心思，但是吧，又被魏琳捷足先登了。 但，终究是有过‘案底’的，加之王金鱼的那张小白脸还是很能骗小姑娘的，不怪陈麦怀疑。 “呸！”春芳狠狠拧了陈麦一把，“我以前是喜欢王金鱼，但还不至于抢别人的男人，何况，我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我是在替沈青生气！” “不是，你说清楚，我可不生气，我为啥生气，这事儿跟你啥关系？”沈青懵住了。 “我听我娘说了，你不是跟李卫国处对象了嘛，李卫国可是副团长，人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能力强、工资高，人还憨厚老实，身体也壮实，我爹娘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最喜欢这种人了，不像是王金鱼，咱们是喜欢，但是爹娘不喜欢啊，觉得干不了活儿，挣不了钱。” “魏叔、魏婶子他们其实一开始就不太看得上王金鱼，但是魏琳喜欢嘛，拗不过闺女，就想着大不了往后拖，回头找个借口把两人分开就是了。” “但你这里不是横空冒出来一个李卫国嘛，条件又这么好，关键是你的条件不好，比不上魏琳是肯定的吧，结果你的对象比魏琳的还要好，魏家婶子跟（沈家）婶子一向不对付，自然不甘心魏琳的对象比不过你的，就想着让魏琳分了，找个比李卫国更好的。” “可能是不小心在魏琳面前流露出这个意思，或是被魏琳知道了，偏偏魏琳呢，对王金玉死心塌地的，非他不嫁，这不急了，想着跟王金鱼要是有了孩子，她爹娘还能拦着吗？” 春芳摊摊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青，你居然还有闲心听人八卦，先想想你自己吧，“这是我娘说的，具体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个事情，要是真的话，你就要被魏婶子恨上了！” “不是，我没听出这里面关小青啥事儿啊？”二妮挠着头。 “要不是沈青找了个好对象，魏婶子能嫉妒吗，她不嫉妒能让魏琳知道吗，魏琳不知道能铤而走险弄出人命吗！”春芳翻个白眼，“我也不是故意扫兴，但是你得做好准备，魏叔毕竟是在公社上班，魏家婶子一向霸道惯了，就怕她明天故意给你使绊子……这话是我娘让我带给你的，说是魏婶子就这么她抱怨，她让我提醒你一下，小心点。” 特么这强盗逻辑！ 沈青第一次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那可咋办？到时候酒席上多少人呢，要是真闹腾起来就麻烦了。”二妮搓着衣角，比当事人还担心。 “怕啥，魏叔还活着呢，哪里轮得到魏家婶子兴风作浪……你放心，到时候我拼了这条命也给你拦着魏家婶子，不让她进屋。”陈麦很是不客气，别人顾忌着她魏家，她是定点不带顾忌的，谁家还没个当兵的，谁家还没个当官儿的！ 沈青失笑，“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陈麦胸脯拍的哐哐响，“你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是不会让人破坏的。” 说起魏家婶子，没有人不头疼的，因着魏叔工作好，魏家婶子娘家又得力，可以说她是村里最有身份的妇女了，就连妇女主任也得听她的，所以人有些霸道、从不接受反驳，关键是特豁的出去脸面，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要脸的，偏偏心眼跟针尖似得，谁要是在她家门前拿走一块石头，她就得拿回两块。 这样人，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家一定会受到整个大队的人排斥的，但跟魏家婶子正好相反的是，魏叔为人热忱，喜欢乐于助人，品德高尚，交由广泛，就没有跟他处不好的人。 而最最妙的是，魏家婶子到了魏叔那里就蔫儿了，大声话都不敢说，要是魏叔不在她是只凶恶的大老虎的话，那么魏叔在的话，她就成了一直温顺的小猫咪。 所以，大家说归说，其实并不是很担心，沈青好歹是大队会计的亲妹妹，魏叔一定会回来吃酒席的，到时候魏家婶子再嫉妒也得憋着。 二妮也赞同的点点头，“忘了还有魏叔了，果然这世上一物降一物。” 沈青叹口气，“我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可 分卷阅读141 不就是，魏琳也真是不怕死。”陈麦忍不住抱怨道，“以前跟我吵架的时候总喜欢跑我爹跟前哭、告状，现在倒是胆子大的很。” 沈青指尖在炕桌上点了几下，顿住，她其实不觉得魏琳那个脑子能想得出来‘奉子成婚’的招儿来，倒像是王金鱼弄出来的。 知青想要回城太难了，王金鱼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的样子，他想要回城更是遥遥无期，偏偏又身体瘦弱吃不得苦，干活儿连邓翠玉、方白彤这些女孩子都比不上，人本身有点小聪明，长得也不错，可不就想走‘捷径’。 不管是沈青，还是魏琳，就是这个‘捷径’。 娶了沈青，活儿有人帮忙干不说，还有个大队会计的大舅子，在队里不管干啥都有人给面子，都会照顾着来，啥好事儿也会先紧着来，最重要的是，公社每年都有几个回城的名单，而沈飞，他算账又快又好在整个公社都是出了名的，在公社书记那里也是挂了名的，算是略有薄面那种，如果沈飞愿意出力，回城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 这也是当初王金鱼没有选择陈麦，而是选择沈青的原因。 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魏琳也是因为魏叔是公社干事，虽然不如沈飞在公社书记跟前有面子，但是魏家后台硬，愿意帮忙的话，其实也有机会拿到回城名额。 她觉得，魏琳没有那个脑子，顶多跟魏叔魏家婶子闹腾，能想出‘奉子成婚’的十有八九就是王金鱼。 当然，她就在心里想想，木已成舟，没必要再去凭添波澜。 “好了，不说他们了，不过明天大家还是要注意下。”陈麦说道，“还有啥要做的吗？” “没事儿就去食堂帮忙吧，我还剩下一点润肤水没有弄完。”主要是甘油需要提纯，另外就是，她明儿个肯定要化妆啊，家里只有护肤的，没有化妆的，她还得抽时间做个口红、粉底液、卸妆水，还得弄个面膜贴贴。 她既然已经决定结婚，自然不会出现临时后悔这样的情绪，她要做，就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不是，你明儿个就要结婚了，今天你还有心情弄这些？”陈麦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不然呢，要干嘛？”预先排练一下？ 又不是表演节目。 陈麦嘟囔道：“总感觉你结婚可真随便。” “小青，小青——”是沈红的声音。 “她找你干嘛？”陈麦好奇的问道。 沈红年级比她们高，又是出了名的好学生，跟沈青、陈麦这种学渣向来玩不到一块儿去，加上她初中开始去了县里上学，住校，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到家就看书学习也不出来玩，陈麦这些人对她的熟悉全是父母说来的，真正没见过几回。 “不知道。”沈青说完就见沈红推门进来，扫过陈麦三人点点头，“你赶紧穿上衣服，咱们得赶紧去一趟县里。” “干啥啊？该买的不都买过了吗？”大冷天的，她实在不想坐车斗里吹冷风。 “顾谦的父母、还有部队的领导来了。”沈红催促着，“他父母的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咱们不快点可就赶不上了。” “快点也赶不上吧？”沈青套上毛衣，陈麦赶紧把棉衣递过去，二妮拿了帽子，春芳替她把包拎上，不到两分钟就全副武装上了。 出了门就看到顾谦开着拖拉机过来，她心里羡慕坏了，因为大队有明确规定，全体小河大队的队员都可以借拖拉机，但是，一不能损坏，二自己掏油钱，三还要给司机出工费，光是油钱加在一起就不是个小数目。 自从元旦之后，沈大伯家已经借了五次了！ 就是魏家都没这么财大气粗！ 再加上之前早上走前看了沈红的嫁妆，盆子、暖瓶、毛巾这些就不说了，她当时上手摸了一下大红的喜被，被套是崭新的纯棉被套，红色的上面印着‘囍’，里面的棉花也是去年最新的，又软又弹，有足足两床的被褥，要知道，现在这个季节根本买不到棉花。 沈红这个堂姐，比她想的还要有能力、有钱的多。 李卫国从车斗里站起来伸手把两人拉上去，拖拉机重新跑起来。 三个人挨着缩在车斗里，沈青有口罩护着脸比他们俩露脸的要好多了，拖拉机跑起来的时候风太大了，三人冻得发抖都没有心情说话。 沈青一开始还好，后来无聊的直打哈欠，不知不觉得靠着李卫国的肩膀睡着了，等醒来已经到了县里。 她捂嘴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问道：“火车不是快到站了吗，不直接去市里吗？” “太冷了，我和老顾去买两个热水袋。”李卫国后悔连连，“早知道就不叫你们了，这天气太冷了。” 说着这俩人朝着对面的供销社跑去。 第六十八章 分散 热水袋没能买上, 两人重新灌了两壶热水，抱着滚烫的热水壶，寒风也没那么难熬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一辆军区的吉普, 双方停下来，李卫国一看到车里的人，立刻喊了 分卷阅读142 沈青和沈红下来, “是我们师长和政委。” 沈青拉住他，“是要来吃酒席的政委吗？” “对。”李卫国脸上带着喜色，“没想到师长也来了。” 顾谦已经先一步过去了，敬完礼正朝着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旁边副驾驶打开, 下来一个身穿普通军装的年轻男子，疑似师长的警卫员, 等他们三个到了跟前停下来，主动介绍了沈红和沈青的身份。 沈青好奇的对上车里两人的视线, 靠着车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两鬓带着些微斑白的中年男人，跟李卫国他们一般黑，人看着稳重, 笑的特别和蔼, 特别让人有倾诉的欲望。 另外一个是个五十多, 起码有一半头发都白了的男人, 比起邻座, 他一张脸十分的严肃，有威严, 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看就是个厉害的人物, 让人下意识的站直身体、挺直腰板。 顾谦没有多说, 只道：“这位是金师长，这位是王政委，是来参加明天酒席的。” 沈青是因为上辈子见过不少大人物，习惯了没有害怕的感觉，沈红是一直把自己当成未来的首富夫人，‘看不上’军区的‘穷’人。 两人脸上神情自然，落落大方，立刻就赢得了两位领导的好感，“不错，你两个小子有眼光……大冷天的，你们两个姑娘就别跟着他俩到处跑了，上车吧，我们去小河大队看看，让他俩去就行了。” 领导一发话，疑似警卫员的同志立刻离开副驾驶座，后面领导也往边上挤挤腾出一个位置来。 沈红眼睛一亮，她上辈子就没有坐过几次吉普，她看着这车很是眼热，但是理智告诉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计划才是最重要的，她转头给沈青使个眼色，意思是一起拒绝，这样才能在两位领导心里留下好印象。 不想，就见沈青忽的站直身体，双脚并拢，还敬了个礼，大声说道：“谢谢两位领导，我们就不坐了，咱们部队训练的口号是——‘保家卫国是光荣，再苦再累不做逃兵’，我们虽然不是军人，但我们是未来的军属，一样要贯彻实施部队的口号，区区寒风是对我们的考验，如果连这点苦难都承受不住，又如何攀登更高的山峰，做出更大的成就！请两位领导看看我们决心。” 没想到领导自己开车来了，就是位置太少，她俩要是占了警卫员就得吹冷风了，这不合适不说，哪有第一天就得罪人的，沈青可不会犯这种低情商的错误。 沈红暗惊沈青太奸诈了，居然拍领导的马屁，她不甘示弱，但是又没有沈青急智，只能跟着喊了一句，“请领导拭目以待，我们会用实际行动展示我们的决心。” 顾谦抬眼瞅了沈青一眼没啥表情，李卫国那张憨厚的脸上眉飞色舞，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沈青，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得意，不愧是是他看重的姑娘，就是这么聪明、厉害。 “说得好！”金师长大喝一声，“军属就该有你们这样的觉悟！小顾、小李，你们眼光不错，你们这两个对象思想觉悟高，等回头去了部队，你们两个一人写一篇演讲稿，给咱们的军属们也上上教育课，提高思想。” 沈青立刻点头应好，总不会比‘入党申请书’难，而且这是领导，在他面前的好感度越高，这大腿抱的越牢。 沈红脸上的笑就有些勉强了，她可不是‘老油条’沈青，好在天气冷，大家脸都是僵的，倒也看不出来。 “既然你们不做，那我们可就走了？”金师长笑眯眯的道。 “师长、政委一路顺风。”沈青一不小心又抢了风头，等吉普车驶远，沈青一回头看到李卫国和顾谦，才懊恼的拍拍脑袋，咋把他俩给忘了，这种跟领导讲话的机会给这俩人才是正经。 “你头疼？是不是风吹的太大了，等会儿上车你和嫂子就躲在我背后，我给你们挡着风。”李卫国担忧的看着她。 沈青：“……” 行吧，你高兴就好。 沈红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她只能告诉自己，还有一天一天过去就好了。 …… 接下来一路顺风的到了市里火车站。 拖拉机进不了，顾谦掏了两毛钱寄放在路边人家院子外，进了简陋的火车站，询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顾谦父母坐的那一班火车晚点五个小时！ 也就是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国营饭店早就关门了，但是大冷天的不吃饭可不行，顾谦让李卫国陪着沈青姐妹俩，他匆匆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棉衣兜里鼓囊囊的，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沓子葱花煎饼，以及一大兜子的煮鸡蛋。 “条件有限，大家将就着点。” 一人发了两颗鸡蛋两张葱花煎饼，入手还是烫呼呼的。 “吃完自己拿。”顾谦把布包递给沈红。 大冷天的，热乎乎的食物最是美味，就差一碗汤了，不然更完美了。 正想着，就见李卫国拿起她放在地上的冰冷的水壶，又问沈红要了，“我去灌点热水。” 这个不用跑去外面的 分卷阅读143 居民家里借了，车站的值班室里就有，没一会儿李卫国回来，还给带了几根烤红薯，“值班室的同志给的，我给留了两毛钱。” 沈青立刻放下第二颗鸡蛋，拿了根红薯，就着热水吃起来。 填饱肚子，身体重新变得热乎乎的。 因着今儿个有两列火车晚点，今天站台接人的特别多，站台上工作人员拿了两个铁皮桶出来，不知道要干啥，就见他们往里面塞了木条废报纸，火柴划了扔进去，桶里冒起一股股的黑烟。 沈青和沈红眼睛一亮，立刻提上东西跑过去烤火。 其他人一见她们过去也跟着凑过来，没一会儿功夫两只铁皮桶周围挤满了人，铁皮桶不大，为了离得近些，大家都侧着身体，尽量让每个人都能挨着。 反倒是站台上的同志默默的揣着手继续巡逻。 “你看到顾谦和李卫国了吗？”沈红问道。 “没有，他们没过来。”大家都自觉的把唯二的两个位置让给了女性同志，男同志几乎都没过来，正说着，沈青眼见的看到李卫国和顾谦一人抱着一堆木柴走来，她赶紧招招手。 站台上人多，可以再多弄个火堆，男同志们也能烤烤火，谁知道李卫国和顾谦把柴禾扔进了两只桶里就走了。 没有再生一堆火的打算。 暖融融的柴火烧着，沈青打起瞌睡来，脑袋靠着沈红一点点的，然后猛地被人摇醒，“小青，火车来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到了火车到站的汽笛声，以及发动机的轰隆声。 瞌睡不翼而飞，她随手抓起条胳膊，“我看看时间，十一点了。”还得连夜赶回去，然后明天还要出席酒席，还没开始，沈青已经觉得累了，她又打个哈欠，松开胳膊道谢，“谢了。” 视线顺着黑棉袄往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抓错胳膊了，抓成顾谦的了。 “往后退，往后退，不要往前挤。”火车轰隆隆的进站了，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推开蜂拥的人群，沈青顺势看去，一辆深绿色的绿皮火车，车窗玻璃后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糟糕，忘了问了是几号车厢了，这会儿到处是吵闹声，说话根本听不见，不喊听不见，就是喊了也未必能听见，她凑够挎包里摸出一只钢笔在掌心里写道，“几号车厢？” 顾谦拿过钢笔，在底下写上，“21。” 这会儿人到处跑、到处挤，再加上下车的人群，一不留神人就找不见了。 沈红牵上沈青的手，示意沈青去牵李卫国，恰在这时正对着他们的车厢门也开了，一大堆的人好像潮水一般涌下来，沈青还没来得及抓住李卫国的手，就被人群的裹挟着往一个方向去。 远远的看到李卫国和顾谦着急的神情，拼命的挤着人群想要追上她们，沈青看的气的不行，逆流而行你们找死呢！ 赶紧的先去接人啊！ 她抓着周围人的衣服跳着脚喊着，“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沈青顺着人潮，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她松开手，感觉到手里空空的，心里不由得一咯噔，糟糕，沈红呢？ 艹，她把沈红给弄丢了！ 沈青暗道不好，赶紧抓着周围人的衣服垫脚到处看，她还得兼顾着走路，有点苦难，但好歹把周围看了一遍，没瞅见沈红。 她挠挠头，沈红好歹二十岁来岁的大姑娘了，应该知道要顺着人潮走吧，应该知道要先到空旷的地方等着吧……但愿不要发生踩踏事故。 虽然担心，但是沈青也没有找人的打算，她现在要做的就是—— 沈青狠狠掐住想从衣摆伸进去的手腕，另一只手飞快的点穴，就这还不解愤，她抬脚跳起狠狠跺在这手主人的脚上，点完穴的手又狠狠朝着那张丑陋恶心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第六十九章 汇合 “姑娘, 你咋打人？”周围的人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给弄蒙了。 “大家快抓住他，他是小偷，他偷我的钱。”沈青趁机喊道, “我刚才看到他把我手伸到我的挎包里了……大家先别急着看钱在不在，谁知道周围有没有他的同伙，赶紧把人抓到公安局。” “这个人我见过, 之前好像在那边。” “我也见过，好像把一个姑娘给吓跑了。” “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人摸我的兜，我的钱肯定被他偷了！快送公安局！” “幸亏这个小姑娘抓住了，不然钱丢了就麻烦了。” “呸, 小偷, 不得好死，居然敢偷我的钱, 我打死你。” “大叔，别激动, 把人打死了你得负责任。”沈青拦住一个暴躁的汉子，这人手上居然拿着个铁棍，这一棍子下去负责的人可就成他们了！ “我不是小偷, 我没有偷你的钱！”猪手男涨红着脸, 狠狠瞪着沈青, 一咬牙, 决定说出真实事情, 叫你打我，大家一起完, “我是——” “呸, 不然我闲的打你干啥？你脸白还是个头高！”沈青拿起水壶哐当 分卷阅读144 哐当砸在这人脑袋上, 特么要不是懒得被人指指点点, 老娘非得曝光你不可，还想威胁老娘，打不死你！ 趁着周围群情激愤、议论纷纷，她警告的看着这人，“不该说的不要说，不然弄死你！” 沈青可一点没留手，猪手男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眼前冒着金花，眼泪鼻涕一起冒出来，别提有多恶心了，但是迷迷糊糊中他依旧顽强的辩解，“不是，我不是小偷——” 周围人下意识的离着沈青远点，这姑娘打人的动作太利索了，比那小偷还要太吓人。 “小偷都这么说！”沈青说的坚定又肯定，原先因为她太‘暴力’了有些疑惑的人群也消了怀疑，她拧住猪手男一条胳膊，大声喊道，“大家让一让，我们赶紧把他送到公安局，看到过这个人出现的也都赶紧过来，谁知道他已经偷了多少人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都是非常淳朴的，闻言鄙夷的瞪着猪手男，还有偷偷踢一脚的，主动让出一条通道，让沈青押着人先出去，有些觉得自个儿丢钱的也赶紧跟上来。 路上猪手男几次想要挣脱逃跑，要么被沈青一脚踢回来，要么被热心群众们拦住，看着周围乌泱泱的人群，猪手男心生绝望，他跑不掉了。 没一会儿功夫，沈青押着人到了站台上的值班室外，老早听到动静的站台工作人员赶紧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我就是长垣市火车站站长，姓乔。”身穿蓝黑制服的中年工作人员问道，“几位同志，这是怎么了？” “桥站长你好，我叫沈青，跟同伴过来接人，中途走散，就在之前，我忽然感觉挎包不太对，低头一看就见这人的手从我的挎包里拿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我包钱的手绢。”沈青边说边拿出包的鼓鼓的手绢，表明这个就是证据，“我气坏了，我辛辛苦苦一年就挣了这些钱，这家伙是要我命，才把人揍了一顿。”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偷东西！”猪手男求生欲极强，趁机摆脱沈青拉住乔站长的胳膊不松手，至于说他实际上是摸了沈青更不敢说出口了，流氓罪可比偷窃罪重多了，而且真耍流氓，这姑娘的家人能先把他揍个半死公安人员都不带拦截的。 乔站长没搭理他，一个小偷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们呢？” “站长同志，我没丢钱，我就是帮着把这个小偷押过来，免得他跑了。” “我还看，我现在看看。” “我，我也是帮着看着的。” “这位抓人的同志，以及丢钱的同志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值班室不大，占了十多个人动都动不了。 最后值班室里留了沈青、猪手男以及声称自己钱丢了的一位奶奶、两个婶子，和三个目睹了她突然打人全程的群众。 沈青把自己怎么发现的说了一遍，周围离得近的大都看到她突然伸手抓住小偷手腕的过程了，但是从哪里抓到的没看到，毕竟大家视线都是往前看。 小偷当然还是要辩解，不管是耍流氓还是偷窃，都落不得一个好。 “同志，能快点吗，我还接人呢。”丢钱的一个婶子忍不住催促道。 “那行，你们先留下姓名和地址，然后大家看着我搜一下人。”乔站长让猪手男自己交出来，猪手男就是来占女人便宜的，没偷钱，他当然拿不出钱来，乔站长不知道，决定自己搜。 当然，除了猪手男自己兜里的三分钱以及一张女人的果体画报，别无他物。 “咦，这男的可真恶心。”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转过身不去看，乔站长立刻把画报叠起来，慢了一拍的沈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跟着转过身。 “啊，这男的不会是反动派吧，我听说反动派就经常装着这种……小姑娘，脏，快别看了。” “肯定的啊，咱正经老百姓谁兜里揣这个。” “小姑娘，他刚才是想摸你还是偷东西？”一个眼神灵活，显得十分精明的婶子忽然问道。 “偷东西……可能还不没来得及？”一味的否认只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反倒是她这种坦坦荡荡的，就连这个问话的婶子都不再怀疑了，更别提其他人了。 沈青叹口气，为什么哪怕是二十一世纪了，大多数被骚扰的女性宁愿选择息事宁人也不愿意公开，就是因为这些闲的无事儿的吃瓜群众，不知道批判加害者，反而将眼神集中在受害者身上，对受害者指指点点的！ 因为没有谁喜欢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着，被人无时无刻的‘惦记’着。 沈青不怕归不怕，但也不愿意去挑战世俗的眼光。 虽然没能找到他‘偷’走的钱，两个婶子加一个奶奶十分遗憾，但有了这张果体女性画报证据，猪手男不管是不是小偷都跑不掉了。 …… 站台上人潮汹涌出乎意料，却又让沈红心里窃喜不已，趁着沈青喊话，沈红装作不经意松开了沈青的手，她运气不错，避到了火车窗底下，这里的人少，她看到沈青扭头寻找的样子立刻低下头来，然后看着她顺着人潮往站台外面走去。 分卷阅读145 直到看不到人影，她才吐出一口气，然后就看到在人群里追去的李卫国，她气愤又心酸，却什么也不能做，她不能在计划成功之前让任何人知道。 但是李卫国先看到了她，沈红心里很高兴，觉得他们很有缘分，也有默契，要不然怎么就偏偏一眼看到了她。 跟着李卫国顺着人潮去找沈青，沈红下意识的指了个错误的方向，两人速度比较快，很快便出了站台，外面黑乎乎的，到处都找不到沈青。 这是她第一次跟李卫国独处，沈红忍着，跟着一起找，等到好久也没找到人，就连拖拉机旁边也没有，沈红才有点慌了，沈青不会出事儿了吧？ 那可不行！ 沈青可是计划的重要环节，谁都可以出事儿，唯独她不行！ 看着李卫国担忧又沉默的脸，沈红心疼极了，他可是未来的首富，怎么能做找人这种事儿，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她预想中的独处的美好时光也彻底破灭。 …… 大半夜的公安局肯定没法上门，乔站长的意思是大家都留下，明儿个一起送去公安局，但大家来火车站又不是来玩的，要么接人，要么下火车准备回家，乔站长把所有人的姓名、住址留下才放了人。 等出来，外头下火车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一辆孤零零的绿皮火车停在站台里。 不过这样也正适合她找人的，看了一圈没找到，她想着要不去外头拖拉机哪儿等着，就被人拍了下她肩膀，她因为之前猪手男的事儿下意识的抓住肩膀上的手来了个过肩摔，没摔动。 准确来说是摔了一半那人反应过来一个后强行扭转身体安稳落地，沈青暗骂一声‘碰到硬茬子’了，就见那人黑着脸看着她。 “顾谦，怎么是你，你也不吭声，我还以为又遇到个咸猪手呢。”沈青拍拍胸口，吓死朕了知道不！ “咸猪手是什么意思？”顾谦问道。 “没啥。”沈青不想说这个，看向他旁边的两男一女，笑着问道，“这两位就是顾师长和虞阿姨了吧，你们好，我叫沈青，是沈红的堂妹，刚才站台人太多，我们走散了，她应该在外头等着。” “沈同志你好，我是顾谦的父亲，这位是顾谦的母亲，这是小刘，是我的警卫员，辛苦你们特意来接我们。”顾谦父亲声音爽朗，声音比较大，这是当兵的通病。 顾谦跟他长得很像，父子俩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看着都严肃的很，不过顾谦不常笑，顾师长笑的很自然，想到顾谦那两个只有五岁的双胞胎弟弟妹妹，沈青也不觉得奇怪了。 相比旁边父子俩黑炭健康皮肤，虞阿姨特别的白，五官精致，特别的美，尤其是一双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关键是—— 拥有一个二十五岁儿子的她，脸上居然看不到几丝皱纹！ 虞阿姨的个头也高，都快有一米七五的样子了，脸上没有血色，人也瘦弱的很，靠着顾师长和顾谦站着，一看就是气血不足，吃饭不香。 小刘是个娃娃脸的小年轻，看起来像是没有成年，手里拎着两个包，应该是三个人的行礼。 “我不辛苦，顾师长和虞阿姨才辛苦，坐火车最累了。”沈青回了一句，当然，师长级别的肯定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挤座位，“咱们现在出去？我担心我姐等急了……对了，咋就你一个人，李卫国呢？你们也分开了？” “嗯，我让李卫国跟着人潮找你们。”顾谦说道。 但是很显然，沈青并没能跟李卫国汇合。 沈青瞄了眼被顾师长扶着的虞阿姨，“你娘这身体，坐拖拉机不行吧？” 坐卧铺都这么虚弱，坐拖拉机能要命，“要不让他们住招待所吧，休息一天缓缓……至于我姐那里，提前见见，反正以后见面的时间多的是。” 一个月后下了农场，可不就日日相对，哎，她得赶紧抽时间给沈红暗示一下，可别跟书里一样做错事儿，害人又害己。 沈青在看到虞阿姨的时候其实就特理解顾谦在书里的选择了，虞阿姨身体这么弱，顾师长岁数不小了，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如果顾谦不过去，用不了一个月顾师长就得被拖垮，这一家子最后能不能活下来都得打个问号。 她头一次觉得书里的沈红不地道，书里顾师长夫妻没有来吃酒席，但是到了农场沈红肯定见到了虞阿姨，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一个陌生人在有能力的情况下都会伸手帮一把，作为顾谦的妻子，她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就很过分了。 顾谦狐疑的看了眼沈青，“吃完酒席，我爹娘就回京城。”而他短时间内不可能调回京城，所以见面的时间不多。 “啊，这样啊，我忘了。”沈青反应过来挠挠头糊弄过去，她忘了，顾谦可不知道自个一个月后要下放农场，那她要不要也提醒一下，实在是看着虞阿姨这样的美人去受苦，她于心不忍。 纠结中下了站台，虞阿姨不知道是不是走了阵子缓过来了，能自己走了，就是速度比较慢，外面冷风呼呼的，顾师长立刻把身上的 分卷阅读146 军大衣脱下来给虞阿姨穿上、裹严实。 “老顾，小青！” “是李卫国，还有我姐。”沈青眯着眼看向远处黑暗中跑来的两人，“姐，李卫国！”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李卫国激动的抓住沈青的胳膊，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顾师长等人，“你到哪儿去了，我和你姐找遍了也没找到你。” “就是，你都不知道，李卫国都差点吓哭了。”沈红半是抱怨的道，“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我们都准备去找公安了……顾谦你，怎么也在，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第七十章 呆子 “哦, 我碰到他们了呀，快，过来, 看看这是谁！”沈青打断她的话，姑娘，你这关注点偏了, 公公婆婆在场，顾谦都得往后靠。 沈红才看到阴影处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赫然是顾谦的父母，她前世的公公婆婆！ “伯父、伯母。” 沈红和顾谦还没领证明, 酒席也没办, 这么喊也对，就是有些冷淡了, 真要喊爹娘又会显得太过热络，可真难啊, 幸亏她没有公公婆婆，看着沈红拘谨的模样，沈青胡思乱想着。 毕竟是未来儿媳, 虞阿姨主动握住沈红的手, 关切的打量着她, “你就是小红吧, 早就听我们家这小子说你这姑娘人漂亮还是大学生, 我跟他爹还不相信，就他那个冷冰冰的脸, 大学生姑娘能看上他？现在啊, 我一见你就相信了, 我们家小子可真眼光好, 找到你这么一个又漂亮又有学问的好姑娘。” 说着，虞阿姨手一动，一只镯子顺着手掌滑入手腕，沈青瞄到一抹绿莹莹的反光，心想，看来虞阿姨对沈红很满意。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沈红急忙摘下桌子想要还给虞阿姨，顾师长咳咳两声，“这是我们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小红你收着吧。” “这是卫国吧，好小子，壮实了。”顾师长冲李卫国招招手，拍拍肩膀又捏捏，“听我们家这小子说，小沈是你对象，你这黑炭头也能找到个皮肤白的姑娘？你不会是骗了人家姑娘吧？小沈，他要是敢骗你，你跟我说，我是他干爹，我帮你揍他。” “伯父伯母好。”李卫国显然跟顾谦的父母很熟悉，一点不见外的扶住顾师长，“伯父，我媳妇这么漂亮，我才舍不得欺负呢，我虽然黑了点，但是我习惯好，这可是我媳妇亲口说的！” 沈青笑呵呵的道：“那行，这可是您说的，李卫国要是不听话我可就找您了，您到时候可一定得帮我揍他，不准包庇！” “你这小丫头倒是一点不客气，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揍他。”顾师长瞄了眼脸色僵硬的未来儿媳妇，忽然觉得干儿媳更顺眼了。 沈红也想自然点，像沈青一样言笑晏晏，可她一看到顾师长夫妻的两张脸时，就张不开嘴，笑不出来，前世被虞安雪指着鼻子骂的场景，那鄙夷的眼神在脑海里回荡，她拼命往下压，但它们依旧倔强的来回播放，提醒着她过往的那些不堪。 让她愤懑又羞恼，痛苦又绝望。 她娘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如果嫁的不好，这辈子都毁了。 原先她不相信，她是大学生，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能赚钱，跟领导夫人们的关系处的也好，她的人生由她自己把握，不需要男人来决定，男人，在她看来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是，重生回来之后，她觉得她娘说的特别有道理。 前世，不正是因为第一次没嫁好，导致了她一生的悲剧吗？ 想到这里，沈红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只要她嫁给了李卫国，她就是首富夫人，这一辈子，她一定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 所有人都坐上拖拉机，顾谦摇起发动机，拖拉机轰隆隆的开到军区招待所。 办理了入住之后，顾师长夫妻以及警卫员小刘住下来，而沈青他们，还得连夜赶回去。 临走前，顾谦在招待所打了个电话，从部队接了一辆吉普，明天送顾师长夫妻去小河村。 因着连夜赶路，他们四个都穿的短袄，顾谦和李卫国还能忍，沈青和沈红姐妹俩可遭不住这天气，顾师长和小刘把自己的军大衣借出来，让姐妹俩盖上，好歹保暖一点。 小刘和顾师长的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沈青比沈红高些也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军大衣完全可以当被子盖，回去的时候沈青是一路睡回去的，等到家了，被李卫国喊醒，她揉揉眼睛看着熟悉的景色，才反应过来。 瞅见李卫国冻的脸都青了，沈青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己，“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喊我？” 她醒着的时候可是把军大衣分了一小半给李卫国的，她睡着了，李卫国给她全包上了，自己一点没盖上。 闻言，沈红道：“半路的时候他跟顾谦换着开车。” 沈青不说话了，苦大仇深的看着拖拉机，其实第一次坐拖拉机吹冷风的时候，她就想 分卷阅读147 弄个棚子了，为什么没弄？ 一个是没钱，一个是没材料。 加上去县里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忍忍就过去了，何况她去县里次数也不多，也就放下这事儿了。 但是这一次去市里，真的是感触很深，太冷了，人都要吹成冰棍了。 可是，沈青也就看看、想想，还是那句话，没钱没材料，折腾不起来。 “你还看吗？我要还车了。”李卫国走过来问道，顾谦和沈红先走一步，沈青和李卫国去还车。 “换去吧。”沈青吸吸鼻子，在车斗里弄个棚子算啥，她要挣钱买汽车，她想吹风就开窗户，不想吹风就关窗户，那才是人该坐的车！ “哎，李卫国，先别去，我好想看到七队的人了，可能是来拿拖拉机的。”沈青眼见的看到后方几个人边跑边招手，在喊着‘停车’？ “对了，还有多少油？在县里的时候去加油没？”沈青又问。 “在市里加的，不满，给油票不行吗？” “可以。”说话的功夫，那几个七队的人跑过来了，气喘吁吁的扶着车斗，“我们，我们是来借拖拉机的，沈青，帮我们喊下大队长吧，我不行了，刚才跑的太快了，有点岔气。” “知道了……你在这等着，大队长没来之前这车谁也不能开走，知道不？”说话这人沈青认识，小学班长加七队队长。 “知道了，你快去吧……把大衣穿上。” “不要，太热了，还拖地。”沈青把军大衣往李卫国怀里一扔掉头就跑。 目睹了这一切的七队队长严向前笑着怼了下李卫国的肩膀，“你就是沈青那个当兵的对象？” “对。”李卫国咧着嘴，响亮的回道，“我们今天就办酒席，办完酒席我们就是夫妻了。” “你小子可以嘛！连长了吧，不然就沈青那要求高的，不然也不可能看的上你一个黑炭，你小子赚大了，沈青现在可是十里八乡最俊的姑娘了！”严向前笑嘻嘻道，主要是李卫国看起来憨厚老实，一眼看去就不像是个当官儿的，他才敢跟人嘻嘻哈哈的，才敢这么说沈青。 倒不是贬低，就是有些酸，因为前两年严向前也追过沈青，他也是个黑炭脸，原身就没看不上他，嫌弃他脸黑，之后就是王金鱼也公开追求原身，原身态度暧昧，但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原身对王金鱼有好感。 所以，在得知眼前这个黑炭脸是沈青对象的时候，严向前肯定酸啊，都是黑炭脸，凭啥选这个小子？ 她不觉得一个人回随随便便的降低要求，那就只能说这小子至少也得是个连长，不然跟他有啥区别？他好歹是个生产队队长呢。 “小青要求高，是因为她自身的条件也高，眼光自然高。”李卫国大声说道，他虽然不太辨别的出严向前的好意恶意，但是他知道维护自己的媳妇，今天过去就是了，他先提前适应适应，“小青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最好的。” 严向前缩了缩脖子，那么厉害干啥，虽然怕这人一言不合就打人，但他还是小声嘀咕，“一个连长牛啥，等你当了团长再说吧，到时候我肯定把你俩夸成一朵花。” “我是副团长。” “啊？” “我是副团长。”李卫国目光灼灼的瞪着他，不是说要把我俩夸成花吗？来啊！ 严向前看懂了：“……” 所以憋屈的很，咋有这样的人，“你骗人！” “骗啥人？你们说啥呢？”沈青带着大队长过来，刚好听到严向前的喊声。 “你对象骗人，说他是副团长，副团长哪有你这么年轻的，幸好我们村也有当兵的，不然差点被你骗过去了！”严向前捂着肚子指着李卫国，“哈哈哈，你别想偏到我！” 沈青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位小学班长，这位可是上了高中的，又当了两年生产队的队长，怎么还这么幼稚，跟当初小学时一模一样！ “咳咳，严向前，这位李卫国同志的确是副团长，他没有说谎。”大队长瞅着他那蠢样儿，实在没眼看了，“你们要用车是吧，老规矩，把油加满……小青，你们加满没？” “没有，没来得及，这是油票。”沈青接过几张油票递给大队长，“够了吧，那没事儿我们走了。” 等沈青和李卫国的身影走远了，严向前才仰天哀嚎一声，“叔，你咋不早说，我可丢人丢大发了！” 哀嚎完，严向前才不敢置信的问道：“那啥，叔啊，他真是副团长？” “是的。”大队长没好气的道，“瞧你那心眼小的，不就沈青没看上你吗，看看你自己那样儿，我要是个姑娘，我也看不上你，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学生似得……油票给你，还回来的时候记得加满油！” 不管身后严向前又是跺脚又是叹气，大队长背着手哼着不知道哪里的调子走了。 …… “你傻笑啥？”沈青晃晃手， “口水都流出来了！” “啊？没有”李卫国下意识的抹抹嘴，当然没有口水，他又嘿嘿 分卷阅读148 傻笑，用力握紧手，这是他跟小青第一次牵手，小青的手又滑又软，抓着可真舒服。 “呆子，松手！”沈青翻个白眼，“我到家了。” 第七十一章 酒席 李卫国不舍的松开手, “那，那你快进去吧，进去吧, 让婶子给你煮点姜汤。” “知道了。”沈青挥挥手，“你也赶紧回去准备吧。” “嗯。”李卫国重重点点头。 酒席12点一刻开始，现在才八点多, 还能洗个澡补个觉。 家里只有豆子和沈翔在，沈翔留下免得回头豆子醒来找不到人哭闹，见沈青回来，他立刻穿上棉袄要去食堂帮忙。 “十一点的时候记得回来叫醒我。”沈青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看到沈翔抬手示意自己听到了才栓上门栓, 脱了衣服搂着热乎乎的小火炉豆子睡去了。 十一点一刻的时候被沈翔回来喊醒，“姐, 你咋还睡着呢，沈红和顾谦还有姐夫都已经过去了, 就等着你了。” 沈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来，“不是说12点才开始吗，早着呢, 你带豆子先去, 我还没洗澡洗头呢。” “来不及了, 别洗了, 娘让你赶紧过去呢, 客人也都到了。”沈翔看着她姐慢悠悠的梳头发，更急了。 “你先去吧, 不用管我。”沈青把人推出去, 你在这废话的功夫我也能洗一半了。 她又不是没吃过酒席, 说好十二点一刻一分钟不能带少的。 如果有重要的客人是需要迎接一下的, 但沈青就一个普通乡下姑娘，来的客人不是亲戚就是村民，自己提着东西就来了，不用谁去迎接。 简而言之，除了证婚的时候非她不可，其他的时候沈父沈母应付就足够了。 洗个澡和头发连二十分钟都要不了，剩下的时间用来擦干头发绰绰有余。 冬天不好洗头发的，一入冬她就让沈母沿着肩膀剪了，一个冬天过去，头发已经过肩，今儿个好歹算是婚礼，扎麻花辫子、马尾都不好看，她回忆了下那位大学毕业就火速结婚的室友当初盘的头发，一开始有点松散，弄了三遍之后，到第四遍就像模像样了。 对照着镜子欣赏了一下，她的手只要不是在厨房里，都挺灵活的，就是头发，她为了加速干，刚才一直坐在炉子前面烤，这会儿头发又毛又燥的，大大降低了盘发的惊艳程度。 “小青，你好了没？”李卫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青穿上棉袄，为了不让头发更毛更燥，帽子就算了，对了，挎包也得拿上，还有镜子，万一要补妆或者是头发乱了，以防万一吧，“走吧。” 锁上门，一回头见李卫国眼睛呆愣楞的看着她，沈青得意的摸摸头发，“好看吧。” “好看，好看。”李卫国连连点头，“你会的可真多。” 这一刻，李卫国心里忽然生出了一抹自卑，沈青人长得漂亮，皮肤白，会讲故事，还知道好多点心方子，还会防狼针法，可是他呢，人长得跟黑炭似得，除了会训练啥也不会，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沈青，她那么好，如果不是自己，她一定能找到一个有文化的。 察觉到李卫国消沉的情绪，沈青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不会是临阵反反悔不想结婚了吧？” 李卫国心神一下子从低迷的情绪中抽出来，“不是，不是，我，我就是——” “直接说。” “就是觉得配不上你。” 沈青噗嗤笑了，“没想到铁血军人也会有婚前恐惧症，把心放回肚子里，你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你是最适合我的，当然，你要是实在觉得配不上我，往后余生里，请多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 “好，我都听你的，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李卫国咧着嘴，像是大冬天的喝了一碗羊肉汤，浑身上下都暖呼呼的，之前的消沉也瞬间消散，小青说了，他是最适合她的，如果不够优秀，那就去变得优秀，总有一天他能配得上她！ 沈青无语的摇摇头，李卫国其实很优秀，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军区领导提拔成副团长，只不过他有点婚前恐惧症，才导致他患得患失，一叶障目，忽略自身的优点和优势。 “对了，客人都到了吗？” 沈青感觉到一双温暖又粗糙的大手忽的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抓着，粗粝的茧子磨手，但却让人分外的安心，她反手握住，余光瞥到李卫国一整排的大白牙露了出来，她也忍不住笑笑，好像，也不赖啊。 “都到了，就等着咱了。” “不是，你往村口走干啥？” “干爹干娘还有师长政委该到了，老顾他们先去了，咱们也过去接人。”李卫国解释道，“对了小青，原先说的让大队长当证婚人，大队长知道干爹和我们徐师长也来了之后，推辞了，说是让徐师长来，你觉得呢？” “可以。”证婚本就是要让最有身份的、最德高望重的人来，顾师长今天是家属，就只能徐师长来了。 沈青想 分卷阅读149 想道：“司仪呢，就是主持的人。”原先也是大队长兼任。 “这个不换。” 说着话，两人走到顾谦和沈红跟前，看着那两人中间隔着一米远，神色淡然，不像是马上要成为夫妻的人，倒像是等公交的两个陌生男人。 沈青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顾谦的问题啊，昨天接他爹娘的时候，一路上除了被人问到了，他自己从不主动开口说话。 哎，沈红就算有再多的热情，也得被这个面瘫、冰块脸给消磨掉。 “姐，好看不？”沈青悄悄走到沈红背后，然后猛地跳出来，歪着脑袋给她看自己的新发型。 “好看。”哪怕是同为女孩子，沈红也不得不说，小堂妹今天真的是青春靓丽，就是身上的大棉袄有些煞风景，要是夏天就好了，换上一身白裙子，那才是婚礼该有的样子。 “我还知道一个一样好看的发型，等会儿我替你也盘上。”沈青笑吟吟的道，两对新人，最忌讳对比，她得拉近两人的差距，“对了，我还带了化妆品，反正这会儿人还没来，我帮你化妆吧。” 沈红虽然皮肤没有她的白，但是五官小巧精致，属于那种古典美人，很耐看，她边看边在心里想着画个什么妆呢。 别看她嚷嚷着要化妆，其实她的化妆水平也就是刚入门的级别，不过她有高级化妆品可以弥补。 沈红瞄了眼沈青淡粉的唇瓣，“要不你帮我盘头发吧？” “也行。”沈青打开鼓囊囊的挎包，翻出梳子和镜子，“李卫国你给我找块垫脚的来，顾谦，你举着镜子站在我姐对面，对，就这样。” “别，不用照着，等会儿弄好了再照吧。”沈红不太好意思跟一个男的面对面。 “那梳好再看吧。”沈青是无所谓。 沈青拆开沈红头上的红头绳，手脚麻利的打散、梳顺，有过之前的练手，虽然还是个新发型，但是手熟练多了，两遍就成了，她把镜子拿给沈红，大家都说好看，但是沈红不太满意，看着她的脑袋，“我觉得这个不适合我，我想要个跟你一样的。” “也行。”沈青自认为小仙女一枚，就算同样的发型，她也不会被比下去，一样就一样吧，希望堂姐可被后悔。 其实她觉得刚才那个发型更适合沈红，会显得五官更加精致，而她的五官跟沈红不是一挂的，更偏向明艳大方类型的，所以才会选择跟这具身体的脸一个款式的姐妹的发型。 第五遍了，沈青手速非常快，两分钟之内搞定，沈红的发质好，乌黑油亮的，好像看起来比她的是要好看些，但是没有沈青的那么让人眼前一亮。 “好看吗？”沈红来回照着镜子。 “好看！”沈青不吝啬的夸赞，又朝顾谦和李卫国挤挤眼睛，你俩倒是也夸夸啊。 两人正要说话，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顾谦说道：“来了。” 两辆吉普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到了跟前，两辆车子缓缓停下，徐师长的脸露出来，“新娘子上车，你们两个在前面跑着带路。” 沈青同情了他俩一秒钟，准备上徐师长的车，结果被沈红抢先了，她只能去了后面顾师长的车。 “小沈，这是谁给你盘的头发，真好看。”虞阿姨一眼看到沈青的发型，喜欢的不得了，“看着你这头发，我都想再结一次婚了。” “嘻嘻，不一定非得结婚盘啊，阿姨要是喜欢，等会儿到了食堂我就能给你盘一个。” “真的吗，那你还知道其他的发型吗，你这个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年轻了，不适合我这个老婆子。” “虞阿姨，您这样的是老婆子？”沈青揉揉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我瞅着您这脸，顶多三十多，还以为您是顾谦同志的后娘呢？” 虞阿姨笑的眼角皱纹叠起，“你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甜，我是顾谦的亲娘，不过当初生他的时候年轻……我真看着像是三十多？” 沈青肯定的道，“不骗你，不信您问顾师长和刘警卫员，您这走出去说是顾谦的大姐大家都信的。” “行了，别笑了，人家姑娘是哄你的，你还当真了。”顾师长乐呵呵道，然后就收到了虞阿姨的白眼，“我乐意。” 沈青噗嗤笑了，村口离着食堂不远，三分钟不到就到地方了。 食堂门口站着不少人，沈大伯、沈大伯娘以及沈父沈母，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大队长、四个生产队长站在最中间，这妥妥的迎接领导的架势，看的沈青尴尬症都要犯了。 临下车前，虞阿姨捣捣顾师长，“笑一笑，别吓着亲家了。” 沈青先一步下车，立刻就被不知道哪里蹿出来陈麦给拉走了，去了大队长的办公室，二妮已经等着了，随后沈红也被春芳拉来了。 “现在不用进去准备吗？”沈青纳闷的瞄了眼沈红腕上的表，还有五分钟就十二点一刻了。 “就是给你准备的。”陈麦拿出一支塑料管的口红，看起来极其的劣质，“快抹上。” 眼瞅着那口红越来越近，沈青当机 分卷阅读150 立断跳开，“不要逼着我跟你绝交啊！我自己带了口红。” 口红是她之前做着玩的，浅红的，她昨天想做个正红的来着，没时间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直接接触嘴巴的东西能混用吗？ 陈麦只能看向沈红，沈红已经涂过口红了。 “化妆也不需要你们，我自己能行。”沈青拒绝了小伙伴们的帮忙，从挎包里拿出她的全套化妆品，对着镜子摆弄起来。 “你咋这么多，这都是啥？”春芳好奇的看着她那一堆的东西。 “陈麦，你快看，小青的头发，怎么弄得，可真好看？”二妮激动的道。 “好呀，沈小青，你居然瞒着我，你等着，我要跟你绝交！”陈麦看看发型又看看那些瓶瓶罐罐，一个也不认识，“我办酒席的时候你也得帮我弄。” 沈青速度太快了，她底子好，脸上几乎不用再动了，口红一抹，眉毛一修，睫毛刷一刷，完美！ “姐，用我帮你吗？”沈青问道。 “你帮我。”沈红也看到了她一系列的动作，不得不说，沈青弄得确实挺好，如果说原先是漂亮的话，现在是很漂亮，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走所有人的眼神。 沈红的皮肤发黄，沈青给涂了简易版本无瑕粉底，光是这一手，就让沈红她们几个女孩子稀奇的不行，远超这个年代的化妆品水平线。 手指头扣下来一点口红在指尖揉开，轻轻的在两颊滑过，然后修眉毛，这个要慢点，因为刮眉刀不合适，她害怕给沈红刮伤了。 睫毛刷起来，然后往眼角用眉笔描了点点眼线。 这个时候再看，沈红跟变了个人似得，特别好看，陈麦三个看的眼睛发光，纷纷威胁道：“我结婚的时候你也必须帮我化妆，不然咱们就绝交！” “好了没，要开始了！”沈翔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真搞不懂这些女的，怎么这么磨蹭。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春芳说着一拍巴掌，“糟糕，小青啊，你的军装呢？” 第七十二章 酒席（二） “在里面。”那军装是夏天穿的, 里面顶多套个薄毛T，但是她只有她娘给她纯手工织的厚毛衣。 脱掉最外头的棉袄，然后是毛衣, 这才看到被包裹在最里面的军装，二妮伸手替她把折住的衣角扯平，“棉袄我替你拿着, 快走吧。” “食堂冷不冷？”沈青抱着胳膊打个哆嗦，办公室是真冷。 “准备了火盆，不冷。”二妮瞄了眼沈红，她的呢子大衣可真好看, 还保暖, 就是没腰，小青的军装虽然薄了点, 但是能看到腰的形状，就是不保暖, 这身夏天结婚的时候穿肯定出彩。 沈红看着沈青好似两个就能握住的细腰不由得懊悔死了，冬天的衣服臃肿的很，她已经尽力掐出腰线了, 但是一穿上毛衣啥都看不出来了, 早知道还不如跟沈青一样穿军装, 能突出身材。 倒是沈青本人, 腰线重要吗？身材重要吗？都不重要！ 只要能保暖, 她真的不介意穿着她黑色的大棉袄的！ 等他两个姐出来，沈翔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这俩漂亮姑娘看着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怎么不知道他姐还有这样的朋友？ 沈青得意的冲他眨眨眼, “你姐我今天漂亮不？”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翔一激灵反应过来，跳着脚喊道：“姐，小红姐？你们咋跟变了个人似得，也太好看了！” 沈青噗嗤笑了，“也不看看是谁弄的！不是说开始了吗，前头带路！” 沈翔响亮的应了一声，把两朵小红花递给俩姐，这是干啥，奖励她今天漂漂亮亮？ 沈青看着陈麦给她别再胸口处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结婚喜欢带红花，但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她总觉得幼稚的很。 戴好小红花，沈翔领着俩姐走了十来步交给俩姐夫，他跟着陈麦三人从正门进了食堂。 沈青四人则跟又往后绕，从厨房后门进了食堂。 厨房里弥漫着肉香味儿，油香味儿，沈母叉着腰指挥人把炖的肉装盘，每个盘子都得一样多，不能多不能少，余光瞥见自家闺女总算来了，她腾不出嘴来，拎着只长柄的大勺子指了指沈青：回家再跟你算账！ 不过她咋瞅着闺女好看多了？ 没细想，快速朝着门口拨拉了几下铲子，赶紧滚蛋！ 沈青心虚的摸摸鼻子，拉上沈红贴着墙边一溜烟跑了，李卫国和顾谦赶紧大步跟上。 从厨房里侧面供人抽烟休息的小门出来，就是台子的侧面了。 这个台子是当初上上任的队长修建的，这个人喜欢打官腔，喜欢□□，听沈母说当年吃大锅饭的时候，每天开饭前必得讲半个小时，这个台子就是专门用来给他讲话的。 如今到是方便了他们。 大队长站在台子的侧面，正对着一张纸默默念着。 台子下面，就是宴客 分卷阅读151 的桌子，二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挤满了人，大都是成年人，只有极个别才会带着孩子来。 最靠近台子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两对新人双方的父母以及徐师长、王政委和两个警卫员。 中间有俩空位置，一个是给沈母留的，一个是给大队长留的，正想着，就见沈母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悄悄坐到了沈父的旁边。 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第一次见到‘师长’这么大的领导，一个个好奇的不行，压着自家孩子不敢高声吵闹，偷偷斜着眼打量那些领导与他们有啥不同。 李卫国没反应过来，挠着头很是不解，“咋这么安静，我记得当初老王结婚的时候热闹的很。” 顾谦凉凉的扫他一眼，“领导的官威太大了，吓着普通人了。” 沈青摇摇头，“不会呀，我觉得不管是顾师长还是徐师长，看着都挺平易近人的。” 十有八九是沈大伯又去炫耀了，把人给吓着了。 “你们来了，咋不叫我一声。”大队长又默读了一遍，确定自己记得牢牢的了，一抬头，看到四个人在旁边吓一跳，“快，小红看看表，到时间了吧，咱们赶紧开始。” “还有十秒。”沈红回道。 “快，上去。”大队长扯扯衣角，板正身体，僵硬的昂首阔步走上台子，在中间站好，沈青四人紧跟其后。 “各位领导、乡亲们，大家好，就在今天，我们将有两对新人将要正式结为夫妻，分别是沈红同志和顾谦同志，沈青同志和李卫国同志，大家掌声祝福！” “沈红同志从小在咱们小河大队长大，因为成绩优秀考入了纺织大学，之后顺利进入了市里的纺织厂，拿到了大家梦寐以求的铁饭碗，是咱们女同胞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顾谦同志，年仅二十五岁就已经是某师三团团长，曾在军事学校学习过，个人能力突出，多次荣获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那么沈红同志，你愿意嫁给顾谦同志吗？在以后的日子里，夫妻相扶，共克艰难。” “我愿意。”沈红面带笑容，从容不迫。 “顾谦同志，你愿意娶沈红同志为妻吗？在以后的日子里，尊重她，爱护她，共同维护你们的小家庭。” “我愿意。”顾谦面无表情，不辨喜怒。 大队长松下半口气，说真的，每次看到顾谦都特有压力，也就沈红这样的厉害人能对着他笑出来。 当然，大家并不会觉得顾谦不开心，这个人从出现到现在，从未有人见他脸上有过别的表情，甚至还有人好奇的问了沈红，沈红告诉他们，自己也从未见顾谦笑过，于是大家心里都给顾谦打了个标签，不会笑！ 所以，虽然没能看到两个咧着嘴的新人，但是吧，大家都能理解。 证婚人徐师长则起身站在了台子的中央说道：“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我很荣幸的受到新郎顾谦同志，新娘沈红同志以及双方父母的委托，为两位新人证婚……他们二人事业有成，感情相敬如宾，他们的结合是众望所归，佳偶天成！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代表各位乡亲们，亲人们，向两位表示热烈的祝贺，我衷心的期望两位新人，在今后的日子里勤奋工作，互敬互爱，孝敬老人，关爱孩子，事业红红火火，家庭甜甜蜜蜜……证婚人徐百威。” 新人鞠躬感谢证婚人。 底下客人们热烈鼓掌，祝福新人。 这一波算是完了，大队长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汗，转而看向另外一对。 沈青稍微矜持点，李卫国一排大白牙都露出来了，这两位看着就要真心多了，让人也忍不住心生欢喜，跟着乐呵，这才是新人该有的样子嘛，大队长心里暗自嘀咕了句。 “沈青同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以前也是个调皮的，这几年长大了，懂事儿了，大家谁见了不夸一句这孩子有出息，尤其是去年，很是做了两件大事儿，一个是帮助咱们的社员同志成功的伸冤，二是替咱们村子想出了一条挣钱的路子，光是这两点，就让我们队里的人受益无穷，我代表何大妮同志和第一二三四生产队的全体队员们，感谢沈青同志为大家做出的贡献！你是我们所有人学习的榜样，是队员们的楷模！” “李卫国同志年仅二十七岁已是某师三团副团长，身为一个被亲身父母抛弃的孤儿，他肯吃苦，不放弃，自从加入部队，他努力学习，一点点的充实自己，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部队里骄傲，人民坚强的后盾。” “沈青同志，你愿意嫁给李卫国同志吗？从此之后，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我愿意。”沈青声音清清脆脆的，听在李卫国的耳朵里，就好像那天籁之音，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他们是夫妻了！ 沈红也默默的看着李卫国，心里跟沈青一起说着：我愿意，这一辈子，我会跟你好好的过日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会跟你一起，站在巅峰，拥有财富。 “李卫国同志，你愿意娶沈青 分卷阅读152 同志为妻吗？在以后的日子里，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一起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咳咳，李卫国同志，李卫国同志你咋不说话，还是说你不愿意？” 沈青也狠狠的瞪了眼李卫国，你傻笑啥呢，赶紧回答啊！ 李卫国一激灵，立刻板正身体，大声喊道：“我愿意娶沈青同志为妻，一辈子都听她的话！” 声音震的耳朵疼，这家伙，声音这么大干啥？沈青暗暗又瞪他一样，李卫国挠挠头，憨憨笑笑。 噗嗤—— 大队长也忍不住乐了，这小子可真有意思。 底下的客人席上，更是笑倒了一片人。 但同时，也让所有成家了的男人们收到了好几枚的白眼，瞧瞧人家，本身有能力还听媳妇的话，再看看你，屁的本事没有还不知道听话，要是再年轻几岁，老娘也找个当兵的听话的。 就连沈父也收到了沈母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学着点！ 沈父顿时苦了脸，看着李卫国的眼神别提有多纠结了，这听话的男人当女婿挺好，可当榜样的话就让人很难受了。 徐师长也笑呵呵的再次起身，站在了台子的中央，“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我很荣幸的受到新郎李卫国同志，新娘沈青同志以及双方父母的委托，为两位新人证婚……我们的新郎稳重憨厚，我们的新娘活泼可爱，他们的感情起始于一见钟情，却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茁壮成长，最终，两颗一样火热的心在今天收获了爱情的果实！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代表各位乡亲们，亲人们，向两位表示热烈的祝贺，我衷心的期望两位新人，在今后的日子里，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幸福美满……证婚人徐百威。” 新人鞠躬感谢证婚人。 然后是热烈的掌声祝福新人们。 第七十三章 酒席（三） 徐师长在掌声中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掌声停下的时候，大队长再次开口道：“下面有请新人的父母上台说两句。” 掌声中，沈父自觉不管是按照身份, 还是按照长幼，他都排老三，自觉地对顾师长和沈大伯说道：“我最后, 你们先上。” 沈大伯点点头，“顾师长，您先请。” 顾师长觉得应该让女方家长先来，没动, “还是你先吧。” 沈大伯察觉到周围热烈的眼神, 有些退缩，推推沈大伯娘, “要不你来？” 沈大伯娘使劲儿的摇头，“不行不行, 这么多人盯着，我说不出话来，害怕。” 眼瞅着掌声稀稀拉拉的还没有人上台, 沈父和顾师长看向沈大伯, “你上去不？” 不去就冷场了。 沈大伯一咬牙, 这没用的娘们, 只能自己上了, 可是他也害怕啊，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他腿软。 但不能给闺女丢人, 沈大伯好不容易挪到了台子上, 大队长一瞅他这样儿就忍不住想笑, 这个沈老大多少年了，还是个软腿虾，他伸手扶了一把，看他站稳了才站到一边。 沈大伯张了张嘴，底下人火热的目光像是能把他烤化，嘴巴干巴巴的，嗓子也干燥的难以张开。 他长时间不说话，底下的人开始悄悄议论，“这沈老大是不是傻了？” “我看是腿软了吧？” “他的胆子不小啊？” 沈大伯脑子里嗡嗡响，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底下的人一定在嘲笑他，一张脸慢慢的涨红，本来就是个极其爱面子的，这会儿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救场的总算来了，大队长笑着道，“咋的，沈老大，瞅你这激动的样儿，是回忆起咱小红的啥事儿了，来，跟大家说说，让咱也乐呵乐呵。” 话不咋好听，但是很有效，沈大伯下意识的回怼过去，“你脸大？” 沈青激动的左拳头击在右掌上，这就对了！ 继续啊！ 但是沈大伯又掉链子了。 底下客人们嘲笑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顿时又说不出口了。 大队长忍不住叹口气，早知道就不听沈青的弄这个流程了。 沈红急的忍不住想上前，不就是说两句话嘛，咋就说不出口？ 她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就是没想到沈父会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焦急之下念叨出来了，“说啊，快说啊！” 沈青扯扯沈红，“姐，你别急，越催越说不出来。” “小青，你说得对，你最聪明，快想想办法吧。”沈红听到沈青的声音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这个堂妹点子最多。 “姐，很简单，让顾师长和我爹娘他们都上来，大家一起说，弄成聊天的模式，这样看着有趣，大伯也有人作伴了，说不定就敢开口了。”顾师长肯定不怯场，沈父和沈母也没这问题，有他们带着，大伯就不怕了。 “而且咱们也可以参与进去，这样更热闹。”沈青说着拉上李卫国往台子中间走去 分卷阅读153 。 后头的顾谦和沈红也跟上，顾谦还朝下面打了个手势，顾师长和徐师长、王政委这些部队的人立刻反应过来。 顾师长跟沈父说了，牵上虞阿姨的手一起往台上去，沈父叫上沈母，又喊了沈大伯娘，沈大伯娘不想面对那么多人，她也心慌的厉害，但是眼瞅着顾谦和沈青的父母都上去了，她要是不去岂不是给闺女丢人？ 沈大伯娘一咬牙，快跑几步拽住沈母的胳膊，瞬间安全感爆棚，除了有点害羞，她居然没有那么心慌意乱了。 看到顾师长夫妻和二弟夫妻上来，沈大伯也松下口气，正如沈青猜测的那样，人一多，沈大伯就没那么害怕了，腿都不软了。 “沈老大，你不会是想到小红同志的糗事儿不敢说了吧？你放心，在座的都是看着小红长大的，她啥事儿咱不知道？”大队长笑呵呵道。 沈大伯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人家这是递话呢，他赶紧接上，“瞧你说的，我闺女能有糗事儿，谁不知道我闺女从小就聪明，就上小学的时候你们都还记得吧，不管语文还是数学，从来没下过一百，那时候老师就跟我说了，我闺女以后就是大学生的料，嘿，还真被说对了，我闺女还是咱公社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呢——” 说起沈红考大学，那真是沈大伯人生里的高光时刻，他说的兴起，完全忘了底下多少看着，要不是顾师长插进来，他能吹俩小时！ “这算啥，我儿子不但小学没下过一百，就是初中也没下过一百，青大、京大的教授都亲自上门来要教我儿子，我都没同意，我的儿子，肯定得当兵啊！”顾师长得意的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旁边虞阿姨忍俊不禁，笑的花枝乱颤，沈青看直了眼，天哪，四十多岁的人都这么好看，她年轻的时候得多美啊……她幽怨的看了眼顾师长，运气可真好。 顾师长还不知道有人看上他媳妇了，见沈大伯败退，他调转枪头看向沈父，“你闺女呢，有啥厉害的，来比比？” 沈父冷哼一声，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气馁和退让，“光是学习好有啥用，要知道，人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头，可不是在学校，别看我闺女不管是初中还是小学，从来就没及格过，但那都不是事儿，我闺女能干啊，下地庄稼活一把好手，我拿十二个公分，我闺女能拿十个公分，整个大队都是排在前头的，更别提我闺女还聪明，我可是听我闺女说了，他们在冲县的时候，可是给李卫国、顾谦他们帮了大忙，要不然他们可没那么快拿下敌特分子，你瞅瞅，你儿子学习再好又如何，没有我闺女，他们不成事儿。” 说完，扔给顾师长一个‘王之蔑视’，顾师长怒了，“胡说八道，我两个儿子都在呢，他俩合体，那是能打倒十个会格斗术的成年男子的，你闺女能立功，那是我两个儿子故意让着她的，不然那么多枪支的情况下，你闺女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你才胡说八道，不信你问问你儿子，哼，老顾同志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儿子可是亲自上门谢了救命之恩的。”沈父得意洋洋的道。 “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干儿子看上你闺女了，还不兴我俩儿子放点水？”顾师长头昂的高高的，我信了你的邪！过好日子 “呵，老顾同志，看来你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 沈青忍无可忍，顾谦眉角青筋直跳，李卫国一脸傻笑，沈红一脸复杂中，大队长终于插进去拦住了！ “哎，再厉害又如何，这个人能力厉害不代表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好，我瞅着这两对啊，年纪不大，总得吃点苦头才能成长。”大队长故意说道。 “才不会，我闺女这么聪明，我女婿也不笨，结了婚就能过好日子，这聪明的人啊，到了啥时候都聪明。”沈大伯总算是找到机会说话了。 顾师长不甘落后，“那可不，这叫强强联手，共创未来，当然了，我们当长辈的也会引导他们走正确的道路。” “我倒是一点不担心我闺女女婿吃苦头，不管啥样的苦头我闺女和女婿都能挺过去，这就是我们穷人家孩子特有的韧性，百折不挠，坚强不屈！”沈父精神振奋的道。 嘿嘿，他觉得自个儿今儿个比他闺女还要风光，多亏了他的好大儿给写的词了。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但总算是圆回来了，这让大队长很是松口气，擦擦头上的汗珠子，暗道以后再也不当主婚人了，简直比干一上午的活儿还累。 当然，现在还不能撂挑子。 大队长立刻上前一步接过话，“三位家长说得好啊，咱们两对新人各有优点，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只要愿意努力，一定能过得幸福。而现在不过是刚开始，或许未来会有争吵，会有矛盾，但也会有幸福和欢乐，争吵的时候想一想今天亲人们对你们的期盼，幸福的时候也不要忘了曾经的努力，我们这些农民没有别的本事儿，一辈子都在种地，不懂学校里的那些难学的东西，但是我们知道，要想秋天丰收，春夏两季就不能偷懒，你们要想过得好，也要在家里多用心。” “说的好！”徐师长第一个带头鼓 分卷阅读154 掌，掌声如雷，带着对四位新人的深切祝福。 “好了，我知道这么长时间大家肚子都饿了，咱们不废话了，上菜！”大队长喊道。 看的兴起，完全忘了要端菜的沈翔、陈麦等村里一众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赶紧起身急忙奔向后厨，不一会儿又端着一个大大的木头托盘走出来，挨着放到各个桌子上。 桌子上原先摆着的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早就被人清空了，这时候直接就能放盘子了。 先上的是凉菜，一共四道，分别是凉拌绿豆芽，凉拌豆腐皮，凉拌猪耳朵，凉拌木耳。 这些菜虽然不是沈母切得，但全是她亲自调味儿，全局把控的。 早就知道这场酒席由沈母主厨，等了许久的客人们立刻抓起筷子吃起来，吃了沈母做的饭，再想想自己前几十年吃的饭，一个个全都忍不住许愿：希望小青天天办酒席。 别误会，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吃沈母做的饭。 接着是八道热菜，四荤四素，荤菜是土豆炖鸡、红烧肉、红烧鱼、粉蒸肉，素菜是韭菜炒鸡蛋、白菜炖豆腐、辣炒其茄子干、干煸蘑菇。 至于酒水，每桌只有一瓶，还是县里酒厂的高粱酒，价格中等偏上，那些男的端着酒杯一点点的抿着不舍得喝，毕竟他们自己哪怕是过年也不舍得买。 …… 早在上菜的时候，台子上的沈青他们就赶紧下台，虽然台子侧边放了两个火盆，但离得太远了，没啥效果，这么一场下来，沈青都要冻僵了，去他的的狗屁酒席吧，她现在就只想穿上棉袄烤火！ 沈母也心疼坏了，给沈青搓着手，“早知道咱不穿这军装了，瞧你嘴唇都给冻僵了……你现烤着火，我去给弄碗姜汤。” 李卫国也是后悔的不行，“都怪我，早知道就跟女兵们借一身棉服了。” “阿嚏，没关系，就这一会儿，等我喝了姜汤就好了。”毕竟是从小干农活儿的身体，这么久了才打个喷嚏，要是搁她前世的身体，这会儿能冻晕乎了。 沈红烤热了手握住沈青的手帮她暖着，“棉袄等会儿就别脱了，我爹说了，除了离得近的亲戚挨着桌敬酒，剩下的全都统一一次敬了，不然就是光喝水，咱们也得撑坏了。” “真的，太好了。”沈青长舒一口气，她也是吃过酒席的，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她每每看到都佩服不已，几十桌，哪怕一桌一杯口，几十口下来也能撑坏人，饭是别想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饭菜提醒了她的胃，咕噜噜的响声响起，沈青才发觉自己饿的不行了，她已经没有力气脸红了，扒拉着深红的手腕看时间，居然是已经一点半了，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了，难怪她这么饿。 “我去给你拿块点心垫垫肚子？”李卫国问道。 “不要。”沈青拒绝，感觉到手热起来，悄悄瞄了眼吃饭的众人，“这会儿不着急敬酒，咱们直接去厨房吃热的不好吗？” 放着一桌子好吃的不吃，吃点心，你可真不懂得享受。 李卫国憨憨笑笑，“听你的。” 沈青抬起下巴无声询问，沈红看向顾谦，顾谦道：“走吧。” 这会儿人都沉浸在美食里面，四人悄悄贴着墙边进了厨房，正赶上沈母端着一碗姜汤往外走，“你们进来干啥，没开始敬酒吗？” “没有，娘，我快饿死了，你给留菜没？”沈青接过姜汤，小口抿了一口，不良不热刚好入口。 沈母瞪了眼闺女，不用问她就知道，另外三个一定是被她闺女撺掇来的。 第七十四章 酒席（四） “留了。”养了快二十年了, 自家闺女什么德性她能不清楚？ 啥都没有吃重要！ “娘，我就知道你最好，就你惦记我, 让婶子们给我拿，你也赶紧的去坐席吧，今儿个的菜好吃您也多吃点。”沈青抱着她娘的胳膊嘿嘿笑笑, 顺利的被她娘又瞪了一眼。 沈母还是不放心，亲自给他们四个端了菜才走。 “嫂子们和婶子们，你们是要出去坐席还是在这里吃？如果是坐席的就快去吧，不然等会儿菜该被人抢光了。”沈青用啥子先舀了一勺的土豆炖鸡里面的汤拌饭吃了一大口, 才觉得空虚的胃部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抬头瞅见几个婶子坐在火前看着他们吃。 “吃你的，你娘给我们提前留了, 才不去跟那些饿死鬼抢。”胖乎乎的庞二嫂擦了把脸上的汗，“敬酒马上就开始了, 别慢悠悠的了。” “知道了。”沈青应了一声，埋头扒饭。 庞二嫂又忍不住道：“傻孩子，吃肉啊, 别老扒饭了, 这米饭再好吃能有肉好吃？” “你说的对……姐, 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吃完别浪费了。”沈青从善如流的扒拉完最后一口米饭, 忍住想喝水的冲动，快速把桌上自己喜欢吃的菜往碗里夹了一满碗, 她就能抱着碗吃了, 这样速度回比较快……之所以说剩下的全是沈红的, 是因为李卫国和顾谦已经吃 分卷阅读155 好了, 盘子里的肉和菜剩的不多了，不愧是部队的军人，吃饭也跟行军打仗似得迅疾如风，也就他们这长期锻炼出来的铁胃才敢这么吃。 沈红比沈青先放下筷子，她的食量还不如沈青，沈青好歹先吃了一碗米饭，又吃了一碗菜，沈红米饭和菜加起来才有一碗，又喝了半碗的汤，盘子里剩下的菜还有一半，庞二嫂主动帮着放回到一个空锅里，“你们赶紧敬酒去，这些剩菜我给你们留着，回头饿了再来吃。” 不怪庞二嫂这么说，实在是比起村里大部分姑娘，不管是沈青还是沈红，吃的太少了，庞二嫂又没跟她们一起吃过饭，就觉得肯定没吃饱。 沈青哈哈笑笑道了谢。 刚要走，就见沈翔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姐，吃完了没，大家都等着敬酒呢，结果新娘和新郎全不见了……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酒席尽出幺蛾子了，回头又要被村里人说了。” “说就说呗，嘴巴长在人家身上。”沈青干笑两声，话说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承包着村里的八卦头条哈。 沈翔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姐，就你心大。” “咳咳，别废话了，还敬酒不？”沈青斜他一眼，差不多就得了。 沈翔气咻咻的看向李卫国，“姐夫，以后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我姐，让我姐深切的感受下部队的风俗文化。” 李卫国一脸懵，“部队的风俗文化跟你们一样啊，就是过节的时候不能休息。” 沈翔鼓着嘴，意味深长的道：“姐夫，你已经被我姐带坏了。” “怎么说话呢，小心我揍你！” 说话间出了厨房，大家自动闭嘴微笑。 陈麦几个站在一张单独靠墙的方桌前，桌上摆着暖瓶、茶缸子，酒瓶和酒杯，见他们总算是出来了，不由得松口气，倒水的倒水，倒酒的倒酒。 沈青和沈红得到了一茶缸子滚烫的花果茶，春芳拿了酒瓶要往那指头高的酒杯里倒的时候被顾谦拦住，“用茶缸子，这个酒度数太高，有低度数的吗？” 春芳愣了愣，“没有，今天的全是好酒。” 沈红忽然出声劝道：“到时候抿一点，别多喝就行了。” 来不及替换，而且村里也未必有低度数的，顾谦只能作罢。 反倒是李卫国，看着那些酒跃跃欲试，“老顾，没事儿，到时候我顶在前头喝，你做做样子就行了。” 沈红听得直皱眉头，顾谦必须喝酒。 四个人端着茶缸子从坐了徐师长等人的这一桌开始，因为知道这是自己人，就算不喝只抿一抿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所以沈红和顾谦站在了前头，沈青和李卫国站在了两人的侧面，离着桌子较远，这是按照辈分来的，沈红是姐姐才站在前面。 不曾想，还是出了点意外。 沈大伯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一个劲儿的拉着顾谦喝酒，还说啥哥俩好？ 醉酒的人力气不大，就是胡搅蛮缠的很，顾师长和沈父一起出手把沈大伯按下来，赶着沈青他们赶紧下一桌去，谁知道一松开，沈大伯又追来了，非要跟顾谦喝酒。 而顾谦，早就眼神迷离，身娇体软，站都站不住了，完全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喝。 啧啧，这个酒量，难怪要问有没有低度数的，你要是一开始就说不能喝，直接装一缸子白开水也看不出来啊。 “咋办？”李卫国扶着顾谦，可怜巴巴的看向沈青和沈红。 沈红也一脸发愁的样子，“我去问问我娘他们吧。” 沈青趁机好奇问道：“如果在部队，你要咋办？” “扛回去让他睡。”李卫国脱口而出，十分的熟练，沈青不由得有了猜测，“顾谦的酒量一直这么弱？” “对，一口就醉，不过他酒品好，醉了之后只睡觉，不过老顾今儿个被他岳父灌了半缸子，至少能睡到明天早上，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你呢，你多少才会醉？醉了之后是发酒疯还是说胡话？” 李卫国心里立刻升起危险的直觉，想也不想的回道；“我能喝两瓶白酒，醉了之后跟老顾一样只睡觉，不发酒疯也不说胡话。” 当然，其中的区别他是不会告诉沈青的，那就是老顾睡着后打雷都吵不醒，他是变成了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让干啥干啥，就是不张嘴。 沈青笑笑，“没关系，今儿个就能看到了。” 李卫国心里一凛，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喝多了，把媳妇拐走之前，绝对不能暴露。 …… 没一会儿沈红回来，后头跟着沈翔和沈鹏，俩人扶着顾谦走了。 “他可以去睡了是吗？”沈青羡慕的看着三人的背影。 “不能走，酒席结束之前谁也不能走。” 然后沈青就看到顾谦被安置在了之前放酒的桌子那里，趴在桌子上睡着。 “咱们继续。” 接下来都是三人并排站在一起，李卫国站在中间，沈青姐妹俩一左一右。b 分卷阅读156 r 　　当然，少了一个新郎，大家肯定要问，这个只能实话实说了。 虽然一开始说好让李卫国顾谦他们抿一口，别喝多了，但计划不如变化，继顾谦出师未捷人先睡之后，李卫国也被逮着灌酒，甚至还有个家伙喝上头了，非得逮着李卫国行酒令。 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不容易把人分开，李卫国加起来已经喝了两缸子白酒了！ 而场中，还剩下一半，也就是十桌。 沈青真的想骂人了。 难道让她和沈红喝吗？ 好在鹏程和飞翔四兄弟来了，俩人在旁边扶着李卫国，俩人站在最前头挡酒，总算是在半个小时内把敬酒给搞定了。 李卫国也成功的站着就打起了呼噜，他的确是像自己说的那样，喝醉就睡着了，这让沈青松下口气。 整个时候桌上的菜肴所剩无几，但是立马就有人端了饭后点心、花果茶上桌，点心好吃，花果茶香甜，外头的天都黑了，都快能吃晚饭了，人依然坐着不走，毕竟纵观整个大队，能吃到这么阔气的酒席的机会可不多，要是比别人吃的少，那岂不是亏了，他们的随礼可没有少给。 一个大队的，或是住在附近的亲戚可以随意拖延，反正家不远，但是顾师长和徐师长他们不行，得立刻走了。 徐师长还好一些，部队驻地就在市郊区，但是顾师长和虞阿姨还得坐火车赶回京市。 知道李卫国和顾谦的德性，两个师长就没打扰，吃完了饭，叫来沈红和沈青，一人给了一块平安扣就走了。 沈青和沈红，沈大伯娘，沈父沈母一起把人送到村口，沈翔和沈飞哥俩一人上了一辆吉普，回头要把顾师长夫妻送到火车上，本来该沈鹏和沈程来送的，但是沈翔刚好要去市里办事儿，顺路就送了。 去年养鸡让沈翔五人很是赚了一波，吃过了这个甜头就再放不下了，今年他们打算早点联系人买些小鸡仔，年就差一天就过完了，也该工作了，早点养，也能早点下蛋吃肉，回头开春正是缺粮少菜的时候，鸡蛋的价格肯定要涨，这样的机会肯定不放过。 沈大伯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肯定不能出来送人，好在他提前准备了给亲家的礼物，他们这里的秋天晒得山货，以及自家晒得干菜、腌的酸菜、小菜，村里食品厂的面包、点心啥的，准备了好几大包。 顾师长和徐师长几次推拒都不行，硬塞手里，非得让拿走。 最后虞阿姨打开看了，发现确实就是些山货、干菜之类的，不值钱，她才做主收下了。 不过沈青看到虞阿姨拿了钱偷偷塞在几个孩子的兜里，就连豆子都有。 这些东西大多是沈大伯准备的，沈青家其实没出力，她实在不好意思占便宜，又偷偷把钱拿出来，趁着和虞阿姨说话的时候塞了回她兜里。 车子很快出了村子，几人回转。 沈青这一天累坏了，得知鹏程俩已经把李卫国和顾谦送回家去了，沈青也不想再回去了，满食堂的酒味儿可这不是人待的地儿。 沈红也是一个意思，沈母他们自然顺着孩子，“既然累了就赶紧回去洗洗睡了吧……小青，你来，娘跟你说几句话。” 沈母想要说的就两点，一个是圆房可以，但是二十岁之前不能要孩子，沈母可是问过人家大夫的，二十岁之后生孩子对身体好，沈青连连答应，心想着，二十可不行，二十七八才是生育的最佳年龄，这是生物书上写的。 沈青捂着嘴打瞌睡，“娘，我知道了，快走吧，你闺女要站着睡觉了。” “等等，不对。”沈母拦住她，沈青哎了一声，“回家说不行吗？”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得跟卫国睡一张床，咱家位置太小了，你去你大伯家，他们家屋子多，专门也给你和卫国腾了一间屋子……被子枕头都是你用惯的，全都换了新的，快去吧。” 呃~~~ 行吧，沈青脚一拐，在哪儿睡不是睡，何况李卫国喝的酩酊大醉，当成个木头人就行了。 “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借着月光，沈青看到沈红从院子里出来。 “我娘跟我说了，今儿个在你家睡，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不用特意找我。”沈青打个哈欠，“我瞌睡死了，早上洗过澡和头发了，我直接睡了。” 牙刷估计没拿来，今儿个就不刷牙了，沈青迷迷糊糊的想着。 “行，那你快进去睡吧。”沈红说完先进了堂屋。 “哦。”堂屋都住着人的，只能是东西两侧的厢房了，这是原先给鹏程两个哥盖得，两个哥嫌弃屋子太小，孩子又多，才搬了出去另起屋子。 沈青见东西两个屋门口都贴着‘囍’字，她猜自个儿应该进西屋，刚好看到小鹏哥家的嫂子从屋里出来，她赶紧问道：“嫂子，我瞌睡死了，那间屋子是我和李卫国的？” “西屋嘛，小红是姐姐，该住东屋。”小鹏嫂子又问了句，“你不吃饭就睡觉吗？” “吃过了，那嫂子我睡去了，昨 分卷阅读157 儿个一晚上没睡，我坚持不住了。” “那我不耽搁你了，快去睡吧，卫国早就进去睡了。” 屋子窗户小，月光影影绰绰的，屋子里勉强能看清些形状来，不过家里平时也是习惯了摸黑，沈青没有出去要油灯，把棉袄和棉裤脱了，看到床上另一边躺着的发出呼噜噜声的黑影，她捂嘴打个哈欠，掀开被子挨着李卫国躺下。 有个暖被窝的就是好，被窝里暖洋洋的，他们当兵的又火气大，隔着三十公分她都能感觉到李卫国身上传来的热腾腾的气息，真是太舒服了，她闭着眼睛，忍不住往他跟前蹭了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七十五章 违和 一夜好眠, 沈青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视线的正对面是一扇木头窗户，窗户镶着玻璃，外面则用透明雨布封住, 这样既透光，又能最大限度的保持住屋子里的温度。 这不是她的窗户，她房间的窗户可没有安玻璃, 也没有这么大，一瞬间的惊恐之后沈青猛地反应过来，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忘了, 这是沈大伯家。 院子里很安静, 看来都还没起床。 对了，她结婚了, 她还跟李卫国睡在了一张床上，上一辈子有记忆以来就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现在想想，就，挺新奇的, 还特别暖和。 想到这里, 她一骨碌转过身, “李卫——” 不是, 等等, 她为什么看到了顾谦，沈青揉揉眼睛再睁开, 还是顾谦。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 顾谦在这里, 那李卫国呢？ 不用说，肯定在沈红床上啊！ 看着顾谦哪怕是睡觉也一本正经的模样，沈青脑子里飘过一串乱码。 她见识少，一直以为这种狗血的小说情节一定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毕竟这个世上真的有人笨的连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答案是——真的有！ 沈青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特么这不是演电视剧，也不是青春言情小说，她不是女主角，呃，顾谦倒是男主角。 想想被人看到的后果，沈青果断刹住满脑子的乱码和悔恨的尖叫。 “顾谦，你醒醒！”沈青小声喊了句，原因暂时先不追究，重要的是，她得赶紧让顾谦和李卫国换回来，不然回头被人看到了就麻烦了，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太小，顾谦没有反应。 不是说军人都很警惕吗，顾谦怎么睡这么死？ 沈青抬手一拳头砸在顾谦的肩膀上，“顾谦，顾谦快醒醒！”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就是人看起来比李卫国还傻，眼神茫然，一脸糊涂相。 喝酒误事，诚不欺人。 “顾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你在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稍后再调查，你现在要做的事是，趁着人都没起床，赶紧去跟李卫国换回来，不能被人看到了！”沈青长话短说。 顾谦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她一会儿，就在沈青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傻了的时候，他眼睛一闭，又去睡了。 沈青：“？”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她在看《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四签名》的时候，对一句话印象特别深刻——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所以—— “顾谦，你喝酒喝傻了！”沈青十分肯定的说道。 也就是说，顾谦靠不住了，她要想无声无息的摆平这件事儿，只能靠自己。 沈青飞速穿好棉袄和棉裤，“顾谦，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人是沈红。” 她刚说完，立刻感觉到一股无法忽视的眼神紧盯着她，哪怕没有看，她也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意。 沈青身体僵住，危险的直觉让她一动不敢动，手指头搭在黑色的棉鞋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杀意缓缓消散，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对不起。” 沈青缓缓直起身，干笑着偷偷觑着顾谦的神色，“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昨晚你先进来的，应该是我睡错房间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现在就去跟我姐换回来。” 特么的要是知道顾谦喝酒的后遗症这么严重，她就是自己上也不能让顾谦碰酒啊！ 还有李卫国，沈青气咻咻的想着，你特么为什么不说顾谦醒来后是这幅样子！ 你媳妇要死了知道不！！！ 没有回话沈青也不介意，喝了酒的顾谦已经不是原来的顾谦了，其他的都押后再说，先解决眼下的危机再说，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说不定已经有人起床了，她得快点了。 谁知道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命令，“站住。” 沈青：“ 分卷阅读158 ？” 沈青停下，等着他继续说，谁知这人又不吭声了。 她缓缓转过身体，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团长，您，这是啥意思？” ‘姐夫’、‘顾谦’这两个称呼她不是不敢再喊了。 “过来。” “你说，我能听得到，还有，顾团长，咱能快点吗，这天大亮的，人马上都起了。”沈青觑着他的脸色，头一次在顾谦的脸上看到了表情，十分的复杂多样化，是她见过最丰富的扇形图——一分懵逼，两分惊喜，三分恨意，两分庆幸，两分坚定。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人要么没有表情，要么就表情丰富的能开染坊了。 但是—— “顾团长，你是想被人知道咱俩昨晚睡一张床上了是吗？”等了半天这人又不吭声了，哪怕脑子坏了，哪怕再来一次杀意，沈青也按捺不住蹿上脑门的火气了。 “是。” “你要不说我可走了——” 等等—— 沈青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顾谦眼睛亮晶晶的，少有的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情绪，这让沈青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好半天才找回干巴巴的嗓音，“你，你刚才说啥？” “我说是。” 然后沈青回忆了自己的问题，觉得顾谦可能听错了，她决定再说一遍，“你再磨蹭下去，所有人就知道咱们昨天晚上睡错房间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做，李卫国和沈红也什么也没做吗？”顾谦问道。 沈青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在哪本小说里见过这么一个说法，“男人喝醉酒之后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一本小说这么说，她见过好几本里都这么说过，所以，沈青坚信不疑，说的更是斩钉截铁。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顾谦抬眼看她，确认一般喊道，“沈青，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睡错人。” “想过。”沈青忽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的惊恐早就消散，眼中带着探究，“顾谦，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不然你为什么阻拦我离开。 “我想知道为什么？”沈青没有得到回复，顾谦又已经恢复了他招牌的面瘫脸，无法从表情上看出什么来，“为什么不让我走？” 她脑子飞速转动，如果她不走就会被发现，所有人都知道她昨晚上跟顾谦睡了一晚上，李卫国和沈红那边也一样会发现。 这个情况对沈青可比顾谦要更友好。 因为不会有人相信孤男寡女、新婚之夜什么也不会发生。 而对于沈青来说，除了不是孤儿这一条件之外，顾谦比李卫国的要更优秀，不管是顾谦还是李卫国，对于她来说都不亏。 但是归于顾谦来说，就亏大了，沈红是大学生，还有份体面的工作，而沈青，一个乡下姑娘，没有文凭也没有工作，是个人都知道选择哪一个。 她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为什么反应不过来。 之前在脑海里过的那一句话再一次浮现出来——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按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是顾谦设计了这一切，所以他才会阻拦她离开。 可是沈青还是不相信。 因为没有动机。 立身于顾谦的身份，他是个军人，不管是身份还是品性，都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两对新人是由徐师长证婚的，徐师长知道后一定会让人调查这件事儿，短短的相处时间里，她看得出来，顾谦十分的热爱他的职业，他不会拿军人的身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青觉得，书里的话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对的。 她抬起头看到顾谦坐在床上在想着什么。 沈青决定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有机会，只要不被人堵在床上，一切都可以拨乱归正。 她踮起脚快速往门口走去，手刚碰到把手就被另一只手按住。 沈青没有回头，“顾团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被堵在一个屋子里的话，你的名声就毁了，你想过回到部队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吗？” 顾谦忽然抓住沈青的手，沈青只觉得这一切极其的怪异又违和，她使劲儿挣了挣，没有挣开，被顾谦牵着手回到床边，他说，“坐。” 沈青终于甩开她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半缸子酒就会让人失心疯。 “李卫国和沈红一定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夫妻。”顾谦揉着眉心，语气十分的肯定。 “我只相信事实，我要亲眼看到。”沈青握紧了拳头，坚定的说道，似乎这样，就能遮盖住她心里的怀疑一样。 “沈青，你很聪明。”顾谦忽然说道。 沈青对上他的眼神，锐利如同刀锋，剖开表皮，直击人心。 沈青的眼睛颤了颤，移开视线，但是顾谦的目光如影随形。 分卷阅读159 第七十六章 重生 如芒在背！ 而这个时候, 沈青听到了外头吱呀一声，有人出来了！ 她闭上眼睛。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而大部分的巧合都是人为制造。 她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和顾谦睡在同一张床上是意外。 关键在于西屋和东屋, 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东边要比西边位置好，沈红是当姐姐的, 他们自然住在东屋婚房，沈青是妹妹，住西屋合情合理。 她昨晚虽然瞌睡，但是警惕性不低, 如果半夜有人进房间调换, 她不可能察觉不到，那就说明, 从一开始这个房间里的人就是顾谦。 昨天送人的只有鹏程兄弟以及两人的妻子，沈大伯醉酒已经睡下, 其他人全部去送顾师长和徐师长他们了。 鹏程兄弟以及两人的妻子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线索太少，无法分析得出是鹏程兄弟忘记东西的区别，还是说昨天让她进西屋的小鹏嫂子故意为之。 总之, 不管是不是真‘凶’, 他们也一定知道点什么。 至于顾谦, 虽然哪哪看着都不太对, 但是, 沈青依旧坚信，他与此事无关, 与她一样被算计了。 她睁开眼睛, 看向顾谦, 这人坐在炕边, 身体如松一般挺直，神情坚毅，威严更盛，光是坐在那里就给人很大的压力，“顾团长，能说下你的想法吗？已经有人起床了，我就算现在出去也会被发现，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宁愿名誉受损，或许还会受到处罚，依然要这么做，为什么呢？” 顾谦转头看着她，这张年轻鲜活的脸，跟记忆里那个满脸愁苦的脸一点都对不上，但他也不觉得奇怪，就见过两面的人，他又不了解，“我说我早就对你心生爱慕，你相信吗？” 沈青嘴角抽搐，“……” 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抱歉，真没看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顾谦烦躁的挠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终于跟那个敌特女人离婚之后，接下来他去接受了组织的审查，一整天的调查下来，他身心疲惫，吃过饭就睡了，谁知道一睁开眼就回到了十多年前。 老天既然让他重新活了，为什么不提前点，偏偏要在他结婚的第二天！ 可随之在看到另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孔时，顾谦忽然又觉得庆幸了。 不管是谁做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是再娶一遍沈红，他都觉得很好。 而沈青，在他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她很聪明，又心地善良。 “李卫国应该告诉你了吧，我一口倒，醉了就睡，一直到今天早上被你叫醒，我什么也不知道。”顾谦说道。 “可是你之前说沈红和李卫国已经做了真的夫妻，你说的很肯定，这可不像是什么也不知道。”沈青一针见血指出其中的漏洞。 顾谦点点头，“对，那是因为我掌握了一些信息，我从这些信息里推测出来的，我甚至可以肯定的说，这一切都是沈红搞的鬼，如果刚才我不拦你，你就算去了东屋也一样会被人发现，沈红不会遮掩，一定会大声喊叫，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 “当然，我虽然说的肯定，但都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 “行，暂且相信你。”沈青脑子飞快的转着，如果顾谦说的是真的，沈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表面来看，顾谦可比李卫国有前途的多了，毕竟李卫国只是个孤儿，而顾谦，却有一个现在当师长的爹，顾师长才五十多岁，以后未必不可能是军长，有亲爹罩着，再加上个人能力突出，顾谦升职是早晚的事儿。 但是，沈红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事，一定有利可图！ 而书里的沈红和李卫国是没有任何直接交集的，都是跟着其他战友参加两人的酒席，或是去两人家里吃饭，当时顾谦都在场。 沈青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她松开拧紧的眉头，对上顾谦的视线，他言辞犀利，“你果然聪明，早就怀疑沈红了吧。” 沈青悚然一惊，但是她没有否认，如果不是早就怀疑沈红，她不会顺着顾谦的话往下想，而是去反驳他，告诉他，沈红没有这么做的道理。 沈青捂住眼睛，她怎么可能不怀疑沈红，她当时在看到顾谦的第一时间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红了。 毕竟在书里，沈红可是恶毒女配，而关乎男主的情节，肯定避不开这个重要女配，她一定参与其中。 但是，之前沈红做的太好了，她同样没有证据，不过是直觉罢了。 “就算这样又如何，我跟李卫国没有领结婚证明，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大不了再找一个嫁了就是！”沈青看着顾谦，“只要没有人知道咱俩昨晚睡在了一张床上！” 对，就是这么离谱。 哪怕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只要在一张床上，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到时候，如果顾谦愿意娶她，她还能落个好，要是顾谦不 分卷阅读160 愿意娶她，她的身价就跟二婚女人没有分别，只能找个条件差的二婚带娃老男人嫁了。 “你错了，外面一直有人。”顾谦声音冷淡，他原先不想打击沈青的，但是这姑娘太敏锐了，“我刚才听到两道脚步声，其中一道是从柴房里传出来的。” 柴房就在西屋的隔壁！ 如果是拿柴禾，大冷天的，一定是跑着快点拿，脚步声不轻，她不可能听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人早就在柴房里守着了。 沈青脑子转的很快，几乎在顾谦说完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随之身体僵住，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死结，哪怕顾谦不拦着她，她出去同样会被人知道，自己昨晚跟顾谦睡了一夜。 这是有人设置好的既定结果，早就堵住了所有的出路。 “我不探究你的秘密，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说是和否就行。”沈青忽然扭头说道，“沈红的目的是李卫国，还是你？” 至于她自己，沈青不觉得自己值得沈红费心思，她十有八九是顺带的，真正的目的不是李卫国就是顾谦。 李卫国有什么价值她不知道，作为书里跟她一样的十八线男配，着墨同样不多，她也没有特意记过。 但是书里顾谦的人生轨迹她很清楚，一个月后就是顾谦的人生拐点，他将要下放西北的南湖农场劳动改造，除此之外，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也不为过。 如果真的是沈红做的，那她的目的就十分明确了，宁愿嫁给李卫国也不愿意嫁给条件更好的顾谦，原因只有一个—— 她知道顾谦一个月后会去农场劳动改造！ 就像书里，沈红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没有嫁给顾谦多好，她就是不愿意吃苦，她宁愿嫁给厂子里的某个人，只要能留在市里。 她相信，如果书里的沈红知道顾谦一个月后要下放农场，她会如何选择？ 沈青肯定的想道：她一定不会嫁给顾谦！ 这个答案，不可思议，却又在意料之中。 她能穿书，沈红重生又算的了什么呢？ …… 而这个时候，顾谦也给出了答复，“李卫国，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李卫国，从她把李卫国介绍给你，提出两人一起办酒席，到婚房设在她家，一步步的，全部都是沈红的谋划，为了跟李卫国捆绑在一起。” 他几乎可以肯定，沈红一定跟他一样，都是重生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这一切。 为了李卫国，沈红真是煞费苦心！ 顾谦庆幸于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毒妇，却又替自己的好朋友、好搭档默哀，李卫国什么也不知道，但依着他老实的性子，他既然做了，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娶了这样一个毒妇，是他连累了李卫国。 如果当初他没有带着李卫国出现，凭着沈红对他的排斥，一定记不得李卫国了。 不过李卫国三代贫农，在部队里也一直顺风顺水，直到七八年退伍，刚好又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他人实诚、又肯吃苦，运气还好，很快就成了万元户，一步步的成为省首富。 沈红本就是个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的女人，李卫国正对了她的胃口，她没有理由和借口再去害李卫国了。 顾谦眼中浮现一抹古怪之色，这么想来，未来会是省首富的李卫国居然最适合沈红这个毒妇？ 沈青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就是觉得他有点妄自菲薄、小看自己了，她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句：也为了远离你这个倒霉蛋。 其实沈红要是一开始就说自己有意李卫国的话，沈青不会拦着，李卫国条件不错，但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她对他情根深种。 哪怕是现在，她被困在这间屋子里，在知道李卫国和沈红做了真夫妻之后，唯一想的就是不跟顾谦捆绑在一起，至于李卫国，又没领结婚证明，没有任何法律效应，无所谓啦。 “行吧，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吧，看看他们怎么表演的。”沈青决定躺平，这么发展下去，如果顾谦不娶她的话，说不定她还能以此为借口，让沈母不再催婚，让她再逍遥个几十年。 咳咳，就算没有几十年，多个七八年也成啊，沈青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回想着那些年惨痛的经历，在脸上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的表情来……就是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表情到位没有。 为了不发生意外，沈青决定还要跟顾谦提前对一下台词，“顾团长，咱们提前商量下等会儿怎么说吧。” 顾谦没吭声，沈青挠挠头，诚恳的看着他，“如果事情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到时候你就是说我们骗婚，坚决不肯娶我，不肯对我负责，行吗？” 第七十七章 发现 顾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看得出她是真心实意的，他忍不住问道：“李卫国就这么好？” 沈青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得笑了, “你不会以为我惦记着李卫国，因为嫁不成就自暴 分卷阅读161 自弃吧？哎呀，你想多了, 其实要不是我爹娘催婚，而李卫国条件最好，我其实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又不想结婚，跟谁结不是结, 当时如果不是李卫国, 只要张卫国、王卫国能达到我要求的，我都可以的, 而且我跟李卫国才相处几天，哪来的感情。” “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哪怕是顾谦, 每天忙着训练，训练完了往床上一躺就能睡着，但是偶尔闲了的时候, 也对自己的婚姻有过模糊的期许, 沈青一个正值妙龄的姑娘不想结婚, 说出来也没人信。 但是, 顾谦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的, 下意识的拧紧了眉头。 “结婚有啥好的？伺候男人、伺候公婆、伺候小姑子小叔子，家里亲戚一大堆需要应付, 家务活儿一大堆要做, 还得生孩子, 要是生的晚了还得被公婆催, 生了女孩不行还得生男孩，运气不好的都别想有正常生活了，光生孩子去了，那跟母猪有啥区别？” “生了孩子还得养，又要带小孩，又要做家务，平常再跟婆婆斗一斗，为家庭付出半辈子，一晃眼一辈子过去，回顾人生，整个一‘保姆的人生经历’。”沈青忍不住翻个白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迸发出光芒，“但是单身就不一样了，没有公婆也没有丈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干啥就干啥，想去哪儿浪都行，想买啥东西也不用掰成八瓣，偶尔高兴了逗逗别人家的孩子，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谦沉默半响，如果他没有重生回来，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你说的有道理。” 沈青眼睛一亮，“你同意帮我了。” 顾谦避开她的眼神扭头看着门口，“有人来了。” 沈青反应很快，立刻闭嘴收笑，腿一抬就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见顾谦没动，赶紧扯扯他，“你好歹装装样子。” 顾谦抬腿一个翻身进了里面，刚躺好就听到外面传来沈母的声音，“小青，醒了没？” 然后是沈大伯的声音，“折腾一晚上能起得来才怪，行了，跟我进屋吧，回头醒了自然就来了。” 原先不觉得有啥，听沈大伯这么一说，沈青忍不住脸一热，就听到一阵啪啪啪拍打的声音，沈大伯娘声音咋咋呼呼的，“咋说话呢你，喝几口猫尿就不知道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老二，老二媳妇，你们别跟他一般计较，昨儿个晚上喝酒喝傻了。” 沈大伯被沈大伯娘推进屋子里，心里实在是不痛快极了，这么好的女婿啊，就这么便宜老二家里，想想就心疼的难受，可谁让自己闺女不争气，就怀了李卫国的孩子。 偏偏这种事儿不好往外说，他连媳妇都没敢说更别提其他人了，这会儿一肚子的气闷在肚子里发不出来，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这副模样，就是沈大伯娘看到了也忍不住动气，低声骂道：“这老头子，大喜的日子你再敢给我露出这找打的样子，找打是吧？” 沈大伯哐当一声关上门，哼，看你待会儿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我哥这是咋了？”沈父关心的问。 沈大伯娘摊摊手，“不知道，谁也没惹他，从昨儿个晚上就这样，吊着个脸，不像是闺女结婚，倒像是——”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沈大伯娘照着脸啪啪啪三下，“我闺女以后肯定过的好。” “走，咱也进屋，又不是在婆家，不着急。”沈大伯娘心疼闺女，沈母也心疼闺女，“家里还有一堆事，我们就不进了，回头小青和卫国起了你让他们回家吃汤圆——” “娘，娘，是你吗？”沈青赶紧出声示意自己醒了，不然沈母就真走了。 “小青，你醒了？”沈母立刻跑到西屋门口。 “醒了——”沈青装作才发现顾谦的样子，“啊，顾，顾谦，你怎么在这里？李卫国呢？” 为了让外头的人都听到，沈青故意扯着嗓子喊的，沈母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小青，你说啥？” 屋里沈青往后退，她躺在炕边上，没几下就沿着炕边掉了下去，顾不上‘女婿’在屋里，直接撞开门的沈母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上来把闺女拉起来，“疼不疼？” 她身上穿着棉袄，炕又不高，一点也不疼。 “娘——”沈青扑进沈母的怀里，嚎啕大哭。 “咋了，这是咋了，快告诉娘，是不是卫国欺负你了，你别哭，我让你爹收拾他。”沈母说着抬起头，对上顾谦沉默的眼神，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她之前没有听错，李卫国变成了顾谦，闺女昨晚上跟顾谦睡了一晚上！ 紧随其后跟进来的沈大伯娘和沈父看着炕上的顾谦也愣住了，沈父只觉得晕晕乎乎的，他是没睡醒吗，“不是，小顾，你，你不是应该和小红在一屋吗？咋，咋在我闺女屋里？” 被三双眼睛看着，顾谦依然沉稳如常，“我也不知道，我才醒来。” 三人恍然记起昨天顾谦喝醉了。 “咋办，孩他爹，这可咋办？”沈母六神无主的看着沈 分卷阅读162 父，闺女跟李卫国办了酒席，却跟顾谦睡了，回头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 “这事儿肯定不能传出去！”沈母喃喃道。 沈父赞同的点点头，视线扫过穿的整整齐齐的闺女，以及同样穿着棉袄的顾谦，他眼睛倏地一亮，“孩他娘，你问问那啥。” 两人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沈父一个眼神沈母就明白啥意思了，拉住闺女小声的问了句什么，就看到沈青摇摇头。 沈母觉得这算是这半天里唯一的好消息了，她飞快的朝着沈父摇摇头，夫妻俩都不约而同的松口气。 那就还有救！ 沈父给沈母使个眼色，示意她跟大嫂说。 沈母拍拍沈青肩膀，“闺女，你先起来，我跟你大伯娘说句话。” 沈青吸吸通红的鼻子，乖巧的起身。 沈大伯娘脑子里一片空白，沈母叹口气，“你看到了，他们两个身上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啥也没做，你去看看小红那边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还能赶在被人发现前换回来。” 顾谦当然比李卫国的条件更好，但沈母有自己的底线。 好在两个孩子什么也没发生。 沈大伯娘呆呆的点点头，而后眼中燃起希望，“这就好，这就好，我这就去，这就去看。” 转身，来到对面的东屋，哐当哐当敲门，“小红，小红，起了没？” 好一会儿东屋里才传来动静，一道慵懒疲惫的女声喊了一声娘，的确是沈红的声音。 沈大伯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这声音—— 她不敢深想，她觉得一定是隔着门，声音才会变的厉害。 “小红，给娘开下门。” 如果，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她，她要劈了沈老大！ 堂屋里，沈大伯也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知道计划进行的是否顺利，他早就起身站在门口，犹豫着是现在就出去还是等沈大伯娘喊他。 这会儿听到敲门声，再也忍不住了，嚯的打开门，“我说老婆子，大清早的你干啥，这是你亲闺女，不是你儿媳妇，多睡会儿咋了？” 就在这时，东屋里传出一道尖利惊恐的女声，啊—— 这道声音，传递半条街不是问题。 西屋里，沈青窝在沈母的怀里，垂着眼皮掩住眼中的情绪，顾谦说的不错，沈红的确是有备而来。 她的表演太浮夸了。 沈父沈母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两人对视一眼，面上染上愁容。 沈母瞅着怀里满脸泪水的闺女，“要不，你去看看啥情况？” “我咋去？”沈父揣着手在媳妇闺女旁边蹲着，“我一个当二叔的咋能进侄女的屋子。” “那，那咋弄？”沈母着急知道啥情况，又放心不下闺女。 “等着吧。”沈父瞪着地面叹口气，咋就弄成这样了？ 东屋门外，沈大伯娘心脏沉入谷底，而沈大伯一直绷紧的身体骤然一松，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是，成了！ 既然成了，事情就没必要闹大，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沈大伯赶紧扯着嗓子喊了声，“老婆子，一只老鼠也值得你吓成这样，你胆子咋这么小，让开，让我打死这只老鼠！” 沈大伯娘暗暗松下一口气，尖着嗓子喊道：“沈老大，你动作快点，跑到炉子底下了！” 沈红的尖叫算是给圆过去了。 …… 此刻东屋里，沈红尖叫一声跳下炕，一夜的折腾让她腿软腰酸，差点没趴地上，好在及时扶住了炕边，还不待站稳就看到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的青紫痕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痛苦之色，眼泪哗哗的流出来。 第七十八章 谁的错 李卫国揉着酸痛的眉心, 余光中看到一片白腻的皮肤，头都不敢抬，“对不起, 你，你先别哭了，屋里冷, 先把衣裳穿上，我，我不偷看。” 说完背过身。 沈红轻轻的抽泣着，捞起衣服, 抖着手穿上, “我，我好了, 我先出去了。” 李卫国嗯了一声，等人出去关上门, 才一拳头狠狠的砸在炕上，眉眼间的憨厚中夹杂着狠厉和懊悔。 他从见沈青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他是真心实意的求娶, 想跟她过一辈子。 可以说, 已经实现了,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他身旁躺着喜欢的姑娘, 谁又忍得住？ 想到这里, 他脸上的悔意愈加浓烈，如果他没有喝酒,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 “娘——”沈红红着眼睛扑进沈大伯娘的怀里。 “不哭, 不哭。”东屋跟主屋隔着一段空挡, 那里的院墙也就一米五不到, 家里有个啥动静隔壁都听的一清二楚，这种丢人的事儿自然得捂严实了，沈大伯娘赶紧给沈大伯使个眼色，两人一边一个架着沈红的胳膊进了堂屋。 分卷阅读163 母女俩抱着哭了好一阵，沈大伯娘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别哭了，我去喊他们三个。” “哪三个，你要干啥？”沈大伯娘哭糊涂了。 “你说哪三个？光哭哭这事儿就能解决了是吧？”沈大伯忍着气。 “那你快去。” 出了门，沈大伯先去西屋，西屋敞着门，“老二，先去堂屋，咱们商量商量咋办。” “行，大哥。”沈父应了一声，“闺女，来，爹扶着你。” “不用，我走的动。”沈青摇摇头，偷偷看了眼顾谦，顾谦正好看过来，她赶紧给他使个眼色：之前跟你说的，可一定要帮我啊！ 顾谦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也不知道他看懂她的意思没。 出屋子的时候，对面东屋的门正好打开，李卫国从里面出来。 沈青从他脸上滑过，人看起来跟昨天确实不太一样，她也没有实际经验，看不出李卫国昨晚跟沈红有没有做过。 李卫国在看到沈青的那一瞬间，眼睛一下就红了，眼角沁出眼泪，他嘴唇动了动，‘小青’两个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顾谦视线从李卫国的脸上滑过，年轻了十多岁的李卫国还是一名军人，脸上还带着他特有的淳朴，而不是最后一次见面，抱着他的胳膊痛哭流涕，哪怕已经成了首富，依然跟社会格格不入，哪怕坐拥千万身家，依然只肯穿军装。 他不管沈红打的什么主意，这一辈子，依旧要落空！ …… 进了堂屋，沈大伯挨着沈大伯娘坐了，沈父沈母坐在对面，沈青挨着她娘坐下，到了顾谦和李卫国，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向沈青。 看到顾谦的选择，李卫国心里酸涩的厉害，忍不住吸吸鼻子，慢了一步被沈大伯拽住，眼中的警告再明显不过。 李卫国险些要哭出来，不舍得看着沈青，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坐在沈青身边了。 沈青头疼的揉揉眉心，李卫国可真脆弱，这是她没想到的，看着他想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也有些难受。 虽然嘴上了结的干脆，但毕竟也是用心相处的……她想，如果没有意外，如果她和李卫国结婚，日子一定会过的不错。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沈青视线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怨从沈红脸上滑过，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有一抹红，刺眼又可笑。 这一刻，她是真想站起身问问沈红，是不是只要她想要的，都会不顾一切后果去夺取？ 哪怕是她的亲人。 沈青最后没有问，她想起书里的顾小妹，她觉得，书里也未必就是假的，今日她能为了抢走李卫国不惜做出这样的事儿，害死顾小妹也不足为奇。 她本性自私自利，又怎么可能因为她是堂妹就放过，以前之所以对她好，不过是因为沈青没有妨碍到她的利益罢了。 是她眼神不好，没有看出深红的狼子野心，这个教训，她收下了。 …… “事情已经发生，哭没有，闹也没用，只能被人看了笑话。”沈大伯环视一圈，“我个人的意见是，先不对外说，你们今天就走，短时间里别回来了。” “当然，在这之前，睡错屋的事儿也得说说，小青，你们都啥想法，是换回来，还是——” 沈母瞥了眼大侄女，冷哼一声，“换回来？我闺女和顾谦昨晚上就没脱衣服，倒是清清白白的，可是你闺女和卫国呢，也清清白白的吗？” 沈红紧紧提起的心落下去，按照跟她爹商量说好的，这事儿最好是闹出来，彻底坐实了。 谁知道临到跟前，沈大伯后悔了，虽然她跟李卫国成了事儿，可是沈青和顾谦没有成事儿，如果沈青坚持还要跟李卫国在一起，她是没有借口反对的。 二婶的话虽然不中听，却让沈红放下心来。 沈大伯一噎，除了沈青和顾谦，剩下的可以说都是过来人，是不是真夫妻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大伯娘不喜欢沈母阴阳怪气的语调，“一个巴掌拍不响，我闺女也想清清白白的，可你女婿也得忍得住！” “呵，昨天谁不知道我女婿喝醉了，大家都是过来人，喝醉酒的男人顶不顶用你不知道，要说不是你闺女主动的，我头割下来给你踢！”沈母愤怒的斥道。 “我闺女主动又咋的，昨天本来就是她跟女婿的大喜日子，圆房不是应该的吗，谁知道会睡错房间！”沈大伯娘是真的不知道实情，所以说的一点不心虚，“再说了，不定是谁故意的呢，毕竟顾谦的官职更好，人长得也更好，家庭条件也好……” 对上沈父冰冷的眼神，沈大伯娘声音越来越小，撇撇嘴，“我闺女亏大了。” “娘——”沈红是想好好跟李卫国过日子的，可不想因为她娘的话让李卫国心里有阴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沈大伯娘狠狠瞪了眼闺女，这倒霉孩子，她多好的女婿啊，就没了！ 沈父收回视线看向自家闺女，“ 分卷阅读164 小青，跟爹说说，昨天到底咋回事儿？你为啥进了顾谦睡得屋子？” “昨天我跟我娘分开就过来了，东西屋门上贴了‘囍’，我不知道是哪一件，就问小鹏哥家的大嫂子，她说是西屋，我就进了西屋，我听着有呼噜声，又瞌睡的厉害，直接上炕睡了，也没看是谁。”沈青掰着指头。 “沈红你呢？” “我们前一天熬了一晚上，我跟小青一样，早就熬不住了，我进堂屋里看了眼我爹也回去睡了。” “你也没点油灯？” “没有，我家本来两盏油灯的，我二嫂说他们家的被狗蛋打破了，借了我家的。” 沈大伯娘点点头，“前天借的，这两天忙，也没来得及去买新的。” “咋的，老二你怀疑这中间有人使坏？”沈大伯眯起眼。 沈父点点头，“对。” “我咋没听出来，哪里使坏啊？我们家大媳妇也没跟你闺女说错啊，昨儿个商量好的，小红是当姐姐的，住东屋，小青住西屋——”说到这里，沈大伯也愣住了，猛地拍下大腿，“小青小红没住错，进错屋的是顾谦和卫国！” 李卫国猛地抬起头，他其实到现在都是懵的。 沈母视线滑过闺女波澜不动的眼睛，旁边顾谦一样的神情，她有些糊涂了，咋感觉闺女和顾谦啥都知道的样子？ 沈父看着沈大伯，“昨天你们三个全都醉了，是你家鹏程送回来的。” 沈大伯一听一脸的又悔又恨，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糟糕，那天说分配屋子的时候那两个小子根本不在，老二，你忘了，我当时说把人叫齐了再说，你还说不妨事儿，他们四个知道就行了！” “哎哟！”沈大伯脸上全是悔恨，“这两个傻子，这都不用说也该知道啊，咋就犯这种错误呢，就是村里孩子都知道，东边的要贵啊！” “不行，我要把两个小子叫过来问问，他俩到底咋想的，这不是害了他们妹妹一辈子吗？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家还咋见人！”沈大伯说着立刻要下地穿鞋，“老婆子，我的鞭子在哪儿，我今儿个非要抽死这俩蠢货不可！” “没有！”沈大伯娘头疼的要命，“你给我回来！你是想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闺女睡错人了是不？” “这事儿毕竟是在咱家出错的，又是咱两个儿子的错，咱家闺女有……不行，无论如何，我今天也得给老二一个交代！”沈大伯说完一把甩开沈大伯娘的胳膊。 至少表面上看，这事儿确实是意外，沈父叹口气，准备叫回大哥，毕竟这酒席全都是大哥出资，就连婚房都是借了大哥家的，出事儿了还让大哥背着，他没有那个脸，手刚伸出去就被沈母拽回来，还被沈母狠狠瞪了一眼。 他愣了一下，沈大伯就已经穿上鞋子下去了，好在沈大伯又回头再炕柜上扒拉，“我的鞭子呢，老婆子，赶紧把我鞭子拿出来，我非得抽死这俩蠢货不可！” 第七十九章 犹豫 沈青跟着沈母一起扯住沈父的袖子, 母女俩的意见一致，鹏程两个哥无论如何都得挨一顿抽。 沈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站在了闺女和媳妇这边, 没有张口。 沈大伯娘气的脑壳疼，也懒得管了，“要去就去, 这两个家伙也确实需要打一顿，免得一点到晚不长脑子。” 沈大伯没跟沈大伯娘说实话，沈大伯娘不知道实情，只以为真的是俩儿子这边出的问题, 可问题是, 这种错误根本不该犯，如果不知道你就问一下, 就算不问也该猜的出来啊，当初他们哥俩, 她也没让小程住东屋……可是打一顿也没用啊，顾谦还能要她闺女吗？ 迟迟等不来二弟的阻拦，就连自己媳妇都不知道拦着, 沈大伯磨蹭不下去了, 心里又气又怒, 这个二弟, 亏得他对他那么好, 家里啥好的都不忘了他，就连侄女结婚的酒席都是他这个当大伯的一手操办, 结果呢, 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沈大伯愤怒的握着鞭子出了门, 只不过有一半的愤怒都是来自于沈父。 沈青松开手, “大伯娘，你快去拦着大伯，这事儿就是意外，跟鹏程两个哥哥没关系，大伯气怒之下万一下手重了把两个哥哥打出个好歹咋办？今儿个可是元宵节，这个年还没过完呢，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咱家做了啥恶事儿才这么倒霉。” 沈大伯娘一听才想起来，试了，今儿个还是元宵节，年还没过完，念念叨叨的追了出去，“小青你说的对，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你大伯，大过年的，闹腾啥，生怕外人不知道是吧？” 碍事儿的人都走了，沈青也不装了，目光直视着沈红，“姐，我可喜欢李卫国了，我不介意他跟你睡过了，你觉得咋样？” 李卫国眼睛一亮，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红，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嘴唇哆嗦着，眼怀着希望，“小，小青，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对上那双满是希望的眼睛，沈青垂下了眼睛，不想跟他对视，也不想骗他，当然不是真的，她没有喜欢他到了 分卷阅读165 非卿不可的地步。 李卫国能当上副团长，只是看着憨厚、傻，人当然不是真的傻，自然看懂了沈青的意思。 虽然早在出门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负责的准备，做好了沈青跟他大吵大闹的准备，可是，在看到沈青避开的眼神时，他的心脏还是不可抑制的，像是被紧紧攥住，那一瞬间，他好像不能呼吸了。 看到这一幕，沈父沈母松下一口气，说真的，哪怕李卫国是二婚，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排斥，偏偏是沈红，还是自己亲侄女，别提有多憋的慌了。 沈红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胸有成竹的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沈青抬起头，咧嘴笑的欢畅，沈红却只看出了森然和寒意，但是她却不怕，沈青一定不会再嫁给李卫国，而她跟李卫国已经睡了，说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李卫国的孩子，难不成李卫国还真能不负责？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出了这道门，我就会忘了昨晚的事儿，不会对任何人说，以后，以后你和卫国好好过日子，我，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也不会再见你们的。”沈红抽泣着，“顾，顾谦，咱，咱们就算了吧，我们这辈子无缘，下辈子，下辈子——” “姐，那就把这颗药吃了吧。”沈青被这话恶心的不轻，又感觉到顾谦身上散发的寒意，她赶紧打断沈红。 沈红一下愣住了，“这，这是什么药？” “二十四小时避*孕*药，只要吃了这个药，你就不会怀孕了，我能原谅李卫国，是因为我自己也犯了点错误，但是，我不可能接受一个其他女人给我的丈夫生孩子，哪怕是我堂姐，也不行！” 药被沈青杵到她嘴边，沈青眼神锐利如刀锋，沈红恍然有种感觉，沈青不是建议也不是请求，而是逼迫！ 沈青要求她必须吃下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其实跟沈青相处的时间不多，对她的了解大都是从沈大伯、沈大伯娘口中听到的，知道沈青聪明、善良、能吃苦、爱学习、胆子大，但是她没想到，她性格这么强势，甚至说强硬。 沈红看着药丸半响，忽的抬头问道：“你是故意把我娘支走？” “被你看出来了啊！”沈青也不否认，“姐，帮忙帮到底吧，把这颗避*孕*药吃了，我才能相信你，才能放心。” “我不吃。”沈红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往后退。 “姐，你不是说你赞同我和卫国在一起吗，不是说回忘掉昨晚的一切，再也不打扰我们了吗？如果你怀了孩子咋办，卫国能不管吗？到时候这个孩子是喊我小姨还是喊我后娘？” “小青，你，你的药是哪儿来的？”沈红深吸一口气，余光看到其他人脸上的嘲笑，心里有些恼怒，她居然被沈青一个乡下丫头逼迫到这个程度。 “买的，我哥和我嫂子避*孕呢，说是想等豆子大点再要二胎……你吃吗？”沈青指尖转着圆溜溜的药丸子张嘴胡说。 沈母警告的瞪一眼沈父，威胁他不准开口，老两口都知道，那药丸子是沈青自己搓的，她好歹是药学专业的，搓个药丸子跟吃顿饭一样简单，那药丸子也不是什么避*孕*药，就是普通的养生药丸，里面加了人参、黄芪，是给沈母和大嫂宋姗吃着补气血的，一人一小包，甜滋滋的跟糖豆似得，自从豆子偷吃一颗流鼻血后，俩人都随身装着，之前在西屋的时候，闺女管她要了两颗。 “不吃。”沈红无论如何不可能吃，不然她费尽心机做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姐，所以你刚才是骗我的吗，你跟卫国睡了一晚上，忘不了他了？”沈青紧紧盯着沈红，看的她心跳如擂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堂妹好像猜出了点什么。 “不是，是药三分毒，你放心，我会去医院开药，不会怀孕的。”沈红决定先混过这波。 “姐，你是不相信我？”沈青咄咄逼人，她倒要看看，沈红能挺到啥时候。 “不是。”沈红有些烦躁，这个沈青怎么回事儿，放着顾谦这个更优秀的男人不要，偏偏盯着她干啥？ “我，我就是现在不舒服，不想吃，要不你放在这里吧，等我舒服些再吃。”沈红伸手要拿药丸子，被沈青避开，“姐，我谁也不相信了，我得看着你吃。” 沈红是真的生气了，眼泪哗哗的，“小青，我昨天真的不知道炕上是卫国，我，你也知道，咱家条件不好，顾谦，顾谦又是团长，没结婚前我担心他不要我了，结了婚我也害怕离婚，我就想着早点怀孕，生个孩子，有了孩子，男人就没有外心了，哪怕遇到更好的姑娘，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跟我离婚，我才，我才想早点……小青，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 “唔——” 沈青眼疾手快的捂住的她嘴，扶着她的脑袋仰起脖子，动作迅速，沈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药丸子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呕—— 沈青松开手，沈红顾不上还在炕上，手指头塞进嘴里使劲儿扣着想要吐出来。 “小青——”李卫 分卷阅读166 国扎着手不知道该帮哪一个。 沈青没搭理他，嗤笑一声，“姐，别费力气了，这药丸子是一个老中医开的，知道我嫂子不喜欢吃药，特意给做成了入口即化的，你就算把昨天的饭吐出来，也找不到那药丸子了。” 沈红身体僵住，忽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沈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姐，这该是我的台词吧？”沈青笑眯眯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有了孩子，顾谦又不愿意娶你了，你还咋二婚？你放心，我可是你亲堂妹，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二叔，二婶，你们就这么看着小青这么作践我？”沈红看出来了，沈青就是故意的，偏偏不管是顾谦还是李卫国都不好帮她，她只能求助沈父沈母。 “小红，我们小青也是为了你好，不然等你怀了我们女婿的孩子咋办？”沈母不觉得自家闺女是无理取闹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她坚决站在自家闺女这边，沈父要是敢向着沈红，就别回家了！ 沈父头疼的揉揉眉心，他不如女人心思敏感，但到了这个地步也看出了点什么，“小青，别折腾小红了，有话说话，你爹我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 “爹，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我咋折腾姐了？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睡了我男人，我还给她善后，一分钱没要呢！”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沈父眉心直跳，再一次肯定，小红绝对惹到她闺女了。 “就是，老头子，你到底是谁家的？”沈母掐着沈父腰间的软肉狠狠拧了三圈。 “顾谦，李卫国，你们就这么看着吗？”二叔二婶指望不上了，沈红又看向顾谦和李卫国，嗯，重点是李卫国，她以前在学校试过，她这个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会让男人升起一股保护欲，尤其是，她昨晚上刚跟李卫国成了夫妻。 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是充满怜爱和怜惜的。 顾谦自然是支持沈青的，听到这话眉毛都没抬一下，一双眼睛看着炕桌，不知道的还以为炕桌上铺了金子。 李卫国犹豫了下，明知道他跟沈青不可能了，但是，他就是不忍心看她伤心失望，可是，“小青，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错不在沈红一人身上，我也有错，你要是心里怨恨，就打我，骂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这话是真的，但是沈红楚楚可怜的模样，也的确让李卫国心里有一丝丝的异样。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哪怕他竭力压制，每当看着她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的出现昨晚的情景，何况，如果不是他没有克制住，她也不会遭受这一切。 做为一个军人，他不该逃避责任，不管是对沈青还是沈红。 沈青呢，对李卫国也算是了解，知道他倒不是真的顺着沈红，就是责任感，但是，这话听起来还是刺耳极了。 她扯开嘴角朝着李卫国笑笑，忽然有些犹豫，她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刚才在西屋可是给沈红准备了不少的大餐，她会步步紧逼，一点点的撕掉沈红所有的伪装，将沈红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出来，到时候—— 李卫国依然会对沈红负责，可是，他以后还会过得开心吗？ 李卫国是个孤儿，从未有过家庭，他想要拥有一个快乐的家庭吗？ 沈红会破罐子破摔，还是恳求李卫国的原谅？ 可是隐瞒就一定是对的吗？ 李卫国是愿意清醒的活着，还是选择一份安稳、快乐的生活，与妻子生几个孩子，享受小日子的甜蜜？ 沈红会珍惜李卫国吗？还是用完就扔？这样最终会不会害了李卫国。 沈青一头乱麻，下意识的看向顾谦，两人知道所有情况，同时也是对沈红和顾谦二人都相当了解的人，她到底该不该揭露出真相，让李卫国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一辈子也无法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顾谦在看到李卫国起身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小青，你跟你姐好好说说，卫国，咱俩也出去谈谈。” “卫国，别走——”沈红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的喊道。 李卫国回头看着她，“你，你别怕，小青不是坏人，你已经吃了药了，她不会害你的，我，我就在外面，有啥事儿你就喊你一声……小青，你，对不起。” “卫国——”沈红不想让他走，伸手想要扯住，李卫国已经被顾谦拉走，冰冷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沈红一动不敢动，她有种荒谬的感觉，顾谦恨她？ 毕竟是师长的儿子，如果被人知道，一定会颜面扫地，只要看到他一次就会嘲笑一次……好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以后大家再也不用再见。 眼睁睁的看着李卫国被顾谦拉出门，沈红擦擦眼泪，没有再做无用功。 沈父摇摇沈母的胳膊：咱们出去吗？ 沈母拒绝，眼神冷冷的扫过沈父，她要知道真相！ “爹，娘，你们不用出去。”沈青吸吸鼻子说道，之前开着门，屋子里本来就 分卷阅读167 冷，她好像有点感冒了。 “闺女，快点说，你嫂子给你煮了汤圆儿，等会儿咱回家吃汤圆。”沈母摸摸闺女的额头。 “好。”沈青点点头，从兜里又拿出一颗跟避孕药一模一样的药丸子，“姐，糟糕，我好想拿错药了……这一颗，好想才是避*孕*药！” 沈红心里咯噔一声，“你，你啥意思？你到底给我吃的是啥药？” “你有啥感觉？”沈青问道。 “我，我觉得身上很热，我——” “姐，是不是还觉得气血上涌，人特别烦躁，那你运气不太好哎，你吃掉的好像是绝、育、药！”沈青看着沈红，眼中带着大大的笑意，一字一顿的，让她听得清清楚楚的，“姐，这下我可真是太放心了，你不但这一次不会怀孕，你以后都不会再怀孕了，你可得感谢我，以后不用养孩子了！” “沈青，你——”沈红惊疑不定的看着沈青，真的假的，她就不怕被她爹知道的后果吗？ 二叔不可能让她这么做，除非二叔想要跟爹断绝关系，越想，沈红越觉得沈青在骗人。 “哎，娘，你快看，还真被我说对了，你看她流鼻血了，得嘞，一定就是绝、育、药！”沈青激动又兴奋的指着沈红。 沈红脑子里轰隆一声，她下意识的伸手在人中抹了一把，拿下手，看到指头上一抹殷红，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 “姐，你咋了，你太高兴了吗？”沈青的声音还在耳边叽叽喳喳。 “为什么，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因为你抢了我男人啊，你为什么要抢我男人，我就为什么这么对你！”沈青灵活的跳开，避开沈红抓过来的手，“你看，你睡了我男人一夜，我也喂你吃下一颗绝、育、药，都是一，多公平啊！”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沈红眼睛通红，恶狠狠的瞪着沈青，那眼中的恨意，就是沈父看着也惊住了，“小红，你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沈红搬起炕桌砸向沈青，“你要害我，那大家一起死吧！” 她可以肯定，沈青一定知道了什么！ 但是，她一定没有证据，不然就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法试探她了。 但她不确定的是，这个‘绝育药’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 沈红的心沉入谷底，如果她不能生育了，李卫国还会要她吗？ 但她还是倾向于假的，沈青就算怀疑她，昨天也不可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能提前准备，十有八九，还是避孕药。 只要是沈红看得到的东西，她全都拿起来砸向沈青，她要拖延时间，拖延到沈大伯娘和沈大伯回来。 除了第一个炕桌比较危险，剩下的毫无杀伤力。 “小青，你究竟想干啥？”沈父头疼的不行，埋怨的看了眼沈母，这就是你说的真相？ 沈母也懵了，“闺女——” 第八十章 承认 “让她闹！”沈青抬脚把炕桌踢一边, 扯一把沈母，“娘，你看着点, 别被砸到了。” “闺女，你真给你姐吃了那啥绝*育*药？”沈母担心的问道，“咱有再大的仇也不能做这种事儿啊, 这不是毁了小红一辈子吗？” 沈母他们还是很淳朴、善良的，不管啥时候多大的矛盾，但是绝对不兴害人性命的。 “娘，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吗？你吃过我给你搓的药丸子, 效果不错吧, 这个也是我自己偷偷搓的，特意挑了像红花、桃仁、薏仁这些孕妇不能吃的、寒性大的药材, 可以造成女性宫寒，一旦宫寒, 就算能怀上也生不下来……沈红毁了我的一生，我也毁她一生，这叫一报还一报。”沈青看人折腾累了, 但是那个眼珠子还在滴溜溜的转着, 一看就知道心里不知道想啥鬼主意呢, 她不管那么多, 一剂重药下去,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发冷, 手脚虚浮无力？” 人参、黄芪都是补气血的, 吃了之后身体发热, 一般身体虚弱的人吃了效果好精神好, 像沈红这种不缺营养的，吃下去肯定会流鼻血精力好，她刚才又是搬炕桌，又是砸东西，发泄了一阵，药效下去的差不多了，自然会感觉到冷意以及疲惫。 只不过，沈红既没有时间慢慢的思考查资料，也想不到，这个屡次被她怀疑同样重生了，又屡次推翻了结论的堂妹，满嘴胡说张口就来，骗死不偿命。 她此刻害怕极了，心里又慌又恐，她不是专业的中医大夫，除了知道些诸如寒性药材的确能导致不孕以及宫寒难以怀孕这些常识外，对于症状并不了解，但沈青全都说对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是来真的？ 沈青是真的想要她不孕！ 沈红打个寒颤，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青，“错的不是我一个人，李卫国也有错，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小青，顾谦和李卫 分卷阅读168 国睡错房间的事儿到底跟沈红有没有关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沈父厉声问道，这么半天折腾下来，他其实已经有了怀疑，但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主要就是，沈红没有动机，她没道理这么做啊。 “有关系。”沈青爽快的道，“沈红故意让人把顾谦和李卫国换了房间，她根本不想跟顾谦结婚，她的目的是李卫国。” 她用的是‘目的’俩字，而不是‘喜欢’，书里，顾谦长相俊美，不是依然没能留住沈红吗，她是一个利己者，为了达成自己目的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样的人，‘喜欢’两个字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李卫国的未来，只有两种可能，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因为只有这样的筹码，才值得沈红去冒险。 “你诬陷我！”沈红当然不可能承认。 “你承认吧，也能早点去看大夫，药下去的时间越长，宫寒就越严重，很可能导致一辈子不孕不育，到时候别说李卫国了，就算是普通男人也不会要你，你就只能嫁给一个带着孩子二婚男人，还是指甲盖都不知道剪的乡下老男人，睡觉打呼噜，大黄板牙，牙缝里塞着菜叶子，一张嘴能熏死人。”沈青忽然低头瞅着她，声音几近于无，“还不如你上辈子呢，虽然被家暴，但是好歹也不会短了吃穿，也有自己的孩子，可是这辈子就不一定了，家暴男都不会要你了呢！” 如果说坐实了‘绝*育*药’是一剂重药，那么，揭露出她重生的秘密就是一记重锤，两重打击之下，沈红再坚强的心脏也受不了！ “你知道，你也知道李卫国会是首富，难怪，难怪你要这么对我，不然你就是首富的老婆了，但是昨晚上，我跟李卫国成了夫妻了，你慢了我一步，你慢了我一步，你这辈子跟李卫国都不可能了，李卫国只能是我的，我才是首富夫人！哈哈哈哈……”沈红得意又恶毒的瞪着沈青，“你再生气，再愤怒也没用，他是军人，我们睡过了，他就得对我负责！” 沈红既是笑自己的胜利、沈青的失败，也是笑自己不够谨慎，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明明怀疑过好多次，偏偏都被她糊弄过去了，要是早知道沈青也是重生的，她一定不会用这个计划。 她虽然可以嫁给李卫国，但是，李卫国要是知道自己算计她，还能如自己预想的那样对她愧疚从而对她百依百顺吗？ 沈青强忍着才没有瞪大眼睛，原来如此，原来李卫国是首富！ 真看出来。 “所以——”沈青冷着脸，冷着声音，“所以你才故意换了房间，故意跟李卫国睡了。” “对！”庆幸的是李卫国和顾谦出去了，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沈红很快冷静下来，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她要在其他人出现之前，摆平沈青，“沈青，虽然我换了房间，但是，我不是也赔给你了一个顾谦吗？顾谦比李卫国的条件更优秀，不然以你的家庭条件，学历，就算是县城里的青年也不会娶你，更别提部队里的军官了。” “再说，我当初介绍李卫国的时候，你一开始根本就没看上他，你们相处的时间连十天都没有，所以你也别跟我说什么你们两情相悦，情根深种，李卫国和顾谦两个人对你来说其实没啥分别吧，既然如此，成全姐姐又咋了？姐姐会记住你的这份情的。” “你放心，你跟顾谦睡了一夜，不管还是不是清白的，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不是清白的了，顾谦必须娶你，他的家庭成分有问题，必须要娶一个三代贫农的妻子才行，你的身份正合适，而且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你们不结婚对于他来说就是污点，只会加速顾师长下放的时间，所以，你我姐妹两人算是得偿所愿，这样不好吗？” “我呸，谁跟你得偿所愿！”沈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说的再天花乱坠、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你自私自利、为所欲为的行为！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要按照你的想法来！” 沈红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眼神狠厉，带着决然之色，“你非要跟我对着来，非要把好好的事情搞得一塌糊涂吗？” “沈红，两辈子了，你还真是本性难移！”沈青勾了勾唇，眼中尽是鄙夷，这让沈红一下子想起了曾经那些人的目光，自从顾谦亲自到江北县揭露了她害死顾小妹的事情之后，她的后半生里，面对的全都是这样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她不过是想要活的好点，有错吗？ “顾谦，你们进来吧。”沈青直起身，不再看沈红。 炕下，沈父沈母还是一副呆滞、不敢置信的模样，“小青啊，小，都是沈红做的？” “对，她自己不是也承认了嘛！”沈青搞了半天，要的不就是沈红自己承认吗，不然除非就是公安人员上也未必能查出证据来，毕竟，她的上一世里，哪怕是出动了公安，也没能找出沈红害了顾小妹的证据，她可以肯定，这一次沈红一定会更加老练，绝对不会亲自出手留下证据。 当然，沈青自己看来，想要做成交换房间的任务其实不难，只需要言语上误导一下，不但不会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还会把人的注意力转移走。 分卷阅读169 如果不是她看过那本年代文，她可能根本不会怀疑到沈红的身上，毕竟，根据沈红的表现，任谁也想不到她的目标居然是李卫国。 “可是我之前一点没看出来沈红喜欢卫国啊？”沈母很是苦恼的挠着头。 “这丫头心思深着呢。”看大哥大嫂进来，沈父没有继续跟沈母讨论下去，他紧紧盯着沈大伯和沈大伯娘，这谁人光凭着沈红一个人可做不成，他大哥，一定参与进来了。 而此时的沈红，瘫软在炕上，正对上李卫国呆滞的眼神，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回荡，他知道了！ 沈青自然也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犹如霜打过的菜苗似得蔫嗒嗒的，以及他呆滞的眼神，从早上起床睡错了新娘，再到一连串的揭露，沈红的目的竟然是他，简直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如果不是军人的意志力，他可能这会儿已经要崩溃了。 沈青又看向顾谦，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只有在看到沈红的时候，会无法控制的流露出恨意。 不过，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带李卫国出去是想瞒着李卫国，不想他受到伤害，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堵着沈大伯和沈大伯娘去了。 沈青原本就有些怀疑，看这一举动，几乎可以证实了，顾谦，也是重生的。 可是之前跟沈红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正常的，沈青猜测，顾谦很有可能是早上重生的。 她不敢问，也不敢求证，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人的芯子很可能不是师长就是军长，难怪会流露出那样的杀意来，她害怕也不觉得丢脸了，毕竟就是前世，她面对这样的铁血军人，也会有一些胆怯的，铁血军人，可比那些大领导‘可怕’多了。 顾谦察觉到她的打量，抬头冲她点点，沈青回了个干巴巴的、讨好的笑，倒是把顾谦给看愣了，这姑娘反应可真够快的，她，也是重生吗？ 沈青笑完赶紧转过脑袋，怕啊。 …… “小红，我苦命的孩子——”沈大伯娘抱着沈红痛哭，去鹏程两家的路上，沈大伯已经老实交代了，加上刚才沈红自爆，尽管知道是沈红自己搞的鬼，但沈大伯娘依然没办法怪罪自己闺女。 沈大伯咳嗽一声，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和孩他娘都听到了，但是，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谁的过错也没有意义，还，还是说下接下来咋办吧。” 第八十一章 了结 “大哥, 这事情你真不知道吗？”沈父眼中带着失望之色，这两个月，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大哥了, 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小青又不是找不到对象，你要早说小红喜欢卫国，我们根本不会让小青跟卫国谈对象, 你自己看看现在弄成了啥样子，我闺女以后还咋出去见人？”沈父是真的气坏了，大哥以前看着也挺聪明的，咋近来尽干些糊涂事儿。 沈大伯也知道这事儿他不占理, 他没有沈红的脸皮厚, 能说的出来‘你得感谢我’的话，低着头, 听沈父停下来才再次说道：“老二，这事儿确实我们家不对, 哥哥跟你道歉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哥哥和侄女一回吧……还有卫国和顾谦, 对不起, 是我没教育好小红, 让她走了极端, 你们放心, 我回头一定好好收拾她。” 沈父扭开脸，打定主意不会原谅他们, 甚至还在心里想着, 回头就跟家里交代一声, 让沈飞宋姗和沈翔以后离着沈老大一家人远些, 免得下次又被算计了。 “叔，你放心，这事儿我们也丢人，不会出去乱说的。”顾谦说道，至于原谅，永远都不可能，他永远都记得上辈子失去小妹后的痛苦。 李卫国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只是他的状态实在是说不上好，眼睛通红通红的，人被打击坏了。 两人都没有说原谅的话，沈大伯的脸色着实的难看，沈红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沈大伯娘扭头狠狠瞪了眼沈青。 沈青：“……” 跟她啥关系。 沈母可看不得自家闺女被欺负，瞪回去不说，还阴阳怪气的问了句，“咋的，专捡软柿子挑？觉得我闺女没他俩有底气？” 沈大伯没好气的瞪了眼沈大伯娘，“别没事儿找事儿行吗？” 一天尽给你们擦屁股去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咱们先说说咋解决吧，今儿个不是还要回部队吗？”沈大伯问道。 顾谦起身看向沈父和沈母，“叔叔阿姨，虽然我和沈青什么也没发生，但我俩昨晚毕竟睡在一张床上，我愿意对她负责，今天我俩路过市里就领上证明。” 沈青猛地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等着顾谦，“顾谦，你过河拆桥！” 顾谦淡淡的瞥她一眼，“这叫勇于承担。” 屁的！ “嗷呜——”沈青刚想说不行，胳膊就被沈母狠狠掐了一把，嘴也被紧紧捂住，“你给我老实坐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儿。” 分卷阅读170 “行，就按你说的办。”接收到媳妇的眼神，沈父眼疾嘴快，“我闺女今天就跟你随军，你要好好对我闺女，不然我绕不了你。” “叔，你放心，我肯定对小青好。” 沈大伯和沈大伯娘看的眼热不已，原本这可是他们的准女婿，结果—— 俩人看向还在哭的沈红，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再如何恼怒，这也是亲生的，还这能丢下不管吗？ 顾谦这边算是完美解决，沈青总算得了自由，完全忘了这人有多吓人，狠狠瞪了眼他，“我不同意。” 但是，根本没人听。 因为李卫国也不得不开口说道：“叔，我会对沈红负责的。” 没等到下文，沈大伯和沈大伯娘对视一眼，怒从心起，要不是怀了他的孩子，她闺女至于做出这样的事儿吗，想着，夫妻俩恶狠狠的盯着李卫国，大有他不说保证对沈红好的话就不移开视线。 沈红一看，唯恐爹娘说出来露馅了，她赶紧冲两人摇摇头。 自己闺女不争气，做父母的能咋办？ 沈大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闺女，“去，把顾谦之前给的彩礼拿出来。” 既然新郎换人了，那彩礼肯定得还回去。 沈红心里有些不舍，沈大伯娘更是吊着一张脸，自行车票、收音机票，她昨儿个还跟人炫耀呢，还答应把自行车都留家里，到时候老大一辆老二一辆，现在，全没了！ 沈大伯又何尝不心疼，可是，谁让这是顾谦的呢，顾谦现在不是他的女婿了，是老二的女婿了！ 他偷偷觑了眼老二，哼，老二惯会装模作样，明明稀奇死了，还装着不在意的样子，他就不信他会不要。 沈父当然不会不要，这是她闺女该得的。 “我们这边钱票都找出来了，卫国给的钱呢？”沈大伯娘迫不及待的道。 沈青慢吞吞的起身，“在我家，我现在回去拿。” 出门的时候给顾谦使个眼色，顾谦起身，“我陪她一起回去。” 沈大伯娘一看，心里又酸了，你跟我闺女好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积极，不就睡了一晚上吗，瞧把你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早就搞到一起了。 等等—— 沈大伯娘眼睛瞪的溜圆，拽拽沈大伯的袖子，故意大声问道：“孩他爹，你不觉得顾谦对沈青太好了吗？这瞅着这俩人咋那么亲近？” 沈大伯立刻明白了沈大伯娘的意思，刚要开口说什么，对上二弟的眼神，他下意识的闭嘴，就听沈母怼了回来，“眼睛有毛病就去找大夫，你以为谁都跟你闺女一样，能为了个男人不择手段，我闺女这是天生的好人缘，你出去打听打听，满村里谁不喜欢我闺女？” “你给我闭嘴！”沈大伯瞅着沈大伯娘还想开口，立刻斥道，大过年的，你整点事儿心里不舒坦是吧？ 赶紧弄完把人送走才是正紧！ …… “顾谦，你咋这个样子，不是说好了拒绝吗？咋的，不会是真睡一晚上就看上我了吧？”短短两句话，被沈青说的那叫一个阴阳怪异。 顾谦脸上没有变化，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不过事儿确实是我不对，没有取得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 “所以，你打算知错就改吗？”沈青满怀期望的问道。 “我打算将错就错。”顾谦说道。 呵！ “干嘛非得是我，依着你的条件，在部队里不可能无人问津，多得是姑娘想要嫁给你吧？”沈青很是不解。 “对，可是都不适合我。”顾谦停下脚步，“我们的事情传出去并不好听，会让我的名誉受损，我还年轻，在部队里前途远大，可如果我不娶你，这会成为我身上的污点，或许还会因此退伍，我热爱这身军装，部队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算是帮帮我好吗……我们可以试着相处半年，如果半年后我还是不能让你满意，到时候你提出离婚我会配合你，这期间，我也可以保证，没有你的允许，不会和你发*生*关*系，你觉得如何？” 沈青说不出拒绝的话，不单单是因为顾谦这个人，还是因为对他的尊重，对军人的尊重。 如果顾谦因为她而退伍，沈青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我答应你。”沈青心想着，半年时间也足够了，书里，女主半年后才和顾谦在一起，半年时间一到她就滚蛋，想来不会挨着女主啥事儿。 哎，不怪她这么紧张，遍观她看过的小说，只要是女主、男主身边，一定遍布着剧情点，时时刻刻都有好多事情发生。 她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多赚点钱天天吃好的，剩下的时间做做喜欢的实验，她的人生就满足了。 顾谦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很快拿到了挎包，里面的现金和存折都好好的，她取出来给了沈大伯，拿到了顾谦给的五百元钱和那些稀缺票。 不过她没急着走，“大伯，先等一下，等会儿我哥就来了，咱们算一下酒席 分卷阅读171 的花费。” “不用，不用。”沈大伯摆着手，“这是我这个做大伯的一点心意，何况，这次本来就是我家不对，就当大伯给你赔礼了。” 沈青笑笑没说话，没一会儿沈飞拿着个本子来了。 “大伯，看下你的采购账本。”沈飞摊开本子，他的本子上是这次酒席收的礼，当初两家是混在一起的，但是沈飞当时负责登记礼金，他知道沈父沈母不打算占大伯的便宜，所以当初就把每个人的礼金全部记得清清楚楚的。 因着沈大伯家空房间多，昨儿个礼金全都搬过来了，等会要对照着账本，拿走属于他们家的那一份礼金。 沈大伯那里也有一份账目，记得是采购的价格以及数量。 沈大伯求助的看向沈父，沈父立刻道：“你把账本拿出来吧，我们敬爱不时兴占人便宜，有些账还是算清楚才好，不然我可不想回头听到村里传出‘我闺女抢别人男人’的话。” 沈大伯脸涨的通红，“老二，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以前或许不是，但是现在可不一定了，沈父心里想道。 “大伯，账本，我们还得赶车。”沈青催促道。 沈大伯一脸的无可奈何，唉声叹气，真情实感嘛，顶多三分。 至于沈大伯娘，脸上就差没写上‘算你识趣’四个字了，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天知道她这两天有多难受，向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儿，哪有别人占她便宜的，今儿个可算是舒坦了。 见沈大伯拿出账本，沈青也不打算多待了，算账的事儿有沈飞，再有沈父监督就够了，她给沈飞留了二百，跟着沈母带着顾谦回了家。 “小青回来了。”宋姗迎上来，没看到李卫国，反而是顾谦跟着回来了，她不解的看着婆婆，“卫国呢？” 想起大嫂还啥都不知道，沈青给她娘使个眼色，“娘，你说吧，我得躺躺了，我眼睛难受。” 她哭了一个多小时，眼睛太受罪了，她前世活了二十四年哭的都没今天多。 “躺啥，先吃饭。”沈母抽一眼外头的天，太阳都快到脑袋顶了，“我先给你们热汤圆去，马上中午了，先吃饭，吃完饭让你哥送你们去县里。” 沈母一说，沈青立刻想起自个儿今天还滴米未进呢，肚子早就饿了，“再给我弄个菜饼子。” “知道了，你招呼着顾谦。” 宋姗自动跟去了小厨房。 沈青没骨头一样躺在炕上，看一眼顾谦在炕边坐的笔直，佩服是真佩服，“往前走三米右手边一张炕，是沈翔的，你进去躺会儿吧，我娘做好饭还得一会儿。” “不用，我不累。” 干坐着也不行啊，沈青可没有当初约会讲故事的心情了，她从柜子里扯出一本教科书扔过去，“看吧。” “化学？”翻开里面做了不少笔记，字迹崭新，应该是最近才写的，“里面的笔记和题目是你写的？” “嗯。”沈青想想还是得给顾谦打个预防针，“我其他科目不太行，但是化学方面特别有天赋，我一看就懂，觉得特别简单，真可惜现在没有大学了，不然说不定我也可以上大学呢。” 顾谦没有解释考大学光化学好是没用的，他觉得沈青知道。 “哎，说起这个，我差点忘了正事儿！”沈青瞅了好一会儿化学书，猛然想起来，她的‘行礼’来。 “顾谦，下班别看了，快跟我来。”沈青招招手，带着顾谦进了卧室，“这是我的卧室，看这些，全是我要带着去市里的，不，准确说我要送到海市的，你这个月里还有假期吗？” 她就是随口一问，部队假期本来就少，顾谦这次又是五天的假，估摸着最近一段时间都很难请假，不过她也用不上顾谦帮忙。 她早就想了个办法，就是让沈父给她做个板车。 就前世超市上货用的那种平板车子，四个轮子，一端是拉杆，拉着走特方便还不费力，尤其是上电梯的时候。 她让沈父在平板的地面加上轮子，做的长一些，窄一些，可拆卸的几节，刚好卡在火车两排座位中间，这样一个人送货也不怕东西多，她从海市回来，要是买的东西多了也能拉着，还轻松。 “没有，最近一年都休不了假。”顾谦鼻子动了动，“你自己做的护手霜？全是？” “对。”沈青倒也没瞒着他，“我有个朋友在海市，她们的亲戚喜欢我做的护手霜，我想着不方便，一次多做点。” 赚钱什么的肯定不能说的，要不然岂不是成了□□了。 顾谦毕竟是活了快四十年的人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沈青的小九九，她表面上是给朋友，其实还是卖。 不过她这量少，影响不大，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不能邮寄吗？”顾谦问道，“我抽不出时间跟你去海市。” “不用你跟我一起去，我爹给了拖车，我到时候拉着拖车就能走。”沈青摆摆手，“不过你得把我送火车上，还有就是，我既然答应跟你领结婚证明了，我要 分卷阅读172 做什么自然得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违反了部队纪律。” 刚说完，就听到外头沈母喊着，“小青，你俩赶紧出来，饭好了。” 只有沈青和顾谦吃，俩人直接在炕桌上吃了，沈青一坐下就看到碗里除了汤圆还有苹果片、果干，五彩缤纷的，散发着淡淡的果香气，她忍不住兴奋的嗷呜一声，端着碗先吃了一碗的汤圆。 “好吃，我一直都觉得汤圆和苹果片、米酒这些酸酸甜甜的最配了。”沈青连卷饼都没吃又盛了一碗的汤圆。 “就你会吃。”沈母没好气的道，“我看你跟顾谦去了部队咋办？光吃食堂得多少钱？” 越说沈母越是犯愁，“闺女啊，我都后悔同意你和顾谦结婚了，我咋觉得我这是害了小顾呢。” 顾谦抬起头，“婶子，我们部队之前盖了一批住房，这次我和卫国都申请了，来之前就批了，回头我们可以自己在屋子里做……我能娶到小青，我觉得很满足。” 沈母看着顾谦欲言又止，“小顾啊，还是吃食堂吧，钱要是不够，你打电话，我让她哥给你们寄。” “婶子，不用吃食堂，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我们在家做就行了。”顾谦刚才刚好低头吃汤圆，没能看到沈母的欲言又止，压根不知道，就是因为有厨房他丈母娘才担心的不行，沈青做饭手艺那就是灾难！ 女婿还不知道呢，倒时候一吃闺女做的饭，会不会把小青退回来啊？ 沈青没好气的瞪一眼她娘，不准再跟顾谦说了，她不做饭不行吗，“我们吃食堂！” 顾谦咽下最后一口汤圆，他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婶子，你有话直说。” “没有，没有话要说，你们都挺好的。”沈母想想还是没说，毕竟还没领证明呢，万一顾谦反悔了咋办？ 毕竟现在有几个当媳妇的不会做饭。 顾谦也没有强求，沈青倒是有点心虚。 全民媳妇都会做饭的年代，她不想太特殊，不管是相亲，还是之前李卫国那里，她都没说过，所以，顾谦这里也不说了，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吃食堂的。 吃完饭，沈父先回来了，沈飞开车去了，一家人帮着把木箱子、铁皮桶全给装到平板车上，车上还有个木头盖子，一盖，谁也看不到里面有啥。 不过东西多的话就不行了，比如现在，沈青要带的东西太多了，冒头了，盖子就得取下来放在侧边。 顾谦拉着前头走，沈青跟在后面。 没一会儿就听到轰隆隆的发动机声，沈飞开着拖拉机回来，先拿出账本，毕竟是沈青的酒席，不管是账目还是礼金这些的，都给跟她说一声。 沈青没兴趣，“你跟爹娘说去，我不想听，早点走吧，沈翔还在市里等着呢。” 昨儿个送人，沈飞到了县里就被徐师长给支应回来了，沈翔要把顾师长夫妻送到火车上，所以得在市里留一个晚上。 第八十二章 热心的老太太 又因为顾谦、李卫国他们休假结束, 原本就计划酒席第二天回部队，沈翔也就没急着回来，一来方便接人, 二来认认路，别回头想找他姐都找不到地儿。 沈飞无奈的敲敲她脑袋，“你个懒丫头！” 后头沈母追上来, “小青，你咋把两张自行车票都留下来了？” “短时间用不上。”沈青说完也忍不住敲敲脑壳，她咋给忘了，顾谦如果是重生的话, 还用去农场劳改吗？ 她就是因为想着要去农场劳改才把票留下的, 书里可是说了，南湖农场紧邻着南湖监狱, 南湖监狱位于戈壁沙漠里面，周围几乎全是荒地、戈壁, 距离最近的村子有上百公里，就是开车也得半日的功夫，更别提走路了, 地界虽然不咋地, 但是能有效的防止犯人逃跑。 毕竟前不着村, 后不着店的, 不迷路都算好的了。 南湖农场是新建造的, 种出的粮食还不足以供应农场和监狱，加之有些物资需要从其他地方送来, 所以每个月有一趟物资车从监狱出发去外面采购, 三天后回返。 这是唯一能出去的路径, 书里, 沈红就是这么走的。 这样的地方哪里用得上自行车，而书里顾谦可是在那里待了三年呢。 但如果不用去农场的话，还是用得上自行车的，所以，还会被下放吗？ 沈青眼珠子一转，扯扯顾谦，“你觉得我用得上自行车吗？” 嗯，这个问题问的好，既不用涉及‘重生’这种匪夷所思又会暴露自己的话题，又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用不上。” 沈青有一瞬间的意外，不过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 文里可是说了，南湖农场是顾师长特意选择的劳改地点，这里有着全国最顶尖的大学教授们、各学科人才们，对她来说，则意味着有了可以交流的人，有了可以相互学习的人，她可以把前世拥有的药学知识、药物知识，通过这些教授们转化成真正能够 分卷阅读173 为人们所用的药物，这不枉费她重生一回。 以后，她再想做什么，就不需要顾忌小学文化了。 想到这里，沈青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 顾谦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他没有深想。 “娘，你听到了，我用不着，顾谦就更用不着了，你就留下吧，一辆给大哥，这样他去别的队里、公社干啥的也不用走路了，另一辆给沈翔，他去县里也方便。”沈青笑眯眯道，“收音机给爹听，缝纫机给你和嫂子用。” 当初给彩礼的时候自行车、收音机和缝纫机全都是双份，沈青留下了一台收音机票和一台缝纫机票，收音机票打算换了自己听，这是能够最快了解外界信息的途径，缝纫机票则是她留着关键时刻用的，换其他的票、换钱、换一个机会都行，其价值不低于钱财。 “行。”沈母也没有拒绝，回头等闺女生了的时候，给她外孙子外孙女多点钱补贴上就是了。 沈青可不知道她娘都想那么远了，她就是喜欢她娘这点，人爽快，大大方方的。 至于钱财，沈青没有留，打算一回到部队就还给顾谦，谁知道她跟顾谦半年后还是不是一家的，她不想占人便宜。 就是给沈母留的那些的票，她也打算等回头护手霜、润肤水这些的卖了之后，按照市场价格还给顾谦。 至于其中的差价，就当她这半年来的工资吧，毕竟顾谦需要顾忌名声，她可不在乎，领了证明，回头再嫁的话她可就是二婚了，说到底，结婚是她吃亏，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那赶紧去吧，等沈翔认了门后赶紧让他回来，别再市里瞎逛知道不，还有你，跟小顾好好相处……你自己可不要做饭，去食堂吃的时候也别挑三拣四，还有黑市，不要去了，你现在可是军属，要是被人抓到就完蛋了，知道不？” “知道了，娘，我上车了。”沈青不耐烦听沈母唠叨，扒着车斗翻了上去，挥挥手，“你快回去吧……哎哟，娘，豆子回来了。” 豆子领着一帮子的小孩呼噜噜的跑过来，“小姑，我也要坐车。” “坐啥，你小姑要去市里。”沈母不由分说的把豆子给抱住不让他往车上蹿，“还有你们几个，小青，别让他们上去，别给带出去了。” 沈飞一看，赶紧跟依依不舍的媳妇摆摆手，“你快去后头看着点，我们得走了。” 沈飞开着直接去了村口，沈红和李卫国已经等着了，沈大伯和沈大伯娘也在，双方见面，十分的尴尬，但大队就一辆拖拉机，这尴尬不可避免。 倒是沈红，真是小看她了，一上车就笑眯眯的冲她打招呼，“小青，你带的东西可真不少，人能让你上班车吗？” 沈青扭过头不搭理她，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板车再窄也上不了班车啊，她就不打算坐班车。 沈红脸上露出一抹委屈，但什么话也没有说，余光看到李卫国面色温和，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之前沈青他们走后，李卫国也跟沈红谈了，沈红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喜欢李卫国才做出这一切的。 因为之前有关重生的话题，不管是沈青还是沈红都特意压低声音，就是房子里的沈父沈母都没听到，更别提院子里的李卫国和顾谦了。 所以，李卫国半信半疑吧，要是搁在昨天晚上之前说这话，他肯定全信了，谁让沈红有前科呢。 加上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李卫国军人的果断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先相处吧，不行的话不是还可以离婚嘛。 沈红也是个聪明人，她看出了李卫国的妥协，主动认错，还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儿了，让李卫国看她的表现。 一个女孩子，还是爱慕自己的，长得又不差的女孩子这么说，任何一个男性都不忍心再为难下去，李卫国也不例外。 而这一幕，就是沈红做出的表现，她得一步步的软化李卫国，让李卫国看到她的诚意，喜欢上她。 事实上，也不出所料，李卫国确实很满意，婚姻事实不可更改，日子还得过下去，如果沈红愿意改正，那当然皆大欢喜。 至于沈青，李卫国还没能彻底走出来，只要看到她，心里就会蔓延起一股酸涩，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啊。 沈青从挎包里拿出口罩，除了眼睛全包住，又扯扯板车挡在前面，给自己围了个‘避风港’，枕着她娘给她打包的棉被、衣物什么的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太舒服了，她迷迷瞪瞪的又睡着了，直到被顾谦喊醒，她睁开眼看到对面眼熟的生锈的大铁门，才反应过来，已经到机械厂了。 她的板车上不了班车，所以沈飞就想来这里问问，今儿个有没有去市里的卡车，卡车里有没有位置。 如果没有去的，就把板车留下，回头哪一天去给带过去，到时候沈青也能直接拿，要是有，他们就掏点钱，坐车斗里，虽然冷些，但是方便还不拥挤。 说真的，坐过两次去市里的班车之后， 分卷阅读174 她宁愿坐车斗里吹冷风。 沈青压得腿都麻了，趁着沈飞进厂子里问，她颤颤巍巍的爬下车斗，在地上来回的走动，活动活动酸麻的腿脚，顺便热热身。 睡着后可把她给冻坏了，就是有被子压着也不行。 “我去警卫室换点开水，你们去吗？”顾谦也从车里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只水壶。 “我去。”沈青立刻大声说道。 沈红举手本来也想说去，见状熄了火，李卫国主动道：“一起去吧，小，沈青不是小气的人。” 李卫国主动跟她说话，沈红很高兴，如果不加上沈青那一句的话，她会更高兴。 “不用了，我还是留下看着咱的车和东西吧。”尽管心动，但沈红还是拒绝了。 等到灌了开水回来，李卫国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主动开口道：“沈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一起去警卫室吧，里面有炉子可以烤火……那是玻璃窗的，真要有人来偷东西，从里面能看到。” 沈红这才点点头，被李卫国扶着下了车，带上重要东西，也进了警卫室。 沈青瞥了一眼没吭声。 好在没一会儿沈飞出来了，“今儿个过元旦，都休息呢，最快也得三天后了，我跟李叔说好了，三天后给你送到火车站去，你可别忘了去火车站等着。” “知道了，李叔，那板车就是我的东西。”沈青应了一声，这可是钱，她才不会忘掉。 李叔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大概中午一点能到火车站，你也不用去太早。” “行，我知道了。” 把板车从车斗里抬下来，又当着李叔的面查清楚里面的东西，写个物品明细条子交给李叔，回头交接的时候就按照条子上的东西来。 离开机械厂，沈飞送他们去赶班车，虽然已经超过班车发车时间一个小时了，但还是有一定可能还在的，毕竟跑一趟费不少油，不把车里塞满是坚决不能走的，而今儿个是元宵节，出门的人不多，所以，要想塞满人，今天肯定得晚点。 好消息是车果然没走，不少人都在候车室里揣着手等着呢。 坏消息是，班车不是不想走，也不是人不够，而是车坏了，想走也走不成。 沈青皱皱眉，究竟是谁算的好日子办酒席的，她这两天简直可以说是‘多灾多难’，事儿成堆。 “我去看看，卫国，你跟我来。”顾谦拍一把李卫国的肩膀。 “顾谦和卫国会修车？”沈飞惊讶的道，“你俩在这里看着，我也过去看看。” 没一会儿沈飞就拿着两件棉袄回来，一个给沈青，一个递给沈红，而远处，顾谦和李卫国穿着单衣躺在车底下修车呢。 “我也跟过去学学，你俩要是冷了，就多走走吧。”沈飞兴奋的搓搓手。 “你快去。”沈青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懒得搭理沈红，沈青从行礼兜里拿出一只为了结婚而买的崭新的画着好多大红花的脚盆。 这盆子是铁的，她又从挎包里翻出火柴，她早就看到候车室的外头角落里有不少堆积的不要的木材，太大了不好烧的，就拿了一块，她干脆伸胳膊掰了树枝，又就地薅了一把枯黄的杂草。 回了候车室正要往盆子里扔就被个老太太拦住，老太太趁机抢过盆子，“你这闺女咋这么败家，这可是新盆！” 总比冻感冒看病便宜吧。 “婶子，我冷。”沈青抓住盆子的另一边，老太太在另一边，就是不松手。 “忍一忍，我这么大岁数都能忍，你就不能忍？”老太太严厉的很，沈青怀疑她是个老师，到嘴边的不能忍默默咽回去。 “才结婚吧，以后不过日子了，等会儿你男人修好车出来见着了不得气坏了？真要是冻得受不了了你就走一走。”老太太一片好心，沈青真不想领，但又说不出让人‘别多管闲事儿’的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婶子拿着个破烂盆子过来，“你用这个吧。” “谢谢婶子。”沈青瞅瞅老太太，这个可以用了吧？ “用吧。”老太太没走，在旁边看着沈青先把枯草扔最底下，然后是树枝，最后是木块篷在盆沿上，眉头挑了挑，等点起火，拉着沈青后退，没一会儿盆子里冒起滚滚黑烟。 没办法，找不到干木头，毕竟这东西冬天太需要了。 烧了十多分钟烟雾才小起来，有了明火，明显感觉到候车室里温度上升。 不少人偷偷凑过来烤火，沈青也没赶，只要给她留个位置就行。 沈红也默默凑过来，沈青就当没看到。 “小姑娘，你那对象是当兵的？”老太太挨着她，从包袱里抓出一把瓜子递过来。 沈青从善如流的接过，闲着没事儿跟老太太聊聊天也不错。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透了车才修好，候车室里好多人早就等的不耐烦又回家去了，剩下的人加上沈青他们才十来个了。 分卷阅读175 第八十三章 新家 本来司机大晚上的不想出车了, 可车队的负责人一听修车的俩青年急着赶回部队，一拍大腿，立刻让人通知司机、通知售票员过来。 这俩人家住的挺远的, 负责人估摸着也不想白跑一趟，赶紧找了县广播站的人，让人播音员在大喇叭上通知, 半个小时后发车，还要去市里的可以来坐车了。 好在这个时候才八点多，都还没睡呢。 有那着急的一听，赶紧提上包袱来了, 也有不着急的, 不想赶晚上去的就当没听到。 沈青四人也抓紧时间在车站办公室灌了热水，把各自带的干粮在炉子上烤了。 沈飞四点的时候就回了, 不然他得走夜路，回去的路上可不全都是平路, 夜里走不安全。 之前聊天的老太太还主动给了她四根红薯，埋在炭火里烤熟，品种还不如他们家自己种的, 甜度低不说, 丝还多, 还噎人, 不过烫呼呼的, 吃起来的感觉还不错。 沈青投桃报李，把她娘给她做的酸菜豆腐粉条馅饼分给老太太一个, 老太太吃的连连惊呼, “这饼咋做这么好吃, 这咋做的？能跟我说说, 回头我给我孙子也做这味儿的。” 沈青随口报了她娘放的馅料，至于具体用量，自己估量吧。 说着话到了八点半，后来又来了十多个人，总共有二十多个人，刚好司机和售票员也来了，让他们赶紧出发吧。 好在从县城到市里前些钱修了路，全是平坦的路，晚上跑慢点没啥事儿。 人不多，差不多人人都能分到一个座位，沈青跟顾谦坐在最前头，沈红和李卫国挨着他们坐在第二排。 车里冷飕飕的，还不如在火盆跟前的时候，顾谦干脆替她拆了条褥子盖身上，褥子有一米八长，她和顾谦一人一半刚好。 “你手搭着，可别掉地上了，我先睡了。”沈青怀里抱着挎包，脑袋上扣着棉帽子、脸上戴着口罩，身上又盖了褥子，可谓是全副武装，身上也暖呼呼的，不由泛起困来，扭头跟顾谦打声招呼，就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睡了。 顾谦瞥她一眼，心想这会儿倒是不怕他了，接下来的路程不短，他也阖上眼睡了，只没睡多久就被惊醒，扭头看到沈青脑袋歪着、身体歪着扎在肩头，这姿势显然不太舒服，她乱哄哄的脑袋在肩头拱来拱去，不一会儿就滑到了怀里，两只手紧紧抓住棉袄的两个襟。 顾谦捏捏眉心，没有把人推开，只把褥子掀开一点，免得捂住了脸把人憋住了，一手环住沈青的腰免得人掉下去了，再次阖上眼睡了。 中间又醒来两次，一次是被沈青吵醒的，估摸着脖子歪的难受了，在他怀里转个圈，直接仰面躺下了。 毕竟只有十八岁，顾谦把人往腿上提提，让她睡得舒服点。 第三次是车停下了，让人下去解决生理问题，顾谦想起沈青上车前灌了不少水，把人拍醒。 沈青迷迷糊糊的出去解决了，冷风一吹彻底的精神了。 一问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市里，她也已经睡不着了，旁边顾谦倒是闭着眼。 到了地方后先是认认门、熟悉环境，接着她还得再去化工厂买一套试验用具，之前的那一套被她留在家里了，不好带的是一方面，大多都是玻璃用器皿，颠簸中易碎，还不如再买一套，折旧的价格不算贵。 然后就是三天后，她得接收货物，直接就从火车站出发去海市，她还没跟方白彤和邓翠玉说，要是行礼不多她自己就能摸过去，但带着个板车呢，公交是肯定坐不成了，到时候该怎么办，还得她们本地人来想办法。 发电报速度是快，但是按字算钱，少了说不清楚，多了太贵了，还不如打电话，一分钟时间足够了，她至少能说好几百个字来。 一项项的把未来三天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班车终于进了市里，中途不断的有人喊停提前下车，司机也好脾气的停下来，大多数人跟沈青他们一样在车站才下车。 司机开的慢，等下车，天已经蒙蒙亮了。 顾谦背上大多数的行礼，沈青就背着挎包、水壶，提着一包衣物。 “你们驻地在郊区是吧，离着市里有多少远？”眼瞅着顾谦带头往公交车站去，想着接下来还要坐车，沈青头疼不已。 “从这里坐车半个小时到东门沟路，从东门沟路需要两个小时。”顾谦在公交站牌底下停下。 闻言，沈青肩膀瞬间耷拉下来。 她连介绍信都没有，就是有钱都住不进招待所里，不想今晚上露宿街头，只能跟着走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东门沟路，他们坐5路车，从部队方向过来的车停下，一眼扫去全是人头，后车门打开，哗啦啦下来一群女人，间或夹杂着几个孩子，加起来足有三十来个。 沈青看的脸都青了，一想到要跟人挤公交车她就头疼。 “你没事儿吧？”顾谦问道。 “有事儿，我想买辆车了。”沈青随口胡说，很是心动，但是她知 分卷阅读176 道，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实现。 顾谦也当她说胡话呢。 好在从市里过来的5路车里就几个人，他们四个人人都有座位。 一上车，沈青就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一直坚持到车子在终点站停下来，她把这一趟的公交线路全部记下来了。 下了公交，还要再走一公里才看到驻地的大门，门口一个警卫室、两个岗哨亭。 顾谦和李卫国领着沈青、沈红到了警卫室门前登记后才能进入，然后还要检查他们带来的东西。 一刻钟后才放人，经过岗哨亭的时候，里面站岗的士兵齐刷刷的敬礼，看着顾谦和李卫国的视线带着崇敬。 过了岗哨亭是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路两边种了两排的树，青石板路约莫也有一公里长了，尽头是一个青石板的小广场，小广场中间一个国旗台，三面围着建筑，擦着广场边分出两条土路。 顾谦指着正对面的宽大平房，“这是食堂，两边的屋子原先是男兵宿舍，现在是女兵宿舍和仓库。” 他们拐去左边，这里地势比较高，远远的就能看到坡下一排排的崭新房子，跟切开的豆腐块似得。 这时候地皮便宜，没有修院子，相邻房子间隔有百米了，下了坡，才发现门前的空地全是菜地，有的住了人的地里压着麦草，底下是绿油油的青菜。 顾谦分到的房子在坡下第三间，左右和对面都有人住了，李卫国带着沈红往后走了二百米，在隔壁的隔壁停下。 顾谦放下行李，打开门，正对门是堂屋，空荡荡的，连张桌子也没有。 “有两间卧室，里面都修了炕，你挑一间，我住另一间。” 沈青无所谓，不定住多久，转身进了左边的屋子，顾谦之前说过来之前他打扫过了，已经铺了一层麦草席子，她直接把褥子拆开铺了，又把她的东西在炕柜里摆上。 顾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沈青又去了右边的屋子，跟左边的对称、一模一样，就是炕上少了一张麦草席子，嗯，还没有安门，一眼就能看到对面。 从右边出来，顾谦正好从外边回来，怀里抱着一大捆的柴禾。 沈青忍不住惊喜道：“这些柴禾来的太及时了，我都快冻僵了！” 只有柴禾可生不着火，顾谦又去隔壁借了旧报纸和稻草，沈青提前往灶里篷了柴禾，把稻草和旧报纸往柴禾底下一塞，火柴点着，没一会儿火苗就起来了，不过想把炕烧热，至少也得半个小时。 “右边的炕咋办？”沈青蹲在灶前问道，这个灶连接着左边的炕，右边的炕没有灶。 “烧炉子。”顾谦知道她问的什么意思，“我晚上去宿舍里住。” 沈青瞅他一眼，“你是早就准备这么做了吧？” 要不然他早该在去小河村的时候就把行礼搬过来了。 顾谦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一个人住能行吗？” “可以。”沈青捣捣顾谦，“去把馅饼拿出来，我饿了。” “没有锅，去食堂池，还有半个小时食堂就开饭了。”顾谦看了眼表。 灶上没有锅，只有两个铁环以及一只铁皮水壶。 “我不想跑了，你去打点粥、菜、菜汤之类的，就着馅饼吃。”沈青早就想好了用馅饼当主食，如果食堂里的菜不好吃，她就喝粥吃馅饼。 顾谦瞥她一眼，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沈青爱吃、挑食的毛病他是一清二楚了，“食堂饭菜的味道肯定比不上你娘做的。” 沈青也不意外，“我知道。” 就，先吃着吧。 “对了，顾谦，我问你个问题。”沈青挠挠头，没办法，要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接下来的很多事儿没法做。 “你问。” “沈红之前曾跟我说过，咱们在这里住不长，你们过几个月就要调走了，是真的吗？”沈青咬着唇瓣，“如果住不长的话，就在食堂吃吧，别买锅、柜子什么的了，还有家具什么的，去废品站买张桌子两把椅子就行了，回头走的时候送人也行，扔了也行，也免得麻烦。” 第八十四章 白面馒头 其实按照她的想法来的话, 只住一个月的话完全用不着再买家具，甚至行礼都不需要拆，反正顾谦住宿舍, 她三天后要去海城，待上半个月再回来，回来后直接回小河村跟沈母他们告别——毕竟这一去可就是好几年都回不来的——然后等下放的通知下来了再一块儿出发去南湖农场。 就算买了旧家具, 等一个月到了还是得处理了。 但是吧，这个步骤还真不能省，不然就是暴露她或是顾谦已经知道自己要下放的事儿了，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嘛, 别到时候给整监狱里关着了。 现在只有沈红知道她是‘重生’的, 顾谦可不知道呢，顾谦也不知道她早就猜出他的来历了。 沈青脑子一顿, 这么一看大家都有秘密啊，就李卫国最‘单纯’了。 不过, 她倒是不觉得李 分卷阅读177 卫国跟沈红在一块儿就会吃亏，毕竟是沈红上辈子的首富，尔虞我诈恶商场上都能拼杀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没道理会摆不平沈红这个上辈子的人生失败者。 “我们在这里待不久, 不用买旧家具, 军属自己弄了个附属木工厂, 可以租借给军属, 按月、按年算钱都行，你要哪些家具写个单子出来, 回头我去租。” 沈青思绪转回来, 惊讶的看着顾谦, “租借？还挺时髦的, 谁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好。” 主要是这个年代军人调动还是很频繁的，往往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几年，买家具太多走的时候处理起来麻烦，不买又不行，但是租借就不一样了，既能解决军属们的后顾之忧，又能将家具使用最大利益化。 “我们师长想的，就徐师长，你见过的……木工厂还没下班，我现在就去看看。” 顾谦刚说完，门外响起一道女声，“弟妹，是你来了吗？” 沈青看向顾谦，谁啊？ “隔壁王政委家的嫂子，就是跟徐师长一起来的。” 哦，那可是一个团的，沈青甩甩脏兮兮的手，猛然想起件事儿，“那啥，你的结婚申请书上对象的名字可别忘了改了。” “知道。”顾谦起身道，“你一个人能招呼好王嫂子吗？” “可以，你快去吧。”沈青不耐烦的摆摆手，她又不是三岁小孩，“王嫂子，快进来吧。” “哟，小顾这是要出去啊？”迎面一个笑眯眯的中年女人，身上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裳，脚上穿着棉鞋，外面正在化雪鞋底子上沾了泥，所以她只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见她出来，把胳膊上挎的篮子往前一推，“你们刚来啥都缺，食堂的饭又贵又难吃，这是婶子早上自己蒸的窝窝，还有些咸菜，你们中午垫垫肚子。” “那行，谢谢嫂子了。”沈青笑着接过篮子，“嫂子进来吧，之前我们脚上也踩了泥，回头再扫。” 王嫂子从善如流进了屋，“哟，小顾也没提前订家具？” “对，他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式的，就没提前订……对了嫂子，我们要是想买锅，去哪儿买？”王嫂子来的正好，刚好她需要了解下家属院的情况。 “咱们这里离着市区远，买东西不方便，师里给弄了个副食店，里边啥都有，像什么柴米油盐、鸡鸭肉蛋、锅碗瓢盆都可以在那里买，锅也能买，不过这东西要的人不多，店里肯定没有，得提前跟里面的人订，等他们去市里统一采购的时候，就给带回来了，不过你这要是急着用的话，就只能自己去市里买了，副食店一个星期才采购一次，今儿个才星期三，距离星期一还有四天呢，你这肯定来不及了。” 沈青点点头，“你说的对。”运气不错，这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食堂了。 “不过你倒是比我们方便，我听李副团说你在市纺织厂上班，回头回来的时候顺路就能买上了。”王嫂子笑眯眯的道，“对了，你这请了几天假啊，啥时候回去上班啊？到时候你是住在这里还是住在纺织厂？” 呃，沈青握拳咬牙，李卫国！ “那啥嫂子你听差了吧，我没工作，有工作的是李卫国的媳妇，人家才在纺织厂上班呢。”沈青笑着道。 从王嫂子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顾谦没有在部队里说过对象的情况，李卫国说过，但是应该说的不多。 幸好除了徐师长和王政委，其他人都忙于训练没时间去吃酒席，不然他们四个可真要闻名整个部队了。 “哦，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听差了。”王嫂子怀疑的扫过沈青，她咋记得她家老王说顾谦找了个女大学生呢？ “对，嫂子，肯定是你听错了。”沈青说的十分肯定，“不信你回头问问你家王政委。” 顾谦和李卫国两人换了结婚对象这事儿肯定要上报的，这事儿影响不好肯定不能传出去，作为除了徐师长之外唯一参加了酒席的人，王政委一定会在王嫂子面前辟谣，所以，她一点不担心王政委拆穿她。 王嫂子懵了一瞬，心想着回头得买些核桃补补脑子，咋才四十多岁就记不清事情了，“那，那你的锅咋办？” “在副食店定一个，暂时先吃食堂。” “食堂多贵啊！”王嫂子贴心的很，“你们这结了婚，说不定你肚子里都揣上孩子了，回头孩子一出生花钱的地方多得很……要不这几天咱们两家合用吧，把时间错开，我家孩子下学早，我早点做，我做完你再做，你家小顾也能吃顿热乎的。” “嫂子，不用了，这太麻烦了，我们去食堂吃就行了。”沈青赶忙拒绝。 奈何王嫂子只当她是新媳妇不好意思，热情的很，“你这说的哪里话，不说我们家老王和你家小顾是战友，就咱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还是说你嫌弃嫂子家的锅？” “没有的事儿！”沈青木着脸。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儿个家里啥也没有，下午我陪你去副食店买点菜，中午就去家里吃吧。” “嫂子，不用了，顾谦刚才就是去打饭了， 分卷阅读178 我们等会儿弄个烤馍片。”沈青之前就吃了一个馅饼，连半饱都没有，这会儿想起她娘弄得烤馍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行，你既然安排好了，我也放心了，那嫂子先回去了，有啥不懂的就去喊嫂子，嫂子跟你说……对了，李副团今儿个和你们一起来的吧，我听我们家老王说你们是一起办的酒席？” “对，他们也到了，左边同一排，跟我们隔了一户。” “哎哟，我们就住你们左边，刚好在你们和李副团的中间。”王嫂子笑眯眯道，“呶，你看，我就住这。” 送走王嫂子没一会木工厂的工人来送家具了，衣柜、橱柜、炕柜、炕桌、一张吃饭的桌子、四把椅子，全是半旧的，但都擦的干干净净的。 等工人都走了之后顾谦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串的饭盒。 “饼子不太够……咦，你们伙食不错啊，居然有白面馒头！”沈青接过饭盒摆在桌子上，里面有一盒粥，两份菜，韭菜炒鸡蛋和白菜炖豆腐，居然还有一饭盒的白面馒头！ 顾不上顾谦了，她拿起一只馒头狠狠咬一大口，入口微甜绵软，让人口舌生津，一口馍没有嚼完，她忽然蹲下身，脑袋埋在膝盖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顾谦正看篮子里王嫂子都送了些啥，听到哭声立刻转身走过来，扶起沈青脑袋，见她满脸的泪水，哭的十分伤心，“你怎么了？菜不好吃？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沈青却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她以前多挑啊，只吃加了黄油和牛奶的馒头，吃的时候还得沾上酸酸甜甜的果酱，可是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馒头，甚至不用就着菜她就能吃的香甜，她再也吃不上那些馒头了，她再也见不到爸妈和亲人、朋友了。 一直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释放，她不想留在这里，她想回家，她想爸妈了。 “你到底怎么了？”顾谦急的一脑门子的汗。 “我想爸妈了。”她已经够伤心的了，可是顾谦一直烦她，沈青胡乱的回应了句。 顾谦却以为她说的爸妈是沈父沈母，心想还真是个孩子呢，摸摸头安慰道：“你别难过，这里离小河村不远，想了就回去看看。” 顾谦的手掌热乎乎的，她的脑袋被摸的很舒服，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不是要去那个南湖农场吗？” 艹！ 沈青猛地抬头看向顾谦，下意识打补丁，“你听错了。” “你怎么知道南湖农场的？”顾谦的手掌还放在她脑袋上，刚才的温暖和热乎乎像是错觉，此刻，她只感觉到了威胁！ 沈青难过死了，没有好吃的，没有实验室，没有说话的人，嫁个人跟演无间道似得，新婚丈夫还动不动想弄死她，活者还有啥意思？ “你弄死我吧，反正没啥好活的了！”沈青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说，有本事来弄死我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难过，难过的对生活、对未来，没有一丁点的兴趣了。 第八十五章 他的愿望 顾谦呼吸一滞, 却没放在心上，只当她耍脾气呢，“你跟我、跟沈红一样吧, 都是重生的吧。” 他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沈青当然不能不承认了，“啥叫重生，你在胡说啥？” 顾谦手掌在她脑袋顶揉了揉, “我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先吃饭。” 沈青懵了一瞬，这就完了？ 不过又觉得不意外, 她都能看出沈红是重生的, 更别提顾谦了，他都没把沈红咋样, 还能把她咋样不成？ 不过沈青没有掉以轻心，刚才那一段虽然是出自演戏的目的, 但也有一部分是真情实感，如果真能回到前世，她不介意死一死。 但她也知道, 想要回去太难了, 她就是死十回也未必能行。 不过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顾谦看起来已经肯定她也是重生的了, 她这算是保住马甲了吧。 她决定了, 以后她就是重生的了。 那么按照刚才的情绪发展，眼下她应该拒绝吃饭, 回屋躺着‘思考’人生的, 但是桌上的饭菜香味儿、铁环上烤饼的面香像是带着一个个小勾子, 从四面八方勾住了她的衣服、手脚和心脏不让她走。 沈青很是认真的思考, 她究竟是该顺应心意留下，还是继续维持情绪发展？ 没等她考虑出个三二一来，顾谦抬眼看着她，这个人的视线太明显了，气势太盛了，根本做不到无视，“干嘛？” “过来吃饭。” 身体比脑子快，她刚想拒绝，身体就带着她走过去了，沈青懊恼了一瞬决定不为难自己了，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食物过不去！ 在顾谦对面坐下，顾谦把装白面馒头的盒子推过来，“既然喜欢吃多吃点。” 盒子里一共三个馒头，加上她手里咬了一口的是四个，她用盖子装了一个放自己跟前，剩下的两个放回顾谦跟前，“一人一半……” 她 分卷阅读179 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顾谦瞅了她一眼，眼中泛起一丝笑意，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吃鸡蛋韭菜，我不爱吃韭菜。” 沈青抬头看着他，“又不是买不起鸡蛋，不用让来让去的。” 她还能不知道，刚穿进来的时候，在家的时候但凡做点带肉的、稀缺的，沈父沈母都是这么说的，还是沈青把这个坏习惯给纠正过来的。 顾谦默了默没吭声，沈青故意把筷子颠倒过来给他夹了一半的鸡蛋过去，又从他那边夹了两块豆腐，“我这么多就够了。” 倒是顾谦，跟他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她可是知道这人一顿能吃五个馒头，两大盘子的菜，这点肯定不够吃。 “我这俩馒头够了，菜饼和窝窝头都是你的了，对了，好像还有一碗咸菜。”沈青起身端过来，有大半碗，切成条，黑乎乎的，看不出来具体是啥菜腌的。 她伸手捏了一根，咸的她立刻吐出来，“太咸了，我吃不下去。” 就算能吃下去也不能吃，对肾脏的损伤太大了……她又端走。 顾谦看她一眼，“你的化学跟谁学的？” 沈青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好机会啊，“想让我告诉你也行，你也得告诉我你的情况。” 顾谦心想，她性格变得可真够大的，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前世他见过沈青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跟沈红的酒席上，她挺着个大肚子，笑的很幸福。 第二次是在市里的时候，车子从一所高中经过，刚好放学，一个男孩忽然冲到她跟前，主动帮她提袋子不说，还愿意跟同学介绍她，让他印象深刻，后来，他看到沈红被家暴的丈夫追着打，她主动上去拦着，才想起来她就是沈红的那个堂妹。 这个女人只是无数人中最平凡的一个，她没有大学的学历，甚至连高中都没上过，没有良好的家世，没有姣好的容貌，但是，她却有着他前两任妻子都没有的更重要的品德——善良、朴实、踏实、勤劳。 重生回来，在生活上，他就想找一个这样的妻子，像这世间任何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生儿育女，看着孩子一点点的长大，送他们去上学、去参军、去考大学，看着他们结婚生子，老年的时候牵着妻子的手在夕阳下散步，看着孙子孙女追猫遛狗，顽皮的爬上爬下……或许有矛盾，有争吵，但他们相濡以沫，共同走过这一生。 她的化学应该是后来学的，以前觉得她很会教育孩子，是个好母亲，现在看来，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好。 …… 沈青可不知道自己在顾谦心目中是这样的，她歪着脑袋盯着顾谦，心里暗自欢呼。 虽然暴露了自己是‘重生’的，但是也同样是一个开（打）诚（探）布（消）公（息）的契机。 但是很可惜，顾谦没有吭声，这是不想说喽，那她也不说。 “对了，用不用跟警卫室那边打个招呼，沈翔可能会找来。”沈青眼下口中的饭菜。 今天他们到的时间不太好，本来说好的沈翔没能接上人，加上来的时候四个人带的行礼太多了，实在腾不出手去找人，只能先回来。 不过沈翔今天要是再去一次车站的话，就能打听到车子早上到的，猜到他们已经来了部队，下午不来，明天也会来。 “不用，到时候报上名字，会有人通知你。”顾谦见她放下筷子问道，“粥你不喝了吗？” “给我倒上一小半放在铁环边上，我午睡起来吃。”沈青摆摆手。 …… 睡得正香的时候沈青被拍门声吵醒，一肚子的起床气在看到陌生的环境后烟消云散。 拍拍脸，她出了卧室，顾谦不在，桌子上的空饭盒已经洗干净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她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走过去把门打开，是两个不认识的女人。 “你们找谁？”沈青笑着问道。 “找你，你就是顾团长的爱人，那个女大学生？”年龄小些的女人挤开沈青进了屋，年龄大的紧跟其后。 沈青拧眉跟了进去，“你们是谁？” “我是一团李团长的爱人，我叫关淑芬，她是一团孙副团的爱人，叫王爱玲。”关淑芬就是年纪小的女人，“你不是大学生还在市里有正式工作吗，怎么这么穷，连个家具都舍不得买，还租？” 不知道关淑芬怎么看出来这桌子是租的，不过她这么没礼貌，沈青当然要以牙还牙，“你爱人不是团长吗，怎么这么穷，连个衣裳都舍不得买，还打补丁？” 说完，沈青暗暗给自己点个赞，对仗真工整。 关淑芬一噎，还以为她会怼回来呢，不想竟然忍住了，“我们家有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不比你们家，你跟顾团长才结婚，还没生，花钱少。” 没有刺了，就是酸不拉几的。 沈青没吭声，有点搞不明白这两人是来干啥的。 一个嘴巴巴拉巴拉没完没了，话中带刺，一个到现在一声不吭。 又不是一个团的， 分卷阅读180 看顾谦的面子上过来看看上司的爱人，平级的不用讲究那么多吧。 “哎，你干嘛？”她不吭声，关淑芬可一点不觉得无聊，在灶前转了一圈，扭头往卧室去了，沈青一个箭步冲过去挡住她。 “我看看咋了？你卧室有啥见不得人不能看。”关淑芬昂着脖子，在她的眼中、脸上看不出不好意思。 要么是这人脸皮厚，要么就是这人经常这样，但是不挂是哪一种，在她这里都行不通！ “想看也不是可以！”沈青抱胸靠在门框上，“先看你家的。” “凭啥！”关淑芬脱口而出。 “凭啥！”还给你。 关淑芬一噎，王爱玲忽然从后头冒出来，“那啥，顾家嫂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孩子得上学了，下次再来看你，淑芬，走了。” 说完，拉着关淑芬一溜烟的跑了。 沈青摸摸鼻子，这俩人过来转一圈就是为了给她找不痛快？ 真够无聊—— 沈青视线移到灶台上，原先铁环上有半盒粥，一个菜饼，现在菜饼没了。 她心里一动，又打开王嫂子送来的篮子，别说窝头了，就连那半碗咸死人的咸菜都没了。 沈青：“……” 她回忆了下两人从进来后的活动轨迹，发现自己只记得关淑芬干啥了，王爱玲干啥她一点没注意到，可以说，如果不是王爱玲后头突然冒出来，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可以啊，不愧是军属，这俩人居然还懂的打配合，一个在前头吸引她的活力，一个在后面暗渡陈仓！ 如果渡的不是她的东西，她一定给她们鼓个掌！ 现在嘛，沈青就算追过去要东西，那俩人也一定不会承认，毕竟窝窝头不都长一个样儿嘛。 好在东西不值钱，没了就没了吧，不过下次，这俩人最好别让她抓住把柄！ 换上件干净衣裳打算出去转转，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沈青烦躁的叹口气，怎么又有人来？ 她要不要在门上贴个条子——人不在家？ 她走过去提前开门，是顾谦，还有沈翔！ “你自己找来的，可以啊！”看到熟悉的弟弟，沈青笑着问道，“快进来！” “你几点来的？吃午饭没？咋找到这里来的？”沈青把半盒粥递给他，“你先垫垫肚子。” “姐，我快饿死了。”沈翔端起粥，也不嫌烫，呼噜噜灌进肚子里，抓着他姐的手大哭（光打雷不下雨），“我从昨天就没吃了，姐啊，你差点见不到我了。” “我去副食店买点熟食就着窝窝头吃。”顾谦一听立刻道。 “等等，窝窝头没了，被一团李团长爱人关淑芬伙同孙副团爱人王爱玲暗渡陈仓拿走了。”沈青快速说道，“你再买些馒头回来。” “我跟李团长有些过节。”顾谦还想说下这俩人的情况，见沈青开始数落沈翔，他开门出去了。 顾谦一走，沈翔立刻拉着沈青坐下，“姐，我刚才骗你们的，我就中午一顿没吃——” “哎，你别打人啊，这可不怪我，谁让我姐夫变成我顾哥了！”沈翔理直气壮，“姐，咋回事儿啊，李卫国咋说不是我姐夫了，咋让顾哥带我过来，你咋和顾哥一家了？” “我就两天没见，啥啥都变了，卫国哥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我路上偷偷问卫国哥了，他不告诉我，他让我问你。” 沈青瞥他一眼，“说来话长，暂时不说……还有，别顾哥顾哥的了，不礼貌，喊姐夫！” “姐，我最先认识顾哥的，你们才是后来的……除非你跟我说清楚为啥你跟沈红换了。” “行，跟你说，你别晃我隔壁了。”眼晕。 没等她说完，顾谦就带着东西回来了，姐弟俩默契的停下骂沈红的小作文。 等沈翔吃完，沈青才道：“你在这留两天吧，刚好看看人家是怎么训练的，回头你报名参军心里也有个数，要是实在吃不了那个苦，趁早打消念头……后天我要去海城送货，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爹娘同意了，介绍信都给你开好了。” “到时候再说。”沈翔激动坏了，扭头看向顾谦，“姐夫，我真的可以看你们训练吗？” “可以。”顾谦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忽然起身，从棉袄兜里掏出个橘子递给沈青，“刚才路上别人给的。” 橘子揣的热乎乎的，沈青剥了皮，平均分成三瓣，冬春天水果少，沈翔也馋了，拿了一瓣吃了，顾谦没要，“你吃吧，喜欢吃回头我再给你弄些。” “你能弄到？”这可算是意外惊喜了，沈青激动坏了，“能弄多少弄多少，我都能吃完。” 一个冬天没吃过新鲜水果了，光泡果茶不过瘾啊。 “等我回来再弄。”沈青想想又补充道。 “行。”顾谦扫一眼打着哈欠的沈翔，“这里只有一床被褥，你跟我去宿舍睡去。”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去副食店看看都有啥 分卷阅读181 。”沈青换上棉鞋，“对了，那些饭盒是你借的，还是你的？” “只有两个是我的。”顾谦说道，“晚上我去打饭，你想吃什么？” 第八十六章 等着瞧吧 “都可以。”食堂能有什么好饭菜, 沈青觉得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顾谦点点头没有再问，转而说起了关淑芬和王爱玲，“之前跟一团的团长和副团有过过节, 你要是不喜欢不用搭理她们。” 顾谦这话跟沈青的预想有些偏差，“你就不怕继续得罪一团团长？” “早就得罪了……你不用担心，不是一个团的, 对我没妨碍。”顾谦冲路过的军属们点点头，但他板着张脸，除了年纪大的婶子、奶奶辈儿的会主动过来说话，剩下的全都挺怕顾谦的, 远远看到他就绕路。 “姐夫, 你得笑笑，你瞅瞅, 十个里面有八个都害怕你。”沈翔忍不住打趣道，“姐夫, 你是不是平时特厉害？” 沈青瞪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不用特意笑,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我能分辨的出来你的情绪。” 顾谦的脸上虽然没啥表情, 但他眼里有, 他每次高兴的时候眼睛都要睁大一圈, 嘴角翘起，眼睛里有光芒。 顾谦有一瞬间的诧异, 她说她能分辨他的情绪？ 顾谦不太信。 上了坡之后离着食堂和女兵宿舍就不远了, 正好看到王嫂子牵着个小姑娘往回走, “你们这是去哪儿？” “去副食店定个铁锅……这是我弟弟, 不放心我，跟过来看看。”沈青指着沈翔介绍道，又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果递给那小姑娘，“嫂子，这是你家闺女？长得真可爱，来，吃糖。” 小姑娘有点怕生，嗖的一下躲王嫂子身后，仰头看着她娘。 “对，我小闺女。”王嫂子笑着道，“妮妮，拿着吧，别忘了跟婶婶说谢谢。” 小姑娘这才接了糖果。 “你们这是从学校回来？”沈青问道。 “我们家这个才七岁，还不够一年级的岁数，这不看人家上学背着书包上学，也想要一个，我带她去裁缝店看看有没碎布头，回头用碎布头缝一个，省的整天闹人……行了，你们快去吧，我们也回家了。”王嫂子拉着闺女走了。 …… 到了小广场沈青就跟顾谦他们分开了，她拐去食堂，副食店、裁缝店等就在食堂的背后，再往前一点是一条小河流，河流的对面就是小山村，看着近，其实走过去得一个多小时。 这里来来往往的全是人，不过全是女性。 估摸着常有生面孔，见了沈青也不觉得奇怪。 沈青进了副食店，说是店，面积着实不小，跟个小厂子似得，里面沿着墙边、地上画出来的线条摆满了各种东西。 蔬菜、水果、粮油、烟酒调料、锅碗瓢盆、针头线脑、衣服手表的都有，不比江北县的供销社差。 想要铁锅的话，得在门边柜台处登记，给一半的定金，不过不用给票了，但是一个铁锅要五块钱。 沈青给了两块五，拿到一张条子，回头凭条子领取。 看时间还早，她又拐去裁缝店，里面就一个戴着眼镜的婶子是大师傅，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做些杂事儿，布匹挂在墙上可以自己挑选，屋子中间还有一台缝纫机，大师傅脚踩出了残影。 沈青问了下，做一身成年人的衣服要五毛，孩子的三毛，当然，所有布料和线都是自备的。 这个价格有点贵，但毕竟是缝纫机做出来的，针脚又细又密，不是没有人来做，但是显然也不多。 在知道沈青就是来看看后，打杂的小姑娘就不咋热情了，她转了一圈就走了，路过副食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一斤糖果。 到家看到王嫂子家妮妮在门口玩，她抓一把糖果递过去，小姑娘没要，还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听到动静的王嫂子出来一看，劈手挡住沈青的手，语气也硬邦邦的，“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家穷，可还不起你糖。” “嫂子，我没让你还啊……我哪里得罪你了？”半个小时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呢，沈青懵了。 “没有。”王嫂子低头拍拍妮妮的肩膀，“妮妮，回家。” “哎，王嫂子——”沈青挡在门前，“王嫂子还是说清楚了再进屋吧。” “你让开。”王嫂子拧眉，她真是看走了眼，不，是小顾看走了眼！ “不让，嫂子不说为啥生我气，我就不让开。”沈青伸手拦在门框上，“当然，妮妮可以先进。” “你——”王嫂子咬着唇，暗暗给沈青又加了个脸皮厚的标签。 “妮妮，进去吃糖，我跟你娘聊聊天。” 王嫂子点点头，“进去吧，娘一会儿就回去。” 妮妮进屋，沈青看向王嫂子，“嫂子，说吧。” “你要是看不上我家的窝窝头你可以还给我，为啥要扔掉，那可是粮食，浪费粮食天打雷劈！”王嫂子厌恶 分卷阅读182 的看着沈青，一个农村姑娘还不知道珍惜粮食……所以找对象不能光看脸，得看内在。 “嫂子这话我没听明白，我怎么浪费粮食了？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姑娘，我家到现在也是一天两顿饭，我可不敢浪费粮食，你也别把帽子往我脑袋扣，我脑袋小，顶不住。”沈青冷笑道。 心理烦躁极了，先是两个不问自拿的，现在又冒出来个诬陷的，虽然早就知道家属院的事儿不会少，可第一天就这么多事儿，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也亏得现在家属区住的人不多，这人要是多起来，岂不一天到晚全是事儿？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让关淑芬和王爱玲把我给你的窝窝头和咸菜扔了？” “原来是她俩！”沈青斜靠在门框上，“今儿个中午她俩来了，一个故意制造事端吸引我的注意，一个暗渡陈仓偷走了窝窝头，连咸菜也没放过，这就是事实，你被她们骗了……对了嫂子，她俩咋说的？” 沈青简直要给这俩人鼓掌了，一环又一环，当个军嫂真是委屈她们了！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虚伪！”王嫂子痛斥道。 沈青揉揉眉心，“她俩是不是说不忍心看我浪费粮食，就没让我扔，她们要了，然后有跟你说，我根本不会承认不说，还会故意诬陷是她们偷的，然后她俩一唱一和的表明，她们家里不缺那点钱，几个窝窝头用得着偷……嗯，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们俩是不是还有份工作，在食堂？” 王嫂子不为所动，沈青都来半天了打听清楚可不困难。 王嫂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表情管理显然不到位，沈青立刻判断出自己全部说对了。 但是没用啊，因为王嫂子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沈青说着瞄了眼自己膝盖上的补丁。 她倒是有办法让那两个人承认，但她没有这么做，如果王嫂子连这种显而易见的陷阱都辨认不出来的话，她觉得自己不太会想和她交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那她是否误会也就不重要了。 …… 六点半的时候顾谦和沈翔来了。 俩人手里一人拎了一个筐子，其中一个筐子里竟然装了一只小号铁锅，盘子、碗筷之类的。 另一个筐子里是一堆的蔬菜和一块腊肉、十来颗鸡蛋。 “这哪儿来的啊？”沈青捡起颗鸡蛋颠了颠。 “跟食堂借的。”顾谦拎起桶去外面打水。 沈青暗道不好，一把拉过沈翔，“顾谦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做饭的水平吗？你确定要吃我做的饭？” 沈翔得意洋洋的道：“谁要你吃做的饭，我要吃我姐夫做的饭！你不知道吧，我姐夫的外公以前可是御厨，姐夫也学了三分呢！” 沈青不相信，这可是加分项，书里要是提过男主会做饭，她不可能记不住。 “你等着瞧吧！”沈翔摆摆手，“我要帮姐夫烧火了，你可比来碍事儿！” 沈青是不相信顾谦会做饭的，她找了本化学资料看，看会儿书，偷偷看一眼灶台，顾谦正带着沈翔处理蔬菜、切腊肉，这个她也会，并不能说明会做饭，这中间差距可不小。 她转过头继续看化学资料，这可比两个大男人做饭有趣多了，她拿着笔，停在讲解甘油的那一页上。 甘油冰点低、稳定性好，不仅仅用于化妆品行业，在食品工业、医药工业、涂料工业、烟草工业、纺织工业、造纸工业等等领域同样不可或缺。 但是国内目前甘油主要来源是进口，其次是制皂业的副产品以及合成法。 制皂业产能过低，进口对国外甘油依赖过大，我国目前国内石油产量过低，合成法产量低、利润少，但是国内对甘油的应用却在逐年增长，如果这个时候能让发酵法制造甘油面世，那么，对于国内的化工行业来说等于往前跨了一大步，最重要的是，从此之后就不用从国外进口了，能为国家节省一大笔的外汇，加上发酵法产能高，说不定还能卖到国外挣外汇…… 打住，这想的也太远了，她连怎么合理的拿出发酵法都没想出来呢。 沈青指头来回转着笔，倏地把笔从右手换到左手上，找了张空白的纸写字。 她以前没这么写过，字写的又丑又慢，但跟她右手写的字一点都不一样。 她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打算问问顾谦这个‘土著’能不能行得通，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 第八十七章 同睡 沈青瞬间从书里抽离, 深深吸了一口，太香了，原先没有动静的肚子也开始*造*反了, 嘟噜噜响的十分欢畅、十分响亮。 声音太大了，以至于正在翻炒的顾谦都没忍住回头看了她肚子一眼，“壶里有热水, 先洗手，两分钟后开饭。” 沈翔捏着根菜塞入口中，回身冲她做个鬼脸，得意洋洋的喊道：“姐夫, 味道刚刚好, 你太厉害了！” 沈青翻个白眼，“幼 分卷阅读183 稚！” 把桌子上的书、笔收拾了, 碗筷拿出来，顾谦那边最后一道菜也出来了, 她跟沈翔俩人争着端菜，顾谦往锅里加了水，搅了三个鸡蛋。 “吃馍馍还是米饭、面条？”顾谦还没过来, 沈青姐俩没有先动筷子。 “米饭, 不过已经凉了, 得放在灶上热一下……糟糕, 忘了借篦子了。”沈翔从筐子里拿出三个饭盒。 “等会儿直接放在铁环上”饭盒是铝制的, 放上去不妨事。 说着话，水开了, 顾谦把提前炒好的青菜倒进锅里, 水再次开后把蛋液沿着锅倒了一圈。 没一会儿水花变了颜色, 泛起一朵朵蛋花。 顾谦捏着锅两边的耳朵端下来, 沈青用铁钩子把两个铁环放上去，最后放水壶，三个铝饭盒挨着水壶放在铁环上。 锅里的汤不多，一人一碗刚好。 “顾谦，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听沈翔说你外公是御厨？” “咱外公。”顾谦瞄了她一眼，“是的，我小时候跟他生活过几年，学了点，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儿。” 沈青心想，总有种顾谦在追求她的感觉？ 桌上一共四菜一汤，豆腐干炒腊肉、酸辣土豆丝、素炒蘑菇、凉拌白菜丝以及青菜蛋花汤。 沈青眼睛停在腊肉上移不开了，这腊肉腌制的可真好，切成薄片后瘦肉肌理清晰，黄里透红，肥肉透明发亮，她伸手夹了一片瘦多肥少的放入口中，应该是提前煮过了，没有那么咸了，腊味也不是很浓，肉质上肥不腻口，瘦不塞牙，非常棒！ 当然，腊肉腌制的好，不管怎么做也会太难吃，沈青夹一筷子酸辣土豆丝，酸辣脆嫩，居然不比她娘*的手艺差。 沈青再吃口蘑菇，惊讶的看向顾谦，“你这哪儿来的酱汁？” 蘑菇本身味道就好，但更出彩的是上面带着的酱汁，鲜甜香，本来只能打七分的蘑菇嗖的一下就完美了。 “姐夫自己做的。”沈翔积极的很，立刻从橱柜里拿出个玻璃罐子，哐当放在桌上，“就馍馍好吃的很，姐夫答应等会儿给我做一罐子，让我带回家吃。” 沈青掉转筷子挑了点尝尝，很好吃，鲜香带着微微的甜，还没有自家腌制的那种酱豆的‘臭味儿’，“里面放了蘑菇丁、木耳丁？” “对，还可以加肉丁。” “姐夫，你先别急着做我的，我还要陪我姐去当海城，等我们回来你再给我做，到时候我买些肉，做加肉丁的。”沈翔着急的说道。 沈青斜他一眼，“做可以，你给多少钱？” “咱们是一家人！”沈翔忿忿不平的跟他姐夫告状，“姐夫，你看我姐才嫁给你多久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顾谦心知肚明，沈青哪里是不认弟弟，明明是不认他，当然，这就不用特意跟小舅子说了。 “你不是想当兵吗，军人可不能欺负女同志。” 沈翔幽怨的瞪着他姐夫，所以，我的顾哥，你现在跟我姐是一国的了吗！ “好了，吃你的饭。”沈青把装酱的罐子盖上。 凉拌白菜丝就更不用说了，酸辣爽脆，让人欲罢不能。 等她筷子在青菜鸡蛋汤里转了一圈，才发现就顶上两片青菜叶子，碗底全是大块儿的鸡蛋，她不由得觑了眼顾谦，她既然答应了半年的考察期，就一定不会食言的，不用对她这么好，万一习惯可就麻烦了。 “多吃点。”铁环上饭盒一跳一跳的，顾谦转身把饭盒端过来，学着沈青把筷子翻个头给她米饭上头铺了一层腊肉，全是沈青喜欢吃的瘦肉多的。 沈翔忍不住瞅一眼顾谦，再瞅一眼，还是没忍住，嘴里酸水直冒，“明明是我先认识姐夫的，结果姐夫对我姐比我好。” 顾谦能怎么办呢，赶紧给吃醋的小舅子也铺了一层腊肉，铺完盘子里就剩下三片了。 小舅子一定是太闲了，明天让他跟着训练吧，就当提前适应下。 沈青没好气的瞪她他一眼，把饭盒里的拉肉片分给顾谦一半，“不准拒绝，必须吃掉。” 顾谦眼中带着笑意的点点头，“好。” 沈翔才不管呢，他最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肉。 吃完饭，沈青伸个懒腰，吃撑了，“沈翔，洗碗去。” 顾谦做饭，沈翔洗完，没毛病。 饭菜太好吃，沈翔也撑的很，刚要拒绝就接收到姐夫的‘死亡射线’，顿时更委屈了，“你们两口子欺负人！” 沈青抬脚就踹，顾谦却帮着拦住了，“他也没说错。” 沈青剜他一眼，怎么，这会儿不知道顺着我了？ 顾谦无辜的看着她，你眼睛咋了？ 沈青呼吸一滞，她真是小瞧顾谦了！ “跟我来。” “好好洗碗，洗完给食堂送去……送完直接回宿舍睡觉去。”顾谦把食堂后门的钥匙扔过去。 “知道了。”沈翔嘿嘿笑笑，“姐夫，你赶 分卷阅读184 紧进去吧，别让我姐等急了，小心她拧你耳朵。” 顾谦利眼扫过，沈翔下意识的站直身体不敢开玩笑了，“保证完成任务。” …… “坐吧。”沈青拍拍炕。 没有椅子，只能坐炕上。 “这是你的五百块钱，那些票，咳咳，我买了，不过我钱不够，我给写了个条子，一年内还清。”沈青把钱和条子推过去，“自行车票那些的，我会分期付款，价格全部按照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的市场价，我不占你便宜……你数一下。” 不占便宜？ 分的倒是清楚。 顾谦垂着眼又推回去，然后从棉袄兜里掏啊掏啊，掏出个存折来扔给沈青，又掏出一只茶叶盒子来，“我用钱的地方少，咱家的钱你来管。” “咱俩还不一定呢，我不想拿，万一到期掰了，到时候还得算钱。”沈青把三样垒在一块儿，“不过平时吃饭得你出钱。” “你拿着，我有信心，半年后你不会离婚，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让你满意我。”顾谦前后两辈子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心意，第一次跟女孩子告白，心里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他很忐忑。 沈青想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顾谦认真的眼神，她记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好像应了个好，等那眼神从她身上移开，沈青才有种清醒过来的感觉，看着手里的茶叶盒子、存折、五百块钱，不由得黑了脸。 她怀疑顾谦用了美人计，但是没有证据……她能反悔吗？ “沈青，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对吧？” 沈青咬着后槽牙，“对，但是顾谦，这是你主动给我的。”到时候一不小心被我花完了，可负责还的。 顾谦嘴角勾起，目光灼灼看着她，“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沈青忍着那如夏日眼光般炙烤的温度，很认真的说道：“如果半年后我们真的在一起的时候再说吧。” 沈青打开存折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有五千块钱，“怎么这么多，你不是和李卫国一起当的兵吗？” “其中三千是我父母才给的娶媳妇钱。”顾谦随口说道。 “你就全放在存折里，不做点投资啥的？”沈青问道，“之前李卫国说他每个月一半工资要打给那些牺牲的战友家庭，你呢，也是一样的吗？” “我一个月要给三分之二。”顾谦没有隐瞒，“不过我有额外的收入。” “什么额外的收入……哎，你不用回答，就当我没问。”这种事儿哪能跟外人说。 “我在京城有五套房产，是我外公留给我的。” 沈青瞪他一眼，“不是不让你说嘛。” “早说晚说都一样。” “呵，你倒是自信的很，说不定我心里已经给你划×了。” 顾谦眼神从她脸上滑过，她没有。 沈青把茶叶盒子放进炕柜里，“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宿舍睡觉吧。” 说完她去铺床，结果顾谦没有动，“你晚上不睡啊？” “那什么——”顾谦对上沈青的眼神，毫不退缩，“我就一张床，给小舅子睡了，我没床了。” 沈青笑了，“想跟我睡？” “不是，没有人请假，铺位不够。”是也不能承认。 “可以，但是不能脱衣服。” “不行的话……等等，你同意了？”顾谦惊喜极了。 “不然呢，让你站门口？”沈青没好气的道。 “那，那行吧，我不脱衣服。”顾谦咧着嘴笑。 “这么开心啊？”沈青拧眉看着他，“要不是咱们相处的时间短，我差点以为你喜欢我呢。”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顾谦反问道，“你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咱们又都是重生的，有共同话题，我喜欢你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吗！” 沈青心里一动，想起吃饭时候的那种感觉，不由脱口而出，“那你喜欢我吗？” 看到沈青紧皱的眉头，顾谦到嘴边的喜欢被咽了回去，“有一点点喜欢。” 沈青松口气，心里却又有点不舒服，一点点是多少？看在她这张用心呵护的脸上也不该只有一点点吧？ 偷偷瞪了他一眼，“哼！”没眼光。 这么说之前是她误会了，顾谦做饭是给她的好处费，不是在追求她。 她忍不住又哼了一声，“去洗脸、洗脚，不然不准上炕。” 铺好炕，沈青也不急着睡，她吃撑了，得消消食，不然睡觉不舒服。 等顾谦躺在炕上了，沈青还在堂屋里转圈。 等她去睡的时候，顾谦已经睡着了，炕柜上留了油灯，灯火昏黄。 顾谦习惯不太好，先上炕还睡在外面，沈青小心翼翼的绕过去，准备熄灭油灯的时候才发现油灯离得太远了。 她只能起来把油灯移到自己这边。 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床被子，两人一个被窝不可避免。 沈 分卷阅读185 青脱了棉裤和棉袄，里面还有秋衣秋裤，但凡身边人不是军人的身份她都不敢这么睡。 被窝里跟上次一起睡的时候一样的暖和，睡着的顾谦身上没有那种冷冽的气势了，反而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沈青心很快静下来，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个时候，顾谦睁开了眼，他睡觉警觉性高，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 今晚月色不错，月光斜着照进窗子，洒在炕上，沈青的脸被月光笼罩着，看起来比白天乖巧可爱多了，他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颊，肉肉的，软软的，滑滑的。 收回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阖上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沈青是被起床号子吵醒的，瞌睡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胡乱抓了被子裹在脑袋上，但是那声音太大了，还一直响个不停，她真怀疑喇叭就在她门口。 无奈的从炕上爬起来，旁边被窝是空的，顾谦也不在堂屋。 刷了个牙洗了个脸起床号子停了，她被子一卷打算睡个回笼觉。 等到再次起来的已经日上三竿了，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出来一看铁环上放着俩饭盒，一只里面是豆浆，一只里面是四个包子，因为放在铁环上，还是滚烫的。 此外，灶台前堆了一大堆晒干的柴禾。 沈青吃着包子喝着豆浆，说老实话，男德满分，她已经不舍了。 顾谦对她这么好，她也得投桃报李，把饭盒刷洗干净，拎上饭盒去打饭。 去早了，食堂没开门。 她拎着网兜拐去训练场，不是让沈翔过来学习吗，人呢，她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人，这家伙不会还在睡觉吧？ 正在心里暗搓搓计划着怎么揍弟弟，训练场上吹起哨子，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道：“休息五分钟。” 然后两个人朝她跑过来，其中一个赫然是沈翔，一副被摧残坏了的模样。 “感觉咋样？先别坐，你一身的汗，想感冒是吧？”沈青没想到他会主动加入训练，很是欣慰，连拉带扯把人弄起来，“咱们一起走走。” 第八十八章 意外发现 “姐, 我真的不行了。”沈翔倚在他姐的肩膀上，腿在地上生了根，完全带不动, 看的沈青戾气丛生，抓住他耳朵拧了两圈，“还要耳朵吗？” “要要要！”沈翔边说边可怜巴巴的看向他姐夫, “姐夫，救命！” “别说姐夫了，你就是喊爹都没用！给我起来走。”大冷天满身的汗居然还想坐下休息，你怕不是想桃子吃呢！ “沈翔, 你这体质不行啊, 这练了才多久，你这样今年入伍够呛。”顾谦架起沈翔胳膊, “我来。” 沈青松开手，活动下胳膊, “听到了吧，这可是专业人士说的，你要是再不能入伍, 以后就跟着爹种地吧。” 沈翔想也不想的道：“不要！” “你还挺奇怪的。”沈青纳闷道, “种地好歹有个农闲, 当兵训练一年无休呢。” “当兵有工资啊。” “行, 既然你想好了, 那就好好干，争取今年当上兵。”沈青拍拍他肩膀。 五分钟后, 两人继续训练, 沈青去打饭。 三人吃过饭, 两个去训练场, 沈青则拿出一叠子纸来，左手握着钢笔写字。 她觉得自己还挺有天赋的，一开始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练了一个小时就有模有样了，丑是真的丑，但能看出是啥字了。 她不打算再外面用左手写字，写成这样也差不多了。 接着沈青找了个碎瓷片，往里面倒了些墨水，再加些水，这才水钢笔吸了。 这样写出来的字体比较淡，回头再在太阳底下晒晒，肉眼就看不出来是新笔迹了。 拿出昨天看的那本化学材料，翻到甘油那一页，在空白处抄上。 这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她就没拿出去晒。 准备去打饭的时候，家里来了六个妇女，都是三团的家属，男人不是连长就是营长，职务低就住的比较偏僻、靠后，才得到消息知道团长的爱人来了，一人拎了个篮子过来看看。 别看当兵的工资高，还有津贴补助，但是当兵的不是一个人，这个年代哪家不是四五个娃起步，这么多孩子要养，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沈青哪能要她们的东西。 加上家里就四把椅子，就是端水大师都端不平了，她干脆开口道：“我才刚来，对这里不熟悉，你们陪我去副食店看看吧，咱们路上说说话……我明儿个要去外地看个朋友，到时候顾团长就在食堂吃，这些东西你们都带上，不然放家里等我回来就该坏了。” “你才来就走？啥事儿这么重要？”年轻人好奇心总是比较重，二营三连的楚连长爱人问道。 这人好像姓李，跟沈青差不多岁数，但是怀里已经抱了一个半岁的小姑娘了。 “对，很重要，小李，你抱着孩子吧，篮子我帮你提上。”沈青无意多说自己的私事儿，小李抿了抿唇 分卷阅读186 没有再问。 二营牛营长的爱人陈嫂子从篮子里拿出一颗大白菜和两根萝卜，“你今晚和明早得吃吧，不是啥之前的值钱的。” “这哪儿行。”沈青从兜里掏出钱来，“这多少钱，我给你钱。” “给啥钱，我自己种的。”陈嫂子挎上篮子。 沈青不相信，站住不让陈嫂子走，“陈嫂，小陈，你不说拿我给你两毛行不？” “嫂子，这菜真不要钱，我们那里房子后头就是荒地，我们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去年一家开了两亩地种菜，白菜萝卜这些的全是自家地里出的，一分钱没要，你就收着吧……真有好东西，贵的，我们也先紧着自己孩子吃，才不拿出来的。”刘嫂子解释道。 沈青这才点点头，“那谢谢小陈了。” 说真的，对着一群年纪比她至少大了五岁的女人喊小啥，太别扭了。 跟这群家属去副食店转了一圈，刚好食堂开饭了，其他人都是自己做饭吃，沈青就让她们先回去，她去食堂打饭。 晚上的饭菜不错，居然有一道土豆炖鸡，一份有一斤多，但只要二两的肉票，据说是部队自己养的鸡。 除了土豆炖鸡之外，她还打了份肉冻、白菜炖粉条、韭菜炒鸡蛋。 这个分量敞开了吃肯定不够，只能多打些米饭或是馒头，今晚没有米饭，只有窝窝头，她一次性买了十二个。 下了坡，她远远看到关淑芬和王爱玲从家里出来，她下意识的退了回去，躲在树后看着。 两人的男人都是团级职位，就住在跟她斜对面，也就是沈红和王政委家的对面。 一开始以为两人是往这边来的，谁知道等了会没看到人，等她再去看，路上没人了，去哪儿了？ 路上渐渐有人了，不少嫂子虽然不认识但是热情的很，来一个问一个她咋不回家，在这干啥呢，沈青只能干笑着说这就走。 她运气不错，快到家里的时候看到沈红的门开了，关淑芬和王爱玲从里面出来，三人有说有笑的，原先空着手的关王二人手里一人提着个网兜子，里面装着几个罐头。 沈青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男人之间的争斗确实会影响到女人的关系，但刚来那天顾谦并没有参加训练，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关淑芬和王爱玲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其中一定有沈红的原因。 第二笔账，她记下了。 她的眼神太冷，哪怕隔着一栋屋子，沈红、关淑芬和王爱玲也感觉到了，三人看过来。 关淑芬和王爱玲自觉将了沈青一军，脸上那叫一个得意洋洋，还特意把手里的网兜举起来晃晃，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倒是沈红，她再不敢小看这个堂妹了，如果让她知道窝窝头的事儿里面有自己的怂恿，她一定会告给李卫国，这肯定不行，她好不容易让李卫国对她有点好感。 瞅着这俩人挑衅的样子，以前咋没发现这俩这么蠢呢，“你们两个不要小看了沈青，赶紧回去吧。” “沈红，你这是换了个男人咋连胆子也换了？”关淑芬可一点不知道沈红的担心，“你那个堂妹也就是怂包，有啥好——” “闭嘴！”沈红斥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关淑芬很想怼回去，被王爱玲扯扯，她咕哝道：“行了，我知道了，这就走。” 见她俩回了屋，沈红朝着沈青走过来，“小青，食堂打的饭？你这样可不行，顾谦工资再高也供不起两个人天天吃食堂——” “沈红，不要一再的试探我的底线——”沈青不耐烦跟她斗来斗去，“如果你还想跟李卫国好好过日子的话。” “你在拿李卫国威胁我？”沈红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威胁你？”沈青冷笑，“你想多了，我不会威胁你，我只会让你直接下‘地狱’，你觉得我能不能办到呢？” “小青你误会了，我啥时候试探你底线了，我来到这里一天门也没出过，就今天两个嫂子过来串门我送送。”沈红不想激怒沈青。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我最后一遍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最好别让我发现跟我有关，也别犯到我手上。”沈青不打算看她哭哭啼啼、装模作样，说完转身回了屋子。 …… 没有多余的棉被，顾谦晚上依旧和沈青睡一张炕上。 第二天顾谦请了半天的假，借了师长的吉普，要送沈青姐弟俩市里，顺便去办结婚证明。 等沈青高高兴兴的拉开车门，看到后排坐着的沈红和李卫国的时候，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她示意沈翔坐后面，她坐了副驾驶。 一路安安静静的到了市里，两对新人顺利办理了结婚证明，一张奖状似得证明，顶端两面国旗，周边围着一圈花草，中间顶头写着繁体‘结婚证’，第一行是颁发结婚证的机构，第二行写着新人的姓名和年龄，以及符合婚姻法的规定，颁发此证，最后一行是年月日。 简单明了，十分容易冒充。 分卷阅读187 咳咳，还没出革委会呢，沈青赶紧收起她这不合时宜的想法。 “你们要去哪儿逛？”顾谦发动车子问道。 他要送沈青姐弟，李卫国和沈红不方便跟着，提前说好他俩去别的地方逛着，等顾谦回部队的时候把人接上。 “前边儿过了马路就停吧，家里东西缺的多，我们废品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沈红说道。 沈青注意到那里有间邮局，她也跟着下了车，进去买了两版邮票装挎包里。 在火车站等到十二点才看到县机械厂的卡车，他门赶紧过去拿了东西，把剩下的车费付了，司机还要去市里赶时间，收到钱立刻就走了。 之前不知道司机啥时候到，他们还没买票，这会儿拿到东西，沈翔立刻去买了去海城的车票，火车晚上八点发车，第二天早上十点到站。 时间绰绰有余，顾谦走过，沈青让沈翔看着东西，她跟车站里的工作人员借了电话，报了车次，让方白彤和邓翠玉明早去火车站接她。 顺利上车，但因为买的晚是站票，这下好了，不用担心睡着被人偷东西了。 第八十九章 火车上的生意 一夜未睡, 天亮后，沈翔瞅一眼他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乞丐。” 沈青当然不能输给他, “不知道还以为你难民。” 姐弟俩对视一眼，齐齐撇撇嘴，半斤八两, 彼此彼此。 “我去洗个脸，你看着东西。”沈青当先说道。 慢了一步的沈翔点点头，“你快点。” 等到沈青挤进坐票车厢车头，看到连座位中间都坐满了人, 堪比前世有一段时间的春运, 她宁愿像个乞丐也不想洗脸了。 果断转头回去了。 “这么快——”沈翔坐在铁皮桶上抬眼望去，“你没洗？” “人太多了, 根本挤不过去，你也别洗了, 等出去再说。” 沈翔鄙视道：“姐，你可真笨，看我的！” “哎——”沈青伸手去抓这倒霉孩子, 沈翔已经一个箭步跑了, 还是往跟她相反方向去了, “等着被赶回来吧！” 谁知道沈翔这一去就去了半个小时, 难道还真让过去了？ “你去卧铺车厢了, 乘务让进？”沈青不相信，她为啥专门挑了最后一节坐票车厢上车, 就是想往卧铺那里占个便宜, 谁知道卧铺入口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把手, 拿不出卧铺票的人一律拦截不让进。 “当然是因为我有认识的人在卧铺车厢了, 别人带我进去的。”沈翔得意洋洋的道。 “我信了你的邪了！”沈青没好气的道，“到底咋进去的？” 沈翔摸摸鼻子，觑了眼他姐，“给了一毛钱。” “一毛钱就洗个脸，你咋这么能？”沈青一巴掌拍在这家伙背上，特么她卖出去一盒护手霜才五毛钱，你洗个脸就花一毛钱！ 要是被她娘她爹知道，非得打断这小子的腿不可！ 其实她现在就像揍人！ “姐，一毛钱两个人，你快去，报一碗七颗蛋，然后跟着人进去就行了。”沈翔默默移到板车的另一端。 为了将一毛钱最大利益化，沈青还是去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西山口音的男子，可真有生意头脑，连同沈青在内，一共五个人跟着他进了卧铺车厢，洗脸上厕所都行，一趟五分钱。 啧啧，沈青怀疑这人都把他的车费给挣回来一半了。 洗完脸沈青趁机问了这西山男子时间，才七点多点，还有三个小时才到站。 “同志，我要是想借个床啥价啊？”还有两个蹲厕所没出来，沈青站着跟西山男子聊起来。 这位西山男子看着跟沈翔一样的憔悴、形似难民，沈青怀疑他把自己的床也给借了。 “一个小时五毛，睡吗？我的是下铺，不过得二十分钟。” “不睡。”沈青决定收回刚才的话，这男的绝对一晚上没睡，全借给别人了，说不定不但把这一趟的卧铺钱挣回来了，还赚了一笔呢，佩服佩服。 “同志去海城干啥的？” “看个朋友，你呢？”沈青礼尚往来。 “出差。”西山男子伸个懒腰，“我们西山市的制衣厂去年效益不太好，领导派我们来海城学习学习。” 正说着话，最后俩出来了，西山男子起身把他们送出来。 他们运气不错，这次火车只晚点了一个小时，约莫十一点到的，姐弟俩东西多，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走，到车门跟前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位西山的同志，对方还挺热情的，主动帮着抬板车。 “谢谢啊。”沈青道了谢，“不用了，我朋友过来接我。” 西山同志吸吸鼻子，“你这咋闻着这么香，像是雪花膏一样。” 沈青笑笑没说话，大批量的雪花膏，这一看就知道是要倒卖。 西山同志也明白，摆摆手先走了。 分卷阅读188 姐弟俩拉着板车等在站台上，目标大，没一会儿方白彤和邓翠玉就找过来了，同来的还有陈向南和白成军，只有王茂林没来。 “带了这么多！”方白彤和邓翠玉高兴的不行。 两个男生一个推一个拉出了车站，知道她带的东西多，方白彤特意跟人借了一个架子车，车头还有头小毛驴。 把板车上的坛子、桶抬上车，板车绑在架子车后头，他们几个走路。 “远不远啊？”沈青问道。 “得一个小时。”方白彤笑着道，“不过不着急，先吃饭。” 方白彤四人出钱请姐弟俩在国营饭店吃了两荤两素和大米饭，海城在南方，饭菜的口味儿有点偏甜，跟他们那里差别挺大的，沈翔不太适应，干脆要了咸菜就着饭吃。 回去的路上当真走了一个小时，去的是方白彤住的房子，她要偷偷卖护手霜这些的，就不方便住在家属院了，自己在外面租了个独立的小院儿住。 院子不大，四间屋子，院子里还能种菜。 把他们送到地方，陈向南和白成军就得走了，他俩只请到了半天假，下午还得上班。 送走俩人，方白彤和邓翠玉迫不及待的打开坛子和铁皮桶，“太好了，这够卖小半年了。” “对了，之前的货反响咋样？”沈青问道。 “很好。”邓翠玉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意，“过年来我家的一半人都是找我要护手霜、美白霜的，哎呀，我被催的都不想回家了。” 别看邓翠玉语气抱怨，脸上的笑可是骗不了人的，她乐在其中。 方白彤也点头道：“之前的货我全部送人了，有回头客，价格我也说了，有的在我这里订了，有的嫌贵没要了，差不多对半吧。” “那挺不错的。”沈青在方白彤的床上躺下，“对了包装、瓶子，你咋弄的，快让我看看。” 方白彤起身从床底下拉出两个纸箱子，打开纸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方形的小盒子，陶瓷的，表面画着梅花，盒盖子上印着‘护手霜’三个字，“这个是装护手霜的，这个是装美白霜的。” 第二个箱子里是圆形的盒子，表面上印着‘美白霜’，侧面则画着昙花，体积比方盒子要小一半。 “挺好看的，这一个得多少钱？” “一百个要五块钱，平均五分钱一个，当然要的多了还能再讲讲价，我一开始没要太多，只拿了二百个，回头我打算再谈谈，应该能谈到两分钱一个。”方白彤说道。 这样一来的话成本大大降低了。 “那行，咱们赶紧装吧。”沈青跃跃欲试。 “行了，不急这一会儿，我先在我床上睡会儿吧，沈翔，你睡隔壁，赶紧休息一下吧，不知道还以为你俩逃难来的。”方白彤打趣道，“你带衣服来了吗，没有就先挑一套我的。” 沈青扯扯皱巴巴的衣服，无奈笑笑，“带了，车上太挤了，我能好胳膊好腿儿的出来就不容易了。” “赶紧睡吧，我和邓翠玉就在外间。”方白彤摆摆手，“你又不急着走，休息好了慢慢说。” 邓翠玉扒拉着门框，“白彤，你先去，我问小青个问题……你真结婚了，对方干啥的，长啥样儿？你咋不让他陪着一起来？” “别理她，你先睡。”方白彤没好气的敲了下邓翠玉的手，“不急这一时。” “当兵的，我已经随军了，就在市郊，他人长得好看，就是特黑。”沈青好笑的看着的邓翠玉。 邓翠玉意犹未尽，但是被强行带走，门关上，沈青脱了外套和棉袄好好的睡了一觉。担心她睡长了晚上睡不着，下午五点就被喊醒了，外间方白彤二人已经装了三百盒了，不过没看到邓翠玉，只有方白彤在。 “邓翠玉回家了，她还住家里，不能回去太晚，不是有些人催的急吗，她还跟人约好今晚给。”方白彤解释了下，“不过陈向南他们三个晚上要过来吃饭。” “行，我帮你装吧。”沈青点点头，“都是盒子，润肤水用啥装？” “也用瓷瓶……其实本来想用塑料的，但是太贵了，不划算。”方白彤解释道，“瓷瓶太脆了，但是眼下确实是最合适的，瓷瓶也有，在床底下，不过瓶口太小了，直接装灌不进去，明天我买个橡胶管子去。” “你心里有数就行。”当初既然分工了，她就只看着，不会掺和进不该她管的事儿里面。 海城天黑的早，方白彤点了油灯，“我做饭了，你继续吧，不用帮我。” 方白彤也是知道沈青做饭手艺的，还不如她，还是别让她糟蹋粮食了。 “我去喊沈翔起来帮忙，早点弄完早点卖出去。” “你缺钱？” “缺，吃食堂太贵了。”关键是还不好吃，所以，她打算回去就跟顾谦分工合作，她负责出钱买菜买肉，洗菜剁肉，顾谦回来就能上手炒菜了。 “行，那咱们今晚加个班，明儿个我就开始卖。”方白彤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陈向南三人来了，王茂林也 分卷阅读189 在其中，他也会做饭，就去厨房帮忙了，加上沈青姐弟四个人，赶在开饭前就装了四百盒。 吃过饭，除了着急走的王茂林，剩下五个人一直弄到十点才装了一半的坛子。 “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我们姐弟明天弄，你们赶紧回家睡觉吧。”沈青催促道。 “行。”方白彤从善如流的洗了手，“这里的床小，我就不跟你挤了，我回家睡去了，明早直接上班，五点一下班就过来，这是钥匙，你拿着。” 临走前，沈青除了让方白彤带上几盒回家给家人，又给陈向南和白成军也拿了几盒，“润肤水眼下没东西装的，回头装好了再给你们。” 把人送走，姐弟俩干到十一点也去睡了。 第二天熟练后手速快多了，半天就弄完了，沈翔做了中午饭吃了后，姐弟俩锁了门坐电车去了百货大楼。 海城不愧是后世的国际大都市，百货大楼五层高，货品齐全，种类繁多，让人目不暇接，花钱的手蠢蠢欲动。 沈青提前多带了钱和票来，就是为了买东西，毕竟来一次海城可不容易。 她这次出来，除了粮食留给顾谦了，剩下的诸如布票、糖票、油票她全部带上了，就是为了此刻大买特买。 钱用的是她自己的，结婚总得有陪嫁吧，她全部要的钱，她娘给她拿了五十，加上她手里剩下的以及沈翔的私房钱，足够了。 先紧着有票的，全给用掉了，钱倒是还剩下十来块，两人大包小包的也逛不动了，这才回了方白彤租的屋子。 到房子的时候方白彤和邓翠玉已经来了，刚做好饭。 沈青挺不好意思的，决定自个儿以后勤快点，多做点护手霜什么的，大家一起赚钱。 “小青，小青，我给你说，昨儿个我拿走了二十五套，全部卖完了！”邓翠玉说道，“护手霜三毛一盒，美白霜一块。” 价格比她那时候卖的差不多，她那时候卖五毛一盒，那一盒就能用一个冬天呢，陶瓷盒子小些，一个冬天至少得两盒才行。 但是美白霜的价格，可真是贵。 “美白霜这么贵还这么多人买？”沈青心想，这海城的人果然有钱啊。 “咱这美白霜的效果好啊，用过的都知道，别说一块，就是两块都有人买，一盒子可是能用一个月呢！” 一个月很多吗？ 沈青默了默，说了心里话，“你可真是奸商！” “你到底是哪一国的人？” “跟你一国，但是我也说的是实话。” “对，这个价格不便宜，但是小青，美白霜比百货大楼任何一款的雪花膏都要好，它值得这个价钱。”方白彤反倒是赞成邓翠玉，“而且，这个价格是我们俩一起商量的，既能让人出钱，又不会把人吓走。” 邓翠玉点头赞同，“没错，如果十块钱能让脸白起来，是我我也愿意。” 沈青想想笑笑，“果然不管哪个年代，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这张脸了。” “那可不，一白遮三丑，回头嫁人也能嫁个好的。”邓翠玉说道，“哎，我妈说这周末让我相亲，不想去……我有时候还想，还不如留在乡下呢，至少不会老相亲。” “去看看呗，万一遇到喜欢的呢？”沈青随口道。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我现在不想结婚，只想搞事业，赚钱！”邓翠玉说着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昨儿个买了两根橡胶管，等会儿咱们多装点润肤水，这个昨天她们还问我咋没有呢……我跟你说，这个保湿简直太好了，我妈昨儿个还臭美跟我说，她照镜子觉得自个儿年轻了。” 第九十章 离开海城 “真的？”沈青觉得太惊喜了。 “当然是真的。”邓翠玉说道, “每年春天我妈*的脸又干又燥，一脸不擦雪花膏就得起皮，但脸又油腻的很, 用了咱们的润肤水和美白霜之后，脸上不干燥不起皮，水润又舒服, 我妈办公室的阿姨们都打听着呢，我妈替她们跟我定了二十套呢！” “这么多！”沈青拧眉道，“你妈干啥工作的，办公室能有二十个女同志？” “厂妇联主任, 全是女同志！没有二十个人, 但是有的人要了两三套，除了自己用还打算送人的。”邓翠玉笑着说道, “等回头我让我妈在厂子里转转，别说二十套了, 二百套都不够卖的。” 沈青和沈翔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齐齐瞪圆了眼睛，真有钱啊！ “对，尤其是年轻人多的厂子, 卖的特别好, 我们办公室几乎最少的也定了一套。”方白彤说道, “我妈和我嫂子她们也用着呢, 我回头让她们也在厂子里转转……可惜我那些同学都还在乡下, 不然你昨天带来的这些一天就能卖完了。” “不是说大家都没钱，穷的很嘛, 我看都挺有钱的。”沈青实名羡慕, 不过要是换成一份烤鸭套餐, 她也愿意拿出几块钱来买, 她觉得特值得，就像其他女孩子更在乎脸一样。 “那什 分卷阅读190 么，你们家人也出了不少力，以后她们用的就别收钱了，全部免费供应。”回过神来，沈青不忘出主意“两个阿姨可是现成的活广告，你们可不能亏待了她们。” “知道了。”自家的妈能得到肯定，邓翠玉和方白彤十分开心。 润肤水用橡胶管子流非常快，她做的有点多，瓶子用完了还有一桶润肤水。 “这些留着回头慢慢弄。”方白彤和沈青来人合力抬进卧。 “小青，我跟我妈说过了，今晚跟白彤一起睡，不用回家了，咱们秉烛夜谈吧。”邓翠玉今儿个特兴奋，跟打了鸡血似得，但是方白彤和沈青显然不想熬夜，一个是没有兴致，一个是白天逛街累着了，全都摆摆手。 邓翠玉只得作罢，方白彤还得回家睡，她家里的床是个单人床，更小，租的房子里床倒是要宽点，晚上邓翠玉留下跟沈青睡。 第三天邓翠玉早早起来赶车，她得跨过半个城去上班，光做电车就得一个多小时，来不及吃饭空着肚子就走了。 方白彤早上倒是来了，提了一纸包海城特有的生煎包以及一小锅的白米粥，“不是买的，是我娘早上起来做的，听说你们来，特意做的，趁热吃吧。” 这生煎味道很正宗，咬一口一嘴的汁儿，香的很，方白彤见她吃的香又跟着吃了俩生煎，“对了，我爸今早回来了，带了好些肉和海鲜，我妈让你们也过去一起吃饭，邓翠玉也来。” “好，对了，你家有小孩子或是老人吗？” 方白彤瞬间明了，这是要买上门的东西，这是最起码的礼仪，她没有拒绝，甚至还给指点了，“有孩子，没有老人，你去百货大楼的二楼，有一家卖驴打滚的，我侄子最喜欢吃这个了，其他的你看着再买两样点心，一样半斤就行了。” 方白彤说的都是价格不贵，但又能讨人喜欢的礼物。 “嗯。”沈青应了一声，“你爸妈呢，喜欢啥？” 方白彤笑着道，“三样点心就够了，其他的不用买了，有你做的化妆品，我妈和我嫂子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那行吧。 沈青还是觉得有点少，她还想做个面膜，但是没器材也没材料，只得作罢。 方白彤走后，姐弟俩又出门逛去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别回头人家问起来啥都不知道，经过百货商场的时候，进去买了驴打滚、红豆酥以及蛋糕，蛋糕超级贵，沈青特心疼。 晚上回去，把昨天买的大白兔奶糖分出来一斤打包好。 邓翠玉先来找的姐弟俩，三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家属院。 方白彤已经等在了大院门口，她父亲是机械厂的副厂长，住的还是二层的小红楼。 方母四十多岁，工作环境好，子女又省心，看着很年轻。 方父戴着黑框眼镜，十分儒雅，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两鬓都有白发了。 两人都很和蔼，见着沈青就是一顿夸，然后就是感谢。 此外，方白彤的哥哥嫂子，侄子侄女，还有一个弟弟都在家。 晚上的饭菜十分丰富，十二道菜，其中八道都是肉食，八道里面有六道都是海鲜，把沈青吃的美死了。 临走前方父方母又是塞钱，又是塞东西，没一会儿姐弟俩加上邓翠玉手里满满的，比来的时候拿的还多。 而且方父方母特贴心，知道姐弟俩坐火车不方便，给准备的都是海产干货，重量轻，好拿，还有面子，不管是送礼还是自己吃都可以。 沈青没有拒绝海产干货，但是给的钱没要。 等三人走后，方父方母拍拍方白彤的肩膀，“你这个朋友交对了。” “那当然了，你女儿我别的不行，眼光一向是顶顶好的！”方白彤得意的道。 “对了，那个润肤水装好了没，装好了赶紧送来，我这两天不用总觉得皮肤干的很。”方母笑着掐了把闺女的两颊肉，“总算是长出肉了。” “妈！”方白彤抢过自己的脸颊，“我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捏脸。 “知道了，知道了，润肤水快给我。”方母拍拍脸蛋，“今儿个脸上可吸了不少油烟。” “小青说他们来的时候带来，你自己找去吧，我去外面转转。”方白彤摆摆手。 出门后直接就去了租房的屋子，沈青三人也刚进屋没一会儿。 “你咋来了？”邓翠玉端了盆子打算洗脸，小青可是说了，晚上再抹一次润肤水对皮肤更好。 “来拿货。”春天的晚上还有点冷，方白彤站在火盆前烤了会儿火，“说话了晚上给人送去，还等着呢。” “你同事？” “对。” 沈青从里屋出来，“要几套？” “两套。”方白彤搓搓手，从柜子里找出个挎包来，把东西塞挎包里。 “那什么，明儿个周一我调休，小玉你呢？”方白彤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打算带小青他们去海边玩。” “你不早说，我也想去，可我请不成假！” 分卷阅读191 邓翠玉哀嚎一声。 “要不然我为啥周末还加班？”方白彤没好气的道。 “我不行，我们部门少了个人，说是副厂长的孙子要来，说好几天了不见人影，要不然我们也至于整个办公室大周末的还要加班。”邓翠玉摇摇头，“你们去吧，晚上直接来我家吃饭吧。” “行，那我先去了。”方白彤摆摆手先走了。 洗漱过后，沈翔去了隔壁，沈青扯扯对着镜子臭美的邓翠玉，“是买一套的多，还是买单个的多？” “啊，哦，当然是买单个的多了，毕竟对很多人来说，手粗点无所谓，又不是冬天，省点钱不是又出来一盒美白霜。”邓翠玉摊摊手，“本来只能找个普通工人，脸白了，说不定能找个家境更好的，自己以后过得也好，这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觉得很吃惊，没啥吃惊的，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这是大多数女孩子的想法，有的因为没上过学不懂，有的因为父母长辈的影响，反正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妥协，毕竟——” “不管是嫁个条件好的，还是多赚钱，都是为了以后过得好。”邓翠玉看着沈青，“我觉得特别庆幸的是，我不用依靠婚姻就能达成这个目的，不用像货物一样被人挑选。” “没那么夸张吧，你爹不是车间主任吗？你，高中生，有正式工作，长得又好看，要挑也该你挑吧。” “啥，你是不知道，昨儿个中午吃中饭，我特么一下子跟四个女的同时见一个男的，不知道还以为皇帝选妃子呢，差点没恶心死我！”邓翠玉紧皱眉头，“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一想起来就犯恶心，你刚才问那个单个还是一套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想法？” “嗯，回头专门定制些纸盒子，一套的三个全都装进去，这么看着好看，也比直接拿出来显得上档次、有面子些，毕竟价格不低，你弄得包装跟地摊货似得，就算东西再好，心里也不舒服，相反，包装好看，确实能增强人的购买欲望。” “小青，你明明是个挺有内在的人，为什么这么看重外包装？”邓翠玉觉得挺难理解的，“我不赞成，咱们的瓷瓶已经够好看的了，再用纸盒子太浪费了，没必要，就算再好看最后不还是要扔吗，这是浪费社会资源，国家已经够穷的了，咱得节约……更何况，你觉得不买美白霜的人看到好看的盒子就会买吗？不会！只要价格不变，她们就不会买，她们缺的不是眼神，缺的是钱！” 沈青恍然大悟，敲敲脑袋，“你说的对，是我不切实际了，连温饱都不能解决，谁会管脸好不好看呢，而那些有钱的，能买的起的，不会去管包装的，她们本身看重的就是质量！” 她虽然在这里待了半年多，但家里从没缺过吃喝，大队人也勤劳，很少有吃不上饭的，但是，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终究是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的。 要想让更多的人买她的护肤品，最该做的是实现全民富裕，吃饱饭的同时手里有钱才会愿意去享受生活。 沈青揉揉脸，全民富裕，抱歉，她做不到，不过，她会尽一份力的，比如说，让那些本该几十年后才面世的药提前出现，大力发展国内医药行业，给更多人在医药行业提供就业机会，让国内医药走在世界最前沿，让全世界的人民都买他们国家的药，然后赚越来越多的外汇，买国外的其他先进技术……这是一个有效的良性循环，或许需要很多年才能实现，但是沈青愿意为它，为这个国家做出努力。 “想啥呢？”邓翠玉捣捣沈青腰，“快跟我说说，我瞅你笑的开心的。” “想啥时候咱们国家才能富起来，到时候就有更多人来买我们的化妆品了，就能赚很多钱了。”在有个正经的老师之前，沈青可不敢暴露太多。 但是邓翠玉没听出她的敷衍来，反而兴致勃勃的跟她一起畅想未来的商业帝国。 …… 第二天早上邓翠玉去上班，方白彤带着姐弟俩以及她的大侄子小包子去了海边。 捡贝壳，坐渔船，捕鱼，抓螃蟹，四人玩了个痛快，直到太阳西斜才依依不舍得回了市区。 弄得有些晚了，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就去邓翠玉家吃饭。 邓翠玉的父母同样很热情，尤其是邓母，热情开朗，人时尚又潮流，跟年轻人也有聊不完的话题，沈青特别喜欢她。 邓家其他人也不错，就是邻居不太好。 邓家住的是普通楼房，一层楼有两户，他们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对方就骂骂咧咧的，说的海城本地话，没听懂骂的啥，就看到邓家人脸色很难看。 接下来大家有意的小声说话，结果就听到隔壁摔摔打打的，生生把这顿饭的气氛给破坏了。 见时间不早了，沈青三人提出要走，跟昨天在方家一样，邓母也给他们装了一大堆的特产，弄得沈青十分不好意思。 第二天周二方白彤得去上班，姐弟俩该买的都买了，东西短时间肯定卖不完，她就算缺钱也不能一直待在海城，海城东西贵，每天光买菜就是一笔钱，她不能总占方白彤的便宜，因此当天下午，姐弟俩就去火车站买了 分卷阅读192 第二天早上的票。 方白彤倒是不觉得占便宜，她总觉得是自己占了沈家姐弟的便宜才对，这事儿就是甲之蜜糖，乙之□□，谁也说服不了谁，略过。 因为得到消息晚，方白彤没法再去百货商场给她买东西了，只能让方母做了些吃的路上吃。 第九十一章 消息 “你不是缺钱吗, 这是我和邓翠玉这两天卖的钱，你先拿着买材料，回头卖完了之后再算账。”方白彤和邓翠玉请假专门送他们, 离着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坐在候车室等待的时候，方白彤拿出一个油纸包。 “我的那份先留在你这里。”沈青沉吟片刻后道, “这些钱你拿着去化工厂买上一套做实验的器材，最基础的就行了，旧的也可以，不要破的……还有就是, 我要用到的化学材料, 中草药之类的，你们也尽量给我配齐了, 多弄些，说不定回头我会来这里熬制, 要尽快，到时候我会一次性做够半年的量。” 如果接下来的事情会按照书里的发展的话。 一旦去了南湖农场，可不像是在小河村, 有院子隔着没人知道, 在农场人多眼杂, 她可不敢光明正大的做护手霜。 更何况, 就算她想做也没有材料。 要么回小河村做, 要么来海城做。 具体如何，这得看情况。 所以, 她还打算在去南湖农场的通知下来之前, 她还得来一次海城, 多储存一些, 免得到时候不好出来的。 两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沈青，“你这是咋了，是家里出啥事儿了吗？” “没有，我就是听到些消息，具体还不知道，就当有备无患吧。”沈青没有详细说，万一事情有变呢。 “那行，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把东西给你弄齐。”邓翠玉立刻道，这可是金大腿啊，啥要求都必须满足。 没一会儿开始检票了，方白彤和邓翠玉都买了站台票，跟着一起上了站台，但是火车还没进站。 直到差十分钟八点，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火车进站，十几个车门敞开，乘客全都蜂拥着挤向车门。 “咱们不着急啊，有票呢。”沈青扯住跟着着急起来的邓翠玉，他们可是带着个板车，哪能挤得过别人。 等人上的差不多了，四个人才找到对应的车厢上了车，位子被人占了，不过沈青显然不是个乐于助人的，“大叔，这是我俩的位置，麻烦让让。” 好在大叔也不是个难缠的，沈青姐弟顺利坐下。 “火车要开了，你俩赶紧下去吧，别回头上班迟到了，要扣钱的。”沈青放好行李催促俩人快走。 “路上小心。” “知道了……再见！”沈青目送着俩人下了车。 “这是你们的板车，我能不能坐这儿？”沈青衣袖被人揪了揪，她回头看去，是之前占了她位置的大叔，之前这人主动还了座位，人品值得肯定，沈青点点头，“没关系，坐吧。” 她还主动把板车上绑着的东西往里边移移，好让位置大些。 一开始还算顺利，中途突然下起了雨夹雪，铁轨太滑，火车的速度一下子降下来了。 雨夹雪的后果不光是火车难行，他们在车里的人也给冻个半死，好多人因为春天都换上了夹袄，这个时候全都冻得瑟瑟发抖，把行礼翻来倒去的找厚衣服套上。 沈青姐弟也不例外，沈青因为怕冷，还没来得及换棉袄，但她挨着窗户坐，窗户缝隙漏风，沈翔要跟她换，也被冻得不行，偏偏姐弟俩就一人带了一身的衣服，罩在棉袄外头防止棉袄脏的外套，还是薄款的，没啥用，只能熬着。 在晚点了两个小时，夜里十一点的时候火车才到站，沈青觉得自己冻透了，连骨头缝里都是冷的，想着待会儿下车得抬着板车，她赶紧搓搓手，站起来走动跳跳，让身体热起来，沈翔也被她拉起来活动。 没一会儿，两人身上热起来，但是座位已经被人占了，反正快到了，两人也就没说啥。 “姐，我咋没找到姐夫？”火车进站的时候，沈翔趴在窗户玻璃上看外头，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人头，就算顾谦真来了，他也找不到。 昨天买完票她给顾谦打了电话，来不来接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有板车呢，之前带去的坛子太重就留在方白彤那里了，只带了铁皮桶回来，再加上方母、邓母给的海城特产，也装满了一板车，但是重量却轻了好多，沈翔一个人就能推动，只除了坐车不太方便。 沈青都做好了跟沈翔今晚留在市里，明日再回的准备，谁知道刚到了火车出口，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抢走了板车。 沈青没看到人只看到手，嘴比脑子快，“救命，打——” 与此同时，沈翔惊喜的喊道：“姐夫！” 好在她说话的同时不忘抬头，看到是顾谦，她赶紧咽回了‘劫’字，但是还有热心人士问道，“姑娘，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误会，误会，我没看清，谢谢大叔，婶子 分卷阅读193 们。”沈青额头冒汗，拿出一包之前在海城买的点心，只要是回头的，都一人给一块。 “对不起啊，我没看清。”沈青觑一眼顾谦，没想到他等到现在，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美滋滋的，但还是问道，“这么晚了你咋还等着不先回去，我们可以在市里住一晚的。” “没有家里住的舒服。”顾谦带着两人找到车，先从副驾驶拿了一件军大衣出来给沈青披上，“穿好再进去。” 火车上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沈青冻了一路了，闻言没有拒绝，乖乖穿好军大衣上了车。 关上车门，顾谦才看向缩着脖子跟鹌鹑似得沈翔，这体质太差了，“先上车吧。” “姐夫，你真好。”沈翔二话不说进了后车座，看见座椅上一件打了补丁的军大衣放在上面，忍不住酸了，“姐，以前姐夫对我最好，来咱家还特意给我带好吃的，现在，姐夫对你最好。” 沈青很是无语，一巴掌呼他脑袋上，“你这不是说废话吗，我是内人，你一个外人还要求那么多，找事儿呢！有的穿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不想穿就放下。” 沈翔一听，立刻把口子扣上，捂紧了胸口。 吉普车车速比公交车快多了，路上没人，顾谦开的快，只有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部队。 沈翔照旧去了宿舍睡顾谦的床，沈青跟顾谦睡，一个坐火车累了个半死，一个训练一天累个半死，俩人洗漱完话都没说两句就熄灯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冻了一天的后遗症，晚上睡觉的时候沈青一直在做梦，梦里她不知怎么的在雪地里，北风还呼呼的刮，把她冻死了，她走呀走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火炉，她想也不想的抱住大火炉，终于暖和了，她舍不得走，一直抱着不松手，就连接下来的梦都飘乎乎、暖洋洋的了。 等到早上晨起的号子响起来，沈青感觉自己的手、胳膊被人扒拉着，她艰难的睁开眼，看到顾谦近在咫尺的脸。 晨起的脑子有些迷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被顾谦捏捏脸，“醒了松开，我得出操去了。” 沈青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就跟八爪鱼似得抱着顾谦，难怪这人要扒拉呢……脸爆红，赶紧松开手，嗖的一下蹿出一米远，“对不起，我睡迷糊了。” “没关系。”顾谦拧眉道，“你要是不想感冒就赶紧进被窝。” 沈青摸摸胳膊，乖乖进了被窝，背向顾谦阖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一个人的缘故，总觉得被窝变冷了。 …… 京城，首都军区。 “老顾，老顾——”大清早的，顾家小院外，一道粗犷的声音不停的捶打着门，实木木门发出吱哟吱哟的响声。 好半天里面才有了动静，顾师长披着军大衣开了门，“老李，你大清早的喊魂啊！说吧，啥事儿？” 老李满脸的着急，却没吭声，推一把顾师长，“我闺女想吃你爱人做的小馒头了，我过来拿几个。” 顾师长瞥他一眼，“跟我进来吧。” 进了小楼，俩人在饭桌前坐下，二楼虞夫人也起了，给他们端了茶，“还有小馒头吗，妞妞想吃，等会儿给老李装几个带上。” “昨儿个晚上新蒸的，你等着，我去给你装。”虞夫人笑着道。 等饭厅就剩下两人的时候，顾师长才看向老李，“出啥事儿了？” 老李一个一米九的壮汉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顾师长，“老顾，我对不起你。” 顾师长懒得看他这碍眼的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然滚蛋！” 老李嗖的一下坐直身体，“我才知道，昨天有人故意跟妞妞套话，知道，知道了你家有那谁的东西。”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顾师长蹙眉沉默，本来他和老虞的出身就被热屡次提起过，再加上这事儿—— “老顾，是我对不起你，早知道我就不让妞妞来你家了……你咋不说话，这可咋办啊，本来姓罗的几个就想把你赶走，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刚想安慰老李，就他和老虞的出身下放是早晚的事儿，夫妻俩早有准备，跟妞妞没关系，可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受不了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哭了，想办法给我弄个好地方吧！” 有事儿做就没时间哭哭啼啼了。 第九十二章 赶出去 “咱不再挣扎一下吗？”老李泪眼朦胧。 “挣扎啥？”顾师长没好气的道, “别哭了，再哭你眼睛不想要了？啊？” 老李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忍不住啊, 一难过就掉眼泪。” 老李本来也不是爱哭的性子，他是眼睛在战场上受过伤，没治好有些毛病, 一难受就掉眼泪，止不住。 老顾叹口气拍拍他肩膀，“那我给说点高兴的，我和老虞对这一天早有准备, 现在下去劳动也好, 那些人还能放我们一家生路， 分卷阅读194 真待着不走, 到时候人家不想忍了，真拉出去□□了, 就老虞那身体，就你两个侄子侄女，不得给折腾死……还有妞妞那里, 你别怪她, 她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子懂啥, 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我故意教的, 不然她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知道我家里有啥？你别怪那孩子了, 哄着点，等我们走后, 你赶紧跟我划开关系, 别受到了牵连。” “老顾, 你这说的啥话, 我是这种人吗？”老李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顾师长实在没来呢看了，看到老虞拿了一盆小馒头过来，扭头示意她赶紧拿点纸过来，“赶紧擦擦，不然回头妞妞该笑话你了。” 老李擦了鼻涕，顾师长才继续道：“这么多年了，你也给我改改你的牛脾气行不行，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你要还认我这个老伙伴，就按我说的做，我们一走，你立刻跟我们划开关系，争取留在军区，我和老虞这里出事儿，小谦那里肯定也跑不了，你在，一来能帮我们周旋一下去个好地方，二来能注意着这边形势，免得我们走后就成了睁眼瞎，如果形势好转，你也能帮我说说话，让我们一家早点回来，三呢那些老伙计们老战友们，脾气倔，说话直，不知道啥时候就得罪那帮子人了，你私底下看着点，及时通风报信，能帮就帮着点吧，我只有一条要求，一定要保住他们的命！你岁数最小，家里最清白，老哥哥可就靠你了！” 这话说的老李再次眼泪哗哗的，捧着顾师长的手，“老顾——” 顾师长眉头跳了跳，咬着牙说道：“看你这孬种样儿就知道不靠谱，看样子是完不成我布置的任务了，算了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我可以！”老李一听，伤心难过啥的瞬间被扔到了爪哇国，“老顾同志，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顾师长点点头，安暗松下口气，果然，没有任务治不了的老李，有的话，一定是任务太少了！ “对了，回头给我安排的时候，记得给我弄到夏省西北边的南湖农场去。”顾师长想起儿子的电话，他自个儿也和老虞研究了两天，好像看过来看过去的，就南湖农场不错。 “夏省？那里环境太差了，不行不行。”老李脑袋使劲儿摇，就算要下放，老顾也得去个鱼米之乡的好地方啊，“我自己看着办，肯定给你弄个好地方。” “老李，按我说的做，那是我们家老虞看上的地方。”顾师长聪明抬出了老虞，老虞出身书香世家，博学多识，而老李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了。 果不其然，老李立刻同意了，“老顾，还有啥交代的没？没有我回去给你收拾点东西。” 顾师长嘴角抽抽，“不用了，你这么一做回头谁还相信你是真跟我划分关系了？” “那我现在——”老李挠挠头，“老顾，我是不是不该来？” “不是。”顾师长拍拍他肩膀，“等着本色出演就行了。” 啥？老李挠挠头。 很快他就知道了。 顾师长扭头朝厨房喊了声，“老虞，再拿个簸箩来。” “你要干嘛？”虞夫人端着一只小巧的簸箩出来，笑吟吟的问道。 “捡两个，算了，四个吧，捡出来四个小馒头。”顾师长接过装了四个小馒头的小簸箩，瞅一眼偷偷伸手的老李，“咳咳，想吃回家让你媳妇给你做去。” “我媳妇做的不好吃，不然妞妞也不会老跑你家了。”老李眼疾手快，在老虞拿走盆子之前快速拿了一个塞嘴里，不愧是嫂子做的，就是好吃！ 哎，都怪他晚生了十年，不然嫂子这么好的人哪儿轮得到老顾。 顾师长能不知道他想法，上去就是一脚，别看五十多岁的人了，老当益壮，这一脚竟是把老李这么个一米九的壮汉给踹到了门口。 老李委屈的瞅一眼老顾，现在就翻脸吗，他还想再吃一个小馒头呢。 “给我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你给老子滚！” 屋子里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接着哐当一声，门破开，老李从屋子里滚出来，“老顾，你听我说啊——” 话还没说完，紧随其后飞出几个白色、黄色的东西，劈头盖脸的砸在老李的脸上，老李顾不上求饶，慌忙伸手挡住脸，东西砸在了手上、胳膊上，没有感觉到疼，他定睛一看，那袭击的东西赫然是一只小巧的簸箩和几个白嫩嫩的馒头。 “老顾，这事儿我不怪我——” 回应他的是哐当一声，门给关上了。 老李叹口气，望着门十分的悲伤，“老顾啊，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家妞妞才五岁，她懂啥啊——” 屋子里再次传出一道怒吼，“给老*子滚，别*逼*着老*子动手！” 老李吓的脖子一缩，就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你俩这是咋了？被老顾赶出来了？” “老王啊，你胡说啥呢，谁不知道我俩关系最好！”老李嘴硬道。 “对对对，你俩关系最好！”老王顺着他说，但表情却是一 分卷阅读195 脸看透的模样，没办法，这个老李虽然憨子一个，但他的资历和军功可不比他们这些人的浅，他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吵架的，自然不会跟个憨子计较。 得到了想要的了，老王不再停留，背着手要走，却被老李扯住裤腿。 一低头，看到这憨子还趴地上呢，“干啥？” “你走一边去，别踩小馒头，我们家妞妞还等着吃呢。”老李直言不讳。 老王却笑得很有深意，“行，我走一边儿去。” 地上都是青石板，小馒头滚了一圈也不是很脏，就会沾了点黑灰，老李捡起来仍在簸箩里，回家让他媳妇剥了皮，里面不照样是干净的。 屋子里，虞夫人跟顾师长并排站着看着门，知道门外没了声音，夫妻俩才一起进了厨房。 “你跟老李弄这一出是做什么？”虞夫人问道。 “划分界限啊，不然那些人怎么找理由拉拢老李？”顾师长笑意淡淡，“这几天多准备些小馒头，给两个孩子的里面做些夹心的，弄点蔬菜、肉啥的。” “我知道。”虞夫人想了想还是问道：“确定了，真要走吗？” “你舍不得？” “不是，去年我就有准备了，能留到现在，也是他们能忍了。”虞夫人摇摇头，忧心道，“就是小谦那边，他媳妇才刚进门就这样，咱们去的地方条件那么艰苦，那孩子我看着就不是个能吃苦的……我怕她不愿意来，小谦又性子冷的很，这日子还能过得好吗。” 顾师长想起儿子之前说的替换的糊涂事儿，不由得按了按眉心，他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跟媳妇说，也担心媳妇想太多对身体不好，后来这两天忙起来给忘了，现在—— 更不能说了，这两天家里肯定也忙的很，就别让媳妇跟着操心了，反正到时候到地看到了就知道了。 “别怕，他那媳妇挺好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顾师长含糊其辞道。 …… “你说什么？为什么？”沈青纳闷的看着顾谦，“沈翔再不回去我爹娘得担心了，再说他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呢。” 沈翔之前送完顾师长后就订了一批的小鸡崽子，元宵节的第二天就送到县城了，因着去年赚了不少钱，今年他们准备多弄些，一下子养了一百只小鸡，光靠何盛四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沈翔得回去干活儿了。 除此之外，还有半个月就得春耕了，在这之前，还要收拾地，沈翔作为小河大队的一份子，也得参与劳动的。 谁知道早饭时，顾谦居然提出让沈翔多留两天。 “你不是不习惯吗，我让他多陪你两天不行吗？” “不用。”沈青坚决拒绝，“吃食堂太费钱了，他还是回家吧。” 沈翔赞同的点点头，“姐夫，我出来一个多星期了，再不回去我娘就得来市里抓我了。” 沈青想想又补充道：“而且这次带了好多海城特产，有些不能放太久，不然会坏的……沈翔你回去后让娘赶紧做了吃了，可别放了，这些东西放久了不好。” 顾谦才不相信，他看过了，都是些干货或者是腌肉之类的，才放不坏。 不过既然她这么不愿意，顾谦也不强求，“你自己看着办。” 他这么一说，沈青又犹豫了，不过她还是觉得沈翔长时间留在这里不好，家里活儿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两日总听见有人小声议论，大意是说她本来就配不上顾谦，还把娘家弟弟带来吃顾谦的之类的。 沈青听到挺生气的，吃顾谦的又没吃她们的，闲事儿管的还挺多，但说话的人还挺机警的，沈青次次听到声音去抓人都被人跑了个空。 她怀疑是隔壁的王嫂子在通风报信，但是没有证据。 不过沈青还是跟顾谦提了一嘴，顾谦还特意找了王政委谈话，后果就是，本来对她就不待见的王嫂子更不待见她了。 然后就是不巧，说闲话的人被沈翔听到了，沈翔脸皮也厚，跟他姐有的一比，要是他自己也就罢了，但那些人话里话外指责的都是他姐，沈翔不愿意姐姐被人这么说嘴，所以才想早点就回家。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顾谦没有再说，默默吃了饭上班去了，沈翔也赶紧拎上衣服跟上，回来的这两天他依旧跟着训练，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参军。 把碗筷洗刷干净后，沈青开始整理从海城带回来的特产。 其实也没啥好整理的，到时候未必能带走。 她想想，从每份里面挑了些出来，这是这一个月她和顾谦要吃的，剩下的原封不动的打包好。 此外，海城带回来的特产也只留了些喜欢的，剩下的同样打包好装进板车里。 至于家属院的家属们，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已经往几个谈得来的三团家属家里送过了，送的全是走前一天给她送大白的几个家属，至于隔壁王嫂子，以及其他团的人，一来处的不好，二来是本身品性不行，三来不在一个团，没必要，这些人没给送。 沈青挠挠头，这也是王嫂子看她更不顺眼的原 分卷阅读196 因之一了。 但是她不后悔，顾谦可是说了，团长比政委的级别高，应该是王嫂子喊她嫂子才对，在部队里，称呼是跟着男人的级别走的。 收拾好东西，沈青拿了墙角的铁锹，这是她昨儿个专门借来翻地的。 她去海城的这两天天气又暖和了点，家属院已经入住的几乎都开始翻地了，等天气再暖和些就能下种了。 为了不露馅，沈青明知道这地就算种出来也吃不到嘴里，还是得弄。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过去，第二天一早沈青送沈翔去市里坐车。 板车里这次东西绑的牢，又不重，可以直接放在班车车顶。 送完沈翔回来的第二天，沈青吃过早饭把洗干净的衣服晾在外头的绳子上，这些天一直看她不顺眼，见面不搭理的王嫂子忽然喊了声，“小沈啊，是嫂子的错，嫂子那天应该拦着那几个长舌女人不让她们不乱说的，哎，我也没想到你弟弟脸皮那么薄，居然真走了。” 沈青扭头看过去，王嫂子今天心情似是不错，居然对她露出了笑脸，让沈青产生了一种太阳还能从西边升起来的错觉。 但是她很快就知道，这个女的压根就没安好心！ 第九十三章 消息 前面一章最后两百字改了 …… 因为她笑着说道：“小沈啊, 好在你娘家离得也近，一天就能回去了，你大不了在走之前回去看看, 看在大家都会同事的份上，我们肯定帮你说情，不过你要走的话, 肯定有些东西带不走，看在一个团的份上，我也不压价，我全都要了。” 沈青淡淡的扫过去, “嫂子, 你既然知道我娘家近，就该知道, 我要真带不走，可以送给我娘家。” 王嫂子脸色瞬间晴转阴, 手上的扫帚摔得啪啪响，“真看不出来，一个连窝窝头都能扔的人, 还在乎几个破铜烂铁呀, 不想卖直说！” “对呀。” 王嫂子：“……” 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要脸？ 沈青无意跟她多说, 转身进了屋子。 她就说怎么顾谦突然提出让沈翔多留几天, 回头去了农场离得远了, 再想见面得按年来算，可不得提前让她跟家人多待几天。 不过你有话直说啊, 连王嫂子都知道的事儿还藏着掖着的, 有意思没！ …… 中午下了班顾谦回来, 往常沈青体谅他要亲自带人训练, 主动承担了打饭的任务，但是今天，屋子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儿，但是饭桌上几个铝饭盒摆在桌子上，里面却空荡荡的。 顾谦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沈青生气了。 她坐在炉子前，手里一根长签子伸进炉子里，那里的糊味儿最浓。 而在她跟前的椅子上，放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放着串好的肉块和土豆片、香干和茄子，一个盘子里放着一堆黑不溜秋看不出来形状的东西。 他们之前就吃过一次，顾谦烤的，很好吃，沈青特惦记，但是新鲜蔬菜不好得的，她一直盼着再吃一次，今天刚好副食店进了新鲜的茄子，她本想收拾好等着顾谦回来做的，可是想这家伙什么事儿都不跟她说，沈青一时气愤之下就自己动手了，但是现实告诉她，生气并不能让厨艺变好。 一旁的顾谦看着那些烤糊了的串不由得嘴角抽抽，任何时候都不能对沈青的厨艺报以期待，他捋起袖子挨着沈青蹲下来，“我来烤。” “不用！”沈青气鼓鼓道，但是她抢不过顾谦，她的力气比起一般女的都大，但跟男的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我怎么惹到你了，说说。” 沈青扭头不搭理他。 “说说，你不说我怎么改。”顾谦在串上刷上油，撒上辣椒粉和胡椒粉后又伸进炉子里，香味儿很快传出来，勾的沈青肚子更饿了，但是她还能坚持住。 “吃不吃？”顾谦笑着把烤好的串在沈青鼻子前晃晃，这一根烤肉，肉已经烤焦，泛着淡淡焦黄的油光，表面沾着斑斑点点的调料，香气一阵阵的扑入鼻中，沈青觉得这人太坏了，明知道她对美食的抵抗力低还这么诱惑她。 哼，她一把夺过签子，狠狠的咬一口上头的肉块，外焦里嫩，麻辣鲜香，不够吃。 沈青暗暗觑了眼顾谦，看在肉串的份上，“下放已经确定了是吗？” 顾谦恍然后又拧眉，“你怎么知道的？” 沈青把王嫂子的话原本不动的复读了一遍，“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说？” “还没最终定下来。”顾谦将第二串烤肉递过来，沈青摇摇头，“你先吃。” 她错怪了顾谦，没有最终定下来，肯定不允许乱说，这是基本的纪律。 沈翔已经回去，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她略过这个话题问道：“我以为你既然是重生的，一定会想办法避开下放，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 “一是因为南湖农场有遗憾，我希望这一次能更完美的解 分卷阅读197 决，二是因为我的身份在这里受到的掣肘太大，这个时候退出去对我反而更好。”顾谦认真的解释道。 沈青没有具体问是怎么回事儿，但她从王嫂子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一二来。 王嫂子跟王政委是一家子，她对沈青的态度其实就代表着王政委对顾谦的态度。 也就是说，一个团的团长与政委，其实是不太合得来的。 沈青不由得想起当初问李卫国的话，她问他，他跟谁说的油腔滑调的，动不动就听媳妇的，李卫国说是政委家的嫂子说的。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王政委和王嫂子，后来酒席的时候王政委也来了，不过上头有个师长，她都不记得人长啥样儿了，不过因为李卫国的话，她对两人的印象一直特别好，还想着到了之后要好好跟她相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沈青收回了跑远的思绪，“你跟王政委——” “这个人有点墙头草。”顾谦淡淡的道。 所以说是以前看顾谦有后台，所以才对他和李卫国好，现在看人要下放了，也就懒得维持表面了？ “对了，还是南湖农场吗？我们能提前准备东西先送过去吗？到时候去的时候带多少东西有规定吗？”沈青想起书里的描写，农忙的时候干活儿，农闲的时候开荒，冬天开不慌也得修沟渠、砍树、盖房子、打井，总之，一分钟都不让闲着，让劳改人员深刻体验劳苦大众的日子。 她不介意去南湖农场，也不介意吃苦，但是有条件的情况下让自己过得好点不过分吧。 顾谦看懂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可以，但是不能太多太打眼了，毕竟是劳动改造，不是让你过好日子的。” 潜台词就是只要不打眼，不被人发现，带多少都可以。 沈青开心了三秒钟又蔫儿了，因为她没有一个叫空间的金手指，但是，她还有钞能力。 “最后一个问题，几号走，给不了具体的，好歹给个大概的吧，我得提前收拾东西吧，还得叫我大哥和我爹来把带不走的东西给拿回去。”沈青竖起一根指头。 她才不便宜了王嫂子呢。 “二月二之前。” 农历二月二是阳历的2月29号，今天23号，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星期了。 沈青挠挠头，“不是说还没最后定下来吗，怎么时间这么紧？” “真要定下来，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准备了……现在烫，你去切点馒头片，等会儿再吃。”顾谦绕开沈青的手，把香辣烤茄子放在盘子里。 沈青切完馒头片就蹲他旁边串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上辈子听沈红说那里荒凉的很，前不着村，后补找点，土质还不好，粮食不够的吃的，还得自己开荒，那咱们要多换点全国粮票吗？” 顾谦他们发的几乎都是本省的粮票，出了省就不能用了。 “想换换点也成，换不到的就留给你爹娘吧。”顾谦说道。 “不用，我们村里有地，不会缺吃的。”沈青摇摇头，随便地里种点红薯就不缺粮食，薅点野草就是一盘子菜。 串好馒头，沈青递给顾谦，自己拿起烤茄子吹吹，她最喜欢顾谦烤的茄子了，外焦里软，咬一口汁水流出来，比炒茄子好吃多了。 “对了，到时候我爹娘他们能给我寄东西吗？”沈青想起以前看过的年代文小说里，好像可以。 “可以。”顾谦犹豫了一下回道。 “还有就是——”这次轮到沈青犹豫了，“我能把我的实验器皿带上吗？” 做护手霜这些的，是她目前唯一比较稳定、又相对安全的赚钱途径，她不想放弃。 “我会帮你想办法。” “谢谢你。”沈青松下口气，就害怕他直接拒绝，那就是真没办法了。 …… 在他们聊完的第二天，沈青起了个大早去了市里，往大队打了个电话，让他哥接电话。 “小青，啥事儿啊？” “哥，这两天忙吗？不忙的话你和爹28号那天过来一趟吧，记着把咱家那板车带上。” “咋回事儿，顾谦欺负你了？”沈飞一听就觉得不对头。 “不是，你来了再说吧。”不想让他们多想担心，沈青就没有说啥事儿，“到时候来了就说你们来市里办事儿，顺路看看我，哦，对，什么也别带，不然回头你们拿不下可不别怪我。” 沈飞松下口气，只当妹夫弄到啥好东西了，小青惦记家里，他正准备劝说妹妹好好过日子，别老惦记家里，就被妹妹挂断了电话。 沈飞回到家里揪起沈翔，他这两天是夜班，“小青那边咋回事儿，她咋说让我们28号过去？你在那几天她跟顾谦处的咋样？” 沈翔抓抓乱糟糟的鸡窝头，把被子蒙脑袋上，“天天都是我姐夫给她做饭，你觉得好不好？” 沈飞失笑，这话沈翔一回来就说了，他怎么给忘了，何况顾谦可是军人，他小妹又不差劲，值得顾谦对她好。 分卷阅读198 挂掉打给沈飞的电话，沈青又往海城打了个电话，正是上班时间，她直接打到了方白彤的办公室。 “咋了，才刚走几天就想我了？”方白彤难得跟她开玩笑。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沈青笑道，“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嘛，我这里可能有点儿情况，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接着沈青把要去下放到事儿说了一遍，“到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做了，不过我会尽量做的，不过以后联系可能就不方便了。” 第九十四章 同情 方白彤握着电话筒眉头皱的紧紧的, “具体什么时候走知道吗？” “最晚一个星期后。” “那算了。”方白彤挠挠头，“你先好好收拾，等回头到地方, 安顿下来了再说……那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邓翠玉带着东西去看你, 你还能做吗？” “你这一去农场不知道要多久，但是我不想放弃这个生意，就忙活几天，工资抵得上我上半年的班了, 真要让我就此作罢, 实在是舍不得。”方白彤靠在墙上，“我还等着再多存点钱买套小楼呢。” 不等沈青说话, 她又道：“哎，利润实在太高了, 我大不了铤而走险——” 沈青警惕，“你可别知法犯法！” “你想啥呢，我才不犯法呢, 我是想说, 大不了我和邓翠玉累点, 到时候带着材料和工具跑一趟那个南湖农场, 等你做完了我俩再带走。”方白彤失笑。 “你说话不要大喘气行吗, 我吓一跳。”沈青没好气的道，“行, 你随意, 我是只要有材料, 随时就能做。” “对了, 肥皂你会做吗？”方白彤又问道，护手霜、美白霜这些一旦卖出去至少一两个月后就不会再买了，这期间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卖点别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会做，但是你到哪儿搞猪油去？”沈青并不赞成做肥皂，没办法，油太少，但利润却不高。 护手霜同样要用到猪油，但是利润更高。 方白彤一想也是，“哎，我闲着的时候都想养几头猪了，这猪可真是个好东西，肉能吃，油还能做别的，全身上下都是宝。” 沈青笑笑，“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但是眼下咱就先做这些，量少了还好，量出多了，肯定会有人察觉。” “你放心，我小心着呢，我听你的，就先这么着吧，反正时间长着呢，我慢慢来吧，总有一天能赚够钱。”方白彤笑着道，“对了，上次的卖完了，邓翠玉这两天正算账呢，等她做好了账目，我们就给你寄过去，下午下班我就先给你汇两百，你先拿着用。” 农场条件不好，想要过得好，肯定得不少花钱。 “那谢谢你了。”沈青打电话也确实有这个意思。 …… 打完电话回去，路上遇到的人全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沈青立刻明了，一定是顾谦要去农场劳改的事儿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理由。 想着，她直奔食堂，食堂的门口两边立着两排的宣传栏，部队里通知事情的文件都会贴在这里。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张贴的文件，快速扫过，大意就是顾谦和李卫国的思想有问题，这对部队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但是呢，两人又屡次立功，是部队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把两人下放，去农村学习，改造思想。 沈青看着这手写板的文件，久久回不过神来，不是，顾谦需要下放她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李卫国也要下放！？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就看到沈红红着眼睛站在她房子门口。 沈青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开门进去，要脸就自己走了，谁知道沈红忽然从后面挤进来，扬手关上门。 沈青暗骂一声，冷眼看着她，“我好想说的很清楚吧，我们以后再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我不走，是不是你让顾谦这么做的？” “啥？我让顾谦做的可多了，谁知道你说的啥事儿。” “李卫国下放，是你让顾谦做的吧！” “脑子有病吧，我是师长还是顾谦是师长？”沈青真是服了，你好歹也是重生女，争气点行不？ “李卫国上辈子可没有下放，不是你们搞的鬼，他应该还跟上辈子一样。”沈红气急败坏道。 “如果你听说过蝴蝶效应这个词，就不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话了，从你我重生开始，我们的每一个改变，都会改变周围人的人生轨迹，是你自己，改变了李卫国的人生！”沈青说完拉开门，“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可以走了吗？” 沈红蔫头耷脑的走了，她虽然人品不行，但是智商在线上。 晚上顾谦回来，沈青问他，“我看食堂门口贴了，李卫国也要下放，下午沈红找上门来，觉得是我给吹枕头风吹得……所以，李卫国前世没有下放对吗？” “对，你不用搭理沈红，李卫国会跟她解释。” 沈青心里一动，“李 分卷阅读199 卫国会跟我们一样去南湖农场吗？” “是的。” “是你劝说的！”沈青十分肯定的道，李卫国对顾谦十分信任，很听他的话。 她甚至还能肯定，李卫国会下放，一定是顾谦做了什么。 “对，南湖农场环境差，但却是一个好地方。”顾谦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就是收拾东西，跟人兑换全国粮票，换不到全国粮票就去附近的村子跟人换红薯干、豆面、豆子和红薯面。 家属院里也不得安宁，因为他们才来了不足一个月，屋子里家具都是新的，但总归是用过的，价格肯定比不上新的，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见天的往她跟前凑想捡漏。 沈青一概拒绝，娘家就在下面的村里，人马上就来拉走，这才让那些人消停下来。 不过也因此，家属院里又传出来她小气、抠门的风声来。 顾谦无所谓，沈青更不在乎了，她觉得小气的名声挺好的，因为这两天见着王嫂子，王嫂子一张脸简直跟霓虹灯似得变换着颜色，每次看到她都一副想说话但是不好开口样子，实则是等着沈青先说，好给她一个台阶下，但沈青也不惯着她，爱说不说，就算说了也晚了。 比起她这边安安静静的收拾东西，沈红那边就热闹多了，见天的有军嫂来来往往的，家属院里老有闲着没事儿的女人嚼舌根，说什么沈青和沈红一块儿结婚，嫁的人职位差不多，又是堂姐妹，但是再家属院里的风评，一个好，一个差，一个热心助人，一个小气抠门，一个活泼开朗招人喜欢，一个阴沉木讷惹人烦。 这要换一个人，不是伤心就是自卑，但是沈青不会，这话对她来说还不如风吹过呢，风吹过好歹乱了头发，这话听了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本来跟沈飞说好的二十八号再来，谁知道二十六号的时候两人就来了。 “爹，你们咋来了？”沈飞和沈父是中午到的，来的时候沈青正吸溜着口水围着顾谦转悠，看他炒菜。 “你去食堂打些米饭，我再弄几个菜。”他们中午本来要吃挂面的，两个人只炒了两盘子菜，挂面剩的也不多了。 “好。”沈青瞅着自家老爹和老哥疲惫的样子，话回头再说，先吃饭。 “别弄了，我们来的时候带的菜饼子还没吃完呢。”沈父从沈飞身上扒拉下一个鼓囊囊的跨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硕大的油纸包，还没打开沈青就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香味儿。 “韭菜鸡蛋和腊肉蒜苗的！” 沈父忍不住笑笑，“你就这个鼻子最灵。” “饼子晚上喝粥就着吧，我多炒几个菜，就着米饭好吃。”顾谦给沈青使个眼色。 “对，爹，顾谦炒菜不比娘*的差，最配米饭了。”沈青扣上棉袄，“我很快就回来。” “哎，小青，你给我回来，食堂的饭多贵啊，你以后不过日子了是吧？”沈父追上去，顾谦连忙喊了一声，“爹，你们能吃辣吗？” 沈父回头道：“能吃，这两日倒春寒又冷了，你多放点辣子。” 等沈父说完再想去追，沈青人影都看不见了，沈飞把他爹拉回来，“你闺女愿意孝敬你，你就受着。” 沈父一想也是，想要安心坐下，瞅见顾谦在洗菜，示意沈飞，“你赶紧帮忙去。” “不用，你们坐车累，歇着吧，我马上就好，你们饿了就先吃。” “带着饼子呢，饿啥？”沈父摆摆手，“你也是的，厨房的活儿咋能让你一个大男人干，回头我就说说小青，都嫁人了还不知道干，以后有了孩子可咋办。” 沈飞听得着急，“爹，别说了。”你不知道你闺女是厨房杀手吗？ 沈父还真没想起来，主要是闺女上次做饭都好久以前了。 “我说咋了？我闺女我还不能说？”沈父还强硬的很。 “你闺女做的饭能吃吗？”顾不上妹夫也在跟前，沈飞不得不提醒道。 这一提醒，沈父才恍然想起曾经的那一幕，顿时黑了一张脸，瞅瞅顾谦没转头，赶紧问道：“你娘还没教好？” “你觉得呢。”沈飞同情的看着妹夫，“爹，我去给妹夫烧火了。” 这次顾谦没有拒绝，他这些日子没少锻炼，刀速快了许多，没一会儿切好菜，锅里热油，葱花和花椒扔进去爆香，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顾谦炒完两道菜的时候沈青刚好进门，手里拎的满满当当的，除了四盒米饭外，还有一份凉拌猪耳朵，还有一盒麻婆豆腐，豆腐都是食堂的菜，猪耳朵是在副食店买的。 “你这丫头咋买这么多，太浪费了。”沈父见状满脸的心疼，本来桌子上就有一道炒鸡蛋，一道蒜苗腊肉了，加上猪耳朵，足足三道荤的，这是不过日子了吗？ “爹，你尽管吃，我有钱！”沈青大声道。 “你有个屁的钱，还不是花小顾的！”沈父点点闺女的脑袋，“你这么个花法，就是开银行的都养不起。” “爹，你可真夸张！”沈青忍不住翻个 分卷阅读200 白眼，“用的才不是顾谦的钱呢，是我自己挣得，二百多呢！就过年的时候我做的那些，全给卖出去！” 第九十五章 送别 沈青得意的拉着她爹去了卧室, 翻出她的‘存钱罐’，把厚厚一大沓子的钱拍在沈父面前，“看到没, 全是我的！” 这个时候用的还是第三套人民币，最大面值是十块，平时用的最多的是分和角, 所以在邮局兑换的时候，她换了不少的零钱，这时候看着可不就是一大沓子。 “你那东西这么值钱？”沈父不太相信，她记得闺女买回来的材料也才花了几十块钱。 “要是换个人肯定不行, 但谁让你闺女我的手艺好！”沈青说道, 因着沈青跟邓翠玉还没对账，材料钱什么的都还没细算, 只是因着她急需用钱，才提前分了六百, 三人共同的账目上还有二百没兑换。 这里面像甘油之类的，都是用化工厂淘汰的产品后自己又手工提纯的，如果买高纯度的甘油, 价格至少要涨十倍以上。 可以说, 如果不是她, 护手霜、润肤水的价格卖这么低绝对倒贴钱。 正说着, 外头顾谦烧好最后一道汤, 喊他们出去吃饭。 吃完饭顾谦训练去了，沈青边洗着碗边问道：“爹, 你们咋这么早就来了？我不是说二十八号再来吗？” “你这丫头也是, 要不是你大伯来家里说, 我们都不知道啥事儿。”沈父点点闺女的脑袋, “不就是下放吗，你看能不能让小顾的爹找找人，把你们放到咱们大队？” “肯定不行啊，人家本就是要整顾谦的，结果让你去岳父家，那跟过去享福有啥区别，人家又不傻。”沈青果断打消沈父的念头，军人身份不一样，跟其他下放人员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整个公社她是没听说有军人下放的。 沈父紧皱眉头，“那小顾说会去哪儿没？” “南湖农场，在夏省。” “这么远？”沈飞问道，“那不得好几年才能回来。” “小顾咋说的，你必须得去吗？”沈父犹豫了下问道，谁不知道夏省穷的很，他不想闺女过去吃苦。 不等沈青回话，沈飞就不愿意了，“爹，你这话啥意思，妹妹跟顾团长现在是一家人，当然是顾团长去哪里，小青就去哪里了，咋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啊？” “夏省啥地儿你不清楚啊，再说他俩同啥甘了？你咋这么没良心，这可是你亲妹妹！”原本只是一点点想法，沈飞这么一说，沈父犟上了。 “我再不忍心，她也得给我去，这事儿没得商量！既然选择做军人家属，就得有觉悟！你别听爹的话，在哪里过日子不辛苦？你放心，如果你在南湖农场过得不好就给我们写信，哥哥给你送粮食，送吃的……但是你要是敢退缩不去，哥哥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沈飞拿出他大队会计的气势来，气的沈父一脚踹他屁股上。 沈青见势不妙赶紧拦住她爹，“爹，大哥，你俩够了，别吵吵了，我没说不去，我觉得夏省挺好的，我会跟顾谦一起去的……爹，就像我哥说的，现在全国人日子过得都苦，在哪里不是一个样儿？你要真想我了，就让我哥带着你和娘来看我。” 说着，她话锋一转，嘻嘻笑笑，“哥，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吃不饱饭给你写信，你可得给我送粮食！” 沈飞很满意沈青的回答，对嘛，夫妻就该这样同甘共苦，“你放心，让爹作证，哥哥答应你，只要你写信回来，哥哥立刻给你送粮食！” 沈父担忧的看着闺女，闺女从小长在身边，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一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次，心里又是心疼又是不舍，更是饱含着对那些挑拨离间、捏造事实的小人的愤怒，小顾一看就是好人，把他下放，是部队的损失啊。 “对了爹，你们跟沈红家又恢复来往？”沈青想起一开始的话。 问归问，她其实还是很信任沈父的。 除此之外就是—— 自从下放消息张贴出来后，这几天沈红在家属院里上蹿下跳，不顾李卫国的阻拦，四处找关系想让李卫国留下，直到李卫国发脾气，跟她吵了一架，沈红才消停下来。 结果，第二天这丫的就跑她这儿来了，跟她一顿吵吵，不相信蝴蝶效应会改变那么大，还是坚信是顾谦动的手脚，说了一堆诸如‘她就是嫉妒李卫国未来是首富’、‘嫉妒她抢走了李卫国’、‘嫉妒她以后会过好日子，见不得她好’之类的话，沈青根本不惯着她，又不是垃圾桶，也没收你钱，凭啥要被你污染。 她干脆直接认下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儿，顺便刺激了沈红一句‘这还只是开始，我不会让李卫国成为首富的，我要让你沈红的梦乡破灭，让你后悔一辈子’，这话的杀伤力可能有些大，沈红当时听完就要跟她拼命，是真的拼命，从兜里掏出把刀子直冲她来，不过她那种常年上学上班的人没啥力气，沈青一只手就给制住了。 不过沈青当时真吓一跳，没想到沈红对当首富老婆的执念这么深，她是真不敢刺 分卷阅读201 激她了，但是，首富夫人，她这辈子是别想了。 这么一来，她等于绝了沈红的路，哪怕不计较先前的替婚的事儿，她跟沈红也只会是对立的，永远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可能。 哪怕沈父跟沈大伯兄弟情深，最终原谅，以后也会再次成为‘仇人’，甚至，沈大伯只会更加怨恨沈父。 所以，她想提前跟沈父沈飞说一声，无论如何不能缓和关系，还要防着沈红一家子，她担心沈红拿她没办法，就报复她的家人。 不过她瞅了眼沈父，打算回头悄悄跟沈飞说。 “没有，他自己非要跑咱家院门口喊的……你都不知道你们走了以后大，沈老大说的那叫啥话，还说是咱们占便宜了，还得感谢他，气的老爹拿了刀差点跟沈老大拼命。”沈飞摇摇头，“沈老大也是脸皮厚，故意在咱门口说他们二十三号去，谁知道昨儿个早上我和爹走的时候看到他们也在车上，要不是惦记着早点见到你，我们当时就想回家了。” 听到这话沈青放下心来，未来的事儿就先不用说了，她打个哈欠，“你就当是个陌生人，不要搭理他们……爹，你们累不累，先去炕上休息会儿吧。” “行，你们先说着，我去躺会儿。”沈父年纪大了，没以前精力好了。 沈青等人睡下，跟沈飞坐在灶前说话。 “几号走，东西收拾好了没？” “二十九号走，都收拾好了。” “我们来的时候娘给准备了不少的干菜，干菜轻，一泡水分量不少，你们到时候都带着，没有粮食就先吃菜，还有二十公斤的苞谷粉，娘特意让我给你打的细细的，不拉嗓子……还有，这是一百块钱，娘让带给你的。”沈飞从棉袄的里兜里拿出手绢层层包裹的钱。 这应该是家里所有的钱了。 “不用，我刚不是说了嘛，我有钱着呢，不用家里再给了。”她毕竟已经出嫁了，再老拿家里的钱，嫂子该有意见了。 “拿着吧，万一用上了咋办，人生地不熟的你找谁借去？” “顾谦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卫国都能存两千，顾谦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他就是当时没带而已。”沈青只好抬出杀手锏，这次沈飞没有再使劲儿推让了。 说了会儿话，沈青拿上钥匙带着沈飞去顾谦的宿舍搬被褥。 家里俩炕，晚上沈父和沈飞肯定不舍得再去市里住招待所，只能把顾谦的被褥拿过来放在另外一张炕上，那张炕不能烧灶，还得弄个火盆。 这样顾谦晚上还得跟她睡。 想起这个沈青就有点高兴，刚开春，不好找柴的，她一般晚上就把火压上了，到了后半夜炕几乎没啥温度了，天天早上起来把她给冻得够呛，晚上因为冷，睡眠质量也不好，多一个人暖被窝，睡觉热乎乎的多舒服啊。 路上，沈青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沈飞自然满口答应，不过沈青却看得出来，答应归答应，但是明显没有往心里去。 沈青也不着急，说的多了就记住了，大不了回头多说几次。 拿回来之后沈飞去铺被子被褥了，沈青从她娘给的干菜里捡了两样包了两包出了门，跟副食店里的人借了一只火盆。 晚上的饭是沈飞和沈父一起做的，顾谦回来就能吃上了。 吃过饭围着灶说会儿话就去睡了，因为被窝暖和，她总算睡了个好觉。 …… 接下来的几天沈父和沈飞留了下来，沈飞帮着做饭和打下手，沈父去了木工厂子，跟人借了工具，买了一堆干竹片，编了四个拉杆竹箱。 底座40*40，高约六十，翻盖的，拉杆做的比较长，箱子里面可以放些不好拿的质量轻的杂物，盖上盖子之后上头还能绑一床被子，拉着走很方便，而且竹子做的质量轻。 底下的轮子是顾谦托人从市里运输队买的小号轮子，价格不便宜，但据说质量特别好。 等到了要走的那一天早上，顾谦去办理迁移手续、开证明，沈青和沈父、沈飞一起装东西。 四个竹箱，每个最下面都装沈母给她带的粮食，平均一个五公斤，再加上别的能超过十公斤，好在他们早有有先见之明，拉杆、车子骨架这些的都是用指头粗细的铁管焊接而成，保证不会中途掉链子。 放完粮食之后，一个放打包好的衣服，一个放沈青和顾谦那些杂七杂八的杂物，比如书本、梳子、镜子之类的，第三个放了干菜，最后一个则放了路上吃的干粮。 盖上盖子卡紧，最后把打包好被子和褥子分别放在两只竹箱盖子上，工绳子一捆，拉上就能走了，不要太方便。 沈父瞅了眼地上的铁锅和盆子，一些面粉干菜，“这些都不要了？” “对，不好拿的。”沈青十分嫌弃，打算到地方再买。 其实要不是现在啥啥都要票，像棉花、粮食这些的都没票，她根本不打算带。 “你这孩子，要是你娘知道了，非揍你不可！”沈父让沈飞把剩下的东西装好。 “所以我才没 分卷阅读202 让我娘来啊。”沈青笑眯眯道，“爹，你自己想想，我们一人就两只手，能拿多少东西？” “我给你留着，等你们啥时候回来就能用了。” “不行，爹，万一我们十年八年的回不来咋办？万一回来后不在这里了咋办，你们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沈青其实特烦这些杂事儿的，她就挺想不通的，你有时间计较这些，用来赚钱不行吗？ 但是她没说，这个年代的时间不值钱啊。 这个时候顾谦回来了，“爹，您听小青的吧。” 沈父立刻不吭声了，特听顾谦的话。 沈青鼓鼓嘴瞪一眼她爹，这是所有家长的通病，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家孩子。 沈飞把剩下的东西装了两包，一手一个放在板车上。 顾谦见状拉上两个捆了被子的竹箱，沈父拉起另外两个，沈青背上自己的挎包和军用水壶就行了。 出了门才发现沈红和李卫国已经等在了门外，沈大伯和沈大伯娘也在，俩人眼眶红红的，手上拎着一些行礼。 他们也带了箱子，还是拉杆的皮箱，不过只有一个，剩下的用的是藤箱，是百货大楼卖的那种。 更远些的地方，王嫂子家门口，对面屋子门口，右边隔壁门口，路上，站了不少人，或是光明正大的，或是偷偷的注视着这两家人。 “要跟她们说话吗？”顾谦问道。 “不用。”她又不没有社交牛批症，一个月时间不到认识不了几个人，更别提成为朋友了。 “那就走吧。”顾谦大声说道。 李卫国带着沈红和、沈大伯、沈大伯娘先走，他们一转身，沈青才看到这中间还夹着一个陌生人。 “他是谁？”这人带着眼镜，给人的感觉不太好。 “负责送我们去南湖农场的人。”顾谦解释道。 沈青自动带入‘监察者’这个名字。 上了出家属院的大道，沈青忽然听到几道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名字，她扭头向后看去，就见几道身影向她跑来，好像是三团底下几个连级和营级家属，找沈青过几次，勉强算是熟识。 “你们先走，我在这等等。”沈青摆摆手示意道，她没拿东西，走路快。 “行，我们先走。”沈父拍拍顾谦肩膀。 没一会儿那几个妇女跑到跟前，沈青立刻问道：“你们咋跑这么急？有啥事儿吗？” 这几人脑子和人品在线，跟她相处的不错。 “不是，没事儿。”为首的小宋直起身，从胳膊上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塞给沈青，“这是我自家做的点吃的，你和顾团长路上垫垫肚子。” 其他人也纷纷从篮子里拿出布包塞给沈青，没想到会是这样，沈青又好笑又感动，但全给推了，“不用了，我们准备了，再多就吃不完了，坏了就浪费了。” “不会坏的，我给你拿的可以放好长时间。”谁知道小李往她怀里，塞完就跑，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沈青头都大了，赶紧伸手拉人，“不能走，我真带不了。” 第九十六章 好事坏事 另一只手拿着几个布包, 腾不出来手来就拉到了一个，这个着实鸡贼，忽然回头大叫, “东西要掉了！” 沈青刚想松手，脑子就转过弯来了，见骗不到她, 这个嫂子一个用力把她手捋下来跑了。 沈青摇摇头，“跑慢点，我不追了。”回头补偿点其他东西吧。 在门口追到了顾谦他们，沈青气喘吁吁的停下, 一手拽着她哥的衣角撑着身体, “你们走的可真快。”她感觉自己没耽误多久，谁知这几个人跟飞毛腿似得。 “你腿短。”沈飞不客气的道。 沈青翻个白眼, 拉住顾谦站到他跟前，上下一笔划, 顿时心满意足，“哟，你腿可真长, 以后别叫腿了, 叫高跷吧。” 沈飞：“……” “车来了。” 是食堂的采购车。 “今儿个采购车咋这么晚？”沈青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不采购, 专门送你们去。”那个负责‘押送’他们的军人说道。 “哦, 这样啊, 谢谢了。”沈青笑着道。 虽然开春了，但天气还是有些冷, 尤其是坐在车斗里, 冷风呼呼的刮着, 要不了两分钟脸就冻僵了, 沈青一看这情况就熟练的拿出口罩捂上。 可惜还差顶帽子，之前没想到会坐露天车斗里，棉帽子装竹箱里了。 倒是顾谦，见她冷，打开竹箱拿出军大衣，沈青见状赶紧拦住他，“我不用，你别拆开。” 军大衣又厚又大的，当初为了节省空间，沈父和沈飞俩人愣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缩成一小块儿豆腐状，这要是打开了，回头肯定放不下了。 “你要是感冒了更麻烦。”沈父瞅一眼闺女，“小顾你拆开吧，你穿上，再嚼一块儿生姜。” 沈青的脸顿时皱成一团，在沈母的熏（压）陶（ 分卷阅读203 迫）下，她早就适应了生姜的味道，但不等于她会从此爱好上啊。 “不想嚼生姜就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上热了就好了。”顾谦忍不住替她说话。 沈父一听颇为赞同。 然后沈青就被拉起来活动了，做了两个深蹲，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好傻，眼珠子一转，她指着沈红道：“她都流鼻涕了，是不是也该起来活动活动？” 沈红得意的看着沈青说道：“我带药了，真要感冒了吃颗药就好了。” “就算是药也得一天的反应时间，到时候行礼岂不是都要李卫国同志一个人拿，你可真不体贴。” 沈红磨磨牙，强撑着笑脸起身，“还是小青想的周到，我不能拖累了卫国。” 有个人一起深蹲，沈青觉得腿都不酸了，身体都轻了。 做了二十来个深蹲活动开身体，身上果然热起来。 沈青瞅一眼坐的笔直的顾谦，“顾谦，老做一个动作没意思，你教我打军体拳吧。” “好。” 军体拳，作为每次军训必练科目，沈青早就忘干净了，但是顾谦一教，她又想起来些，跟着做了三遍就全记住了，除了动作不太标准。 顾谦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这边小夫妻俩一个教一个学，还挺有气氛的，沈大伯给沈红使个眼色，沈红刚才看的也有点眼热，见状，也不扭捏了，“卫国，你，你也来教教我军体拳吧。” 李卫国应了一声，起身来到沈红身边，沈红这段日子一直表现的很好，甚至为了他把工作也给辞了，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这点小事儿，他也不介意配合一下。 看着两对小夫妻和乐的模样，沈大伯忍不住道：“我瞅着顾谦和小青在一起比那时候跟我家小红有耐心多了，说话也多了，卫国跟我家小红看着脸上笑容多，人也稳重多了。” 沈大伯娘立刻配合的道：“对，这么看来当初弄错了还是好事儿啊，这就得啥锅配啥盖儿，不然这配错了，饭做不香还是小事儿，就怕炸了锅，白白浪费钱了。” “你说啥，你啥意思？”沈父本想当没听到，谁知道这俩越说越过分。 一看沈父急眼了，沈大伯赶紧按住沈大伯娘，“没啥没啥，你嫂子胡乱说的。” 沈大伯娘气的不行，她说错了吗？说错了吗？ 你瞅瞅现在这两对小夫妻过得多好，多和乐，再看看原先，顾谦跟她闺女一天都说不了十句话，李卫国跟沈青，就只会傻笑，看着跟个傻子似得。 当然，这话就是想想，沈大伯娘要是敢说出来，这个小叔子能跟她男人拼命，不值当。 这边沈青几人兴致高昂的练着军体拳，全然没有察觉到这边四人的动静。 沈青记住了军体拳之后，顾谦开始纠正动作，这家伙的职业习惯太强大了，特别苛刻，有一点做的不好就得不停的重复做。 沈青气的想甩手走人，但是顾谦又特别懂，让她休息会儿，慢慢走着，然后缓过来再来。 别说，这么一来除了不停的重复让人有人有点烦之外，倒没有那么累了。 这么练会儿、休息会儿，等回过神来采购车停下了，一看，到火车站了。 众人下车，顾谦、李卫国和老孙去买票，老孙就是这一路送他们去夏省南湖农场的那人，剩下的人在候车室等着。 候车室的人多的很，沈青估计票不会太好买，果不其然，一共两列经过夏省的火车，顾谦他们只抢到了晚上两点的车票。 “咱们先去吃饭吧。”这会儿都过午饭时间了，沈青早就饿了。 “去啥，不是给你炸了萝卜丸子吗，你不是老早就想吃吗？吃吧。”沈父一听就知道闺女打的啥主意。 沈青摸摸鼻子，无奈接过她爹端的丸子。 好在这丸子是顾谦调的，味道很不错，沈青边想着，火车上的盒饭不要票只要钱，大不了上了火车再吃就是了，反正她爹看不到，拦不着她。 现在才一点多点，到半夜两点还有十二个小时呢，到时候住招待所都进不去，就不让沈父等了。 谁知道沈父还不愿意，“我闺女第一次出远门，我不看着不放心。” 老头非要送闺女上火车不可。 沈青能咋办呢，只能顺着他了。 反正今天是回不去了，她下午和顾谦沈飞出去开了一个房间，晚上送完直接过去睡觉就行了。 还有大把的时间，沈青干脆从挎包里拿出纸笔，把蛋糕的制作方法，以及打蛋器的结构图画出来交给了沈飞，“拿回去先给娘学，过两个月再给大队长。” “多少钱？” “还是五十吧。”沈青随口道，她也没真打算用着方子赚钱，“对了，之前的面包赚钱吗？利益咋样？” 她从给完面包方子一直忙着，也忘了问了。 “还行，大队长定的价格低，卖的挺好的。”沈飞说道，“来的时候大队长正跟人寻摸买奶牛，买鸡仔，打算让剩下的六个生产队都养上， 分卷阅读204 多少也能挣点钱，免得回头矛盾太大出事儿了，刚好咱们食品厂也要用到这些东西，跟谁买不是买。” 沈青挑了挑眉，却不觉得意外，同一个大队，你天天吃肉，我连肉汤都喝不上，矛盾是迟早的事儿，“大队长做的对。” “哼，好个屁！”沈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闺女，“没长进，这能是好事儿，我还当老陈的终于硬气了，现在看来，跟以前没啥区别！” “爹，为啥这么说？”沈青挠挠头。 “那些人多贪，现在养牛、养鸡是满足了，但是这点小钱能跟食品厂比？到时候要是不在食品厂参一脚才怪，就老陈的那个软脚虾，能扛得住？” “爹，不至于。”沈青直接道，“食品厂大队长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四个生产队长全部同意才行。” 沈父哼一声，“那四个更不行。” 沈飞皱起眉头，“爹，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妹妹已经拿到该拿的钱。” “你说的对。”沈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得劲儿，他从小在小河村长大，见不得小河村的东西给别人。 沈青没有劝他想开点，没发生的事儿说什么也没用。 说着话天黑下来，温度下降，顾谦再次把军大衣拿出来，想着车上也冷，她也就没拒绝。 晚饭沈红那边在国营饭店买了汤饺，见状沈父总算是不再拦着了，沈青晚上吃了顿热乎乎的肉丝面。 接下来依旧是等待，沈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被沈飞推醒，才发现　　　　自己被顾谦半抱着，难怪睡得舒服。 她感激的笑笑，就被沈父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的，火车来了。” “这就来。”有三个男人，沈青空着手跟上就行了。 火车已经到了，因为是始发站，有半个小时的停车时间。 沈父着急的很，一个劲儿的往前挤，连带着沈青他们也跟着挤，急的满头大汗、衣服皱巴巴的才找到了座位。 沈父也长出一口气，给他们放好行李，叮嘱了一遍路上小心，看好行礼之类的才在沈青的催促下跟沈飞下了火车。 因着李卫国和顾谦前后脚买的票，四个人对着坐，一抬头就能看到沈红，别提有多糟心了。 第九十七章 代沟 沈青想跟顾谦换, 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担心顾谦面对‘杀’妹仇人忍不住暴露了。 她也没纠结太久，累了一天了, 军大衣往身上一盖，蒙着脑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因为生活作息习惯好, 她的睡眠质量也不错，睁开眼的时候天都亮。 旁边顾谦还阖着眼，没有锋锐的眼神，表情看起来温和多了。 她轻轻掀起军大衣盖在顾谦身上, 那人倏地睁开眼, 视线准确的定在她的手上，那眼神像是化为了实质, 沈青指尖一颤，“我去洗漱, 你先盖着。” 顾谦回头瞅了下挤满人的过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然就凭沈青那小身板，没有一个小时回不来。 “东西？” “他们会看着。”顾谦虽然厌恶、深恨沈红, 但不妨碍他信任自己的战友。 有顾谦开道, 两人很快到了卫生间那一格, 轮流洗漱完, 依旧是顾谦开道, 来回就用了十多分钟。 他们去完，换对面的沈红二人, 至于护送他们的这个人, 她醒的时候人家站在过道里甩胳膊腿呢。 坐下后沈青瞄了眼顾谦的表, 已经八点多了, 可以吃饭了。 刚想完就听到了熟悉的轱辘声和乘务员的喊声，“早饭，有人要吗？” “咱们要两份吧，吃个热乎的。”车里本来就冷，再让她吃冷饭，她宁愿只喝热水，这一刻，沈青特别怀念泡面，吃完一身的汗，特满足。 “行。” 早饭是包子、馒头、粥、汤、四样小咸菜，估摸着买的人少，车子走得快，到他们跟前的时候还是烫的。 “你要什么？”沈青给自己要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白米粥，包子是韭菜鸡蛋的，一个就有成年男□□头大。 顾谦要了馒头和一碗菜汤，沈青一看就知道不够吃，替他要了三样小菜，又要了五个大馒头和一碗菜汤。 几人中间的桌子巴掌大，她紧着半边占，这样的话汤碗就放不下了，她把第三碗汤递给护送他们的老董，“请你喝。” “不用，我吃过了。”这人之前就拿着窝窝头就着白开水。 “你接着吧，这汤打出来就不能倒回去了。”沈青瞄了眼乘务员，对方配合的道，“没错。” “我自己给钱。” “老董，我们夫妻请你。”顾谦这时候说话了，老董看了他一眼没再吭声了。 沈青也松下口气，付了钱，把三样小菜依次摆上，顺手又递给顾谦一个包子，“我吃不完……老董同志，一起吃吧。” 这一次老董同志没有再推举。 分卷阅读205 对面沈红忍不住朝着沈青露出一抹嘲讽，白痴，讨好老董有啥用，难不成老董还能让你立刻回城？ 沈青视而不见。 吃过饭，老董主动提出去还碗，如果没带饭盒，可以借车上的，沈青他们碗筷用的都是车上的，用完得还回去。 沈青拿出押金条递过去，借碗给了一块钱的押金，还的时候全额退还。 接下来还是漫长的一天，好在沈青早有准备，找出一本化学书看。 很快便沉浸在其中，等她揉着眼睛回神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顾谦、老董和李卫国站在过道山走着，他们的座位被几个年纪大的人占了。 “中午餐车吃吧。”沈青也不想一直坐着，想出去走走。 “你们去吧，我帮你们看着行礼。”老董主动说道。 看看，这好处不就来了。 “那谢谢你了老董同志，回来给你带菜。” “那就谢谢了。” 沈青高兴的跟着顾谦去了餐车。 中午饭挺丰盛的，居然还有白菜炖肉和红烧肉炖土豆，当然，价格也十分美丽，不要票，沈青还是买了，两个肉菜，又要了一个素炒蘑菇。 吃完打包了一份白菜炖肉给老董，他自己带了窝窝头，吃不完可就白瞎了，她就没买馒头了。 晚上顾谦就没跟沈青一起吃，因为他们是带了吃的，如果不吃，这个天气很容易捂坏。 他们带的吃的几乎都是油炸的，素丸子，油炸豆腐，油饼和小咸菜，但凡此时有一碗速食鲜蔬汤或是一碗海味酸汤配着，这些都是绝好的食物。 接着沈青一拍大腿，失误啊，鲜蔬汤不行，海味酸汤可以啊，带拌饭和小葱和香菜，再带点干紫菜和虾米，还得带一瓶香油和一小包盐巴，拿个碗，把四样材料一放，盐巴撒上，开水一冲，这不就是海味酸汤吗，泡一会儿滴两滴香油，多好的吃法，还省钱。 沈青说干就干，她是没带，但是她有钱啊，这些东西又不是稀缺物资，餐车那里肯定有。 果不其然，还真被她买到了，价格也不贵，一大包下来就一块钱，准确来说是虾米和紫菜要了一块钱，剩下的都是白送的，下火车也不一定能吃完。 她带着东西回来，把想法一说，顾谦挽起袖子没一会儿就弄出来一碗，没有香油，不过有炸了黑芝麻的油，汤还有点烫，她掰了两块油饼扔进去，咬一口，焦、薄的地方带着油饼的酥脆，软、厚的地方吸饱了汤汁，酸鲜，让人胃口大开。 就连顾谦也忍不住说道：“味道很不错。” 他和老董连着喝了两碗呢。 对面李卫国见状，觉得这办法好，也想学，奈何沈红不愿意，她不缺钱，看不上这吃法，但事实上，海味酸汤一阵阵的的涌入鼻端，就是红烧肉都变得腻味了。 沈红没忍住拉下脸来，又跑去餐车让厨师给现做了一碗，跟海味酸汤挺像的，但是不知道为啥，味道闻着没他们的好。 她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了李卫国，李卫国随口问了句，“这多少钱？” “一块钱。” 李卫国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扔出去，“一块钱？” “咋，咋了？” 沈青立刻扯扯顾谦：“你知道我买了这些多少钱吗？” 顾谦只觉得好笑，配合的问道：“多少钱？” “紫菜和虾米一共一块，剩下的全是送的！”沈青得意洋洋的道。 关键是这一大包至少能吃一个月！ 而沈红的一块钱，一顿都不够吃的！ 对面俩人的脸当即变了颜色，沈青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气的沈红大喝一声，“沈青，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是吧？” “是的呀！”沈青摆出真诚脸。 “你——” “小青，这个是‘钙’吗？”顾谦忽然问道。 沈青扭头看一眼，“对，这是‘钙’。” 她没有再转头刺激沈红，沈红被打断后，也被李卫国按压下来。 “你啥意思啊，火车上多没意思，我逗沈红玩玩咋了？”晚上顾谦陪她去卫生间的路上，沈青不满的道。 “你曾经问我，是否让李卫国知道她真实的为人，我觉得需要，所以也让李卫国听到了那些话。”顾谦点了根烟，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李卫国既然选择了她……我希望他能幸福，只要沈红不再害人。” 沈青可以理解，李卫国就是他的家人，不仅仅是顾师长的干儿子，还是顾谦的搭档和战友。 沈青心虚的摸摸鼻子，咳，虽然她没有主动挑衅，但也是间接挑衅了，“知道了，以后不说啦……但是我觉得，沈红野心太大，她不是知足的人，李卫国如果成不了首富，沈红迟早会离开他，你要真想李卫国过得幸福，就不该左右他的人生。”就该让他按照书里的进程，成为首富。 顾谦掐灭烟头，他点着后没有抽，就拿在手里，看沈青似是有些难以忍受才掐了。 回去 分卷阅读206 的路上，顾谦说道：“生活幸福可以人力做到，但是离开了部队的痛苦，是人力做不到的。” 呃，顾谦的话震惊了沈青一瞬，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会盯着沈红，不让她有机会作妖？” “对。”顾谦目带赞赏。 沈青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又不是很难推测，但同样的，她觉得生活是否幸福，不是不做坏事儿就可以的。 接下来的一天沈青很安静，所以一切都很平稳的度过去。 火车是下半夜到夏省的，夏省比江北那边更冷，半夜也住不成招待所，好在顾谦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火盆，五个人围着火盆熬到天亮。 南湖农场在夏城的东北方向，他们花了两天时间，转了五趟车才到达距离南湖农场最近的一个县城，叫五光县。 除了三个男的，沈青和沈红都累的够呛，沈红体质不行，还折腾发烧了，他们不得不在五光县暂停下来。 在招待所开了房间，老董就出去联系南湖农场的人了。 沈青和顾谦一个房间，好在都是标间，俩床，她一进去就躺下了跟顾谦说了声晚上不吃饭就睡了。 睡了十几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觉得缓过来了。 她洗完脸顾谦就回来了，给她带了早饭，油条和豆腐脑。 “隔壁咋样了？”沈青咬着腌萝卜，这是他们自己带的小菜，脆口的，带着微甜，就着油条特好吃。 “昨个半夜去县医院挂针了，后半夜回来的，等会儿还要再去挂一针。”顾谦咽下饭，“老董跟南湖农场那边联系了，那边说忙的很，让我们直接过去。” 如果来人接，老董就能和人在县城交接清楚，就不用再去一趟南湖农场，直接就能买票走人了，偏偏对方非要出幺蛾子，老董就不得不跟他们一起过去了。 沈青肩膀瞬间耷拉下来，愤愤不平道：“他们明明有采购车的！咱们要么花钱租车去，要么就只能走着去……对了，那个场长人咋样，我没听沈红说过。” 其实书里说了，场长贪婪又势力，心还黑，反正不是啥好人。 说完，她又猛然想起件事儿，“那啥，你爸妈他们啥时候到啊？” “要是这两天的话，咱们等等，晚点过去。”他们带的东西太少了，一过去就要干活，来县城又不方便，她打定主意不会走过去，那还不如把东西买齐了再去。 “对，两天后。”顾谦说道，“我们先过去把房子收拾好，到时候我妈他们来了也好休息……到时候来接人的时候再买吧。” 也是啊，沈青挠挠头，她就没想到。 “行。”沈青好好吃饭。 吃完饭沈红那边才有了动静，等打完针就十点多了。 老董和顾谦雇了在县里雇了一辆驴车，小毛驴拉的木头板车，只两侧有短短的挡板那种，农忙时拉麦子之类的，农闲时拉人，车主是附近大队的，拉着队里的人上县城买东西来了。 听说去南湖农场立刻应了，等中午把队里的人送回去就过来，南湖农场不近，车得走一天多，这可是大生意，一个人就得一块钱，不过驴子吃的干草他自备。 说是中午，等送完人回来已经两点了，大家全都裹好衣服坐上了板车。 这一趟，从天亮走到天黑，入夜后大家都冻得不行，加上沈红之前生病，不敢让她吃凉的，赶车的大爷干脆停下来升了一堆火，大家烤了馒头吃了，再喝上一口热乎乎的热水，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沈青瞌睡的不行，靠在顾谦肩膀上睡了半晚上。 后半夜就被喊醒，火堆已经熄灭，赶车的大爷把毛驴套回车上，“快点，走了。” 沈青上了车继续睡，摇摇晃晃中天亮了，但是他们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看到监狱的高墙。 “看到没，那就是南湖监狱，隔壁那矮些的房子，就是农场的。”大爷说完轻轻抽了毛驴一鞭子，毛驴轻快的跑着。 车上的五个人也不由得松口气，太不容易了。 毛驴车直接到场部办公室才停下，各自付了钱，大爷牵着毛驴就走，“哎，大爷，你去哪儿？” “我到认识的人家去住一晚，明早天亮等在场部就行了。”大爷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声音全都跑出来看，一个看着像是领导的中年男子上前问道：“把你们身份材料拿出来。” 沈青他们都没动，老董主动上前说道：“我叫董建国，这次送他们过来，你是南湖农场的场长孔向华？” “我不是，我叫孟长征，负责场部后勤工作，也是孔场长的亲弟弟，孔场长有事回家去了……材料拿来我看是一样的。”这人道。 第九十八章 让房 沈青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就去看顾谦，顾谦摇摇头，那边老董又道：“那么烦你们出个人去找下孔场长, 我这还急着回去。” 见老董一字不提把身份资料给他的事儿，孟长征撇撇嘴 分卷阅读207 ，回身指着一个又瘦又矮的男子, “黄庄，你去吧。” 黄庄抬起头，人看着畏畏缩缩的，耷拉着肩膀, 推推快掉到鼻梁下的眼镜, “好，好, 我这就去。” 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孟，孟干事, ” 孟长征说完，扭身进了屋子，其他人见状, 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只有一个圆脸小姑娘, 走在最后, 看没人注意她, 又飞快的退回来, “你们好，我叫袁美丽, 是场部的技术员, 外头冷, 你们进来烤烤火吧。” “谢谢。”老董颔首, 当先跟着袁美丽进了屋子。 袁美丽的办公室在孟长征的隔壁，除了她，还有三男一女，三个男的凑一起不知道说啥，女的在织毛衣。 屋子挺大的，靠墙一排柜子，柜子里摆着各种药品，书本和本子、笔、墨水，前边还有两张桌子，其中一张上摆放整齐，一头放着一枚红头绳，另一头放着一本笔笔记本，笔记本上的自己清秀，是按照男女分的桌子。 见他们进来，四个人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沈青立刻察觉到，他们四个之前没有出去过。 “我们这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是负责牲畜的，就是俗称的兽医，你们随便坐，我们这些都是摆样子的，其实没啥用。”袁美丽指着她跟前的办公桌笑着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都叫啥，从哪儿来的？” “我叫沈红，他叫李卫国，是我爱人。”沈红主动说道，她前世也跟袁美丽交好，因为南湖监狱采购车的司机就是袁美丽的爹和叔叔两个人，也多亏了袁美丽，她前世才能那么顺利坐车逃离这里。 “你长得可真好看，一看就是大城市的人。”袁美丽看着沈红的呢子大衣十分羡慕，又看一眼黑黑壮壮的李卫国，觉得这人勉强配的上沈红姐姐。 沈青接着说道：“袁美丽同志你好，我叫沈青，这位是我爱人顾谦同志。” 袁美丽跟采购车的关系匪浅，就算处不好也不能得罪了。 “你好，你们夫妻可真配，都长得好看。”袁美丽也会说话，沈青听了都忍不住笑笑，“谢谢你的夸奖。” “对了，你们喝水吗？”袁美丽提了暖壶过来，“中午吃饭前烧的，还烫着呢……啊，说起来这都过了中午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这可咋办？” 沈红扯开嘴角笑笑，“我们干粮吃完了，晚上一起吃吧。” 沈青又明白了，这个袁美丽看着热情大方，其实有个毛病，就是爱占人便宜，看到喜欢的就问人要，不给就一脸别人对不起的样子，你要是说两句，她能立刻哭给你看，关键是农场离公社和县城都不近，买东西全靠采购车，这人还真不能得罪。 “对，我们也没想到农场会这么远，路上就忘了算一下，早上就没能吃饭，还以为到了这儿能吃上热乎的，没想到过了饭点了……对了，这里是吃食堂还是自家开饭，我们给发粮食吗？”沈青也跟着道，一方面是不想把千里迢迢带过来的粮食给别人，一方面是出于财不露白，书里可是说了，沈红刚来的时候，因为是新人，经常被人‘借’东西，她脸皮又薄，虞夫人身体弱，根本拦不住，就是因为一来，沈红就主动给大家送东西，让人知道她‘身家丰富’。 袁美丽被问的呆住，她瞅着沈青身上的军大衣还是新的，咋，这么穷吗？ 沈红配合道：“美丽，有食堂吗，我们能不能跟人商量下，先借点粮食做点窝窝头，不然这一天不吃身体扛不住。” “没有食堂，都是自家开饭，要不我给你们借点粮食，你们就在这里做吧。”袁美丽指着屋子里的炉子。 “这多不方便，算了，还是等分了房子再说吧。”沈红捂着肚子坐下。 三个男的坐那没掺和。 沈青拿出茶缸子，灌了半缸子水，打个嗝，“美丽同志，咱办公室这么多技术员，是不是养了还多牲畜？” “对，你们来的路上应该看到了，咱们农场周围的地大多是盐碱地，肥力不行，光靠种地，根本填不饱肚子，这不，养了一群羊，回头卖给收购站，好歹也能换点粮食回来……”说到自己的专业，袁美丽话多起来。 等袁美丽说的口干舌燥，孔场长也没回来。 就连袁美丽也忍不住抱怨道：“这个孔场长咋回事儿，这么久了就是掉茅坑也该爬上来了。” 沈青噗嗤一声笑了，“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孔场长也算是你上级了，你就不怕他知道了给你穿小鞋？” “不怕，我爹可是监狱唯二的两个司机，他还指望着我爹带他去县城呢。”袁美丽小辫子一甩，特骄傲。 “哎，那你家在这里挺厉害的，那你家肯定在这农场待了好些年了吧，之前孟长征说他是孔场长的亲弟弟，咋不是一个姓儿，你知道咋回事儿吗？”沈青憋心里好久了，早想问了。 “嗨，这个农场的人都知道，老孔家以前是前边嘎啦村的，那地儿穷的一家就一条裤子轮流穿，老孔家孩子多，就把孟长征给送人了，这不后来老孔家出了个孔 分卷阅读208 场长，孟长征就半认回来了。” 沈青一听就明白了，养不起就送人，这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多的很。 “那孔场长还挺照顾这个弟弟的。”沈青随口道。 “不照顾不行，孔家本来五个兄弟，五九年全死光了，就剩下这俩了。”袁美丽话音刚落，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跟孟长征十分像的中年男人大踏步走进来，“就是你们？” 老董起身伸出手，“你好，我叫董建国，是这次护送顾谦和李卫国一家过来的江北市革委会干事。” “你好，我是孔兴昌……对了，你们啥时候到的，咋来的，哎哟，咱们这里穷得很，也没个车，你们要来咋不提前说一声，好去接你们？” 老董笑笑没说他打了电话对方说不接，“这点小事儿就不麻烦孔场长了，孔场长可是个大忙人，一下午不见踪影，我哪敢麻烦你，耽误农场的事咋办。” “哎，没办法，别的人都嫌远，不愿意来这，整个场里就我一个场长，可不就忙的不行，我这跑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孔场长一脸‘我最辛苦’的模样，脸皮厚的老董都接不下去了。 老董笑笑，也略过这个话题，“那行，既然孔场长回来了，那抓紧时间交接一下吧，我明天一早还急着走。” “行，不过老董啊，你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咱这里穷的很，就一辆车，一个月才出去一趟，前几天才刚出去采购回来，下一次得下个月了。”孔场长看过顾谦和李卫国的身份证明材料，然后给老董的接收证明上盖了章子，章子都在他一个人手里，很快就给办妥了。 老董接过接收证明笑笑没吭声，“麻烦你了。” 到这里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顾谦和李卫国也拿出自己那份证明材料，孔场长一一看过之后忽然皱起眉头，“户籍材料呢？” “在部队。”部队是特殊机构，如果师长压着，户籍就迁不过来，显然，师长不认为，也不打算让顾谦在这里待太久，沈青对此并不意外。 孔场长眯着眼打量着两人，摇摇头，给两人把手续办好。 “走吧，给你们分的房子已经让人打扫好了。”孔场长庆幸还有两栋好房子留着，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人的户籍居然没跟过来，这明摆着上头有人保，走是迟早的事儿，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沈青等人拖上行礼，孔场长立刻注意到这几个箱子，咂吧咂吧嘴，不愧是大地方来的，就是有钱。 作为书里男女主前期生活、立功的地方，对于南湖农场没少描写。 现实中跟书里写的差不多，场里的房子集中在场部，跟他们那边独院不一样，这里的房子都是相连着，一排排的。 前头的房子有些年头，都是正经盖起来，住着也敞亮，这是场里职工和本地人的房子 隔着一块儿盐碱地又是几排房子，盖得有些敷衍，为了节省下料都低矮的很，这些是给那些下放的人住的。 也就是说，这一片全是各高校的教授、老师和医生等文化人。 沈青不由得有些激动，就看到一行人扛着铁锹、锄头等农具回来，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是沈青一眼就辨认出，这些人就是那些文化人！ 未免被孔场长看出啥来，沈青没敢上前。 反正等会儿也要过去，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的很，不急于一时。 谁知道走着走着，孔场长忽然一拐弯，来到那些敞亮房子中的一间，“这两间，你们自己商量着一家一间。” “哎，等等，老孔，他们啥人啊？”隔壁正在晾衣服的中年女人甩着手走来，挡在门前。 “下放的，咋了？” “下放的不是住对面吗，咋带这来了，你眼神不好迷路了？”这婶子可真不客气。 孔场长气的骂道：“呸！你才迷路了！我做主，把这两个房子分给他们了！你有意见？” “老孔，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我儿子和大侄子他们俩今年结婚，说好的把这里房子留给我们家的，你咋说话不算话，我可给你送了两条好烟，我告诉你，你要敢把房子给别人，你给我等着，老娘跟你拼命！” “朱翠花，你敢！”孔场长捋起袖子，立刻被沈青拦住了，“朱婶子是吧，孔场长跟你开玩笑呢，我们不住这里，就是路过，过来看看，你放心，这俩房子还是你家的，可别耽误了结婚。” “当真？”朱翠花拧眉看向孔场长。 孔场长心里一颤，这朱翠花别看瘦高瘦高的，力气大的很，真要打架，他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但是没办法啊，这一边可是有后台的，迟早要回去的，得罪不起。 不过没想到这女的还挺心软的，这房子是这女的主动让出去的，回头后悔了可怨不得他了。 孔场长‘纠结’了半响才一咬牙道：“你们真的决定了，不住这房子……要住对面，我可跟你们说，对面的条件可不好，回头你们要是后悔了——” 当然，话得说在前头。 分卷阅读209 “我们不后悔。”沈青说的时候瞄了眼沈红，难得啊，她居然没有站出来拆台。 “那行，朱嫂子，这房子是你家的了。”孔场长说道。 朱翠花不放心，非要孔场长给写个证明材料，按了手印才放孔场长走。 对面看着近，其实离得挺远，约莫一公里多的路程，等走到地方天都黑了。 房子门前或是年轻，或是两鬓斑白的，本应该在教室里教导学生、本应该在学校上课，本应该在医院治病救人的文化人们，此刻一个个的或是端着菜盆，或是在生火，或是在炒菜。 见他们过来，大多数人抬头看看，只有两个年轻的、戴着眼镜的男子走过来，“孔场长……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孙阳，他叫吴瑞泽。” “顾谦，这是我爱人沈青。” “李卫国，这是我爱人沈红。” 至于老董，就没有必要介绍了。 “还有几间空屋子？” “第二排还有五间。”孙阳推了推眼镜，“我们知道有新人要来，已经提前打扫干净了。” 说着话，孙阳和吴瑞泽两人的视线不停的打量顾谦和李卫国，这两人身体板正，走路时一眼就能看出是专业训练过的，他们的身份不言而喻，是军人。 两人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军人，觉得挺稀奇的。 孙阳二人带着来到地方，门上没有锁，门一推就开了，屋子里提前打扫过了，干净是干净，就是除了卧室里一张床之外，啥都没有。 第九十九章 邻居 隔壁房子一个样。 不过有一点是江北那边没法比的, 这里气候干燥，屋子里一点潮气也没有。 “两个房子，你们自己选一个吧。”孔场长在两个房子之间划拉。 两个男人都看向身旁的女人。 沈青指了挨着空房子的这一边, 另一间隔壁住的有人，是一对带着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年轻夫妻，估摸着不是教授就是科研工作者, 年纪不大眼镜跟酒瓶底似得。 再往那边过去还有七家，门是锁着的，她记得书里好像说过，顾谦一家来之前第二排就一家夫妻, 其他的都是单身, 好几个人住一个屋，吃饭的时候跟前面搭伙。 “那行, 你们先安顿着……对了，刘教授, 他们刚来，采购车得下个月才能去县里，你们到时候照顾着点, 把锅给借着用一下, 粮食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先吃着, 等秋收再扣。”孔场长瞅了眼空荡荡的屋子, “你们要是做家具，对面有个曹木工, 你们找他就行, 他手艺一般, 要的价格也低, 看不上去县里买也行……别的没了吧，你们弄着吧，我先走了。” 老董也跟着走了，临走前冲着沈青点点头。 “你们先收拾着，我们先回前面了，有啥事儿可以去前面找我们。”孙阳和吴瑞泽点点头也走了。 …… “你好，我叫万青玉，这是我爱人刘举德，这是我闺女妮妮。”刘举德就是沈红的隔壁刘教授，刘教授在炒菜，万青玉带着孩子过来认人。 沈青和沈红也出面介绍了自己人，后边顾谦和李卫国先拖着行李进了屋收拾。 “你们刚来，啥东西都没有，这里离县城也远，孔场长应该跟你们说了吧，只能坐采购车出去，一个月一趟，买东西不方便，你们这几天可以先用我家的锅，到时候咱们错开时间就行了……我们的饭菜马上就好，你们赶紧收拾，等会儿一起吃吧。”环境不好，但是万青玉性格还挺热情的，不同于袁美丽带着功利性的热情，万青玉则是发自内心的。 “不用了，刚才孔场长说要给我们送粮食，到时候再做就行了。”沈青连忙拒绝，他们要是吃了，这刘家人肯定得少吃点。 “都这么晚了，多少垫垫肚子吧，我让我爱人多加了窝窝头，够吃。”万青玉一看就知道沈青的担心，笑着道，“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回头吃了多少给我多少粮食也行。” 沈青这次点点头，“那说好了，就当我用粮食跟你换。” 沈红也道：“我一样。” 万青玉抿唇笑笑，对两人升起好感，“对了，你们是做啥什么工作的，我瞧你们爱人像是军人？” “对，我们爱人就是军人，我以前是纺织厂的干事，她是我堂妹，没工作。”沈红也试着跟万青玉聊天。 她可是知道，这些人后来都平返回校任教，后来全都成为了高等院校有名的教授，多交流交流总归没错，刚才就不该让沈青抢了先。 “我以前也是教授，不过是教音乐的。”万青玉笑着道，到没有因为沈青‘无业游民’的身份而区别对待，“我先去帮着烧火了，你们快进去收拾吧，等会儿饭好了我喊你们。” “谢谢。” 沈青沈红各回各屋。 顾谦已经在铺床了，沈青下意识的拧眉，“你又擦一遍没？” “擦了。”顾谦能不知道她，爱干净， 分卷阅读210 还讲究。 只有一张床，晚上又得两个人一起睡了，关键是这床还不大，宽度约莫一米五的样子。 沈青找到那个装着油饼、丸子和粗面馒头的竹箱，打开放在外头，再捂着就该坏了……又找出饭盒，装了一饭盒的油饼，上头压了两个粗面馒头，“顾谦，隔壁刘教授说把我们的饭菜做上了，我给送点东西过去。” “这个箱子里还有奶糖。” “咦，还有，我还以为吃完了？”路上冷，特别容易饿，沈青时不时嚼一颗，她还以为吃完了，“那行，我给抓上一把。” 路过隔壁门口的时候，沈青故意停下来咳嗽一声，见俩人都看到她了，才目不斜视的走了。 “快拿回去，你们自己留着吃吧，以后这些东西可就吃不着了，你可得记住这味儿。”万青玉坚决不肯要，半开玩笑的说道。 要是搁在半年前，她闻见猪油味儿就觉得恶心，现在闻到，只觉得香的人直咽口水。 沈青失笑，“不至于吧。” “至于，我来这儿半年了，就连过年都没吃上猪肉。” “不是说养了好多牲畜吗？”沈青诧异，“我以为不缺肉呢。” “对，不缺肉，可你也不看看，就我和老刘这体格，干了半年兑换的粮食勉勉强强够吃，哪敢兑换肉的。”万青玉脸上满是苦涩，“行了，你留着吧，早上热热吃还省事儿。” 沈青不搭理她，伸头朝着屋里喊，“妞妞，妞妞快出来看看，阿姨给你甜甜的糖了。” “哎，沈同志——” 妞妞已经跑出来了，乌黑的眼睛看着沈青，沈青笑笑，把饭盒杵到小姑娘面前，“闻闻，香不香？” “香。”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吸溜下口水，“我知道这个，我姥姥以前也给我做过，里面是肉的，可好吃了。” “阿姨家没钱，这里面没有肉，但是有葱花，也好吃，自己拿一个，让你爸爸给你烤一烤，又焦又脆，满嘴流油，香的很。” 小姑娘被教养的很好，尽管听得口水直流也是仰头先看她妈。 万青玉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和心疼，“听阿姨的，不过只能吃一个。” “行了，我家里还有呢，这些你全收着吧，给妮妮补充点油水。”沈青塞她手里，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塞小姑娘兜里，“回家偷偷吃，除了爸爸妈妈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吗。” “听阿姨的。”万青玉眼睛有些湿润。 自从下放以来，家里的亲戚明面上全都跟他们夫妻断绝了关系，东西也不敢寄，妞妞这半年来一颗糖没吃过，就吃了一口肉，还是前头孙教授喂的，他们夫妻苦点没关系，但是看着孩子一天天的瘦下去，她心里如刀割一般难受，她觉得对不起妞妞，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 却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愿意拿出这些东西来，她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去吧，烤饼去。”沈青拍拍小姑娘的背，“赶紧的，别愣着了，把饭盒给我腾出来。” “好，这就来。”万青玉抹抹眼角。 等她把饭盒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红也端着一个满满当当的饭盒过来，一半是雪白的点心，另一把是肉饼，比沈青的要好，是他们在县国营饭店买的。 “你们一二个真是的，这比我们一顿饭可要贵多了。”万青玉无奈的道。 沈红的东西更贵重，她更不想要。 沈红也不墨迹，往前一推，“怎么，她的东西你能收，我的就不能收了，你要不收我就不来吃饭了。” 沈青暗自冷笑，也没走，等万青玉不得不收了东西，沈红拿着饭盒就走。 等走到她房子门口，沈青停下脚，“不要再说我们是堂姐妹了，我觉得恶心！” 沈红气的磨牙，但是屋子里李卫国正在看着，她只能扬起笑脸，“我——” 沈青才懒得听她说话，扭头就走。 沈红眼圈都红了，“卫国，你看她——” “不是你自找的吗？”李卫国很冷淡。 沈红一噎，干脆收起脸上的可怜，“对，我是做错了，但我不是一直在努力改变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李卫国沉思片刻，“我也说过了，我会尝试跟你好好过日子，前提是你不要被我发现你骗人，做坏事儿。” 沈红心里一阵无力，没有吭声，她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慢慢来吧。 …… 房子只有一张床，除了吃的害怕捂坏提前拿出来，剩下的东西都还放在箱子里。 沈青正跟顾谦介绍刘教授夫妻俩的情况，门外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她扭头就看到妞妞站在门口，“姨姨，妈妈喊你吃饭了。” “辛苦妮妮了，姨姨这就来，你先去吃。”沈青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我不能先吃，我还得喊隔壁的姨姨，然后等大家一起吃……妈妈说这才是好孩子。”妮妮眨巴着眼睛，十分的乖巧。 分卷阅读211 “行，妮妮真是个好孩子……去吧。” 沈青等着顾谦一起出来往隔壁的隔壁，过去的时候沈红和李卫国已经到了。 刘教授在灶台前盛饭，其他人排队端稀饭，沈青和顾谦也过去排队。 众人刚在桌前坐下，就看到孙阳和吴瑞泽来了，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给你们加个菜——” 一碗炒猪皮，一碗麻婆豆腐，炒猪皮先不说，麻婆豆腐特够味儿，还没吃就闻到一股麻辣味儿。 万青玉也没推让，起身快速把沈青两家送的捡出来一半递给孙阳，“他们两家送的，你们拿回去吃吧。” “行，那我们不客气了。”孙阳闻着油炸的香味儿，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 “不要偷吃，这是给几个孩子的。”万青玉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 “知道，知道。”孙阳拉一把吴瑞泽逃似得跑了。 万青玉好笑的摇摇头。 加上原先饭桌上的三个菜——白菜炖豆腐、大葱炒土豆丝、凉拌咸菜丝，现在有五个菜了。 主食是一种灰黑色的馒头，沈青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粱做出来的馒头，磨得细，只带着些微的大颗粒，吃起来跟家里的三合面馒头好像区别没多大。 “妮妮不吃吗？”大人挨着坐下，妮妮没来。 “她之前吃了一个油饼，已经饱了，跑去前面找小伙伴玩去了。”刘教授解释了一句。 吃过饭，沈青和沈红要帮忙洗碗，万青玉没让，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今天干了一天路。 要说不累是不可能的，沈青二人也没拒绝。 不过回去依旧没能立刻睡下，明天顾师长他们就到了，还得提前去接人。 “你明天去曹木工那里，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家具，先买上摆上，我一个人去接人。”顾谦端着热水边往脚上浇边说。 “你一人行吗？”沈青不太相信，关键是顾师长一家四口里面就一个顶用的，剩下三个一个弱，两个小，一扯三，太难带动了。 似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顾谦忍不住说道：“我弟弟妹妹身体很好，他们从两岁就跟着我爸打军体拳，而且李卫国也会一起去。” 沈青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异能，能听到别人心里的想法，“哦，那你照顾好虞阿姨。” 对于她的称呼，顾谦立刻表示了不满，“你这样叫人，我爸妈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我是在你跟前才这样的，等阿姨来了就喊妈，成不？” “成。”顾谦满意了，“赶紧冲脚，冲完咱们睡觉。” “好。”沈青端着茶缸子出去，不多会儿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屋子里比外头还冷。 “没有火盆，毛衣就别脱了，万一冻感冒了咋办？”沈青瞥见顾谦脱毛衣，忍不住提醒道。 “我不冷。”顾谦就穿着件秋衣进了被窝，“对了，明天我们不在，你要是想干啥，和沈红一起，不要单独一个人。” 沈青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边下放的人都是文化人，有礼义廉耻，也有底线，但是对面就不一样了，很多都是被原本村子排挤，或是品行不端，才会被分配到这里来开荒的。 一个漂亮的独身女子，在对面并不安全。 她自个儿脱了外面的薄棉衣，从箱子里翻出个厚毛衣穿上。 拿出装钱的盒子，给顾谦数了五十块钱，又捡了些全国粮票放在他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 估摸着被窝该暖热了，沈青才掀开被子睡了，哈，热气铺面而来，被子里外简直像是冬夏两重天，她赶紧缩进去，身体立刻熨帖的她轻松起来。 旁边顾谦身体平直的睡着，胳膊放在身体两边，就好像睡着也在训练一样。 沈青也累的连连打着哈欠，她关掉手电筒的光，闭上眼睛。 …… 第二天沈青是被冻醒的，因为顾谦不在，没人持续供暖，她身体终于挨不住了。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却静悄悄的。 她穿好衣服出门，看不见一个人影。 估摸着上工去了，她啧一声，忘了，她现在也得上工的。 走到隔壁沈红窗外敲敲门，不一会儿沈红开了门，“干啥？” “孔场长给你送粮了吗？他有派人来说给咱们分配啥活了吗？” “我昨晚回去一直睡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沈红心平气和的道。 “我十分钟内洗漱完后打算去场部问问，你去吗？”沈青问道。 不是她多想拉上沈红，实在是这里就认识她一个，顾谦说的对，跟生命安全比起来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有个人作伴也安全些。 沈红毫不犹豫的点头。 十分钟后，两人穿着薄棉袄，脑袋上裹着块方布巾，脸上戴着口罩出发了。 门上已经挂了锁，这是家属院的锁，是顾谦自己买的，所以走的时候也被沈父给装上了。 分卷阅读212 沈红这边也有，她是提前就知道情况。 两人直奔场部，抄近路必定会路过原住民的房屋群。 大多数的人要么下地，要么去牲畜圈了，没碰到人，不过，在最后头一排听到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好像是有人家生了孩子。 没等到场部就遇到袁美丽，嘴里叼着根糖葫芦从场部办公室出来。 “小青，小红。”可真自来熟。 沈青挥挥手，成功汇合后，沈青立刻问道：“孔场长在吗？他昨儿个说给我们送粮食，结果天黑也没人影了，害的我们只能在隔壁蹭了一顿饭，今儿个早上人家就没粮食吃了……我们这不赶紧过来问问，啥时候给粮食。” 袁美丽等着眼睛听完，可惜的摇摇头，“孔场长不在，要不你们去他家问问吧，他家没有的话就下地了，要我说，你们也别找了，等到中午，他肯定得回家吃饭，不然她媳妇那个醋精，非得按着揍不可。” 哦，对，孔场长还是个妻管炎来着，不是说她性格软，是他媳妇娘家比较厉害。 “行吧……你呢，去看牲畜？”沈红瞄一眼她身上套的工作服。 “对，说是有一头猪崽子今天早上拉稀了，我去给弄点药吃吃，你们要去看看吗？”袁美丽热情邀请，“一起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提前见识见识，往后也好养。” 顺着这个话题，沈青问道：“对了，你知道我们啥时候分配活儿吗？” “农忙的话立刻就干，但现在不是才开始翻地吗，至少还得十几天才开始种，所以让你们多休息一天。” 作为报酬，沈红掏出一把水果糖递给袁美丽。 她在外头小县城的供销社见过这种糖，沈红果然是早有准备。 说着话，三人到了养牲畜的地方。 第一百章 养殖点 哪怕带着口罩, 也挡不住那令人窒息的、独属于牲畜圈的味道。 高大的养殖棚子在里面，看着像是分了好几块，外面又用土砖围了个一米高的矮墙把棚子圈住, 矮墙的入口刮着个木牌子，上头用红漆写着——南湖农场养殖点。 沈青和沈红俩人不约而同的捂住了鼻子，踟蹰着不想再往前了。 袁美丽回头看到俩人的样子忍不住笑笑, “这么看来你俩是干不成养牲畜的活儿了，我本来还想帮你们说说情呢。” 养殖点的活儿轻松、自由，只要牲畜不出事儿，每天就喂食、喂水、打扫卫生, 鸡要额外捡个蛋, 羊和牛、驴子这些的得定是拉出去吃草，比起下地, 轻松多了。 沈青忙摆手，“不用, 场长安排干啥就干啥。” 说是这么说的，但沈青打定主意，就算送礼她也坚决不来这养殖点干, 她宁愿辛苦点, 也不想给牲畜们打扫卫生。 “你们才刚才, 等干上一阵子就知道了, 地里的活儿累人的很, 没几个女人能坚持住……你们别看这牲畜棚子闻着臭，多闻闻, 习惯了就好。”袁美丽摇摇头, 不愧是大城市来的, 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先前沈青还说自个儿也是农村人，居然是骗人的。 “你们这里面养了多少牲畜，我们大队也有牲畜棚，也没像这里味儿这么大啊？”沈青好奇的问道。 “猪一百头，羊三百只，牛二十只，鸡一千只。”袁美丽掰着指头算了下，“具体的我没记，差不多就这数上下的样子。” “能养的过来吗？”沈青被惊了一惊，怪不得会有五个兽医，这要是少了根本忙不过来。 她知道这里的土质不行，光靠种地的饿死人，多养些牲畜换粮食正常，可是你这数儿不是多些，就是养殖场也差不多就这个数了。 “可以啊，除了我们本地人，不是还有你们下放的人吗，加起来小二百女的了，都在里面呢……你们还进吗，不进的话我可要进了，小猪崽还等着呢。”袁美丽揣上手大哥哈欠。 “进。”沈青当机立断。 沈红也点点头。 袁美丽有一点没说错，待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而这个活儿也确实比下地轻松。 “那就进吧。”袁美丽打头，推开土墙上的门。 迎面就是两个牲畜棚，左右各一个，挨着牛棚的侧面还有几间屋子，看看门有灶台，门口还有一篮子野菜，应该是给人住的，毕竟牲畜可算是巨额财产了，这要是丢了或是死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左边牛棚敞着门，能听到里面几道说话的女声，听见脚步声，伸出头跟袁美丽大哥招呼，又瞅两眼沈青和沈红，“你俩就是昨儿个新来的？” “婶子，是的，我们急等着去后头呢，不说了啊。”刚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袁美丽这次没有拖拉，绕过牛棚，直奔后头的猪圈。 猪圈是一长条兴的棚子，味道格外的浓烈。 沈青不但捂着鼻子，还得再戴一层口罩。 袁美丽约莫是适应了，跟没闻到似得，直接就进去了。 沈青 分卷阅读213 二人紧跟着进去，看到里面划分的一个个格子，两两相对，每个格子里都有五个人在忙碌，她瞄了一眼，看格子里猪的数量可不少，光成年的大猪就有七八头，加上小猪崽子，至少得有十头了。 袁美丽目标明确，直奔向最后面的格子间。 沈青却停了下来，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妮妮，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也在吗？”沈青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可真乖，嗷嗷的猪叫声中，还能认真的描字。 “妈妈，姨姨来了。”妮妮扭身喊道。 沈青这才看到，弓着腰背铲猪粪的不正是万青玉嘛！ “嫂子，你们这活儿看着也不轻松啊。”沈青见她这么冷的天脑门上一层的汗。 万青玉摆摆手，拒绝了她递过来的纸，脱了手套接过妮妮递过来的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用……比种地好多了，回头你们分配的时候，应该也是来干这些，你先出去坐着，等我干完这点再跟你说。” 就还剩下一小堆没铲筐子里了，等她铲完，外头进来两个拎着空筐子的女的，往空地上一放，用粗木棍抬起最后两筐。 万青玉停下手，擦干汗，出来后端着杯子挨着她坐在长条凳上，“这活儿就清理猪粪累点，不过这里的人都挺好的，看咱们瘦，干活儿不行，就让我们往筐子里铲，她们自己抬出去。” “那还挺好的，就是味儿大。”沈青觉得自己可能干不了这个活儿，她刚才在里面被熏得想吐。 “习惯了就好，忍忍吧，不然你试试男人干的那开荒，一天下来，手都抬不起来，到现在我们家那口子一天就只能挣五公分，我在这里好歹能挣个满额。” 沈青挑了挑眉，满额十公分，她平均还八公分呢，不过想想刘教授那瘦嘎嘎的模样，五公分是真的尽力了。 “嫂子，现在哪一个棚子还缺人？”沈红忽然问道。 沈青瞄她一眼，心道这是真打算干养殖了吗？ “猪圈肯定缺，有好几头猪快生了，到时候可能要多开一个格子，刚好你们可以进来。” “小猪崽可不好养的。”沈红拧眉道。 “当然不可能让你们养，跟其他组的大猪换一下。”万青玉忽的匆忙起身，“哎，我们组的人挑水回来了，我先去喂水，等会儿说。” “嫂子去吧，不用管我们。”沈青摆摆手。 看那两个挑水的嫂子也是累的满头大汗的，可见挑水的地方不近，这养殖点的活儿也没袁美丽说的那么轻松。 似是看出来她的想法，沈红略带鄙夷道：“真当养猪只用喂个食，喂点水，那还能给十个公分？” 沈青翻个白眼没辩驳，认知差异化太大了，这个年代的人觉得人力不值钱，当然不会舍得在养殖点外打口水井了，但她受到后世思想的影响，人力才是最贵的，如果她是场长，无论如何也要集中钱财打口井，剩下千里迢迢打水的功夫，多养几头猪不好吗？ 当然，她就心里想想，她又不是场长，不想管这事儿。 临近中午，陆陆续续的有人干完活儿出来歇着了，就是袁美丽迟迟不见出来，隐约听到其他人议论，有头拉稀的猪崽情况可能不太好，那一组的人发愁的不行，要知道，猪崽死了可是要扣公分的。 沈红可能打定主意选择猪圈了，听说之后，立刻进去找袁美丽。 倒不是她改‘邪’归正了，实在是不想干也没办法，地里的活儿她更干不了，而李卫国到现在也不肯跟她睡，隔壁顾谦和沈青还打着拆散他们的恶毒主意，她要是闲着，李卫国肯定更不待见她，比起往后几十年的首富夫人生活，她只能告诉自己先苦后甜，先忍下这里的苦，等她成了首富夫人后，她剩下半辈子都是甜的。 万青玉捣捣她，“你也进去学着点。” “不去，我到时候要去地里干。”沈青拒绝，在出口处她都想吐，进到里面味儿肯定更浓，她要是当场吐出来，保管下午就得在农场出名不可。 再说，她这具身体从小干农活儿，又不像沈红，其实也是不得不选择养殖，她十多年没下过地了，锄头能不能扛得动都是问题，夏收、秋收那么累她都能坚持下来，不过是开个荒罢了，多大的事儿。 “你可想好，那地里的活儿累的很。”万青玉劝道，“这里虽然臭点，但是没有那么累啊，闲了还能坐点别的。” “我娘家就是农村的，我从小干到大，没事儿。” 万青玉见她说的肯定，就没有再劝。 “对了嫂子，你们中午回去吃饭吗？” “吃，吃完了还得给地里送饭，妮妮她爹也能吃上一口热的。”万青玉说着一心二用的点点妮妮的本子，“这个‘煮’字写错了，里面是一横，不是两横，你再看看是不是。” 正如万青玉所说，喂完水之后，她们格子里，也就是一小组的五个女同志几乎没啥事儿了，因着之前人家照顾万青玉，所以没事儿之后，万青玉留下看着属于他们的十头猪，剩下的四个人就可以先回家了。 分卷阅读214 “不过，她们家里孩子都多，条件不多，下午也是我看着，她们下午有时间的话也会去上工，多挣一点也能多几口粮。”万青玉说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嫉妒，连羡慕也没有。 她以前家庭条件不错，没干过力气活，就是想多挣外快也干不动，再说，现在挣得已经够一家人吃的了，这就足够了。 一直到中午，袁美丽和沈红才出来。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过一个是累的了，一个是熏得了，尤其是沈红，脸白的有点吓人了，身上还带着臭味儿混合着酸味儿，十有八九在里面吐了。 “先让我歇歇。”袁美丽一口气灌了一大缸子的温开水，然后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半个小时才起身。 沈红抱着军用水壶，不停的漱口。 啧啧，沈青更加肯定的想，她决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万青玉开始给妮妮讲解古诗词，沈青起身去后面看看去。 猪圈后面是养鸡的窝棚，鸡都赶出去撒欢去了，除了鸡屎味儿，人和鸡都不在。 再往后，离得稍远些的地方是最后一个养羊的窝棚，半封闭的，一米高的矮墙，中间竖几根木柱，搭了草席，跟别的牲畜棚比起来最简陋了。 这个时间段，里面也是空荡荡的，估摸着赶出去吃草去了。 这里虽然比江北那边冷些，但也能看到绿了。 她折身回去，袁美丽见状说道：“你要是一早来，或是晚上过来还能看到，现在几乎都牵出去了……对了，沈红已经想好了，要养猪，你呢？” “开荒。”沈青也没瞒着，“我从小干农活儿，比较擅长种地。” 袁美丽不太相信，也没劝，她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人，之前下放到的也有几个女的，嫌弃养殖点太臭，非要下地干活，结果一天没撑过去就不行了，后来进了养殖点，现在都能用手直接捡牛粪、羊粪了，她觉得，沈青迟早也是这样，等撞了南墙就该死心了。 袁美丽和沈红休息好，万青玉也替妮妮装上了本子，一行四个大人一个孩子离开了猪圈。 袁美丽有家，半路就拐自己家了，沈青四人继续往前走，回了属于劳改人员的那一排屋子。 看到万青玉家的灶台，沈青才一拍脑袋，“糟糕，我明明是找孔场长要粮食俩着。”结果变成参观养殖点了。 “沈红，你还去吗？”这会儿正是中午吃饭时间，孔场长肯定得回家吃饭，这个时候人一找一个准。 “去，你等我两分钟。”沈红开门进去，再出来已经换了身衣服，手里拿着哥油纸包，“走吧。” “你还要送礼？”两个人一起去，就怕对比，沈红要是送了，她没送，孔场长不给粮了咋办？ “不是。”沈红打开油纸包，里面赫然是几块点心，她杵过来，沈青摇摇头，“不饿。” 问了一路，两人找到孔场长家，只有孔场长的老娘和小女儿在家。 看到那小姑娘，沈青忽然想起个事儿来：沈红跑了之后，女主得知消息后追来南湖农场，南湖农场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女主也是通过正常途径分来的，但是吧，女主从小娇养着长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管是下地还是养猪，没一样能干的，当然，人家背后有爹，不缺钱和粮食，也不稀罕一天十个公分。 但是吧，她来的时候是谎报身份来的，孔场长也不知道女主是大领导家的孩子，就觉得这女的不听指挥，还一天喜欢犟嘴，跟他对着来，没有领导喜欢这样的下属，孔场长也不例外。 加上顾谦之前表现的太好了，屡次抢了孔场长的风头，跟他也算是‘仇家’了，偏偏这做精女又是跟顾谦一家的，孔场长正愁顾谦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把柄呢，这不就送上来。 借此机会，孔场长召集全部场员开大会，会议上光明正大的批评了女主，继而指出女主跟顾谦的关系，又把顾谦也给批评了一顿，还放下话，女主明天必须干活儿，不干活儿就报告给上级。 女主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教训，当场给气哭了。 她本身又是个不服输的，誓要报复回去。 但是顾谦一向不喜欢利用职权做事儿，女主当然不能犯他的忌讳了，正无奈之际，也是巧了，路过对面的原住民居住点的时候，正好看到孔场长怀里抱着一大堆的好吃的哄着一个约莫一两岁的小男孩吃，那小男孩子扭头还一巴掌不吃打掉那些东西，然后用脚踩碎，指着后面，“你，吃掉。” 女主一回头才发现，远处的屋子后头躲着个瘦嘎嘎，黑乎乎的小丫头，真是孔场长最小的闺女。 孔场长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小男孩叫嚷着让小丫头吃地上踩碎的食物，小丫头还真蹲下来捡了，狼吞虎咽的，像是饿极了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孔场长一只手抱起小男孩捂住眼，另一只手捡起一块大石头，照着那小丫头的脑袋砸了下去。 女主太害怕了以至于忘了阻拦，眼看着孔场长连砸十多下，把小丫头脑袋咋的血肉模糊 分卷阅读215 ，气息全无。 女主本就聪明，立刻猜到了咋回事儿，二话不说立刻大喊着‘杀*人*了’，把养殖点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孔场长反应也不慢，立刻抱着儿子，带上钱就跑。 但是这里本就距离外面远，又发现的及时，孔场长刚跑到县城就被抓住了。 因为涉嫌故意啥人罪，又有女主这个分量十足的目击证人，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给孔场长执行了死刑。 接着，女主顺利的把跟自己关系好的一个男人推到了场长的位置上。 从此，南湖农场可以说尽在女主的掌握之中了。 而那个给女主铺路的小姑娘，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了。 孔场长的妻子娘很有背景，跟孔场长结婚后生了五个孩子，各个都是女孩子，在生第五个孩子，也就是眼前小丫头的时候，孔场长的妻子难产，从此再也不能生了。 孔场长本身不喜欢闺女，孔场长妻子不喜欢让自己痛苦、再也不能生的小女儿，爹不疼，娘不爱，跟着奶奶还能吃饱饭，奶奶一死，再也没吃饱过。 很可怜的一个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沈青的目光太过明显了，那小姑娘猛地抬头看着她，在看清之后，小脸上又是防备又是不安。 沈青扯开嘴角笑笑，又从兜里掏出几颗不知道啥时候剩下的糖果塞小姑娘手里，“小妹妹，请你吃糖。” 沈红见状则把点心给了小姑娘。 老太太一张老脸上笑出了朵大菊花，“拿着吧，快谢谢姐姐们。” “谢谢姐姐。”小姑娘躲在老太太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尖来。 “不客气。”沈青二人在桌前坐下，“是这样的奶奶，我们是新来的，来的时候太远了没带粮食，昨儿个孔场长说先给我们提前支取，但从昨儿个晚上到现在也没见到粮食，这不是中午了，急等着吃饭呢。” “听说孔场长忙的很，我们就想着中午来，怎么，孔场长中午也不回来吃饭吗？”沈红知道那孔场长不靠谱，可你这也太离谱了。 老太太摇摇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我小儿子家离得近，他去他弟弟家吃。” 沈青有些失望，“那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孔场长在撒谎，沈青肯定的想，女主来的时候那男孩已经一岁半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出生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 书里因着孔场长很快领盒饭了，那男孩也在逃跑路上发烧烧没了，所以没有延伸。 她可没有女主那么强硬的后台，敢一家一家的打听。 出了门，沈红回头看着那房子，“他们家不太对劲儿，我记得孔场长五个闺女，咋就一个闺女和老太太在家，其他人呢，还有孔场长的媳妇呢？” “谁知道呢。”沈青没有说她知道的内容，“我想去场部办公室等着，你呢？” “我跟你一起去。”沈红毫不犹豫的道。 书里说过，孔场长贪婪的很，下放的‘臭老九’们家里寄来的东西，都要场长先检查一遍才拿给个人，所谓的检查也叫‘刮皮’，沈青更愿意称之为脱水。 名副其实，不含一丁点水分的‘脱水’，具体含义请参考方便面调料袋里的脱水蔬菜，原先一公斤的包裹，等‘脱水’完成后，能剩下二百克都得谢天谢地了。 除了贪婪，孔场长还有眼力，比如朱翠花那种难缠的，家里兄弟多的，他基本不会下手。 相反，外地下放来的，脸皮薄，性子软，稍微逼迫两句就退让的，才是最好的下手目标。 如果她俩今天不能追着孔场长要的话，本该补助的粮食，一粒也到不了他们手中了，而场部会计的账本上，却会有他们已经领取的记录。 所以，尽管沈青和沈红两人任何一个都不是缺那点粮食的人，但是这个态度也得摆出来。 一来呢，给孔场长留下个难缠的印象来，回头‘脱水’的时候不敢太过分，二来呢，粮食谁也不嫌少。 两人又去了场长办公室，这一次涉及到粮食，两人一唱一和，不愿意在门外等着，也不愿意去别的办公室等着，非得让人开了场长办公室的门进去等。 孟长征听到后倒是来了一趟，很强硬的劝说两人离开，不然会通报批评。 但是这威胁没用，这是两人的第一仗，关系到以后的生活质量，她们不打算退缩。 “孟干事，怎么办？”掌管着钥匙的就是那天被孟长征指挥着寻人的那个矮个子瘦瘦的小青年，一脸苦恼的问道。 第一百零一章 初战胜 “钥匙给我。”孟长征根本没把新来的放在眼里, “要么去我办公室等，要么站外面等吧。” 沈青和沈红一边一个拦住孟长征，“我们就在外面等。” “那你们让开啊, 我可不如你们皮厚。”孟长征斜着眼睛说道。 沈青心想，呵，但凡你们做个人, 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们是皮厚，不皮 分卷阅读216 厚也活不下去呀。 哪怕不知道书里孔场长做过的事儿，沈青也已经忍到了极点。 先是拒绝去县里接人—— 你要是只半个小时的路程，或是有车, 或是农忙时节, 但凡有正当理由，沈青没有二话, 自己辛苦点不给场长添麻烦她也不是做不到。 问题是，县城离南湖农场一天的路程, 还没有车，这要是真用脚走过去，三天才能走到！ 关键是, 他们中间没有人认识路, 路上也没有路标或是路人, 这不明摆着为难人吗！ 其次是让他们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下—— 孔场长当时进来的时候, 沈青特意看了他的鞋子和裤脚, 一点泥土不沾，那说明人一直在场部, 不然去了其他地方都做不到这点。 再联想到书里的情节, 沈青几乎能肯定这家伙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身为领导上班时间不在岗位, 还没有正当理由，不如回家种红薯算了。 最后是粮食—— 这个是硬性要求，早上的时候还可以说是地少，没发现粮食没了，但是看过养殖点之后，沈青信了才有鬼呢！ 就算仓库里没有粮食了，你好歹说一声吧，也就他们运气好，提前准备了吃的，又有一波好邻居们，不然你换个穷人试试，看看他舍不舍得买一个馒头，舍不舍得去邻居家吃饭！ 都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孔场长一再的挑战他们的底线，偏偏又没有正经理由，他们再心平气和的接收，不是明摆着‘软弱可欺’，等着回头被‘脱水’！ 沈青朝后边的门使个眼色，沈红迟疑了一下挡在门跟前，孟长征恼怒道：“你们想干啥，真是反了天了。” 沈青快速出手，点在他手臂几个穴位上，孟长征只觉得胳膊上疼了一瞬，他警惕的想要远离沈青，才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不，准确来说，是腿动不了了，没知觉了！ 孟长征又惊又恐，伸手去抓沈青的胳膊，沈青已经退到一丈开外了，“你刚才干了啥，你对我干了啥，为啥我的腿不能动了？贱人，你敢害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沈红探究的看着沈青，“他咋了？” “腿没有知觉了，半个小时内不解开的话，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沈青回道，“这是我跟一个老师傅学的点穴术，因为威力太大，所以我从不轻易用，但只要被我用过的，结局差不多都是半身不遂，哎，他们就是不太听劝。” 沈红不相信，“有这么厉害吗？你啥时候学的，我咋不知道？” “你这话说的就挺好笑，你是我啥人，我做个啥还得给你汇报？” 沈红一噎，但她还是不相信，觉得是沈青编的。 倒是孟长征，怎么说呢，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他是一万个不信的，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万一呢，他还不到四十岁，可不想下半辈子半身不遂。 为了进个落得个半身不遂太不划算，他立刻就做出了决断，从兜里掏出钥匙，“钥匙给你们，你们进去等吧。” 沈青摇摇头，“不行呀，我不想等了，我只想半个小时之内见到孔场长和该我的那份粮食。” 孟长征咬了咬牙，“黄庄，黄庄，出来！” 没一会，那个矮个子瘦嘎嘎的男人出来，扫了沈青二人一眼，“孟哥，啥事儿？” “去，喊我哥回来，让他快点，十分钟之内必须回来！”孟长征暴躁的很，虽然说是半个小时，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万一呢，是不是？ 哼，这两个贱人等着，等他哥来了，就她们好看的！ 孟长征在孔场长心里的地位比沈青想象的还要重要，才五分钟人就从居民区跑出来了，整八分钟到跟前。 “你们也在啊，先进去等着吧……你又干啥，不知道我忙着吗？”估摸着黄庄还没来得及说，孔场长只当碰巧了。 “现在可以给我解开了吧？”孟长征没搭理他哥。 “解啥？” 沈青上前在他背上点了一下，孟长征感觉到恢复知觉的双腿，立刻恶人先告状，“哥，他们俩故意害我，逼迫我去喊你！” 孔场长眯着眼定定的看了沈青沈红一会儿，见两人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慌乱，“走吧，进去说。” 场长办公室打开了门，黄庄把炉子捅着，又往里面塞了两块蜂窝煤，水壶坐上，等在一边。 这场长的日子过得可真好，居然能弄到蜂窝煤，沈青忍不住腹诽，江北也不算穷，县城里也没见烧过蜂窝煤的，看来这些年都没少贪。 “哥，她们俩不知道有啥阴谋诡计，非要进你办公室，我不让他们就故意用邪术，让我的腿不能动了，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敌特，故意掩藏身份来咱这里高破坏，你可得好好调查一下，咱这里可是县级重点培育基地，要是被破坏了，咱就得吃不完兜着走了！”孟长征狠狠告了一状。 要是被人坐实了‘敌特’的身份，他们可就真完了，沈红有些慌张，也有些急切，“你这是诬蔑，孔场长，我 分卷阅读217 们是来要粮食的，我们已经跑了整整一个上午了，这些养殖点的人和袁美丽同志都能作证，我们今天一天还没吃饭，胃里烧的受不了了，就等着米下锅呢，所以情绪是激动了点……至于孟干事的指控，我们不接受，我们的爱人是经过国家检验的、上过战场、流过血，到了今天还有三分之二的工资留给了那些战场上牺牲战士的亲友们，你污蔑的不仅仅是我们两个女人，更是我们国家的军人同志！” 好歹也是重生回来的，沈红说着说着就稳住了，等说完，身上已经看不见慌乱了。 沈青也松下口，刚才真担心沈红掉链子，连累了她。 她无缝接上沈红的话，“场长，按照国家规定，下放人员也是有口粮的，国家是让我们好好改造的，跟农民学习的，不是让我们来饿肚子的，饿着肚子还怎么改造，还能经历学习吗？还是说因为南湖农场离县里比较远，孔场长‘当家做主’，可以随意的，如几十年前那些封建地主、持械强盗一样决定人的生死？” 孟长征、孔场长卒。 这帽子可不敢戴上……狠狠瞪了眼弟弟，孔场长脸上挂上笑容，不愧是能让上头留下户籍的人，这样的人的爱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别的看不出来，但这俩人一番话是真的把孔场长给说怕了，能说，还有后台，这样的人谁也弄不下来啊。 “两位这说的啥话，咱们工农兵一家亲，是一家人。”孔场长亲自端了两茶缸子水来，又给黄庄使个眼色，黄庄立刻打开柜子，拿出两盘点心，“是我工作的失误，两位也谅解一下，最近场里事情多，遗漏是难免的，哎，咱们这里偏僻，有学问的都不愿意来，事情全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岁数不小了，这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事儿……” 沈青嘴角抽抽，这人脸皮可真厚。 “行了，不用废话这么多，按照规定我们该分多少粮食，你赶快给我们分了。”沈红不耐烦的敲敲桌子。 孔场长笑着连声道好，给了黄庄钥匙，让他去取。 十分钟后，黄庄背着一个白布袋子来了，打开来，里面竟是白花花的大米！ 接着又是一袋子进来，这次是一袋子纯的白色的麦面！ 沈青酸了，究竟是谁说这里环境差，条件苦的，眼神有问题吧，她在家都没吃上过这么白的大米，和纯的白面呢！ 最后总共四袋，“你们一人一袋白面，一袋大米。”孔场长十分大方的说道。 这东西在这里应该也属于稀缺物资，因为黄庄同志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肉疼’俩字。 沈青又去看沈红的神色，她这人其实很贪心，又不愿意吃苦，要不然也不会宁愿舍弃顾谦这么个优质股，被人骂，被人看穿本性，也要绑定李卫国，但是，她看着这两袋子细粮，可不像是不动心的样子。 沈青也不说话，等着沈红先来，她觉得有诈。 “哈，是少了点，黄庄，再去拿两份来！”两人都不吭声，孔场长只当她们不满意，肉疼的让黄庄再去拿。 “场长——”黄庄也肉疼，要知道，孔场长虽然贪，但他大多都是贪那些外来的下放人的，对本地人很少下手，相反，得到的好东西多少会给他们这些同事发一些，现在都给出去了，也就意味着回头分好处的时候，他们分的就少了，他不想去拿。 孔场长暗骂一声眼皮子浅的东西，狠狠瞪一眼黄庄，“赶紧去！” 孟长征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红了，本来大哥说好了的，这些都给他的！ 这两个贱人，先让你们得意一时，回头有的是法子治你们！ 到最后，白米白面一人各两份。 孔场长都快维持不住笑脸了，只当赶紧送走这俩瘟神！ 沈青端着茶缸子，没喝，一直看着，时间太长，以至于孔场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往茶缸子里下药了。 沈红也没吭声，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窍，但是她要跟着沈青走，沈青不是自诩聪明吗，她要看看，她会不会上当。 两人还是不吭声，孔场长心有忌惮，又不敢直说让她们知足点，正在犹豫要不要赔本打发掉这俩人，就见沈青一巴掌拍在他办公桌上，他眼皮子一跳，“咋，咋了？” 真是怕了这俩了，要是早知道这么难缠，他昨天就是不睡觉也得把粮食给送过去了。 “孔场长，你这是想故意看着我们犯错？”久等沈红不吭声，沈青下午还有事儿，加上确实饿了，她改变主意了，决定先下手为强。 “没有，没有的事儿……沈同志这话啥意思，我这人就上到初中，学历低，没听明白。”孔场长那叫一个烦躁，事儿可真多，不给威胁要告我，给了又说让他们犯错，城里来的都这么事儿精吗？ 她才小学学历呢，沈青腹诽一句，“我们是下放来跟农民阶级学习、同甘共苦，不是来享受生活的，上头的领导们还在吃糠咽菜，我们顿顿白面馒头像话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儿，需要用这些来贿赂我们？” 沈青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今天要是收了这些白 分卷阅读218 面白米，明儿个上头该知道的领导就知道了——下放农场，顾师长儿媳仗着公公的威风肆意侵占集体财产！ 原先顾师长和顾谦的人脉可能还想着，先去一阵子，回头风小点的时候把人捞上来，现在，失望，痛心，来信骂一顿都是轻的，就怕从此放任不管，那才真是完蛋了。 这孔场长不愧是能凭借穷小子的身份娶了县里姑娘，又凭借白身一跃成为南湖农场场长的人！ 也就是书里女主运气好，恰好看到杀*人现场，不然想把孔场长弄下台，还真不容易。 …… 孔场长现在只想骂娘，这女的咋这么聪明，不是说城里来的都吃不了苦，见着好东西就不松口的吗，这个为啥一点不动心？ 白瞎他演了半天。 他再一次深深的后悔了，如果能回到昨天中午，他一定跟着黄庄回来，一定不会故意给他们下马威！ 但是一切都晚了。 “没有的事儿。”孔场长死咬住不松口，南湖农场别看偏远，交通不方便，环境也不好，但是油水是真的丰富，他打死也不愿意离开这里，所以，他一丁点错误也不能犯，就怕被调离了这里，想到这里，他破罐子破摔，“行，那你说，该给你啥样儿的。” “其他下放人员啥样儿的，我们就啥样儿的。” 孔场长没有再出幺蛾子，这次老老实实的拿来了两袋子的高粱面，一袋子约莫十五公斤的样子，“这是你们半个月的口粮，吃完了再来领……黄庄，带她们去会计那里登记下。” 她们毕竟还没干活儿，这些粮食算是提前跟农场借的，等到收粮的时候，是要还的。 …… 路上，沈红感慨道，“孔场长可真是欺软怕硬，上辈子，我害怕给顾谦惹事儿，孔场长说啥就是啥，第一个月直接没给粮食，我们全靠着跟当地人用粮票换粮食才挺过来…… 我是真没想到，孔场长这么容易妥协。” 沈青却不觉得这事儿圆满解决了，“一时被咱们吓住了，回头仔细想想，估摸着就该想着咋样对付我们了。” 沈红惊讶道：“他还敢？” “这有啥的，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人，是不会甘心被人压制的，更何况，真被咱们压制了，传出去后，其他人会不会心动？越来越多的人起来反抗他，你觉得他的利益还能保得住？就算孔场长想不到这些，黄庄、孟长征这些利益共同体也会让他想起来。” “如果想维持住利益，我们两个绝对不能有好下场！”沈青说的吐沫横飞、眉飞色舞。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应对方法？”沈红问道。 “没有啊。”沈青嘴上这么说，但是真的，一丁点也看不出来她担心，沈红不信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不愿意说就算了。”沈红拉下脸。 沈青没搭理她，要不是这里一个人不认识，担心出错了，她才不会带上沈红，可是结果很令人失望，这个人形探测器没啥用，还不如她自己上，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在这里待了半年都待出了个啥。 “哦，我就是不愿意说，来打我啊！”沈青懒懒的道，配上脸上的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说完先走一步，至于沈红，‘暂时合作’解散。 …… 把十五公斤的高粱面放回屋子，用万青玉家的锅热了油饼和丸子，水壶里灌满开水，吃了半饱之后，拿上钱出门去找曹木工。 养殖点的活儿一般都集中在上午，过了中午，对面居民点的人多起来，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吵架声。 她问了人，很快就找到了曹木工家里。 曹木工这里有做好的家具，不过都是小件，例如凳子、桌子之类的，大件的得预定，除了钱之外，还可以自己提供木头，或者用新鲜木头折换。 沈青要了两套桌椅，让晚饭之前送过去，除此之外，又预定了两个放衣服的箱子，两个厨房用的架子，一张长条形的桌子和两把椅子。 “条形桌和椅子先不做，回头等人来了量了身高再说。”沈青想想又道，这是给顾谦弟妹当学习桌的，尺寸不对的话坐着很难受。 两套饭桌的钱全款一共一块钱，定金也是块，一共两块，不过回头顾谦得去伐木折换。 第一百零二章 回来了 当天晚上顾谦没回来, 沈青也不意外，他晚上能到县城就不错了。 这一趟，没有个三五天根本回不来, 要知顾师长那里可是弱的弱，小的小，这天气又冷, 沈红那体质都发烧，更别提顾家人了。 晚上沈青先还了昨天的粮食，跟本地人换了一颗大白菜，知道自己进厨房肯定得完蛋, 万青玉做饭蒸馒头的时候, 她就把铝饭盒放在锅盖上温着，等馒头蒸好, 油饼也热了，刚好入口。 就是没有菜, 沈青有点担心自己会便秘。 倒是沈红，她居然会做饭，还做得挺好吃的, 醋溜白菜闻得她口水要下来了。 分卷阅读219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刚亮孔场长就来喊门了, “沈青, 沈红, 你俩从今天开始就去猪圈, 先跟着朱嫂子学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分配猪……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赶紧上工去。” “有问题。”沈青举起手, “我不想养猪, 我要开荒。” “没有女人去开荒。” “哪条律法规定了女人不许开荒？” “开荒太累了, 不是你们女人能坚持下来的，我是为了你们好。” “谢谢孔场长，但是我力气大，我能开荒。”沈青坚持。 “行，想开荒可以，但是必须干满一个月，否则公分全部扣除！”孔场长掩不住怒容，他最讨厌这种不听话的人了。 “好。”沈青心里欢呼一声，只要不阻止就好。 孔场长一大早的心情就给败坏了，骂骂咧咧的走了。 沈青赶紧拿出饭盒在万青玉的锅里蹭个位置，回头赶紧收拾，吃完饭，跟在各种教授、知识分子后头，去了工具房领了一把铁锹。 然后跟着去开荒的地里。 她已经提前了解过了，农场从成立以来除了冬天只要闲着就得开荒地，一方面是想多养养把地养肥，另一方面是，养殖点养了那么多牲畜，不种点草吃啥。 而养殖点牲畜产出的肥料则可以撒进地里肥沃土壤，这一弄，居然有点良性循环的意思了。 离场部近的几乎都是好地，荒地距离远，得走半个多小时。 要是沈青自己走肯定走不了这么慢，本地人也快，但刘教授这些人就不行了，身体本就弱，吃的没营养，疲劳叠加，沈青看他们慢悠悠的样子都担心他们能举的动铁锹吗。 事实证明，还是可以的，当然，依旧很慢。 沈青为了不那么突出，紧跟大众走，只比刘教授他们多干一丁点，这个强度跟在老家没法比，太轻松了。 不过他们人多，一天下来也开了三亩多荒地。 下工之前，会计和记分员飞快的从一个个人跟钱走过，根据完成的任务量记录公分。 沈青今天拿到了六分，刘教授他们都是五分，也就是满分的一半。 “累吗？” 沈青只要愿意，还是很能讨这些长辈们的喜欢的，尤其是她不遗余力的给这些人灌输，她喜欢学习，爱学习，这次来带了好多的书，当然，一开始很多人是不信的，觉得沈青在故意讨好他们们，然后有人故意出题问她，沈青答对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有些确实不知道，有些就是不能回答，太超纲了，这要是回答了才完蛋了。 这一下惊为天人……咳咳，夸张了，但是出乎预料肯定是有的，而这些人中大多数不是教授就是高中老师，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学习好的、爱学习的人，对于沈青，真的，只用不到半个小时，就成功的俘获了他们的‘芳心’。 再加上她在化学、药学上的知识储备量，有时候说的东西教授们都没想到，或是深受启发，要不是还有活儿干，恨不得立刻拿出纸笔就写，虽然不能写，但是能听、能说、能讨论，吃过中饭，医学、药学、化学专业的教授们居然还用猜拳的方式争取谁占沈青两侧的位置。 下午干活儿的时候依旧是热火朝天的讨论，等到啰敲响的时候，教授们还意犹未尽，恍恍惚惚的才意识到，这一天就过完了，他居然还完成了任务，哎哟，他今天居然拿到了五点，关键是还不累，没有之前干活儿时的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这是教授们第一次干活儿干的特愉快的一天，这一天的收获，快抵得上他们在学校一个月的收获了。 对于沈青这个小友，那更是喜欢的不行，恨不能立刻拉回家认亲。 当然，大家都是文化人，想归想，但不能做，吓着小姑娘了怎么办？ 问他累不累的王教授自认为机灵的很，只要沈青说累，他就顺势提出来家里吃饭，饭桌上，饭后都可以讨论嘛。 可惜，其他人也不傻，“老王，你这脑子干活儿干的退化了，哪有干活儿不累的。” 老王教授一噎，挠挠花白的头发，“咋说话呢，不懂得尊老爱幼啊？” “老王，你说谁老呢？”孙教授慢悠悠走过来问道。 四十的老王顿时蔫了，“您最老，行了吧。” 孙教授竖眉，“啥叫行了吧，我今年可六十了，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小沈同志啊，你看，今天跟孙爷爷一起吃法咋样？” 老王委屈，“你咋还人生攻击呢？” 沈青哭笑不得，“大家一起吃，大家一起吃，一起讨论。” “哎，也就是现在没有高考，不然我肯定收你当关门弟子。”孙教授心痛的道。 “现在也可以啊。”沈青瞄了眼脚下的土地，她是不在乎在哪里的。 “当真——” “孙教授，领导都说了，人人平等，你不能倚老卖老。”老王跳起脚，一点儿看不出看了一天活儿的样子，“凭啥你要收小沈同志做关门弟子，孔 分卷阅读220 同志可是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家一起学习不行吗！” 老王愤怒极了，以前他咋就没看出这孙教授这么奸猾呢，居然想趁机霸占沈同志，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拜师可以，他们都等着呢！ 沈青以前总觉得‘满头黑线’这个词特抽向，这一刻，她觉得这个词终于形象话了。 眼瞅着孙教授一大把年纪了，一捋袖子要打架的架势，可把沈青吓坏了，赶紧上前拦住他，“孙教授，您别急，我现在就拜师成吗？”只求您别打架！ “真，真的？” “别啊，这不公平。” “大家听我说，虽然我拜了孙教授为师，但是大家还是可以互相讨论的。”沈青觉得拜师挺好的，一则孙教授是药学方面的专家，目前国内好几款药都是他带领团队研制出来的，专业对口，二则，孙教授脾气暴躁，但是学历高，贡献大，资历老，大家对他都很尊重，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你真的不再多想想，我觉得你特别适合我们化学专业，我跟你说，老孙那个要学根本不行，一年到头钱花完了，狗屁东西没研究出来，这专业特没出息。” 沈青听了这话不愿意了，你咋能这么说呢，“李教授，我觉得要学专业非常有用，你看看咱们国家有多少病人身在痛苦中，又有多少人因为生病而离世，如果我们能研制出更多的特效药来，很多病人可以活的时间更长，生活质量更好。” “就比如您，我听说您有胃病，每次犯病都疼的不行，如果我们研制出治疗胃病的药，那您疼的时候吃一粒，会不会舒服很多，不但不耽误您工作，还能让您吃很多您不能吃的东西……您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教授心情复杂的看着这小姑娘，确实很有灵气，叹口气，“你说的有道理，你既然想拜师就拜吧……不过你可是说了，回头咱们一起讨论的。” “放心，我以后就跟着大家一起干了。”沈青保证道。 虽然要拜师，但是回去的路上，大家还是不忘讨论，以至于半个多小时的路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家里早就等着吃饭的，还以为出啥事儿了，纷纷结伴出来寻找，结果就看到一群人蹲在路上，拿跟树枝在写化学方程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都没有打扰他们，万一是灵感呢，一闪而过，太重要了。 罢了，罢了，她们先吃，把饭菜温在锅里，等他们饿了，自然就知道吃了。 但女老师们里也不是没有做研究的，一开始没当回事，可谁知道那个蹲在孙教授旁边的小姑娘忽然说话了，瞬间就把抬脚要走的几个女老师的腿给勾住了，“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剩下的都是其他专业的了，闻言好笑的摇摇头，却没有阻拦，这就是学术的魅力，让人忘记吃饭，忘记睡觉，只想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 直到天黑下来，看不到地上的字了，众人才一个个捶着腰起身。 孙教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沈青既然决定了要拜师，就得拿出态度来，她主动扶着孙教授慢慢站起来，捏捏肩捶捶背，把老教授哄得高兴的直乐呵，说比他孙子孙女还懂事儿。 天不早了，众人回了宿舍区。 路上，‘活泼开朗’的王教授很是给两个女教授——陈教授和欧阳教授普及了一番沈青在药学、化学方面的天赋。 听得沈青脸红的不行，她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知道这么多的，不然她哪儿比得过这些基础牢固，思维发散，真正的巨擘们，好在天色很黑，没人看到她脸红。 两个女教授羡慕坏了，甚至起了心思想换成开荒。 这可把沈青吓坏了，“别，陈教授，欧阳教授，你俩身体这么弱可干不了开荒的活儿，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年轻力气大，从小就干地里的活儿的……没事儿，倒是我们说了新的东西，回来就跟你们说。” 陈教授和欧阳教授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晚饭的时候大家凑一起吃了，包括最后一排的刘教授，孙教授他们还盛情邀请沈青接下来几天一起吃饭，反正她家顾谦不在。 沈青又忍不住脸红了，顾谦不是她家的！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意外之喜啊，她居然凭着学问混上饭吃了！ 当然，不能占教授们的便宜，沈青把自己分到的高粱面拿了十公斤过来，又把油饼、丸子、奶糖也贡献出来。 看这些教授瘦嘎嘎的模样，太让人心疼了，她可不能占便宜。 当然，其他人也不占她的便宜，孙教授让她把高粱面拿回去，那些油饼丸子就够了。 沈青还是留下了，油饼和丸子总共就剩下两饭盒了，用自己吃得多说服了孙教授。 除此之外沈青还承包了捡柴和的任务，没办法，不会做饭，帮不上忙，就觉得吃了白饭。 这点孙教授倒是没有说啥。 “我们以前的身体才差，来这儿虽然吃的不好，干活儿也累，但是每天走走路，活动身体的时候也多了，我感觉自己身体 分卷阅读221 比以前好多了。”孙教授感慨的道。 这算是苦中作乐吗，沈青笑着想道。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每天早出晚归和男教授们一起开荒，一起讨论，下了工就去附近捡柴和。 有时候‘运气好’，荒地里也有枯树，砍了之后直接就能拖走回去当柴禾烧，不过这种情况很少，一般开荒的时候尽量绕着有树的地方，除非那片地特别肥沃外，因为得把树连根挖起来，很费时间。 匆匆四天过去，这天中午，沈青正在地里跟教授们白水就着咸菜丝吃午饭，就听到一阵鞭子抽打空气的响声。 没一会儿，一个人赶着驴车到了跟前，沈青一看，不由得乐了，居然是顾谦。 顾谦回来了！ 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毕竟孙教授家的奶奶手艺实在不算好，她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顾谦赶紧回来给她换换胃口呢！ 当下都顾不上讨论了，从地上爬起来，丢下一句，“我家顾谦来了，我去看看！”就跑了。 身后老教授们露出一模一样的过来人的表情来，“跑慢点，别摔着了。” “走，咱们也过去看看那顾谦，有没有小丫头吹嘘的那么好。”老王捣捣老李。 第一百零三章 受宠若惊 “去啥, 一会儿人就来了。”李教授睨着王教授，“老王，你定力不行了啊, 我咋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别说一个小丫头的对象，就是市领导来了你都不带好奇的。” “你也说了在学校, 这里又不是学校，我干嘛还要衙役自己？”王教授推了推眼镜，张开双臂，“在这广阔的天地里, 我也要放开自我！” 李教授噗嗤一声乐了, 骂道：“神经病。” 王教授才不搭理他呢，你一个学哲学的懂个毛线线！ …… “顾谦, 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到了近前, 沈青鼻子忽然动动，然后看着风尘仆仆的顾谦，感动的热泪盈眶, 一把抱住他喊道, “你都不知道, 我天天都吃不好, 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 顾谦颇有些受宠若惊, 还没等他想一下是沈青忽然对他有了感情，还是小姑娘受委屈了, 听到后半段话, 什么也不用想了, 他在这姑娘心里就是个厨子！ “好了, 别哭了，赶紧吃吧，凉了对身体不好。”顾谦揉揉沈青脑袋，“我听说你这几天都在几个教授家里蹭吃蹭喝，我今天特意做的多，我们先去喊人，你跟你师父他们一起吃……要实在饿的慌，先吃颗糖垫垫。” 顾谦说着话，拨开一颗大白兔的奶糖，沈青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要吃饭。” “好，那就快点去喊人。”顾谦心里失笑，脸上却一点表情没有，给人一种刻板、无趣的印象，但事实上，沈青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尾音上扬，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几点回来的？”沈青挽着他的胳膊不想松开，真的，顾谦原先在的时候，她还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一走，简直要了她这个吃货的命了。 顾谦下意识的想要让她把胳膊拿出来，这样子影响不好，可是看到沈青的笑脸，再看看黄土地，再看看自己身上普通人的衣服，他又放弃了……既然现在是普通人的身份，就做点普通人才做的事情吧。 “十点。” 沈青一惊，才回来两个小时。 “那你做了几个人的饭？你也真是的，咋不先睡一觉，做饭不着急，都不是外人，回头再抽时间请客呗。”他们屋子里啥都没有，要做饭得先买菜，再加上顾师长他们刚到，还得收拾屋子让虞阿姨先躺下休息，收拾行李……一堆的事儿，他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做饭！ 要不是知道她跟顾谦才认识时间不久，她真怀疑，顾谦对她是真爱吧，不然能做到这一步？ 但事实就是，真爱才是胡扯，真相就是，顾谦就是这么一个有责任心的人，虽然是假夫妻，但不得不说，真的做到了人心坎上，沈青很是怀疑，半年后，她真的舍得分开吗？ “这不是想着我不在家，你肯定吃不好饭。” “谢谢你……对了，咱们喊几个人，那啥，地里的人跟我关系都挺好的。”沈青特意问了一句。 “做了五个人的，叫两个关系亲近的吧，其他人回头咱们再请。” “好，都听你的。”沈青声音雀跃，远远的就冲着地里的孙教授挥挥手，“老师，老师——” 孙教授停下来等着两人到了跟前，仔细的打量着顾谦，“顾谦是吧，不错，你眼光好。” 沈青顿时得意的不行，“那可不，要不怎么能找着您做师傅呢！” “你给她吃糖了？”孙教授好笑的问顾谦。 顾谦老实的摇摇头，“她不吃，要吃饭。” “咳咳，我给您说过的吧，我们家顾谦做饭好吃的很，他给我带饭来了，要一起吗？” “要，早就听说你外公是御厨了，早就想尝尝御厨做的菜了。”孙教授笑道。 分卷阅读222 “那您先去驴车那儿，我再叫两个人。”沈青又喊了曾教授和吕教授，他们俩岁数跟孙教授差不多，虽然是历史系和文学系的，但是人不错，见她吃的少，还会偷偷给她塞糖，塞点心，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就是怕年轻人遭罪，说不能让年轻人失去了希望。 沈青明白他们的意思，却没有吃那些东西，都分给了妮妮那些孩子。 她一个半混社会的老油条了，哪里会轻易因为区区环境的改变就失去了希望。 王教授和李教授，这俩平时跟她混的也好的，偷偷跟在后面偷听，一听是吃饭，忍不住了，“不是，小沈同志，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咱俩平时关系多好呢，你就舍得我看着你吃。” “顾谦十点到的，还得收拾行李，你觉得他能做出几个人的饭，回头啊，回头买肉，请你吃红烧肉，管够！”沈青拍着胸膛许诺。 “行，这可是你说的，老李，你给我作证。” 老李目光灼灼的瞪着沈青，“我的待遇不能低于老王！” 沈青能怎么办呢，都是一起讨论的小伙伴啊，“行。” “那我们呢？”又一群人凑上来。 沈青咽了口吐沫，“要不回头买头猪？” 顾谦忍不住摇摇头。 “行，这可是你说的。” “吓胡说啥呢，一头猪你吃的下吗？都给我起开，别耽搁我吃饭。”曾教授没好气的道，“人家夫妻俩的岁数加起来才有你们一个人大，也好意思欺负两个小朋友……都给我好好干活儿，等会儿过来给你们带热水。” 沈青心想，这曾教授岁数大，眼神倒是好使，驴车上除了装饭的篮子外，的确有一个铁皮桶，里面是开水。 回到驴车跟前，顾谦嫌弃篮子上盖得白布，先拿起上头两个饭盒和布包起来的馒头，最后是底下一个盖着麦秸秆的大瓷盆。 “盆里你弄得啥？”沈青已经快手打开饭盒了，里面一个是大葱炒鸡蛋，一个是绿豆芽。 顾谦揭开盖子，扑鼻的香味儿弥漫开来，沈青忍不住惊呼，“红烧鸡块，我都好久好久没吃了，顾谦，你怎么这么好呢！” 沈青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飞快抱一下顾谦，赶紧看向孙教授，“师傅，快吃！” 孙教授又好笑又好气，这学生但凡肯把她爱吃的心思全部放在药学上，她也不至于只有现在的水平。 孙教授夹了块土豆吃了，倏地眼睛一亮，朝顾谦竖起了大拇指，“好！” 沈青得意的笑笑，赶紧夹了块肉放嘴里，温度刚刚好，她大口的嚼着肉，太好吃了，又吃一口土豆，吸饱了汤汁的土豆入口即化，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一斜眼瞅见顾谦没拿筷子，立刻加了块肉多的塞他嘴里，“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掰两根树枝啊，马上要被他们吃光了！” 三个教授对视一眼忍不住笑笑，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不多吃点都对不起你打小报告了。 顾谦摇摇头，“吃过了。” 沈青才不信呢，她算了，时间不够。 她干脆自己跑到地边上，掰了两根树枝回来，“一起吃吧，不是说是五人份的吗，四个人也吃不完……到时候你拿回去还得再热一遍，多浪费柴禾啊，这里本来就树少——” “我吃。”顾谦投降。 吃过饭，三个教授坐在一起说话，沈青托腮看着顾谦用，馒头沾着剩下的汤底子吃了，吃的太香了，沈青看的又饿了，一块沾了汤的馒头塞她嘴里，果然好吃！ 她大口吃了，拍拍肚子拒绝了第二块，“我再吃就弯不下腰了，下午还要干活儿呢。” “吃吧，我下午帮你。”两人说着话把水壶都给灌满了开水。 “对了，你进屋的时候看到没，咱家两个桌子，其中一个是给你爹娘他们用的，另外，我还定了箱子、柜子，床有现成的，随时能让人送来，我就没急着买，你知道你弟弟妹妹喜欢啥样儿的……还有就是，家具什么的，要用木头来换，你明天先不急着去上工，先去砍树还了吧。” “这这里没啥说的了，你呢，可是一路顺风？” 顾谦点点头，“还行，我爹他们来的时候警卫员也跟着来送了，就是我娘，路上发烧，已经好了……我想着去县里不方便，就做主跟人买了一头驴和一辆板车，比不得汽车暖和，但是干啥都方便些。” “这是你买的？”沈青又惊喜了，欢喜的摸摸小毛驴的脑袋，“我还以为是借的呢，那以后就方便了，你们回来也是你赶得车？” “对，还跟老乡换了几只鸡，两斤肉。”顾谦看着沈青认真倾听的样子，明明只想说个大概，却不知不觉的想说更多，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走吧，我帮你干。” “你先回去吧，你爹一个人顾不过来。”沈青推了推他，“两个孩子到陌生的地方不适应，肯定需要家长陪的。” “你想多了，他们俩早就撒欢玩去了。”顾谦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他们俩就是属猴子的。” 沈青摇摇头，“有你这么形容 分卷阅读223 弟弟妹妹的吗？” “我又没说错。”顾谦眼中全是无辜之色。 “那行，你帮我干，咱们早点下班。”沈青没有再推拒。 平时是六点下工，今天五点，沈青和顾谦就先走了。 有顾谦这个外援在，沈青三点就干够六分的任务了，本来想帮孙教授干完的，谁知道老师不让，说是边干活儿敢说话，不然回去就他一个人多无聊。 沈青没有再说，开荒嘛，没有硬性要求，累了随时能起身休息，还真不需特意帮忙。 等干到五点，记分员过来一算，居然给了十二分，她这是一下子完成了两天的任务。 出了荒地，沈青跟顾谦挨着坐在车头，小毛驴慢悠悠的走着，看到路边的绿草就停下来啃两口。 沈青甩着根细枝条敲敲车板，小毛驴不带搭理她的，“哎，你骑过驴没？” “没有。”顾谦问道，“你想骑？” “咳咳，如果可以的话。”沈青搓搓手，跃跃欲试，她骑过马，嗯，以前出去玩的时候骑得，还有马的人在前头牵着，骑了半个小时，下来腿都软了。 但是毛驴不一样，个头矮，小巧，看着不吓人，而且，就凭顾谦的身后，安全太有保证了。 顾谦喊停毛驴，扶着她小心翼翼的爬到毛驴的背上，视野一下子开阔好多，她坐直身体比顾谦还要高些。 小毛驴感觉到背上压力，不舒服的动动，沈青险些滑下去，顾谦摸摸脑袋和耳朵，小毛驴立刻听话的当背上的人不存在。 “这毛驴可真听你的话。”沈青羡慕道，“不过这背上坐着还挺舒服的，看着这毛驴小，背上肉呼呼的，也不难受。” “那就多坐一会儿。”顾谦没有坐回板车上，拉着缰绳走在沈青一侧。 沈青张开双臂，任由风呼呼的带着尘土扑一脸，顾谦忍不住粥粥眉头，回头有时间了得去县里买几块不，给沈青、他妈还有两个孩子做几个头巾，像本地人一样裹着头脸。 “下来吧，不然到家你成土人了。”顾谦没忍住，指头点点她脸，指头上全是灰土，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跟花脸猫似得。 “没事儿，反正要洗澡。”沈青哼着《我有一头小毛驴》，就见远处一团黑点往他们这个方向跑，“你看那里，啥东西啊？” “人。”顾谦眯着眼看了会儿说道。 等了会，里的更近了，沈青也看清了，“好像是一群孩子，不知道有没有你弟弟妹妹……对了，不知道你弟弟妹妹叫啥名字，我这个当大嫂的，要给他们送礼物吗？” “送吧，你可是当大嫂的人……一个叫顾诚，诚实的诚，一个叫顾语，语文的语。”顾谦毫不犹豫的说道。 “合起来不就是成语了，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一家人。”沈青边说边琢磨，送个啥好呢。 还没等她想出来，对面不经想的俩小朋友已经朝着他们跑过来了，“哥，哥，哥——” 健康活泼，声音嘹亮，这是沈青对顾城和顾语的第一印象。 等到了跟前，看到打头那俩喊哥的孩子跟泥地里滚出来的似得，她相信了顾谦的话，这确实是俩猴儿。 “嫂子好！”倒是很有礼貌。 嗯，是好孩—— 第一百零四章 谣言止于智者 ‘子’还没有说出来, 沈青就眼睁睁的看着俩孩子一前一后抓着她的腿，她的衣服，嗖的一下爬上了驴背。 沈青心说, 不怪你们大哥喊你们猴儿，就是猴儿都没有你俩胆子大。 她手可比脑子快多了，一手抱住前头的那个, 一头揽住后头的那个，刚要喊顾谦看着点别掉下去了。 结果这俩猴儿呢，一个一巴掌拍在小毛驴的脑袋上，一个一巴掌拍在小毛驴的屁股上, 嘴里大喊着, “驾，驾……” 这一刻, 沈青深深的觉得那本书太不靠谱了，说好的这俩双胞胎身体弱呢, 说好的被沈红推一下就沟里呢，就这皮猴儿样，不把沈红推进去都算好的吧！ 好在顾谦和他买的小毛驴都比较靠谱, 一个一手一个提溜着领子把人提下来, 一个只看到嫩嫩的草芽。 “大哥, 我要骑驴。” 再加上角度一致的伸胳膊动作, 脸上一模一样的渴望, 沈青只能说，不愧是双胞胎。 “我下来, 让他俩上去吧。”沈青摸摸小毛驴的长耳朵, 又把坐前头的顾语扶正了, “不准打驴, 坐上去不要乱动。” “嫂子，我哥说你可白了，可漂亮了，我哥骗人，你脸上全是麻子。”俩孩子稀罕了三分钟，注意力就转移到了他们的新嫂子身上，顾诚对于新嫂子不是太满意，跟大哥说的不太一样。 顾语嫌弃的瞅一眼双胞胎弟弟，“顾诚，你应该改名叫顾蠢，你可真笨，嫂子之前干活呢，脸上都是土，可不就丑了，等洗干净脸就白了……你好好意思说嫂子，你问大哥，你还不如嫂子呢，脸上全是泥土！” “骗人， 分卷阅读224 我最好看。”顾诚不相信，伸手就往脸上摸，他的手掌，这一下好了，脸上又加两道‘黑胡子’，看的顾语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沈青肩膀撞下顾谦，“你这妹妹机灵得很啊。” “嗯，比同龄孩子早熟。”顾谦低声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带着笑意，夕阳印进眼中，点点碎金浮了起来，遮挡住眼中的情绪，沈青移开视线。 “你不知道，这丫头可是大院儿的孩子王，调皮捣蛋厉害的很，太贪玩了。”顾谦摇摇头。 沈青瞥一眼远远的看着他们的一群孩子，顾谦说的没错，确实是个孩子王，还是个自来熟。 “大哥，嫂子，你俩说啥悄悄话呢，我也要听。”顾诚挥着手抓沈青的袖子，身体前倾着，也不怕掉下来。 顾谦过去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坐好，谁要是掉下来了，明天不准吃糖。” 威胁一番两个孩子才老实下来。 不过他们很快觉得没意思了，大哥跟大嫂说话不理他们，小毛驴又不会说人话，还没有跟小伙伴好玩。 “大哥，我要下去，我不想跟小毛玩了。”顾语伸着胳膊，嘟着嘴巴，尽管满脸的泥土跟只小花猫似得，但就是特别可爱。 沈青心想，肯定是这里的孩子都是又瘦又黑，就显得白胖的顾诚顾语招人喜欢。 “能不能搞到照相机。”沈青忍不住问道，“算了，这句话当我没说，县城里有照相馆吗？给两个孩子照个相片吧，别看现在胖乎乎的，在这住一个月就瘦了，说不定还会变黑。”变丑。 留个好看的照片，以后洗眼用。 “县城没有照相馆。” 沈青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以后俩孩子想起自己的童年，哦，我又黑又丑。 两个孩子本来跟着那群孩子跑了，这会儿带着人又回来了，顾语小大人似得指挥那些孩子排队，谁不排队不准摸驴。 顾诚挺直身板站在姐姐跟前，谁要是不听话，他就瞪着谁，瞪到那孩子投降为止，看得人太好笑了。 沈青跟顾谦在旁边看着，防止小毛驴尥蹶子，发现这群孩子几乎全是生面孔，“全是本地人的孩子，妞妞他们都不在里面。” 顾谦小声道：“本地人排外，看不起下放的孩子，下放的孩子差不多懂事儿了，也看不起本地孩子，不过有这两个猴儿在，这农场的孩子用不了多久就得玩在一起。” 沈青猛然想起之前对于书里的疑惑，试探道：“我怎么记得沈红上辈子回去好像说过，顾语身体不太好？” “对，出了点事儿。” 看着顾谦沉下来的脸，以及防备的神色，沈青没有再问，安慰了句，“这辈子看着带你，防患着点。” 顾谦没有吭声，视线落在顾语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丫头敏锐的察觉到了大哥灼热的视线，“大哥，你老看我干什么？是因为你要老了吗？” 沈青噗嗤一声笑了，“虞阿姨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吧，为什么教出顾语这么个小奇葩来，她不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顾谦扯扯嘴角，他只想妹妹活着长大，别说是说相声，就是无业游民，他也愿意养着。 “大嫂，是大哥跟你说笑话了吗？”顾诚眨巴着黑黝黝的眼睛问道，顾语是女孩子，但调皮捣蛋，面向英气，顾诚则显得特别乖，尤其是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特吸引人，沈青就被勾的忍不住俯下身体想亲一口，可看到他那张大花脸，她下不了嘴，僵硬的转成爱的抱抱，“对，你大哥跟我说了个冷笑话。” “有多冷？”顾诚睁大眼好奇的问着。 “很冷，下雪天冻的发抖知道吧，就那个冷的程度。”沈青一本正经的骗孩子。 “我也想听。”顾语插进来抱住要嫂子的腰，跟妈妈的腰一样，软软的可真舒服，“嫂子，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 这孩子话题跳跃的可真快，沈青点头同意，“可以，只要你爸妈同意。” “嫂子，你快说，我也要冷的发抖。”顾诚一屁股挤开姐姐。 “不行，你穿的太薄了，冻感冒了明天没法跟小朋友玩了，还得喝苦苦的药。” 顾诚认真的点点小脑袋，他记住了。 总算等这些孩子轮流摸完小毛，沈青和顾谦赶紧坐上车让小毛快跑。 两人先去了曹木工家，选了两张单人床搬到板车上直接运回去，远远看到隔壁门打开，沈青有些紧张的抓住顾谦的衣袖，“那什么，你爸妈要是嫌弃我，说难听话，我不会忍着的。” 毕竟儿媳妇从大学生变成小村姑，她要是的妈，也得炸毛。 “我姥姥的规矩严的很，我妈是我姥姥教出来的，只要不踩底线，她不会说难听话。” 虞夫人的‘书香门第’指的就是顾谦姥姥家那边，顾谦的老爷是入赘的，虞夫人也是跟着顾谦姥姥姓的。 这是书里虞阿姨对女主说的，继而引出了虞家家传的一部典籍，在女主生下孩子之后，就被虞阿姨传给了女主。 分卷阅读225 沈青放下心来，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要知道，书中虞阿姨不管对沈红还是女主，都态度很好，这样的文化人，自然也是喜欢文化人的，她现在可是个‘粗人’。 听到外面板车咕噜噜的声音，顾师长从屋子里出来。 沈青紧张的跳下车，大声喊道：“顾师长好。” 顾师长笑笑，“咱们是一家人，你不用客气，而且你喊错了。” 沈青立刻机灵的改口，“爸。” “哎，好。”顾师长笑眯眯的拿出个红包递给她，“之前也没想到会出错，算了不说了，以后跟顾谦好好过日子……进来说话吧。” “谢谢爸。”这是迟来的新人的见面礼，抹着红包厚实的很，沈青笑眯了眼，“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给我们准备了什么礼物？”虞阿姨从屋子里出来，笑着把一只盒子递给沈青，“这是妈给你的，打开看看。” 盒子巴掌大，不够掂着重的很，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个金子打得令牌样的东西，表面雕刻着‘新婚快乐’，沈青眼睛瞬间瞪圆了，下意识问道：“纯度多少？” 呃，这就尴尬了，沈青低着头，恨不能用脚趾头抠出个三室两厅来，没听到动静，她悄悄觑了眼顾谦：快，转移话题大法！ 她没看到的是，顾师长和虞夫人相视笑笑，脸上没有一丁点的不高兴和鄙夷。 “这块是纯金，百分之九十九的，能听懂吗？” 她的官方人设和资料上就是小学学历，虞夫人问的很贴心。 沈青点点头，顺便更新了下个人资料，“听得懂，我已经自学到高中的内容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随时考我！” 说完飞快瞟了一眼金子，颠了颠盒子，跟她拿回家的金块差不多重，但这个纯度高，不是带杂质的能比的，就算现在卖，也能卖到一千的价。 虞阿姨可真实在！ 沈青很喜欢。 可是看到顾谦就欢喜不起来了，如果她跟顾谦离婚，这金子肯定不能是她的了，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沈青不舍得晃晃，耳朵忽然动了动，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太对的声音，金子发出的撞击沉闷，这个声音却还很轻，是个质量较轻的东西撞击发出的声音。 这个念头飞快在脑海中闪过，虞阿姨已经摸摸她的脑袋，“行了，别抱着了，先放回房间，这东西贵重，一定要妥善保管。” “我会的。”沈青郑重保证，这可是金子，她决定弄个保险柜，不然她都不放心金子一个东西留在家里。 起身的时候沈青碰到了桌子上另一个盒子，盒子一歪，盖子掉下来，露出一个碧绿色的镯子，看着有点眼熟。 “你先去放东西，我来收拾。” 沈青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等出了门她才想起来那镯子不就是当初酒席的时候，虞夫人送给沈红的吗。 她跟顾谦毕竟不是真夫妻，这种涉及钱财的事儿，她一向不掺和，还以为顾谦早就要回来了，没想到现在才给。 在屋子里转一圈，沈青放哪里都不放心，她需要一个保险柜！ 最后先塞进放书的箱子底层了，然后拿着她从海城带回来的两套美白霜、润肤水以及护手霜，以及她最后一罐子洗发膏去了隔壁。 “爸妈，这些送给你们。”沈青一一介绍道，“这是护手霜，不过是冬天用的，油性大，你们先用着，回头我弄个清爽型的，这个不分男女，可以很好地保护双手，干活儿更利索……你们可以问问顾谦，顾谦也跟着我用呢，你们看看他的手，是不是比以前好。” “这个是美白霜和润肤水，美白霜是给阿，给妈用的，润肤水都能用，拍在脸上，可以保持脸部湿润透气，夏省气候干燥，风沙大，早晚涂上，能有效防止脸部皮肤裂口。” “我用不着。”顾师长嫌弃道，“这是给你们女人用的，儿媳妇，你这是偏心。” 沈青摸摸鼻子觑了眼虞阿姨，虞阿姨眼睛放光，让她一瞬间产生了自己的东西特别好特别好的感觉。 虞阿姨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一听顾师长的话，立刻美滋滋的抄起六瓶罐子就跑，唯恐走得晚了被抢了。 走了两步，虞阿姨回头示意沈青跟着，到了角落，一脸神神秘秘的从箱子掏出个一模一样的护手霜的小盒子来，沈青吃惊极了，不是在海城卖吗，怎么京城的人也有？ 沈青心里哀嚎一声，完了，她的礼物一点不新颖了。 虞阿姨激动的挥舞着手，“你从哪儿买的，这是我从我海城同学那里买的，跟你这一样，特别好用，说是护手霜，擦脸也好使的很，她当时便宜的时候买的不多，就分给了我一个，我本来还想让人在海城代买的，谁知道听说是个老中医做的，做的人出事儿了，再没有了，这东西现在可贵了，都是珍藏版的了，我都不舍得用，还以为这辈子只能用这一盒，没想到你会送给我，小青，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闺女，顾谦是我女婿……你弄到这么多没少花钱吧，你们刚结婚，手里没钱，这 分卷阅读226 东西你能想着我就是心意了，花了多少钱，妈补贴给你。” 呃，沈青摸摸鼻子，很严肃，很郑重的看着虞阿姨，“妈，谣言止于智者！” 嗯？虞阿姨歪着脑袋，忙着的看着她，沈青差点就忍不住伸手了，“妈，您的皮肤保养的可真好，可真年轻。”她奔五的时候要是能有这皮肤状态就好了。 “会的……不是，你刚才说的谣言止于智者，什么意思？”虞阿姨眼睛放光，“你的意思是——那个老中医还活着！” 沈青深吸一口气，“不但活着，还活的好好的，还有，妈，人家今年还不到二十，不要叫老中医了，不然人家生气了就不做了。” 第一百零五章 雄心壮志 “好, 妈知道了。”虞阿姨笑着拍拍沈青的手，她倒是没有怀疑这东西是沈青做的，再年轻也不可能在二十以下, 要不然全国那么多学化学，学中医的学的都是假的吗，连个孩子都比不了。 她觉得沈青十有八九跟做的那人认识, 以后她岂不是再也不用发愁不够用，只可惜被关在农场了，不然她肯定要跟老同学好好的炫耀一番。 对上虞阿姨的笑脸，沈青咽回了嘴边的话。 她其实想说这就是她做的, 可以随便用的。 但是, 虞阿姨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相信的样子，算了, 到时候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 “小青，小青, 你这里面加了茶叶吧？”旁边顾师长好奇的往掌心倒了一把膏体，凑近闻到淡淡的茶香，比百货大楼卖的花香好闻多了, “适合我们男人用。” 虞阿姨正研究她的化妆品呢, 闻言随口应道：“行, 你喜欢就留着用吧……对了, 这茶香的, 你在哪儿买的？” 回头用完了好知道去哪儿给她家老头子买。 “这个买不着，跟护手霜一样, 是人家自己做的, 你看, 连个包装都没有, 您要是喜欢，回头我还能弄到。” “那行，回头用完了我跟你说。”顾师长一点也不客气，实在是他用烦了虞阿姨的桂花味儿洗头膏，一个大老爷们，顶着一脑袋的桂花香味儿实在有损男子汉的威严。 虞阿姨笑吟吟的嗔了眼顾师长，“就你事儿多！” 顾谦瞥一眼沈青，他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可又觉得自己会不会是想多了，他也不是没见过几十岁的人再学习的，或许沈青就是那个时候学的。 正想着，一股茶香味儿铺面而来，自己家他也没有防备，下一瞬间脑袋就被人揉了一大把，脑袋上也黏巴巴的。 顾谦：“……” 他伸手在脑袋上抹一把，抓下来一手的洗发膏，‘罪魁祸首’顾师长已经揽着媳妇往外走了，“顾诚顾语咋回事儿，跑哪儿野去了？” 沈青失笑，“妈刚才说灶上温了热水，去洗个头吧。” 顾谦之所以在县城待了好几天，除了等顾师长他们，还要大采购，刚好有驴车也方便带东西回来，这次家里的东西几乎备齐了，就连牙刷、香皂什么的顾谦都没忘记。 沈青跟着一起出来，她从坐上火车一次澡也没洗过，身上早就脏的不成样儿了，现下有了澡盆，等顾谦洗完头，她准备好好洗个澡。 虽然做饭总翻车，但烧火问题不大，沈青在大铁锅里加满水，往炉膛里塞了两根粗木头，新一锅的水还没烧开，顾谦就洗完了。 沈青羡慕的看着他的短发，这里洗澡用水不方便，她也想剪个短发。 “头上还有？” “啊？没了，干净的很。”洗发膏里面放的茶叶少，还是沈翔养鸡的那山上捋的野茶，洗完后没啥味儿了。 “你跟前的桶里水还有吗？”顾谦拿了干毛巾在脑袋呼啦几下挂绳上，提上靠墙的两个空桶。 沈青起身把扁担递给他，“没了……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然天黑路不好走的。” 关键是他们还没做饭呢。 “不用，你看着火。”顾谦直接一根铁钩子上挂了两只桶。 家里现在一共四个铁皮桶，都是顾谦在县城里买的，一根指头粗细的铁条穿过两个耳朵。 沈青看的很担心，“四桶水呢，你能挑动吗？” 顾谦看她一眼没吭声走了。 行吧，翻车了可别怪我没提醒，沈青冲着他背影做个鬼脸。 她拿了葫芦做的水瓢舀了点热水把澡盆洗干净，又把灶底下的烧的半红的柴禾块夹出来放进炉子里，等会儿洗澡的时候可以放在屋里，暖和，还能温着水洗第二遍。 水刚烧开，顾谦挑着四桶水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力气这么大还是超出了沈青的预料，这要是跟顾谦打架，她肯定打不过啊。 试了下水温，沈青关上门，从里面拴上，又让顾谦在外面看着点，别有孩子敲门。 洗完第一遍，屋子里没有下水道，沈青只能舀了水冲一遍，穿上衣服开门，让顾谦帮忙把水倒了。 没急着洗头 分卷阅读227 ，因为灶台被顾谦占了，他在做饭，李卫国在洗菜，沈红在摘菜。 李卫国是认过顾师长当干爹的，今晚是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肯定是要一家团聚的。 正想着，听到两道欢快的童稚声，她抬头看去，顾师长带着小儿子小女儿回来了。 “嫂子。”两个孩子直奔沈青，又被顾师长一手一个揪着衣领子动不了了，虞阿姨一人敲了一个爆栗，“你们两个泥猴给我老实点，洗澡换衣服之前不准往怀里扑。” “知道了。”两个小家伙捧着脸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无声的传递着只能他们自己才懂的话。 “来，嫂子教你们个好玩的。”沈青招招手。 两个小家伙跟着来到屋外的一处空地，“嫂子，咱们玩啥？” “五子棋。”再往前的一片布满了干枯的杂草，还有很多小石子。 沈青捡了一块石片，又替两个孩子挑了两种颜色的小石子，回到屋子前，在地面上画了棋盘，带着两个孩子各玩了一盘。 五子棋难度不大，正适合五六岁的孩子玩，没一会儿两个孩子就‘杀’得难解难分。 屋子里看书的虞阿姨捣捣顾师长，“这个儿媳妇倒是换对了。” “你这说的啥话？”顾师长拧眉，“卫国也是我儿子！” “你再给我大声点试试？”虞阿姨伸手恰在顾师长腰上，“晚上我跟儿媳妇睡去！” “虞同志，你这可就不讲理了！”顾师长啪的一下放下书，虞阿姨可不怕他，“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没说卫国不好，就是沈红的性格，跟咱们小谦其实不太适合，你不觉得小青跟咱们小谦特别合得来吗，我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俩还挺有夫妻相的。” 顾师长翻个白眼，“没看出来。” 虞阿姨就是找人说说话，也不管顾师长说了什么，自顾自的道：“咱们小谦这些天心情好的好，看着小青，也温柔的很，他对我这个妈好像都没这么温柔过。” “怎么，你还吃儿媳妇的醋？”顾师长挑眉看着那边的顾谦，“还真是，这小子肯定是随了我，疼媳妇……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小子早就看上小青了？” 虞阿姨警告的瞪他一眼，“这种话不能乱说，你儿子你还能不知道，他要是看上了小青，根本就不会和沈红办酒席！” 顾师长点点头，起身负手出门去，“我去看看我闺女和儿子玩啥呢，都快打起来。” 没一会儿，沈青大腿被顾诚抱住，小男孩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摊开的掌心里好多石子，“嫂子，咱俩一起玩。” 她瞥了一眼，顾师长跟顾语各占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的棋子。 “好，我陪你玩儿。” …… 吃过饭，沈青把头发洗了，然后拿出纸笔坐在桌前分别画了五子棋、跳棋的棋盘，标注了棋子数目，刚画完就被顾谦拿走了。 沈青拿出纸重新画，这次画的是‘九宫格’和‘俄罗斯方块’，这都是前世流行的益智游戏。 也是方便做出来的。 同时也是她送给小姑子和小叔子的礼物。 “还有这两个，你觉得咋样？”沈青把‘九宫格’和‘俄罗斯方块’图纸递给他，“能做出来吗，这要是礼物，两个孩子会喜欢吗？” 顾谦毫不犹豫的点头，“会。” 然后趴桌子上研究开了，熄灯了还意犹未尽的道：“还挺好玩的……这是后世的游戏？” 沈青一僵，随后想到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遂放松身体，放心大胆的忽悠，“没错，上辈子很多小孩子都玩这个。” “你活到了多大岁数，哪一年？”顾谦转过身体看着她。 这屋里的床就一米五宽，两个人平躺着身体挨着身体，好在顾谦人品过关，沈青也不担心。 但他此刻翻身，脸正好对着沈青，中间隔了不到一拳头的距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侧，让沈青一下子僵住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嗯？”没等到回答，顾谦睁开眼看过去，见她眼睫毛飞快的眨着，不由得问道，“你眼睛进灰了？”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了，那声音像是贴在耳边说着，带着些微的沙哑，一个劲儿的往她脑子钻，心里钻，弄得她心痒痒，一时反应就慢了。 顾谦却是个行动派，只当她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肘部支起来，倾身往沈青脑袋前移，然后低下头，对着她的眼睛猛吹。 猝不及防之下，沈青眼睛被吹得都睁不开了，刚才心里头涌起的那一点点的感觉瞬间不翼而飞，心里腾地生气一股子气来，这个笨蛋！！！ 她扭过头要避开，顾谦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捧住她的脸不让动，“先别动，把眼睛睁开，马上就好！” 这人又去扒拉她眼皮子。 艹！ 沈青抬手摸到他衣领，往外推推不动，她干脆往下拉，顾谦本来就故意往下用力免得被推开，这一下双重力的作用下，嘭的一声——b 分卷阅读228 r 　　顾谦脑袋重重的磕在沈青脸上，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里装了啥，砸的沈青眼睛冒金花，眼泪直流。 顾谦也难受，不过他很快被嘴巴边另一个有点奇妙的感觉所吸引，很软，还有点甜，他忍不住伸舌头舔了一下，舔完觉得不对，他疯了吗，他在做什么？ “对不——” “你舔哪儿呢！”沈青也被顾谦这一突然一下给吓着了，立刻炸毛了，亏得她还觉得这家伙是个正人君子！ 一把把这人推开，这次没有阻力了，顾谦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的是，此刻不走，更待何时……走之前他回头觑了眼，他发现自己好像舔了沈青的嘴唇，原来亲嘴是这样的感觉吗？ 顾谦心里翻腾起一个念头，不管沈青这座山有多难拿下，他都不会放弃，他要在半年内再舔一次！ 也就沈青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的雄心壮志，不然非得把这家伙赶出门去！ 这边顾谦身体灵活的一个侧翻越过桌子躲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沈青，“对不起。” 沈青气的抓起顾谦的枕头扔过去，“做了错事儿你还躲！” 顾谦挠挠头接住枕头走到床边，悄悄觑了眼她的嘴巴，红润润的，跟樱桃似得，鬼使神差的，他把脸怼到沈青跟前，“要不你舔回来？” 你在说什么？沈青倒吸一口气。 顾谦这鬼使神差撑起的勇气顿时一泻千里，可是想到沈青要是跟他生分了，他又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对不起，沈青，我喜欢你，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算了，算了，睡觉吧！”沈青同时说道。 说完，两人互相瞅着，“你刚才说什么了？” 沈青摆摆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说一次，再说错，你就去跟顾诚作伴吧！” 顾谦瞄了眼气势汹汹的女孩子，刚才告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低着头，声音中带着委屈，“对不起，我错了。” 听着这暗哑又委屈的声音，沈青磨磨牙，她真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声控，反正，火一下子消了，她也没有那么生气了，“睡觉吧，不准再骚扰我。” 她说完裹着一半被子躺下，面朝墙壁。 顾谦挠挠后脖子，掀开被子躺进去，他是最有耐心的战士，不能逼迫的太紧了，平躺着，直到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睁开眼，胳膊垫脑袋底下，转过身体看着沈青的背影，替她掖掖被子，手臂搭在被子上，隔着被子抱着沈青。 …… 沈青醒来的时候顾谦已经做好饭了，甚至还给她端进了屋，就连热水也给她弄好了，毛巾搭在椅背上，就差替她把脸给洗了。 沈青睨了眼顾谦，这家伙在心虚。 “你先出去，别看着我。”沈青忽然抬头。 “你快点吃，我先把你画的图纸送到曹木工那里？” “可以，谢谢。” 见她没有继续生气，顾谦松下口气。 门一关上，沈青就忍不住捂上脸，她的脸发烫，此刻一定红透了。 这家伙刚才一直看着她，视线跟在开水锅里滚了一圈似得，实在让人受不了。 洗好脸，沈青拍拍降下温度的脸，她没有情感障碍症，自然感觉的出来，顾谦喜欢她。 她要说对顾谦一点好感没有是骗人的，这人五官长得好，个人能力强，尤其是饭菜做的好，简直是点点都戳在她心上。 她，的确是有点心动。 尤其是昨晚上顾谦亲她的时候，她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小青，小青，还没起来吗？” “妈，起来了。”沈青过去打开门，“妈，吃饭没？” “吃过了，你爸早上醒的早，去跑步，我给吵醒了。”虞阿姨把一个纸袋递过来，“这是我们来之前做的肉干，昨儿个忘了拿出来了，你拿着吃。” “谢谢妈。”沈青眼睛亮晶晶的接过纸袋，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股麻辣肉香味儿扑鼻而来，“好香！” 她捏了一个塞嘴里，朝虞阿姨竖起大拇指，“好好次。” 连着吃了两片，沈青依依不舍得放下来，这东西吃一片少一片。 虞阿姨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吃吧，吃完了让顾谦再给你做……不是说可以高价买肉吗？” “对，这里的地肥力不太行，根本吃不饱肚子，多养点牲畜，我之前去看过，光是干活儿的人就有好几百，只要是场子里的人，都可以买，不要票，价格是市场价的两倍。”沈青想起自己答应请客的事儿，一头猪是不可能的，但是半头猪还是可以的。 “是吗，那我今天也过去看看。” “妈，你用上工吗？” 虞阿姨身体虚弱，安全起见，还是别了。 “不用，我办病退了。” 那就好。 第一百零六章 卷王 吃完早饭洗了锅碗后顾谦刚好回来, 因着虞阿姨主动请缨给他们 分卷阅读229 送饭，沈青他们空手去的。 照例得先去领工具，平时拿钥匙的黄庄守在门前, 今天倒是奇怪，孔场长也在，轮到沈青等人的时候, 还亲切的问他们粮食够不够吃，吃完了直接找黄庄领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她总觉得孔场长不安好心，皮笑肉不笑。 不管怎么说孔场长也是笑脸相迎, 沈青也笑笑回应, 敌不动我不动。 中午饭点的时候，虞阿姨赶着小毛驴送饭来了。 除了她, 身边还跟着十多个人，一眼看去乌泱泱的还不少。 说真的, 干了也有三四天的活儿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起送饭！ 地里的人听到远处传来的女人们的说话声，全都起身望着, 稀奇的不行。 “别看了, 反正该吃饭了, 走吧, 去地头等着。”王教授一手扛起铁锹, 一手拎起地上捆扎好的枯草，然后朝沈青挤挤眼睛。 沈青比了个‘OK’的手势, 挡在一心沉浸在劳动中一点反应没有的顾谦, “吃饭了。” 顾谦直起身先看表, “还差一刻钟才十二点。” 沈青叉腰翻个白眼, “顾谦，你够了啊，再卷下去我就真把你关屋子里了！” 哎，真的，过来人经验，不要和这些实诚的军人一起干活儿，太卷了，差点没把她给累岔气，且据她观察，她用五个小时的时间干完了平时一天的工作量。 当然，效果也非常喜人，她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顾谦最后没能干完最后一刻钟的活儿，被沈青强行拖了出来，其他人见状，不约而同的松口气，赶紧扛着各自的工具出来，不比年轻人，他们的腰要断了！ “什么叫卷？”顾谦问着顺手把铁锹递给沈青，自己拿过她手里拖着的一截子树根，又替隔壁，隔壁的隔壁几个岁数大的拎了枯草。 “你这就叫卷。”沈青说完瞅见顾谦茫然看着她，她噗嗤一声笑了，瞅一眼后头没人，她踮脚捏了下顾谦脸颊。 顾谦面无表情的看一眼沈青，她嗖的缩回手，‘恶人先告状’，“从今天开始，睡觉前用热水洗脸，抹润肤水和美白霜。” 顾谦满脑子都是刚才被沈青捏脸的那一幕，没听到说的什么，只听到她好像说话了，不管说什么，他点头答应就对了。 他居然同意了？沈青怀疑他走神了，根本没听清她说啥。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说话算话就行。 满意的拍拍手，沈青想起先前的话题，怕不够形象，还特意拉起顾谦的衣角，“你看，这个角是你和李卫国，后面是我们，你跟李卫国卷起来，我们这些人再不想动，也被你带着往前走！” “对不起，你们不用看我和李卫国，你们按着自己的节奏干就行了。”顾谦的意思很明白，不卷是不可能的。 沈青磨磨牙，“你干慢点。” 顾谦想也不想的拒绝，“这是偷懒的行为，不可取，沈青同志，你的思想需要加强教育。” 沈青：“……” …… “这是怎么了？你俩吵架了。”虞阿姨揉揉顾诚的脑袋，“不准挑食，吃口青菜。” “没有。”沈青挨着虞阿姨坐下，“就是跟他一起吃饭容易噎着。” 虞阿姨笑笑，深有同感的道：“我用了半辈子都没给你你爸改掉吃饭快的毛病，习惯了就好，你吃你的，他吃他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做不到啊。 “我听她们说，开荒累的很，完不成不允许下工，你要是坚持不住妈去给孔场长送点礼，咱也去养猪去。” “妈，不用了，我可是特意跟孔场长提出要开荒的。”沈青急忙说道，“我干不来养猪的活儿……鼻子太灵了。” 虞阿姨善解人意道：“那你也别累着自己了，不然回头身体累坏了不好要孩子的，累了就休息，剩下的让顾谦干。” 沈青抵着头扒饭，只觉得脑子里一堆乱码，没想到她也有被催生的一天……等会儿虞阿姨要是问起啥时候要孩子，她该怎么委婉不伤人的拒绝，又能让虞阿姨短期内打消这个念头呢？ “嫂子，我能要个妹妹吗？”顾诚忽然抬头问道。 顾语紧跟着，“我也想要个妹妹。” 呃，要妹妹啊，你们找错了人了吧，沈青同情的看着俩孩子。 啪啪两个爆栗，俩孩子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老妈，熊孩子顾语还不忿的嘀咕，“又不是跟你要，你为啥打我们？” 虞阿姨没好气的瞪了眼俩孩子，“你嫂子生的不叫妹妹，叫侄子和侄女。” 顾语反应也快，“对哦，之前妈说过的，我给忘了……那，妈，你能给我——” 未，免这孩子又丢人，虞阿姨眼疾手快的给她嘴里塞一筷子的鸡蛋，快吃你的吧！ 沈青则暗暗松口气，只要催生的不是她就好。 吃完饭，虞阿姨她们要走了，这里面只有虞阿姨不用 分卷阅读230 上工，剩下的人下午还得去喂一顿食，或是把在外面浪的鸡、羊赶回来。 春天，不光是人类盼望的日子，也是荒野里饿了一冬的狼让聚餐的日子，这要是鸡啊，羊啊的在外面流浪一晚上，保管第二天就剩下堆骨头。 …… 有顾谦和李卫国这两个卷王在，今天上工超级的累，但是公分也超级超级的高，就连六十的孙教授都拿到了八分，沈青更是拿到了十一分的超分，顾谦和李卫国俩，拿到了十五分的超超分，等于沈青等人平时三倍的工作量！ 关键是，沈青他们翻过的地跟狗啃似得，顾谦和李卫国翻过的的地，就整整齐齐的，远远看着特舒心。 记分员过来记分的时候，直接在十五分的基础上多加了两分1 也就是说，人家干一天抵得上他们干三天还不够！ 他们只能喝稀粥，人家不但能一天三顿干的，还能换点肉回来吃。 羡慕归羡慕，但也是真比不了了，老教授们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还是李卫国先回去赶了驴车来把人拉回去的。 毛驴车交给李卫国赶着了，顾谦陪着沈青在后头慢慢的走，他见沈青一个劲儿望天，也忍不住抬头看看，就几多白云，有啥可看的？ 他有疑问就问出来了，沈青幽怨的瞪着他，“看明天会不会下雨！” 下雨就不用下地了。 顾谦眼中闪过无奈，忽然快走几步绕到沈青前面，蹲下。 “干嘛？”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 瞅瞅路上这会儿没人，她也没矫情，往背上一趴，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顺手揪揪耳朵，“走了。” “你怎么这么轻？”顾谦起身颠颠。 “你觉得有多少？”家里没称，她从来到这里就没称过体重，不过干活儿多，油水少身上肉少，摸着都是骨头架子。 “八十来斤。” “那确实太轻了。”这会儿夕阳下，小风吹着，沈青眯着眼看着远处灰黄色的地平线，“我的钱还没花呢，回头问问啥时候杀猪，到时候定半头猪，等下雨天的时候，咱们请孙教授他们吃一顿。” “好。”顾谦应道。 顾谦的背算不上舒服，但是让人安心，说着话，沈青倦意上来，顾谦听着她嗯嗯嗯几下没声儿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看来确实累坏了。 他脚步放轻，但是速度更快，没一会儿就回到住处，路上经过孙教授、孙阳他们前排的时候，发现特安静，往常大家烧水做饭，说话吵架，热闹的很。 今儿个外头就孩子还在跑着玩。 他原本还想拐去曹木工那里拿玩具的，但听着那边的吵闹声，他脚步一拐先回了家。 虞阿姨正在做饭，见状瞪了眼儿子，“你咋不知道帮着点？” 顾谦心说，我怎么没帮，我就算帮了她也不能站着不干啊。 “我爸今儿个第一天干，你晚上烧点热水给他烫烫脚，按一按腰。” “我知道，你快进去，这么睡容易着凉。”虞阿姨催促道。 却见沈青已经睁开了眼睛，对上虞阿姨的眼睛，她一激灵赶紧从顾谦背上跳下来。 旁边早就等着的顾诚顾语俩小朋友立刻伸出手，“大哥，我也要背。” “你们大哥干了一天的活儿累了，哪天下雨再说。”沈青脱口而出，说完忍不住锤自己脑袋一下，顶着旁边两道目光，硬着头皮补救道，“那什么，嫂子让人做了更好玩的玩具给你们，就在曹木工那里，嫂子陪你们去拿。” 她实在不敢抬头看旁边俩人的目光，赶紧拉着被‘更好玩的玩具’吸引的俩孩子就跑。 一口气跑到对面，仨人一起停下来大口喘气。 “你们没事儿吧？别张大嘴喝风，回头嗓子疼，我给你们做最苦的药丸子吃，比烧焦的饭还难吃一百倍。”沈青替俩孩子拍拍背，又问，“身上出汗了没，出汗要早点说。” “嫂子，我们知道。”顾语亲昵的靠在沈青手上。 “嫂子，快点去看新玩具吧，我闭着嘴巴。”顾诚指指自己的嘴巴。 “那到不用，不要故意张嘴喝风就行。”沈青掏张纸出来替两人擦擦额头的汗。 曹木工家里正吃饭，不过早上顾谦送过去的图纸全部做好了。 沈青检查过后，发现曹木工做的很仔细，边角都给打磨光滑了。 “多少钱？” “给个五毛就行了。”不费木头，就是费点时间，人在他这里买的多，曹木工也没多要，就提醒了句，“别忘了让你男人把欠我的木头还了。” “知道了。”沈青把图纸塞兜里，拎上装玩具的木头箱子，“回家再看。” 路上遇到不少吃完饭在外头跑着玩的本地孩子，姐弟俩得意洋洋的停下来炫耀，“看到没，这是我嫂子专门给我做的玩具。” 沈青眉头跳了跳，等着一群孩子散开，她立刻道：“嫂子知道条近路，咱们抄近路……这样你们也能早点玩，还 分卷阅读231 是说，你们宁愿留在这里慢慢的，跟其他小朋友炫耀？” 姐弟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回去玩。” “那就跟紧了。”沈青招呼一声，直接从一排排的房子中间斜插到底，就是本地人和外地人中间那片枯草丛生的荒地了。 在穿过最后一排房子的时候，沈青耳朵一动，她好像听到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看一眼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俩孩子，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认识的人，是孔场长，他来这里干什么？ 沈青扒着墙边偷看，不知道是孔场长太警惕了，还是她的目光太明显了，孔场长忽的回头，她赶紧缩回脑袋，谁知道就看见孔场长从房子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出去了。 沈青摇摇头，一回头看到俩小孩站她身后，也偷偷的往外看，“嫂子，你看啥呢？” “一位看到了个熟人，看错了。”沈青摆摆手，“走吧。” 回到家饭已经好了，俩孩子委屈巴巴的看着沈青，沈青心虚的摸摸鼻子，“那什么，嫂子快快吃完陪你们玩。” “都给我好好吃饭。”虞阿姨瞪了眼顾诚顾语。 俩孩子肩膀齐齐耷拉下来，趁着虞阿姨转身，沈青悄悄冲他们眨眨眼，俩孩子悄悄欢呼一声，埋头卖力的扒饭。 顾谦忽然问道：“你不累了？” “实话实说，玩起来不累。” 顾谦摇摇头，说真的，沈青这个人很矛盾，既能跟几岁的孩子玩到一起，又能把几十岁的老人哄得哈哈笑。 吃过饭，沈青刚拿起玩具箱，孙教授就背着手来了，“小青，闲着呢？” 沈青看一眼期望的孩子，“老师，你看，我给俩孩子做了几个玩具，益智玩具，你都不一定能玩过。” 孙教授瞥一眼她，心知肚明这丫头想偷懒，也不拆穿她，“行啊，我倒要看看，还有我我玩不过去的游戏。” 沈青当机立断拿出打乱的九宫格，把规则讲了一遍，然后拿出跳棋，带着两个孩子各玩了一遍，这个时候孙教授还没把九宫格给排好。 沈青得意的挑挑眉，这可是9*9的格子，慢慢玩吧。 第一百零七章 杀猪 “嫂子, 你快看，顾语犯规！”顾诚扯着沈青的袖子摇晃。 沈青揉揉他脑袋，“我看看……没有犯规, 你看这里……” 两个孩子吵吵闹闹的总算是走完了一盘棋，输掉的顾诚抱着沈青的胳膊，看着可怜巴巴的, 沈青只好说道：“再下一盘，说不定就能赢了。” 有道理，顾诚信心百倍的坐下，“再来！” 沈青摸摸鼻子, 发现自己越来越会骗小孩了。 一抬头才看到孙教授不在了, “顾谦，孙教授呢？走了吗？” “没有, 在屋子里和爸说话。”顾谦手里拿着刀子，正在把方形的棋盘削圆。 沈青嗯了一声, 拿起俄罗斯方块拼着玩，就听到屋子里一声急促的‘小青’，接着孙教授着急忙慌的从里面跑出来, “你快看这个！” 沈青心想估摸着又是孙教授有啥新想法了, 结果伸脖子一看, 居然是她作假的‘甘油发酵法’, 因着没有器材, 加之他们认识时间不久，沈青没打算这么早就把这个‘发现’讲给孙教授他们听的。 既然看到就看到了吧, 沈青按照之前想好的那样, 面上波澜不惊, “这怎么了？我早就看过了, 有啥不对吗？我毕竟没有系统学过，有些东西也是一知半解。” 孙教授没好气的瞪了眼沈青，你没有系统学过？差不多得了，还真当自个儿是唱戏的啊？ 到底是没揭穿她，这丫头有秘密，不过既然敢露出来，可见是没有坏心的。 沈青摸摸鼻子，“您到底要说啥？” 他冷哼一声，啪的一声合上书，“我走了。” “哎，老孙同志，别跑啊，快来看看，我拼出来了！”追出来的顾师长急忙喊道。 孙教授小跑着走了，“回头说。” “他跑啥，不就是没我聪明吗。”顾师长问着，把九宫格放沈青面前，得意洋洋道，“怎么样？” 一眼扫过去，九行从一到九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唯有右下角一个空格，确实厉害了。 顾谦抬头扫一眼，“这个也叫华容道吧？” 沈青点点头，“没错。” “华容道，华容道长这样？”顾师长的童年就是爬树下河偷鸟，哪里玩过玩具，不过他记得顾谦小时候玩过，好像不长这样吧。 “这叫数字版本华容道。”沈青说着随手拨乱里面的木头方块，“爸，您在试试这个。” 沈青捡了颗石子在地上随手画了个五角星，“规则不变，一次只能移动一格，只有空格旁边的才能移动，不管你怎么拼，最后我要看到一颗五角星，要求位置在正中间，并且唯一的空格得在五角星的中心。” 一回头看到顾谦看着她，沈青笑笑，“你 分卷阅读232 要玩吗，我也可以给你出个题目。” “不用。”顾谦低下头继续打磨棋盘。 “那你看着顾诚顾语，我去孙教授那里看看。” …… “小青来了。”孙阳招呼道，“吃瓜子吗？” “不吃，我看看老师去。”沈青摆摆手，朝着前面那片空地走去，孙教授和几个教化学的教授蹲在地上写着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一群人正在论证‘发酵法制甘油’的可行性，有孙教授这样的制药的，也有吴教授这样学化学的，还有陈教授这样教生物的。 沈青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见他们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也不知道谁带头捋了袖子，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直冲灶台。 “哎，你们要干啥？死老头子，我明天要蒸馒头的，少祸祸我的东西！”五十六岁的师母喜欢自称老太太，做什么都喜欢慢悠悠的来，此刻，面对一群包围了她面盆的老头子，老太太身手敏捷，一人一根树枝，愣是把一群老头子给赶的近不了面盆。 “张君文同志，你是一名老师，请注意你的形象。”孙教授挡住脸，“我们对你们的面盆没有兴趣，只是想借一点你的发面。” 发酵法，顾名思义，是要用酵母菌发酵的，这个时候可没有‘安琪’，大家都是留一团上一次发酵过得面团充当酵母。 所以，眼下唯一有酵母菌的地方就是师母的发面盆了。 这不，孙教授他们论证完后想上手实验了，毕竟理论就是理论，只有真正做出来了，才能证明那个笔记是真的。 “想的美。”师母不耐烦的挥着小树枝，“都给我滚蛋。” “张君文同志，你也是老师，请你理解一下，我们不是浪费粮食，我们是为了做实验，为了科学，你知道吗，如果一旦实验成功，我们的国家将会因此获得多大的利益！”孙教授激动的吐沫横飞。 现在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孙教授为首，他们认为发酵法是可以实现的，另一派以吴教授为首，认为发酵法纯属扯淡。 现在，他们要通过实验来证明，究竟谁才是正确的。 但是—— “滚蛋，少拿科学糊弄我，我一教英语的，不懂这些。”师母没好气的道，她只知道，谁敢动她的面盆，她就抽谁！ “老孙，算了，算了，你媳妇这个母老虎又抠门，咱们去我家。”老李大声说道。 “老于，老于，你们家老李要偷你的发面了！”师母叉腰车嗓子大喊道。 “谁敢祸祸我的面？”一个胖乎乎的老太太从屋子里走出来，顺手拿起扁担。 一众老头子缩缩脖子，埋怨的瞪一眼老李，你干的好事儿！ 老李不服气，“老孙，你怎么不说你媳妇不安好心呢。” 师母那一声吼，把一排的人都给炸出来了，大家警惕的瞪着孙教授他们，饭都吃不饱了，还做实验，做个屁！ “都怪你。”老头子们互相埋怨着走了，“快想想，哪里还能弄到酵母。” “实在不行，老陈，晚上我给你偷点面粉，你能发酵吗？”老李捣捣教生物的陈教授。 陈教授看看这天气，“弄个炉子两个晚上就好了。” “不能快点吗？”孙教授十分不满。 陈教授冷笑，“要不你来。” 沈青无语的摇摇头，没有掺和进去，跟孙阳和师母打声招呼，先回后面去了。 啥啥都缺，想完整的做完实验，至少得半个月。 也不知道方白彤和邓翠玉俩还缺钱不。 …… 第二天早上沈青是被顾诚顾语挠醒的。 “你俩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沈青觉得这一晚睡得特别好，最明显的效果就是，她现在能出去跑八圈都不累。 “不早了嫂子，我们都吃过饭了。”顾语嘟着嘴，“嫂子真懒。” 吃过饭了，沈青可以确定了，是她起晚了，顾谦怎么不—— 她忽然扔掉衣服，扒到窗户上看，贴的透明塑料，透明度不高，勉强能看到外头一片湿润，她回身问道：“半夜下雨了？” “对。”顾语催促道，“嫂子，你快把玩具给我们。” 昨天这俩玩的乐不思蜀，顾师长没收后让顾谦带回来了。 “就在筐子底下，自己拿。”沈青指着角落的筐子，筐子上放着几本书，难怪他们没找到，“你们大哥呢？” “跟我爹伐木去了。”姐弟俩合力抱出来，又爬凳子上，一样样的摆在桌上，坐在椅子上玩。 沈青没管他们，出去打了热水，灶台上的顶棚有小洞，不停的有雨珠子落下来，另一只锅里温着饭菜和粥。 吃过饭沈青去了隔壁，虞阿姨坐在桌前看书，她又悄悄把门关上，回身看到孙阳跑过来，“今天农场杀一头猪，要猪肉的赶紧准备上钱。” “多少钱一斤？” “两块。”孙阳说着站在二排中间，手在嘴边拢了个喇叭，“杀猪了！” 分卷阅读233 很快，二排的门开了，“几头？多少钱一斤？啥时候开始？有人定了多少？” 虞阿姨也出来了，“咱们也买点。” 沈青自然同意，等孙阳说完，她赶紧回去拿钱、拿盆子，早上八点就开始杀了，这会儿正卖着呢，去晚了可就买不到好的了。 “你们来不准去。”虞阿姨把门一锁，把顾诚顾语关在屋子里。 俩孩子也是聪明，一齐转向沈青，“嫂子——” “听话，等会儿咱们吃火锅，吃烤肉，比红烧肉还好吃。”沈青哄道。 顾语贼精，瞅着她妈不赞同的样子，立刻道：“嫂子，咱们拉钩，不许骗人。” “不骗人。”吃个火锅和烤肉她还是能做主的，如果这次的肉多，她打算多买点，说好要请客的，她可没忘记。 沈红和万青玉以及那头的焦家的姑娘这时候也出来了，焦家姑娘是和她爸妈一起下放的，平时跟二排其他几户一样，跟前头一户的一起吃。 一排有不少是独身的，活了几十岁了，连个鸡蛋都煮不熟，就跟后排有女人的人家搭灶，每月给一点粮食，搭灶的人家多做点饭。 “你们都准备要啥肉，我娘让我买一斤五花的，我觉得抢不到。”焦家姑娘问道。 沈青不解，“又不要票，咋不多卖点存着。” 万青玉叹口气，“我们人少，一家子一顿半斤就够了，哪能敞开了吃，而且也没必要买那么多，只要有新出生的猪崽子，场里基本都会宰猪的，还有就是，一个人限购一斤，不然一头猪就二百来斤，够几个人买的？” 第一百零八章 烤猪排 沈青一听立刻担心起来, 光他们这些外地人就三十多户，本地人更是高达二三百户，平均下来一户还不够分一斤的, 她还想买上二三十斤，简直是做梦呢。 亏得她还特意带了两个盆子，“场里这么多人怎么不多杀两头？” “杀两头吃不完, 咱这养殖点几乎每个月都有下崽的母猪，这次买不上不着急，这个月末差不多还能再杀一次……买不上肉买点猪血吃也行，猪血还便宜呢, 一分钱一大块, 跟豆腐一样，还营养。”万青玉安慰道, “已经比城里好多了。” 沈青赞同的点点头，“没错, 再生点豆芽，弄点白菜萝卜就能做个简单版的毛血旺了。” 等到了本地人居住的那片，人开始多起来, 人人脸上洋溢着欢笑, 大人的手里拎着肉, 孩子们难得安静的走在父母身边, 等着回家做肉吃, 看到沈青他们这些下放的人也难得打声招呼，“你们也买肉啊, 那得赶紧的, 我走的时候看着剩的不多了, 全是带骨头的。” “真的, 那我们赶紧的了。”焦丽给人道个谢，催促道，“你们慢慢走，我先去看看。” “你们要是着急也可以先走。”虞阿姨看向万青玉和沈红。 沈红跟虞阿姨在一起一向不自在，闻言立刻道：“行，那我先去了。” 万青玉则摇摇头，“我就买两根骨头，再买块猪血。” 见虞阿姨意外，沈青给她使个眼色，回家说。 杀猪的棚子就在养殖点侧面的一处空地上，棚子里还修了灶，在这里杀完收拾好就直接卖了。 沈青她们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焦丽已经买上了，当然，这时候肯定不可能还有五花了，不过也还可以，巴掌大，只有三分之一的瘦肉。 沈红除了一斤不带骨头的肉，还买了一大块的排骨和两个猪蹄子。 分肉的还是个熟人黄庄。 虞阿姨全权交给沈青，“你来选。” 沈青挠挠头，剩下的肉以瘦肉为主，她指了自己和虞阿姨，“两家的，这块都给我了呗，我瞅着没人了，该买的都买过了。” 黄庄看她一眼，拎起肉挂称钩上，“两斤半，猪血要吗？” “要。”想到毛血旺，沈青果断点点头，“排骨剩下全要了，猪血要两斤。” 本想再买几根骨头回去炖汤，沈红买完就剩下三根，万青玉要了俩，剩下一根也不好做的，干脆就没要。 称完，沈青用盆接住，黄庄掰着指头算钱，“肉给个五块，排骨八毛一斤，你这一共六块四，猪血三块三分钱，一共，一共——” “十一块四毛三分。”沈青已经数出来钱了，“数一下。” 黄庄脸上有些红，“刚好。” 万青玉这边也给了钱，骨头剃的干干净净的，连肉丝都没有，一毛钱一根，加上一块猪血是两毛一分钱。 “晚上我做饭，干妈一起吃饭。”到家的时候，沈红忽然说道。 “行。”虞阿姨点点头，“做饭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去给你帮忙。” 沈青替俩孩子开了门，顾语顾诚飞奔而出，“嫂子，肉买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吃烤肉，吃火锅吗？” “现在不能吃，因为在烤之前得先腌制入味儿才好吃。”沈青动手能力不行，但是理论知识丰 分卷阅读234 富，“马上该吃中饭了，只能晚上再吃了。” “嫂子说话不算话。”顾诚不愿意了，噘着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看的沈青心疼坏了，“要不然嫂子先给你俩单独烤两串？” “别惯着他俩。”虞阿姨瞪过去，“要是中午吃，晚上我们吃你们就看着。” 顾诚和顾语犹豫了，既想中午吃，又想晚上吃。 “妈，剁两块排骨，给他们烤个排骨也行。”沈青出来打圆场，“剩下的咱晚上一起吃好吗？” 俩小家伙点点头。 虞阿姨摇摇头，“下不为例！” 顾诚顾语，连通沈青乖乖点头。 “妈，我来剁。”看虞阿姨体弱的样子，沈青自告奋勇道。 排骨买的多，够两家吃一顿的了，沈青直接切了一整根肋骨下来，肋骨表面一层白花花的肥肉，剁成小块后虞阿姨拿了调料腌制。 “妈，这些肉怎么吃？”沈青拿起那块两斤半反、瘦多肥少的肉问道。 “炖吧，瘦肉多，烤着太柴了。”虞阿姨说道，“回头买到五花再烤……这一点瘦的剁碎，回头做点肉酱，这些切块，晚上就给炖了。” 行，沈青也给切了洗了，之后就交给虞阿姨了。 沈青则带着顾诚顾语掰了树枝，削了一大把的签子。 中午的时候顾谦和顾师长他们没回来，虞阿姨炒了个醋溜白菜就着馒头，知道吃完饭就能吃上烤排骨，俩孩子一人吃了半个馒头就不吃了。 沈青也想吃，但还是坚持着吃完一个馒头，立刻带着俩小吃货在空地上挖了一个坑，把炉子里燃烧的柴禾弄出来一些，签子穿上，穿了八串。 虞阿姨洗干净手，拿了只碗调了点撒料，顾诚顾语搬着小凳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眼巴巴的望着肉上烤出来的油汁，还没放撒料呢，香味儿就出来了，馋的他俩不停地追问，“妈，能吃了吗？” “妈，我要第一个吃。” “妈，我要吃最大的。” “妈，好了吗？” …… 把虞阿姨给烦的，差点就想抽人了。 没一会儿，不止顾诚顾语，就连妮妮、其他下放的人家家里的孩子也闻香而来，熟悉的凑到顾诚顾语跟前，不熟悉的远远看着，一群孩子，口水直流的围在跟前。 等到虞阿姨撒了调料，就连在家里的大人都忍不住跑出来看了，然后立刻被自家的孩子扯住也要吃。 好在都是文化人家里的孩子，倒是没有干出撒泼打滚之类的，但是家长们的脸色也不好看。 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吃。 但是能咋办呢，就这条件，只能狠心拉着孩子走。 沈青和虞阿姨虽然也同情这些孩子，但要是四五个，他们还能喊了一起吃，这十多个孩子，给谁吃不给谁吃都不行，干脆都不分了，他们自己吃好了。 最先烤好的两串自然是顾诚顾语的，在俩孩子的盼望下，虞阿姨手腕一转先递给了沈青。 顾诚顾语当即红了眼睛，嘴一扁就要哭，沈青赶紧解释道：“太烫了，嫂子给你们晾会儿才能吃，不然烫着舌头就吃不了饭了。” “没出息。”虞阿姨没好气的点点他们的脑袋。 俩孩子眼睛心里只有排骨，小口的对着吹气，着急的不行。 沈青顶着俩小眼神，足足过去了五分钟才给他们，“吃吧。” 这个时候，第二批也好了，这一批有三串，两串洒满了辣子，剩下一串是原味儿的，虞阿姨递给她，“给妮妮尝尝。” 沈青点点头，“妮妮这孩子太可怜了。” 别的人家里好歹有亲戚帮扶，妮妮家的亲人却跟他们断绝关系，两个没干过农活儿的人，在这里生存起来确实不容易。 妮妮这孩子也懂礼貌，知道肉贵，不要，直接跑进屋子里了，沈青只好跟了进去，“别跟我们客气，之前也没少在你家吃饭，你要觉得欠了我的，回头就教教我们家顾诚和顾语。” 万青玉眼圈一红，“好，刚好我也教妮妮认字，一起学，妮妮快谢谢姨姨。” 妮妮仰着小脑袋，声音软软的，“谢谢姨姨，等我长大挣钱了，我也给姨姨买肉肉。” “好，姨姨等着。”沈青揉揉她脑袋，“没有撒调料，你放心给她吃。” 回到火坑前，虞阿姨把撒了辣子的一串给她，沈青刚要吃，旁边顾诚忽的跳起来喊道：“小毛，是爸爸和大哥回来了！” 沈青一抬头就看到顾谦和顾师长一人肩头看着一根腿粗的树干，她放下肉串跟着顾诚顾语一块钱跑过去。 “你们离远点，别妨碍他们干活儿。”沈青见顾语点头，才走过去，“爸，你放下，我跟你一起抬。” “不用，你看着驴车，我能抗的动。”顾师长瞪着眼，“一边儿去，别碍事儿。” “你去看着驴车。”顾谦也道。 行吧，沈青走过去把停下来吃草的小毛驴牵上走，板车上 分卷阅读235 摞的半人高的柴禾，这些是他们自己用来烧火的柴禾。 顾谦和顾师长把树干往屋前一放，俩人累的往小凳子上一坐就大喘气。 沈青赶紧进屋端了两缸子热水。 “哟，你们倒是会享受，我们中午饭还没吃呢，快给我尝尝。”顾师长看到肉两眼冒光。 虞阿姨挥开他的手，“你们的马上就好，小青，你的拿好。” “我还没来得及吃，爸，你吃吧。”沈青又问，“妈，我先去准备菜，给他们做点啥。” “顾谦，你看着烤肉，我来，你去卫生站买点活血化瘀的药来。” 沈青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对，我这就去。” 大老远的扛回来，他们肩膀肯定有伤。 卫生站就在场部，也就是场长这些人办公室的那一片，沈青跑着去，一刻钟就回来了，排骨已经全烤完了，给沈青留了一串，时间有点长，有点干了，不过味道还行，就是太少了，没两下就吃完了，不过瘾。 吃完饭，顾师长跟虞阿姨会隔壁，沈青扒拉开顾谦的衣服，果然看到两边肩膀上两道青紫的印子。 抹上药，用力揉了两遍，等药效进去了才示意顾谦把衣服拉上，“两根够了吗？” “够了。”顾谦问道，“我先去把柴禾卸了，等会儿还得把木头给曹木工送过去。” “我帮你。”沈青边走边说道，“上午杀了一头猪，买了两斤肉和八斤排骨，两斤的猪血，你会做毛血旺吗，回头咱们吃毛血旺吧——” 正说着，看到万青玉走来，她一拍脑袋，“忘了跟妈说了。” 顾谦嘴角勾起，“说什么？” “上课的事儿，万教授现在不是教妮妮认字吗，我跟她说好了，顾诚顾语也跟着学，不过我还没跟他们说……对了，他俩喜欢上学吗？” “还行？”顾谦不太确定。 沈青没好气的瞪着他，“这可是你亲你弟弟妹妹。” “这不是两年没见了吗。”见万青玉冲顾诚顾语招手，顾谦按住沈青肩膀，“在这看着就行了。”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顾诚顾语欢喜的跟着万青玉走了。 “你去跟妈说一声，免得待会儿找不到人着急了。”沈青扯扯顾谦袖子。 “等会儿。”顾谦忽然直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把黑红黑红的东西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红枣。 “你们找到枣树了？” “对，一小片都是，就是品种不太好，果子小，我尝了，挺甜的……还有沙枣，回头秋天带你看看去。” 沈青知道沙枣，西北这边的一种灰色的果子，里面的核有米粒大，表面一层薄薄的枣肉和枣皮，有的味道甜，有的涩，果肉还没有核但，但口感细腻。 因着没啥价值，个头又小，大人都不吃，也就孩子才会摘了甜甜嘴。 “好呀，我还没吃过呢。”沈青兴致勃勃的问道，“外面咋样，树都绿了吗，草长出来了吗？小动物都出来了吗？” 要是换成前世，她这会儿肯定跟朋友出去踏青了。 “看到了狼的脚印。”顾谦把最后一摞柴禾靠墙摆好，才敲了隔壁的门，把顾诚顾语跟万教授学习的事儿说了。 虞阿姨一听立刻道：“我正发愁这俩孩子不上学太淘气了呢，刚好，不过咱也不能让她白教，要不把这些肉送去吧？” “太少了吧，咋不多买点？”顾师长问道。 “一家只能买一斤，这还是咱和小谦分开，不然……”眼瞅着自家老爹的耳朵被拧了两圈，顾谦拉着沈青就走。 沈青笑笑，“你爸妈的感情很好啊。” “还行吧。”两人把木头抬到板车上，两根全部抬上去后车轮陷下去一截子，小毛驴一步都动不了。 顾谦干脆直接扛起一根，“你赶着驴车，我们走。” 第一百零九章 狐狸精 第二日天朗气清, 万里无云，上头通知今儿个开始播种，开荒暂停。 农场种了两年以上的地不多, 不到四百亩，平均每家一亩多点。 这里水资源匮乏，加之地里肥力有限, 只有一百亩最肥沃的种春小麦，剩下的不到三百亩地种了土豆、红薯、豆子之类耐旱作物。 开春种地是全员都要参加的，包括了养殖点的人员、场部的各种干事，不过她们可以在八点之后, 处理完本职工作之后到, 干多少算多少的工分。 整个家属区除了虞阿姨这样身体弱、孩子、老年人之外，连着半个月早出晚归。 之所以半个月就能干完近四百亩地, 一个是人多，另一个是养殖点的二十头牛也上场了。 他们今年运气不错, 四百亩地种完的第二天下了一场毛毛雨，虽然小，但也让所有人很高兴, 都觉得今年天气好, 要丰收了。 这半个月不间断的繁重劳动, 他们前排的老教授们病倒、累倒了一大半。 场里卫生站的药材不 分卷阅读236 够了, 这病也不能拖着, 在孔场长跟监狱那边商量后，趁着下雨下不了地, 卡车提前出门采购。 得知这个消息后, 沈青把带给孙教授的一条肉放下, 急忙回去拿钱。 那卡车虽然没见过, 但书里说过，场里的员工想要去县里，报个名就能上去了，还不要钱。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毕竟出去就意味着要花钱，还耽误一天的活儿。 一般去的多的都是新来的，比如说沈青他们。 “妈，卡车今儿个去县里，你去吗？”沈青先跑到隔壁同志虞阿姨，没瞅见顾谦和顾师长，也不知道人跑到哪儿去了。 “你去吧，我给你写个单子。”虞阿姨道，“几点走？” “中午走。”卡车速度快，毛驴车得一天多的路程，卡车只要大半天就能到了，所以，他们还得在县里住一天。 闻言，虞阿姨犹豫了，“顾谦和他爸出去了，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下次吧。” “还有其他人呢，咱们这边焦丽也去，前头有几个婶子也去，本地人好像也有几个，到时候我们一起，没事儿的。” “那行。”一听有十来个人，虞阿姨点头继续写，写完拿了二十块钱给她，沈青没要，“顾谦以前攒的钱都给我了，不用你的。” 她一开始想着花钱的时候跟顾谦的钱分开，但事实证明，两个人同居很难分的清，她也不为难自己，一次用顾谦的钱，一次用她自己的钱。 虞阿姨还是把钱塞给她，又找出一些票，“多拿点，万一要用上了呢。” 行吧，沈青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接过清单，东西不多，毕竟偏僻小县城购买力不行，就算进了好东西也卖不出去。 沈青看完又在后头加上‘菜籽、各类蔬菜、红糖、面粉、红薯、土豆’之类的。 粮食下来之前场里只给他们提供高粱，至于蔬菜之类的就得自己解决。 他们一直以来吃的菜要么是用钱跟本地人买的大白菜，要么是虞阿姨带着顾诚顾语在外面地里挖的野菜，来来去去的都是这些，沈青早就吃烦了，美白霜都拯救不了她的满脸菜色了。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找到些别的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只能自己种了。 今天早上孔场长才给他们这些新来的分了荒地种菜，这里就荒地多，一个人就能分半亩，她和顾谦，再加上隔壁顾师长四人，一共三亩地，对，不管年龄大小，从一出生开始就能分到半亩荒地。 别看多，但地的肥力不行，菜长得不好，她看过隔壁万青玉家的菜地，种了差不多五十个平方那么大的一片青菜，他们的地还是养了一年的，照样出的稀稀拉拉的，勉强够一家子吃的，偶尔接济一下隔壁邻居。 这五十平方要是放在小河村，长出来够他们这一排的住户吃的了。 但是，聊胜于无吧，总不能一年到头都买菜吃，那得多费钱。 还有就是，他们好歹养了一头驴子，这肥料不就有了点。 “你看看，我有没有漏掉的。”虞阿姨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行，还是把顾谦找回来。” “怎么了？”沈青纳闷，虞阿姨瞅一眼写作业的俩孩子，小声说道，“咱人在这里可以，但是外面的情况得多了解，不然有啥事儿咱们都不知道，回头多出顶帽子都不知道咋回事儿……你去外面找找，赶不及你就去邮局多买点报纸，本地的、中央的，都买上。” 虞阿姨怕她记不住，干脆把纸翻过来，在背面写了几个主流报纸的名字，“其他的你自己看着。” 然后又给拿了二十块钱。 沈青接的麻木了，不愧被打成资本主义，家底丰富啊，平常人哪能这样一出手就是二十块钱。 再想想顾谦在京城还有至少两套房子，她连酸都酸不起了。 出了门，她想想先去了隔壁的隔壁，万青玉在补衣服，妮妮在写字，“万教授，今天卡车要去县里，我要去买点东西，你有想带的吗，我帮你一块儿买了。” 依着万青玉和刘举德的这情况，肉都舍不得吃，更别提出去买东西了。 “什么时候走？我得想想。” “不着急，中饭之前都行。”从万青玉家里出来，沈青又去前排孙教授他们那里转了一圈，得知孙阳和几个年轻人要去县里打电话，她跟人越好一起去。 通知完，正准备去虞阿姨说的地方看看顾谦父子俩在不在，就看到两人回来了，得了，不用找了。 “爸，顾谦，正找你们呢。”沈青笑着道，“卡车要去县里采购，你们要一起去吗？” “我们就是听到这个消息回来的。”顾谦解释了一句。 沈青瞄了眼他脚上的泥土，鞋面上都是，“去哪儿了？” “出去转转。”顾谦随口解释了一句，“弄了点蘑菇，中午给你煮蘑菇汤，吃吗？” 沈青扯扯嘴角，摆明了没相信他的话，不过看了眼那蘑菇和里面的荠菜，“汤里要加点荠菜碎。” 分卷阅读237 春天鲜嫩的荠菜煮汤特别好喝。 “好，去了县里我找人再弄点虾米紫菜，回头汤更鲜。”顾谦看着沈青的笑脸，悄悄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看沈青没有拒绝，他心里跟吃了蜜似得，最近一段时间，他能明显感觉到沈青对他没有那么排斥了，她越来越习惯自己在旁边了。 顾师长听着小夫妻的对话，不由得露出笑脸，儿子夫妻关系好，他们做家长的也放心。 等沈青和顾谦回过神的时候，顾师长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沈青不由得脸皮一烫，嗔了眼顾谦，“爸都被你气走了。” 顾谦嘴角微微翘起，“好，是我的错。” 这人真是，沈青翻个白眼，但不得不说，男人这么听话让她的心情很好。 “有人。”顾谦忽然松开了手，跟沈青瞬间拉开了半米的距离，就见孟长征迎面走来，看到是这夫妻俩，立刻哼了一声，从沈青旁边过得时候，故意往她身上撞，有顾谦在，有怎么可能真让她撞上，不过没撞上人，跟孟长征手里的布袋子撞上了。 “有病趁早去治！”沈青看到自己深蓝的衣服上沾的白色粉末气坏了，她才刚换的，本来就不喜欢洗衣服，沈青气坏了。 孟长征瞄一眼比他高了一个半脑袋，身体壮实的顾谦，果断捂紧布袋子跑了。 顾谦替她拍拍衣服，“不碍事儿，应该是面粉。” 沈青看着指头上的粉末，想打劫，“这么白，还这么细腻，得是小麦粉，你仓库里的小麦粉给不给兑换？” “不给。”顾谦打断了沈青的美梦，“粮食收购站兑换有定量。” 说着话到了家，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进去一看，居然是袁美丽。 “你怎么来了？”因着两人工作地点不一样，除了全员播种那几天，沈青很少见到袁美丽。 “我爸下午要去县里，我过来找你和沈红一起去。”袁美丽拍拍自己鼓囊囊的挎包，“我都准备好了，对了，你可别忘了带个垫的或是凳子、板子也行，不然那铁的冰屁股，行了，我去找沈红去了。” 中午顾谦做了蘑菇菜汤，吃完饭听到外面喊人声，她和顾谦也赶紧拿上东西出门。 隔壁沈红和李卫国也正好出来，看来夫妻俩都要去，不过这还没去呢，沈红咋这么高兴？ “李卫国看着也挺高兴的，他俩咋了？”沈青捣捣顾谦。 “不知道。”顾谦心里有些酸，你老看别人干啥，你男人在这里随便看啊，这会儿人多，他想悄悄拉沈青的手都不行。 沈青就是随口一问，随意的点点头，冲着跑过来的袁美丽挥挥手，“马上来。” 袁美丽身边站着个年轻男子，低着头看着她，感觉两人很亲密。 这年轻男子乍一看跟顾谦他们给人的感觉有点像，身体站得笔直，相貌普通，但是脸上一股的正义之气，果不其然，顾谦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是监狱那边的人。” “走，过去看看。” 两人到袁美丽跟前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子正替袁美丽把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看起来很是亲密。 沈青挑了挑眉，“美丽同志，这位是谁啊？” 袁美丽脸红红的，瞅着年轻男子，眼中一片温柔，“他叫张爱军，在南湖监狱工作，是我对象。” 张爱军点点头，朝顾谦伸出手，“你好。” 两个男人握完手一边说话去，沈青也拉着袁美丽问道：“谈多久了，打算啥时候结婚？” “我爸前几天才给介绍的，我看人不错，先相处着呗，至于结婚，不着急。”袁美丽才不是她说的人不错，说着话，眼神不由自主的瞄张爱军，一看就是很满意。 说着话，听到有人喊，“车来了。” 袁美丽拉住她和沈红，“别着急，还要弄猪，没有半个小时弄不完。” “啥？”沈青不敢置信的问道，“我们和猪一个车？” “这么大惊小怪干嘛，到时候中间有东西挡着，就是臭点，不会有猪跑出来顶你的。”袁美丽安慰道。 沈青脸都青了，赶紧摸出口罩戴上，就见卡车在养殖点停下来，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壮年男人赶着一群猪出来，最后两个扛着一大块铁板斜着搭在车斗上，后面的人则驱赶着猪从铁板上车。 似是看见了未来的命运，大猪们死也不肯上卡车，到处乱跑，还有往人堆里冲的，周围看热闹的人吓的及哇乱叫，慌张之下也是到处乱跑，把过来控场的孔场长给气了个半死　　，“跑啥，别乱跑了，都给我停下，王老二，赶回来，往左边赶。” 又热闹又混乱，赶猪的人出了一身的汗，看热闹的人也出了一身的汗，总算是把最后一头不听话的猪赶进了车厢里。 孔场长立刻让人把铁板拿下来，把后车板子咔嚓一声扣死，然后喊了四五个人一起上车，把猪给赶到尾部，中间用铁板卡住。 孔场长拍拍手，朝底下喊一声，“还愣着干啥，赶进上车！” 然后从车斗里垂下 分卷阅读238 来一条绳梯，跑的快的人攀着绳梯进了车斗。 沈青下意识的找顾谦，顾谦已经到了跟前，有他在身边站着，沈青觉得很安心。 “你俩跟我一起去前头驾驶室里坐。”袁美丽忽然扯扯沈青的袖子。 “那可有五个孩子呢，进去多挤啊，坐后面车斗就行了。”沈青瞅一眼几个站在原地没动的婶子，她们的共同点就是手里牵着小孩子，之前就跟袁美丽说了，她们想让孩子坐驾驶室，不然外头吹半下午风别给冻坏了。 听到袁美丽和沈青的话，不由得提高了心，毕竟那就是个两人的座位，五个孩子一个大人就挤得慌，再加上两个大人，孩子得多难受。 这会儿听到沈青拒绝，脸色好看多了。 谁知袁美丽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让他们坐腿上就行了。” 那几个带孩子的不由得眼神一动，能坐驾驶室，谁愿意在外面吹风，不等沈青说话，就大声道：“这可不行，我们家孩子怕生，怕是跟她俩处不来，而且她俩年纪轻轻的，又是城里人，没干过活，腿给人坐酸了回头还咋走路，不如我跟你坐前头，到时候让他们坐我腿上，我给看着。” 袁美丽冷笑一声，“王婶子，不行……沈青沈红，就你俩跟我坐前头。” 本身本地人就对外地来的排斥的很，看周围婶子们不善的目光，沈青就知道要遭。 沈青揉揉眉心，出于不惹事儿的心理，“不用了，我晕车，坐在里面会吐的，外面吹着风反而舒服点，但还是谢谢你。” 她晕车，但是不严重，就算没有这位婶子跳出来，她也不会坐，三个人挤两个位置，还有五个孩子坐腿上，想想就觉得累，这种便宜占不得。 王婶子一听，露出个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袁美丽，你看不上我们这些乡下人，你巴结人家城里人，人家城里人还看不上你呢。” 沈青心说，有时候退一步根本不是海阔天空！ 袁美丽也气的不行，“我还真就看不上你这个乡下人，我就巴结她俩咋了，人至少会识字，懂的多，还能教我，还能给我讲城里事儿……你呢，你能给我啥好处？” 王婶子一噎，很是不服气，“识字有啥用，当吃还是当穿，还城里的事儿，咋的，你还还能嫁到城里不成？也不看看你那张脸，没长张狐狸精脸，就是倒贴，人家城里人也不要你。” 王婶子眼神意有所指的从在她和沈红沈青脸上滑过，你有这样的狐狸精脸吗？ 沈青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人都骂她狐狸精了，她要再忍着还不如改名叫忍者神龟算了。 “美丽，不用生气，你要知道，有些人出门不刷牙，可不就嘴臭，别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口水了，不值得，有那时间不如多跟我们多识字，识字啊，是不当吃不当穿，也就工厂招人的时候多点胜算，也就比别人多点成为城里人的机会罢了。”阴阳人嘛，谁还不会一样。 袁美丽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说的对，领导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干啥要倒贴，干啥要靠男人，我自己做城里人不好吗！” 沈青眼睛亮晶晶的，简直配合的太好了！ 她给旁边顾谦、沈红、李卫国使个眼色，啪啪啪的鼓掌，“说的好，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车斗里的孔场长也早就听到了，还真是小看了这几个人，他嘴角扯起，“袁美丽同志觉悟高，说的好！” 见他都鼓掌了，其他人也立刻跟着鼓掌，一时间，耳边全都是掌声。 袁美丽得到了肯定，王婶子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再说她了，一个是孔场长正严厉的看着她，一个是她孙子还得坐车里，她怕袁美丽不让她孙子坐前头。 袁美丽不能说，这个牙尖嘴利，烂心烂肺的狐狸精可不能放过，她狠狠的剜一眼沈青。 第一一零章 矛盾 袁美丽刚好看到, 气的不行，但是孔场长都出面了，她肯定不能再吵了, “小青，小红，对不起啊,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沈青看的出来，袁美丽的确不是有意的，她确实是想和她们处好关系，但是吧,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这事儿还真没法算到她身上，好在沈青也不是很在意本地人的看法, “没关系。” 沈红也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儿。” 沈红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 自然不会把一个老太太的话放在心里。 袁美丽松下一口气，忸怩道：“你们还坐吗？” 沈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怕不是不能引起公愤是吧, “不坐。” 说完, 几下爬上绳梯, 拉住顾谦伸过来的手进了车斗。 不过因着袁美丽之前的提醒, 他们来的时候带了小板凳, 这会儿不用直接坐车上。 车上之前被猪弄得可不算干净，虽然铺了一层锯末, 但没人能坐得下去。 沈红也上了车斗, 袁美丽见状只能一个人去坐前面了, 那些等着的婶子们赶紧把自家孩子塞进去, 分卷阅读239 就连之前的那个王婶子也忙不迭的把孙子推上去，一如既往地厉害，还霸道，扯着别人家先上去的孩子，“你一个赔钱货还占这么多，往那边去去，再去去，多给我们家宝儿让点位置，我跟你说，我可记住我家宝儿咋做的，要是下车不是这样的，你给我等着。” “你说谁赔钱货呢，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我孙女吃你家的还是喝你家的了……”小姑娘的奶奶也不是好惹得，嘴巴跟爆豆似得噼里啪啦一通说。 孔场长听得脑袋都要炸了，“闭嘴，走不走，不走就滚下去，谁再给我吵吵就别去了！” 好吧，总算消停了。 等安顿好自家宝贝们的婶子们爬上车，总算是能走了。 车开的快，风吹着有点冷气，不过还算舒服，唯一让她觉得难过的是凳子太硬了，一个小时就不行了，她坐不住了。 想站起来走走吧，可人挤人的，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靠我肩膀上。”顾谦扯扯她胳膊。 靠肩膀也没办法缓解屁股的疼，但总算是能换个姿势了，她阖上眼睛，睡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想多了。 一闭上眼睛，周围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的集中在她身上，她知道好多岁数大的人接受不了大庭广众之下男女靠着这样的动作，但是你看一眼就行了，一直看一直看，沈青当然受不了。 她唰的睁开眼，正好对上几双老太太鄙夷的眼神，其中最明显，鄙夷度数最高的不出所料的就是之前想占便宜而不得的王婶子。 不就是看嘛，谁还不会了。 沈青睁大了眼睛，只要是看她的，她全都看回去，还主动跟他们的眼睛直视，直视看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压力感，不出两秒，这些人自己就移开了视线。 沈青就换下一个人，只要对她露出明显鄙夷的，她全看一遍，不是喜欢看嘛，继续啊。 成功把这些闲的没事儿干的婶子们给看回去之后，沈青得意的挑了挑眉，居然莫名产生了一种胜利感。 接下来她再靠着顾谦肩膀的时候就没人再看了，谁让他们不如沈青脸皮厚呢。 别说，靠着肩膀比坐直了舒服多了，沈青又成功的睡着了，快到县里的时候才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斜对面沈红跟她同款的动作。 撇撇嘴，她被转过身，“帮我揉揉脖子。” 一个姿势，睡得她脖子又酸又疼。 揉完，她又不停的扭着脖子活动一下，等车子进入县城的时候，她才停下手。 卡车这样的车在县城也不多见，路过的人都伸长着脖子看，还有的居然露出了羡慕之色。 县城里街道狭窄，卡车沿着最宽的主道路走到一处小广场才停下来。 沈青和顾谦就坐在边上，知道自家媳妇急等着下车，顾谦拎上两只小板凳直接翻了出去，那动作是又俊又飒又man，行云流水，身兼技术和力量的美感，把半车的男女老少给看呆了。 就连孔场长都忍不住说道：“小顾身手真好，以前是哪个部队的？” 顾谦报了军区的名字，然后朝沈青伸开双臂，“你跳下来，我接着。” 卡车车斗快有三米高了，沈青想试试又怕翻车，对上顾谦期待的眼神，她一咬牙扑进了顾谦的怀里。 很好，被顾谦稳稳的接住了，沈青松下口气，拍拍他胳膊，“放我下来。” 这姿势其实不太好看，跟抱了个大娃娃似得。 顾谦不舍得松开手，要是在家里多好，还能多抱会儿。 车斗里，沈红羡慕的看着这一幕，又瞅瞅李卫国，李卫国立刻严肃的看着她，“你身体不舒服，不能这样……你要是想，等以后再说。” 沈红心里高兴些，借着在人群的最后面，悄悄拉住李卫国的手，声音又软又甜的撒娇，“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李卫国眼神从沈红的肚子上滑过，一手虚虚的在她肩膀上揽着，护着她不被其他人挤到了。 车下，沈青把自个儿跑偏了的挎包和水壶正一正，问道：“还等沈红他们吗？” 因着出来的晚了，司机跑的快，这会儿天色才黑下来，供销社早就关门了，啥也买不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去找地方睡觉，要是夏天，还能在车斗里睡了，这天气要是睡车斗里，保管第二天就得进医院输液。 “等一下。”仗着天黑外人看不到，顾谦光明正大的拉住沈青的手。 沈红和李卫国几乎是最后一波下来的了，李卫国先下车，然后是沈红，绳梯最后一截子离着地面约有半米高，大家都是一跳就下来了，到了沈红，居然被李卫国抱下来的，沈青觉得比自己还夸张。 她忍不住凑到顾谦跟前咬耳朵，“沈红以前跟你也这么作吗，半米都下不来？” 她说话的热气吹在耳朵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挠着耳朵，挠的他耳朵痒痒的，不由得侧开脸，两人离得太近了，他动作又快，嘴唇直接从她脸颊擦过，只觉得又香又软，比京城华 分卷阅读240 侨商店里现做的蛋糕还要好吃，心里涌起一股渴望和一阵阵的羞意，他面无表情的让开一点，“没有，我们俩，相敬如宾，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沈青没反应过来。 “喜欢的感觉。”顾谦看着沈青的眼睛，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对她的欲望。 沈青脸一下子热起来，脸颊滚烫滚烫的，脑子也是懵的，直愣愣的看着顾谦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沈青，沈红，你们今晚住哪儿？”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沈青回头看到走过来的袁美丽和张爱军。 “住招待所。”顾谦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 沈青立刻大声重复了一遍，袁美丽的父亲和叔叔每个月都要跑县城，不可能次次都住招待所，那一年下来的钱可不少，场里和监狱那边未必会给报销，很有可能场里在这里有个落脚地。 果不其然，袁美丽指着小广场对面大红色的建筑说道：“我们晚上住大礼堂，提前在这里放了被子……你们没带也没关系，大家一起挤挤还暖和，别去住招待所了，一晚上就得五毛呢，都够买块肉吃了。” “袁美丽，你让你的位置可以，我们累了一天了，可不想跟人挤。”黑暗里，一道年老的声音说道。 沈青忍不住翻个白眼，拍拍袁美丽的胳膊，“谢谢你好意，这位婶子说的对，颠簸了一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行了，你赶紧去吧，明天早上八点在供销社门口见面。” 转身挽住顾谦的胳膊，人半挂在他身上，“快走。” 磨磨蹭蹭的开好了房间进了屋子，沈青往自己那张床上一趟，一根指头也不想动了。 这是她前后两辈子坐过的最累的车了，尤其是屁股和腰，酸疼酸疼的。 顾谦打了盆热水进来，“洗洗脸再睡。” 沈青强撑着起身，洗漱过后，顾谦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只大号的碗，“这会儿没饭了，将就着吃。” 沈青伸头看看，挂面加白菜叶子，连滴酱油都没有，一点食欲也没有。 “你做的？” 沈青有了点信心，“太多了，我吃不完。” “你先吃，等会儿我替你吃。”顾谦说完弯腰就着盆里的水洗脸。 沈青瞥他一眼，这人肯定也没吃呢，她从包里找出茶缸子，是她特意带着当饭缸子用的，有把手，比饭盒带着方便，还多功能两用，既能喝水又能吃饭。 用茶缸子里的勺子舀了五分之一，剩下的连着筷子推到对面。 不愧是顾谦做的，别看就挂面和白菜，她居然尝到了一点香油味儿，淡淡的盐味儿，综合起来意外的不错，尤其是面条里的汤水，竟意外的不错。 她吃完，见顾谦没吃，又悄悄把碗里的汤水倒了些出来，咂吧咂吧嘴，光喝汤她都能把自己喝饱。 顾谦洗漱完把剩下的饭吃了，把碗筷送回后厨洗了才回来。 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沈青已经睡着了，打着小呼噜，一缕头发贴在脸上，似是有些痒，她眉心皱着，翻转了个身。 顾谦替她把露出的半边身体盖上，才去了隔壁的床上躺下。 …… “袁美丽！”沈青勉强在八点赶到了供销社门口，袁美丽和张爱军已经等在了那里，抵着头说着什么，看两人亲密的姿势，沈青觉得这俩人今年必定得办酒席了。 “咋就你一个人？沈红呢？还有你们家顾谦呢？”袁美丽扭头四顾。 “沈红不太舒服去医院了，顾谦去邮局看看给我拿包裹去了。”沈青随口道。 “这多麻烦啊，回头走的时候，人邮局的直接就把农场和监狱的包裹给打包一起带回去了，顾谦这会儿去，人不还得拆了袋子再给你找，多麻烦啊。”袁美丽埋怨的看着沈青。 “你家有在邮局工作的？”沈青纳闷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咱们可以的情况下别给人添麻烦。”袁美丽说着扭头看向张爱军，张爱军这会儿看着有些急躁，沈青不好意思道，“没事儿，人家要真是觉得麻烦就不拆了，咱们赶紧进去买东西吧，回头人多起来不好买的。” 袁美丽点点头，“张爱军，我们两个女的逛街你一个男的跟在旁边也不自在，你自己思路走走吧。” 张爱军别看年轻还挺体贴的，“那等会儿你买了东西要是不好拿的就在这里等我。” 袁美丽脸红红的看一眼沈青，见她没注意，回头在张爱军的胳膊上拧了下，“我又不是娇小姐，我拿得动，你走你的，不要来找我了。” “这哪儿行，我答应袁叔看好你的。”张爱军老实的道。 沈青无奈的摇摇头，这陷入热恋的年轻人啊，再说下去天都该黑了。 似是听到了她心里的腹诽，两人总算结束了黏黏腻腻的对话，沈青跟袁美丽手挽着手进了供销社。 夏省本就是贫困省区，县里供销社自然也不如他们江北县的好，里面的商品又少，东西又破旧，柜台不知道多久没擦了，边角落都 分卷阅读241 是灰尘，店里面更是没有几个客人。 沈青带着购物清单，直接按照上头的来买，不过供销社也不是全都有，比如说粮食之类的就得去收购站换。 不过针头线脑、零食百货之类的还算齐全，就是质量不咋的，价格还不便宜，难怪没人愿意来买，如果不是没得选择，她也不想来这里买。 她要买的东西多，还杂乱，沈青进了店里就跟袁美丽分开，等买齐了在出口等着。 店不大，意味着东西比较其中，加上她要的多，售货员的态度难得热情，主动帮她配齐了要买的东西，前后加起来才一个来小时。 袁美丽那边就慢了，她这才是正常的买东西，货比三家，精挑慢选，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还不一定会要。 后头站着售货员看的就差在脸上写上‘穷鬼’俩字了，阴阳怪气的刺道：“不要就放下，不然你看坏了算谁的？” 这才是供销社本该有的场景，而不是沈青那样，看上就买，也难怪人家售货员对她态度好了。 第一一一章 盖销票 袁美丽张嘴就呛回去, “看看就坏了，就这质量谁还敢买？” 售货员恨恨瞪一眼，嘴上说不过, 她干脆一把把东西抢过来。 袁美丽咬了咬牙，好女不跟赖皮斗，“祝你一辈子卖不出去！” “你——”售货员气的扬起手作势要打人, 袁美丽一看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大声喊道，“售货员打人了，售货员打人了！” 沈青忍不住捂脸, 这姑娘还真是个宝藏。 沈青转身就走, 没一会袁美丽追出来，口中抱怨道：“售货员有啥了不起的, 一个二个骄傲的不行，我觉得还不如我们兽医呢。” “没办法, 物以稀为贵，商品少，售货员可不就吃香。”沈青问道, “我先回去把东西放招待所。” “时间还早着呢, 你待会儿干嘛去？” “等着吃饭。”沈青随口说道, “你呢？” “我没事儿, 对了, 大礼堂每天会有演员排练节目，你没事儿可以过来看。” “好啊, 吃完中饭我就去看看。”沈青瞄了眼她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 “对了, 你行不行啊, 张爱军不是说来接你吗，怎么还不来？” “可能有事儿耽误了吧，大礼堂也不远，我自己就行。” 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沈青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看着沈青的背影远去，袁美丽也准备走了，谁知刚走了两步，一个人从拐角走出来，她脱口而出，“张爱军，你怎么在这里？” 张爱军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她在骗你，那个姓顾的根本不在邮局。” 袁美丽反驳道：“也许是办完事儿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南湖农场还是南湖监狱的包裹全都要经过内部检查，通过之后才能发放给个人，顾谦拿不到包裹，难不成还傻呆呆的等着？你太疑神疑鬼了。” 张爱军摇摇头，“我问过了，顾谦根本就没去。” 袁美丽神色一冷，“沈青骗我！” “走吧，先回去。”察觉到有人往这边来，张爱军使个眼色。 ……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正好遇到李卫国和沈红，沈红看着脸色是白了些，李卫国小心的护着，她本来想跟两人错开，谁知道李卫国耳力好，回头看到了沈青。 沈青只能打招呼了，“检查的怎么样？” 沈红下意识的抓住李卫国的手捏了你，李卫国不解的看过去，沈红先开口了，“就是有点晕车，不是啥大事儿，休息下就好了。” 沈青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防着她呢，“哦，那就好。” 回到房间，沈红立刻解释道：“卫国，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沈青当时就想给我吃绝*育的药，我怕她知道了心里，心里不舒服。” 李卫国揽住沈红，“你别担心，沈青不是那样的人。” “嗯，那就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好吗？”沈红伸手抱住李卫国，“到时候咱们买点肉庆祝一下。” “那就听你的。” …… 打开房门，顾谦还没回来。 沈青拿上钥匙再次出了门，他们之前来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待了两天时间，县里主要建筑分布情况大致记住了。 半个小时后沈青到了邮局，先给家里打了电话，一轮番说完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挂掉电话，沈青先查了包裹。 他们坐上火车的第二天沈飞给她寄了十公斤的白面，已经到了，不过邮局的人不允许自己拿，说是要统一送到农场，检查过后才能拿，哪怕她愿意给五块钱的贿赂。 沈青对此并不意外，这点书里有写，不过她不死心罢了，毕竟如果能自己拿走，就意味着以后不用受制于孔场长了。 除此之外，沈青还买了两版邮票，不知道是不是太偏僻的原因，这两版邮票居然是去年和前年的，一个是去年的《在延安 分卷阅读242 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二十五周年》，一共三张，每张八分钱，她买了两套，还有一个是《服务行业中的妇女》，六六年发行的，一套十张，也是八分钱一张。 这套她也要了两份，六六年的可能时间久了人家没管，六七年的三张给盖了章子。 因为这个年代是不能光明正大的集邮的，集邮被称为‘封、资、修’，也就是“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修正主义”而遭到了批判和严令禁止，所以集邮的人都转入了地下，邮局的工作人员有时候明知道是集邮，也不会拦着，但会盖上章子，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盖销票。 装好邮票，沈青想想又往方白彤的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 不管是她这里，还是方白彤那里都属于公共场合，两人都避开了‘护手霜、买卖’这样的敏感词汇。 聊了十来分钟后，对面方白彤忽然说道：“前几天我给你写信了，回头你回信的时候把你的地址写一下，到时候我和邓翠玉协调下时间，过去看你。” “好，我等你们。” 结束通话，沈青心情十分愉悦。 没急着走，她又问了邮局有哪些报纸，里面扔出来一沓子，《光明日报》、《夏省日报》、《夏省晚报》、《人民日报》、《大众日报》这些都有，但是—— 全都是一年前的报纸了！ 有个毛用！ 不过这里可以提供报纸订购业务，沈青也没挑，把这里能订到的报纸全部订了一年的，花了十来块钱。 “对了，我订的这些报纸也是每个月统一送吗？”沈青问道。 里面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对，你们这个南湖农场太远了，我们工作人员有限，只能等你们那边的车来了之后带回去。” 给她办完，邮局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下班了，沈青站门口看着人锁上门，她犹豫了半响也没能问出来黑市在哪里。 毕竟是不认识的人，贸然相问，人家就算知道也未必会说。 等人走完了，她才扯扯衣角先回了招待所。 他们开的房间没人，但是地上放了好些干货，沈青打开看了，有干肉、干鱼、干鸡、干鸭、干鹅、干海带，还有一大罐子的干虾米，一大纸包的紫菜，加起来有一麻袋了。 看着看着唾液疯狂分泌，蠢蠢欲动的手伸过去，干虾米是可以直接吃的，她就尝尝，不多吃。 捏了小小一撮放嘴里，海里的味道，太鲜美了。 沈青看着这一大罐子，这么多，在吃点也看不出来，刚才嚼的太快了，没记住啥味儿……嗯，太好吃了，好吃的让人想哭了，想吃的让人控制不住手了，她第三次伸出了蠢蠢欲动的只有，就一小撮，绝对不多—— 绝对不是她想吃，是她的手馋了！ 刚捏出来，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沈青抬起头就看到顾谦端着个大盆进来，她下意识的狡辩，不，是解释，“我看着这虾米质量不错，提前尝尝，要是好再去多买点。” 顾谦心里好笑，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虾米太咸了，不要多吃。” “哦，你做的啥饭？”沈青拿出搪瓷缸子，分给顾谦一把勺子，这才伸头看看，还是汤面条，不过里面放了好多青菜，红色的辣椒，粉红的肉丝，四个煎鸡蛋，太丰盛了！ “我要半缸子，一个煎鸡蛋。”好吃是好吃，就是她肚子有限，这个缸子差不多一升的量，半升可不算少了，“剩下都是你的了。” 顾谦点点头，给了她一个煎鸡蛋，但几乎把所有的肉丝都倒给了她。 比起昨晚的白菜叶子汤，今天的味道更好吃，沈青吃完大汗淋漓，十分舒爽，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饱嗝。 “对了，你这些东西在哪里买的？”沈青小声问道，脸上却是一脸的‘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瞒着我了’的表情，肯定是黑市啊，除了黑市哪里能弄到这么一麻袋，要知道，他可是连票也没有。 “你觉得是哪儿弄到的？你要是猜对了，回去后你可以连着点三天的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谁知道顾谦这么说？ 沈青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儿？！ 要知道，虽然平时顾谦也会做饭，但都不是她喜欢吃的。 咳咳，当然，之前材料少，巧手难为无米之炊啊。 现下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她背的出菜谱，她就能吃得到！ 但是，顾谦这么说，究竟是故布疑云，还是她一开始就猜错了？ “三分钟，答不出来没有奖励。”顾谦眼中泛起笑意。 沈青收起碗筷，“我还要洗碗。” “行，等你回来我要听到答案。”顾谦忽然往她口中塞了一颗糖果，酸甜可口，“话梅糖？” 顾谦点点头，沈青这才看到他的兜里满满当当的，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糖果，有透明玻璃纸包装的水果糖，黄色纸包装的高粱饴，红色纸包装的大虾酥，还有几颗大白兔，加起来足有一斤了。 “厉害！”沈青感受着话梅糖的酸甜，“哪儿来的。”b 分卷阅读243 r 　　顾谦不吭声了，沈青瞪他一眼，更觉得是黑市了，“我去洗碗了。” 她之前没去过厨房，先绕到前头的柜台问了句。 招待所也有食堂，不过不大，饭菜做的也不好吃，价格还死贵，很少会有人买，所以这个食堂现在也是名存实亡了。 她过去的时候里面就一个中年男人在抽烟，沈青屏住呼吸，快速把盆和茶缸子洗好，“盆是我爱人之前借的，我放这儿了。”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沈青耸耸肩，先走一步。 “猜到答案了吗？”一进去，顾谦就问道。 “猜到了，黑市呗，除了这里，没有第二个地方能弄到这么大量的物资了。”沈青自信道。 “恭喜你，猜错了，奖励没了。”顾谦眼中含着一抹笑意，看着沈青气急败坏的脸，笑意更盛。 “骗人，你不会是故意不想给我做吧？”沈青怀疑道。 顾谦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沈青看着纸上的内容，瞪圆了眼睛，“这么多，可真有你的！” 她还真冤枉顾谦了，那些东西还真不是顾谦从黑市弄得，是他跟战友换的！ 这家伙早在回部队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这些物资都是他用钱或是票跟全国各地的战友换的，因着都是干货，所以也不怕坏，他弄了很多，全都放在京城的房子里，京城那边还有人替他看着。 至于运输，他走的邮局，不过收信人不是他，而是他的战友，这样一来，就能避免被孔场长贪污了。 “做的太棒了。”听顾谦说完，沈青竖起大拇指，又道，“我今天收获也不小，买的那些东西就不说了，我还去了邮局，订了报纸。” ……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起床的时候顾谦已经走了，沈青也不意外，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顾谦肯定也想早点走，那肯定得早点找出上辈子的敌特。 但是据她观察，最近好像没啥动静，也不知道敌特们出现没。 毕竟是言情文，关于敌特的篇幅不多，时间过去挺久，她也挤不太清了。 本来打算下午去买粮食的，现在顾谦不在，沈青一个人弄不了多少，她也就没去，把从邮局买的两本过期杂志拿出来打发时间。 晚上顾谦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问沈青，“袁美丽的那个对象张爱军早上问起我没？” “问了。”沈青见他脸色严肃，也当成了正事儿，把早上发生的事儿，连同每个人说的话，什么表情全部说了一遍。 说完，见顾谦在那沉思，她也没打扰，估摸着晚上吃不上他做的饭了，沈青干脆留了个小纸条，趁着时间还早，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要了五个烧饼，三碗素馅的水饺。 她只带了一个茶缸子，还借了国营饭店的一个碗和一个托盘。 她刚付完钱，就看到焦丽和袁美丽他们进来，“你买的啥？还有啥？” “韭菜鸡蛋的饺子和烧饼。”沈青纳闷道，“你们不是能自己做饭吗，怎么也跑着里来了？” 之前跟袁美丽聊天的时候她说过，大礼堂的后门有灶，可以在那里做饭，当时她还羡慕的不行，省钱又好吃。 “这不难得出来一趟，下次再出来可就是秋收后了，我就当提前犒劳犒劳自己了。”焦丽说完让人给开了票，也是要的韭菜鸡蛋的饺子，跟沈青一样，手里没有肉票了。 反倒是袁美丽，一出手就是四斤的肉票，引得焦丽差点叫出声来，她察觉到沈青二人的目光，笑着解释道：“我家的肉票早就花完了，这是张爱军给的，南湖监狱那边任务重，但是待遇好，他攒了小半年了，这一次全拿出来了，来一次不容易，也让我们都尝尝国营饭店的菜。” 有肉票在手，袁美丽任性的点了一盘红烧肉，肉馅水饺，肉馅烧饼，四斤的肉票全部用完。 看的沈青都忍不住咋舌，土豪啊！ 焦丽更是没忍住问道：“你们四个人能吃完吗？” “可以，我爸和我叔今天帮着干活儿累坏了，而且不是四个人吃，是五个人，孔场长也要来。” 说着话她的韭菜鸡蛋水饺和烧饼端出来了，水饺泡的时间长了不好吃，她跟袁美丽和焦丽说了一声先走了。 谁知道出门的时候又遇到了沈红和李卫国，刚让开门口，一双手伸过来接住，“我来。” 听到顾谦的声音，沈青松开了手。 “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吃吧，我身上还有点肉票，我们请客。”李卫国忽然说道。 沈青立刻看向顾谦，眼神很凶的瞪着他，她是不想吃的，虽然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了，但是跟这俩一起吃饭，还是觉得别扭，所以，不准答应。 谁知道顾谦点点头同意了，这家伙！ 在外面，尤其是面对沈红的时候，沈青牢牢记住自己跟顾谦的统一战线，所以很是顺从的跟着转回去了。 “你咋又会来了？”焦丽好奇的问道。 “碰到他们了，大家一起吃热闹。”沈青随口 分卷阅读244 应道。 李卫国去要菜了，但水饺还是不能多泡，想着待会儿可能会有红烧肉这样的大菜，沈青忍痛把大碗里的水饺推到沈红跟前，“泡涨了不好吃，你和李卫国先垫垫肚子。” 她又去要了两双筷子，其中一双给顾谦，“我吃不完，一起吃。” 对面沈红看到这一幕，莫名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以前她跟顾谦在一起的时候，她用过的缸子顾谦从来不用。 “想啥呢？快吃啊。”李卫国的声音想起，沈红跑远了的思绪收回来，她眼珠子转转，手一松，手里的筷子忽然掉地上，“哎呀，我的筷子！” 沈青撇撇嘴，可真够矫情的了。 李卫国捡起来，沈红却不用了，故意看了眼沈青，掐着嗓子撒娇，“你喂我。” 妥妥的一副吃醋场景，把沈青给恶心坏了，扭头狠狠瞪了眼顾谦，顾谦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要不我也喂你？” 这是什么虎狼之言，沈青刚送进口中的一勺饺子汤噗嗤一口全喷出来了。 “你没事儿吧？”顾谦立刻拉过沈青，替她拍着背，沈青摆摆手，“好了。” “你们咋了？”对面俩人问道，他们刚才你侬我侬的，没听到顾谦说了啥。 沈青继续摆手，脸上残留着惊吓，“顾谦给我讲了个恐怖故事，我给吓着了。” 顾谦拿起筷子的手再次一顿，深深的自闭了，恐怖故事？ 沈青暗暗觑了眼顾谦，算是一半故意，一半无意吧。 谁让他脸色太严肃了，看着一点不真心，活像在做任务，沈青都怀疑，真要吃了他喂的饭，她今晚铁定要消化不良了。 不过，她心里很高兴。 看到对面俩人又一个喂一个吃，看起来居然有些和谐，她悄悄伸出指头勾住顾谦的手晃晃，顾谦想到刚才沈青的话就一阵气闷，身体比脑子快的收手，柔软带着凉意的触觉没了，他一时有些后悔，下一息，那微微凉意再次圈住他的指头，顾谦心里的气闷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状似无意的看了遍周围的环境，指头一勾，将整只手圈进掌心里，心头涌起一股满足感。 “沈青，沈红，我们先走了！”袁美丽和焦丽的菜已经好了。 沈青口中还有饺子，只能挥挥手。 没一会儿李卫国叫的菜也到了，他还特意买了一小瓶的酒，沈青想起他们这两天的不对劲儿，笑着问道：“今天又是请客，又是喝酒的，你是想跟我们借钱啊？” 李卫国一噎，“不是。” 顾谦无奈的捏捏沈青的手心，“小青跟你开玩笑呢，想吃就吃，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沈青瞅一眼再次被噎住的李卫国，冲顾谦笑笑，“你说的对。” 第一一二章 特殊待遇 沈红眼神闪了闪, 握住李卫国的手，脸上强撑着挤出笑脸来，“算了。” 说完, 似是再也坚持不住，笑脸瞬间垮了，淡淡的哀伤浮了上来, 李卫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的难受，还有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埋怨。 他回握住沈红的手，“好，听你的。” 目睹了全过程的顾谦后知后觉的问道：“卫国, 真有事儿？我们是一家人, 你直说就行了。” 沈青瞅着沈红和李卫国俩人脸上忍耐的表情，不厚道的笑了。 她是因为看到过几次, 倒是有些猜出什么情况，顾谦跟沈红可是有‘杀妹之仇’, 偏偏李卫国又是他的好兄弟，所以，只要沈红在的情况下, 顾谦几乎很少会去注意他们俩, 就是通俗说的一个眼神都不给, 他不关心, 自然不知道这俩什么情况。 也因此, 顾谦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实说，还真没有故意下面子的意思。 但是吧, 歪打正着。 “没啥事儿, 就是想着咱们兄弟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吃个饭聚一下。”李卫国本来是找借口, 可是此时说出来，他才惊觉自己没说错，结婚之前，他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在办公室，一个屋子睡觉（宿舍），结婚之后，一天说的话连十句都不到。 想到这里，他心里那一点的埋怨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说出的话也真诚很多，“顾谦，除了沈红，你和干爸干妈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虽然结婚了，但咱们还是一家人，以后我会记住经常一起吃饭的。” 原本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沈红还挺高兴地，不枉她这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把这块冰块给捂热了，还知道把她放在第一位。 可听到最后，她心里又不得劲儿起来，他现在可不是首富，还有养不起三家人，就算是首富，她也不想把钱花在沈青和顾谦这一家子身上。 沈青眼皮撩起忽然说道：“好像叫你呢，菜来了。”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顾谦暗暗松口气。 李卫国是他的好兄弟，永远都是，但是，让他天天跟仇人一个饭桌上，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他愿意为了 分卷阅读245 李卫国忍着，除了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也是因为他前世是报了仇的，报了仇不等于忘记仇恨，上辈子的顾语永远不可能回来了，他跟沈红也永不可能和解。 现在的容忍，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谢谢。”趁着李卫国起身去窗口端菜，顾谦忽然对沈青说道。 “不客气。” 顾谦揉揉她的脑袋，“我去帮忙端菜。” 对面沈红呕出一口老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厌恶的看了眼顾谦，她上辈子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嘴角流露出一抹讥讽，也就沈青才会把这样的男人当成宝。 沈青虽然听不到她的心声，但看得到表情，一看就知道她没想好事儿，不由得朝沈红龇了龇牙，“找打？” 沈红立刻收敛了表情，神色不自然的道：“小青，我无意与你为敌。” 沈青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最好这样，不然我不介意在你身上花点时间。” 沈红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低头言辞恳切，“你想多了，我已经达到了目的，不会再做错事儿。” 沈青没有说话，因为说的没用，得看做的，时间长着呢，且走着看。 很快，李卫国和顾谦一人端着两个盘子回来，顾谦多跑了一趟，端了一盆番茄鸡蛋汤回来。 这盆汤让沈青很是侧目，随口问道：“这个时候都有番茄了？价格不便宜吧？” “应该是暖棚里种的，听说一个冬天都有，价格还行，这一盆子要一块钱。”李卫国解释道，“最近新鲜蔬菜少，吃来吃去烦了，改善下生活。” 沈青咋舌，另一道红烧肉约莫二斤的样子也才两块钱，李卫国还真是舍得。 不过这个时候的菜都实惠的很，只要不是那么倒霉的遇到个后台强硬的大厨，很少会有缺斤少两的情况，每个盘子都堆得满满当当的，番茄鸡蛋汤里的鸡蛋和番茄又多又稠，盆比脑袋还大，说真的，她感觉还挺实惠的。 因着李卫国和沈红舍得出钱，这顿饭沈青吃的很满足，尤其是想到了占了沈红的大便宜，她真想再吃两碗菜，但肚子真的装不下了。 回到招待所，沈青强忍着睡意，把中午遇到袁美丽说的话给复述了一遍，她知道南湖农场深入荒野后有一波潜藏的特务，因此问道：“袁美丽有啥问题吗，我怎么没看出来，需要盯梢吗？她这个人还挺热情的，挺喜欢找我玩的，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经常跟她接触。” 谁知顾谦摇摇头，视线紧盯着她的脸，“不用，不着急，上辈子我破获的南湖特务案你知道对吧，那事儿我后来想想总觉得有些地方我想不通，这一次，我打算缓一缓，所以，先不要打草惊蛇，不管你知道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好吗？” 说完，顾谦只觉得心往下沉了沉。 “好的。”沈青没有察觉到顾谦的情绪变化，乖巧的回答，这个觉悟她还是有的，顾谦可是再替国家铲除敌特，就算帮不到忙，也不能拖后腿。 两人说定后，沈青睡个中午觉，顾谦出了一趟门，等沈青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灰头土脸，嘴角一点青紫痕迹。 “你跟人打架了？”沈青不由得担心问道，顾谦的身手是经过战争考验的，她所知道的人里，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只有李卫国，但是顾谦不会和李卫国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遇到了同样经过特训，同样身手高强的敌特。 “我没事儿，就破了点皮，我当时故意留手了。”顾谦看到她脸上担心，抓住她的手晃了晃，“帮我处理伤口。” “好。”沈青把他递过来的红药水纱布放一边，“先清洗伤口再上药。” 除了脸上一小片的青紫，身上也有多出伤痕，胳膊上更是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皮肉翻卷，鲜红的血液已经浸湿了半个袖子，没好气的数落，“这都有二百毫升了，太浪费了，捐给医院的血库不好吗？你知不知道医院每年有多少人因为没有合适的血液而无法得到救治！” 顾谦对这话并不排斥，反而很高兴，利索的认错，“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以后我的血都捐给血库行不行。” “我想想。”沈青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要自己去，要去一定要带上我。” “为什么？”顾谦纳闷道，说捐血的是她，犹豫的也是她。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现在医院有没有血库，还有就是，现在输血的都是橡胶管子，一根针头反复的用，但问题是有些病症不是高温就能灭杀的，要是因此而感染上了传染病，那才是得不偿失，倒霉透顶。 “你记住没？”沈青没有回答，再次问道。 顾谦眼中浮出一抹笑意，“记住了，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你。” 沈青这才满意了，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这就是听话的奖励。” 顾谦只觉得心里像是在放烟花，心情愉悦的他简直想出去跑上一百圈，看着沈青亮晶晶的眼睛，嫣红的嘴唇，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分卷阅读246 奖励太少了，能再来点吗？” 呵，想得美！ 顾谦心想，谁不喜欢想美事。 ……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心情美的冒泡的顾谦坐不住了，“要出去吗？” “干嘛？” “跑步，打拳都行。”顾谦大声的说道。 沈青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她能说不愧是当兵的吗。 “不去。”沈青觉得每天干活儿走路就是锻炼了，还是超量锻炼，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只想休息。 顾谦挠挠头，“那我去了，等会儿回来给你做饭，你先想想晚上吃啥。” 沈青喊住他，“你每天用的菜是哪儿来的，在哪里能买到菜。” 她想的是，自己不做饭，但坐吃等喝的也不好，她决定今儿个买菜。 “招待所食堂里就能买……还有事儿吗？” “没了，你去吧。” 因着中午吃的多，晚上不是很饿，顾谦就把中午剩下的饼子热了，用麻袋里的干海带做了个海带青菜汤，买了五个鸡蛋做了个大葱炒鸡蛋就着饼子吃。 沈青再次吃饱了，她吃完放心大胆的咸鱼躺了，回去就要干活了，伙食质量也会下降，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胖起来。 刚躺了半个小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外人来，沈青也是要形象的，赶紧坐好，把衣服展平才示意顾谦去开门，门外站着袁美丽和张爱军。 顾谦视线从张爱军的脸上扫过又飞快的移开，“进来吧。” 袁美丽摆摆手，“我们就不进去了，就是来通知下你们，明天早上六点在大礼堂的门口集合回农场。” “谢谢啊……对了，沈红你通知了吗？” “通知过了，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沈青关上门。 因着明天要走，今晚沈青和顾谦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来吃了饭，到大礼堂的时候刚好六点，又过了十分钟人才到齐，孔场长点了人数，多了一个人，是孔场长的爱人，姓徐，不用人说直接进了卡车的驾驶室，不管是袁美丽还是之前跳的兴起的王婶子，都不吭声了。 就连之前害怕吹风冻着的孩子们，也知机的一个个的主动进了车斗，最后就连袁美丽也上来了。 书里关于孔场长的爱人着墨不多，这个人十分低调，一年后意外死亡，由此引起了顾谦的注意，从而发现了潜藏的特务。 第一一三章 打狼（八千字哦！） 车子很快出发, 本来半天的路程，硬生生的到了夜幕降临时才回到了农场。 倒不是路程变长了，而是卡车出发之后中间还去了县城边缘的粮站拉粮食。 毕竟监狱那边都是犯人, 现在国家形式严峻，很多敌特分子还在暗地里活动，不敢把人放出来种地, 加上农场这边都做不到自给自足，因此监狱的粮食全靠国家买单。 一个月的粮食份额可不少，半车全堆积在一起空间也不够，最后是他们所有人下来, 车子的底部堆粮食, 人坐在粮食上位置才够。 这一折腾加磨蹭，明明是六点就出发了, 直到快中午才出了县城。 本来想着就半天时间，忍忍回家再吃, 谁知道会这么拉垮，几个带来的孩子饿的扯着嗓子干嚎，心疼孩子的赶紧拿出买的饼干、点心之类的垫垫肚子, 不心疼的上去就是一脚, 再敢哭往死里踹。 明明挺好的一天愣是给弄得乌烟瘴气。 原先也饿了的沈青顿时就被弄得没了食欲, 她心里更是琢磨着多搞点钱, 买辆车好了, 这整天的各种吵闹，各种事儿, 真是把人烦死了。 后来还是吵的太厉害了, 前头孔场长的爱人徐同志喊了一声, 才让那些人安静下来。 沈青想起之前的疑问, 扯扯袁美丽的袖子，“那个徐同志人怎么样？你怎么不坐副驾驶了？” 袁美丽小声道：“这辆车就是徐同志家里捐的，她神经衰弱，还晕车，每次都是睡回去的，她这个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傲气，不过听说她以前上过高中，本来都考上了大学，谁知道出了点事儿没能上成。” 袁美丽跟徐同志毕竟不是一辈的人，了解的有限。 沈青点点头换了个话题。 夜幕降临时卡车到了农场外，因着天黑卸货不方便，所以只有人下去，那些个人买的大宗货物基本上还留在车里，等明天统一去监狱那边领取。 沈青和顾谦买的东西也多，除了一麻袋的干货，还有几十斤的粮食，顾谦把干活拎上，粮食打算明天再去领。 “明天我去找你们。”临走前，袁美丽说道。 “那就明天见。”沈青并不排斥跟袁美丽接触，反正她没啥便宜可占的，能占到的都是她不在乎的。 …… 摸黑回到房子，隔壁也早熄了灯，一整排都是黑乎乎的，沈青摸索了好半响才开了门，“咱得写 分卷阅读247 个单子，回头再去供销社还得买手电筒。” 顾谦记在了心里，快走一步牵住沈青的手，“你跟着我走。” 原先磕磕绊绊的路立刻变得畅通无阻，沈青忍不住问道：“你受过专业训练？” “习惯了……到床边了，你坐下。” 沈青腿已经感觉到了，她坐下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顾谦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嘛，她正要问，嚓的一下火柴着了，旁边就是油灯，油灯一亮，屋子里清楚多了。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一道声音突然冒出来，抬头看到披着外套的顾师长，俩人起身喊了声爸，沈青主动解释道：“嗯，中午走的，爸，我们没事儿，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顾师长点点头，“吃饭了吗，你妈晚上饭做多了，还有一盆剩饭在水桶里晾着，你俩别忘了垫垫肚子。” 顾谦开火把饭热了，上头又热了两个馒头，俩人吃的干干净净的，就是没有菜，让沈青吃的不得劲儿。 “回头等菜地弄好了多种点大白菜和萝卜，弄点酸菜、酱菜、泡菜啥的，夏天吃着也开胃。”像这样回来晚了也有菜吃。 “好。”顾谦拦住她，“我洗碗，你先睡。” 沈青也确实累了，倒是顾谦，还是精神奕奕的。 第二天早上沈青是被顾诚顾语闹醒的，这俩孩子知道大哥和嫂子终于回来了，兴奋的爬到她的床上，一左一右两只带水的小爪子贴着她的脸，把她冰醒了。 “大嫂，晚起的鸟儿没虫吃，你要饿肚子啦。”顾语托着下巴，歪着脑袋，头顶上俩朝天揪揪，可可爱爱的。 沈青手痒的揪住小揪揪一扯，“你知不知道，这句话还有个说法，叫早起的的虫子被鸟吃。” 顾语摸着散架的小揪揪顿时垮下脸，“大嫂坏，大嫂是臭虫子！” 说完跑回去找妈给重梳头去了。 沈青心虚的摸摸鼻子，一扭头见顾诚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的她忍不住乐呵，五岁的娃你思考啥啊，“想啥呢？” “大嫂，你说的对，早起的虫子被鸟吃，我也是小虫子，我明天也要睡懒觉。”说完也跑了。 留下目瞪口呆，总觉得犯了大错的沈青。 吃过早饭要下地，地里苗才刚出来，因此依然是开荒。 沈青本来还想去拿他们买的粮食呢，谁知道没人去，大家都打算晚上下工了再去，不想耽误上工时间，工分可关乎着明年能不能吃饱肚子。 沈青自然随大流。 因着知道很多人要去监狱那边，今儿个记分员通知，孔场长特意说了，今儿个提前下工。 沈青放下工具，随便胡乱了把脸，“顾谦，你去吗？” “去。”顾谦说着话，已经把拴在屋侧枯树底下的小毛牵出来套在板车上了，对哟，他们有板车，这下拉粮食方便多了。 隔壁是李卫国去，沈红没出来。 路上又碰到几个同行的，快到本地人居民区的时候看到袁美丽来了。 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一身的红底黄碎花连衣裙，乌黑垂到腰部的头发编了两个麻花辫，隔一截子拴着一根鲜艳的红头绳，脑袋左右还卡着两个塑料花蝴蝶的卡子，惹得看到的女的全都露出狼一样的绿光，想抢红头绳。 沈青也随大流跟着夸了两句，羡慕一下她真有钱能买这么多红头绳。 计划经济的时代，一根红头绳都宝贵的不行，多少小姑娘攒了两年前才能买上一根。 “你要喜欢我给你一根。”袁美丽挽住沈青的胳膊主动说道。 沈青立刻拒绝，“不喜欢红色。” 她看着袁美丽实在有些想不通，书里说了这个人，爱占小便宜，但这么久接触下来，袁美丽没占到她的便宜，倒是主动给她占便宜。 一个穿书，两个重生改变就这么大？ 连人的性格也能改变吗？ 沈青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天上不会掉馅饼。 她也没又占人便宜的爱好。 又被拒绝，袁美丽噘嘴，半是抱怨道：“沈青，你是不是讨厌我啊，怎么每次都拒绝我？” 这要是换个脸皮薄的，说不定就解释一通，顺便要了红头绳。 但是沈青素来脸皮厚，又是半个社会人，根本不在乎人家说啥，“纯属巧合，要不你下次给我来个清蒸大螃蟹，说不定我就不会拒绝了。” 总而言之，姑娘你没卡到我的爱好点上啊。 袁美丽一噎，噘嘴松手跑了，“不跟你玩了。”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她无辜的摊摊手，真不怪她。 等没人注意了，沈青才不动声色的挪到顾谦身边，“上辈子沈红跟我说过，袁美丽这个人可爱占便宜了，她咋变化这么大？” 比起她这个局外人，顾谦可是实际接触过袁美丽的，她想听听他的想法。 “不知道。”顾谦也想不通，“或许是不需要占便宜了，我记得上辈子她也没跟 分卷阅读248 那个张爱军谈对象。” 顾谦这话是基于前天袁美丽能拿得出四斤肉票花得出的推论。 “算了，时间还短，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我都跟她耗下去。”当然，没有最好，毕竟袁美丽热情，交友广泛，跟她交好，有助于了解农场信息。 南湖监狱离着农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中间要穿过一大片的荒地。 说是荒地也不尽然，这里当初被监狱的犯人种了很多的树木，后来形势严峻犯人不能出来了，这些树也就没人管了，时间长了有的活下来了，也有不少枯死了，因而树林显得稀稀拉拉的，丝毫看不出人工痕迹，加上时不时的还有小动物蹿出来，跟荒野也没分别了。 半路上顾谦甚至还指着一处梅花脚印说是野狼的爪印，曾有野狼在这里出没过，让大家小心，野狼有可能还在林子里。 这话顾谦没有收声，因此把人给吓得够呛，原先自由分散的队伍，瞬间以毛驴车为中心聚拢起来，女人们胆小的贴着板车走，男人们自觉的站在外围，大家还捡了好多粗大的树枝拿在手里，好歹有个防身的工具。 最可笑的是王婶子，之前还骂她和沈红是狐狸精来着，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顾谦和李卫国是军人，一个劲儿的往他们这边凑。 沈青故意把顾谦和李卫国拉开，就是不让王婶子挨着。 王婶子不信邪，顾谦和李卫国走哪儿，她就跟着走，来回几趟，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狐狸精就是故意使坏，故意不让她挨着。 王婶子呸的一口痰喷过来，要不是顾谦手快把她拉到一边，那口痰差点就吐到沈青身上了，气的沈青脸色铁青，捋起袖子就要教训这人，顾谦一把把人拉开。 “顾谦，你要是在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打。”沈青捋起袖子，真是不发威，就逮着她来回欺负是吧！ “别气，回头我帮你教训她，但是现在不行。”顾谦安抚的顺着她的背。 “你最好说出理由来，不然咱们完了！”这个姓王的太过分了，没法忍。 “树林里可能有狼。”顾谦往后指指，“那梅花脚印旁有新鲜的狼粪便，那只狼，很可能还没走。” 这种时候不能闹起来，只能团结一心。 沈青冷笑，“一头狼而已，我就不信你解决不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搭档李卫国，别说一头狼，再来三头，他们俩也能解决了。 “沈青同志，我必须留一手，敌人很狡猾，我要太厉害了，敌人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请你暂时配合我。”顾谦声音严厉，可看着媳妇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声音也不觉得软了下来，扫一眼周围，悄悄抱住沈青亲亲她的眼睛，“乖，现在不安全，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行吗。” “知道了。”沈青闷着头推开顾谦，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沈青心里还是不好受，“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好吗？” “好。”顾谦松开手，“我不说话，你当我不在。” 说完，他朝着回头担忧的看过来的李卫国打个手势。 李卫国示意自己收到，去了最前面。 姓王的刚才被沈青凶狠的模样吓坏了，不敢再往顾谦和李卫国跟前凑，她消停没一会儿，看沈青这里没动静了，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觉得这小夫妻俩还挺好欺负的，别看那男的身手厉害，但也是个怂包，她鄙夷了一下，追着李卫国去了最前面。 又走了十来分钟，眼看着快要出了这片林子了，也没见野狼的踪迹，有人忍不住嘀咕，“你看看都快走出去了也没有狼，一个军人，还撒谎骗人。” “就是，害的我担心了半天，差点吓出了心脏病。” “我就说嘛，这年头军人多吃香，怎么还会有人被发配咱这，肯定是能力不行，队伍不想要了，找个借口把人送过来” “可能看错了吧，不都说狼和狗长得像吗，爪印子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自己都吃不起饭，谁养的起狗，我觉得顾同志没说错，可能是咱们运气好，野狼刚好跑了，或者就是路过那里。” 说着话，大家胆子也大起来了，心里也不觉放松下来，不管是觉得顾谦撒谎、没能力的，还是觉得顾谦运气不好的，都觉得野狼不会再出现了，顾谦放了个哑炮，说说笑笑的，互相打探着对方都买了啥，啥东西便宜，啥东西买亏了。 沈青原本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被这些话给激的，蹭的一下蹿起了三丈高。 她真想去把这些人揍一顿，但是不能，旁边顾谦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她只能看着顾谦，恶狠狠的道：“看到那些人多坏了没，随意践踏你的好心，我真希望那头狼还没走，看看他们求着你的丑恶嘴脸，要是有个摄像机就更好了，我一定要在整个农场播放一遍。” 顾谦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靠近沈青，拉住她的手，“抱歉。” 沈青只觉得更加气闷，想甩开他的手，没甩动，就听到前头传来惊呼声。 顾谦拉着沈青靠近了人群，“怎么回事儿？”b 分卷阅读249 r 　　“顾同志，前头好像有狼，你快去看看！”后面的人惊恐的喊道，这会儿也不管男人女人了，拼命的往毛驴车上坐，只有最中间才能拯救他们恐惧又怕死的心，一个个还警惕的瞪着沈青，生怕她也来抢占位置。 沈青冷哼一声，刚才这些人说顾谦还说的兴起，这会儿又是指使顾谦又是抢占他们家的毛驴车，谁给他们的自信，她偏要不让他们如意！ 顾谦一走，沈青抬起棒子往中间空隙穿过去，最有一挥用力把人往下赶，“都下去，这是我家的车，谁允许你们坐了，下去，下去，滚下去！” “凭啥啊，你的车又咋了！”姓王的那女的张口就来，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原先要起身的人一看屁股上跟扎钉了似得不动了。 姓王的见人都站在她这边更是得意，“别管她，她男人打狼去了，那狼厉害的很，说不定要被狼咬死了，到时候他们家就她一个女人了，要想还在我们待着，这毛驴车就得捐给农场，不然你就自己滚出去吧，这春天正是狼多的时候，她要走，就等着喂狼吧……大家都别害怕，她才一个人，咱们这有十几个人呢。” “王大姐说的对，而且我跟你们说，这些城里人一天不干活儿，全是少爷公子的，知道为啥还这么有钱不，那些钱全是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被他们贪污了，他们既然过来劳改学习，本来就不该有毛驴车，就是县城的领导都不敢这么享受，要我说，都是咱们孔场长性子太软了，我要是领导，早就给他们充公了，哪儿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抢夺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回过头来，还批评咱们老百姓。”这人看着比姓王的女的白一点、年轻一点，一张马脸，颧骨突出，眼睛总喜欢斜着看人，背地里喜欢欺负小女孩，为人刻薄又恶毒，沈青模糊记得这人好像姓白。 “说的好！”众人热烈响应，还有人鼓起掌来。 没有一个人替沈青和顾谦说话。 再看看前头与野狼奋战在一起的顾谦和李卫国，沈青再一次替他们感到不值。 沈青甚至恶毒的想着，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这些人拿下扔出去，赶着毛驴车，带着顾谦和李卫国赶紧走，让这些自我感觉良好，准备霸占她财产的人自己应付去。 沈青紧紧的握着树枝，但是她没动，也不能动，因为顾谦总有一天会回到部队，回到他热爱的、喜欢的人地方去，他有大好的前途，她不能让他的履历上留下不光彩的一幕。 但是她的不吭声，却让这些人的胆子成倍的膨胀起来，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乱糟糟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走，他们好像打不过野狼了，咱们赶紧跑，进了监狱就安全了。” 毛驴本就害怕野狼，早就惶恐不安，这会儿被人一棒子敲在屁股上，扬起蹄子嘶鸣一声，嗖的往前蹿去。 沈青看着板车远离，没有去追，拿着树枝靠近前方战斗的两人一狼。 不管是顾谦还是李卫国，都没有出全力，准确的说是在故意吊着野狼，但不可否认，饥饿的野狼也战力不俗，两人身上衣服早就被野狼利爪抓破，衣不蔽体，看着就像是落入了下风，只要野狼多用点力，这俩人肯定得完蛋。 反正沈青是看的很烦躁，有刚才事情的影响，更多的是憋屈。 她忽然不想忍耐了，为什么要忍耐，就是为了挨欺负吗，为了让自己过得不好吗？ 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没有路，那就砍出一条路来，只要能达到目的！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胸前所未有的开阔，身体前所未有的舒展轻盈，以往想象不通的问题，困扰的难题，在这一刻变得通达简单。 她静静的注视着战斗的两人，没有提醒他们人早就走了，你们不用演戏了。 直到俩人察觉到太安静了，一回头看到就剩下沈青一个人了，才扭头一人一拳头砸在野狼的脑壳上，野狼脑壳凹陷下去两个坑，来不及发出临死前的哀嚎就闭上了眼睛。 李卫国检查过野狼尸体之后拎起去一边等着了。 顾谦甩掉拳头上沾着的狼毛，走过来问道：“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他们做了什么？” 沈青其实不太愿意让顾谦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但是她太难受了，太伤心了，太觉得不值得了，她尽了全力去管理自己的表情，但是还是没能瞒过顾谦。 她抱住顾谦的腰，因为要跟野狼纠缠，身上还是带了伤，她闻到了血腥气。 “我没事儿，先给你包扎吧。”之前在县里买的红药水，纱布酒精之类的她忘了拿出来，这会儿正好用上。 野狼的爪子上肯定有病毒，没有盐水，沈青就用水壶里的清水冲洗一遍，酒精只有一小瓶，约莫一百毫升的样子，她只在几道比较深的伤口洒了酒精消毒冲洗，这就用去大半瓶子，没有合适的药水，只能先缠上纱布，等到了监狱再让医生治疗。 她又把水壶和剩余的酒精递给顾谦，他低头抱抱沈青，“你等我一会儿。” 给李卫国清理好伤口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好在 分卷阅读250 这里距离监狱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了。 李卫国的力气比顾谦的还大，他主动扛起野狼的尸体，回头野狼的狼皮拿到收购站也能换钱，换粮食。 接下来的路程一路顺利，没看到那些先行的人，应该已经进了监狱。 就是可怜她的小毛了，瘦弱的身板还得拉十几个人，肯定要累个半死。 顾谦看沈青不想说，也没有再问，一路安安静静的到了监狱大门口。 监狱大门是黑色钢铁铸成的，据说是由鬼子的一个秘密基地改造而成，具体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来到警卫室门前，原本对外有一个方格窗口，约莫半个平方大小，里面是个类似警卫室的房间，外访人员通过这里递交申请。 但是现在，方格窗口紧紧关闭着。 沈青懒得去想前一波有做了什么，直接拿拳头咚咚咚的砸窗子。 顾谦和李卫国都没有吭声，默认了她的动作。 砸了两分钟也没有人出来。 沈青停下手，垂着眼睛，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先等着吧。” 顾谦心里难受的厉害，李卫国同样也不好受。 三人在夜幕中坐下，坐了没一会儿李卫国起身拿出一把匕首，“我去把狼皮剥了。” 顾谦点点头，“不要走远。” 这里虽然是监狱了，但是野狼饿了一冬天，闻到血腥味儿未必不会铤而走险。 等李卫国走后，沈青抱住顾谦的脖子趴在他身上，“顾谦，我心里难受的很。” 顾谦能说的只有抱歉。 但是这一刻，他无法再说出口。 夜色一点点的浓重起来，远处传来狼嚎声，不知道是为了死去的同伴哀嚎，还是因为捕猎到了美味的晚餐。 李卫国动作很快，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张沾满了土，只剩下淡淡血腥气的狼皮，狼肉被他埋起来了。 “人要出来了。”顾谦忽然说道。 三人起身，没一会儿沈青也听到了脚步声，窗口打开，露出袁美丽的脸来，“你们都没事儿太好了！沿着东面的墙壁一直走，那里有一扇小门，我们都是从那里进来的，我就猜到了你们会往这边来。” “谢谢。”沈青笑意淡淡。 “对不起。”对面的袁美丽却忽然低下了头，“我太害怕了，他们太凶了。” “不怪你，你也是逼不得已。”沈青的话说的格外的顺溜。 袁美丽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拿好，咱们不说这个了，我是趁着他们在分你们的东西才找机会跑出来的，你们走快点，不然东西真要被他们分完了。” 沈青掐住手心，笑着道：“好。” 沿着东面走了二百来米，在高墙底下看到一扇跟墙色一体的小门，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的动静，袁美丽拉开门，“快进来。” 沈青三人进去，门重新锁上。 “快跟我来。”袁美丽招招手。 沈青三人急忙跟上，离得应该不远，她听到了吵闹的动静。 沿着房子穿过两排电网和排房子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大的小操场，停靠着一辆卡车，周围的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十几个人站在中间吵吵嚷嚷的，还有一些陌生的人蹲在操场边上抽烟、看热闹。 “你们别吵了，顾同志和李同志都没事儿，赶紧把人家的东西还给别热！”袁美丽冲过去大喊道。 “你骗谁呢，他们早就喂狼了，你是不是想独吞？”之前那位姓白的女人呸了一口，恶狠狠的瞪着袁美丽，紧紧抓着手里的粮食袋子。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替人决定生死的权利。”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白姓女人回头看去，居然真是顾谦，李卫国也在，他们没事儿！ 对上两人锋利的眼神，白姓女人吓的慌乱不已，噗通一声，手里的袋子掉地上，连连后退，想要躲进人群后头，“我，我猜的，那，那野狼厉害得很，这，这是你家的粮食，我，我就是，就是看看，看看。” 其他人也偷偷松开了手，往后退。 他们不怕沈青，敢在沈青跟前随便说，可不敢在顾谦和李卫国面前说话，那两人之前可是能跟野狼打在一起的，他们一群人都不够这两人打的。 一句话，就是欺软怕硬。 沈青扯了扯嘴角。 顾谦往前走两步，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难受又憋屈，明明早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还是忍不住生气，浑身更是散发出逼人的气势和威压。 对面一群人直面这样的气势和威压，吓的要命，心想肯定是沈青把他们之前说的话跟顾谦说了，只觉得运气太差了，要是再多一头野狼就好了，一头打个平手，两头肯定打不过，他们回不来，这些东西岂不是都是他们的了。 但是眼下，谁也不挨打，不知道是谁脑子转的快，忽然小声道：“是老王最先说的。” 这话让一群人醍醐灌耳，福至心灵，打通了神督六脉。 分卷阅读251 反倒是当事人姓王的那女的还一头雾水，争辩道：“你们当时不也跟着说了。” 这个时候大家心里只有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姓王的女的被猛地推到了最前头，“你，你不能打我们，你们本来就犯了错，来这里改造的，要是我们举报给上头，你们，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是她，是她提议让我们分你家的粮食，我们你本来没想要的，都是她逼着我们，你要打就打她。” 姓白的女的一看有人在自己前头了，暗暗松下一口气，踮起脚悄悄溜了回去。 姓王的女的则一脸惊恐的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顾谦，她不懂得什么叫气势，什么叫威压，但是光是被顾谦看着，她就觉得腿软心慌，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惊恐的摆着手，“你，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有意的，我还给你，都给你，我再，再赔你一份，你别打我，不然，不然我就碰死在这里，咱们，咱们谁也别好过，你别，别想再回城了。” 顾谦停下脚，“再赔一份？” 一听有戏，姓王的女的连连点头，“对，对，再赔一份……给，给你。” 她把手里——哪怕被推出去，哪怕一屁股坐地上也没松手的布袋子往前推推，“这，这是白面，全给你。” 第一一四章 监狱长 顾谦回头看向沈青, 沈青立刻点点头。 她能直接上手收拾这些人的可能性极低，哪怕是在职的徐师长来了，也顶多教育一下, 甚至连关押拘留都做不到。 没有意义。 还不如收下赔偿，让他们每每想到此事就会被‘剜心割肉’的痛感折磨。 她低头从挎包里拿出几张备用的纸，飞快的在上面写了些东西, “你给他们念三遍。” 顾谦低头去看纸上的内容，只觉得一股子戾气直冲脑门，额角青筋鼓起，指头将纸张的一角捏的皱起,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朝着这些他曾经拼了命保护的人民群众挥起拳头。 他没有立刻念, 而是走到操场边缘蹲着的几个人身边低头说了几句话。 折返回来后，顾谦拿起那张纸, “别管她，她男人打狼去了, 那狼厉害的很，说不定要被狼咬死了，到时候他们家就她一个女人了, 要想还在我们待着, 这毛驴车就得捐给农场, 不然你就自己滚出去吧, 这春天正是狼多的时候, 她要走，就等着喂狼吧……” “王大姐说的对, 而且我跟你们说, 这些城里人一天不干活儿, 全是少爷公子的, 知道为啥还这么有钱不，那些钱全是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被他们贪污了……” …… “……自愧与这样的行为，自愿赔偿沈青、顾谦、李卫国粮食若干。” 地上姓王的女人不由得抖了抖，她屁股后面的那群人纷纷掩面低头，眼中没有后悔，也没有惭愧，只有愤怒和怨恨。 那个姓白的女人最是委屈，胆子还大不怕死，小声的嘀咕道：“当时的情况那么凶险，你俩浑身上下被抓的没有一个好处，十个人都以为你俩不行了，铁定得喂野狼，谁知道你俩还能活着回来，就连伤势都不是很严重，但凡我们早知道你俩能打得过野狼，我们肯定不会说这话啊！” 众人慑于顾谦的威压和气势连呼吸都放轻了，因而场中很安静，这个姓白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清晰的穿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白姓女人周围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此时恨不得伸手捂住这女人的嘴，你心里想想就行了，说出来干啥，你这是唯恐那个顾谦和李卫国不打死他们是吧！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们悄悄觑着对面二人的脸色，彼此交换着眼神。 沈青嗤笑一声，脑海中只有一个词——无可救药。 反倒是两个被说的当事人顾谦和李卫国，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 沈青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让他们的心里再起波澜。 沈青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刺痛，她走到顾谦身边，掰开他的拳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为了这样的人生气愤怒不值得，这个世上更多的人是爱你们的。” “我知道。”顾谦垂眸看着她，他上辈子活到快四十了，这样的无赖见得多了，甚至比这还过分的话也不是没停过，这些人早就不能让他的情绪有一丝起伏，他现在生气难过的是自己，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听到这些难听的话。 “好了，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话也说了，总不能让他们白说是不是？”沈青扯起嘴角。 “你说的对。”顾谦瞄了眼姓王的女人，她身体再次一僵，默默松开了抓着面袋子的手。 之前姓白的没忍住冒头转移火力，她还想着自己这边是不是没危险了，又舍不得那一面袋子的面粉，刚伸手拽回来，那目光又来了。 “我，我就这么多了，要，要不然回去，回去我给你钱，我攒了好几十块 分卷阅读252 钱。”只求你别再看着我了。 “钱就不用了。”顾谦把手里的纸杵到她面前，“刚才我念到的话都对吗？” “对，对。”姓王的女人忙点头。 “会写名字吗？签上你的名字，再按个手印。”顾谦将纸递过去。 顾谦站在她身边，姓王的女人怕死了，一心只想远离顾谦，脑子里一团浆糊，顾谦说什么就是什么，二话不说写上自己的名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还写全对了。 应该是上过扫盲班的。 不过没有印泥，让她咬破指头吗？ 正想着一道陌生的脚步声朝着他们靠近，沈青诧异的看过去，就见李卫国忽然走过去跟那人抱在了一起。 松开后那人继续往这边走来，跟顾谦抱在了一起，眼眶湿润，情绪激动，一看就是多年不见的战友。 那人朝着沈青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印章、印泥、钢笔，一股脑的塞给顾谦，拍拍他肩膀，先拿过那张纸，看完了上头的内容之后，转身朝着卡车跟前的人说道：“你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以南湖监狱监狱长的身份替顾谦和李卫国作证。” “啥，啥意思啊？”有人问道。 “意思就是，因为你们辱骂军人，欺辱军属，强占军人财产，以后国家的所有优惠政策都与你们无关。” “这哪儿能行，我还想让我儿子当兵呢！”人群中忽然冒出一道声音。 听到这句话，沈青忍不住笑了，看不上军人，辱骂军人，强占军人财产，结果到头来还想让你孩子当兵？ 你怕不是想上天！ 监狱长、顾谦等人都没有搭理那道声音，就冲他们今天的行为，不止他们，南湖农场的所有人，最近几年时间都不可能再当兵的。 “你说话啊，我儿子还能当兵吗？”那人追着问，“我错了，我给顾同志和李同志承认错误，我，我们当时就是被，被王大妞逼迫的，对就是王大妞逼着我们说的，我们不想说的，跟我们无关，都是王大妞的错，你不能不让我儿子当兵。” 监狱长看都没看她一眼。 人群中再次有‘聪明人’说道：“马嫂子，你别急，他都不是军人了，他做不了主，他要敢不让咱的人当兵，咱就去县里，去市里，去省城告他们去！” 想让儿子当兵的那道声音有了信心，一下子膨胀起来，“对，对，他们已经不是军人了，管不着征兵，差点被糊弄了。” 沈青、顾谦、监狱长和李卫国四人依然没有吭声。 尤其是沈青，这会儿心情特别愉快，如果说让他们用粮食赔偿是时效一年的‘割肉剜心’，那么，断了他们的前程，很可能是时效半辈子的‘割肉剜心’，跟顾谦他们比起来，她还是太嫩了！ 佩服，佩服！ 监狱长拿着那张纸走向人群，“纸上的东西之前顾谦已经念过了，都是自己说过的话应该还记得吧，签上字、按上手印，留下赔偿，你们就可以走了。” 没有人动。 监狱长一点也不废话，指着操场边缘的人说道：“人证。” 又指了斜后方的屋子，“那里有两组的监听器，是物证，再加上那头半死的毛驴，足以送你们进拘留所一个月了……而且，因为你们，所有来自南湖农场的看守将被全部打回去重新审查。” “你凭啥这么做？” “就凭着你们侮辱军人、欺辱军属、强占军人财产！”监狱长笑眯眯的说道，“我数三个数，没有人做的话，我立刻给公安局打电话。” “签字按手印就行了，为啥还要赔偿？”有人问道。 沈青心想，这话怕不是说反了，又一想，在这些人有限的脑容量里，吃饭可不就是最重要的。 监狱长依然笑眯眯的，但在对面的那群人看来，他就是恶鬼。 “三，二——” “我来，我来。”很快就有人顶不住了。 有了第一个人，后面的人随大流，不一会儿功夫，那张纸底下，特意留出来的空白部分写满了名字，印满了手印，也不是所有人都上过扫盲班会写自己的名字，不会写的监狱长代写，之后按上手印。 最后全部按了，要给的赔偿也拿出来放在了空地上。 顾谦和李卫国，又把他们在县里买的粮食拿出来。 沈青则去看了卡车旁边卧着的小毛。 小毛驴体力不如牛，也不如马，一次性拉着十几个人狂奔四五里地，想也知道能累成啥样儿。 闻到女主人的气味，它伸长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又是可怜又是好笑。 沈青走过去先赏了它一个脑瓜崩，“小叛徒！” 小毛嗓子里发出呜咽，脑袋拱拱沈青的手臂。 “原谅你了。”沈青揪揪它黑白相间的长耳朵，从兜里掏出一把炒豆子让它吃，边还慢慢起身，小毛的脑袋跟着手掌想要站起来，站到一半腿一软又跌在了地上。 沈青发愁的把一把的炒豆子塞它嘴里，小毛 分卷阅读253 不顶事儿了，这东西还咋拉？ 她此刻才惊觉到一些事情，他们这一波十几个人，居然只有他们一家拉了半车来。 但她记得，里面有好几个人家里条件不错，自家是养了牛和驴子的，他们买的东西也不少，光靠扛得好几趟，怎么就不拉上车呢？ 沈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揉揉小毛的长耳朵，“算了，今天就让你休息一天。” …… 等沈青看完小毛转出来，就看到自己的东西已经归拢到一堆，顾谦李卫国正在和监狱长说话。 旁边那群人围着袁美丽不知道在说什么，袁美丽情绪激动，眼泪都掉出来了，最后一甩手，推开挡在跟前的人要出来，又被人扯回去了。 沈青扬声喊道：“袁美丽，你过来一下。” 袁美丽抹一把眼睛，再次推开人跑出来，这一次没人敢拦了。 “怎么了？” “没事儿。”走过来的时候袁美丽已经止住了眼泪，只脸上带了些泪痕。 她不愿意说，沈青也没多管闲事儿，“我们等会儿就走，东西打算明天再来拿，小毛之前累惨了，我担心给累死了，把它留在这里一晚上，你要是不着急，就明天和我们一起拉吧。” “成，谢谢你……等会儿你们先走，我去看看张爱军和我爸他们，这里有住的地方，晚上就留在这边睡了，不用等我。” “好，你去吧。” 袁美丽的东西不多，就两个布袋子的零食，是她要带回农场那边吃的。 她父亲是南湖监狱采购的司机，她娘是监狱的厨师，她的家其实就在监狱里面，南湖农场那边就她一个人，平时也是住场部的干事宿舍。 “小青。”正准备再查看一下东西齐不齐，顾谦忽然喊道。 沈青走过去，顾谦牵住她的手，“这是我爱人，沈青，这是老刘，刘爱军，现在是南湖监狱的监狱长，退伍前跟我一个部队的，睡一个宿舍，关系好的很。” “嫂子好。”刘爱军瞥了眼顾谦，当时谁不知道罗司令家的孙女追求顾谦，都以为他们俩最后肯定能在一起，谁知道顾谦还这能挺坚持的，对司令孙女的追求都无动于衷。 顾谦警告的瞪他一眼，“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行，嫂子，明天早点来，我请你们吃饭，卫国，把你媳妇也带上。” “路太远了，下次吧，我媳妇身体最近不太好。”李卫国道。 “我有自行车，你们骑回去，到时候你带着你媳妇。”刘爱军说着拉住李卫国，“老顾，你先跟你媳妇说话，我带卫国拿车子。” “上辈子他好像不在这里吧？”人一走，沈青立刻问道。 顾谦点点头，“对，半个月前刚刚调过来的。” 沈青有一肚子的疑问，想想还是闭紧了嘴巴，谁知道她的问题涉及到军事机密没，还是不知道的好。 …… 旁边那群人犯愁的看着自己的粮食袋子，回去的路可不是一两公里，坚持坚持就到了，将近十多公里呢，没有个三四趟跟本背不完。 有些人倒是又把心思打到毛驴板车上去了，但是没人敢第一个动，就俩每次最积极的姓王的和姓白的俩人都加紧了尾巴。 还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袁美丽身上，之前拦住人就是说这事儿，希望看在一个农场的份上，让卡车直接把东西拉到农场去，这样他们也可以坐车回去，免得路上遇到狼。 奈何袁美丽油盐不进，坚决不肯让她爹和她叔开车，还没等他们劝一劝，人又被沈青叫走了。 东西多、还不知道外头荒野还有没有狼，他们都不敢走，打算先背一部分，但是一定要跟着顾谦他们走，毕竟这俩人可是能打狼的厉害人。 等刘爱军和李卫国再次回转的时候，除了自行车，还有两个篮子，刘爱军热情的把两个篮子分别塞给顾谦和李卫国，“这是给两个嫂子拿的一点干果，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啖啖嘴。” “谢了。”顾谦两人也没客气，“那我们走了。” “我送送你们。”刘爱军说完瞅了眼那群磨磨蹭蹭不想走的人，“你们也是，赶紧的，监狱晚上不留外人。” 沈青瞄了眼那排据顾谦说是宿舍的屋子，屋子的前面还有一道电网，将监狱的家属区和监狱分割开来。 那群人一见沈青他们准备走，立刻扛上一袋子跟在后面。 沈青他们也没管。 路不是某个人的，还能不让他们走不成。 “你赶紧回去吧，别忘了给我的小毛驴喂食。” “知道了。”刘爱军将两个火把塞给顾谦和李卫国，有火的话，路上要安全些。 晚上还没来得及吃饭，刚出了监狱沈青就饿得肚子咕噜噜的叫唤。 李卫国主动说道：“老顾，要不你骑车带着沈青先走，我留在后面看着。” 沈青冷哼一声，这就是军人，‘人民群众虐我千百遍，我待人民群众如初恋’。 “你一 分卷阅读254 个人不行，独狼很少，万一是狼群怎么办……小青，饿了就吃点花生。”顾谦掀开篮子上的盖帘，看到里面装了不少的零嘴。 有花生垫垫肚子，沈青觉得好多了，不过也没多吃，因为一出树林子，就看到了接他们的顾师长等人。 “爸。”沈青高兴的挥手。 顾师长带人走过来，“怎么弄这么晚？车呢？粮食呢？” “回去再说。”顾谦问道，“您怎么出来了，家里就我妈和顾诚顾语？” 把铁锹扔给顾谦，顾师长一巴掌拍在顾谦背上，“你以为老子想大晚上的出来，还不是你们磨磨蹭蹭的，你妈担心你遇到啥事儿了，非逼着我出来接你们。” “放心，沈红也过去了，还有刘家小夫妻，人多着呢，不碍事儿。”顾师长又看向李卫国，“卫国，你不地道啊，有喜事儿也不跟干爹说，咋的，干爹是外人？” 李卫国一听就明白了，“不是，干爹，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我们想着等三个月稳了之后，就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再说。”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顾师长拍拍他肩膀。 顾谦还没反应过来，“爸，你们说的什么？” 顾师长一言难尽的看着亲儿子，“你也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什么也不懂。” 沈青也是一脸复杂的看着顾谦，身为男主，身为重生者，你上辈子好歹是有过两任妻子的人，为什么还这么无知？ 顾谦摸摸鼻子，他该知道吗？ “沈红怀孕了。”顾师长瞅着儿子不开窍的样子，他啥时候才能有亲孙子，“小青，你们俩也跟卫国学学，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刚好顾谦现在闲着没事儿，还能给你带带孩子。” 顾谦醍醐灌顶，原来是怀孕。 想到孩子，顾谦偷偷觑了眼沈青，他怎么可能不想要孩子呢，但是他和沈青连真夫妻都不是，哪儿能有孩子。 沈青装着害羞的样子低着头，察觉到顾谦的目光，借着黑夜的遮挡，伸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拧住，你看我干啥，先应付你爸啊！ 顾谦忍不住嘶了一声，在顾师长和李卫国看过来的时候无缝衔接，“爸，这孩子是讲究缘份的，他不来我有啥办法？” 顾师长没好气的瞪了眼儿子：还不是你没用，想当年你老子我，一结婚就有了你！ 顾谦会以激烈眼神：你最厉害行了吧！ …… 晚上洗漱完毕，熄了油灯，顾谦和沈青上了床，俩人最近关系突飞猛进，顾谦放心大胆的展开身体，中间的那块拳头大的空位置早就没了。 顾谦侧躺着看着沈青的脸，拉着她的手在手里捏着玩着，好半天没有吭声。 “你不累是吧？”沈青想睡觉，但是手被人捏来捏去的，好好的睡意一点点的跑没了。 “爸催咱们要孩子呢。”顾谦忽然说道。 沈青侧过来，跟他脸对脸，勾起嘴角，“你急了？” “没有的事儿，我不急，急啥，孩子事儿太多了，咱们两人多好。”顾谦说着说着忍不住暗搓搓的又往沈青跟前挤了挤，看沈青没有拦着，他胆子更大了，一点点的伸出手，慢慢的把手移到沈青身上，最后终于成功的把人圈住，搂紧怀里。 沈青暗暗翻个白眼，也伸手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不排斥这样的搂搂抱抱。 顾谦嘴角翘起个明显的弧度，“小青——” “干嘛？”沈青抬起头，下一息，顾谦的脸在眼前渐渐放大，别说，这阵子逼着他每天晚上用美白霜和润肤水，效果很明显，皮肤看着没有之前粗糙了…… 唇上覆盖了一层凉意，沈青意识到是什么，脑子轰的一片空白，刚才的想法瞬间跑飞，只余下，顾谦唇上的凉意和淡淡的烟草味。 …… 第二天醒来，沈青发现自己和顾谦抱得紧紧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刚准备偷偷起床，对面的人睁开了眼睛，抱住她，嘴唇又贴了上来。 想到这人昨夜里的忍耐，沈青心生不忍，主动抱住他的脖子，避开了他的嘴唇，“你又忍不住，何必呢？” “我忍的住。”这人就跟条闻到了味儿的大狗似得，寻着追着她的唇，沈青无奈，最后还是被他得了逞，抱住很是亲了半天，直到沈青快喘不上气来，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头埋在沈青肩头平息身体的燥热。 第一一五章 包裹 “什么时候才可以？”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闲了的时候。”沈青回忆了以前看过的各种小说里的说法, 那啥之后特别累，起不来床。 每天干活儿回来她只想躺着，啥也不想干。 “好。”顾谦松开沈青, “起床吧，我妈那边开始做饭了。” 沈青瞪了眼顾谦，还不是你！ 吃饭的时候, 虞阿姨笑眯眯的一个劲儿的给沈青夹菜，还主动问道：“要不今天请个假吧，妈有钱，不缺你这点公分。” 分卷阅读255 沈青尴尬的能抠出栋别墅了, “妈, 我没事儿，我还能坚持。” 不然呢, 说她和顾谦是假的，反正她是没勇气说的。 顾谦也配合着打掩护, “对，她不累，我昨天给她按摩——” “嘶——”顾谦收回腿, “妈, 你踢我干啥？” “想踢就踢！”虞阿姨瞪了眼儿子, 都结婚多久了, 怎么还这么不开窍, “小青，难为你了, 多吃点。” 沈青：“……”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 上工的路上, 见李卫国和顾师长在说话, 沈青拉着顾谦落在了后头,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什么都不懂？” “懂什么？”顾谦一头雾水。 “就那么啊，你上辈子跟沈红是真夫妻吗，还有女，那个罗玉珠，你跟她们是真夫妻吗？” 顾谦居然沉默了，没有说话。 沈青吃惊的看着他，脑海中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你不会跟她们都不是真夫妻吧？” 看着顾谦飘忽的视线，沈青不厚道的笑了，“我的天，居然被我猜对了！” “不是，顾谦，为什么啊？你不行，额，不是，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沈青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冒出狗血总裁文里的特殊定律，比如什么只有特定的女主才能让男主有反应啊，只能靠近特定的女主，靠近其他的女人都会长痘痘啊…… 打住！ 这是现实。 所以，为什么呢？ 顾谦忽然回头捏住沈青鼻子，“不准笑，不为什么，那种事儿有啥好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加倍训练，多抓几个敌特来的有意义。” 呵，信了你的邪了！ 沈青心想，你要真没那方面的需求，你整天抱着我啃啥？ 顾谦心虚的摸摸鼻子，但不管沈青怎么缠就是不说。 沈青只能作罢。 不过，沈青心里好奇的很，没放弃，准备找机会再突破。 上辈子究竟怎么回事儿啊，目前为止现实和书里的大方向是一致的，可顾谦又是个纯正的童子鸡，那孩子哪儿来的？ 绿帽子？ 沈青偷偷觑了眼顾谦，觉得自己好像窥到了真相。 但是吧，戴了绿帽子还给人养孩子，顾谦看着也不像是个傻子啊？ …… 有顾谦帮忙干活儿，沈青的任务特别轻松，其实她不来，光是顾谦一个人的公分就够养两口之家了。 下了工回家收拾一番后，顾谦带着沈青，李卫国推着坐在自行车软垫上的沈红，一行人去了南湖监狱。 刘爱军老早就在侧门等着了，见他们来了赶紧把人带进去。 “顾叔怎么没来？” “在家带孩子。” 沈青瞪了眼顾谦，小心顾师长抽你！ 顾谦回了她一个眼神：我不怕。 刘爱军偷偷的笑笑，朝着李卫国使眼色：真看不出来，老顾也有这么一面。 刘爱军的爱人林梅同志也在，两个孩子要上学没跟来。 饭菜是林梅做的，条件有限，但是准备的很用心。 沈青把他们带来的篮子给了林梅，里面放了一条腊肉、一只腊鸡，以及一些海货。 林梅接了之后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上头的海货吃了一惊，“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夏省内陆偏西北，离海岸线好几千公里，海货特别难弄到。 “收着吧，家里还多着呢。”沈青劝道，“不缺这点，我们有门路。” 林梅这才没有再推拒。 沈红这边给的礼是一条新鲜猪肉，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以及一瓶十多块的酒，价值上，比沈青这个更贵。 “我们老刘和顾谦、卫国是战友，是兄弟，你们这样可就生分了，以后我都不敢再让老刘请你们来了！”林梅嗔了两人一眼，“快坐下吃吧，不管他们，他们肯定要喝点酒。” 林梅也没另外拿酒，直接用了沈红带来的拿一瓶。 沈青也没跟她客气，不过借着沈红洗手不在的时候，特意提醒了句，“嫂子，沈红怀孕了。” 林梅感激的朝着沈青笑笑，把有些不适合孕妇吃的菜换了下位置。 因着刘爱军初来乍到，加之时间不早，他们还得赶夜路回去，三人也没多喝，一人一小杯酒瓶就被林梅收走了。 等吃完已经将近十点多了，一行人准备走了。 刘爱军带着他们去牵了小毛驴，经过一日一夜的修养，小毛驴精神奕奕的，不过他们两家这次都没少买粮食，除了沈红这个孕妇，剩下三人全都步行。 …… 从县城回来的第三天，下了工后总算是闲下来了，吃过晚饭一家老小齐上阵去了分给自家的菜地。 顾谦和顾师长是主力，负责翻地，虞阿姨撒种子，沈青负责埋土，顾诚顾语跟在旁边玩耍。 分卷阅读256 干到天黑看不到了才回家。 回家后顾谦也没歇着，在门前插了两根火把，带着除了顾师长之外的四个人打军体拳，学习格斗术。 沈青是不愿意，她还想趁着没睡觉钱去看看孙教授他们做出了甘油没呢，“我会防狼术，不用再学了。” “不行，必须要学，我的任务非常危险，我希望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们不要拖我后腿！”顾谦严厉的说道，不容置疑。 沈青还想说什么被虞阿姨拦住，“他和他爸一对的狗脾气，想干的啥事都执着的很，别跟他们别头，你要是累了就慢点，以后只干半天，剩下半天休息。” 虞阿姨都这么说了，沈青能怎么办，配合呗。 这一学，沈青才发现，顾诚顾语不愧是顾师长的孩子，身体条件特别好，做的动作特别规范，虞阿姨之前就跟顾师长学过，也是像模像样的，只有沈青，她从小体育就差，身体协调能力不行，学这个实在是强人所难，到最后，顾诚顾语和虞阿姨都休息去了，顾谦还在纠正她的动作。 “明天好不好？我今天好累。”沈青不愿意了，极力想要说服顾谦，就连美人计都用出来了，抱着顾谦的胳膊晃悠，“你知道的，我的防狼术就足够应付了，防狼术不能应付的，我觉得学这个也没用。” 但是没用，顾谦油盐不进！ “不行，必须学。”顾谦抽出胳膊，无视她布灵布灵的眼神。 “我真可怜。”沈青叹口气，话锋一转忽的问道：“刘爱军跟你说啥了？” “他——”顾谦及时刹住，吐出一口浊气，“但凡你把机灵用在学习上，我们早就能休息了。” 沈青无辜的摊摊手，真不是她的错，她从小到大体育就没及格过，如果及格了，一定是取巧。 不过她记性好，顾谦教过一遍的动作她都记住了，但是让她一做，立刻变形了。 顾谦来回的给她纠正动作，沈青表示自己记住了，但是一做，又走形，当然，这是顾谦说的，她自己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很标准的。 一直练到十一点多，顾谦才捏着眉心说可以了。 洗漱完后，刚钻进暖洋洋的被窝又被顾谦捞出来，给她来了个全身按摩。 好吧，沈青承认很舒服。 原先因为被迫打军体拳的不高兴不翼而飞，躺在床上，沈青抱住顾谦脖子吧唧一口，“睡觉。” 顾谦抬起手把人搂在怀里。 ……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青浑身轻松，到了地里，她问了孙教授，孙教授现在都懒得搭理人了，他们的甘油还没做成功，不过快了，所以一帮子人每天拼了命的干活，早点干完早点下工。 沈青其实也不意外，光靠着几个瓦片、破瓷瓶什么的，太难了。 她想起了方白彤的信，当然，还在检查中没看到。 但可以确定的是，方白彤和邓翠玉肯定回来，所以，她打算看完信之后，提前往海城打个电话，让她们来的时候多带几套化学仪器来。 她明显的感觉到，孙教授等人因为这个甘油实验，重新有了自信，有了乐趣，看着就比之前来的时候有活力的多。 另外就是，沈飞也给她寄了粮食，不过还没拿到，听说这次的东西多，孔场长得一个多星期的检查，但是沈青已经想好要给家里寄什么东西了。 夏省这里的特产就是红枣、枸杞，还有岩滩羊，最近她弄到了好几张质量不错的羊皮，比起内地来说价格便宜很多，她打算再找本地人弄点干红枣、干枸杞，老家还不如这里，人人都气血两虚，红枣和枸杞刚好能补血。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了，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下工回去的路上，就听人说这次的包裹检查完了，有包裹的名单就贴在场部公告栏上，让人明天早上开始去场部仓库领取。 第一一六章 两种粘胶 沈青看到了她的名字, 不过只有一封信。 这不对吧。 沈青去找了黄庄，“我的怎么只有一封信，我的包裹呢？” “这是第一批, 后面还有些没检查完，先等着，少不了你的。”黄庄撩起眼皮, “没事儿赶紧出去，我们还要办公。” 沈青深深的看他一眼走了。 第二天早上她拿到了方白彤给她的信，因为急着上工，沈青随手装顾谦的军装口袋里了, 他的兜儿大还有个扣子, 装东西不掉。 下了工吃过饭，沈青找顾谦要了信, 打开后看了下，心里内容不多, 大概说了下五一的时候有时间，让沈青想办法提前请假，如果有需要的可以提前说一声, 她们会想办法帮忙带。 信很正常, 沈青看完真要装回去, 就见顾谦拿着信封来回的看, 不由纳闷道：“信封有啥好看的？” “你这信封被人拆过了。”顾谦小心翼翼的把被沈青撕掉的封口分开, “你看这里，有两种胶水。” 额, 一种透明的, 一看质量就好, 一种 分卷阅读257 干脆就是面糊糊弄得浆糊, 只要不瞎就能看的出来。 方白彤家里条件好，不会用浆糊粘信封的，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沈青严肃着脸，如果是前世，她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化验出这浆糊的成分，比对农场常吃的面粉类，就能拿出去做实际证据了。 但是眼下，“我们能去找事儿吗？” 沈青可没忘记之前他们让那一帮子人赔偿的事儿，农场都传遍了，同时传遍的还有南湖监狱长跟顾谦和李卫国是战友的情报，以及刘爱军当初威胁人的那番话，所以，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是没人来找茬的。 目前为止，来到南湖农场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和孔场长、本地居民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就连本地的小孩子都不和顾诚顾语玩了。 当然，这正合顾谦的意。 说真的，这矛盾啊什么的，除了个别人，还真没几个人在意的，毕竟原先关系就不是多好，前头一心沉迷于甘油制作的教授们，更是连这个事儿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矛盾已经激化，找不找事儿的也不重要了，只要有理有据就行了。 所以，沈青又问道：“我们的信件被检查的这么细，合理吗？” “不合理，我们又不是□□，我和爸犯的错又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场长无权打开信件。”真要是原则性的错误，早就上军事法庭了。 “那就走！”沈青跃跃欲试。 虽然信里没有不能看的内容，可这是隐私！ 何况，谁能保证下一次就没有隐秘内容？ “走。”顾谦穿上外套，先去了隔壁，不一会儿顾师长和虞阿姨出来，旁边还跟着顾诚顾语。 沈青眼神示意顾谦，不是吧，全家齐上阵吗？ “让顾诚顾语也跟着见识见识。”顾师长解释道，“这种性质的时间太恶劣了，小青你放心，我会向上面打报告说明这件事，让上头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现在虽然被撤职，但是还有军职、党籍，真要想连家里的信都查，有本事就把我一撸到底，啥也别剩！” 沈青错愕的看着顾师长，怎么这么激动？ “爸觉得是冲着他来的，你被他牵连了。”顾谦简而言之的道。 …… 没一会儿到了场部，顾师长在最前头，气势汹汹的踢开场长办公室的门，不愧是孔场长，人不在。 顾师长不管，往里面的椅子上一坐。 这里的动静可不小，周围几间办公室的人立刻就知道了，纷纷跑出来看什么情况。 孟长征冲在最前头，看到沈青和顾谦脸都绿了，“怎么又是你？” 沈青忍不住翻个白眼，“但凡你们不弄那么多幺蛾子，我也不至于时时牺牲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来你们这里！” 孟长征没好气的问道：“又怎么了？” 沈青冲他招招手，“你看这里——” “咋了？”孟长征看完瞄了眼顾师长，“他是谁？你们砸门进来的？我跟你们说，你们这行为太恶劣了，你们这是来农场学习的？我会让大哥跟上级报告的！” 沈青和气的道：“这是我公爹，以前是师长，当了几十年的兵了，脾气暴的很，不是他老人家想找事儿，实在是你们太过分了！” “我们咋，咋过分了？”孟长征狐疑的看着沈青，又偷偷摸摸的瞅一眼顾师长，他早就听说过他们这里下放了个大官，不用想，就是顾师长，他见过一次，每次都腿软，说心里话，不愧是大官，就是跟他们普通人不一样。 怎么说呢，孟长征跟孔场长其实算是一丘之貉，没少贪场里的东西，但不一样的是，孟长征没有接触过大人物，唯一的靠山就是他哥，所以对于厉害的人，还知道怕。 “你看这里，这里，一个是胶水，一个是浆糊，这信被人拆开过了，我们是来劳动改造的，我们的东西可见检查有没有不符合要求的，但是不能私自拆开看里面。”沈青解释道。 孟长征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三圈，“小唐，去，把黄庄喊过来……这事儿是黄庄负责的，你们找我大哥也没用。” 沈青嗤笑一声，没有你大哥的授意，黄庄是生了豹子胆敢去拆她的信？ 谁不知道她家顾谦连野狼都能打。 黄庄已经提前下班走了，又去他家里喊人，来回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把人叫来。 人到后，沈青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就等着黄庄狡辩，谁知道这人拿了钥匙打开一个场长的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份盖了章子的文件来——关于农场下放人员信件检查标准。 其中有一条特意用笔标出来，大意就是说，发现了某个学校的某个下放的教授私底下跟国外组织有联系，向国外出卖郭嘉情报，不巧，发生的地点恰好就在他们这个片区，所以，所有有国外经历的下放人员的片区，谨慎起见，不管是包裹还是信件，都必须严查。 盖的是市里的章子。 沈青挠挠头，“这合理吗？” 这要是 分卷阅读258 放在前世肯定不合理，这个时候，她无从判断。 顾师长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哼道：“假的。” “不可能，这可是县长秘书亲自交给场长的。”黄庄反驳道。 “市里根本就没有叫‘昌源市劳动保障第二分局’的部门。”顾师长冷哼一声，“你们被骗了！” 黄庄说道：“我们是按照文件来的，上头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有问题请向县里报告，我们也只是执行者。” 顾师长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你们也不过是小喽啰罢了。” 黄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我们走。” 出了门，沈青忍不住喊了声爸，“咱们这就走了，这就算了？” “当然不行。”顾师长看了眼顾谦，“晚上去把那份原文件弄出来。” 说完，他转头看向沈青，“小青，等会儿咱们去孔场长家里闹。” “爸，原文件弄出来不会被孔场长他们发现吧？”沈青问道，这种上头下发的文件没有几个人看到过，如果她是孔场长，第一个怀疑他们这波人。 “不会。”顾师长笑着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 按照顾师长的布置，他们一行人全部去了孔场长家。 孔场长的小闺女、媳妇徐同志和老娘在家，正吃饭着呢，伙食很是不错，白面馒头，白米粥，新鲜蔬菜。 徐同志很温和，还让座位一起吃。 他们可是来找茬的，当然不能好好说话了，顾师长拨拉开想上前的沈青，一脚踢飞一只小凳子，“孔场长，让他出来！” “人在场部呢，你们直接去场部办公室吧。”徐同志一点不生气，把凳子扶起来，又示意闺女和婆婆端着菜先进屋。 “我们刚从办公室出来，不在。” “那可能去他弟弟家了，我去找找。”徐同志二话不说要出门。 就见人群里看热闹的一人忽然说道：“嫂子，你先吃饭，我帮你去找。” “那行，谢谢你了。” 两分钟不到，孔场长满头大汗的出现了，“什么事儿？” 依然是顾师长出场，各种跟孔场长讲道理。 沈青看了一阵，猛地想起顾谦的任务，她扭头一看，才发现人早就走了，她一点没有察觉到。 “行了，别扯了，你儿子闺女都饿了。”吵了一阵子，虞阿姨忽然出声打断。 “爸，孔场长毕竟是基层人员，哪里知道市里的情况，您要是真想讨个公道，回头我陪你去县里。” 咦—— 沈青惊奇的扭头，就看到顾谦站在他身边。 她真的没有感觉到顾谦的靠近，更不知道他什么来的。 这就是专业人员的能力吗？ 有了阶梯，顾师长顺梯下了，“哼，别让我知道你在里面捣鬼！” 孔场长连连点头，只想送走这煞神，话说，一个当兵的为啥这么能说？ …… 回去的路上沈青本来想问问具体情况的，路上到处是打探消息的人，毕竟这关乎着所有下放人员的利益。 等走到家门口沈青都快饿晕了，也没了问的心思，吃完饭，顾师长喊住她，“小青，你还有个包裹没有领是吧？” “对。” “领的时候别一个人去，让顾谦跟你一起。”顾师长说道。 “好。”沈青还想问问为啥，顾师长已经回屋了，她看向顾谦。 “不确定，看到了才知道。” 又过了两天，孙阳来通知说可以领取包裹了。 沈青叫上顾谦，他哥说了，除了五十斤的粮食还有一些干货，约莫二十来斤，加起来七十斤。 她也是结婚的人了，这种重活儿当然得男人来干了。 第一一七章 把柄 人不多, 不到半个小时就轮到了沈青。 依然是黄庄负责，先签字，然后领取。 “这是你的。”黄庄把一个布袋拿给沈青, 沈青没接。 “不要？”黄庄挑眉。 “不敢要！”沈青沉下脸，“我哥打电话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一共七十斤，你自己掂量掂量, 这剩下有没有十斤？” 黄庄心虚的摸摸鼻子，可这也不怪他啊，上头吩咐，他们只能照做, 谁让沈青这一家子得罪可不光光是孔场长, 还有孔场长的命根子呢。 这命根子要是不高兴了，孔场长才不管你之前是干啥的, 反正也不一定能回去。 “是这样的。”黄庄也知道沈青这一家子刺头的很，不好惹的, 嘴巴利索人难缠，昨儿个晚上半夜没睡，决定还是用老办法对付。 他弯腰在桌子底下掏了一会儿, 直起身的时候把一个麻袋扔桌上, “自己看吧。” 沈青打开麻袋, 见上头一个大洞, 立刻明白了黄庄的意思, 不过她不主动说，故意装作不明白, 分卷阅读259 “看完了, 然后呢？” 黄庄头疼, 不愧是刺头, 不按照剧情走。 “之前我们接收到的时候，麻袋上就已经破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几乎漏光了，就剩下这个，多装了一层才是好的，丢都丢了，我们也给你变不出来……要不你下次让寄东西的人多包几层，弄严实点？”黄庄一脸无辜的摊摊手。 沈青气的拳头都硬了，扭头看向顾谦：我能打人吗？ 顾谦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走到她跟前，“行，算你说的有道理。” 黄庄讪讪笑笑，忙不迭的喊道：“下一个。” “等一下。”顾谦打开布袋，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根筷子来，在玉米面里面搅合了几下，啥也没有。 沈青一直紧盯着黄庄，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很快又平静下来。 顾谦重新系上绳子，视线从黄庄脸上滑过，对上他的笑脸，顾谦忽的提起布袋翻倒过来。 沈青狐疑的低头，但是布袋底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顾谦也觉得不太对，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沈青扯扯顾谦，“这个包裹绝对有问题，我之前看他慌了，不过又平静下来了。” 慌乱是因为被察觉到他们做手脚了，平静是因为顾谦没找对地方。 顾谦点点头，看向看似平静，实则慌乱的黄庄，“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 “不是，你来咋回事儿，后面还好几个人呢，能先让其他人先领吗？”黄庄主动出击。 “行，那我们最后。”顾谦把布袋又放回桌上，“现在你这里放一下。” 黄庄彻底笑不出来了，“随你便，下一个。” 肉眼可见的，黄庄脸色阴沉下来了，这一下，沈青和顾谦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包裹绝对的有问题。 十分钟后，包裹全部领取完，后头几个领的都没走，都想看看沈青的包裹出啥问题了。 “你真的知道了？”沈青问道。 “你等着。”顾谦走到门口跟也来拿东西的于教授的爱人借了她的盆子，转身走到桌子前，打开布袋的口子，拎起来就把里面的玉米粉倒盆子里，抖干净，把布袋翻转过来，杵到黄庄跟前。 “咋样，啥情况，他往布袋子掺了啥？” “这些人可真坏！就得好好治治。” “我妈说给我寄了十斤的白面，你看看，这还不到两斤，我以为孔扒皮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啊！” “你们说他这么做有啥好处？” 沈青捏着鼻子凑过去看，几个只有绿豆大的字写在布袋子的底部，字体小，又挨着夹缝，如果不是顾谦指出来，她根本想不到。 “黄庄，你可以啊，这是想把我们送隔壁是吧！”沈青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黄庄强忍着慌乱，“跟，跟我啥关系，这布袋就是你家寄过来的，我们就用筷子看了下面粉里面有没有不该有的杂物，没有在布袋上写字。” “撒谎吧，不然沈青家里人还害沈青不成？” “这些人不就看咱们下放的人好欺负嘛！” “真是太恶毒了，咱们的东西几乎都被他们没收了还不满足吗，是不是非得让咱们把命给他们了，才满意？” “还不是官官相护，要不然底下的人哪里敢这么干？当年要是早知道我会落到如今的下场，说什么我也不上学了。” “我们学校当时就有一个用这办法害人的，那个老教授一辈子清清白白，性子又倔，当场就撞死在家里了……这都是郭嘉的损失啊，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呢！” …… 门口议论纷纷，大家对黄庄和孔场长早就含恨在心，眼下见他们居然不知贪，居然还搞陷害那一套，他们想起了来这里之前的那段黑暗岁月，又是难过又是愤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们真的还有回到学校的那一天吗？ “那你怎么解释这上头的字？又想说是我家里人写的？或是路上被人偷偷写的？”沈青简直恨死这些人了，一天没事儿找事儿的，谁都跟你一样闲啊！ “我就特别想不通了，人的一辈子就短短的几十年，你有时间栽赃陷害贪污，为什么不多学习学习，不然就不会不知道一句话——雁过留痕，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沈青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服是吧，来，咱们先看你的指甲盖，看到里面的玉米粉了吗，我都不用调查就可以告诉你，绝对是我家才有玉米粉，整个农场都找不出跟我的玉米粉一样的！” “不可能！”黄庄下意识的反驳，不就是个玉米粉吗，这东西便宜，产量还大，他们这里又不是没有。 “不要狡辩了，没有意义。”沈青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肩膀，“我甚至都不需要化学仪器分析，只需要一个经验老道的婶子尝尝就知道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娘弄得玉米粉里面掺杂了板栗粉，需要找个人尝尝你指甲盖里的玉米粉里面有没有板栗粉吗？” 黄庄脸色惨白，终于撑不住了，“字不是 分卷阅读260 我写的，我是查的时候不小心弄进去的。” 沈青嘴角往下撇，“但凡你早生个几十年，咱的革命说不定能提前几年胜利了。”骨头可真够硬的，这都没能吓唬住。 “要不笔迹比对一下？”顾谦忽然说道。 沈青脱口而出，“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用自己的笔——” 还没说完，就见黄庄忽然去抢布袋，哀求的看着他俩，“我，我把里面的玉米粉弄脏了，我重新给你们赔一份，白面的。” 沈青慢悠悠的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迹写？真是没想到呀。” 她说完把位置让出来，留下抓着‘证据’的顾谦，顺便挡住后头的人。 “今晚凌晨来找我，不然——”顾谦扬了扬手里的布袋。 黄庄的脸更白了，“好。” 沈青从后面伸出头，“你说的，赔偿白面的。” “好。” 沈青还想说，被顾谦拖走了，她气的踩他一脚，“我光明正大薅羊毛的机会你就这么给我浪费了！我七十斤的东西呢，全是我娘辛辛苦苦一点点积攒来的！” “不用说，他是个明白人，晚上就给你送来了。”顾谦小声道，“先回家。” …… 因着晚上黄庄要来，沈青跟顾师长换了，她睡了顾语的小床，两个孩子跟虞阿姨睡，顾师长跟顾谦睡他们的屋子。 不知道说了啥，反正第二天她在自个儿屋子里见到了一个麻袋，打开，里面除了一半的白面还有腊肉，半只羊。 “这是黄庄拿来的？”沈青问道。 “对，你的东西全被那个王婶子拿走了。” “等等，姓王的为什么也能瓜分？”沈青不解的问道。 顾谦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沈青前世不在这里，很多事情不知道。 “不能说，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不是，徐同志没生出儿子来，孔场长在外面生了个儿子，那个女人就是王婶子的女儿。” “姓王的对我们怀恨在心，偏偏他们做的太过了，孔场长不能光命正大的给我们穿小鞋，只能私下里拿了我的东西当做报复？”虽然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超沈飞寄给她的，但她宁愿要自己的那一份。 看出了她眼中的郁气，顾谦硬着头皮说道：“沈飞寄过来的东西要不回来了，都被王婶子处理了，这会儿应该都进锅了。” “我知道。”沈青其实也不抱希望，姓王的多恨她啊，怎么可能还留着那些东西让她有机会找回来。 “这些东西也不错，咱们又能吃一阵子好吃的了，我去找妈背个菜谱。”沈青兴冲冲的起身，出了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 在墙角蹲了一会儿，沈青起身去了隔壁背菜谱，她早就想吃紫菜虾米了，刚好家里有只活鸡，晚上回来她可以帮着剁鸡肉茸包馄饨，到时候汤里放上紫菜和虾米，又鲜又嫩，她能吃两碗。 晚上跟着顾谦学完格斗术洗漱完，没急着上床休息，拿出本子和笔，她要主动出击。 第一一八章 狠毒 首先, 先把她知道的中西药配方写出来。 发展到她上辈子的那个年代，公开药方太多了，连着写了半个月, 用掉三个本子才写完。 时间进入四月中旬，天气热起来，她把写好的三个笔记本放在竹箱底部, 现在还不能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了，相信的人也不多。 这两天她又问了孙教授，甘油的发酵制作方法目前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已经失败了十多次。 孙教授其实提出过，想让沈青参与进来, 毕竟那个方法是在沈青的书里发现的，而且年轻人嘛, 思维更灵活。 但是遭到了其他教授的反对，生活中不会看不起沈青连初中学历都没有，但是到了严谨的科学实验时, 他们不会允许一个毫无经验, 毫无学历的人上手, 尽管孙教授一再强调, 沈青虽然没有经验, 但是她自学之后的理论知识十分的丰富，足以应付, 哪怕不让她亲自上手, 也可以旁观。 但依然被拒绝了。 其中最激烈的是吴教授, 没错, 就是当初认为发酵法是不可行的那个老教授。 虽然孙教授他们的实验失败了，但是已经可以推断出，发酵法是可行的，且产量远超 现在的制法。 吴教授认为，一旦他们将发酵法制作成功，回城之日指日可待，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功劳。 吴教授认为沈青半途加入，有抢夺功劳的嫌疑，这是对科学，对他们这些老教授的不尊重。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甘油发酵法能够极大的提升我国化工产业，使得我国的化工产业真正的进入世界领先，也因此，发酵法制作甘油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好在一开始就因为这方法听起来不太靠谱，知道的人不多，等第一次试验结束，除了他们几个负责的老教授，剩下的人都没资格看那本废品 分卷阅读261 站买来的化学书了，后来更是将那本书专门放在了以为法学教授那里保管，甚至还锁了四层的锁，必须四个人一起开，才能拿到书。 而沈青的身份，还不足以能让她进入到这个实验里，哪怕书是她的，孙教授还是她的老师。 孙教授倒觉得自家学生不至于抢功劳，但是甘油发酵法确实利益重大，他想想后，又觉得这样也好，就算泄露消息也跟沈青无关。 沈青倒是没想那么多，也不太在意，前世为了节省实验经费，或是自己做护肤品卖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实验室捣鼓的，她做的没有上百次，几十次还是有的。 但是孙教授觉得挺对不起这个老实学生的，要不是她的书，他们能有这样的机会嘛？ 为了补偿这个学生，孙教授亲自跟顾师长和虞阿姨保证，如果有机会回去，他一定带着沈青走，并且一定会让她进入课题组。 甚至这些天，只要不做实验，每天都来给沈青上课。 孙教授早年曾留学国外，但是祖上是中医世家，可以说，中西医都很精通，有些知识点甚至是她上辈子都没学过的，这让沈青获益匪浅。 但她的格斗术课程并未因为孙教授的课程而停下，她上课，顾谦先教顾诚顾语和虞阿姨，等沈青上完孙教授的课，顾谦再给她开小灶，单人上课。 也因此，这阵子沈青简直累坏了，每天见到顾谦就恨不得踢他一脚。 但是，看着虞阿姨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两个孩子身体越来越灵活，两个打一群（孩子）的时候，沈青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主动练习。 虽然吧，身体协调能力还是很差，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更大了，身体更灵活了，最明显的就是，她用防狼术的时候，比以前动作更快了。 他们边热火朝天的训练很快就吸引了这片的孩子，几乎每天晚饭的时候都有带着孩子和礼物过来的教授们，想让顾谦一起带着教。 顾谦的任务隐蔽，沈青已经好几次察觉到他半夜不在床上了，所以白天几乎没啥事儿，教两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顾谦很痛快的答应了。 晚上闲着没事儿的教授们甚至因此受到启发，决定开个教学班，根据各人擅长的，教导这些娃娃们，免得等回去的时候都给耽搁了。 这事儿一商量出来，最高兴的要数万青玉了。 她就是一音乐老师，之前为了自家孩子赶鸭子上架，不管语文数学还是英语啥的，全都她一个人教，现在小还行，再教两个月她就肚子里没货了，这会儿有人接手，她乐意之至。 除了万青玉，就是孩子们的父母了。 毕竟是知识分子，看着到了学龄却只能在野地里乱跑，要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他们刚来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吧，他们自己都有问题，哪里敢提出来开课，也不是没有胆子大的人去说，但是孔场长不答应啊。 一个是害怕被上面知道牵连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见不得这些下放人员好吧，都说他嫉妒文化人。 沈青不是很确定，因为她见到孔场长的机会不多，书里也没说这点。 前车之鉴下，就没人通知，也跟所有人说好了，互相认了个干爸干妈，教教自家孩子不算是开课，就算孔场长找来了也不怕。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之前沈青、顾谦几次跟孔场长对上都是胜利而归，这让被压迫的教授们多少提起点自信来。 反正上课的也有顾谦和弟弟妹妹，到时候真有事儿，这俩战斗力超强悍的夫妻总不会站着不管。 于是，四月中旬开始，一二三四五号干爸干妈开始给这些小崽子们上课。 为了孩子们，尤其是这里面荒废了两三年时间的几个大点的孩子，大家商量过后决定，白天上工的时候也不能停课，到了谁的上课时间自去上课就是了，其他人都帮把手，替上课的人把他的任务完成了。 累是累了点，但是没有人叫苦也没有人反对，因为再没有人比这群人更懂得知识的力量，虽然他们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他们始终坚信，郭嘉一定不会抛弃知识分子的，未来一定有重回课堂的一天。 沈青没有去替他们证实，因为他们的大脑，他们丰富的知识，已经让他们看到了未来。 在愈加浓厚的学习氛围中，时间匆匆过去，眼瞅着没有几天就是五月了。 他们荒地里的菜苗长得还不错，多亏了他们花钱买的肥料，勉强够两家人吃的。 四月二十五日这天下工回来，黄庄过来通知明天卡车要去县里采购，要去的提前准备好，明早五点在场部集合。 黄庄现在算是顾谦的暗线了，孔场长那边有什么大的动作，这个都会提前通知他们，这也让沈青这阵子的日子好过许多，毕竟有了准备时间，应对的时候就方便很多。 比如说孔场长的小岳母，对沈青一直耿耿于怀。 她除了有个给孔场长做小的闺女，还有个小混混的小儿子，这小儿子干啥啥不成，靠着便宜‘姐夫’ 分卷阅读262 混吃等死，农场里除了被瞒的死死的徐同志，哪个人不知道这小儿子的德性，都看不起这人，偏偏姓王的因着有了个场长‘女婿’，眼界高了，一心想让小儿子吃上‘皇粮’，也就是俗称的铁饭碗，当然，没成，这小儿子还没当娘的认得字多，就是看大门的也不会要啊。 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当兵上头了，这也算是正经工作了，说出去也是倍儿有面。 因为有孔场长这个关系，老太太十分的自信，百分百的把握。 但谁知道说的好好的一定能成，却不想她儿子连第一轮都没能过去。 孔场长当然不能说征兵根本轮不到他插手，只一个劲儿的强调自己尽力了，但是不知道啥原因就给刷下来了。 老太太一下子就怀疑到刘爱军身上了，他当初可是威胁过他们，不让他们儿子当兵的。 而且老太太更相信孔场长的话，觉得就是刘爱军搞得鬼，但是刘爱军是南湖监狱的监狱长啊，她够不着，孔场长也够不着，就不是一个系统，还高了好几个等级，就算够得着，孔场长也不可能为了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去跟个监狱长结怨。 那咋办呢？ 就这么算了？ 老太太不甘心啊。 她从外孙子出生开始，几乎在农场横着走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大把的到手里，别人一天三顿稀粥，她吃白米饭不加糖咽不下去，别人啃着拉嗓子的窝窝，她嫌弃过夜的肉饼不新鲜。 除了个别几个就连孔场长也得看面子的，剩下哪个见了她不得捧着。 她日子过得比孔场长的亲娘还要威风。 可是今年呢，自从沈青、顾谦那一家子来了农场，她事事不顺。 先是跟袁美丽吵了一架，接着得罪了隔壁的监狱长，现在呢，她的心肝宝贝小儿子更是因为这俩扫把星，好好的当兵名额就这么没了。 原先呢，因着刘爱军压着，孔场长又让她别惹事儿，老太太又拿了沈青家里寄来的东西，一肚子的火气暂时压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报复。 但是小儿子这事儿呢，就是火上浇油，原先的一肚子火气就没散，这一桶油浇上来，可想而知了。 黄庄特意给他们形容了下老太天当时的愤怒，一巴掌把桌子给拍塌掉了，极力要求孔场长搞死这俩人，不然她就不活了。 这老太太有一手，把女儿拿捏的死死的，床头风一吹，孔场长再犯愁也得硬着头皮上。 当然，指挥归他，他不会亲自动手，毕竟有黄庄这个十项全能的助手不是。 老太太想要沈青和顾谦的命不是说说的，是真的打算这么做，甚至还给黄庄出主意了，你不是能打狼吗，行啊，就让这俩人喂狼吧，这样还不容易牵连到‘女婿’，毕竟每年丧生狼口的人并不少。 甚至还提前做好了局，让老太太的小孙子、本地一帮子的孩子故意引诱顾诚顾语去野地里一个小湖边，这个小湖里又不少的鱼，往年夏天农场里不少人过去打鱼回来打打牙祭。 到时候就让人传话就说顾诚顾语不听劝，非要追着只野鸡跑野地里了，由此吸引顾谦和沈青过去，再在他们去的路上提前撒上鸡血猪血，倒时候还愁野狼不来吗？ 说真的，沈青和顾谦当时听到这个计划出了一身的冷汗，吓的。 因为两人都知道，上辈子顾语就因为被本地人带着掉河里导致身体虚弱，一直没有养好，总是生病，也导致了后来面对沈红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轻轻松松就能弄死。 顾谦的上辈子可以说是活在痛苦之中。 这辈子，他把顾语看的很重，只要顾语一撒娇，他几乎有求必应，甚至为了她以后遇到危险有自保之力，还亲自教导格斗术。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管是顾谦还是虞阿姨，都不可能一天到晚一直盯着两个孩子。 偏偏顾谦因为上辈子的事儿，对顾语的事情十分紧张。 如果没有黄庄提前告知，他们要是得知了顾诚顾语往野地里跑，不管前面等待顾谦的是什么，他都会去。 哪怕到时候顾谦能从狼群里生还，下场也不会太好。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误打误撞，还真被她蒙对了。 因为黄庄提前报信，第二天沈青和顾谦没有上工，沈青带着俩孩子配合老太太的计划去湖边打鱼，顾谦也顺着消息去了袭击点，但是，他不是一个人，顾师长、李卫国，以及刘爱军连同他在监狱里几个玩的好的，带上□□，刀具，已经提前过去了。 一群人汇合之后静静的埋伏起来，等到狼群闻味儿而来的时候，直接就给一锅端了。 等回来就受了一些小伤，但是收获巨大，光狼皮顾谦这个打狼主力就分了十几张，拿到收购站，至少能换二百块钱！ 而沈青这边，带着俩孩子痛痛快快的踏青，他们运气不错，带去的两个背篓里装满了春天的肥鱼。 第一一九章 远方来客 天气热吃不完, 半路沈青还跟人用肥鱼 分卷阅读263 换了不少东西，等回到家，她的两个背篓装的满满当当的, 就连手里都提着不少的东西。 这让得知消息的孔场长和姓王的老太太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嘶吼，“我就说了，他们就是我的克星！” 据说当时前后左右的人家都被老太太凄厉的声音给吓的险些犯了心脏病。 这个消息一出来, 别人她是不知道，反正沈青还算高兴，就是可惜没把老太太给气的中风之类的有点可惜。 也因为他们的操作得当，黄庄也一直没有被怀疑。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沈青和顾谦去县里。 照旧给家里去了电话, 然后让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再给她寄东西了。 孔场长贪污的光明正大, 在县里又有关系，就算寄来也成了孔场长的了, 就别浪费粮食了。 然后是方白彤那边，假已经请好了, 明天晚上的车票，差不多大后天就能到了，沈青又把自己要的东西报了一遍, 让她们尽快去买, 分量要大, 还有就是器皿, 不少事玻璃材质的, 一定要用泡沫或是锯末包裹，这样的不容易碎。 据说为了方便托运行李, 早几天方白彤就让人做了跟沈青说的大号拉杆箱子, 确实拉着方便, 还不重。 打完电话在邮局里照例买了两版邮票, 说是最新的，结果是去年的，不过跟她去年买的不一样，沈青也要了。 顾谦这次跟她一起的，没打电话，来拿了他们上次订的报纸，他打电话都是去刘爱军的办公室打的。 这次来的人少，不过沈青和顾谦依旧住的招待所，没有去大礼堂住。 这次也没有猪，监狱这边采购也比较快，第二天中午就拉上人回了，晚上到的家。 转眼两三天过去，估摸着方白彤和邓翠玉该到了，沈青和顾谦提前一天请了假去了县里接到了方白彤和邓翠玉。 一人拉着俩大号的拉杆箱，风尘仆仆，但是精神头不错。 没急着回去，开了招待所先住下，等第二天早上才出发往南湖农场去。 因是外来人员，场子里是要登记的，登记完，来人跟着沈青回去了。 因着屋子小，沈青还出钱租了两张床，一个屋子让她们俩赞助。 “快尝尝菠菜，我们自己种的。”第二天沈青特意给两人弄了个接风宴，顾谦做饭，她陪吃。 “对了，这次你们能来几天？” “请了半个月的家，去掉路上的一个星期，在这里能待一个星期。”方白彤有些发愁的问道，“你们这里人来人往的，到时候怎么做啊？还有，你怎么要这么多套器材？” “这两排，除了我们这三家，剩下的七成都是大学教授，两成的老师，还有一成的各行业专业人才。”沈青朝着旁边屋子努努嘴，“多的化学器材是给他们用的，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你们也别打听，别到时候牵连到你们了。” 如果发酵法一旦被验证成功，肯定会列入保密条例的，能不馋和就不馋和的最后。 两人知机的点点头，邓翠玉看着碗里的饭菜，“我们还以为你是来这里受苦的，没想到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这个时候还有新鲜肉，我昨儿个也没见你买啊？你们这里还有集市？” “不是，这里有个大型的养殖点，全年都养着上百头的猪，还有五个兽医，平时要开荒地累的很，偶尔杀头猪给大家补补，免得把人累坏了。”沈青解释道，“你们运气不错，昨天刚杀了一头，我婆婆知道消息的早，抢到了两斤。” “那男子这里不错啊。”方白彤都忍不住羡慕了，“尤其是那些教授，这可是无价之宝，还能经常吃肉。” “前头这句话是对的，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公公婆婆当初也不会选这么偏僻的地方。”几十年的老军官了，想去个好地方其实不难。 “但是后头这句话说错了，一次就杀一头猪，好几百户呢，去的晚了根本抢不到，之前两次，我们就没抢上，而且价格也不便宜，市场价的两倍！我吃起来都心疼。” “你心疼啥，之前你分到的钱还不够你天天吃肉的？”邓翠玉嗔了眼沈青，“你这是炫耀吧！” 她们这种有钱买不到肉的才最可怜的好吧。 “刚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顾谦有事儿出去了，大家帮了我不少忙，我那二百块钱全拿出来买百多公斤的猪肉，把这两排的人全部请了吃饭，现在兜里一分钱也没有了。”沈青摊摊手，“我现在才是个穷人，而且顾谦现在也没有工资。” “既然穷就起来干啊，只要你愿意干，还会缺钱吗！”邓翠玉没好气的道，她最羡慕的就是沈青这种有一手技术的人了，走到哪儿都能赚钱。 “你说的轻松，我做的出来，你敢这么大肆的卖吗？”沈青怼回去。 “额，还真不敢。”邓翠玉哈哈笑笑，托腮惆怅道，“你说啥时候才能开放市场啊，这么偷偷摸摸的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再过十年吧。”沈 分卷阅读264 青很认真的说。 但是邓翠玉明显没当真，“十年，好远啊，我那会儿都该儿女双全，跟海城其他大婶一样，穿着睡衣也能出门了。” 沈青和方白彤忍不住笑了。 “怕啥，你多攒点钱，回头自己搬出去住，你爸妈管不着你了，你不想结婚就不结呗，只要你不怕被人指指点点点。”沈青出了个歪主意，不过她不觉得邓翠玉能顶得住来自家庭的压力和社会的压力。 “你说的对，我会试试的。”邓翠玉握拳。 沈青没想到她对结婚这么排斥，居然还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下午带你们出去转转看看风——” “别——”邓翠玉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知道我们这次来半个月都带了啥吗，一人一套换洗衣物和吃的、钱、水壶，全在挎包里，四个大号的拉杆箱子里，除了一个箱子装了烧杯那些东西，剩下的三个箱子全是你要的化学原料——” 沈青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不是，你们没带药材，美白霜里几乎全是中草药的！” “不是，你听我说完，这些也带了，不过应该还没到，我们走的邮局，这个就算检查也不碍事儿。”邓翠玉说道。 沈青点点头，想了下三个大号箱子里化学原料的分量，忍不住抖了抖，“你门是打算改名叫周扒皮吗，这三箱子原料，我得做半年才能用完。” “你不知道，这种化学原料邮局根本不给寄送，只能我们自己带着来，一年能来几次，总不能下半年不做了吧？”邓翠玉说道，“还不如多带点来，你不是会保存吗，保存好，当一年用就不多了。” “行吧……可真有你们的。”沈青无语的摇摇头，“你可真贪心。” “这不叫贪心，这叫提前占领市场，能多赚的时候多赚点。”邓翠玉有些惆怅的道。 沈青看向默默吃菜的方白彤，“咋了？” “海城出现跟咱们东西相似的了。” “不用怕，我的东西我有信心，再给他们五年也做不到一模一样。”这可是她导师用了十年心血研制出来的，就是在上辈子，也有不少的人想破解秘方，但没有一个成功的，只能弄出些四不像的山寨货来。 “是不一样，效果也没咱们的好，可是人家的便宜啊，我们的一些客户也转投那些山寨额怀抱了。” “没关系。”沈青依旧笑眯眯道，“你们也被难过，压力也别太大，慢慢来，想买的就卖，不想买的也不用可以的劝说，大浪淘沙，能留下的才是真正有眼光的。” 方白彤很认同这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小青做的东西咱们都是用过的，质量有保证，何况我们一开始就是想卖给那些有钱人的，只要这一部分的客源稳定下来，我们其实就赚的不少了。” 顿了顿，方白彤又道：“对了小青，那些山寨的我买了一套回来，在手上试用了，感觉不是太好，我这次也特意带来了，你要看看吗？” “行，你拿出来吧，顾谦那边炖肉呢，得等一会儿。”三人起身去了隔壁和隔壁。 圆形的铁盒子，印刷劣质，上面的印花掉了一半了，扭开盖子，一股子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沈青没忍住赶紧扭头，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才止住。 邓翠玉眼疾手快的把盒子盖上，“我也受不了这个味儿，但是好多人喜欢，还跟我说咱们这个味太淡了，不值那么多钱。” 沈青哑然，这还真没法说理的。 “就当听不到吧，不用跟他们讲道理。”沈青想想这么劝解道，就像是后世人更爱吃瘦肉，但是你要是现在跟人说你只吃瘦肉不吃肥肉，多半会被人当成傻子的。 “不过——”沈青严肃的看着她俩，“你俩可别用这种劣质产品，回头时间长了对皮肤不好，对身体也可能会造成一定的伤害。” “啊，这么严重？” “对，比如这个护手霜里面，做的人应该有一定化学基础，还挺会举一反三的，里面添加了甘油，但是他可能弄不到纯度高的甘油，里面含的杂质多，而且做的机器可能不太干净，里面还有微量的元素，不过分量不大，但是长时间用，对皮肤很不友好。” “如果吃进嘴里，对身体也不好……除此之外，这花香可不是真花的花香，也是一种化学物质，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短期内没事儿。”沈青捏着鼻子小心的闻了下味道，又看了下颜色，毕竟不是专业学化学的，她用肉眼能辨别出来的不多，都是药物里也会用到某些比较熟悉的成分。 “那我回去就提醒她们去！”邓翠玉气愤的说道，“这些人为了挣钱真是丧了良心！” 不等沈青制止，方白彤就先说道：“别，除非你想挨揍。” “不是，你怎么能这样呢，万一出事儿啊咋办，我良心过不去。” “我来说两句。”未免两人吵起来，沈青主动分析利害关系，“你不管是提醒还是举报都是没用的，你只会挡住别人发财的路子，倒是说不定还会连累你的家，我个人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而 分卷阅读265 且，你真的觉得，你的提醒会有用吗？那些人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觉得你多管闲事，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你有本事儿降价啊，再过分点，会觉得你嫉妒，更过分的是直接把你的话告诉生产厂家。” “他们不会听得。”沈青很严肃，“就像你之前请我喝的橘子汽水，里面真有橘子吗，没有，食品添加剂而已，时间长了同样对人身体有害，你不照样喝的开心？” 邓翠玉一噎。 沈青继续道：“这都是一样的道理，两样产品之间的差距不小，她们真不知道中间的区别吗？不是不知道，而是无法长久的用。与其中间用不起，还不如一开始就用便宜的，不但有的擦脸，保证自己的形象，还能省下一笔钱用作他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的。” “至于我说的对身体有害，短时间看不出来，时间长了也未必会怀疑到化妆品上……所以，没有必要。” “以后再有山寨的，别管，平常心对待。” 方白彤看着邓翠玉道：“我比你发现的早，我也不是没有劝告过那些图便宜的人，但是根本没人领情不说，还被人威胁，要举报我，甚至那个厂家还让混混跟踪过我。”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没被他们怎么着吧？”邓翠玉又急又气。 “我爸和我哥接送我上下班，他们不敢动手，跟了一个星期见我没再乱说就撤了。”方白彤扯扯嘴角。 邓翠玉肩膀耷拉下来，“哎，都是没钱闹得，但凡咱们比丑国人还有钱，咱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 “那你就努力吧，多为社会主义建设搬砖添瓦，总有一天咱们能奔小康。”沈青笑眯眯的拍拍她的肩膀。 “啥叫小康。” “不解释，自己回去翻书查去……走，吃饭去。”沈青吸吸鼻子，“肉好像炖好了。” …… 本来打算下午带着方白彤和邓翠玉出去转转的，两人不愿意耽误时间，宁愿窝在屋子里闲聊，也不想沈青出去浪费时间。 倒是被虞阿姨听到一耳朵，“沈青你要做什么，连出去的时间都没有？我闲着，要不我带她们出去” 方白彤和邓翠玉齐齐看向沈青：你跟家里人说了吗？ 沈青摇摇头，“妈，我要做护手霜，这个回头再解释，我出去，您可以跟着一起去帮忙。” 又扭头跟俩人解释道：“我们跟这里的场长有仇，尤其是他的那个小岳母，之前两次想要谋财害命，我不能在这里面做，一旦被抓住把柄，我们两家人就得去隔壁做客了。” “那咋办？”邓翠玉焦急的问。 沈青早就想好了，“我们带上铁锅去踏青，捉鱼吃，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这么说。” “好。” 不多会儿虞阿姨换了衣服，拿了吊杆，身边跟着俩眼巴巴的孩子出来了。 顾诚顾语也想跟着去，但是他们要上课，被无情的拒绝了。 刚好今天顾谦在家休息，他负责看着两个孩子，沈青拎上大铁锅，方邓二人拉上拉杆箱，一行人带着草帽出去钓鱼去了。 这个时间段湖边肯定有孩子，她们没往那边去，问了顾谦找了个人少的地儿，搭了个炉子开始熬制美白霜。 中间只用看着火，搅拌就行了，沈青想起来个事儿问方邓二人，“你们没有桶子，也没有坛子，我做好了放哪儿？” “我们早有准备。”邓翠玉洋洋得意的拍着胸膛，“你现做，等回头装起来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行，满足你们。 她在这里做着，旁边虞阿姨和方邓二人聊上了，很快就知道了沈青做的是啥了，很是意外，也很高兴，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虞阿姨在饭桌上足足夸了沈青半个小时。 吃过晚饭，沈青把方邓二人带来的化学器材整理了一下，一共能凑出来六套，几乎都是全新的，路上保护的也好，就破了几个量筒，沈青几乎不用这个，影响不大。 她把全套的五套分别装好，借着夜色去了前头孙教授家里，“老师，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当当当……惊喜吗？高兴吗？” 孙教授表示很惊喜，很高兴，顾不上睡觉，立刻让孙阳去喊人去，他要连夜搞研究！ 张师母气的拿着树枝条子在桌子上抽了三下，吓的孙阳不敢动了。 沈青摸摸鼻子，“师母，对不起啊，我忘了，应该早上送的。” “不管你的事儿，是这老头子脑壳有问题……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沈青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师母的河东狮吼，以及老师的连连求饶，她忍不住捂嘴哈哈笑笑。 第一百二十章 危急（六千字！）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以陪朋友为由天天请假。 当然, 理论上是不行的，但是，谁让她有外挂——顾谦呢。 顾谦一个人的工作量就抵得上两个人了, 哪怕是孔场长都没话说。 不过，当真是为了陪朋 分卷阅读266 友吗？ 还一陪就是七天？ 不管是孔场长还是王老太太都不相信这个说辞，他们自己特别爱搞阴谋诡计, 更相信这三人背地里要做什么。 王老太太呢，想报仇。 孔场长呢，想拿她们立威。 自从他在沈青这一家子这里屡战屡败之后，在场里的威信不如从前了。 原先乖巧的跟小猫咪一样, 他说东不敢往西的下放劳动人员们, 自从沈青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手底下逃脱之后, 就学会了唱反调，偷奸耍滑, 跟之前老实的模样判若两人。 而这一切，都是沈青顾谦造成的！ 孔场长当然不想这么下去，不然迟早有一天, 那些利益他一个都保不住了。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送过来, 不管是他, 还是他小岳母, 都上了心了, 一拍即合，决定抓他们的小辫子。 这事儿肯定不能自己干, 孔场长属意黄庄, 这个人的执行能力很强, 只要是他不布置的任务, 几乎都能完成。 王老太太则不同意，她可记着上次的事儿呢，白忙活一场不说，还给那狐狸精白送钱，执行能力强不强她不知道，她觉得这个黄庄心里眼多，指不定就是他泄露出去的。 老太太字识的不多，但是第六感还挺准的。 不过孔场长没把这话放在心里，老太太狗屁不懂的，就知道要钱。 但是，在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下，孔场长只能用一天两块钱的价格雇了便宜‘小舅子’跟踪。 不说别的，这‘小舅子’以前最喜欢偷鸡摸狗，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乍一看还以为一直大号老鼠呢，这样的人干跟踪可比黄庄强多了，孔场长也就妥协了，就当给‘小舅子’零花钱吧。 孔场长发了狠这次一定非把这夫妻俩给泥底下不可，绝对不允许再失误出现，又因为‘小舅子’他深受启发，从本地人里又找了三个比较擅长偷鸡摸狗的小混混跟‘小舅子’一起跟踪。 沈青一开始还真没察觉。 不过她为了以防万一，都是打一木仓换个地方。 被跟踪这天呢，她们要去的地方是上次顾谦砍树的地方，那里树林子的边缘有些沙化了，树都枯死了，柴禾多，方便烧火。 要去枯树林，抄近道经过湖边。 这一阵子天气好，湖边的野草跟疯了似得猛长，路过的时候沈青发现了已从涨势特别好的艾草。 作为一个吃货，她一下就想起青团了，拉着方白彤和邓翠玉就脱掉鞋子下了水割艾草。 三人保养的都不错，脱掉鞋子脚丫子比大部分的脸都白，四个跟踪的人眼睛都直了，没忍住，想靠近点看，这不就弄出动静来了。 被沈青三人察觉后，这四人干脆不躲了。 毕竟是混混嘛，没文化，脑子又笨，偏偏一个比一个自命不凡，觉得孔场长笨的很，想收拾着娘们还绕来绕去，非得找啥把柄，直接把人办了，那个姓顾的还能要她？ 没了男人，这女人就是没了爪牙的纸老虎，收拾上两回就听话了。 至于顾谦，被个女人戴了绿帽子，他恨不得躲屋子里不出门，哪儿还敢出来指手画脚。 四个混混对视一眼，谁还不知道谁，待‘小舅子’一点头，那三个人一人一个如饿狼扑虎一般扑向沈青三人。 还没到跟前，就见这三个女人唰唰唰的亮出三把匕首来。 三头饿虎及时在一丈远外刹住车，不是，她们怎么有刀？ ‘小舅子’见多识广，“怕啥，她们敢用吗？” 没错，这些女人都是纸老虎，就是抓着她的手让她捅都不敢捅，更别提这些城里来的，胆子更小。 三人一步步的逼近，方白彤和邓翠玉扭头无声的询问沈青：怎么办？ 沈青点点头：捅！ 她俩也不是怕事儿，也不是不敢捅，就是担心把人捅死了是不是要赔命，为这样的混混不值得。 沈青似是知道她们的想法，小声说道：“往肩膀上，大腿上捅，捅不死，尽量不要往肚子上来，那里是内脏，容易失手。” 两人连连点头，明白了。 “放下刀，哥哥们会好好疼爱你们，不然不小心伤到了哪一个，哥哥们都会心疼的。” yue~~~ 沈青没忍住，太特么恶心人了。 “贱人！”这些混混在农场本来就被人瞧不起，沈青这明晃晃的被恶心到的样子一下子刺激到了四个人，连‘小舅子’都捋袖子上了。 “捅！”沈青呸了一口，她实在不想继续辣眼睛了，自个儿就迎着冲了上去，照着冲着她来的混混就是一道插在肩膀上，她动作也快，插完立刻□□，换另一边。 等那混混惨叫出声的时候，她已经插完了两只胳膊。 然后—— 沈青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眼皮一翻，身体软倒在地。 她立刻判断出，这个混混晕血！ 她扭头厉 分卷阅读267 眼似笑非笑的扫过其他三人：谁还想来？ 沈青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又飒又酷，却见那三个混混脸一白，一股子尿骚味儿冒出来，扭头狂奔。 什么跟踪，什么白花花的小脚丫，通通抛之脑后，保命要紧！ ‘小舅子’更是迎风泪流满面，他回去一定要跟他姐告状，‘姐夫’害他！ 沈青恶心的扇扇鼻子，赶紧往远处走，“你们别过来，我过去。” “小青，他这是晕血？”邓翠玉问道。 “对。” “就放那儿不管了？会不会失血过多？”方白彤问道。 “会，等会儿过去把人弄醒，先弄点止血的草。”沈青道，“之前那三个吓尿了，先别过去。” 邓翠玉挑眉，“就这还想干坏事儿？” “那是咱们出其不意，不然换成一个普通女人还是很危险的，男女力气差距可不小！”沈青看着她们手里的匕首，“你们做的对，随身带着匕首，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睡觉也不能放下。” “这是肯定的，海城的治安也不好。”邓翠玉赞同道。 等了一会儿，沈青过去把人踹醒，这人下意识要去看疼痛的肩膀，结果又昏了。 沈青：“……” 那就再踹一脚。 如此反复了四次，这人才忍住没去看血呼啦的肩膀，扭头去看四周，只看到三个跟踪对象，没看到他的三个同伴，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儿。 也不知道这人脑补什么了，脸一白，眼泪流的哗哗的，边往后挪，“别，别杀我，不是我要来的，是孔场长给我钱让我跟踪你们的。” 沈青不意外，方邓二人很是不敢置信。 “回头说。”沈青转向小混混，边还转着手里的匕首，“叫什么名字？怎么证明？” 沈青自觉表情也没有那么凶狠，但是这小混混就是怕的要死，“叫，叫大头，二，二蛋没要钱，倒，倒给了五十，要了，要了他的手表。” “二蛋是谁？表在哪儿？” “二蛋是，是那个头发，头发有点白的，因，因为，那，那个表在，在我家里，说是，说是不想被家里人知道……我，我都说了，你，你可别杀我。” “不杀你，表现的不错，站起来，滚过来。” “你，你说不杀我的。” 沈青忍不住翻个白眼，“那你自己上药吧。” 她把艾草扔过去，艾草能止血。 大头对沈青的惧怕战胜了晕血，居然成功的给自己贴上了艾草药膏。 “我，我能走了吗？”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把那块表拿过来。”沈青斜睨着这小混混，威胁道：“拿过来，我迟早杀了你！” 大头腿一抖，连连保证半个小时一定回来。 大头一走，沈青三人继续割艾草。 半个小时后，大头气喘吁吁的拿着手表回来，沈青警告了一番让他回去了。 三人这才去了枯树林，有了这一遭，孔场长短时间内不敢找人跟踪了，她们得抓紧时间了，毕竟，这孔场长不像是会罢休的样子。 晚上顾谦来接沈青的时候，她把这事儿说了下。 顾谦当晚就去给孔场长一个警告，沈青问，他没说。 第二天早上听人议论才知道，王老太太家的鸡被人杀了，鸡血血淋淋的泼的满院子都是，听说老太太骂了一早上，她自个儿没给吓着，倒是她宝贝小儿子给吓病了。 沈青一听就知道是顾谦做的，夺笋啊！ 老太太这会儿得心疼坏了！ 这招好！ 反正接下来的六天再没人出幺蛾子了。 没有人打扰，沈青做出来两桶的润肤水，三坛子的护手霜，三坛子的美白霜，以及一坛子的防晒霜。 防晒霜是沈青用来送礼的，这两排下放的，只要是家里有十五岁以上女孩的，她都给送了。 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最后还剩下小半坛子，除了又给虞阿姨和她自己留了些，剩下的全让方邓俩人带回去，她们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人，当做赠品送给买的多的人也行。 临走的前晚上，加上虞阿姨四个人，要把坛子里的膏体腾出来，不然一个坛子都装不进拉杆箱子里。 而这个时候，沈青也终于见到了她俩用来装膏体的器具，拿出来的时候沈青不敢置信，“这不行吧？” 是一个个可折叠的硬纸盒。 轻巧的很，但是护手霜里面含有少量的水分，半路坏了咋办？ “看里面。”邓翠玉得意洋洋的翻转过来，沈青再次惊讶了，“这是油纸？” “对，粘了三层油纸，就是油条放进去都没有油渗出来。”方白彤解释道，“一个纸盒还不到二百克，油纸光滑，回头比木桶还要好弄。” “这个办法好。” 准备的盒子还多了，暂时留在这里。 装满了的盒子则小心的塞进拉杆箱子里 分卷阅读268 。 至于两只铁桶，则是用油壶装的，这油壶之前就是装了甘油的，洗干净装润肤水刚刚好，回头倒出来依旧可以循环利用。 比之前沈青用的铁桶可方便多了。 沈青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她再请假孔场长不批，最后是顾师长请假，带着虞阿姨去送她俩上火车，来回折腾了五天才回来。 而在这五天里，沈青过可一点也不寂寞。 前两天，那个二蛋，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手表被小伙伴大头给卖了。 也就是说，他这一趟吓了个半死，不但啥没得到，还倒贴了五十块钱。 这可是混混，要是一般人肯定不让自己吃亏，但谁让雇主是孔场长呢，他们混混可斗不过，但那是一般情况，谁让这小子一下子损失了五十块钱呢，他是个孝子，老娘病了，急需等着钱治病，要不然他也不会看上孔场长的那块手表了，这手表要是在供销社买就一百来块钱，但是这二蛋有个朋友急需，出价二百，去掉那五十，也能剩下一百五，够给老娘看病的了。 原先不想跟孔场长对上，没了算他倒霉，可谁知道这两天老娘偏偏犯病了，得赶紧住院去，没钱人家医生可不让住的。 但之前为了换表，家里最后五十全没了， 五十块钱的支撑下，让他有勇气面对孔场长，孔场长十分鄙夷，五十块钱他其实不看在眼里，但是呢，二蛋来的不太巧，孔场长才经历了‘小岳母’和儿子娘的逼迫，大头要了一百的补偿，二蛋又来让退还五十，这是都当他是冤大头吗？ 虽然不缺这五十块钱，但就是不想给。 二蛋又正好怼枪口上，孔场长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朝着二蛋发泄，说完，自己扭头就走了。 二蛋之前没回嘴，愿意忍着这些脏话，是想着终究是他失信在先，但是看到孔场长骂完了就走了，一分钱没给，二蛋忍不住了。 他还等着给老娘救命呢！ 孔场长才不管你救不救命，前头俩不得不给，这个他凭啥要给？ 心情好不容易舒爽的孔场长再次被拦住，没忍住说了一句让二蛋的娘要死就早点死。 这话可太戳孝子的心窝子了。 转头二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把匕首，冲着孔场长肚子捅去，这家伙其实是冲着弄死孔场长的，反正没钱他娘活不了，他也不想活了，一起死了算了。 谁知道孔场长运气不错，刚好卫生员就在附近，一检查，没捅到要害，不碍事儿。 孔场长强撑着不让人止血，拔掉肚子上的刀，照着吓傻了的二蛋肚子上一刀子捅下去，一刀子下去□□还想捅第二刀，被反应过来的人及时拦住了。 得了，一天下来倒了两个。 孔场长虽然捅不了第二刀了，但依然顽强的叫嚣着不让卫生员给二蛋止血，卡车过来也不让二蛋上去，打定了主意要耗死二蛋。 卫生员也跟着走了，在场的人被孟长征和几个跟孔场长关系近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盯着，谁敢抬走二蛋就群殴，那么两次之后，有人就算同情二蛋也不敢伸手了。 最后还是二蛋的老娘来了，老人家跪在地上给孟长征磕了三个响头，脑袋都磕破了才让允许把二蛋抬走。 但是没有卫生员，卡车也走了，眼看着二蛋气息越来越弱，二蛋老娘都想一头撞死跟儿子一起走了，才有人想起来对面那些下放的人里好像有医生。 于是一群人赶紧的抬着二蛋去了对面，到了地方看到就一个女人在给一群孩子上课，血呼啦的人把孩子都给吓哭了。 这才想起来，人都下地开荒去了。 荒地可不近，走路没有一个小时根本到不了，二蛋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了，还能走道荒地吗？ 也是他们运气好，沈青恰好在家。 她想扳倒孔场长，自个儿肯定不行，还得靠上头。 上头跟她非亲非故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忙，除非沈青能立功。 她会的就制药，那就从制药开始。 虽然不能请假，但是可以早退，她和顾谦两个人合在一起，只要干到十分，就立刻走。 差不多三点那会儿就能回了。 路上采药，回家制药。 沈青也是刚回来，刚洗漱完。 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吓坏了，赶紧拿了止血药来。 她用艾草做的。 弄回来一大堆的艾草，青团没吃上，一部分留着熏蚊子了，一部分她做止血药了。 昨天刚做好，今天就用上了。 分量不多，加上按压勉强把血止住了。 顾谦赶紧赶上小毛驴把人弄到车上，监狱那边还有卫生员和医药，二蛋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昏迷了，需要尽快输血，送县里肯定来不及了，只能去监狱那边试试了。 不过这两边的卫生员也就护士水准，二蛋可能得做手术，不然内出血也要命，又让送来的人骑自行车去地里，最好是内科大夫，接上人之后赶紧送到监 分卷阅读269 狱。 输血用橡胶管子就可以，但麻烦的是血液哪里来，就是县医院都没有血库，更别提农场和监狱了，除了血液来源，还有血型，这里十个人里就有十个人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沈青无法，只能随便点了十个人，“想办法弄辆车，你们跟着一起去，到时候验血型，看能不能给二蛋输血。” 说完她瞅见有几个人有些畏缩，知道现在很多人对输血害怕的很，她专门解释了下，“你们都营养不良，顶多抽二百毫升，不用怕……二百毫升就这么多。” 弄车还得一阵子，二蛋失血过多，需要的血液数量可不少，不然根本没法做手术，十个人其实不太够。 她让顾谦带着二蛋和二蛋老娘，以及几个关系近的亲戚先走，她留下来动员人献血。 除了二蛋的亲戚，剩下的人里沈青又挑了三个，其他没被选中的还主动站出来要献血，沈青耐心的解释道：“你们脸上脸色都没有，营养不良的太严重了，现在抽血对你们射你有损伤，你们可以去找一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身体比较好的来，让他们来了在这里等着。” 沈青安排的稳妥，还替二蛋止了血，懂的还多，不知不觉就成了所有人的中心，有啥不懂的都来问她。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但是去借牛的铩羽而归，孟长征不许牵牛。 这些人哪里敢跟孟长征对上，只能回来求助沈青。 沈青也不想看着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她直接去找了袁美丽。 袁美丽最近跟她联系的不是很频繁，但偶尔下班早了也来家里坐坐，跟沈青维持着关系。 谁知刚走到半路，就看到袁美丽匆匆跑过来，“走，我去说。” “你怎么知道的？”沈青诧异的问道。 “沈红过去找的我……挺着大肚子，在后头呢。” 沈青默了默，沈红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到了养殖点，袁美丽直接拨拉开孟长征，“我要两头牛。” “不行。”孟长征拦住她，他哥可是被那个二蛋捅了，他死了才好呢。 “如果不行，以后卡车再也不来南湖农场拉人了。”这就是袁美丽最大的依仗。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本地人都聚拢过来，看着孟长征，两道压力一起压过来。 孟长征如果不想被吐沫星子淹死只能让步。 两头牛牵出来，提前借到的板车套上，愿意鲜血的坐车上就能出发了。 袁美丽，以及她办公室里的另外四个兽医也跟着上了车。 两车加起来有三十多号人了，剩下还有人想上车，但是没位置了。 因着完了半个小时，一路上牛车跑的飞快，路上，沈青听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驴车倒是走的慢，就害怕又给颠簸出血了。 到最后，三辆车一起到了侧门。 看到是二蛋快不行了，刘爱军赶紧把人抱去了干净房间，让人通知卫生员赶紧过来。 正如沈青猜测的那样，卫生院本身水平有限，做不了手术，让送医院。 沈青就让先验血，这个倒是可以，验完之后很快输上了血，但是二蛋的情况依旧很凶险。 不知道内科医生还要多久到，他们一边给二蛋输血，一边消毒，到时候医生来了就能直接做手术了。 第一二一章 手术 但是随着输血, 二蛋的肚子鼓胀起来，沈青一看就知道：“内出血不止血，输血也没用, 暂缓。” 橡胶管比后世的塑料管子粗，沈青裁开纱布，系在橡胶管上, 大大降低了血液流速。 不过这样的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给二蛋做手术。 “我去外面看看。”顾谦说道，刚说完，就听到外面的喊声, “来了, 来了，快让开！”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一男一女走进来，一个是前排的女医生白大夫, 一个是后排焦丽的爹，焦大夫。 专业人员来了，沈青松下口气, 趁着他们给检查的时候, 她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到了这里的则由卫生员来说。 说完, 两个医生讨论了一分钟, 话说快，都是专业术语, 沈青听得一知半解的。 然后两个医生让所有人出去, 二蛋的娘不肯走, 拉着儿子的手不停的哭, 最后还是卫生员威胁说，不走就没法做手术，老太太才肯出来，出来后就守在门口。 两个大夫脱掉外套，穿上卫生员提供的白大褂，又去了卫生站准备药品。 很遗憾，因为卫生站不具体手术条件，因此没有局部麻醉的药，沈青倒是能做出来后世常用的盐酸利多卡因，但前提是得在实验室，不然巧妇难为无米只炊，她没法凭空变出来。 最后还是焦大夫说，他会一种银针麻醉的方法，但是效果不是很好，还能能感觉到疼痛。 眼下病人生命垂危，只能将就着用了。 庆幸的是，缝合伤口的线 分卷阅读270 有，刀具虽然不全，但是也都有，将就着也能用。 手术室又消毒了一遍，两个医生进去的时候，把卫生员也喊进去帮忙了，又喊了顾谦、刘爱军这两个个头高的，一人举俩手电筒给照明。 沈青因着会扎针，能扎进血管里，她留在外面抽血，不然一个个的进去输血，污染太严重了。 刚抽了五个人的血，卫生员就跑出来拿走了，沈青继续抽，除非里面手术结束。 要是放在前世，这样的手术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其中还有大半时间是检查内脏是否破裂，以及寻找出血口，真正缝合其实很快。 但这个年代医生技术有限，加之环境恶劣，两个小时过去，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二蛋的娘扒拉着门框，眼睛都要哭瞎了。 沈青在外面抽血也不轻松，眼瞅着还有十个人了，里面还没有动静，她不能再抽一遍吧本身就因为人少，原本计划一人抽二百的，随后全都是三百起步，有些没有太大反应的，沈青还抽了四百。 监狱这边刘爱军的爱人林梅把家里的糖果以及食物全部拿出来分给献血的人，又煮了一大锅的红枣红糖粥，这才让这些抽过血的人还能正常的走回家。 他们临走前，沈青特意交代道：“二蛋还需要不少血，回去后多动员一些人来，有亲属关系的就不用来了。” 除了南湖农场，刘爱军给她批了张条子，由副监狱长带着她进了监狱，打算从犯人这里抽血。 卫生员也从里面出来了，抽血肯定要抽健康的血，监狱里犯人的身体状况，卫生员最清楚了。 沈青还抓紧时间做了一大缸子测验血型试剂，打破了几个碗，凑了一百个碗片，加了试剂后，发动所有监狱看守，一人负责四个人的碗片。 当然，犯人嘛，不少都是刺头，桀骜不驯，一开始是不愿意献血的。 哪怕副监狱长电棍都拿出来了，犯人也不听，他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一定，别人死活与他们啥关系。 副监狱长其实想强制执行来着，但是沈青和卫生员都说，这个得自愿。 不然后续一旦传出去了，刘爱军肯定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因此被调走，刘爱军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短时间内不能离开，不然会给顾谦的任务带来极大的影响，二蛋要救，但是顾谦的任务也不能出问题。 结果，不管是沈青还是卫生员，都高估了这些犯人的人性，根本不肯配合，连验血都不愿意，还威胁说，要是敢强制，他们会集体抗议，会向上反应。 最后还是沈青站出来许诺，“只要是愿意验血型的，每个人奖励三块红烧肉，O型血的人，愿意献血，可以得到一次免费检查身体的机会，不是付卫生员检查，是京城大医院的医生，他们目前就在外面救治病人，一个肚子被捅了一刀的人。” 监狱里条件不好，有些人身体本身就有毛病，眼下机会送到眼前，相应的还不少。 但是在沈青看来还不够，毕竟四种血型呢，一平均，一种血型根本没几个人。 这个时候还有人问，“检查出毛病给不给治？” “这个得看情况，比如说尿毒症、肝炎、糖尿病、肺炎、小儿麻痹症之类的，以现在的医术无法根治，如果病症不严重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配药，延长你们的生命。”沈青视线扫过这些人，这是她专业，她在这方面非常自信。 “你也是医生？” “我不是，我不会看病，我只会制药。”沈青最后一遍问，“现在开始验血，愿意的请上前来，将手伸出就可以了。” 好在情况还不错，不管能否选上，至少有三块红烧肉不是，牢房里的犯人几乎全都参加了。 这让副监狱长松口气。 指尖扎破滴一滴学进试剂里，具体反应还得一阵子，留下沈青看着，卫生员先回去继续给剩下的十个人抽血。 从二蛋出现沈青就一直忙，这会儿一坐下休息，只觉得双腿如灌了铅似得，沉重抬不起来了，两条胳膊因为熬药、挥舞铁锹的缘故还算好。 张爱军见她一直活动腿脚，主动搬了凳子桌子过来，还提了个水壶过来。 “谢谢。”沈青谢过后坐凳子上喝了半缸子水，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白芷’，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是张爱军捣捣她，“好像喊你呢。” 沈青心想，我也不姓白啊。 扭头去看，就见一个年轻男人扒拉着铁条，热情的看着她。 沈青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可能不是啥重要人物，她也想不起来了。 “我不认识他。”沈青很快下了论断，主要是懒得想的了。 “哎，白芷，咋会不认识？就江北县，你仔细想想，我叫王二，你叫白芷！”男人很是热情的帮着沈青回忆。 他这一说，沈青总算是想起来了，“哦，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她猛然想起那把钥匙，“哎，你是不是过年被抓的，咱们那天是不是也碰到了，你还撞到 分卷阅读271 我了，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二打断，“对不起啊，当时那情况跑的太急了，没看到前头有人，当时我兜里装了十块钱，幸好没有掉你身上，你看，我一直留着呢，我现在给你，你给我买碗红烧肉好不好，快半年了，我一口肉也没吃过，你瞅我瘦的。” 沈青刚才要说的是他的钥匙掉她那儿，这人显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故意拦着不让她说，为什么呢？ 沈青笑笑，从善如流的接过递过来的十块钱装挎包里，“看在你曾经对我的帮助上，我会帮你买的。” “谢谢啊。”王二咧着嘴笑笑。 沈青休息了会儿继续工作，很快结果出来，她记录下跟二蛋一样的O型血的人，让看守门清理干净后，在开始一轮检测。 她则立刻给O型上针抽血，旁边副监狱长看着碗里的水，一滚开立刻把用过的针头放进去煮，橡胶管总共就五个，三个在二蛋身上，一个在手术室外头抽血，一个在这里抽血，来不及煮开消毒了，好在是抽血，只要不往血管里进，问题不大。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沈青低头低的脖子都抬不起来的时候，卫生员终于又来了，“小青，手术已经进行到缝合阶段了，血有多少了？” “三升了，还抽吗？”沈青有气无力的问道，她现在特别体会护士们了，为啥有倒班制度，不倒班真能累死人。 “还有多少O型没抽？” “七八个。” “把这几个抽完吧。” “行。”剩下不多了，沈青也就没烦二主，去了背后的那几间牢房，最后一间就是关着王二的那一间，有两个O型的。 “你不是O型，往后退。”沈青一来，王二就过来扒拉着栏杆，但是沈青太累了，实在没心情也没力气应付王二，“楚睿、龙英俊，O型，过来抽血。” 过来俩人，一个年轻男子，相貌清秀，额，看着面熟，一个满脸横头看着就不像是好人的中年男人。 “名字。”中年男人先伸胳膊，沈青一边扎针，一边问道。 “龙英俊。” 猜错了，沈青心想。 那最后一个就是楚睿了。 这张脸看着眼熟的很，沈青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王二立刻嚷嚷道：“你老看楚睿干啥？” “跟你一样，有些眼熟。”沈青困惑的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楚睿没吭声，沈青也不在意，或许不是见过这个人，而是这个人跟她见过的某个人长得像。 直到沈青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了，楚睿才忽然说道：“市图书馆，我妹妹晓茹磕到了脑袋。” “我想起来了，还真是你。”沈青不解的挠挠头，“我记得你不是在机械厂上班吗，怎么——” 怎么关监狱了？ “我妹妹晓茹被一个混混玷污了，我把那个混混弄成太监了，还打断了他一条腿。”楚睿说道。 “报仇了，也挺好的。”哎，她这话说的，咋感觉不太对？ “先走了。”她干脆闭嘴不说了，本很跟楚睿就不熟悉，就市图书馆的一面之缘，还闹得不太愉快。 …… 回到手术室外面的时候，手术刚结束，人算是救回来了，挂上血，接下来就是观察和养着。 不过两个医生都说最好是送到县医院，那里条件比较好，如果发烧或是炎症什么的，医院药多，也方便治疗，监狱卫生站的药品剩下的都不对症。 二蛋娘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但是她没钱，没钱医院不可能让进。 沈青见状立刻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二十块钱，她挎包里一直装着十块，还有十块是王二的，先借着，等回去拿了钱再还。 林梅借了十块，其他人有的一块，有的两毛，还有些出门没带钱，只要给钱的沈青全部给记上。 二蛋娘收好名单，连连感谢沈青，还想磕头，把沈青给吓的，幸好被顾谦给拦住了。 本来还想着没车，至少得三天后卡车才能回来，谁知道刘爱军有一辆老旧的吉普，同样属于监狱，不过会开车的除了两个卡车司机，就剩下刘爱军了，这车一直就没开出去过。 他走不开，最后是顾谦开着把人先拉到农场，然后李卫国请假去了，主要是沈红肚子不小，想着她今儿个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沈青主动提出让她也去县医院检查检查。 谁知道沈红这一去就没回来，李卫国说是县医院的条件不好，害怕出事儿，加之这里没有能伺候月子的，就让沈红回江北生，江北条件好，又有沈大伯一家在，帮着照顾孩子，伺候月子，回头等孩子半岁了再来。 虽然李卫国口口声声的说，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为了沈红的身体和孩子好，但是吧，沈青忍不住跟顾谦对视一眼，觉得这里面少不了沈红的手笔，觉得她肯定是嫌弃这里。 这一幕，跟上辈子的那一幕出其的像，两人很是怀疑，沈红这一走，还会回来吗？ 可是看着兴高采烈的李卫国，俩人没说出口。 分卷阅读272 但是晚上躺床上讨论的时候，还是觉得沈红回来的几率不大，尤其是现在还多了个孩子。 有孩子和没孩子完全是两回事儿，不但生活环境苦，还得自己照看孩子，跟前世比起来那是苦上加苦。 沈青是不太相信，沈红前世都忍不了，这辈子多了个还能愿意忍下去。 第一二二章 交锋 不过这一切都是两人的猜测, 或许李卫国这个未来‘首富’的魅力就是那么大呢。 李卫国这边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做饭的手艺跟沈青不相上下，虞阿姨看不得干儿子随便糊弄两下, 直接让他过来一起吃。 李卫国干脆把他那里的粮食、肉、蔬菜全给拿过来了，伙食一下丰富起来，虞阿姨还用白面包了顿饺子。 刚好当天杀猪了, 沈青提前跟场部商量好，多杀一头，她要半头，往后直到过年, 她都不会再占额度了, 不管是肉还是骨头、猪血，通通不要。 不是沈青圣母, 按理来说，这猪肉该二蛋家里来还的, 但他家贫困，就剩他和病弱老娘了，监狱那边犯人可不管, 见天的催着沈青兑现呢。 沈青又不想失信于人, 哪怕这些人都是犯人, 至少在那个时候愿意帮助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就该得到应有的报酬。 半头猪顾谦收拾了之后红烧了, 还用半头骨头炖了萝卜骨头汤，算是免费赠送。 除此之外, 抽血的那些人也能得到一次免费的诊疗机会, 这个沈青跟焦大夫和白大夫说过之后, 两人立刻就同意了, 送肉的时候跟着一起去了。 一人三块肉，按照名单发放。 顾谦可是‘御厨传人’，虽然这个‘传人’的水分不小，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肉简直能香掉舌头，还没感觉呢，三块儿肉下肚了，回味过后，甚至有人仰天长啸，“要是能再吃一锅红烧肉，我就真是死而无憾了！” 沈青嘴角抽抽，不管这人是有感而发，还是故作矫情想要多吃肉，“你可以做梦，梦里不但又红烧肉，还有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呢！” 那人一脸遗憾的瞅着沈青，看这姑娘心软，没想到也是个老手了。 肉香味儿在整个监狱弥漫，那些之前不愿意献血的，嫌弃就三块肉的，这个时候都后悔死了，要是早知道这三块肉是这个味儿，别说献血，就是割肉他们都愿意啊。 但是晚了。 给钱也不给。 最后还剩下一碗，是给王二的，“吃吧。” 王二看着碗里的肉，泪流满面，“你能看着我吃吗？” 这什么毛病？ 顾谦却点点头，“你快吃。” 他示意沈青看里面，额，她明白了，他们一走，同牢房的人肯定不会让王二吃独食。 王二吃完，两人要走，楚睿忽然道：“这是十块钱，能给我分一碗肉吗？” 沈青想也不想的拒绝了，顾谦给她做饭是理所应当，这些人凭什么指使他，“不行。” “那，如果我用检查身体来换一碗肉呢？” 沈青挠挠头，“很抱歉，恐怕也不行，因为没有肉了……买不到了，因为给你们做红烧肉，过年前我一口肉也吃不上了。” 咳咳，这个肉指新鲜的肉，以及农场的肉。 顾谦之前弄得腊肉还是能吃的，不过这就不需要跟外人说了。 “两个大夫已经开始检查了，很快就会轮到你们这边，你还是做好准备检查下身体吧，肉不吃没事儿，但是身体要是有毛病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沈青好心建议道。 谁知道楚睿摇摇头，“我还是想用检查换成红烧肉，过年也行，我能等得住。” 这人可真固执，沈青没有再劝，“我答应你，一旦有了新鲜的猪肉，不管是不是过年，会给你一盘子。” 说完，沈青和顾谦提着桶子出去了，剩下的任务就是两个大夫和卫生员的事儿了。 不过回头这个账目她肯定是要给二蛋的，不管是否还得起，他必须得知道这个事儿，知道他这条命欠了多少人的。 当天中午留在刘爱军家里吃了个饭，知道那天林梅也出了不少东西，沈青同样把钱算给她，让她写个物品清单，以及收款条子。 “你这时准备拿给那个病人？”林梅问道。 “对。”沈青点点头，“我又不是他妈，不能白给他垫钱。” 路上，顾谦忽然问道：“那个楚睿和王二怎么回事儿？” 沈青一拍手，“这阵子忙的，我差点忘了，算了，我还是先给你说说咋认识这俩人的吧。” “……谁知道王二不让说，也不知道那个钥匙有啥秘密。”沈青半开玩笑的问道，“你说，这钥匙是不是某个宝藏的钥匙？” “你想多了。”顾谦是个很务实的人，“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宝藏……那把钥匙在哪儿，回头拿给我看看。 分卷阅读273 ” “一把破钥匙，又不是开宝藏门的，你要它干啥？”沈青没好气的道。 顾谦能怎么办，自己的媳妇，哄哄吧。 …… 从监狱回来的第二天，沈青得知消息，二蛋回来了，因为住院的花费太高了，住不起。 不过二蛋毕竟年轻，好像还没成年，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快，别看才住了不到一个星期的院，下了牛车不用扶自己就能走，把他娘高兴的直抹眼泪。 二蛋付了牛车的费用，没有急着回家，先去了对面的下放人员的两排房子那，找到白医生，娘俩立刻就要跪下磕头，白医生赶紧把人扶起来，听二蛋表了一番决心，还说要报答，白医生之前跟沈青和焦大夫、监狱的卫付生员都通过气，如果二蛋要报恩，不要答应，让二蛋打个欠条就行了。 白医生就动了个手，她虽然不在乎二蛋给不给钱，但是沈青的话很有道理，‘升米恩，斗米仇’，趁着这次名声打出去了，以后有人上门来瞧病，也是一项收入，所以，二蛋这里一定得收费。 不然以后再有人上门，你要收钱吧，人家直接怼一句，二蛋那个手术都不收钱，我这还没动手术你凭啥收钱。 因此，等二蛋说完，白医生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说道：“我不用你报恩，这个手术要是在医院里做，我的出诊费大约是四十块钱，你给我写个欠条就行了。” 这话一出，白医生都没抬头也知道周围人的眼神都变了，不过跟这两年来在这里吃的苦比起来，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她。 二蛋和二蛋娘也愣了一下，二蛋娘脱口而出，“要，还要钱啊？”她还以为城里人都善良的很呢。 “大娘，可不是，我跟二蛋非亲非故的，不收钱也说不过去啊。” 二蛋拦住还想说话的娘，“您来写吧，我识字不多，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白医生点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欠条、笔、印泥，二蛋刚拿起笔，二蛋娘不太愿意，“不能签啊，咱还不起啊。” 城里人都要面子，你真不还，她也舍不下脸来要，可是落上名字和手印就不一样了。 “娘——”经此一遭，二蛋懂了很多，“娘，白医生说得对，非亲非故的，人家凭啥白白帮助咱？” “咱没让她帮啊！” 这老太太就有些不讨喜了，白医生更庆幸的是，自己听了沈青的话。 这话她就当没听到，又看到二蛋毫不犹豫的落下名字和手印，满意的点点头，比他娘懂事儿。 因着这一遭，老太太原先对白医生这个救命恩人的情分一滴没了不说，还给怨恨上了。 就是周围跟着过来看热闹的，看着白医生的眼神也鄙夷起来。 但是没关系，看就看呗，还能少块肉不成，但是实惠确实真的，说不定二蛋还真能给钱呢。 接着是去焦大夫和沈青那里，担心又要打欠条，老太太犹豫了，想装着不知道。 二蛋不许非要去，老太太磨不过，给儿子小声说道：“等会儿一去就跪，跪快点，到时候那个焦大夫就不好意思收钱了。” 二蛋没听，甚至在老娘要跪的时候给强行拉起来了，老太太不想起来，一看儿子嘶了一声，再不敢折腾了。 焦大夫跟前头的白大夫一样，四十块钱，欠条、笔、印泥，齐全的很。 不到十分钟时间背了八十块钱的债务，老太太要晕了。 最后去的是沈青家。 沈青早就等着呢，她这里事儿比较多，让俩孩子进去写作业，把外头的桌子和椅子腾出来给病号二蛋坐。 沈青这里是二蛋最不愿意来的，因为就在出事儿的前两天，他才帮着孔场长想要跟踪她。 但是老太太不知道，见他们一坐下，沈青立刻把几张纸推到面前，老太太现在看到纸就眼皮子直跳，“你为啥也要钱？” 前头的消息早就传到后面来了，沈青不意外老太太会这么说，拿起纸一个个解释道：“驴子板车这些的使用费就算了，第一条，我们夫妻的劳务费，跑前跑后的总不能白忙活吧，给上百号人验血、抽血，我累的腰直不起来，胳膊抬不来，给个五块钱不过分吧，第二条，止血药，那是我自己配置的，效果有多好你们身后的人都知道，这个贵些，要五块钱——” “我，咳咳，儿子住院都，咳咳，没要这么些钱呢！”老太太忍不住，捂着嘴直咳嗽也挡不住她掺和的心思。 沈青维持冷漠人设，“你儿子当时肚子上多大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自己也去卫生站拿了止血药了吧，有用吗？验血的试剂也是我自己配的，你去医院问问，有几个大夫能自己配出来？” 老太太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沈青继续，“第三条，你失血过多，手术过程中很可能导致心脏缺血，供氧不足，随时有死亡的风险，必须得大量输血，咱们农场的人不够，都是监狱里的犯人给输的血，但这是有条件的，我答应了他们只要验血就给三块红烧肉，抽血的可以免费检查 分卷阅读274 一次身体，红烧肉我昨天已经先给了，检查身体也是白医生、焦医生和付卫生员做的，该如何感谢他们我不管，但是这个猪肉的钱一共一百九十块钱，这张纸上有黄庄的签名和手印，也有监狱长和值班看守的签名、手印，该你了。” 其实还有给监狱犯人的配药，这个沈青没提，因为都是些小毛病，卫生员就给看了，有几个年纪大的有老年病，什么骨质疏松啊，贫血啊，关节炎啊，器官衰竭啊之类的，有些得靠养着，吃点好的，沈青也跟刘爱军提建议了，一个星期一碗骨头汤，聊胜于无吧。 稀饭里也可以多放点红枣，反正野外多的很，又不要钱，还能减少犯人生病的几率。 关节炎这个她治不了，哪怕是后世也没法根治，只能暖着，沈青打算回头给个小炉子，再跟付卫生员打个招呼，疼的时候给点止疼片。 器官衰竭，老年人都有问题，属于正常衰老，只不过他们的衰老的比较快，问题肯定是有的，但人眼睛不是X光，看不出病理，沈青就只能建议他们平时多走走，锻炼身体，保持心情越快，想开点，活到寿终正寝没问题。 算是运气比较好，不用大出血了。 二蛋迅速签字、按手印，二蛋娘阻拦不及，一边咳嗽，一边锤着胸口，“老天啊，好几百块钱的债务，你让我们母子还杂活啊！” 老太太的初衷是希望能博得沈青的怜悯，不要钱或是少要点。 只可惜眉眼抛给了瞎子看，沈青不带搭理的。 一个呢，确实是因为‘升米恩，斗米仇’，另一个还是上次被伤了心了，不想白白付出，反正这些人转头就会忘记，第三呢，二蛋当初跟大头他们干的事儿她可没有忘记呢。 悄悄，二蛋自己也没忘记，从过来，那脑袋就一直没抬起来过，根本不敢跟沈青对视，“我知道钱多你还起来不容易，这样吧，一个月十块钱行吧，两年就能还清了。” 老太太一噎，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沈青不耐烦这老太太没完没了的折腾，“婶子，没事儿您先回去吧，我跟二蛋还有些私人的恩怨要解决。” 二蛋早有心理准备，配合的道：“娘，您先回去，我等会儿就回。” “你跟我儿子有啥私人恩怨？”老太太不想走，脸上就差明写着‘我不放心，万一我走了你欺负我儿子咋办？’了。 二蛋不想让他娘担心，“娘，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跟你说。” “你要是不走，我晚上等你睡着了再来。”二蛋也不耐烦了，她娘啥啥都好，就是离不得他。 在沈青看来，这老太太太烦人了，二蛋这未来媳妇可真是倒霉。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弄走，沈青直接把手表扔桌上。 二蛋吃了一惊，“怎么在你这儿？” 沈青拿回手表，“大头给的，他还交代了，是孔场长让你们跟踪我的？” “对。”二蛋心里复杂极了，要是当初有手表，他还用得着铤而走险吗，可要说怨恨，他也没资格，毕竟是他们先冲沈青下手的。 “这个是物证，大头和那个强子已经答应了，要做人证，证明孔场长对我图谋不轨，你呢，什么想法？” “我也同意。”二蛋恨声道，他到现在一直没忘记孔场长当初凶狠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 何况，就算他不检举孔场长，孔场长也不会放过他，他这个人其实最是睚眦必报，肚子他的都没有好果子，穿小鞋都算好的了，就怕哪神不知鬼不觉的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行，那你回去休息吧，刚才的话最好别泄露出去，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沈青起身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县里。” 她也知道，孔场长能在农场里作威作福，举报也都石沉大海，背后少不了县里某些人的扶持和庇护。 她也不打算一下子把孔场长送隔壁，她只想把孔场长掰下来，让他做不成这个场长。 二蛋有些迟疑，“去县里能行吗？” 看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啊。 “行，肯定能把他弄下台。” “那他岂不是还得留在农场？”二蛋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 “对，他不留在这里，难道让他留在县里逍遥快活，美得他！”沈青摆摆手，“你不用操心，只要他下台，你就安全了。” 二蛋相信了她的话。 …… 第二天一早，二蛋、大头、强子三人出现在农场外面，不多时，沈青和顾谦赶着小毛驴也来了，令人意外的是，黄庄居然也在。 整个农场的人都知道，黄庄可是孔场长的左膀右臂。 大头三人十分惊恐，要不是顾谦镇场子，他们都想撒丫子就跑了。 沈青撩起眼皮解释了句，“黄庄弃暗投明了。” 三人顿时一脸的复杂，复杂中带着崇拜，这个沈青也太厉害了吧，连黄庄都能策反。 走的早，约莫下午六点多就到县城了。 二蛋还受着伤，沈青先把人带去招 分卷阅读275 待所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一行人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县政府。 刚出招待所的门，就看到两个jc迎面而来，二蛋立刻给吓的不敢出门了。 一问才知道，这家伙担心jc是孔场长喊来的，来抓他的，毕竟是他先捅了孔场长一刀。 沈青听得很是无语，这个时候知道怕了，当时捅人的时候胆子咋这么大？ “你放心，孔场长不会报案的，也不会让jc来抓你，因为这事情一调查，必然会牵扯出他曾经跟踪我的事实。”沈青说道，“行了，出来吧。” 大头听得一知半解，“为啥他怕被人知道跟踪你？” “当然是因为我们家这位啊，他可是军人，谋害军属，部队会插手的，到时候别说他在病床上躺着，就是快死了，也得死在监狱里！”沈青耐心解释道，说完，冲几个人笑笑。 包括黄庄在内的四个人一起打个寒颤，“这么，这么严厉？” “当然，还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呢。”沈青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破坏军婚可是重罪，欺辱军人家属，比破坏军婚还要严重，罪名肯定不轻，更何况，她可是有杀手锏的。 二蛋这下放心了，一行人很快到了县政府，问了人后，十分顺利的来到了县长的办公室外面。 敲了门，里面很快让进去。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儿先去隔壁的秘书报备。”县长抬头问道。 县长看着有五六十了，两鬓斑白，脸上戴着老花镜，身上一套黑色的干部装，看着就像是当领导的。 “我叫顾谦，是一名现役军人，目前在南湖农场改造，这位是沈青，我的爱人，就在半个月前，我们农场的孔场长让场里四个混混跟踪我爱人，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做，但这是违法的，不是一个场长应该做的事情。”顾谦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亮出她的牌面，“这三个人加上孔场长的情*fu的弟弟，一共四个人，还有这块手表，是孔场长的，给了这位叫二蛋的当做报酬，这个手表场里很多人都见过，这位叫黄庄，是场里干事，跟孔场长关系亲近，他也能证明这块手表属于孔场长，我希望县里能严肃处理这件事，让我和我爱人不再整日担惊受怕。” “这样，你先把东西留下，我们之后会调查核实的，不能仅凭你一人的话就下结论。” “请问需要多久？我们不能在县里多待。” “这个事情嘛，过去这么久了，调查起来有点麻烦，加上现在活儿多，县里人手不足，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吧。” 这话一听就是在拖延时间，沈青非常愤怒，要她说，对于这样的蛀虫，就该从头撸到底，偏偏顾谦得顾忌他的任务，因为比起这些蛀虫来说，那些敌特才更重要。 “太慢了，这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处理这种事情特别快，我帮你联系一下咋样？”沈青还是没忍住，从顾谦身后站出来说道。 顾谦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 县长笑笑，“不用，这是我们县里的事务，其他地方无权插手。” “不，我不找地方的，我男人好歹当了十几年的兵，记挂他的领导还是有几个的，关乎手下的兵，这不算是插手吧……而且军人嘛，做事儿雷厉风行，又是做惯了的，肯定用不了一个月，你说是不是？” 县长脸上的笑容收敛的一干二净，他仔细的打量着这对夫妻，想起了之前孔场长的抱怨，难怪能把小孔逼迫到这种程度，确实有两把刷子，他起身，让几人在椅子上坐下，还亲自起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这才在对面坐下，“一个月是长了点，但是我们确实不能凭着你们的话就给孔场长定罪，这是不合规范的，要不这样，先说说你们的诉求，我听说孔场长就在县里住院，回头立刻让人去问问，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解开误会就好了，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而且据我所知，孔场长做的一向很好，每次上交的牲畜、粮食都是最多的，年年主动接收下放劳改人员，从来不抱怨，我们也曾经去过农场，农场的员工对孔场长的评价特别好，说真的，你们的控告听起来就不像是孔场长做的，而且证据太单薄，你们也说了，这是哪个是混混，混混的话能信吗？至于手表，我怎么听说孔场长的手表早在半个月前就被人偷走了，到现在还没抓到小偷……所以，这个小偷是你吗？” 二蛋的脸唰的白了，他慌忙看向沈青。 沈青都想给这个县长鼓掌了，可真会说，可真能说，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难怪她有证据，顾谦也不让她拿出来，这就是只老狐狸，真要被他察觉到了顾谦的任务，还真有可能破坏了他的行动。 第一二三章 新场长 沈青安抚的拍拍二蛋的肩膀, “不用怕，你不是小偷，他也没有证据。” 二蛋稍稍恢复了镇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县长脸上带着笑意。 “有没有证据不重要, 你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 分卷阅读276 吧。”顾谦挡在沈青前面，“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把孔场长撤职, 其他的不会追究。” 顾谦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和顾师长的身份以及战友。 下放那些曾经的战友可能拦不住，也不能拦，但是要是有人欺负到了两人的头上，对于身在高位的战友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儿。 县长妥协了, 不管再怎么说, 也改变不了他的确不能闹大的事实，因着南湖监狱以及顾谦和顾师长的特身份, 上头对于这里很是关注……顾谦，倒是很利用自己的身份。 除此之外, 让他改变主意的另一个原因是，顾谦这个人不足为惧，优柔寡断, 媳妇都被人跟踪了, 居然把人撸下去就算完了, 真是替这姑娘不值得。 “好, 就按你们说得来。”县长再看向沈青和顾谦时的眼神, 透着轻视，孔场长在南湖农场经营多年, 有一帮子人手, 只要这些人还忠与他, 撤职与否影响不大。 至于孔场长被捅了一刀, 还反手捅了二蛋一刀的事儿，双方都默契的没有说，因为一旦扯开，不管是二蛋还是孔场长都讨不了好，而沈青和顾谦都无意替二蛋讨公道。 这话一说出来，最先高兴的就是大头、二蛋几个，先前听说二蛋狗胆包天捅了孔场长，他们还担心被牵连，以后日子不好过。 黄庄也松下口气。 他背叛了孔场长，如果沈青和顾谦没能把孔场长拉下马，那么他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可想而知，好在，一切顺利。 当然，场长没了，就得委任新的场长，场长都听他们的撸了，新场长派谁对于县长无所谓，他干脆问顾谦，“你觉得谁适合当场长？” 这个问题沈青和顾谦早就讨论过了，主要是顾谦说，他上辈子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他提名的是杜建国。 杜建国，现年四十五岁，参加过革*命的老军人了，解放后在一次战斗中受伤退伍，是个跛子，走路有点慢，没有要郭嘉分配的工作，而是跟人自学了兽医，现在是兽医组的小组长，袁美丽几个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军人的身份可以震慑，兽医的身份让他在场子里人缘好，受人尊敬，而且这个人能压制得住孔场长，让孔场长不敢插手养殖点，还争取到了养殖点只招收女性场员。 而且看他把养殖点管理的井井有条，想来管理农场应该也不会有事儿。 “我推举杜建国，南湖农场的兽医组组长。” 县长拿出信纸写了任命书，盖了公章，“先是代场长，半年后农场没问题了才能转正，此外，南湖农场换场长的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回头还要开会再研究一下。” …… 从县政府出来，黄庄才看到沈青和顾谦脸上没有喜色，反倒是很严肃，他忍不住问道：“你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值当开心吗？” “开心。”沈青随口说道，但是脸上还是不见笑容。 黄庄没有再问，二蛋和大头三个根本不敢吭声。 这事儿沈青没法和黄庄他们说，只能和顾谦吐槽，“这么容易妥协，看来孔场长没少上供吧，你说他要那么多钱干啥，为了做榜样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这不是沈青信口开河，而是孔场长这个人有记账的习惯，他也没防着黄庄，黄庄投靠他俩，自然要把这事儿说了，那账本上不但有他搜刮了什么，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还有给谁送了钱，在哪里，送了多少，记得一清二楚。 当时看到账本随便算了两页，光县长就有好几百，现在物价又不高，一套衣服三十块钱了不起了，他贪污了那么多却只能放在存折上看着，又不干光明正大的花，他就不难受，不憋屈的慌吗？ 顾谦道：“本来就不是给自己的，是给子孙后代的。” 沈青摇摇头，“那他可就亏了，这几千块钱放在后世连个卫生间都买不到。” 顾谦眼神飞快闪过一抹暗光，“还没有问你，你上辈子活到了哪一年？” 沈青默默在心里算着，这具身体出生于1950年，活到2020年的话也才七十，“2020年，七十岁，我在儿子别墅的院子里晒太阳呢，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在。” 顾谦垂下眼皮，遮掩住眼中的情绪，“那你可真长寿。” “我说了，你也说说你的情况。”沈青捣捣他。 “八一年，跟你差不多，睡着了，一睁眼就回来了。” …… 沈青六人带着任命书，当天就回农场了。 都快六月份了，正是天热的时候，夜晚凉爽，比白天顶着大太阳赶路舒服多了。 他们舒服，小毛驴也舒服，得得得跑的飞快，中间停下来自己就能找到新鲜的野草饱腹，约莫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就到了农场。 回去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被生物钟自动叫醒。 既然回来了就得接着上工。 运气不太好，孟长征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也跑地里去，美其名曰：替他大哥 分卷阅读277 监工。 沈青强忍着才没有说出来你大哥已经不是场长了，你赶紧哪里凉快待哪里吧。 她现在要是说出来，这一天谁都干不下去活儿了。 她这里是没说，但是中午虞阿姨送饭的时候说了一嘴，说是场里传遍了，孔场长被撸了，新场长是杜建国。 沈青忍不住扶额，顾谦不会说，黄庄一向谨慎，这个大嘴巴一定是二蛋、大头和强子中的一个。 “好多人都找我打听来着，要不是我说给你们送饭，都不让我走。”虞阿姨笑着道，“真是老杜？” “妈，你什么时候跟杜建国这么熟悉了？”沈青听她语气熟稔，诧异问道。 “跟着你爸认识的，你爸以前认识。”虞阿姨道，“不过你们咋这么软乎乎的，黄庄那个账目我也看了，他贪污那么多，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沈青左右看看，小声道：“妈，你小声些，顾谦这是扮猪吃虎呢，太厉害了，那些敌特都隐藏起来不敢冒头了，就这样才好呢，人人都看轻顾谦，到时候顾谦放一大招，全给一锅端了多好……你可别说出去了。” 两个军人忽然被下放到这里，不管真假都值得敌特警惕的，顾谦和顾师长已经被试探好几次了，顾谦说，如果他跟前世一样，这些人可能会蛰伏下来，等待时机，所以这一世，他想试一试，如果他没有资料上写的那么厉害，完全是靠爹走到这一步的，这些人会怎么做。 他当时说的时候很有自信，哪怕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沈青依然看到了‘神采飞扬’四个字，他说这次不仅仅是捣毁敌人的巢穴，还要钓出隐藏在幕后的的那个人，他一直都觉得上辈子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弄清楚。 沈青回想了下书里的内容，发现相关内容并不多，毕竟这是个言情小说。 “我这军属可比你当得时间长！”虞阿姨挺起胸膛，“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没给你爸拖过后腿。” 沈青竖起大拇指，“妈，你最厉害。” …… 下午五点下工，回家洗了个澡，沈青和顾谦清清爽爽的出门，路上碰到不少人追着求证，沈青一律笑笑，“场部门口集合，统一通知。” “提前说说嘛，我不往外讲。” “也没差多少时间，提前说说吧。” “哎，你们行了啊，让人家沈同志见一个人说一次，回头嗓子哑了你给出钱治啊？”这一嗓子冒出来，顿时全体安静。 沈青看到袁美丽叉腰站在路边，笑着问道：“你这是干嘛去？” 袁美丽看人群散了，她悄悄拉住沈青问道：“真是我师父？” 沈青笑吟吟的看着她，“马上你就能知道了。” 袁美丽哼了一声，“我明白了。” 沈青还是没说话，当她不知道，炸她呢。 袁美丽紧紧盯着沈青，见她没有一点反应，不由得气馁，“你可真沉得住气。” 用场部的喇叭通知了全体场员集合后，由顾谦念了南湖农场委任书。 说真的，这个委任书沈青是看一次就生气一次，委任书上面没有写孔场长的罪行，直说他因为身体原因，暂时无法领导南湖农场的工作，所有由杜建国同志接替，暂代场长。 这样一来，孔场长的忠实拥趸们肯定还抱着孔场长会回来的信心，这将会给新场长的工作带来极大的阻碍。 这应该就是县长打的主意，我听你们的换了场长，但是我也不让你好过。 沈青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想让县长重新写，奈何那老狐狸太过狡猾，直接问沈青，“如果要是按照你们说的写上去，就得立案调查了，到时候这个叫二蛋的同志也得准备行李了。” 二蛋这个猪队友，立刻可怜巴巴的望着沈青，“我以后重新做人，再也不混蛋了，姐，你救救我吧。” 沈青就这么被猪队友卖了，接下了这份憋屈的委任书。 她刚回忆完那日的憋屈，就听到人群里传出一道声音，“这么说等孔场长好了还能回来是吧？” “应该是吧。”底下的人都这么说。 沈青没管，这样也好，可以趁机看看哪些人都是姓孔的人。 顾谦念完，又示意杜建国上来说两句，杜建国是实干家，讲话也是言简意赅，说完就让人散了。 沈青和顾谦一起把委任书誊抄了一遍，原版给了杜建国，抄写的贴在了门口的宣传栏上。 准备走的时候被孟长征拦住，满脸恨意的瞪着沈青二人，“是你们搞得鬼吧，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哥回来，整死你们！” “我们等着，麻烦你们也动作快点。”沈青忍不住回了一句。 孟长征恨恨的哼了一声走了。 往前走了几步又看到徐同志了，徐同志情绪正常，这让沈青舒服多了，决定要把孔场长干的那些事儿全部告诉徐同志，让她离着孔场长远远的。 至于离婚，沈青觉得自己劝不动。 谁知道徐同志先开口了，一张嘴就是，“听 分卷阅读278 说你朋友上次来给你带了海城的雪花膏，效果非常好，我给钱，能不能让你朋友帮我买上几盒寄过来？” 咦，沈青笑了，吓人一跳，“不用寄，我这里就有多的，我卖给你，不过你也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得双倍。” “没问题，我现在跟你过去？”徐同志不讲价，也不讲孔场长，很得沈青的心，“跟我来吧。” 路上，沈青把三种介绍了一遍，徐同志不差钱，要了两套。 到家，沈青把两套留下来准备自用的拿出来卖给了徐同志，听说两套只要三块二，徐同志直接给了个整的五块，“不用找了。” 看在小费的份上，沈青拉住要走徐同志，跟她来了一场十分恳切的谈心（爆料），谁知道徐同志听完没有啥反应，“你这是，早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瞎子……行了，妹子谢谢你。”徐同志拍拍她的手走了。 转头沈青忍不住跟虞阿姨吐槽，“徐同志可以改名了，叫忍者神龟吧，跟这么一个渣男在一个户口本上她都不觉得恶心吗？” 虞阿姨好笑的看着沈青，“你都跟谁学的这些俏皮话？” “跟一个叫网络的人。”沈青郑重其事的回道。 “还有姓网的人？”虞阿姨诧异。 话题就这么神奇的歪楼到了探讨国内各种奇葩姓氏上了。 …… 新场长上任，立刻得到了全体下放人员的拥护，而结果也是喜人的，比如说包裹，连根头发都不少！ 至于本地人，除了那些曾从孔场长手里的获得过好处的拥趸、亲戚之类的经常骚扰杜建国，普通人只要不侵犯到个人利益，是不在乎谁当场长的。 作为养殖点的负责人，从这个月开始，场里再往收购站出生猪，所有账目全部公开。 沈青知道后还跟顾谦吐槽，“只让杜建国管理一个养殖点真是大材小用，这下咱们也可以真正放心了。” 为什么沈青会有这样的感叹，因为跟以前的账目一对比，就等于对孔场长公开处刑，大家都不是傻子，还涉及到了每个人的利益，原先中立的人立刻扭头换阵。 原先就看不惯孔场长的人更是大声的指责起来。 倒是那些没少从孔场长那里拿好处的人为什么也在偷偷的骂？ 原来是因为嫌弃孔场长给的少了，要不怎么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孔场长贪婪，跟他混在一起的人也个个贪心不足。 经此一事，杜建国收复了所有场员，彻底的在场里站稳了脚跟，哪怕孔场长回来，也无法撼动他的位置了。 唯一的特例是孔场长的小岳母王老太太，原先虽然没有公开，但是人人都知道他们好空孔场长的关系，大多数人都因此愿意让着她，她自个儿也没少仗势欺人，孔场长一朝下台，没人再卖她面子了，差距太大，老太太气的每天都去堵杜建国的门，在家就站家门口骂，在场部就在办公室门口骂，但是没用，杜建国心理素质极其强大，赛过‘滚刀肉’。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头天大家还热烈的讨论孔场长，第二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孔场长回来了。 年纪大了，身体恢复能力太弱，前前后后的住了快一个月的院了，下了车还得他小情人扶着。 对，住院期间，徐同志一次也没去过，倒是小情人，哭哭啼啼的跟过去照顾了一个月。 去的时候还是个瘦子，回来的时候就圆润了一圈。 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被撤职了，一下车就去了场部，让孟长征找人搬东西，据说办公室里的家具全是他自己花钱置办的。 谁知道孟长征没动，“哥，杜建国上任的第二天就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回家了，不过嫂子说脏，就搬到小嫂子那里去了。” 孔前场长默了默，“你跟我来。” 不知道兄弟俩说了啥，反正之后这位前场长彻底的安静下来了，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养身体，既没有出来作妖，也没有搅风搅雨，安静的不像话。 有无数电视剧经验的沈青用一句话形容了目前场里的状态——暴风雨前最后的安宁。 …… 转眼之间，他们来到南湖农场半年了，这一辈子在顾谦和沈青的努力下改变了很多，比如说虞阿姨锻炼之后，身体逐渐好转，顾语没有受伤，身体一直是倍儿棒，跑的比男孩子还快。 孙教授他们的实验已经大获成功，顾师长利用自己的人脉联系到了以为重量级的大领导，大领导亲自派人把孙教授等几个掌握实验的教授接走了，不过他们的家属还留在南湖农场，如果后续实验成功，这几个教授就能真正的离开这里了。 当时这事儿在整个农场引起了轰动，原先都以为这些教授得老死在这里没想到还有回去的一天，这让很多之前看不起、跟下放人员交恶的本地人后悔不已。 第一二四章 下场 也是从这日开始, 本地人对这些下放人员殷勤、热情了许多，但是人是有记忆的，那些伤害, 那些排斥 分卷阅读279 不是热情一点就能忘记的。 不过毕竟是文化人，哪怕心里再不舒坦，脸上也笑嘻嘻的, 面子情还是要给的，就当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吧。 除此之外，孙教授临走之前，沈青抄了十多个现在还没研制成功的中成药的药方子, 以她和顾谦的名义捐给国家。 她是在孙教授他们走的当天当着几个教授的面说的, 也算是变相的跟他们保证，不会抢功劳, 毕竟那本化学资料是她买的。 孙教授好歹教了这个学生半年，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后悔。 人活在世上，再清高也得吃饭，是他思虑不周了, 不然哪里用得着沈青再拿出这十多个方子来。 “老师, 不论如何, 这些方子我都会捐出去的。”沈青见孙教授愧疚的很, 安抚道。 孙教授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但更知道，如果再多一个发酵法制甘油, 她的功劳会有多大, 更何况, 这些方子究竟能不能行还是个未知数。 八月底的时候, 一行十多个士兵开着卡车来了，同来的还有孙阳。 之前孙阳跟着一起去照顾孙教授，毕竟孙教授年龄大了，没有人看着，他能三天不吃不睡。 他们这次来是接几位教授家属的，给了一天时间收拾东西，第二天走。 之后，为首的军人以孙教授有托的理由来到了沈青家里，告诉沈青，她给出的那些药方子已经验证过了，效果非常好，作为奖励，以及孙教授的推荐，允许她以助教的身份进入在苏城新建的科研所，把通行证，以及证明资料给了沈青，长期有效，随时可以过去。 沈青一听就明白了——十几张药方子可比不上甘油发酵法，孙教授他们都没有这个待遇，哪儿轮得到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她配合顾谦的工作罢了。 毕竟这个任务太重要了，有她这么个人在，能更好的辅助顾谦不说，也是在给顾谦打掩护，制造点软肋。 沈青虽然很想立刻进研究所，但还是按捺下了心思。 当天晚上，所有下放人员一家做上两个菜，搬了自己的桌椅板凳在空地上拼起来一起吃个饭，算是给那四家开的欢送会，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这一走以后相隔千里，此生未必还有再相见的机会，算是替这几年的感情划上圆满的句号。 中途有不少的本地人借机送东西来，都被孙阳代替拒绝了，临走前，不想欠本地人的，也是变相的拒绝了跟本地人再有联系。 这些人未来不可限量，本地人不会去怨憎他们，他们将炮火转向了姓孔的。 因为排外是他一手导致的，也是他实行的，本地人行事大多看场长，这个锅也得是他的！ 原本就因为之前杜建国那一手公开账目而陷入困地的姓孔的的名声再次一落千丈，加上原先支持他的人全都不愿意再追随了，以前当场长的时候又纵容亲信欺负，原本本地人还以为孟长征还是干事而不想把人得罪死了，这次再没有人忍着了，不知道谁带的头，往王老太太家里扔臭鸡蛋，还有人学着把鸡血泼门口。 气的王老太太日日站在家门前破口大骂，不仅仅骂泼鸡血的人，还骂徐同志，按照老太太理解，该泼大房、正妻，关小妾啥事。 大家才不傻呢，徐同志多好的人啊，都是这个‘小妾’把孔场长带坏的，不泼你泼谁？ 连着半个月老太太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把‘宝贝’闺女、大外孙子和便宜女婿一起扫地出门。 回自己家待着去。 等出了门，姓孔的才想起来，这房子是他的啊，于是，反手就把占了屋子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大儿子一家、小儿子给赶走了。 这一下，双方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老太太一家没房子住，厚着脸皮又搬回去，人多势众的，姓孔的一个人根本赶不过来。 于是，这一窝子人就这么住下了，脸皮已经撕破，加上姓孔的身体因着前次受伤十分虚弱，没有钱给好处也没有人愿意帮忙，打打不过，骂骂不过，每天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没过多久再次病倒。 偏偏小情人这段日子过得太委屈、憋屈了，孩子小，之前被养的太娇气了，事儿多的没办法，以前捧着她的人现在见面不是给白眼就是话里话外的骂她，反正是福没有享多久，尽受苦了，加上孔场长身体也不行了，一身的病不说，场里被杜建国弄得有模有样，姓孔的重回领导岗位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于是，这位小情人在某一天孔场长熟睡之后，偷走了姓孔的所有财务，伙同哥哥、嫂子和老娘，把姓孔的和那个‘宝贝蛋’儿子一起给放到了徐同志的家门口，说是还给徐同志，还白送一大胖儿子。 徐同志还真没有办法拒绝，房子里不止她在，小闺女和婆婆也在，最重要的是，现在社会没有那么开放，她只要一天没和姓孔的离婚，就没法拒绝姓孔的。 而那个小情人却一点责任也没有，因为她跟姓孔的可没有领证，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分卷阅读280 不过徐同志也不是真的忍者，她对姓孔的早就没了感情，直接在本地雇了个婆子照顾。 至于那个孩子，她不愿意管，本来想送人的，但是姓孔的不愿意，这是他唯一的儿子，钱财和情人没了可以再找，但是儿子没了下次可不一定能再生的出来。 反正不管是徐同志、小闺女还是亲娘，都没法照顾这小子，他只能送到孟长征家里，想着等他好了在接回来。 谁知道送过去的当天，就被孟长征的小儿子给摔到了地上，送去医院一检查，脑子给摔傻了。 得知这一消息，姓孔的眼一闭昏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个儿眼斜嘴歪，中风了。 别人她不知道，反正沈青听了姓孔的这一家子的大戏之后很是痛快。 等到孔家彻底安静下来，时间进入了九月份，麦穗沉甸甸的挂在枝头，杜建国在召开过全体秋收动员大会之后，农场正式进入了秋收。 每日里天不亮就得出门，天黑透了才下工，防晒霜都挡不住沈青的皮肤晒黑了两个度，加上每日里干活太累了，回到家只想躺着，护肤，梦里都不想做了。 孩子们的课也停了，因为秋收不允许任何人请假不说，只要是会走路的孩子，都得下地，大人在前面收割，孩子们一人胳膊上挎着一个小篮子跟在后头捡麦穗。 不过比起其他人家，他们家算是情况最好的，因为虞阿姨不用干活儿，负责他们家的饭菜，别人累死累活的回去还得做饭，他们能吃现成的。 好在农场的地不多，加上有牛车，像沈青他们这种自家有车的也贡献出来了，虽然累，但是时间也短，不到半个月秋收就结束了，比起小河村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享福了。 收割完，趁着天气好，日头晒人，都给晒了，晒好拉回仓库，等到年底算工分的时候再分。 这还不算完，还有荒地，养了一两年的荒地里大多中的红薯、土豆、苞谷之类的，不过收获不高，但是红薯秧子、土豆秧子、苞米杆子都给扯下来晾晒干了，这些不管是烧火还是打碎了当饲料都是极好的。 那些今年才开荒的，大多了撒了牧草种子，也得收割晾晒了，不然冬天牲畜就没得吃了。 因着秋收累人，秋收前杜建国直接让人杀了五头猪，平均下来一家最多能买两斤肉，算是给大家补补，还说了，如果干得好，提前秋收完，到时候还要杀五头猪。 也因此，这个秋收居然没听到有人抱怨，而且一个个干劲十足。 杜建国也在秋收结束后兑现了承诺。 十月底，秋收彻底结束，天气一日日的冷起来，开荒已经暂停，所有人转移到场部的仓库剥苞谷籽，算的上清闲。 因而顾谦和李卫国最近时常请假，去干嘛沈青不知道，但有大概的猜测，不过对外的理由是刘爱军找他，监狱里的那辆老旧吉普坏了，让俩人过去帮着修理，倒也没有人怀疑啥，就是袁美丽这几日又频繁的上门了。 自从发现他家的饭菜好吃之后，本就喜欢占便宜的她上门就挺频繁的，但为什么只有这几天会被沈青注意到呢，那是因为她挑选的时间，下工的时候，更准确来说是顾谦回来的是时候，蹭个晚饭就走。 不过她有时候也会带菜或者粮食来，加上她也是顾谦重点怀疑对象之一，沈青就没有拒绝她来。 顾谦刚好也想试探下她的目的，这一日回来故意衣着干净整齐，不像前几日会故意在身上弄好多机油。 并且在饭桌上，顾谦忽然炸了个大雷，“爸，今天我给李叔打了电话，李叔说罗美玉要来看您。” 第一二五章 罗美玉 等等, 罗美玉？ 沈青猛地睁大眼，女主？ 不是，她来干嘛？ 她又没和顾谦离婚, 顾语也活的好好的，虞阿姨的格斗术比沈青练得还好，放倒一个成年男人不在话下, 怎么看，女主都没有来的必要吧？ 她不解的看向顾谦，顾谦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回去说。 顾师长听到这个消息反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嗯了一声继续扒饭, 虞阿姨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倒是顾语和顾诚齐齐皱了皱小鼻子，异口同声道：“不要。” 沈青心底里的那点子担忧瞬间消散, 她好奇问道：“为啥？” “太热情了。”顾诚迫不及待的拉着沈青的手形容道，“每次见到我和顾语就使劲儿亲, 把脸亲了个遍，涂得脸上全是口水，害的我和顾语每次都洗好久脸才能洗掉。” 沈青失笑, 捏捏小家伙的脸蛋, “她这是喜欢你们。” “不要。”顾语嫌弃道, 小家伙整个身体挂在沈青胳膊上, “嫂子, 你得保护我。” “还有我。”顾诚不甘落后。 “好，嫂子不让她接近你们。”沈青笑着答应了。 …… 收拾好, 小夫妻俩回了房间, 沈青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改变了这么多事情, 分卷阅读281 罗美玉为什么还会来？” “用的理由应该还是为了我。”顾谦往旁边挪挪，挨着沈青坐了，沈青冷哼一声，往边上去，跟他拉开距离。 顾谦紧追过去，沈青贴上墙壁，也懒得跟他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继续。” “这么久了，她也该知道换新娘的事儿了，表面上看咱们身份相差太大，当然，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咱俩正正好……罗美玉这个人呢，在外的表现一向是高傲，自以为是，那个，那个恋爱，对，恋爱脑，会觉得咱俩不相配，她又一向喜欢我，要是知道我娶了个村姑，肯定会冲动之下跑过来。” “等等。”任何女人面对这种涉及到自己丈夫的事儿都非常敏感，沈青也不例外，“你为什么要用‘在外的表现’这个词？” 听起来着实的怪异。 顾谦悄悄拉住沈青的手，沈青一心等着答案，也懒得甩开他。 “你只需要记住，面对罗美玉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顾谦含糊道，“远离她，不要被她利用了。” 沈青神色一凛，第一反应是，“她也是特务？” 顾谦咳咳两声迅速转移话题，“媳妇，罗美玉来了肯定不会说好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就是你和我妈了，媳妇，媳妇——” 沈青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顾谦，她之前总觉得顾谦挺违和的，明明当过两个孩子的爹了，结果懂的还没有她多，她也不是没怀疑过这人上辈子是‘甩手掌柜’啥也不管，可是现在看来，之前的猜想明显不对。 罗美玉要是特务，他可是郭嘉军人，肯定不能和特务有关系啊。 可是书里—— 沈青忍不住怀疑自己穿了个假书，为什么女主会是特务，这是年代文，不是狗血虐恋文啊啊啊！！！ 到了现在，书里的内容连参考价值都没有了！ “干嘛？”沈青不敢再想下去。 顾谦摸摸鼻子，“睡吧。” “你坐着，我去端水。”今晚的顾谦格外的殷勤，也格外的热情，西北这边十月底还是挺冷的，别说，被这家伙抱着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当然，如果能让她安安静静的睡觉，而不是动手动脚就更好了，“你不累吗？”干了一天的活儿了。 “不累。”手不停，嘴巴也不停，“小青，我喜欢你，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沈青被堵住嘴，两只手也被他困在背后，早就领教过他真实力气，知道他没用全力，如果她全力挣扎，顾谦困不住她。 但沈青没有挣扎，反而配合着他，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安，他在担心什么。 难道是罗美玉？ 沈青无解，但是她知道，顾谦的担心与感情无关，她对顾谦也不是没有感情，两人也不是没有过情浓之时，她的心里有他，看到他不安，沈青会忍不住对他好，迁就他，纵容他，想要看到他的眼里有笑。 她配合着他，告诉他，不用不安，不会有人能分开他们的，她也是喜欢他的。 云收雨歇，沈青觉得热极了，胳膊伸到外面又被顾谦放回被子里，“现在天气凉，别动感冒了。” “可是我热嘛。”沈青委屈的瞪着他，还不是你。 顾谦心虚，“你等着。” 他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把胳膊腿露出去，等到感觉凉了才进被窝贴着沈青，“舒服吗？” 沈青阖着眼，昏昏欲睡，“舒服，继续保持。” 第二天早上起床，听到顾谦打了个喷嚏，把沈青惊讶坏了，“你着凉了？” “没有。”顾谦揉揉鼻子，“有人说我坏话，鼻子痒。” 沈青相信了，谁知道今儿个下雪了，还下的挺大的，顾谦又跟顾师长出去了打柴了，一直到下半夜才回来。 初秋的时候顾谦给屋子里砌了火墙和炉子，但是沈青总担心二氧化碳中毒，都是晚上把火墙烧红，把屋子里烧热，尽可能的在上床后熄了火，因此温度有限，过了半夜屋子里就冷起来。 不过她有顾谦这个火力旺的暖宝宝，从来没感觉到冷。 结果，早上醒来就发现顾谦从暖宝宝变成了个大火炉，身上滚烫，不用怀疑，就是发烧了。 他还有发烧的时候？ 沈青一边腹诽一边拿了退烧药，她自己做的。 “顾谦，起来。”顾谦挣扎着起来，反应很快，“我发烧了？” “对，得吃药，多喝热水，一天就能好，来，张嘴。”沈青看他乖乖的样子忍不住笑笑，“自己能端住吗，把这杯水喝完。” 等顾谦重新躺下睡着，沈青去了隔壁跟虞阿姨和顾师长报备一声。 听到顾谦发烧，顾师长直摇头，“缺乏锻炼，还不如我，你跟他说，回头不准睡懒觉了，给我起来锻炼。” 闻言沈青脸一红，顾谦睡懒觉是她的锅，天冷，顾谦一起来被窝冷，她就缠着不让起来，顾谦大部分时候会顺着她，但是他起来后也会补上训练的好吧 分卷阅读282 。 虞阿姨瞪了眼顾师长，你不想要孙子了？ 顾师长哼了一声，总算是没再说了。 “妈，等会儿我去煮点生姜红糖水，咱们都喝点，防治感冒。”沈青又道。 虞阿姨赶紧道：“不用，你去照顾顾谦，我来煮，就在这边炉子上煮，好了我再喊你。” 沈青尴尬的摸摸鼻子，“那行。” 走出门见俩小的跟屁股后头，“你们跟着我干啥，今儿个不上课了？” “嫂子，还没到时间呢。”顾语快言快语，“我们要看望大哥，发烧最难受了，我要给大哥唱首歌。” “我也要。”顾诚不甘落后，“我比妹妹唱的好听。” “不行。”沈青挡在门口，“发烧传染，你们不能进去，先上课去，等你们回来你们大哥就好了，倒时候再听你们唱歌。” “听你们嫂子的。”虞阿姨听到声音追出来领回了两个孩子。 没一会儿生姜红糖水来了，沈青喊醒顾谦让他喝了再睡下，到中午症状就减轻了很多，就是还有点轻微的发热，温度也不高，顾谦躺不住了，起来跟沈青在炉子前炸爆米花、烤红薯，沈青正跟他说着想吃冰激凌了，门被人敲响了。 沈青去开了门，门口站着黄庄，“有事儿？” 沈青说着把人让进来，他这一让开，沈青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女人。 一个年轻漂亮、时尚，还有钱的年轻女人，脚上穿着高跟鞋，身上是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她见过不少人穿呢子大衣，除了沈红有个腰，剩下的都是水桶形状，唯有这个女人，前凸后翘，身材极好，皮肤很白，白里透红，浑身散发着阳光、活泼、健康的气息，是个很吸引人的女人。 对方的眼神很令人不舒服，打量着沈青，眼中写满了不满、挑剔和鄙夷。 沈青福至心灵，罗美玉！ 这个女人一定是罗美玉！ “怎么不进来？”顾谦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罗美玉！” “你爱人似乎不喜欢我，不想让我进。”罗美玉噘着嘴，跟顾谦撒娇，声音又软又甜，听得沈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瞬间警惕起来。 这可是个挖墙脚的！ “没有的事儿，我是看美女看呆了。”警惕归警惕，表面上当然还得虚与委蛇。 “我媳妇又不认识你，不让陌生人进屋是应该的。”顾谦淡淡的道。 两人同时说，说完互相对视，眼中的情意自然的流露出来，十分的刺眼。 罗美玉冷哼一声，也不白莲花了，朝着顾谦走去就要去挽住他的胳膊，沈青可不是能忍的人，立刻冲上前准备维护她的男人，却见顾谦忽的闪开，罗美玉的手拉了个空。 沈青嘴角上扬，主动走过去拉住罗美玉的手，“妹妹，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尤其是男人。” 第一二六章 过招 罗美玉眼中闪过鄙夷, 不耐烦的抽出手，一个村姑也配挨着我，“姐姐, 我也是一样哦，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尤其是男人, 谁敢动我就砍了谁的手！” 两人眼神对视，噼里啪啦冒着无形的电光，顾谦，只能是她的！ 就见对面的村姑视线移开, 罗美玉心想, 算你识趣，不然真砍了你的手。 却不想, 转头那村姑揉着眼睛抱住顾谦，惊慌失措的喊道：“顾谦, 那个女人是敌特，她威胁我要是不跟你离婚，就砍了我的手！” 罗美玉眼中冒火, 她以为刚才的放话威胁是两人心照不宣的, 谁知道这贱女人居然告状, 谁还不会了！ 罗美玉演技可比敷衍了事的沈青厉害多了, 眨眨眼, 眼泪一颗颗的滴下来，看的沈青目瞪口呆, 跟古言小说上写的一模一样……咬着唇瓣, 脸上挂了个牌子, 上书‘伤心、难过、委屈、倔强、坚韧、不敢置信’几个词, “顾谦，我没有，我长到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又怎么会砍手呢，太可怕了！” 沈青撇撇嘴，眼睛却紧紧盯住顾谦，虽然知道这家伙对罗美玉没有感情，可是想想这个坏女人上辈子跟顾谦结婚了，她就不舒服。 顾谦让沈青站好，屋子里可是有外人，不只是罗美玉，黄庄也在呢，这会儿尴尬死了，盯着炉子恨不能原地消失，要是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肯定不进屋啊，现在该怎么办啊啊啊！ 松手前，顾谦捏捏她手心，让她放心。 接着揉揉眉心，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的沈青牙痒痒，这就是你说的放心？ 看着看着就发现顾谦白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沈青急的赶紧扶住他，“你还发热呢，别站着了，快上床躺着。” “什么，顾谦发热了，你怎么照顾的？”罗美玉气急败坏的道，上来就要扶顾谦另一边的胳膊，顾谦可不敢让她扶，他可不想打地铺，避开罗美玉的手，瞄了眼前头，“不用，我这会儿好一点了。” 黄庄挤开罗美玉，“我来吧，我力气大。” 沈 分卷阅读283 青也没松手，和黄庄一起把顾谦放床上躺着，盖好被子，黄庄说道：“时间不早了，顾同志、沈同志，我就先回了。” “麻烦你了。”顾谦‘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客气，都是一个农场的。”黄庄走后，沈青一把扯住罗美玉往门口拉，“你干嘛？顾谦，顾谦，我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委屈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沈青才不管呢，她力气可不小，罗美玉一时之间挣脱不开被她扯到门口。 顾谦虚弱的睁开眼，“抱歉，我发热，容易传染，我爱人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来看我爸的吗，他们就在隔壁，你先去隔壁暂时歇着。” 说着话的功夫，罗美玉终于被沈青扔出了门，门咣当一声关上，倒是隔壁门打开，顾语的小脑袋伸出来，在看到罗美玉的时候，眼睛猛地睁大，他们一家当初来这里的时候抖了好久，罗姐姐怎么这么快，昨天才刚说了，今天就到了。 “顾语，关门！”开着门热气都跑了，虞阿姨喊了一声。 顾语回过神来就看到罗美玉到了她跟前，吓的小家伙下意识的要去关门，罗美玉气的不行，之前被个粗鄙的村姑关在门外，现在一个小屁孩又想关她，罗美玉伸脚顶住门。 顾语关不上门，急的出汗，眼看着罗美玉低头，脑袋越来越近，她吓的啊一声大叫，不管门了，飞奔着进了屋子，“妈，妈，罗美玉来了！” …… 这边沈青回了屋子，拧眉看着顾谦，顾谦心虚装睡着呢，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沈青说话，他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就见沈青坐在桌子前沉思。 “对不起，我不该装晕。”顾谦悄悄起身，在沈青旁边坐下。 沈青收回跑远了的思绪，“你那个时候做事对的，对了，她涉及到你的任务对吗？” 在她的想法里，在书里，罗美玉是个骄傲的女生，虽然疯狂追求顾谦，但是家世和从小的教育摆在那里，不可能在明知道顾谦娶妻的情况还没完没了的骚扰，她爷爷要是知道了能不打断她的腿？ 原来的罗美玉再次追求顾谦也是基于顾谦离婚的条件，照顾顾谦的家人才成功嫁给顾谦。 但是现在，沈青跟顾谦可是好着呢，她还来了，这个原因已知，打着看顾师长的旗号，其实是敌特，同样是带着任务而来。 但是吧，要说罗美玉对顾谦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她的脸上、眼中、行为可以点看不出勉强之意，这人要么是个演技高手，要么就是对顾谦存有某种想法。 沈青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毕竟顾谦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长得又好，尤其是身上的那种正义的感觉，让人特别有安全感，哪怕放在后世，都非常吸引女生。 罗美玉会动心很正常。 她之前朝着顾谦撒娇那声音，她听了都觉得腿软，也就顾谦这个‘丁是丁、卯是卯’的直男听不出来，没有反应。 但是沈青不觉得顾谦在她心里能超过任务，因为她的眼中太清醒了，勾引顾谦也不纯粹是因为好感，一个嘛，是为了维持‘对顾谦念念不忘’的人设，一个是任务涉及到了顾谦，那就不得不接近。 正想着，就听顾谦说道：“她其中一个任务应该就是来阻止我的。” 犹豫了一下，顾谦又道：“你不用收着，她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怎么，不会心疼？”沈青故意道。 顾谦咳咳两声，举手发誓，“我两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 沈青心情愉悦，“对了，给我讲下你的上辈子吧，你为什么没喜欢上沈红和罗美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罗美玉不对劲儿的？你们上辈子有孩子吗？” “沈红骨子里傲慢，浮于言表，我养不起。”顾谦捏着沈青的指头，“罗美玉，我试过了，喜欢不起来……离开这里之后，我意外得知了一件事儿，这里有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携带走了很多重要资料，这是我的失误，我被停职后反复复盘了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我怀疑到了罗美玉身上，经过几年的调查，我终于揭穿了罗美玉的阴谋，送了她一颗子弹。” “孩子。”沈青提醒道。 “我们有两个孩子，不过是收养的。” 沈青迟疑了一下，忽然趴到他耳边问道：“你跟她做过没有？” “没有。”顾谦脱口而出，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就是有些脸红，“一开始我我娶她是为了报恩，我对她没有那种，就那种感觉，刚好又忙的很，没心情也没时间做那种事儿。” “后来回去我本来还想着对她负责，谁知道后来就查到了……”顾谦揉揉她的脑袋，“满意了吗？” “特别满意，特别意外。”沈青吧唧一口亲在顾谦嘴角，顾谦赶紧推开她，“你也想发热不成？” “我喝了一碗生姜红糖水了。”沈青不在意的摆摆手，“对了，需要我配合一下？” “配合什么？”顾谦饶有兴趣的问道，他不得不承认，沈青的‘奇思妙想’很 分卷阅读284 多，思路比起一般人更开阔，他每次都能深受启发。 “配合你其实看不上我，然后你跟罗美玉接触，让罗美玉放下戒心，露出马脚。”沈青真没有试探的意思，看顾谦摇头又道，“我是个特别爱吃醋的女人，占有欲比较强，其他女人都不能多看我男人一眼，不然我就使手段，把人赶走，或是把人逼上绝路，这个时候，孤立无援的罗美玉不得不向同伴求援，但是不管她想要怎么报复我，她的联系人就暴露了。” “你觉得哪个办法好？”沈青笑眯眯的问道，“就算第一种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假装的，而且我是真不想看到罗美玉在眼前晃悠。”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资本，而且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脸皮又厚……她虽然没有比喻中那么强的占有欲，但看到这么一个女人在自己男人跟前晃悠，心里很不舒服。 顾谦嘴角翘起，“吃醋了？但不管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我都不能选择，顺其自然吧，真的做的太过了，罗美玉会怀疑的，她可不是一般人。” 沈青瞪过去，“可是我跟她已经交恶了，不利用太浪费了吧，再说了你不是都教我格斗术了吗，我还会防狼术，怕啥？” 顾谦都不好意思说，沈青格斗术的招数记得清清楚楚，一到用的时候就不行了，来安他妈都打不过，对上罗美玉，胜算率为百分之一。 “没得商量，这事儿不用提了。”顾谦自己愿意为了郭嘉牺牲自己，毫无怨言，但是他不愿意牺牲自己的爱人，“信我，顺其自然就好，那些人现在都是亡命之徒，不光光是你，还有南湖农场的上千号普通人，这些人都不能出事儿。” 沈青托腮叹口气，“要是有无人机、跟踪器、监控就好了，不然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跟踪器和监控现在就有，不过成本太高，用不起。”顾谦默了默说道，“无人机是飞机的一种吗？” “对，最先进的只有蜂鸟大小，蜂鸟是世界上最小的鸟，伸长只有六厘米，非常方便高空观测、跟踪等等。”沈青点点头，“还能拍照取证……” 没活儿，又懒得去隔壁的，见顾谦有兴趣，沈青给他科普了一下午后世的先进技术。 晚上的时候，顾语耷拉着肩膀过来通知一起吃饭，算是欢迎和感谢罗美玉的到来。 因着有顾师长在，不管是沈青还是罗美玉，都不约而同的扬起笑脸，没有跟对方吵起来，罗美玉为了表现，这朵食人花居然还喊了嫂子，真是难为她了。 吃完饭，还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问题，罗美玉睡在哪里？ 虞阿姨犯愁，这一下午罗美玉就在打听顾谦和沈青的情况，尽管她一再说了，儿子和儿媳的感情好的很，他们很快要抱上孙子孙女了，奈何罗美玉听不懂似得，不管说什么都能扯到顾谦头上去。 她对沈青满意的很，不想换儿媳妇，只能减少三人的接触，所以，让顾师长去隔壁跟顾谦睡，让沈青过来，她们三个女的一起睡，这个最便利的办法首先就被她排除了。 谁知道还不能她相出办法来，罗美玉就道：“我跟小青睡吧，嫂子，我跟顾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很多事儿，咱俩说说话吧。” 虞阿姨不由得拧眉，那还不如她们三个一起睡，罗美玉真要做啥出格的了，她在跟前好歹能拦住。 话刚到嘴边，就听到沈青说了声好。 小青太单纯了，她肯定不是罗美玉的对手，她可不想儿子和儿媳生了嫌隙，“不行，不够睡的，这样好了，让你顾叔跟顾谦睡，咱们娘仨一起睡，你们觉得咋样？” “好呀。”罗美玉笑眯眯挽住虞阿姨的胳膊，挑衅的看着沈青，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好！ 沈青不为所动，虞阿姨笑的有些勉强，并没有罗美玉表现的关系那么好，“妈，今晚听你的，但如果罗妹妹待得时间长的话就不合适了，我看，明天咱们还是去租上张床吧，还住隔壁，上次租的时间还没到呢。” “行，那就听你的，今晚咱们娘仨先挤挤，明天你就能一个人睡了。”虞阿姨安抚的拍拍罗美玉的胳膊。 罗美玉笑着道了谢，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因着有虞阿姨在，沈青和罗美玉都安静又乖巧，一夜很快过去，沈青迫不及待的回了自己房子，住别人家总觉得不顺。 刚跟顾谦他俩一起去租床，罗美玉就来了，还有虞阿姨，尽管不想让罗美玉接触儿子和儿媳妇，但得给罗司令面子，“美玉第一次来农场，你俩没事儿带着她出去转转。” 丢给儿子一个抱歉的眼神，虞阿姨赶紧走了。 第一二七章 接头 虽然不喜欢罗美玉, 沈青秉着礼貌精神还是打算陪着罗美玉在农场四处看看，不过顾谦就没必要一起了。 “你去场部问问黄庄，会计那边什么时候结算工分, 咱们两家最后能兑换多少粮食，要是不够我得提前给我爸妈打电话，给我弄点粮食。” 罗美玉不愿意了, 不见人还怎么增进感情？ 分卷阅读285 “我说嫂子，你就这么怕我见顾谦啊，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跟他跟兄妹没啥两样, 你不用特意防着。” 沈青睨着她, 虞阿姨又不在，她可一点也不客气, “好歹也是司令家的孩子，我这是正经事都听不出来吗？家里没粮食了你能变出来？” 罗美玉磨磨牙, 这是什么正经儿事，啥时候不能办？明明就是想支开顾谦！ 沈青昂着头，就是要支开顾谦咋了？有本事儿你给变出粮食啊！ 两人交火快, 熄的也快, 顾谦见状点点头, “行, 我会去问问的, 你也注意安全。” 罗美玉听到这话不高兴了，噘着嘴, 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谦, “顾谦, 我还能吃了你媳妇不成？你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朋友, 咱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我千里迢迢过来，你不亲自陪着也就罢了，现在还说这种话，不行，我要问问——” “等等！” 罗美玉停下脚步，心里一喜。 “主意安全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沈青挠挠头，故作恍然大悟，“你以为顾谦说的是小心你吧？” “哈，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对号入座？”沈青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我们家顾谦也没指名道姓的说让小心你啊！” 沈青走到罗美玉跟前，笑眯眯道：“真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野外狼多，尤其是冬天，狼群找不到吃的特别喜欢往农场这边来，稍微走的远了就容易碰到狼，顾谦让我小心狼呢！” 罗美玉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黑，最后眼中逼出一串泪水来，“我，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明明上次见面顾谦你还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公园放风筝，可是，这次来……还有昨晚上，嫂子说，说我要砍她的手，所以我才以为你，你让嫂子小心我。” 逻辑满分，至于是真这么想，还是因为业务不熟练，不小心错话就不知道了。 不过沈青很不满意，忍不住翻个白眼，张口青梅竹马闭口青梅竹马的，就算她现在‘退位让贤’，两人的立场天然对立，顾谦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心里没数似得，在这泡什么绿茶啊！ 顾谦摆摆手，“没有的事儿，我指的是狼，这里狼多，你别想太多，好好玩，我们这里的冬天也是别有一番不同的。” 这事儿算是翻篇了，罗美玉也不提去找虞阿姨告状了，顾谦也赶紧去场部了，罗美玉毕竟是专业训练过的，他担心自己在她跟前露馅。 “我们农场里面本身没啥好看，就是居民区，居民区分两部分，前头大片的是本地人居住，后头这些全是外放的，这两年没有新人来，屋子空的多……咱们先去曹木工那里租张床给你。”哪怕没有问，沈青也知道罗美玉待的时间不会短，端看她的目的是什么。 罗美玉也没有拒绝，三个人睡双人床她也不舒服。 让曹木工晚饭时送过去，沈青带着罗美玉去了养殖点转悠了一趟，看着罗美玉捂着鼻子，一副想要吐还得强忍的模样，沈青高兴的都忘了自己也能闻到了。 不过在养殖点倒是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孔前场长居然也在，不过他的中风也不严重，也差不多该好了，正跟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负责运送牲畜粪便，这些粪便都是上好的肥料，关乎着所有人的口粮。 因着距离远，以前都是牛拉的，杜建国接手之后，不让用牛了，换成六十岁以上的老人，算是给他们找点儿活儿做，免得工分不够吃的。 不过姓孔的有六十了吗？ 沈青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孔前场长低眉顺眼，跟换了个人似得，“我是替班。” 那就没关系了，往常也有老大爷生病，让儿子儿媳替班的情况，这个无所谓，她也没有多管闲事儿，带着罗美玉继续往前，势必要让她把养殖点的味道闻一遍。 “刚才那个老头谁啊，跟你有仇？”沈青不让罗美玉好过，罗美玉也不想她好过，故意说道，“顾谦下放之前可是正团级干部，我知道你是村姑，没上过几天学，什么也不懂，但是你得学起来，得进步，这样才配得上顾谦，你看看你，这才来多久你就得罪人了，这对顾谦很不利的，以后有机会回去，人家也会私底下使绊子，你这样，只会拖后腿，顾谦一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回去。” 沈青翻个白眼，没有外人在，她也懒得装了，“关你屁事儿！” 罗美玉一噎，冷笑道：“爱听不听，等你惹出大事儿了，我看顾谦还会不会护着你，到时候用不着顾谦，顾师长和虞阿姨就容不下了！” 蠢货！ 真不知道顾谦怎么想的，居然找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村姑，只能拖后腿。 不过这样也好，她这次任务的成功率提高了不少呢。 “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沈青不耐烦的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一个大姑娘，明知道顾谦结婚了还追过来，不要脸皮！” 罗美玉一股子火气飙升起来，好一会儿才压住，“结婚还能离婚，你跟顾谦差距太大，不 分卷阅读286 会长久！我跟他在一起，才对他最好。” “可惜，顾谦喜欢的人是我！”沈青怼到罗美玉跟前，眼神在她脸上巡视一圈，笑的得意，“你家世好，学问好又如何，顾谦不喜欢你啊！” 罗美玉火气蹭蹭蹭的，她干脆扭头就走，这个沈青太擅长挑动人得怒火了，再待下去，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哎，你别走啊，后边的羊圈还没看呢！”沈青在后面喊道。 罗美玉走的更快了。 沈青遗憾的追过去，早知道这么容易生气，她就不说了，好歹也得把羊圈和鸡圈看一遍啊。 “时间还早，直接去农场外面看看？我带你摘大枣吧，我们这里除了枸杞就是大枣，大家都吃腻了，剩好多没摘呢。” 这话半真半假，枣多是真的，但吃腻了不至于，能填饱肚子的永远都不腻，而是这枣的产量太高了，家里都晒满腾不出地儿了，还不如就放在树上，自个儿就给晒干了，回头吃的时候现摘。 能做到这样，归功于这里的麻雀等鸟儿少，不然光是这些鸟儿就能把果子吃完。 沈青家里的之前都给寄回去了，她正琢磨再摘点，回头煮粥里放点，营养又好吃。 谁知罗美玉拒绝了，“明天吧，我今天也累了，想休息了。” “那你身体不太好啊。”沈青翻个白眼，脸色红润，呼吸平稳，比她身体还健康，不过沈青没有揭穿她，从善如流道，“行，听你的，刚好等会儿路过的时候让曹木工现在就送床过来。” 罗美玉没啃声。 等到了家门口，看到虞阿姨他们的隔壁门上挂着的锁，她才想起来，忘了拿钥匙了。 “我拿过了。”顾谦见她对着锁发呆，走过去给她看钥匙，又道，“粮食够吃了，让岳父岳母别寄了。” “行，那你回头打电话的时候要说一声。”不过沈青觉得不管用，儿行千里母担忧，沈母肯定放心不下。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顾谦又问。 沈青把两人互怼的事儿说了一遍，顾谦眼中带着笑意捏捏她的鼻子，“随她，看看她想干什么。” “那就听你的。” 第二天沈青带着罗美玉去摘枣，顾谦带着沈青的信去了县城。 冬天人都闲下来了，去供销社的机会多了，点心的销售肯定要上涨，也是时候添几样新的了，这次给的配方里，除了三种蛋糕方子，还有干吃汤圆和汉堡两种，今年村里收成条件不错，沈青照旧要了五十。 因着没有顾谦陪同，沈青带着罗美玉去了最近的一处，这里是顾谦和顾师长发现的，本地人都不知道，因而枣子还能留到现在。 她俩一人挎着一个篮子，把树上的干枣摘了，前儿个下了雪，这几天温度低，枣子冻得干梆梆的，这东西砸人正好。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把罗美玉刺激的了，她今儿个话少的很，沈青跟她说话爱答不理的。 沈青本身性格也慢热，罗美玉不说话正好，除了吵架，她也找不出跟罗美玉的共同话题。 两人就各摘各的，沈青摘着摘着走神了，她想做个实验，但是缺少化学材料，她之前给方白彤打电话打听过，那种材料价格不便宜，她现在小金库已经有近三百块钱了，但也不够她霍霍几次的，还是得有个实验室，也不知道顾谦的任务什么时候能完成。 想着想着，她跟罗美玉渐行渐远，直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只野兔子，沈青被惊醒，才察觉到罗美玉不见了。 她有些慌，别把人给弄丢可就麻烦了，她走了两步，猛然想起罗美玉的身份，她可是个敌特，想起那些年看过的谍战剧，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字——接头。 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屏住了呼吸，要是她能一举抓住罗美玉的把柄，顾谦的任务是不是就能向前推进一大步？ 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五十是—— 沈青停住脚，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她被灭口的场景。 如果她发现了罗美玉的秘密，依着敌特的狠毒，她被灭口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虽然任务进度依然能往前推进一大截子，但是沈青不想死！ 任务的事儿，还是慢慢来吧……沈青缩回了试探的脚，猛地朝着兔子扑过去，自然没扑着，她一副遗憾的样子，装作才发现罗美玉不见了，脸上露出一抹恐慌，大声喊道：“罗美玉，罗美玉，你跑哪儿去了。” 空荡荡的枣树林里，只有被惊飞的麻雀，没有人回应。 沈青暗骂一声这罗美玉胆子真大，磨磨蹭蹭的真不怕她发现是吧，一边脸色一变，捡起跟粗大的树枝握在手里，战战兢兢的往前走去，“罗美玉，罗美玉，你在哪儿，吭一声，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终于，她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你叫我干嘛？” “你说干嘛？”沈青扔掉树枝，叉腰指着罗美玉的鼻子，一副被气坏了的样子，“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跟着我跑那么远干啥，万一有野狼你可就完了！” 分卷阅读287 “你那边枣子不多，我找到处枣子多的地方。”罗美玉解释了自己不一起的原因，“不是你说这里安全的很吗，到底有没有野狼，要是有的话我可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可不想喂狼。” 沈青走到罗美玉跟前，见她篮子里满满当当的枣子，再看看自己的，才刚半篮子，“凡事都有意外，咱们考虑问题要全面……我的还没满，我再摘点，你带我去你刚才摘得地方。” 罗美玉撇撇嘴，“就一小片多的，都被摘完了，我帮你吧，咱们快点。” 沈青哼了一声，“那就快点。” 半个小时后，她的篮子里也装满了，两人回了农场。 顾谦不在，沈青只能找顾师长，把在枣林的情况说了一遍，怕影响顾师长判断，沈青没有说自己的判断。 接下来几天沈青提出带罗美玉出去转转，她依然没有拒绝，也有两次跟枣林情况一样找不到人，沈青不知道她是故布疑阵，还是真的又很多话要跟接头人要说。 顾师长这里听完沈青的汇报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倒是顾谦，终于回来了。 带回来不少的腊肉、腊鸡，还有沈母给她寄的白面，不多，约莫四五公斤的样子，还有家里的一封信。 除了惯常的絮叨，信里还说了件喜事儿，她嫂子宋姗怀孕五个月了。 第一二八章 来信 豆子跟学校里的孩子打架, 把手给扭着了，这几天疼的天天哭，好在左手, 不然没法写作业了。 今年因着大哥和沈母在食品厂的工资几乎月月都开了，有时候开的还高，家里把剩下一辆自行车也给兑换了, 现在家里有两辆自行车了。 沈翔山上的鸡给卖光了，因为前一阵子县里突然加大了检查力度，怕出事儿，沈父就让沈翔他们先停了, 今年赚了好几百, 冬天就歇着了，天天跟何盛几个打牌, 不务正业，让沈青回信的时候说说他。 沈父秋收的时候干的太卖力了, 现在天天腰疼，去医院看了几次，花了几十块钱不管乎。 唠唠叨叨, 家长里短, 却让沈青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在小河村的日子。 她拿起一张新纸写了回信, 写完跟来信一起塞进信封里, 她准备给她爹做些膏药贴贴, 等做好连通信一起寄回去。 往里塞的时候卡了一下，她拿出来才看到信封里还有一张纸。 倒出来一看是陈麦几人写的。 陈麦的婚期定下了, 新郎还是那个黑炭厨师, 婚期定在了腊八那一天, 知道沈青离得远, 就别回来了，但是礼金不能少。 下一段是二妮写的，她现在的日子的过得很开心，婚期也定下了，明年五一劳动节那天，男方跟人学了开车，打算跑长途，每个月的学徒钱都主动上交给春芳。 另外就是她后娘，跟她爹离婚了，因为发现小宝不是她亲弟弟，在医院查的血型对不上，但是姓吴的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钱都偷走了，她爹去要被打回来了，不过她觉得特别痛快，现在他爹正在寻摸三婚呢，不知道这次会娶个啥样儿的，不过不关她的事儿了，她明年就能嫁出去了。 二妮的字里行间都透着高兴，沈青也为她高兴。 最后是春芳，额，她跟一个今年新来的知青谈上了，但是不管是家里人还是村里人都不看好，她很苦恼，希望沈青能帮着劝劝。 最后就是村里的情况，比如魏琳生了个闺女，王进宇城里的家人来了，但是不太高兴，当天来第二天就走了，一个个脸色不好，魏琳坐月子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倒是王进宇，还算有良心，没有嫌弃是个闺女。 沈青嗤笑一声，拿出纸给小伙伴们回信。 陈麦和二妮这里倒是还好，春芳那里，挠掉十多根头发之后，沈青在纸上写道：“如果你有把握，这位知青同志抛妻弃子也不会打倒你的话，你可以遵从内心的感觉走。” 关于魏琳，沈青也写了一段，王进宇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要太信任王进宇了。 至于魏琳能不能听进去她就不管了，但是该说的她都说了。 …… 顾谦回来的当天晚上，饭桌上，顾师长忽然问道：“天气越来越冷了，美玉准备啥时候回去？” 罗美玉把今天顾谦带回来的信拿出来，“顾叔，这是我爷爷给您的信。” 顾师长放下筷子，快速看完信上的内容，“罗司令让你明年天气暖和了再回？现在这么严重吗？” 罗美玉点点头，“是的，我来看您，其实也是我爷爷的意思，他让我过来避避风头，您这里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啥不方便，就是想着冬天坐车不方便，既然不回去过年了，就在这里待着。”顾师长一锤定音，无视了顾语顾诚苦巴巴的小脸。 虞阿姨暗暗叹口气，罗美玉跟儿媳妇不太合得来，幸好当初多租了一间房。 沈青和顾谦则是一点不意外，她不留下来又怎么继续任务呢，虽然到现在顾 分卷阅读288 谦、李卫国和顾师长三个人也没能找到那批武器的藏匿地点。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空中密布着乌云，今天铁定要下雪降温。 全家一起挖白菜、挖萝卜，再冻下去 虞阿姨挨个儿喊了，除了两个孩子要去上课，剩下的人全部去挖白菜，挖萝卜，一旦降温，白菜和萝卜上冻就没法吃了。 这些白菜和萝卜是十月初种的，个头都老大了，顾谦、李卫国、顾师长负责砍掉，沈青、虞阿姨以及罗美玉负责搬到驴车上，再用驴车送到屋子外头。 用麦草盖在上头保暖，这样一个冬天过去，大白菜和萝卜也不会坏，这是他们冬天难得的新鲜菜。 一天过去，就把顾师长和虞阿姨的这块地里的挖完了，剩下的两天则把李卫国和沈青他们的给挖了，最后大概估计了下总数，大白菜约莫有五千斤了，萝卜也有三千斤。 最令沈青惊奇的是，罗美玉全程跟着干，还挺卖力的。 沈青看着堆成山的大白菜和萝卜，想起了辣白菜、酸菜，想起了辣萝卜干，不由得口齿生津。 拉着顾谦形容了一番，酸菜顾谦会，但是腌的不好，虞阿姨腌制的特别好吃，尤其是萝卜，她会腌制一种甜脆口的，就连顾诚顾语都喜欢吃。 还等什么，沈青立刻喊顾谦和李卫国干活儿，他们负责清洗、切片，虞阿姨调味儿、指挥，她嘛，还得赶时间做药膏。 看着毫无怨言的顾谦、虞阿姨、顾师长，这一刻，沈青真觉得自己嫁的太对了。 药膏用了三天做好，除了给沈父的，她还留了一小半给了顾师长，这个岁数的人，多多少少骨头都有点问题，就算没问题，贴上去也对身体有好处。 趁着开车去县里，沈青、罗美玉一起跟车去了，沈青是寄包裹，罗美玉是打电话。 冬天坐车特别遭罪，等回到家，沈青和罗美玉给冻成了冰棍，当天夜里两人就发烧了，罗美玉第二天晚上就好了，沈青体质不如她，烧了三天才好彻底。 但是依然不能出门，被顾谦关了禁闭，还又连着喝了一个星期的生姜红糖水才罢休，导致沈青现在一点红糖和生姜味儿都闻不得了。 时间匆匆，转眼到了元旦，顾谦和虞阿姨联手做了一桌丰盛的食物，沈青吃的特别满足。 元旦当天场里杀了三头猪，每家分二斤，算是场里奖励给大家的，不用你自己掏钱。 沈青的二斤没舍得吃，顾谦全给做了红烧肉，装满一大碗，就剩下三四块肉在锅里，这一大碗放篮子里，俩人提着去了监狱。 这是还楚睿的，之前他献血了，但是用检查身体的条件换成了红烧肉，今儿个他们就去去履行承诺的。 来的时候先去了刘爱军家里，过节了，两人的孩子来了，林梅做了一大桌子饭，“一起吃。” “不了，我们来之前才吃过的。”沈青拿出红烧肉说了情况，用刘家的灶热了下，等刘爱军吃完饭，带着两人进了监狱。 刚进去就闻到一股羊肉味儿，“监狱中午吃肉了？” “对，炖的羊肉。”刘爱军笑呵呵道，“这不过节了，新的一年，给他们吃点好的，让他们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狱。” 来到楚睿的监牢，看见他站在栏杆前望着出口的方向，看到沈青三人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来。 半年没见，楚睿看起来比之前有精神气多了，但是更瘦了。 沈青从篮子里拿出回红烧肉递过去，红烧肉上还冒着白烟，肉香味儿在监狱里弥漫，引得附近几个监牢的人全都伸长了脑袋看，边看边流口水。 王二也揉着眼睛跑出来，羡慕的看着那一大碗的肉。 沈青把馒头和筷子递过去，“你快吃。” 楚睿先去拿了自己的饭盒，把红烧肉倒进去又把碗还给沈青，“谢谢。” “不可以。”沈青瞄了眼筷子，一时间有些犹豫，楚睿主动说道：“我吃完就把筷子给监狱长。” 沈青有些尴尬，挠挠头，“嗯。” 出了监狱，沈青吐出一口气，总算不用惦记欠别人的东西了。 出来后顾谦又去刘爱军的办公室打电话去了，沈青就先去林梅那里了，一直到夕阳出来了，顾谦才喊她回家。 回到家才知道，下午的时候二蛋来了，把上个月的十块钱给了。 二蛋身体好了之后在农场里找了个活儿，每个月雷打不动的给沈青还十块钱。 其实二蛋可以一次性还完的。 她把之前拿到的那块表还给了二蛋，二蛋没要，不然他要拿去黑市卖，至少能卖出一点五倍的价格来。 沈青也没留着，姓孔的东西她不稀罕，看着就碍眼，干脆给了场里，这样一来，场里就得还二蛋五十块钱，这也是他当初买下手表的钱。 到现在，她已经收到了二蛋八十块钱，其中五十就是场里退的钱，三十是他自己挣得。 二蛋如果能改好，也不枉费她们费了那么多的功夫。 吃过晚饭 分卷阅读289 ，顾谦拉着沈青回了屋，罗美玉看的难受，来了一个多月了，顾谦纹丝不动，不仅仅是任务，还有感情。 她就想不通了，沈青一个村姑有啥好的，让顾谦这么喜欢？ 但是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顾谦，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吗？”罗美玉喜欢上顾谦没有一点的勉强，这话说出来也挺真情实感的。 但是其他人的感受就没那么好了。 “美玉，你说啥胡话呢，顾谦咋就见不得你了，要是见不得你还能让你留这儿？”虞阿姨不太高兴，怎么这么说她儿子呢，要是被罗老司令知道了不得生气。 “可是阿姨，每次我还没跟顾谦说两句话他就走了。”罗美玉吸吸鼻子，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可委屈了。 顾师长抬眼，“你们急着干嘛去？” “睡觉。” “这么早睡啥，坐下来说说话。”罗老司令是顾师长的老上级了，他得给面子。 第一二九章 犹豫 过完元旦, 离着农历新年也没几天了。 天气一日日的冷起来，雪也越下越厚，农场里的路也越来越不好走。 比起江北那边, 这里更冷了，沈青不爱出门，只要没事儿, 几乎都缩在家里烤火炉。 罗美玉看不上沈青，也看不上隔壁那些教授们，不愿意认识新朋友，就只能和沈青玩。 明知道沈青不耐烦她, 罗美玉还总喜欢凑过来。 但是咋办呢, 这位可是司令的孙女，就连顾师长都得给面子, 沈青只能陪着玩。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让沈青拖着罗美玉，尽量不让她有机会去找顾谦。 过完元旦之后，徐师长已经派遣跟顾谦长期配合的小队过来支援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 人在野外驻扎, 靠近上辈子被顾谦剿灭的那支敌特队伍的据点, 方便监控。 顾谦隔上一个星期就要过去接头了解情况。 加之这里环境导致距离最近的就是南湖监狱和南湖农场, 距离村子太远，且购买生活物资太惹眼, 目前这些人的吃用一概由顾谦和顾师长负责。 接头还算好, 隐藏行踪对于顾谦来说不是问题。 难的是物资, 棉被这些他们自带了, 柴禾也能找到，但是粮食、火炉这些的得他们提供，一共二十个人，又都是壮年的男人，一天下来的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光凭着顾谦一个人肯定供应不了。 好在这两天他找了杜建国，作为一名退伍军人，杜建国代表南湖农场承担了全部的粮食，一个是场子里比较有钱，粮食存储的多，二来呢，粮仓离着居民区远，不引人注意。 谈好之后，顾谦打算今天就去通知人，晚上就来搬运粮食。 但是呢，罗美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最近喜欢盯着顾谦，顾谦腾不出手来。 这个时候就得沈青出马了，负责给罗美玉找事儿做，不让她闲下来。 为了让顾谦早日完成任务离开这里，沈青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任务。 见她答应，顾谦和李卫国立刻换了衣服提上篮子，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罗美玉，“这篮子里啥呀，你们这是干嘛去？” 顾谦揭开上头的白布，里面是一盆卤肉、腊肉等等下酒菜，“跟刘爱军喝酒去。” “你管是啥！”沈青走出来不耐烦的道。 “我可管不了。”罗美玉眼睛一红，“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次次都来这招，沈青白眼一翻，“有自知之明……快去吧，不要多喝酒，不然晚上你给我睡地上！” “好了，我老公已经走了，你可以收起你的眼泪了。”沈青没好气的道，“走吧，今天带你认识个新朋友，还是说你想出去抓野兔、捉鱼？” 说完，她挠挠头，才意识到罗美玉今天有点反常，居然没有缠着顾谦，难道良心发现了？ 想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不过管她的呢，只要不碍事儿就行。 “都行。”顾谦不在，罗美玉脸上已经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 那就先去认识新朋友，再一起去湖边捉鱼吧。 …… 她俩到的时间刚刚好，袁美丽刚从宿舍过来。 “你怎么舍得出来了？”袁美丽视线移到罗美玉脸上，热情的道，“这位就是你们家城里来的亲戚吧，一直没机会见到，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 “你也漂亮，就是太黑了，回头我送你一份化妆品。”罗美玉大方的道。 袁美丽一噎，她以前更黑，因着用了沈青推荐的美白霜，她现在幼儿算是白的了，没想到在城里人的眼里，她还是黑。 “那就谢谢了。”不过有便宜不占就亏了，袁美丽乐滋滋的答应了。 进了屋，袁美丽在炉子上放了红薯和馒头片，又拿出一个装着咸菜的玻璃罐子，“我还没吃早饭，凑合点，你俩吃不吃？” “我们吃过来的，你今天 分卷阅读290 忙吗，不忙的话咱们去湖边捉鱼吧？”沈青邀请。 “不忙不忙，我跟你们一起去。”袁美丽兴奋的道，“这几天下雪，可把我憋坏了，我早就想出去转转了。” 不一会儿馒头片散发出焦香味儿，袁美丽赶紧吃了，“红薯还早着呢，回来再吃吧，咱们现在就出发？对了，需要带啥工具？” “带个筐子吧。”沈青给她看自己的筐子，里面有个榔头，是用来破冰的，还有个加了手柄的小篮子。 袁美丽拿上筐子，不知道从哪儿找处个渔网来，东西齐了三人出发。 农场的里雪清扫干净了，农场外的雪可没人打扫，一脚踩下去能到小腿高。 不过三人穿的都是方便出行的羊皮靴子，靴筒能到膝盖，倒是不怕进雪，就是路难走，等到地方都中午了。 湖里的冰层结的厚厚的，三人放心大胆的踩上去，在冰面上玩了好一阵才走到湖心，三人里沈青力气最大，她也是敲了十几下才敲出个洞来，洞口一出现，底下闷坏了的鱼儿就冒出头来，水面咕噜噜的冒出一大串的气泡来，冰层下浮起一道道的黑影。 沈青赶紧拿起带手柄的小篮子伸入水中一舀，一条大鱼扑腾着尾巴出了水。 袁美丽感叹道：“你这个办法好啊，手都不用进水。” 沈青嘴角翘起，“还好吧，就是慢的很，你看其他的鱼都被惊跑了，还得等一会儿才会来。” 袁美丽拿出她带来的渔网仍入水中，五分钟后，鱼儿重新聚拢过来，三个屏住呼吸，又等了好一会儿，觉得鱼儿入网了，三人赶紧拉住渔网往上扯，谁知道扯上来一看，里面就两条鱼，还是小鱼儿，为了明年能吃到大鱼，她们选择了放生。 袁美丽咬咬牙，“我要再来一次。” “好，我再打个洞。”沈青去了五十米远外又打了个洞，让罗美玉试试捞鱼的感觉。 玩了两个小时，三人出了一头的汗，收获也不小，尤其是罗美玉，准头高，捞了十来条，全是大鱼，沈青的战绩是七条，袁美丽是八条，也是用小篮子捞的，没有用过渔网的人掌握不好方法，很难捞到鱼，她最后干脆放弃渔网了。 时间还早，这里天黑的晚，袁美丽提议生火烤鱼，刚好大家都挺冷的就没拒绝。 火堆一起来，身上暖洋洋的，有些昏昏欲睡。 至于说烤鱼，三个人互相看看，都不想沾冷水，只得作罢。 “我去方便，你们去吗？”罗美玉忽然起身道。 沈青立刻警觉起来，接头吗？ 袁美丽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儿。” 袁美丽也有嫌疑，但是两个人之前没有往来，应该没事儿吧？ “我就不去了。”沈青摇摇头。 书里袁美丽就是喜欢贪小便宜，但是没听说跟敌特有关系，但是那个张爱军，太让沈青在意了。 约莫五分钟后两人回来，沈青悄悄觑了眼两人的神色，袁美丽依旧热情，罗美玉神色淡淡的，说不上热络，但也不至于冷淡。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身上烤的热乎乎的，走在路上也不冷了。 三人拎上各自的筐子，刚走了几步，罗美玉就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嫂子，你帮我拎几条鱼，我提不动了。” 沈青知道她是装的，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力气很大的，她很想撂手不管，但是不行。 她干脆找了根两米长的木棒，一头挂一个篮子，罗美玉空着手就行了。 回到农场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家家户户的屋顶冒着炊烟。 先经过场部，袁美丽非得让她们等等，一人给了一根红薯才让走，又把鱼给了沈青，说是要蹭饭。 整个农场谁不知道沈青家里的饭菜最好吃，袁美丽也是有机会就蹭。 沈青想着顾谦最近忙的瘦了一圈，哪里舍得让他给个外人做，“你明天不是要休息吗，拿回家让你妈给你做去，我们这里十几条还不知道要做到啥时候呢。” …… 到家的时候顾谦已经回来了，这让沈青松口气，“你还真喝了酒？” “就喝了一口。”顾谦指着衣服上的酒渍，“倒身上了。” 顾谦极其自律，出任务期间不会饮酒，怕耽误事儿。 “去隔壁转一圈吧，让罗美玉看看。”沈青扇扇鼻子，“对了，我们今天去湖边了……” 沈青把这期间的事儿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顾谦点点头，“没关系，今天不是接头的日期，不过罗美玉和袁美丽的来往，你注意一下。” 当天晚上，顾谦半夜出去了，一直到清早才回来，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顾谦回来，不由得精神一震，“粮食运走了？顺利吗？” “顺利。”顾谦眼中带着笑意。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谦的话，沈青先入为主，总觉得罗美玉跟袁美丽的关系突飞猛进，经常互相找着玩。 这天袁美丽又来了，全副武 分卷阅读291 装，一看就是要出农场，沈青开玩笑的问道：“明明我是介绍人，现在你俩关系反倒比我还好，都不带着我一起玩了！” 袁美丽大呼冤枉，“我们倒是想叫你一起呢，你每次都跟你们家顾谦黏黏糊糊的，哪里敢打扰你们。” “行吧，原谅你了。”沈青拽拽她辫子，“说罢，今天去哪里，我也要去。” “去监狱，你去吗？” “去监狱干嘛，太远了。”沈青下意识的皱眉，这可比去湖边远多了，来回一天时间就过去了，还得走早点，现在已经十点了，晚上要是回来就得急匆匆的，不回来就得住在监狱。 “你看——”袁美丽摊摊手，“你总是这样，不如美玉爽快，如果是她，肯定问也不问就答应了。” 沈青一噎，“我的错，不过前儿个你不是才回过家吗？” “这不是我大哥回来了吗，我爸在咱们这儿买了只羊，今儿个晚上吃羊肉锅子、炖羊肉，给我大哥好好补补。”袁美丽笑着道，“我请你们一起吃啊……你去吗，美玉已经答应我要去了。” “我也去！”沈青总觉得罗美玉接近袁美丽没安好心，去监狱也没安好心，监狱里虽然没有□□，但大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万一她想做点什么怎么办，她得盯着点！ 绝对不是想吃羊肉锅子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顾谦说一声，再换个衣服。”沈青回屋把情况说了一遍，“晚上我不回来了，倒时候去跟林姐家的爱芳睡，罗美玉这里也会帮你留意，你别忘了跟妈说一声。” 去吃肉可不能空手去，沈青在篮子里装了一只腊鸡，两把海带，两盒子虞阿姨做的点心，二斤糖果，算是她和罗美玉的礼。 出来的时候罗美玉已经在跟袁美丽说话了，俩人不知道说了啥，捂嘴直笑。 见沈青出来，罗美玉脸上的笑意没了，“你也去？” “我不能去？”沈青故意挑衅道，“怎么，是你家地盘啊？”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袁美丽头疼，这俩是真不对付，逮着时间就吵，偏偏还特喜欢凑一起。 路上不好走的，到监狱都三点了，早就过了饭点了，加上体力消耗的大，肚子早就绷不住饿得咕噜噜的响了。 “你们来的正好，羊肉炖好了，给你们一人捞一碗。”袁父跟袁美丽一样热情。 沈青赶紧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袁母，顺便要求要了碗瘦肉。 原味儿尝了一口，有点儿膻，但不是很重，一回头见其他人大口吃肉，越是肥油吃的越香，看的沈青也食欲大开，忽略掉那点膻味，羊肉本身很鲜嫩，肉炖的软烂，嚼两下就能咽下去。 一碗羊肉下去，肚子饱了，身体也暖洋洋的，拒绝了第二碗羊肉，沈青只要了几块胡萝卜和半碗羊汤，吸饱了羊肉汤汁的胡萝卜甜滋滋中带着微咸，竟是意外的好吃，羊汤十分鲜美，没有一点膻味儿，美味程度直逼顾谦的手艺，她喝完半碗没忍住又喝了一碗，把肚子撑的溜圆。 袁美丽都忍不住劝她了，“你别喝这么多，马上就该吃羊肉锅子了，还有烤羊肉串，到时候该吃不下了。” “要好喝了，忍不住啊。”沈青此刻已经无所谓吃不吃锅子了，羊汤已经让她圆满了。 “对了，罗美玉呢？”沈青说着忽然发现人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 “吃多了，出去消食了。”袁美丽随口道。 沈青立刻起身，“咱们去找她，这里是监狱重地，万一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到时候连累咱们了咋办？” 袁美丽下意识的看向袁父，袁父点点头。 “走，我陪你。”袁美丽挽住沈青的胳膊，“我大哥也在外头呢，出不了事儿，你这是杞人忧天。” 出了门，院子里站着俩人，一个是罗美玉，还有一个年轻男人，跟袁美丽长得有点像，这位应该就是袁大哥了。 之前屋子里暗，沈青也没仔细看，这会儿只觉得这个人个子又高、身体又壮，跟座大山似得，才一靠近就感觉到了压力，以及—— 沈青下意识的嗅嗅鼻子，血腥气！ “咋了？”袁美丽问道。 “袁大哥太威武了，让人喘不上气来。”沈青视线飞快掠过墙角的羊皮上，或许是那些羊皮上的血腥味儿。 袁大哥点点头，继续站在角落抽烟。 “嘿嘿，我哥干的力气活，吃的又多，可不就魁梧的很。”袁美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有些勉强，沈青当没看到，看向罗美玉，“要转转消食吗？” “你自己去吧。”罗美玉神色很冷，让沈青心里一突，危机感忽的冒出来，她没有再撩拨，也没有追问她站这里干嘛，挽住袁美丽的手，“她不去拉倒，走，咱俩去。” 等离开了罗美玉，沈青才悄悄吐出一口浊气，“你大哥做什么工作的？今年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嘛？”袁美丽脚踢着雪沫子，看着远处的虚空。 “我看罗美玉一 分卷阅读292 直盯着你大哥，她要是对你大哥有意思，看看咱们能不能帮帮。” 袁美丽笑着问道：“你这是巴不得罗美玉远离你家呢。” 沈青大大方方的点头，“对呀，她跟我们家顾谦青梅竹马，到现在也念念不忘，我要是不在乎才奇怪呢……哎，快说说你哥的情况。” “我哥今年二十三，也是跑长途的，他自己租了辆卡车，偷偷跑，挣得多，就是不能经常回来。”袁美丽迟疑道，“回头我问问我哥吧，看看他咋想的。” “好呀，要是他俩成了我请你吃好吃的。”沈青随口道，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可能的，毕竟罗美玉的人设就是喜欢顾谦喜欢到无可自拔。 要是真成了，那可就崩人设了。 羊汤喝了太多，晚上的羊肉锅子就尝了点味道，还行，烤羊肉串倒是真不错，浓浓的辣椒味和孜然味，让她有种来到了夜市的错觉。 晚上沈青去了刘爱军家里跟刘爱芳睡。 这中间她也犹豫了，顾谦不在身边，罗美玉今晚十有八九会有行动，正是跟踪的好时候，但跟踪的人换成沈青，再想想白天那个冰冷的吓死人的眼神，不，还是算了，她惜命。 沈青知道刘爱军也是此次任务的一员，她本来想跟刘爱军交流下情报的，谁知道刘爱军刚坐下就被人喊走了，说是在监狱外头发现了几十头的野狼，正在破坏监狱大门，刘爱军得带人去清理。 沈青只得作罢。 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既担心错过罗美玉的行踪，又担心自己遇到危险，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去守在袁家附近。 直觉告诉她，罗美玉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你这怎么了？”林梅铺好床，见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的人眼都花了，问了一句。 第一三零章 跟踪 沈青定定的看着林梅, 好一会儿才拉上她小声道：“袁美丽那个大哥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林梅摇摇头，“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我其实也是第一次知道袁家还有这么个人，之前从未见过。” “过年也没回来？” “嗯。”林梅点点头, “要不我帮你去隔壁小于那里问问吧，她和袁家是一个地方的。” “那麻烦嫂子了……去的时候你就说觉得袁家老大看着人不错，想介绍给你家亲戚, 反正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沈青补充了句。 “我知道。”林梅把炉子里的火拨旺，让沈青看着两个孩子不要玩火，这才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林梅回来了, “小于说袁家的确有个大儿子, 小时候瘦嘎嘎的，个头也矮, 身体弱的很，天气稍微冷点就得发热, 一天到晚病怏怏的，都说活不过成年，十多岁给送出去的时候说是老道士说这样能活的长,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人居然回来了, 又高又壮, 变化可真大, 要不是袁家人自己说, 她真没看出来是袁家老大，那老道士说不定真有些本事儿, 小于家的小儿子身体也不好, 她打算明天就去袁家问问, 看还能不能找到那个老道士了, 给她小儿子也看看。” 林梅好歹也是军人家属，敏感度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沈青为什么突然问起袁家老大，但很配合的把小于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这种事儿不少见，我觉得这个袁家老大没啥问题，帮不了你的忙。” “谢谢嫂子了。”沈青几乎在听完这话的同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袁家大哥，是其他人冒充的。 但又能让袁家人配合相认，十有八九就是敌特分子，袁美丽跟罗美玉的关系不错，袁家是个非常适合掩藏身份、以及传递情报的地方，毕竟除了自家人，几乎没人能证明他是冒充的。 袁美丽既可以带着她们回家，创造机会让罗美玉接头，也可以充当中间人传递情报。 当然，这一切都是沈青的大胆猜测。 但也是不管怎么说，沈青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袁家大哥都很值得怀疑，“嫂子，你帮我打下掩护，我过了凌晨要出去一趟，晚上不一定会来，到时间你自己睡吧。” 林梅点点头，捡了四五个红薯塞炉子里，两个孩子没一会就瞌睡去休息，林梅一直陪着沈青。 看到时间过了凌晨，沈青起身道：“嫂子，你快休息吧，我走了。” 林梅忽然说道，“你先等一下。” 说完她进了卧室，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没一会林梅出来，手里拿着根黑色的棒子和一套旧的军大衣递给沈青，“这是爱军的电棒，电是满的，这是开关，拿着防身，衣服也穿上，晚上冷，别冻坏了。……小心点。” “谢谢嫂子。”沈青接过电棒穿上大衣出了门，怀里还揣着两根滚烫的烤红薯，心里热乎乎的。 不知道罗美玉他们今晚有没有行动，几点行动，沈青只能采取笨办法，盯梢。 沈青捂紧了棉帽子，脸上戴上口罩，有用红色的围巾裹住头脸，猫在袁家屋外的白菜堆阴影里。 分卷阅读293 借着月光看到腕上的表显示时间零点过五分。 头前两个小时没有动静，沈青很少熬到这么晚，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昏昏欲睡。 但她不敢睡，不然明天铁定得冻发烧。 只能强撑着眼皮不瞌睡，有好一会儿都迷迷糊糊的，直到她听到门的吱呀声，瞌睡劲儿瞬间消散，她睁大了眼睛看向袁家的门，一个高壮的身影走出来，她立刻认出来这就是袁美丽的大哥。 这时候又是一声吱呀，沈青扭头去看，隔壁的房间也开了门，这谁啊，沈青挠挠头，这会儿月光被遮住了，看不清楚长相。 不过她觉得应该是罗美玉，身形相似。 这俩人汇合后没有说话，那个疑似罗美玉的打了个手势，袁美丽的大哥立刻跟上。 沈青拧眉，决定跟上。 她没有过硬的跟踪经验，又不敢跟这俩打，又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嘛，只能吊的远远的。 这俩人很快出了家属区往小门走去，到了小门直接出去了。 难道在野外接头？ 大冷天的，可真是够敬业的了。 沈青赶紧跟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这俩人大半夜的跟散步似得，走的很慢，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居然都没跟丢，跟故意吊着她似得—— 沈青脑子轰的一声，因为睡眠不足而迟钝的大脑抖的掀开了那层遮挡的帘幕，不是好像，这根本就是在吊着她！ 她跟到现在，这俩人的脸一直在阴影里，她到现在也没看清楚过这俩人的脸，全凭白天的观察来判断。 究竟是故意吊着她，还是她想多了呢？ 沈青看着前头慢悠悠也不说话的两人咬了咬牙，转身回袁家，她运气确实不错，走到半路就看到两个人脚步匆匆的从旁边走过，可能是太自信了，没有刻意收敛脚步声，被沈青恰好捕捉到。 她立刻藏入屋后，眼中透着茫然和疑惑。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跟袁美丽的大哥身形相仿，另一个跟罗美玉身形相似。 黑暗中视线不清晰，随便找个人冒充很容易，沈青庆幸自己想的多，不然就错过了。 如果没猜错，这两个才是真的吧。 等人走到百米开外，沈青立刻捂住嘴巴垫着脚跟上去，尽量跟两人中间有遮挡。 跟着跟着前头俩人停下了脚步，沈青眯着眼睛看去，竟是来到了监狱和家属区的分割电网线跟前。 沈青立刻断定，他们要去的就是监狱！ 难道他们要在监狱接头？ 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们在监狱有内线！ 这个结果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沈青立刻想到了张爱军，他跟罗美玉、野外那些人是否是一拨的呢？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前面两人抬脚穿过了电网，没有被电，那就是说明有人替他们关掉了电网。 沈青没有继续跟，刘爱军今天晚上在监狱里值班，电网长时间关闭肯定会被他察觉到，所以，电网的断流时间不会超过半分钟，此时距离两人通过已经过去一分半了，她过不去的。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她转身回了刘家，脱了衣服补觉。 早上的时候给难受醒了，虽然穿的厚，但还是有点发热，林梅给她煮了生姜红糖水。 吃完早饭热度就退了，十点的时候袁美丽和罗美玉来了，两人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今天别回了吧，明天再走，我爸说明天要去县里，咱们蹭车回农场。”袁美丽说道。 沈青正想找借口多留一天，没想到理由就送到了跟前。 “听你的，我也不想踩雪，把人累的。”沈青说完瞄了眼罗美玉，“你想走就先走，反正我是要跟美丽一起。” 罗美玉冷哼一声没吭声。 “那走吧，我带你们出去转转。”袁美丽主动邀请道。 “小青你就别去了。”林梅听到走过来，“昨晚上炉子里的火灭了，小青有点发热，可不敢往外面跑了，回头发烧了怎么办？” “那我们两个出去了，你回头可不能说我不带你。”袁美丽手贴贴她额头，是有点热。 “不说，行了吧。” 等人走了后沈青补了两个小时的觉，起来直接吃了午饭，一盆白菜豆腐汤就着窝窝头，一人一碗红薯稀饭。 吃饱喝足，沈青借了一斤肉，让林梅帮着现做了份红烧肉，提着只篮子，在探监处登记后穿过电网进了监狱范围。 先去了刘爱军的办公室。 “怎么是你？你嫂子呢？”刘爱军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哟，今天中午的伙食好啊，居然还有红烧肉！” 说着拿起筷子就要夹，沈青一把抢过篮子，“这个不是你的……我来有事儿，就顺便帮嫂子送饭了。” 监狱里面有食堂，不过饭菜没有油水，刘爱军工资和福利不低，林梅就在家做好，中午给送过来。 沈青那一盆白菜豆腐汤端出 分卷阅读294 来递给他，连着五个窝窝头，“这才是你的。” “红烧肉呢？”刘爱军不死心的问道。 “是给王二的，我之前收了他十块钱，总不能一碗肉就打发了，那不跟□□一样黑心了吗！”沈青解释了句，声音不小，得确保外头的看守们也能听到。 刘爱军眼神闪了闪，哀嚎一声，“感情我的待遇还不如一个犯人？” “想待遇好也没问题，给钱！”沈青没好气的道，“你先吃，我去给王二送饭。” “嗯，记得检查。”这句话是刘爱军冲门外喊得。 带东西探监，东西是要详细检查一遍的，不过红烧肉本就是块状，翻来覆去也没有影响。 门外想起应声，沈青提着篮子出去，一个中年看守用筷子仔细的把红烧肉检查了一遍，准备掰开窝窝头的时候，沈青拦住他，把窝窝头翻了个面，“窝窝头是在食堂买的。” 窝窝头得掰开了检查，检查完全成馍馍渣了。 但是监狱里面的窝窝头就不用，因为窝窝头上盖了监狱专用章子。 放行后，沈青一路来到了王二的监牢，领路的看守敲敲铁栏杆，“王大牛，有人送饭。” 王二抬头看到沈青，又是惊喜又是诧异，“你来找我？” “对，你的。”沈青把红烧肉的碗和窝窝头递过去。 “不是给过了吗？”王二看着红烧肉流口水，有点受宠若惊。 “十块钱至少能买五斤肉。” 王二眼睛一下红了，吸吸鼻子，“谢谢你。” “不客气，快吃吧。”沈青还等着碗，就没走，干脆蹲在栏杆门口。 王二附近几个监牢里的人闻味而来，“我给你钱，你也帮我弄份红烧肉行不行？” “不行。”沈青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先不说监狱重地不能做买卖，万一被发现了会牵连到刘爱军，单单这些人烦的罪，就不配吃好的。 还有人劝说，提出了双倍的价钱，沈青低着头不为所动。 她看着眼前的脚印，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现了昨晚两人的身影。 他们来监狱见得是谁？ 这些脚印是他们的吗？ 沈青起身，“王二，你慢点吃，不着急。” 她装作好奇的样子往旁边看看，看守拦住她，“监狱重地，不能乱走。” 好吧，沈青重新蹲下。 她已经看到了附近几个监牢门口的地面上，同样有着凌乱的脚印。 所以，是不是呢？她无法确定。 王二很快扒拉完，沈青接过饭碗放入篮子里，“还有最后一次了，不过得等到过年为了，这阵子我家的肉都吃完了。” “没问题。”王二开心的道，没想到还有一次。 沈青含笑点点头，手里的篮子忽然掉地上，她捡起来，诧异道：“你们这多久没打扫卫生了，你看地上都是脚印。” 王二低头脱口道：“我记得昨儿个还干净着呢。” 看守看了眼，“早班踩得吧。” “咱们出去吧。”沈青先去刘爱军的办公室收了碗，小声的把昨天晚上跟踪的结果、刚才的看到的说了一遍，“我有一点很不解，他们在监狱里搞内应干嘛，准备带人越狱？” 说完，她沈青一凛，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呢！ 监狱一旦乱起来，那简直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了，技术好点的幕后大boss说不定神不知鬼不自觉的就跑了，回头是谁，军械怎么弄走的都不知道。 她决定回去立刻问问顾谦，上辈子监狱出现过越狱情况没。 刘爱军却立刻否认了沈青猜想，“不可能，这里面的犯人罪行都轻，关不了几年就能出去了，谁会那么傻跟敌特合作，回头连命都没有了。” 不过说归说，刘爱军保证道：“我会让人注意点。” 沈青却觉得，知道是一回事儿，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儿，就比如小说里的恋爱脑，看小说的时候各种吐槽、鄙视，就是文盲都干不出这种蠢事，可现实生活中，就是有那种高学历的恋爱脑，一心奔赴渣男还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 监狱里的人未必不知道跟敌特同流合污的下场，可问题是，敌特也不会在脑门上写上‘我是敌特’四个字啊。 告别刘爱军，沈青提着篮子出了监狱，进了门看到袁美丽和罗美玉跟林梅说着话，袁美丽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不然呢，要过电网，还得检查，慢吞吞的，脸窝窝头都要掰碎了。”沈青边洗碗，边问道，“找我干啥？” “当然是请你吃肉了。”袁美丽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烤羊腿，整个羊腿，烤的鲜香扑鼻。 沈青立刻知道，自己就是个桥，袁家真正想给的是林梅，毕竟刘爱军可是监狱长。 她瞄了眼流口水的两个孩子，主动做主，“那赶紧吃吧，不然回头凉了不好吃……我教你们一种吃法。” 就是弄点白菜叶子卷着吃，可以极大的缓解羊肉的油 分卷阅读295 腻，增加清爽额口感。 林梅厨艺不错，刀也锋利，片的薄薄的，白菜叶子一裹，外层口感清脆甘甜，中层焦香有韧劲，爆辣瞬间充斥口腔，刺激的胃口大开，最后一层口感软嫩的多汁，入口即化。 就连林梅都说非常好吃。 四个大人加上两个孩子吃掉了半只羊腿，肚子饱饱的，晚饭也吃不下了。 剩下半只刘爱军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削片后在外面冷冻，非得让沈青带回去给顾谦和李卫国尝尝，说是叫有福同享。 此外，刘爱军还让林梅把家里腌制的一只猪腿给了袁家。 吃完饭，刘爱军穿上要出门，林梅问道：“你干啥去？” 第一三一章 藏匿点 “值班。” “昨天不是刚值过吗？”林梅拧眉问道。 刘爱军笑笑, “这不是老张家里有事儿吗，我给他替几天。” “老张也真是的，你这白天晚上都不能休息, 能熬煮吗？”林梅不满的嘀咕两句，弯腰从墙角捡了几根红薯，“拿上, 半夜饿了加餐。” “用不着，食堂有吃的。”刘爱军笑着道，却还是接过来揣上。 沈青忍不住喊道：“刘爱军同志，请你保护好自己, 无论做什么之前, 都请想一想嫂子和两个孩子。” “我知道，你管好自己。”刘爱军没有回头, 摆摆手出了门。 听到他们的对话，林梅脸一白, 却什么也没有问。 沈青张了张嘴，“嫂子，刘大哥会没事儿的, 他毕竟是监狱长。” “他既然做了这一行, 这就是他的使命……早在当年刚结婚的时候我就有这个觉悟了。”林梅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坚韧, 除了脸色有些白, 没有掉一颗眼泪。 沈青揉揉眉心, 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要弄死一个监狱长, 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不值当, 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这个账都算不清。 而且, 沈青其实对刘爱军的行为不报以希望。 两人吃饭的时候又讨论了一下，觉得罗美玉今天没走，很可能就是事情没办完，今晚可能会继续接头，毕竟错过今晚，她未必会有下次机会。 就算有下次机会，她也未必敢冒险了。 这次也就是她运气好，顾谦没有跟过来，不然她哪里敢冒险。 两人都觉得，今天晚上罗美玉必定还是要行动的。 但是昨天晚上接头的时候，刘爱军也在值班，可要不是沈青告诉他，他毫无察觉。 由此可知，监狱里肯定有内鬼，且这个内鬼不一般，要么就是已经收买了所有值班的看守，要么就是想办法把看守放倒了，但，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刘爱军白天已经看过了值班看守的名单，看哪个都没有嫌疑，毕竟能进监狱当看守，政*审是肯定得过关的。 刘爱军今晚值班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监狱里藏得几只内鬼，以及探查出罗美玉和袁家大哥见的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刘爱军什么也没发现，自然不会有危险。 而一旦有所发现，她把自己带入了下对方，比起弄死刘爱军这个代价，还不如绑了两个孩子和林梅来的方便轻松又有效率。 刘爱军能豁的出去自己的命，可未必能豁的出去林梅这三条命。 不过这都是下下策，最终的结果都会暴露他们存在，太不合算。 上上策就是蛰伏，今晚不出门，或者是想办法引开刘爱军，就像昨晚引开沈青一样。 根据前面的判断，今晚不出门的可能性极低，沈青更倾向于今晚搞事儿。 …… 凌晨，沈青被林梅喊醒。 “嫂子，你快去睡吧。”沈青起床，穿上棉袄、军大衣，拿上电棍以及一只笼子出了门。 还是昨天守着的地方。 今天没有让沈青等太久，约莫两点多的时候，门响了。 沈青精神一震，立刻打开脚边冻得半死的老鼠扔出去，老鼠直奔暖和的屋子而去，发出不小的动静，疑似袁家大哥的男人下意识的抬手扔出个东西来，老鼠发出一声一声凄惨的‘吱——’血溅当场。 而那个女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声音来。 沈青瞬间瞪大了眼睛，捂紧了嘴巴。 她要是被发现了，就跟这老鼠一个下场了。 杀了老鼠之后，两人对视一眼走了。 沈青却没敢立刻跟上，疑似袁家大哥的男人的身手吓到了她，她敢肯定，这对是真的。 一百米还不够安全，足足过去了两分钟，沈青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她直觉第一对就是正主，但是这俩人刚才走的方向是侧门。 沈青毫不犹豫的直奔电网。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就不该来袁家守着，直接守着电网多好，电网通向监狱就一个入口，守株待兔多安全。 没一会儿到了电网跟前，沈青找了个地方藏 分卷阅读296 身，捂好嘴巴静静的等着。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藏身的白菜堆五分钟之后，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摸了回来，一人手里拿着根粗大的棒子，将袁家房门外，适合躲藏的点全部搜索了一遍。 没有找到本应该躲藏的人，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难道之前的老鼠真的是意外？ “时间不早了，快点吧。”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含糊，不熟悉的人很难辨别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对面矮个子的女人依旧没吭声，脚步一转先走一步。 这边沈青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看到两道人影往这边来。 程序跟昨天一样，两人在电网前等了几分钟，电网断电，两人进了监狱范围。 剩下就交给刘爱军了，沈青打个哈欠，想起身来着，不知道是不是蹲的时间太长了，腿又酸又软，一时没站起来，她干脆一屁股坐下，先缓缓。 缓着缓着思绪不觉跑远了，她揉揉腿，准备回了，不然明天还得发热。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冒出两颗黑黑的影子来，“看来我们多心了，走吧。” 声音很小，沈青没听出是谁，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和急促呼吸的嘴巴，一动不敢动。 艹，差点就被发现了！ 这人她鸡贼了吧！ 沈青脑子乱哄哄的，这两人走后也没敢动，又过了半个小时，她吐出一口浊气准备撤了。 不过保险起见，她缩着脑袋从缝隙里先巡视了一遍，艹，居然又是两个脑袋冒出来，估摸着对方也挨不住了，“可以了吧，这么久了，我都快冻僵了，要真有人也早该走了。” “再等十分钟。”另一个声音说道。 这俩人的声音很陌生，沈青重新缩回了脑袋。 她一直竖着耳朵呢，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来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到。 哪怕十分钟之后这俩人离开了，沈青也是一动不动，直到四点了，她才一瘸一拐的拖着酸疼的腿回去。 这一次，终于没人守着了。 这一晚在外面待得时间太长了，未免发烧，沈青先喝了一碗生姜红糖水才躺下。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胡乱洗了个脸穿好棉袄就准备出门。 沈青起来的时候有点感冒，林梅不放心，想让沈青把棉大衣也带上，“嫂子，不用了，我们坐车里面，不冷，你要是不放心给我块生姜吧，我路上嚼着。” 提神又御寒。 门外袁美丽和罗美玉还等着呢，林梅只得作罢。 回程坐车只需要一个小时，八点准时到达农场。 起的早，三人都昏昏欲睡，下车就赶紧回家补觉去了。 沈青在车上睡了一阵子，趁着这会儿还清醒，赶紧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灌了一碗生姜红糖水赶紧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顾谦赶着小毛驴和李卫国一起去监狱找刘爱军了。 三天后两人回来，风尘仆仆，胡子拉茬，身上的衣服的沾满了泥水。 “不是去监狱了吗，怎么弄成这样了？”沈青托腮看着顾谦刮胡子。 顾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道：“袁美丽的那个哥哥是假的，真正的袁家大儿子五年前就过世了。” 沈青点点头，“我猜到了，病秧子本来就活不长，你跟那个人交手了吗，他身手很厉害……对了，还有刘爱军，他怎么样了？” “刘爱军没事儿，那天晚上有一群狼翻过院墙袭击了监狱的岗哨，死了两个人，他只能带人出来杀狼。”顾谦简单的说了下，“不过目前已经锁定了一部分的看守……你说的那个袁家老大，你们回来的当天人就走了，我们没见上……不过之前我们一直在找的军械的藏匿点，现在可以确定了，还要多亏了你，回头任务完成，我会帮你沈青功勋的。” “不用，不用。”沈青不好意思的道，“我就是歪打正着，真正出力的还是你们……那什么，军械藏在监狱里对吗？” “对。”顾谦吐出一口气，随后又拧眉道，“我们一直意外不是野外就是农场，没想到会在监狱里，这两天我们三个人把监狱里全部排查了一遍，但是没找到能放置大量军械的地方。” “没事儿，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反正时间还多着呢，慢慢找，总不会出了监狱。”沈青开动脑子，“出了监狱本身之外，家属区找了吗？最好找个学土木的，他们看建筑图纸就能看出来哪里能藏东西。” 说着，心里又产生了个疑问，监狱里那么多人，再加上军械数量肯定不少，不然顾谦他们也不会这么重视了，数量多重量就不轻，这些人要怎么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运走？ 难道真是她猜的那样，在监狱里搞个越狱活动，把场子弄乱？ 她没有问顾谦，目前情报不足，这些都是她的猜想罢了，首先得确认了藏匿点确实在监狱里头才行。 如果在家属区，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不过沈青直觉在监狱里头的可 分卷阅读297 能性更大，不然在监狱里弄几个内鬼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么厉害吗？”顾谦惊讶。 “对，不过得是教授级别的才行，普通人肯定不行。”沈青顺口给他讲了个谍战片里找炸药的老梗，尤其是老j撤退的时候，喜欢在城市里放炸药，秉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让他们好过的心里，她记得自己看过好几部这个梗的谍战片。 顾谦听得津津有味，思路一下子开阔了很多，“过两天再去监狱我们再找找。” 第一三二章 雇工 顾谦在行动, 敌人们也没闲着。 两天后，顾谦忽然接到消息，说是野外那一拨敌特的人数不对, 起码少了三分之二的人。 那些人去了哪里？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不见了？ 这两个问题出现的时机太特殊了，就在顾谦等人怀疑那批军械的位置就在监狱的时候。 所以，是要提前转移走吗？ 谁都不知道。 负责盯梢的人被人吸引了注意力, 剩下的人悄无声息的就转移走了，甚至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直到有人疑惑，本该轮到值岗的人没有出现, 好奇之下查探了才发现, 里面的人所剩无几。 顾谦得到消息立刻去了监狱。 某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了钓大鱼, 而没有提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如果他们去了县里，或是其他地方, 会不会危害到当地人？ 如果这些当地人因此而受害，他会非常自责、愧疚。 沈青无法安抚，因为这是顾谦的责任, 哪怕她也无法否认, 只能鼓励他, 尽快把这些人抓到, 不让他们继续做恶下去。 顾谦走后, 沈青几乎不出门，也约束着两个孩子不乱跑, 不过因着顾师长在, 她心很定。 下午, 沈青继续在默写药方。 比起中药, 她其实更擅长的还是西药，只不过，条件有限，很多西药无法生产出来，但不妨碍她提前默写出来，或许证明了一两个确实有效后，郭嘉愿意出钱培养、发展制药。 屋子只有一扇窗户，下雪前有用半透明的油布封了窗户，屋子里光线十分暗，写上一个小时，沈青就会休息一会儿，做个眼保健操，去隔壁跟虞阿姨说说话，或是陪着两个休息的孩子做游戏。 顾师长虽然没跟着去监狱，但是也没闲着，每天都出去，天黑前才回来，因此沈青只要有时间就会去隔壁陪陪虞阿姨。 又到了休息时间，沈青刚出门，就看到隔壁万青玉和刘教授夫妻俩带着孩子回来了。 冬天养殖点也是不停的，她们也得上班，不过因为有刘教授帮忙干活，万青玉能提早下班，基本上不到中午就回来了，今天这个点足足晚了两个小时不说，她家的妞妞怎么满脸的泪水，小丫头哭的一抽一抽的，看得人心疼的很。 沈青下意识的摸着口袋，掏出一把糖果，“妞妞不哭，姨姨请你吃糖果。” 往常在孩子中间无往不利的糖果这次并没有起作用，妞妞紧紧抱着刘教授的脖子嚎啕大哭，万青玉眼睛红红的，也是着急的不行，但不管她怎么哄妞妞都哭个不停。 沈青把糖果放妞妞兜里，“嫂子，妞妞怎么回事儿？” “吓着了。”万青玉小声说道。 “要不让她跟顾诚顾语玩玩，说不定就好了？” “行。”万青玉哄了一路了，孩子还是怕的很。 到了门口，本来万青玉打算自己带妞妞进去，让刘教授先回家，谁知道妞妞死活不松手，强掰妞妞哭的更凶了，“刘教授也一起进来吧。” 听到哭声，虞阿姨和顾诚顾语纷纷围过来，万青玉打了个手势，示意刘教授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一边她才叹口气说道：“你们这几天没出门不知道，刘婆子的小儿子不是要娶媳妇了吗，据说新媳妇是县里的，要住新房子，刘婆子不知道从哪儿雇了几十号的人盖房子，全是男的，个头跟顾同志差不多高，也不知道怎么吃的，身体壮实的很，看着一脸凶相，我看着都害怕，妞妞之前就被吓哭了一次，回来的时候有个男的故意吓妞妞。” 沈青在心里替她补充完未尽的话：他成功了，妞妞吓的还真不轻。 不知道是不是跟小伙伴在一起玩的原因，妞妞很快忘记了惊吓，万青玉夫妻俩这才带着孩子回去了。 但是妞妞当晚就发烧了。 半夜说梦话，夫妻俩不放心点了油灯一看，妞妞烧的满脸通红。 万青玉赶紧去敲沈青的门，下放的这些人人人都知道沈青在制药上很有天赋，她做的退烧药比医院开的还关乎，现在几乎没人去卫生站拿药了，都是从沈青这里要点。 沈青听到万青玉焦急的声音，顾不上穿衣服，赶紧开了门找了退烧药，“用温水冲开给妞妞喝了，这一包就够了，要是没有退烧再喊我。” 隔壁的顾师长和虞阿姨也被吵醒了，跟着去看了，回来立刻把炉子升的旺旺的，唯恐自家两个孩子也发 分卷阅读298 烧了。 好在沈青的药很管用，天亮的时候妞妞退烧了，喝了半碗粥睡着了。 倒是刘教授和万青玉夫妻俩，折腾了半夜没睡，早上一人盯着俩黑眼圈。 因着妞妞得有人照顾，刘教授一个人去替班，万青玉留在家里看着孩子。 中午妞妞醒来后还有些蔫蔫的，不过身体没问题了。 左邻右舍们都替他们高兴，只不过这个高兴还不到五分钟，刘教授苍白着脸进了屋。 “你这咋了？”万青玉吓一跳，女儿刚好，爱人又咋了？ 刘教授讳莫如深，不肯说，但是看起来神情惶惶，心里的惊惧简直跟刻在了脸上似得，他越不说，大家越是好奇。 但是刘教授就是不张口，还把大家赶回家，虽然不高兴刘教授这态度，但是大家决定体谅下他，等他平复了心情再说，哦，万青玉回头说给她们听也行。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师长回来了，脸色难看的很，身上脏兮兮的都是泥水子。 “你这咋弄的？”虞阿姨拧眉问道，冬□□服不好洗的， 同时也解了大家的好奇，冬天盖房子工钱高，二蛋、大头和强子最近就在给刘婆子家盖房子，平房，没啥技术手段，农场里十五岁以上的都能帮忙，往常都平平安安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根檩子从上头滚下来，如果不是顾师长刚好从旁边经过，反应快速的把二蛋拉开，今儿个二蛋就得命丧当场了。 众人一脸了悟，刘教授应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给吓着了。 众人八卦完走了，顾师长转身去了刘教授家，没一会儿带着刘教授回了屋。 沈青和虞阿姨婆媳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是意外。” “妈，我去看看罗美玉和袁美丽在干嘛。”沈青忽然起身道。 沈青不出门，罗美玉却没耽搁出门，不过次次都是找袁美丽，这俩据说非常有话说。 当然，这都是借口，沈青其实想去看看刘婆子雇的那几个人。 刘婆子大冬天的盖房子活儿辛苦的很，只要不是家里实在缺钱的都不愿意干，一开始她其实也是找了本地人的，本地人就二蛋三人想干，这才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群人干活儿。 也就是说，工地上当时除了二蛋三人，刘婆子家的男人，就是那群不明来历的雇工了。 排除法，刘婆子家都本地人，不会去害二蛋他们，也没那个必要，而且一旦被怀疑上，以后谁还敢给她家帮忙了？ 强子和大头从小一起长大的，二蛋吃不起饭都是俩人接济的。 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那群外地人了。 按理来说，这群人跟二蛋又不认识，更没道理去害他了。 但谁让这是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呢，沈青又恰好想起了那群失踪的敌特分子，想不怀疑都不行。 去看看，反正就五分钟的路程。 因着差点出了人命，刘婆子也吓的不行，新房子已经停工了，人都回屋歇着了。 沈青脚一拐去了二蛋家里，强子和大头也在，二蛋娘边哭边骂，听得沈青脑壳疼，“大头，你出来一下。” “姐，你是来看二蛋的吧，快进来……”强子热情的道。 “没事儿就好，钱可以慢慢的还，但是不要做太危险的事儿。”沈青说了两句场面话，带着大头出了门，“先说说二蛋事儿，你们觉得那根檩子是被人推下来的还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肯定是被人推下来的。”大头满脸愤怒，“但是他们不承认！” 跟沈青想的一样，她点点头，“这些人住在哪里？” “住在旧仓库那边。”大头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可别招惹他们，这群人干活儿厉害，打架也厉害，你看我这里，就被他们中间一个人拉了一把九成这样了。” 沈青低头，大头黄色的手腕上青紫肿胀，明显能看出一道手印子来。 “我招惹他们干啥，就是问问，既然知道他们的厉害，你们干活儿小心些，尽量别招惹他们……行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沈青劝告了几句，不过这三个人本来就不是骨头硬的，她也不担心。 从二蛋家出来，沈青溜达着准备去旧仓库看看。 旧仓库是最早用来当粮仓、放工具的，不过后来建了场部和居民区之后，离场部太远就给废弃了，本身屋子还是好的，给那些雇工住刚刚好。 她运气不错，半路碰到推着车刘婆子家的老大和老二夫妻，车上放着几只筐子，透过缝隙，隐约辨认出里面的窝窝头。 沈青主动走过去帮着推车，伸头的时候看到里面还有两桶的白菜豆腐汤，汤里居然还有腊肉片，这待遇好啊。 不过—— “这些不够吃的吧？”沈青拧眉道。 “还有一份等会儿送。”刘家老大闷声闷气的说道。 板车上了坡，沈青松开手，接受了刘家四个人的道谢。 没有继续跟着去旧仓库，直 分卷阅读299 接回了家。 “爸，妈。”沈青先去了隔壁，把顺手拿回来的白菜和冻豆腐放下，“妈，咱们晚上吃白菜炖豆腐吧，里面放上点腊肉片……刚才帮着刘家人推车，那香味儿可馋人了。” “你去刘家了？”顾师长抬头问道。 第一三三章 挖地 沈青点点头, “不过您放心，我没有贸然过去看人，毕竟我也没见过。” 顾师长眼中严厉消散, “我今天见过这些人了，基本上能确定了，那个叫二蛋的差点被砸了, 应该就是他们做的。” 沈青倒吸一口气，“我明白，不过为什么呀，二蛋跟他们有仇还是发现了什么？” 这些人做事是有目的的,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 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引人注意的事情来。 “不知道。”顾师长摇摇头，“不过短期内应该不敢再下手了……晚上我去探探情况, 等会儿你去打听下，他们住在哪里。” “我问过了, 在旧仓库，就在一号菜地旁边。”沈青心虚道，她打听这个其实是准备自己晚上去看看的。 菜地的号是最早开垦菜地的人家自己排的, 方便区分, 后来农场的人越来越多, 同时开垦的菜地也多, 分不清谁先谁后, 就没再排了，因此只有前面的有号。 一号菜地在农场很有名, 因为这块菜地是整个农场最肥沃的土地, 比麦子地还要肥沃。 她这么一说, 顾师长知道了, “如果真是那群人，穷凶极恶，有可能是朝着我们来的，在他们离开之前，你和你妈看好两个小的，除了上课，不要在外面跑了。” “知道了爸。”沈青应道。 半夜顾师长去了旧仓库，偏偏夜里一直在下雨，虞阿姨担心的很，把顾师长赶到隔壁去睡，让沈青过去陪她睡。 心里惦记着这事儿，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道一夜好眠，睁开眼就天亮了，旁边只有两只小懒猪还在呼呼大睡，虞阿姨已经起床了。 她穿好衣服开门，就见虞阿姨和顾师长在门外说话。 “爸，是吗？”沈青立刻问道。 “就是少的人，不过数目不对，还差一些。”顾师长点点头，“我看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没敢跟太近，他们手里有枪。” 顾师长看了眼隔了两个房子出来的万青玉没说下去，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推开门，“不冷是吧走，进屋。” 顾师长原本打算下午让人往监狱带消息，让顾谦回来的，谁知道消息还没传出去，顾谦和李卫国就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找到一部分失踪的人，在某个隐蔽的山谷里。 等分享完农场里消息，顾谦刚决定去看看那几个人，就见万青玉拍着胸膛，一脸庆幸的道：“可算是走了。” “谁走了？”沈青恰好听到，随口问道。 “就那一帮子盖房子的，二蛋的娘昨儿个不是去刘婆子家闹了一场吗，让刘家赔钱，早上人来干活的时候，被刘婆子给赶走了。” 这么巧？ 沈青看一眼顾谦，他摇摇头，“不是因为我们回来了。” 沈青转念一想，他们确实不需要顾忌顾谦三人，一是现在双方还没撕破脸，只要不在农场里作恶，双方都不会捅破彼此的身份，二是在农场里，太容易找到人质了，没必要怕顾谦三个人，三是他们手里有枪，不用怕任何人。 “人走了吗？”顾谦问道。 “还没有，收拾东西呢，估摸着得明天一早了。”万青玉猜测道，“不还得联系车子。” 告别万青玉，沈青和顾谦回了家，顾谦脱了棉袄，腰上露出个皮套，那形状，只要看过抗战剧的都眼熟，“你啥时候有枪的？” “今天才领上。”顾谦眼中带着笑意，这几个月身上没有枪，干啥都不顺，现在枪回来了，那种出任务的感觉也回来了。 凌晨一过，顾谦和李卫国又出门了，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来。 也幸亏有两人，因为半夜的时候，其中一人摸到了二蛋的家里，想要杀二蛋，顾谦跟那人打斗了一番，那人手里有枪，顾谦不想在农场引起混战，也担心连累了无辜之人，只能使了个破绽，把人放走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一辆破旧的拖拉机来了，把人拉走了。 顾谦和李卫国跟上去了，沈青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不但配了枪，还配了车，据说是一辆崭新的军用吉普，就藏在农场外面的一片林子里。 顾师长则去了旧仓库检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沈青和虞阿姨闲着也跟着去帮忙了，结果进了仓库一看，乱七八糟，全是垃圾，还有些吃了一半扔掉的馒头，问题是这些馒头是白面的！ 沈青气的一脚踢开，“这里怎么还有白面馒头，我那天帮着刘家人推车，看到的明明是玉米面的窝窝头！呵，还有糖纸、红糖，这些人的待遇可真好。”这下就是普通人都能猜出这群人的 分卷阅读300 身份了，这个年代，真正的好人哪里能舍得把这些好东西对出乱扔。 正在这时，仓库的门被人推开，沈青抬头看到几个眼神精明的妇人，对方一脸自己人的表情，“你们也是来捡漏的？” 沈青身体僵住，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的。” 还捡漏，还不如直接说捡垃圾更合适，太丢人了。 见她脚边有几颗带着包装的糖果，一个婶子问道：“你这要吗，不要我可捡上了。” “不要。”沈青避开，扯扯同样尴尬的虞阿姨站在了一边。 “你们不是捡漏的吗，站一边能捡到啥？” “我们不捡了，没有想要的。”沈青木着脸，看顾师长弯腰捡捡停停的，她还挺佩服的。 不过人多力量大，三个人翻检的速度优先，加上这群婶子们，效率就高了，很快那些对于他们重要的，但是对于婶子们没啥用的东西就落在地上了。 等人走了，顾师长才捡起来，沈青和虞阿姨凑过去一看，居然是农场的简略分布图，图上没有任何标记。 此外，再无别的收获。 晚上的时候顾谦和李卫国回来，两人跟踪拖拉机到了这波人之前藏身的野林子里就回转了。 目前的线索就分布图，一时间也搞不懂这波人弄这一圈想干嘛。 顾谦决定最近抓紧对袁美丽、罗美玉以及孔前场长的盯梢。 这波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一定跟罗美玉两人有关系，而孔前场长，则是顾谦怀疑他跟二蛋的事儿有关系。 因为跟二蛋有仇的，又能指使动这些人的，整个农场只有姓孔的符合条件。 沈青之前也曾去问过二蛋，是否跟那些人结仇，或是得罪人，或是撞破了什么，答案是没有，二蛋现在一心只想赚钱。 这么一来，姓孔的想不冒头都难，毕竟上一世这个人可是铁板钉钉的跟敌特搅和在一起了。 之前也不是安排人盯着，但是一直没发现姓孔的跟这些人接触过，一时间没想到他，直到顾谦提出来，他们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经过分析，顾谦提出了一个设想，那些军械的数量不小，会不会没藏在一个地方，而是好几个地方呢？ 以及，这个判断又是否是敌人的故布疑阵？ 这些都不知道。 监狱、农场、山谷，是这三个地方的某一个还是都有可能？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考虑过直接绑了头头审问，但是没用，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来接应的，还没有沈青知道的多。 每次行动前才有人传达通知，且传达的人也是随机的，不定是谁，不定在哪儿。 想要抓到给他们传达信息的人，得看运气。 顾谦他们一开始就排除了这个方向。 最后视线还是放在了监狱、农场和山谷。 山谷交给了野外留守的士兵，监狱由李卫国和刘爱军负责，农场这边由顾谦和顾师长负责。 山谷这边沈青不清楚情况，但是农场这边她知道啊，顾谦和顾师长都没出手，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农场里流传了这么个事儿，说是农场里有一条地道，地道里藏了好多的金银和粮食，全是当年j政府跑的时候没带走的好货，谁要是找到了，就能天天吃白面馒头，吃白面面条。 真假不知道，但是把农场的冬日给点燃了是真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呗，万一是真的呢，那不就发财了。 于是人人扛着铁锹锄头，全家老少齐上阵，一天下来，整个农场的空地快给挖一半了。 虽然什么也没找到，但是大家的热情丝毫没有消减，准备第二天再战。 沈青从一听到留言就知道这事儿是顾谦干的，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在农场搞这种流言。 顾谦说这叫发动群众的力量。 与之相反，罗美玉脸色阴沉的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了。 不过她不敢用这张脸对着沈青他们，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有问题吗，反正一没人，她就沉下脸，而且还联合了袁美丽以及场部的几个干事一起在农场拦人说教，告诉他们南湖农场在抗战时期还是一片荒地，离着南湖监狱那么远，谁会跑这儿来挖地道，闲的吗？ 还是有效果的，毕竟大家都知道罗美玉从京城来，还是司令的孙女，于是一部分半信半疑的人放弃了。 谁知道第二天，就有人挖出了—— 虽然没挖到地道，但是挖到了一枚金戒指。 这一下，原本就在挖的人更卖力了，放弃的人再次扛起铁锹。 罗美玉沉下脸，拦住了还想劝说的袁美丽，没用的，利益之下，谁拦谁就是仇人。 只用了三天，就连院子都被挖了一遍，除了第二天一位运气好的挖到了一枚戒指，剩下的人全无收获。 而这个幸运的人就是沈青，虞阿姨借的金戒指，当然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虽然沈母也没挖到，但倒霉的不是自己一个人， 分卷阅读301 骂骂咧咧两天后，大家关注点也从这上头转移了。 第一三四章 汇款单 比起山谷和农场, 监狱那边搜索起来就麻烦多了。 刘爱军和李卫国先一步查了监狱的资料，排除了家属院的可能。 因为家属区是解放之后才修建的，在解放之前, 只有南湖监狱，工作人员全部住在监狱里。 所以，就算有地道、密室, 也只可能在监狱里面。 算是圈定了一个范围。 监狱的地面全是水泥地面，不需要铁锹挖，肯定在某个地方藏着开启的机关。 监狱牢房一共五百多间，这其中包括监狱长、副监狱长等人的办公室, 看守们的休息室、更衣室、器材室、食堂等等房间。 先从空牢房以及监狱长的办公室开始, 两人搜索完没有任何发现。 接着是不重要的房间，比如说更衣室、食堂这类, 可以趁着值班，半夜的时候搜索, 难度同样不大。 但是像副监狱长的办公室，以及监牢，是不能随便动的, 得有个动的理由。 副监狱长办公室难度最大, 被两人放在了最后, 从监牢开始。 他们想的办法也简单, 往上面打了个报告, 说是发现一个监狱里住的久了熟悉了，容易勾结在一起, 对监狱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所以得隔一段时间调换一下, 避免犯人勾结。 上头很快就批复下来, 刘爱军有了调动监牢犯人的权利。 把一部分的犯人打乱放进空置的牢房里, 检查过后没有问题再加入新的犯人，如此轮换，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检查完。 但是很遗憾，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其中既有可能机关确实不在牢房里头，也有可能是因为两人认不出来。 剩下最后一个副监狱长的办公室，眼看着农历新年到了，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只能靠着刘爱军时不时的去副监狱长的办公室转一圈找找看。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顾谦的任务是有期限的。 上面倒是想帮忙看能不能多找些资料的，但是老j撤走的时候这类资料资料全给烧毁了，后来着急启用监狱，也只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密道、密室之类的。 顾谦他们还想办法，寻找在监狱工作过的老人，但是很遗憾，大部分都跟着老j跑了，少部分都活的不长，唯有两个在世的也去了外地，地址还不详，想要找到人，难度太大，时间太长。 想要从资料上找到疑点这条路彻底堵死了。 离着过年就两天了，顾谦特意喊上沈青跟着一起旁听他们的商量，比起他们，沈青的想法更加灵活，能给他们带来启发。 但是这次沈青也没说出什么好的办法，不是没办法，而是在当下条件之下没有，技术水准不达标，再多的办法也实施不了。 最后想来想去，决定铤而走险，逼迫对方提前实施计划。 …… 临近过年也有一件好事儿，那就是他们终于可以吃到新鲜猪肉了。 杜建国特意让养殖点多杀两头，一共杀了五头，依然不要票，两块钱一斤，平均下来一家能买两三斤，但实际上，一家最多可以要五斤，过年大家都挺舍得掏钱的，去的晚了只能少买点。 顾师长和虞阿姨早早去排队，一人抢了五斤，再加上李卫国的四斤，今年的年夜饭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沈青看到肉后想起来自己欠王二最后一碗肉，一碗红烧肉顶多一斤，还有十三斤呢。 赶着二十八，顾谦给做好了，夫妻俩赶着驴车慢悠悠的往监狱去。 比起两个月前的监狱，现在的监狱大变样。 比如说探监，原先直接就把人带到监牢门口，反正也不是啥重要犯人，顶多进去后有人看着。 而现在，想要探监必须在外面等着，看守会把犯人带来，然后检查东西，没问题了再转交给犯人。 刘爱军见是顾谦过来，让原先的看守回去带人，他亲自给两人检查、登记。 完后两人坐在角落的长凳上说话去了，沈青支着下巴等着王二。 王二的罪名是投机倒把，不算严重，出来连个铐子都没铐，隔着细密的铁质栅栏在对面坐下。 “姐，你来了。”王二眼尖，一进来就看到那个大盆子，笑的眼睛眯起来，“姐，给我送红烧肉啊？” “对，最后一次了，给你多添了点土豆，弄了一大盆，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的我让监狱长给你冻起来，明天继续……盆子吃完给刘监狱长就行了。”馒头依然是食堂的窝窝头，包谷面加上高粱面做的，大盆也是食堂的盆子。 两人到的时候刚好赶在晚饭之前，食堂的饭还有一刻钟才送。 “姐，你对我真好。”王二嘿嘿笑笑，拿起馒头埋头吃肉。 一刻钟后，王二打个饱嗝，脸上是满足的笑容，揉了会儿肚子，忽然扭头瞅 分卷阅读302 瞅房间，发现只有四个人，另外两个还在角落里，他朝着沈青招招手，“姐，你过来点，我跟你说个事儿。” “干嘛？”沈青掀起眼皮，“你说，我在这里能听到。” “那个钥匙，你带了吗？”王二说着话，眼珠子瞄着角落俩人。 “当然没有了，一把破钥匙我带着干嘛，我当初又不知道你在这里的监狱……对了，那钥匙干嘛的呀，开啥锁的？我咋没见过这样子的。”沈青随口问道，不是她的东西，王二出狱她得还给人家，不过不妨碍她一直都挺好奇的。 王二做贼似得左顾右盼，声音小的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清楚，“这是我大哥寄给我的，信里说有大用处，具体的他没说我也不知道，他让我藏好钥匙，谁也不要给，我当初被查，就是因为有人让我交出钥匙，我不给。” “我本来要关在本地监狱的，但是被人给安了别的罪名弄到这里了，要不是他们一直没在我身上找到钥匙，我早就被他们杀了。” 他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个割脖子的手势，“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人知道了。” “什么人想杀你？”沈青问道。 这监狱简直跟个筛子似得，牛鬼蛇神啥人都有。 要知道，这还是刘爱军筛选过的！ 但是刘爱军只能筛选看守，然后把犯人调动监牢，至于是否关在监牢里，他没有决定权。 而筛选过后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谁也不知道，毕竟有些人在不暴露之前看着跟普通百姓也没区别。 王二摇摇头，“姐，我家里还有爹娘、两个姐姐。” 这些人可是亡命之徒，他不能拿家里人做赌。 “你不用怕，回头我可以让刘监狱长给你换牢房。”沈青直觉这很重要。 半响，王二才抬头道：“姐，我只知道监狱里有大秘密，别的，我真的不能说了。” 沈青挠挠头，“你说的情况很重要，但是多重要我不知道，我会跟刘监狱长以及顾谦商量——” “刘监狱长是退伍士兵，顾谦是我爱人，同时也是现役军人，正团级，我公公，也就是顾谦的父亲，是正师级，我们不怕那些人……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有用，或许可以戴罪立功，或者将你转移监狱，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你今天回去仔细考虑一下，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沈青起身道，“饭盆留下，你先回去吧，免得时间长了被人怀疑了。” “我会好好想想的。”王二答应了，“你自己也小心，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到钥匙。” “好。” …… “安全吗？会有人偷听吗？”回到刘爱军的办公室，沈青问道。 “安全，你要说什么？”刘爱军问道。 “刚才王二跟我说了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们也听听……” “想打报告申请保护王二的家人，得先确定那钥匙确实有用。”顾谦说道，“钥匙在家里吗？” “不在，在江北。”沈青摊摊手，“我之前又不知道这钥匙关系到这边……不过我记着大概的形状，你们可以提前看看是否眼熟，在哪里见过。” 这个记得指的是手柄，开锁的部分太复杂了可记不住。 画完，沈青把图纸往前一递，“你们看看。” 刘爱军却咦了一声，拿起纸仔细的端详，“这个花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钥匙手柄上刻着一个很简单的线条，没有规律，也没有完整的图形。 因为比较特别，又简单，记忆力稍微好点的看一眼就能记住。 “在哪里？”沈青和顾谦同时问道，意外之喜啊。 沈青都做好这辈子未必能找到对应的锁了，没想到这么轻易，让人感觉太不真实。 “你慢慢想，不着急。”沈青扭头看向顾谦，“之前给二蛋抽血的那一次，我那时候第一次见王二，那时候我就想说把钥匙还给他，王二当时不让说，你说威胁他的人会不会跟他一个监牢？” “有条件威胁，肯定是有条件接触，或是能指派接触的。”沈青怏怏的靠在椅背上，“这个范围就广了。” “这两天我抽时间查一下花名册。”刘爱军头疼道，“太难找了。” “那什么，我有个想法。”沈青举手道，“不如我跟王二演个戏，把钥匙在我手里这事儿透出来吧。” 刘爱军和顾谦对视一眼，这个办法好。 “可以，不过不易操之过急，过几天吧。”刘爱军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去我家，咱们好好喝一杯。” “先打个电话。”顾谦说道，“卫国回小河村了，让他来的时候带来。” 李卫国前儿个就请假坐火车回小河村了，沈红是元旦后生的，生了个大胖儿子，李卫国念着儿子，特意请了十天的假回去看儿子和爱人。 在家属院住了一晚上，二十九沈青和顾谦就回去了。 不着急回家，半路两人拐去湖边，捞了一筐子的鱼才回家。 前几天 分卷阅读303 卡车加了一班，拉着场子里的人去县里采购年货。 猪肉、鸡肉不用买，农场里剩下的鸡几乎全卖给自己人了，家里不缺钱，又有会做饭的，虞阿姨买了三只鸡，一筐子约莫十斤的鸡蛋，打算冬天给大家好好补补。 所以俩人半路捞的鱼，除了自家留了两条吃，剩下的都给两排下放的分了，比起他们家的丰盛，其他人家日子都过得艰难。 加上这一年来顾诚顾语一直在他们那里上课，给了学费不要，家里本就打算过年给补贴点。 因此年前几天炸丸子、炸肉的时候，虞阿姨特意弄了超大份的，分出一大半，用油纸包了几十包，每种都包点，每家都给送一包，家里有孩子的还多给一包。 第一三五章 替身 顾师长和虞阿姨有意接济这些教授们, 提出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当然被教授们拒绝了，都是文化人, 最重脸面，怎么好意思一次又一次的占顾家的便宜。 顾师长早有准备，拿出前几天收到的一张汇款单, 是孙教授给的——他们自己现在过得好了，每每想起这些老伙伴们还在受苦，心里难过的很，他们也才刚恢复原职, 工资不高, 算是聊表心意。 孙教授这边给了二十块钱，他和孙阳一人出了十块钱。 孙阳得益于这个爷爷, 也给安排了个在研究所杂工的工作，边工作边学习。 既然是孙教授的心意, 大家就没拒绝，二十块钱买上十斤肉，一人也能多吃两块肉, 加上顾谦厨艺好在这片是出了名的, 大家还都挺盼望年夜饭的。 十斤肉没有多少, 顾师长和虞阿姨又补贴了不少, 弄了只羊回来, 一来呢算是报答这一年来大家对顾诚顾语的照顾，二来是因为夫妻俩都喜欢文化人, 愿意出这个钱。 年前, 除了孙教授的汇款单, 顾谦还收到一张来自部队领导的汇款单。 几个大领导一起凑了五十块钱, 让顾谦买肉给野外坚守的战士们年夜饭吃。 除了五十块钱，同来的还有五十斤的肉票，合一起刚好能买五十斤的肉。 在农场买肉，不出票只出钱是两块一斤，也可以出票又出钱，那就是市场价一块一斤，不过顾谦的这个数量太大了，加之临近过年，场子里养的成年猪除了十几头怀孕的母猪，留给场子里的，剩下的几乎全出了，他要想买还得去县里。 不过现在有吉普了，出行方便，收到汇款单第二天就去买了，又因着野外做饭不方便，顾谦没直接送肉，这几天把一半肉给剁了掺了白菜包饺子在外面冻上，一半等到三十早上给红烧了，到时候一起送去。 除此之外，他们还出了一百块钱买了两只羊宰了，三十的时候用锅炖上，炖烂后足足装了四个铁皮桶，连同一桶的红烧肉、冻饺子、胡萝卜、土豆给送过去。 等到吃的时候，饺子直接扔锅里煮了，红烧肉和羊肉放锅里化开，加土豆蘑菇胡萝卜都行。 因着晚上还有任务，这个连队的年夜饭提前到了中午，顾谦和顾师长中午就没回来，跟战士们一起吃过，有讨论了任务，等到回来已经快六点了，农场这边的年夜饭还没影子。 不过沈青和虞阿姨在，带着人把所有的材料准备好，顾谦一回来，虞阿姨和婶子们、嫂子们就开始起火做简单的素菜，复杂的、大菜留给顾谦。 菜多，有些还需要大火爆炒，全都用的外面的露天灶台，不过火旺，大家聊着天，读着对联，剥着蒜瓣，听历史系的教授给孩子们讲过年的传统习俗，有种热火朝天的气氛，这过年的氛围比在小河村还要浓烈。 说起小河村，因着沈青的方子，现在小河点心在江北极其临近的几个县特别出名，之前打电话，沈母告诉她，沈飞去外地收账，听到好多外地人说起小河点心的，一说到好吃的点心，第一个就要说小河点心。 而之前省城曾经图便宜进了别家的点心，一开始卖的挺好的，毕竟便宜，但是天气热了之后，有个大官的家里人从买到的点心里吃出了虫子，人还进了医院，其他深受其害不敢出声的人趁机闹了出来，这事儿在去年闹的挺大的，任职的采购经理就被撤职赔钱关起来了，小河食品厂这边就派了大哥过去重新谈，谈下来之后一直在小河村进货，因着质量好，产品新颖，价格低，现在就连省城的人都知道有个小河村做的点心好吃，不管是送礼还是自家吃，都选小河食品厂的点心。 销售好，以至于去年一年只有秋收的时候停产，剩下的几乎全天开工，现如今半个村子的妇女都在食品厂工作，除此之外，还又收了十多个销售。 现在，小河村成了十里八乡最富裕的村子，今年公社的表彰大会上，陈大队长还做代表上台发言了，据说明年县里的三八红旗手已经定好了，给了她娘。 可以说，他们家，包括小河村这一年过得相当有收获，不只是精神意义上的分收获，还包括物质上的。 因着赚钱多，家里也不省钱了，过年前让沈翔给家里留了五只鸡，十斤鸡蛋，还想办法托人 分卷阅读304 弄到了十斤猪肉，沈母在电话里抹着眼泪说，“我活了半辈子，就今年的年过的最好，大家都能敞开了肚子吃，就是可惜你不在家，吃不上……回头再有肉了娘给你腌点寄过去。” “娘，不用了，我们农场过年要宰五头猪，羊今年剩的不少，我们已经定了三头呢，缺不了吃的，你们吃自己的别管我。”沈青用数据打消了沈母的念头。 孩子在外面，当父母的不放心，东西是没给，但是给打钱了，昨天才收到的，给了一百块钱，沈青收下了，她可没有‘女孩子出嫁了就是别家人’、‘女孩子没有继承权’这类封建思想，她娘*的*钱也有她的一份，以后等沈父沈母老了，她也会承担起应尽的责任。 “火小点。”脑袋顶上传来顾谦的声音，沈青收起跑远了思绪，把柴禾抽出来一根埋进灶边的炉灰里，伸脑袋看了眼锅里，棕红色的鸡汤咕噜噜冒泡，香浓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沈青深深的吸了口气，今晚一定要多吃几块鸡。 材料一应俱全，两排几十号的锅随便用，人又多，七点半菜就摆满了桌子，最后一道萝卜大骨汤还在锅里炖着，这个要小火慢炖，打算夜里凌晨煮饺子一起吃。 这里屋子都小，就分了四家摆桌子，一家三张桌子。 罗美玉也来了，跟沈青他们一张桌子，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的说话，还主动的拿出了糖果和点心分给玩闹的孩子。 吃完年夜饭，顾谦把馅料调好，大家围在一起包饺子、聊天，十二点一过，又煮了饺子，大家分吃了。 沈青之前菜吃的不少，一大碗的饺子吃不完，她悄悄拨给顾谦。 接下来就是守夜，这个是自由活动。 小孩子们早就坚持不住了，吃完饺子脑袋一歪就睡着了，沈青也坚持不住，她也没有守夜的习惯，消了半个小时的食也去睡了。 天还没亮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和拍门声吵醒了，距离很近，声音很响，她想起了自家买了不少的二踢脚。 起身的时候手摸到旁边的床位，一片冰凉，像是一晚上没有睡。 沈青穿上棉袄打开门，借住险些扑进来的顾语，见顾师长俯身给远处空地上的炮仗点火，旁边虞阿姨捂着耳朵紧张的喊道：“老顾，跑快点啊。” 两个孩子拉着她的手喊叫道：“嫂子，我爸要放炮，等会儿我也要放。” “好，到时候可要跑快点。” “我们才不怕！”俩小的叉腰。 阵阵鞭炮声中，迎来了六九年的第一天。 这一整天沈青都没见到顾谦，放完炮顾师长也走了，大年初一是沈青、虞阿姨和罗美玉三大两小一起过的。 美食面前，除了虞阿姨担心丈夫和儿子，剩下三个没心没肺，一心扑在各种美食上，一整天肚子都是圆滚滚的，临睡前一人吃了一颗山楂丸子，走了半个小时才能躺下来。 一整天顾谦和顾师长都不在，罗美玉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吃完中午饭借口吃多了撑的难受回屋子了，临走的时候装了半篮子的油炸丸子和卤肉，说是当夜宵，晚上不用喊她吃饭了，她昨晚守夜了，下午要补觉。 但是晚上沈青还是故意去敲门，她帮不上顾谦什么忙，那就看好罗美玉，不让她捣乱好了。 门没有开，里面有人回话，说是还在睡，脾气不太好。 要是一般人被骂了肯定扭头要走，但是沈青不，她得确定屋子里是罗美玉，光有声音可不行。 “开开门，我妈做了西红柿丸子汤，你给你放屋里，晚上饿了吃。”沈青在门外大声喊道。 “你放门口就行，我回头起来拿。”里面的人不耐烦的道。 “不行，你快开开门，我还得看看你，万一你犯病了摔了怎么办，我得确定你好着呢。”沈青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鬼主意张口就来。 里面的人一下子沉默了，犯病？摔了？ 她也没交代还有这事儿啊？ 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她要怎么回答？ 好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里面的人慌了一会儿，想到外头这女的就是个普通人，应该不会特意骗人，决定顺着沈青的话来说，“没犯病，滚蛋！” 得了，这偷梁换柱还真被沈青撞上了，里面还真不是罗美玉。 罗美玉去哪儿了？ 沈青站在门前，要是顾师长在就可以进去制服这女的，然后想办法审问出罗美玉的踪迹，但是只有沈青，她犹豫了，担心对方有枪。 但这同时也是一个‘逼上梁山’的好机会。 虞阿姨从隔壁出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换人了。”沈青无声的说道。 虞阿姨虽然不如沈青掺和的深，但也大致了解情况，闻言拧眉道：“你觉得怎么才对我们有利？” 当然是冲进去，证明罗美玉不在，最好抓住里面的替身。 “按照你想的来做，不用怕，我们两个还拿不下她一个吗？”虞阿姨小声道，“你等着 分卷阅读305 ，我回去那拿个东西。” 第一三六章 报复 沈青以为她去拿刀, 等出来，就见她右手一支银色铁皮的手电筒，左手一根眼熟的黑色棒子, 沈青脱口而出，“电棒！” “对，以前你爸去部队, 家里就是我和小谦两个人，小谦那会儿才十岁出头，力气不行，我就买了根电棒防身。”虞阿姨笑着说道, 把手电筒递给沈青, “这个重，你力气大, 咱们到时候突然袭击，你就用这个敲脑袋, 一敲一个准。” 看虞阿姨说起来熟悉的样子，沈青觉得她就是这么干的。 虞阿姨把电棒插进棉衣兜里，沈青接过手电筒颠了颠, 差不多有四斤。 两人再次来到罗美玉的房门前, 虞阿姨敲敲门, “美玉, 美玉, 睡一下午了，醒醒, 吃点饭。” 这一次, 里面没有任何回复。 两人对视一眼, 沈青担忧说道：“妈, 之前我敲门的时候美玉还答话来着，这会儿没有动静不会出事儿了吧？” 虞阿姨立刻配合的慌张的问道：“那咋办？她原先就病了，还没好透呢，大过年的可别出啥事儿了，赶紧的，把门撞开。” “妈，你别担心，我现在就撞门。”沈青说完，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起跳后朝着门踹了一脚。 这边的屋子质量不行，门的质量更差，全靠棉门帘子挡风，这一脚下去，门嘎吱响。 虞阿姨自己撞了下门就吱哟一声开了。 两人一人摸着电棒，一人握着电筒掀开棉门帘子，眼睛扫视着屋子，虞阿姨小声道：“怎么没有人？” 这屋子可没有后门。 沈青瞄了眼屋子里的床、大衣柜，都能藏人，看不出来。 她又看向窗台，才发现窗户没关紧，透过缝隙看到西北风把外面贴的透明塑料布吹得刮起来了，风呜呜的穿过透明塑料布和窗缝，灌进屋子里，气温下降的很快。 “妈，你看窗户，应该是从后面跑了。”沈青这么说着，还是先一步进了屋子，先检查床底，再检查柜子，都没有人，看来确实跑了，“人确实跑了。” “可惜了。”虞阿姨说道，要知道能抓到罗美玉的小辫子可不容易，来到这里好几个月了，罗美玉一直表现的很正常，跟敌特没有丝毫的联系，要不是顾谦有上辈子的记忆，根本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现在咋办？”虞阿姨问道。 “搜一下吧。”沈青瞄了眼大衣柜，“罗美玉被发现了，很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原先在屋子里放一个替身，就是打算回来，现在替身跑了，彻底暴露了，回来的几率不大。 罗美玉明面上可是司令员的孙女，她的东西不少，除了床、大衣柜、梳妆台、餐桌、炉子，把一个二十来平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沈青和虞阿姨分开搜索，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行李箱不在，有些厚衣物厚鞋子也不见了，但是衣柜里的东西比较乱，可见走的时候很匆忙，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几乎没有。 两人遗憾的把火灭了，关上了门。 当晚顾谦回来了，顾师长没回来。 沈青这才知道，顾谦带着驻守在野外的那个连队，在三十的夜里，把隔壁的那一波的敌特给一锅端了。 一个不拉全给抓起来了。 鉴于之前的猜测里不排除——如果军械藏在监狱底下，藏匿在监狱里的敌特会不会制造越狱事件不得而知。 因此这些人不能就近关在监狱里，而是送到了离这里最近的部队关押，反正这些人知道的太少了，几乎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除此之外，大年初一的早上，刘爱军召集监狱全体看守开会，当场撤掉了所有身上有嫌疑的看守职位，让他们回家种地去，缺少的看守全部由顾谦手下的连队接替。 不用说，这一举动遭到了所有看守的反对和抵制，甚至威胁要去政府前静坐，有些排除了怀疑的看守也很不满，因为刘爱军连个罪名都不安，直接就将人撤职，这在哪里都说不通。 但是没用，刘爱军之前很多怀疑对象都不敢动，就是因为没有可用人少，他来这里的时间太短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部队支援，这些身份只是普通人的看守在军队面前没有 副监狱长老付同志也站出来反对，直接就被顾谦给架回了办公室关着不让出来。 也正是因为走了这一遭，顾谦意外在付监狱长的办公室里发现了跟王二拿把钥匙手柄上一样的花纹了。 不过因着时间紧急，他们目前还没有去看那花纹周边是否有锁孔。 监狱这一举动不亚于一次地震，对于潜伏在监狱里的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如果这些潜伏人员是看守，那么他们将无法再跟外面的人打配合。 如果这些人是犯人，那么他们将无法再传递情报出去。 总之，孤立、打压、步步紧逼，让敌特逃无可逃，退无可退，逼得他们不得不 分卷阅读306 提前动手。 监狱里搞完，刘爱军和顾谦原本打算检查老付的办公室，但老付不是那些看守，刘爱军就有撤职的权利，老付是上面指派下来的，刘爱军不能随意动他，更不能不经过允许就搜查办公室。 那就走正规渠道，两人直接告诉老付这个花纹可能关乎着敌特，证据就是那把钥匙。 老付因为之前被顾谦架回去，刘爱军没有跟他商量过就擅自撤职看守，不愿意配合，除非把那把钥匙拿出来。 事情没有进展，顾谦只能先回来。 好在李卫国的假期有限，他初七的火车，最早初九能到。 顾师长留在了监狱。 除了看守，监狱里同样不让人放心，刘爱军和顾谦终究资历太浅，顾师长入伍超过三十年，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刘爱军请他帮忙，找出监狱里的潜伏特务。 没错，这两波操作之后，他们算是和敌特明面上开火了。 既然开火，肯定不是单方面的，敌特遭受这一波严重打击，肯定不肯罢休，正在准备着一场报复行动。 所以，除了找特务之外，顾师长还起着定海神针的作用。 …… 吃过晚饭，沈青把之前发现罗美玉替身以及替身的事儿说了一遍。 顾谦点点头没说话，这是上辈子没有的，但他好歹也跟罗美玉一起生活了十来年，如果按照她表现出来的性格来判断，她不服输，尤其是当对手是顾谦的时候。 这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屡次破坏他们的行动，这么多次下来，爱意还能剩下多少，不管有多少爱意，都比不过她的性命和任务，这是一个十分理智、能十年如一日演戏的高级特工。 所以，她一定不会再回来了，这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知道，回来后顾谦一定不会放过她。 “那怎么办？”沈青问道。 “等着，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就跟上辈子一样，虽然牺牲了野外的那些炮灰，但是臧住了他们的秘密，致使顾谦提前离开了农场，最终没能察觉到更深一步的阴谋，进而使得他们的最终计划成功。 而这一次，顾谦不会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他要找出那批军械，了结上辈子的不甘。 接下来就是等敌特行动，等李卫国来，与此同时，沈青又收到了孙教授寄来的一份新年礼物，是一个包裹，包含了三个木头箱子，十分重，打开来，两箱子的化学材料，一箱子精度更高、质量更好的化学仪器。 这些都是沈青最需要的，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罗美玉那个房间里不住人了，沈青直接把东西替她送人了，只留下床和桌子，用来当实验桌子。 其实一开始沈青扔东西的时候不太敢，毕竟明面上罗美玉可是罗司令的孙女，这其中也涉及到一个沈青好奇了很久的问题——罗美玉是被人替代了，还是就是原本的罗美玉，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罗司令都没能察觉到异常？她是怎么蒙骗过去的？ 她好奇很久了，但是因为涉及到上层领导，她一直没敢问。 趁着这次扔东西，沈青终于问出来了。 顾谦没有立刻回答，这让沈青有些忐忑，“要是涉及到部队机密不能回答就算了。” “不是。”顾谦不想回答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他自己，他上辈子，居然没有认出来来到农场的这个罗美玉，根本不是从小认识的那个罗美玉，她身上其实有很多破绽，只可惜那时候家里的事情让他无暇分身，对外面的人和事情不在意，又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他跟一个潜伏的特务做了近十年的‘夫妻’。 对上沈青亮晶晶的眼睛，顾谦扯了扯嘴角，自己的事情她几乎全部知道，也不差这点了。 他干脆的点点头，“你猜的对，这个罗美玉是假的，也不能全部说是假的，只能说是半真半假。” “半真半假？”沈青脑洞大开，“额，身体是真的，但是从一开始就是敌特了？只不过隐瞒的好，一直没人发现？” “不是，这个‘罗美玉’跟我发小罗美玉是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她是妹妹，她的名字应该叫罗无暇，合起来就是‘美玉无瑕’。”顾谦解释道，“也就是说她是冒充的。” 听完，沈青并没有解惑的感觉，反而更添了一肚子的疑问，“怎么回事儿，她为什么要冒充，她之前被抱走了还是被拐卖了，姐妹俩认识吗？原来的罗美玉去哪儿了，是姐妹相残还是妹妹嫉妒之下对姐姐痛下杀手？罗司令他们知道吗？” 最后一句是废话，肯定不知道啊，知道了怎么可能允许自家人当特务呢。 谁知道顾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跟真正的罗美玉长得一模一样，还知道当初罗婶子怀的是双胞胎，至于罗无暇又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子，我不清楚……真正的罗美玉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活着。” “上辈子你们没有解密出来？” “我回来了，没来得及知道。” 行吧，只要他们完成任务，把敌 分卷阅读307 特全部抓住，就总有知道的时候。 不过—— “罗无暇的事儿你们跟罗司令和她爹妈说了吗？”沈青又问，“如果我是罗无暇的话，我就会提前跟罗司令通气，让他及时救我。” “没有，这事儿在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之前不能牵连到罗司令。” 好吧，沈青没有再问。 初五的中午刘爱军开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吉普来了农场。 他像是三天没有休息了，身上的衣物皱巴巴的好像是腌久了的咸菜，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脸上形容憔悴，胡子也没刮，看起来十分邋遢，跟往日爽利干练的形容大相径庭，看起来像是街头乞丐一样。 但是这些外在都比不上刘爱军的内心，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组织语言，直接说道：“顾谦、沈青，你们跟我来一下。” 进了屋子，他开口说道：“王二死了。” 沈青四个字听明白了，但是合在一起好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王二怎么会死呢，顾谦不是已经找到那个钥匙对应的锁孔了吗，这样一来钥匙就跟这次的任务可以合并了，说好的王二立功了，要把他调换到近门口的单人牢房呢，怎么就突然死了？ “怎么死的？谁杀得？”顾谦问道。 沈青被这话惊醒，心里头一阵阵的发凉，这些敌特这么神通广大吗，明明现在都是现役军人接手了看守的职位，为什么还会被杀？ 她眼睛紧紧盯着刘爱军，听到他说，“他没有死在监牢里，而是死在外面，被野狼活活咬死。” “等等，顾谦回来的时候说了，你不是给他调监牢了吗，怎么这么离谱，不但死在外面，还是被野狼咬死，你确定你们没有验错尸？”这可真是离谱！ “卫生员验的，她对野狼的咬伤痕迹很熟悉，不会弄错。” “不是，我的意思是第一死因，直接致死原因，外伤有咬伤可不一定等于是野狼咬死的，也可能是死了之后才被野狼撕咬。”沈青起身道，“找个专业的医生重新验尸。” 第一三七章 筷子 “我去看看。”顾谦起身穿上衣服。 沈青点点头, “我们现在就去，其他的路上说。” “这是他们的报复，也是警告。”刘爱军狠狠锤击在方向盘上, “这是在向我们宣战！” 顾谦掀起眼皮，“没有一个人察觉他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从防范严密的监狱里出去，不可能一点不被人察觉。 “我来之前顾师长和吴长胜正在查着。”刘爱军抹了把脸, 很是想不通，“是我们的疏忽，一个人反而更容易下手，连个帮着求救的人都没有。” 顾谦点点头,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为什么选择王二，而不是看守, 比起王二，如果杀了看守更容易表明他们的态度, 也更容易激怒我们？王二没挺住，他一定说了！” 没用了才没有了存活的意义。 顾谦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沈青，扭回头, “停车。” 车子停下, 顾谦跟刘爱军换了位置, 他一脚踩在油门上, 车子在雪地里疾驰而去, 刘爱军随手抓住前方稳住身体，“顾谦, 你开这么快不要命了吗？会翻车的！” 沈青忍不住替顾谦说话, “敌特在江北留了人, 如果不快点的话, 钥匙会被抢走的。” 一旦没了钥匙，那批军械就会落入敌特的手里，虽然还能抢回来，但是有了军械的敌特只会如虎添翼，会对我方造成极大的伤害。 据顾谦猜测，那批军械里面里面有炮弹，这样的重武器一旦拿出来，在监狱里制造混乱是分分钟的事儿，到时候混乱之际，那些犯人一定会越狱，之后会造成的影响和伤害先不说，一旦这些炮弹对准了南湖农场，对准了附近的村子，后果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跟这些比起来，翻车又算得了什么。 除此之外，更让沈青担心的是她的家人，她的家人都是普通人，一旦敌特找过去，她的家人首当其冲，村子里的其他人不会看着不管，到时候整个小河村都会遭难。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李卫国拿上钥匙快点过来，敌特追着李卫国就会放过她的家人，这么想可能不太地道，但在她心里，自然是家人更重要。 此外，李卫国好歹是副团级，他的身手、反侦察能力让他的存活率远远高于普通人，钥匙在他手里带回来的可能性和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打电话通知李卫国，让立刻带着钥匙离开小河村。 顾谦的技术很厉害，一路在雪地里飙车，几次轮胎打滑险些翻车都被他强行扭转，一个小时后，三人到达监狱，在刘爱军的带领下一路顺利进了他的办公室，刘爱军打开门，顾谦立刻打了电话通知李卫国，同时让李卫国通知江北县的武装部和公社方面，让人密切注意近期去往小河村的陌生人，同时保护好沈青的家人。 挂掉电话，顾谦示意沈青给家里也打一个，让他们近 分卷阅读308 期不要外出，实话就别说了，怕吓着了。 沈青打电话的时候一句也没隐瞒，明白的告诉大哥有敌特盯上了他们家，她觉得，与其遮遮掩掩的让他们不当回事儿，还不如往厉害了说，这样他们自己就知道保护好自己了。 挂掉电话，沈青和刘爱军先出去，顾谦还要打几个电话，不是他俩编外人员能听的。 “我去看看顾师长他们查的怎么样了，你在这守着。”刘爱军扭头说了句就走了。 沈青这个时候才觉得腿又酸又软，楼道里很安静，人都进去了，她干脆靠着门蹲下，贴着门板，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的细微的声音。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顾谦才从里面出来，没想到她坐在门口，一开门沈青往后仰，顾谦急忙接住人，“刘爱军呢？” “去爸那里了，咱们现在去看王二的尸体吗？”沈青问道。 好歹是熟人，年纪也不大，也没做过坏事儿，就这么没了，沈青心里充满了伤感和愤怒之情，替王二伤感，对敌特充满了愤怒，不拿人命当回事儿，这样的人就该尽快消灭了。 “你去看看嫂子吧，回头我检查完了跟你说……尸体的形状吓人。”顾谦停住脚步，他见过人被狼撕咬厚的模样，小青还是别看了。 “行。”沈青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她没见过死人，乍一见也会害怕，之前光顾着激动忘了这回事儿了。 顾谦走后，沈青穿过电网中间的特殊通道来到了家属院。 林梅对于她的到来很欢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坐，我刚炒了瓜子和核桃，咱们一起吃。” “嫂子，这些天袁美丽的大哥又回来过吗？”沈青没有心情磕瓜子，在炉子前坐下，“家属区这几天有陌生人来吗？” “袁家老大没回来，家属区也没陌生人来，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袁家几个男人最近几天都没出来过了，往常都是几个男人出来倒垃圾，还在外面烤肉，好像好几天看没看到了。” 沈青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听完不由得精神一震，“嫂子，具体是几天？” “我记不清楚了。”林梅摇摇头。 “初一呢？”沈青觉得应该是从初一开始，三十端了他们接应的人员，短时间内找不到新的接应，军械可不好运输，这个时候有两个会开车的简直不要太好。 “初一就没见了。”沈青一引导，林梅想起来了，“怎么了？” “没事儿。”沈青想想说道，“嫂子，最近监狱不太平，听说死人了，你自己在家要小心点，实在不行就跟家属区其他家属在一起。” 人多容易浑水摸鱼。 到了完饭时间顾谦他们也没有回来，沈青问了林梅才知道，刘爱军从年初一就没回来过了。 吃过饭，沈青借口送饭又去了监狱。 “先吃饭，吃完再说。”顾谦看了眼老爹疲惫的脸。 一人拿了半饭盆的米饭，把沈青带来的菜往上面一盖，三个人快速扒饭。 顾谦速度最快，吃完拉着沈青出去，说了下验尸结果，对方也没想掩盖，很轻易就发现王二因是中毒而亡，不用说，跟昨晚的饭菜有关系。 只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提审食堂的人时，才发现那个往常负责送饭的哑巴不见了。 到了这一步也没不需要这样了，毫无疑问，就是哑巴做的。 随后他们在哑巴的住处搜查发现了炸药。 但是还不够，中毒完了之后，还得把人运出去，这又是谁做的？ 目前没有查出来。 吃完饭继续讨论，顾师长提出了一个可能，敌特这次任务的幕后老大‘筷子’就在他们身边！ ‘筷子’？ 沈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听他们提起幕后的策划者，不由得竖起耳朵。 其他人既然参与了这个任务，早就看过了‘筷子’的资料，只有沈青什么也不知道，顾师长示意顾谦先给沈青大致讲一下。 据说这个‘筷子’已在国内制造了超过三起的特大型爆炸案，依然在逃亡中，这边的军械库就是他这次的目标，也是顾谦这次任务的主要抓捕对象，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长相。 从过往的资料来看，此子极其狡诈谨慎，擅长谋算，但是极其胆小，哪怕组织内见过他的人都屈指可数。 按照过往经验以及‘筷子’性格判断，‘筷子’不会以身冒险，最大的可能是远距离遥控，但是经过王二死亡这件事儿来看，顾师长有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筷子’就在身边。 这次行动十分缜密，除了故意露出的破绽，他们几乎毫无发现，能策划出这么天衣无缝行动的，唯有‘筷子’！ 而要是‘筷子’远程遥控，至少也得两天后，可刚撬开王二的嘴，王二就出事儿了，只能说明，‘筷子’就在监狱里，才能这么及时。 之所以判断是刚撬开王二的嘴，是因为到现在，江北的敌特还没找到沈家去，如果早就撬开王二的嘴巴，江北那边的敌特早 分卷阅读309 就行动了，而不会任由李卫国拿到钥匙。 别人她不清楚，沈青觉得顾师长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还是那个问题，这个人狡猾如狐，钥匙不出现，他不会暴露自己。 所以，依旧是等待。 不过大家也没闲着，刘爱军加紧监狱管理，谨防越狱行动，顾谦带着几个战士去了野外打狼，顾师长见多识广、人脉又广就担任顾问帮着刘爱军出主意，时而也会去老付的办公室坐坐，看看那个花纹和锁孔，看看有没有办法提前开锁。 此外，顾师长还尝试找开锁匠，但是很遗憾，找到开锁匠也没用，计划经济时代，又不能单干，开锁匠的工具全给卖了，还要养家糊口，早就改业种地了，原先的手艺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要是看过顾师长图纸的，都摇头不行。 更何况，那地底下本就藏着军火，怎么可能用普通的锁。 折腾了三天，顾师长也放弃了，反正李卫国快来了，多等一天罢了。 这三天，担心敌特报复的视线转移到愿意和顾诚顾语身上，顾师长特意把人接到了监狱里。 眼看着火车快要到站，顾谦这天没有再去打狼，开着吉普去接人。 顾谦还带上了半个连队，两辆吉普肯定不够，袁家人一直没回来，经过刘爱军批准，开了停在家属院的卡车。 大清早走，一直到第三天才回来。 这三天里，顾师长看着镇定，其实满心额焦虑，一旦停下来立刻就站在窗户前望着市里的方向。 第一三八章 手段 之前敌特损失大批人马, 对他们恨之入骨，此次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甚至为了报复，一定会派出大批精锐人马拦截抢夺。 这次出来执行任务的连的战斗人数为九十人, 顾谦带去一半九十四十五人，再加上他和李卫国，一共四十七人。 除此之外, 本地的兄弟部队也支援了一个连的人，合计一百三十七人，全部听从顾谦的指挥。 还找个数目不少了，但是敌人只会更多。 除了报复和抢夺钥匙这两个目的, 要是能趁机干掉顾谦和李卫国两人, 收获可能比这批军械还要大，毕竟谁不知道顾谦和李卫国在北方军队里的地位, 这两人可是被当成未来的将军培养的。 如果他们两人死了，对于部队来说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和损失。 其实部队里这种重点培养的战士他们也不是没有盯着,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人都在部队里，他们想暗杀也做不到。 单人执行任务的时候行踪又保密，可以说, 想要暗杀这类人太难了。 这次顾谦和李卫国被下放到农场, 本以为是被上面放弃了的, 谁知道会有一个连队的士兵调过来配合行动,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他们才知道，全是障眼法, 部队从未放弃这两人, 甚至这两人被派过来, 很有可能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既然送到嘴边了, 不杀留着过年吗？ 再加上以往不为人知的‘新仇旧恨’，这一次，双方都是拼尽了权利要置对方虞死地。 由此可见，顾谦和李卫国的情况有多危险。 好在，顾谦和李卫国的运气不错，两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战斗后有本地的部队收尾，他们是带着本连的四十五人回来的，经过了三天的战斗，所有人都没了形象，脸上被炮灰和泥土糊的甚至辨别不出谁是谁。 还是顾谦和李卫国朝着顾师长敬礼，“顾谦、李卫国任务完成，特向师长报道！” 沈青才从声音上辨别出来是这俩人。 顾师长含笑点点头，“做的好，其他人先解散，今天休息一天，你们两个跟我来……小青，去食堂打两份饭。” “好。”沈青知道，这是把她支出去呢，里面有她不能听的东西，不过她也不在意。 沈青打了饭回来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出来，干脆去了隔壁老付的办公室，“老付同志又在下棋？” 老付主要负责的就是监狱里文职方面的工作，他本人也有较高的学历，还喜欢下棋。 老付抬起头瞥了一眼，沈青不见外的把陶瓷缸子连着盖子放在炉子上温着。 她不会下围棋，老付扔给她几本书看，看的烦了沈青就趴在那锁孔跟前看着，她没有透视眼，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她知道这锁不简单。 之前顾师长，包括敌特们也不是没想过直接砸开，但是不行，这批军械里不仅仅有各式的枪支弹药火炮，还有炸弹和□□。 入口底下做了个机关，一旦被强行打开，整个底下仓库的炸弹会一起爆炸，再加上各种弹药和炮弹，到时候不仅仅是监狱，就来呢农场都能波及到了。 所以，不管是顾谦，还是敌特，没有钥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暴力破坏。 本来沈青和顾谦他们是不知道找个消息的，还是敌特专门送来的消息，他们也怕不明 分卷阅读310 不白的死了。 后来顾谦和李卫国小心的检查了一番，证实了这一说法，他们才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直到天擦黑，隔壁才传来开门的吱呦声。 沈青揉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开了么，“说完了，先吃饭吧，我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 顾谦出去了三天，人变得又黑又瘦，估摸着连三顿饱饭也没能吃上。 “先吃，吃完再洗。”顾师长也心疼儿子，主动招呼道。 沈青脸上露出笑容，“你们先吃，我先回家一趟，跟妈说一声，再给你们带点饭菜来。” 食堂打的不多，顶多垫垫肚子。 他们现在住在外头家属区的房子里，不过东西也没全搬过来，就是暂时住在这里。 虞阿姨其实已经见过顾谦了，卡车就停在家属院里。 早就准备好了晚饭，见沈青回来，先把她的那一份拿出来让她吃好，再提了篮子去送饭。 扒饭的时候，林梅也来了，来送刘爱军的晚饭。 吃完，虞阿姨已经把军用水壶灌满了，沈青往肩膀上一背，再跨上篮子就能走了。 “老付，我带的饭多，你也来一起吃啊。”沈青这段时间也是不遗余力的在老付跟前刷好感。 她之前观察过顾谦和李卫国的表情，没有生气、失望、难受的表情，估摸着钥匙还在他们这边。 这样一来，原先敌特在监狱里制造越狱和混乱只有五分的可能，现在也变成了八分，这个时候自然是多拉拢一个人，最后活下来的可能性更高。 老付怎么说也是退伍军人，是有真本事儿的人，又在监狱待了五六年了，这么时间，要说没有几个心腹是不可能的。 之前王二的事情，沈青其实就想说要不问问老付吧，刘爱军不愿意，他一贯看不上老付的出身，觉得他不可信。 顾师长跟他一样，对于这些当年投降的人都不太信得过。 顾谦和沈青倒是想问，但刘爱军的态度伤害到了老付同志的心灵，加之之前监狱大调整的时候刘爱军也没有跟老付说，自己一个人就做了决定，总之，刘爱军看不惯老付，老付也不喜欢刘爱军，跟他一起的人都不喜欢，包括了沈青和顾谦。 明明之前抽血的时候两人还相谈甚欢呢。 但是顾谦告诉她，老付自己其实也愿意避着，尤其是遇到这种涉及到敌特的，他当年毕竟是投降的，一牵连到以前，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所以他本人也是能避就避。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感觉到了最近监狱里的不太平，也可能是上面下了命令，从王二死之后，他的态度就变得积极了，沈青又常常打着研究锁孔的名号来他办公室，一来二去的，她比刘爱军和顾师长还要跟老付熟悉。 往常老付有了啥好吃也会分点给沈青，沈青也会把虞阿姨做的零食分他一半。 不过大都是避着刘爱军的，今儿个忘了，刘爱军也在，沈青犹豫了一下被老付看到了，老付摆摆手，“我打了饭。” “一起来吧，刚好咱们也讨论下接下来的行动。”顾师长忽然说道。 监狱里的行动肯定避不开老付，入口也在老付办公室里，怎么都都避不开老付。 当然老付的办公室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他们吃饭的地儿就转移到了老付的办公室里。 吃了两口饭，见气氛还可以，沈青早就忍不住了，“钥匙还在咱们这边吗？” “在。” 沈青放下筷子小声道：“那你们还忍的住，还不赶紧开了锁？” “不着急。”顾谦咽下饭菜说道。 沈青着急，急的抓耳挠腮，“为啥？万一他们再来抢怎么办？” “不会，他们手里也有钥匙。” 沈青满脸懵，“啥意思？” “没偷走，但是用橡皮泥复制走了。”李卫国解释了一句。 “那更要快点啊，赶紧把军械转移走，大家都轻松了。”不然这不是给他们留机会嘛。 “现在放着才是最安全的，一旦开了锁，没有炸弹的威胁，到时候抢走更容易，更没有顾忌，到时候这个监狱里还能或几个人就不好说了。”顾师长解释道，“到了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安全的转移走这批军械了。” 沈青默默在心里补充了句，还要拿下‘筷子’！ 甚至可以说，此时此刻，‘筷子’的重要性要远高于这批军械。 她似乎明白了顾师长他们的行动计划，就是不动，逼着对方先动。 一旦动起来，就能找到‘筷子’了。 吃完饭，刘爱军叫了一个看守过来，“这一份名单上的人大后天一早转移。” 看守是自己人，又是现役军人充当的，什么话也没问敬个礼就去办事儿了。 沈青好奇的问顾谦，“名单上都是什么人？” “你猜猜看？”顾谦难得逗了沈青一句。 “无辜的人，免得被牵连了？可是这样 分卷阅读311 不会打草惊蛇吗，万一对方提前了呢？”反正是不能让普通犯人离开的，不然还玩啥，就靠普通犯人浑水摸鱼，就靠普通犯人当人质让军队投鼠忌器呢。 “就是逼着他们早点动手。”刘爱军笑着道，“不然这大冷天的，咱们的人还在外面冻着呢，早点解决，他们也早点回部队舒坦点。” 这个时候到了换岗的时候，除了看守，在王二死后，老付的办公室门口专门安排了一队五个战士守卫，此外，过道里也有两队十个人轮流巡逻，每个人的脸色都绷的紧紧的，手中握着枪支，利眼扫视。 夜里沈青回了家属院休息，顾师长和她一起回来的，顾谦和李卫国陪着刘爱军留守监狱。 第二天一早沈青跟着顾师长一起送饭，却见顾谦和刘爱军在往胳膊上上药。 “你们怎么了？”沈青拿过棉签和碘伏替顾谦清理。 顾谦没吭声，刘爱军脸色讪讪，看来这事儿跟他有关。 回头夫妻俩出去说话的时候，沈青才知道，昨晚有几个犯人突然犯了疯病，用脑袋撞墙，刘爱军不防之下被一头撞倒，然后发疯的犯人想跑，力气太大了，顾谦和他抓人的时候弄了一身伤。 沈青拧眉问道：“跟那个‘筷子’有关系吗？” “有关系。”顾谦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你能化验吗？” “有些可以，有些不行，这样吧，让卫生员抽管子血，我回农场那边试试，不过不一定能查出来。” “行。”顾谦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沈青拿到四个发疯病人的血液样品，顾谦开着车送她回了农场，顾不上跟下班的万青玉寒暄，沈青一头扎进了屋子里。 将近小半个月没住人了，屋子里冷的跟冰窖似得。 好多材料都冻成了冰疙瘩，用不成。 顾谦赶紧生了火，一直到中午沈青才开始检测。 这个年代的化工水平有限，沈青试了三四次就验出了毒素，这种毒素会给神经系统造成伤害，让人产生幻觉。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毒素，毒性不大，但是和之前的那种毒素混合在一起，会让人无知无觉的死亡，表面看不出死因，只能解剖才能从肾脏和肝脏上看出死因。 “有办法解毒吗？”顾谦问道。 监狱这阵子因着大换血、整治，频繁调换牢房，导致人心惶惶。 偏偏昨夜又有人犯了疯病，不出意外，解下来就是死亡事件了。 他们的对手要在监狱里一步步的制造恐慌，一步步的压迫犯人们脆弱的神经，将人逼迫的神经衰弱，哪怕不用药，稍微一点点的刺激，就会让这些犯人发疯、恐惧，却又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 到时候随便一个人站起来振臂一呼要带领大家一起逃出去，这些快要被逼疯了的犯人就会立刻响应，不在乎自己还有多少刑期，不在乎如果被抓回去会如何，他们只想逃离还找个牢笼。 这些失去了理智的犯人一旦跑出去，比起有目的的制造混乱和越狱，造成的效果更好。 而且如此数量的犯人逃跑，监狱百来个看守根本拦不住。 最麻烦的是，这些人的罪刑都很轻，罪不至死，他们甚至不能就地枪决。 沈青和顾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打个寒战，显然，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儿去。 “怎么办？”沈青问道。 “你能做解毒剂吗？” “需要时间，效果也不行。” “我现在就回监狱，你留在这里做解毒剂，安排好了之后我再来找你。”顾谦不放心沈青一个人留在这里，更想带着沈青和她那些材料一起走，可是东西太多了，路不好走玻璃管子根本经不起是一方面，顾谦真正担心的是路上有人埋伏。 第一三九章 失败的绑架 他们进农场的时候, 被盯梢的人看到了，回去的路上肯定有埋伏，只要有机会能杀顾谦, 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对于这点，顾谦非常有自知之明。 沈青知道的不多，她猜到了那些人一定会在监狱外埋伏, 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在农场也安排了盯梢。 因此，她大方的摆摆手，示意顾谦该干嘛干嘛去，被打扰她。 顾谦很快驱车离开, 也带走了农场外盯梢的人。 顾谦临走前替沈青把门从外面挂上, 乍一看跟锁了一样，因此一下午都没人打扰她, 沈青安心做了半日的实验，直到天黑看不到了, 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把解毒剂做出来了。 顾谦还没来接她，小毛驴也不在家里, 她是绝对不会在满地雪的情况下自己走过去的, 闲着也是闲着, 想着接下来的恶战以及混乱, 沈青把孙教授寄来的化学材料全部找出来, 最大程度的配制止血药、消炎药、硝酸甘油、葡萄糖注射液这些急救要用到的药物，按照前世的急救标准, 这些药的数量太少了。 但是没办法, 缺少原材料。 她此刻最怀念的就是前 分卷阅读312 世的实验室, 冷藏柜里备了上百种的半成品, 用不了一分钟就能配备出需要的急救药品。 不过聊胜于无吧。 正做着，门被敲响。 她出去一看，万青玉端着个饭盆站在门口，“你们家顾谦走的时候让我给你送饭，赶紧吃吧，吃完记得把饭盆给我送回来。” “谢谢嫂子。”沈青摸着肚子，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着饭盆她才发现自己饿得难受。 吃过饭沈青还了饭盆，又借了万青玉家的油灯，熬了一夜加一个上午才做完。 活动着酸疼的脖子，顺便将做好的药物和药液全部检查了，妥善的放好，沈青低头看看表，已经快二点了，中饭时间都过了，顾谦还没来。 她本来想着顾谦要来，就没吃万青玉家的饭菜，毕竟吃顾谦做饭吃习惯了，再吃别人做的，总觉得难以下咽。 所以她到现在还没吃午饭，谁知道顾谦这一去走了近24小时了还没来。 她早饭也没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打算出去觅食去，虽然家里还有没带走的碗筷，但是沈青不打算糟蹋东西了。 她直接去了前头的本地人的居住区，找了个说过话人比较和善的老太太，跟人买了两个窝窝头，又给钱让她给炖了个白菜炖豆腐，味道一般般，填肚子的水平。 “谢谢婶子。”沈青数了一块钱出来转身就走，又被老太太扯住袖子，干嘛，钱不够吗？ 老太太从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看不出颜色的手绢，“多了，拿好。” 接过五毛，沈青笑笑，“婶子回见啊。” 刚出了院子，迎面看到个人揣着手，边走边回头乱瞅，看着就鬼鬼祟祟的，沈青大喝一声，“干啥呢？” 那人吓一跳，转头一看竟是孔场长，哦，准确来说是孔前场长。 沈青拧眉斥道：“你鬼鬼祟祟的干啥呢，不对，你这会不是在养殖点挑粪吗，在这里干嘛，又想干啥坏事儿，小心我举报你。” 孔前场长早就不复之前的富态了，人瘦的干巴巴的，弓着背驼着腰，面相老了不止十岁，看起来跟寻常的大爷没啥分别。 “别别别，我这就去挑粪在，你可别举报我，我过年都没吃饱，这粮食可不能再扣了。”孔前场长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没想到她在这里 “不想被举报就赶紧干活儿去。”沈青没好气的道。 “走了走了。” 回到家，顾谦还没来，沈青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到了晚上，她出去买了菜，去了万青玉家蹭饭。 “顾谦还没接你？” “对，也不知道干嘛呢。”沈青也担心的很，顾谦不是不讲信用的人，他没来一定是监狱出事儿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沈青决定自己明天早上就回监狱。 正吃着，刘教授忽然抬头说道：“对了，小沈同志，晚上没事儿别出门，把门拴紧了，我下午出门的时候看到那个前场长鬼鬼祟祟的瞅着这边不知道干啥呢。” “行，谢了，我知道了。” 万青玉今天饭做得晚了，吃饭的时候就点了油灯，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隔壁几步路的事儿，沈青拒绝了万青玉的油灯。 开了门点上油灯，还不瞌睡，她在实验桌前坐下，打算看看剩下的东西还能做啥，就在这时一阵风从背后冲来，沈青本能觉得不对，一个闪身避开，就见两个陌生男人在面前停下，她刚要张嘴喊叫，两支枪举到了她面前。 得嘞，乖乖束手就擒吧，沈青缓缓靠在桌子上，惊恐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少废话，你就是沈青，顾谦的女人！” 沈青猛摇头，“你们弄错了，顾谦是谁，我不认识。” 跟小命比起来，让她把顾谦骂一顿都行。 “你要是不是顾谦的女人怎么住顾谦的房子？”其中一人嗤笑。 “我听说这家人不在，想来看看有没有好东西。”俗称小偷。 “走吧。”另一人推了沈青一把，根本不信，枉费她如此自黑了。 “不是，大哥，你们弄错了，顾谦的女人跟他一起走了，就昨儿个，开着那么大的车走的，我亲眼看到的。”沈青看的出来，这俩人没见过她，为啥不相信她的话呢。 “走不走，不走我可开枪了。”之前笑话她的人不耐烦的道，还把抢去掉了保险，吓的沈青立刻道，“走，现在就走，好汉饶命。” 好人不跟枪斗，沈青选择妥协。 “快点。”被两人推着出了农场，也没找到机会求救。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俩人的装备真不错，居然还有俩吉普，半旧的，型号特别老，但是比刘爱军的新多了。 沈青被捆上绳子仍在后座，俩男的坐前头说话，大意就是抓到了顾谦这个一号目标的女人，可是立了大功，回头说不定能上峰撤离的时候他们也能跟着走。 沈青知道着急也没用，一边听俩人说话一边沉下心来慢慢的磨着手腕上的绳子。 分卷阅读313 前面俩人不太专业，心也大，把沈青扔后面就不管了，沈青也是运气好，这两天吃的不好瘦了那么一点点，表面上当然看不出来，但是当然缩着肉把手从绳子里退出来的时候就显出来了。 两只手一旦解放出来，剩下的就简单了，不过为了避免被前面两人发现后捆的更紧，沈青装作不知道。 她听了一阵子，这俩人除了一个劲儿的畅想离开大陆后的美好生活，没有一点有价值的情报，加上天晚，听得她昏昏欲睡，但是不能睡，谁知道要把她弄哪儿去，万一去个人多，她再想跑也跑不掉了。 想着，她忽然语气可怜的问道：“两位好汉，你们要把我弄哪儿去，我男人发现我没回去，肯定以为我跑了，回头找到我肯定要打我。” “那就不回去了。”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忽然回头，手里举着个手电筒，光线打在她脸上，沈青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你这张脸长得不错，跟了我吧，我还没婆娘，咱们一起走，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 “不要，你长得太丑了。”沈青脱口而出，不是她不想控制自己，实在控制不住，这人香肠嘴，眯眯眼，尤其是那五五分的油腻头发，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你——”这人恼羞成怒，起了杀心，一手电筒朝着她脑袋夯过来，沈青赶紧后撤，不敢撩拨这丑八怪了。 她深深的怀疑，这人之所以走上这条路就是太丑了，被人打击的多了。 “我想上厕所，你们停下车。”过了一会儿，沈青又道。 “憋着。” “那我可就尿车上了。”沈青堵了一把，这个年代吉普车的产量本来就不高，更别提在大陆得偷偷摸摸活动的敌特了，他们肯定舍不得沈青弄脏了这车。 “你——”丑八怪气的不行，不知道想到了啥，忽然扭头对同伴贼眉鼠眼的笑笑，“停车，让她去。” 沈青晃晃胳膊，“这个先给我取掉。” “不行，万一你跑了咋办。” “脚上不取。”沈青没好气的道。 也不知道哪个白痴派了这么两个傻蛋来，还是不够重视她嘛。 她不知道是，这来人能来，纯粹是走关系走出来的。 “你等会儿，等我们尿完回来你再去。”开车的那个脑子稍微好点，只想早点交任务，干脆拉着丑八怪也去放水。 沈青一听，简直喜上眉头，锦鲤附体啊。 等俩人一走，沈青立刻挣脱开绳子，翻到驾驶座上，把兜里藏着的透明液体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的位置上，运气太好，这准备也没用上。 然后发动车子，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声惊动野地里二人，丑八怪还一脸惊奇的问同伴，“咱的车子咋自己跑了，是不是你没弄好？” “傻子！”提上裤子骂道，“还不赶紧追，那个娘们居然会开车！她肯定是顾谦的女人！” 两人的心理阴影有多大沈青不知道，她只觉得高兴极了。 自从来到这里从未开过车，没想到第一次摸到方向盘还是敌人的车，不过好爽啊。 哼着歌儿，在雪地里疾驰。 其实按照她现在的想法，她只想开着车在野地里多绕一圈，过够了影再回监狱，但是想想顾谦还不知道出啥事儿了，她心里又担心，还是决定先回去，开车的机会有的是。 一路疾驰到了监狱侧门，夜里没人守门，开不了大门，车子进不去，沈青遗憾的停在了门口，翻墙进了家属院。 见她三更半夜的回来，虞阿姨吓的不轻，“你们咋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住一晚吗？” 沈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顾谦去接我了？啥时候去的，我没碰见他。” “下午四点去的。”虞阿姨也是面色一变，“你们没碰到，那你啥时候来的？咋来的？” “妈，你别担心，我走的时候在家里留了话了，顾谦应该也快回——”她话还没说完，忽的察觉到光线猛地变亮，朝着变亮的方向看去，赫然是监狱。 心脏忽然砰砰砰的快速跳动起来，监狱生变了。 “那里咋回事儿？”虞阿姨捂紧了衣服，脸色一瞬苍白，再无知的人也知道监狱突然亮如白昼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知道。”沈青把虞阿姨推进门，“妈，去把顾诚顾语喊起来，咱们先去林嫂子家。” “好。”虞阿姨做了几十年的军嫂，行动力比沈青还利索，不到一分钟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兜里摇摇欲坠的一支电棒，一个手电筒。 沈青拿上手电筒牵住顾语，虞阿姨拿着电棒牵上顾诚，四人悄无声息的穿过一栋栋的房屋和阴影，来到林嫂子家。 骤然的光亮早就把林嫂子惊醒，她已经披了衣服出来看了，见他们来，赶紧带人回屋。 “嫂子，我出去看看顾谦回来没。”沈青其实想去监狱看看情况，但是顾谦不在，她没有安全感，不敢贸然进入。 “出去的时候把锁锁上。”林嫂子小声道，“家里有别的 分卷阅读314 出去的门。” “行。”锁上门，沈青正要翻墙出去，忽然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她找了处阴影爬上墙头，看到好多黑影围着车子在说啥，亮光处站着的两个人手里端着冲锋枪。 吓死人了，沈青捂着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慢慢下了墙头，立刻往林嫂子家里冲。 沈青和顾谦分析过，这些人一定会里应外合，监狱里的犯人不放过，家属区这些人质同样不会放过。 尤其是里面还有顾谦和刘爱军的家人，要是能抓到，对敌特的整个计划都十分有利，毕竟，军人也是人，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杀死。 因此家属院里提前也布置了军人，不过数量不多，主要针对的还是监狱那边，毕竟一旦逮住了幕后老大‘筷子’，这边的也没有再抗争下去的必要了。 这也是顾谦根据他们掌握的信息判断出来的，别看敌特人多，但是真正衷心的，从t来的并不多，大多还是后来在大陆诱骗的，这样的人给钱就干，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拼命，软骨头，该投降的时候比谁都快。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通知便衣军人以及林嫂子他们。 比起普通群众，他们这些跟顾谦、刘爱军有关系的家属，才是真正的活靶子。 “是我。”沈青开门之前说了一声。 “你怎么又回来了？”虞阿姨和林嫂子胆战心惊。 “监狱里应该是发生了暴动，敌特里应外合，已经包围了院墙，咱们要早做准备……对了嫂子，留守的便衣在哪里，我去通知一下。” “我跟你一起。”林嫂子拿上棉袄，“婶子，咱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门，沈青带着她们专捡阴影处，因为院墙上已经有人翻进来了。 半路就遇到了便衣，他们一早就监视着呢，这会儿也是来带两家人走的。 “去哪儿？”沈青焦虑极了，一边担心顾谦到了没，会不会撞上外面的敌特，一边又担心监狱里情况。 还有她做出来的那些药，顾谦带来了没，对了，她手里还有一瓶子毒剂，可以造成五个小时的失明效果，不知道有没有用。 便衣带着他们来到电网跟前，其中一个便衣拿出了个黑匣子，捣鼓了一阵子段开了一段距离的电网，等他们穿过电网，电网重新接通。 不是错觉，今夜的电网比起往日用的电量更大，她似乎看到了银色的电芒在闪烁。 “还有多远？”沈青觉得便衣不会带着他们进监狱的，里面这会儿暴动呢，进去不是等于送死吗。 “快了。”说着话，几人绕到了监狱另一面的侧方，这里居然停着刘爱军的那辆破旧吉普。 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眼熟的人，沈青惊讶极了，脱口而出，“小刘，你怎么在这里？” 小刘是顾师长的警卫员，当初送顾师长到县城后就回了京城。 虞阿姨听到伸头一看，也是惊讶的不行。 小刘下了车朝着虞阿姨和沈青敬了个礼，“顾夫人，嫂子，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其他的我在路上会解释，现在请上车。” 这是信得过的人，虞阿姨毫不犹豫的带着顾诚顾语上了车，林梅信任顾家人，也上了车。 沈青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你们走吧，我跟他们一起去监狱，我能帮上忙。” 虞阿姨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沈青配的药物药效比现有的药物都要好，家里甚至连感冒发烧都是用她配置的药，但是，太危险了，她想阻拦但是又知道如果沈青在的话，里面的人成活的几率更大。 最后只能看着沈青坚毅的面孔，“注意安全，跟紧顾谦……她一个人能挽救几十甚至上百条人命，你们保护好她。” 第二句话是对便衣说的。 对方没有说话，敬了个礼，就是他们的决心。 车子起动，渐渐远离，沈青跟着便衣返回。 第一四零章 爆发 但是通向监狱的大门已经戒严, 大门紧闭，甚至还用上了铁条卡住，门口有五人小队持枪把手。 咚咚咚—— 沈青看向大门, 伴随着一声声的沉重声，大门都会晃荡一下，这是里面的犯人在撞门。 她没有提出要进去, 这个时候进去就是添乱、就是给里面的犯人开门了。 “这门能顶得住吗？”沈青忧心的问道。 “可以。”这五个人沈青可能记不住谁是谁，但是他们认识沈青，他们顾团的爱人，其中一个小伙子主动回道。 那就好, 沈青没去辨别他话里的真假, 又问，“你们团长回来了吗？” “一个小时前到的。” “有交代让我做什么吗？” “当时情况紧急, 团长没来得及交代，不过你可以等在这里, 如果里面有什么情况，可以最快速度得知。”对方说道。 “那行，我就等在这里。”沈青瞥了一眼便衣, 他们已经自动的排好了岗位 分卷阅读315 。 随着外面安静下来, 里面的动静就越发的明显, 铁铸的大门不停歇的晃荡, 幅度不大, 但是动静不小，看的人心里很是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耐心告罄, 动静忽然变大了, 其中一个便衣一口咬定, “里面有人在用炸药炸门。” “这可怎么办？”沈青听得目瞪口呆, 扭头看看晃动的大门，她承认，确实结实，可这也耐不住炸弹不间断的轰炸啊，还得看里面的人，“里面留了多少人？说了多久能拿下吗？” 里面的犯人一共一千多个，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些犯人都是普通人，犯的事儿都不严重，没有穷凶极恶的罪犯。 留守的战士没有吭声，沈青知道这涉及到保密条例了，没有再问。 也不需要她问了，就在这时，旁边传来轰隆一声，众人神色一变，五人小队分出一人去看，沈青立即跟上，便衣小队也分出来一人跟上。 不用跑多远，就在旁边，一睹墙被撞破了个一人大的洞口，一股子烟尘掺杂着硝石的味道传出来。 里面的犯人喜笑颜开，互相招呼着可以从这里出去。 打头的战士立刻发出警告，既是提醒其余的同伴小心，也是威慑犯人返回，不要做无用的挣扎。 大门口的两个小队听到警告声，不约而同的给枪支上膛，端起，警戒，随时准备射击。 但是犯人这边就没有那么好的配合度了，第一个犯人看到身着警装的人，条件反射抱头蹲下，但是第二个，这人明显不是犯人，竟是抬手就是一枪，最前头的那个士兵躲闪不及，肩膀中弹倒下，对面的人还要射击，沈青怕的不行，既害怕这人等会儿也朝她开枪，又害怕地上年轻的士兵真的被打死了。 她抬手捡起块石头渣滓扔过去，然后飞快的躲回墙后面，转头朝着墙壁射击，子弹击打在墙壁上溅出一串串的渣滓，沈青一动不敢动。 忽的枪声转移，沈青正疑惑的时候就见那个便衣抱着受伤的战士一溜烟的跑回来，一串的子弹跟在后面，危险极了。 沈青一喜，过去帮着扶着，“快走！” 迎面便衣和五人小队已经来了，见状立刻有人接过受伤的人，护着沈青回转。 “现在怎么办，那里有个口子，好多犯人跑出来了，犯人还算好的，那些敌特都有枪，见人就开枪……他们等会儿肯定要过来开门。”毕竟那个口子太小了，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还不方便。 “你带他走。”到了大门口，伤员被扔到沈青身上，沈青差点被压倒，但是她顾不上了，眼睛紧紧盯着另外四人。 “我们守在这里，不能让犯人逃跑。”这个战士十分年轻，说话铿锵有力，脸上是毅然决然。 沈青瞬间冒出一个念头，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不行。”沈青脑子嗡嗡响，有吵的，有吓的，“你们人太少了，这么去是送死。” 她毕竟是和平年代长大的，受伤不至于没见过，可是死人，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是我们的职责。”对方根本不听沈青的，说话的功夫已经朝大洞跑去，便衣也不吭声，紧紧跟随在后面。 沈青眼睛又酸又涩，特别难受，把伤员靠在门上，她追上去扯住最后一个便衣，从兜里掏出两支玻璃管子，“这个有毒，但是两个倒在一起能制造爆炸。” 说完，她跑回去搀扶起伤员就走。 这是她唯一能帮他们的了，她不能留下，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绕到一个隐蔽处，沈青停了下来，抹掉眼泪，先替伤员爆炸，然后把人弄醒，“除了大门还有别的门能进去吗？或者是哪里有援军？” 得尽快把这里的消息送进去。 顾谦他们的计划其实不难猜测，就是把犯人，把敌特全部困在监狱里头一网打尽。 所以他们才会在门口只留了五个人看守，不过是防范于未然罢了。 但是计划还是出了问题，敌特的手里居然有炸药，导致犯人逃出了监狱。 “有，援军就在外面，扶，扶我过去。”伤员指着警卫室的方向。 警卫室跟监狱是分开的，中间隔着一段甬道，警卫室的隔壁还有探监室，资料室等等。 “我带你过去。”扶着走太慢了，沈青干脆背起来，咬牙往前跑，进了警卫室，又是一个走廊，然后才是正门。 正门口齐刷刷的站着乌泱泱的身穿军装的军人，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目光严厉的看着这个方向。 正门锁着呢，沈青试了下打不开，只能朝着外面喊，“敌特有炸药，他们炸开了墙，已经跑出来了一部分，你们快进来支援……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很危险。” “你是谁，谁让你传的话。”中年男人上前一步严厉的看着沈青。 沈青也不意外他不相信，把受伤的战士扶起来，让他亲自说，为了避嫌，沈青主动避开不听。 很快，她听到了锁链的声音，有光照进来，门开了。 中年男 分卷阅读316 人留下了两个战士照顾沈青和伤员，勒令二人在这里等着，不准他们再进去了。 沈青看到这么多人安心了，胆子也大起来了，立刻举手说道：“我是护士，我能治疗，让我也跟着吧。” “我们有军医。”对方冷冷的道，“作为军属，请你留在这里，不要添乱……乔军医，给她留点纱布。” 为了防止她偷偷跟进去，这些人一离开，立刻把警卫室的门给锁上了。 沈青捶了两下门朝着外面喊道：“你们很快就会来接我的！” 一回头，两个留守战士一脸稀奇的看着她，沈青脸一红，叉腰道：“你们别不信，顾谦肯定把我做的药带上了，我做的药，只有我认识！” 两人不走心的点点头，沈青捏了捏手里的纱布和药物，要给受伤的战士包扎，这时候里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沈青吓的险些没跳起来，捂着耳朵站在两个战士跟前，“这是炸药爆炸的声音对吗？” 跟之前炸门的声音很像。 但是两个小战士入伍时间不长，“应该吧。” 沈青担心的看了一眼，蹲下身解开受伤战士肩膀上缠着的布条，消毒上药包裹纱布，见她做的行云流水，十分顺畅，站着的一个小战士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是护士啊。” “那可不。”沈青随口应付道，护士能做的她也会，应该说现代人就没有几个不会的。 里面的声音大的很，不过他们这边的人同样不少，沈青回忆了下看到的队伍，估摸着五百人肯定是有的。 见伤员闭上眼睛休息了，沈青趴到警卫室的门上看，里面火光冲天，好多人跑来跑去，还有拿着枪的看到人就开枪，有的狰狞着脸，有的惊慌失措，有的抱着头乱跑，有的失声痛哭，有的人睁着眼睛倒下，有的人浑身都是血…… 好在这些持续的时间不长，一队绿军装的男人们行动迅猛的制住歹徒，犯人被驱赶至一处，枪声渐歇，人群有序起来。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沈青扭头问道：“为什么一开始不进来守着？两个小时前家属院就被敌特包围了。” 小战士挠挠头，“不知道。” 沈青倒是能猜出来，一个是想包饺子，尽量一网打尽不漏一鱼，一个就是，部队不能随手插手地方上的事物，监狱就属于地方上的。 但是里面的犯人一旦暴动，会危害到普通百姓了，部队才能插手。 哪怕之前刘爱军知道监狱里有混进来的敌特，也不敢随便让军人接手，最后还是钻了漏洞，以短时间找不到看守唯有，才让顾谦的兵合理的进来。 “有没有看到我们小队的几人。”伤员睁开眼睛问道。 “我没看到。”沈青安抚道，“援兵进去的早，应该来的及。” 接下来外面就没有动静了，那些犯人和敌特也被铐起来押进了监狱里面，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监狱里的情况如何了。 沈青急的抓耳挠腮，把耳朵贴在门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动静，但不是很清楚，应该是监狱里的动静，除此外，血腥味很浓郁，这一次，死的人不下两位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偶尔一次看表，已经快两点了。 透过两层的窗户，监狱的大门依然紧闭。 三点的时候，沈青快坚持不住了，今天一直没消停过，她也是又困又乏，眼皮子快撑不住了，就在这时，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然后被推了一下，她等着小战士，“干嘛？” “有人喊你。”小战士拿出钥匙开了锁，沈青起身看到外面站着的一个熟悉的战士，不由得咧了咧嘴，“小吴啊，你怎么来了，里面现在怎么样了，抓到‘筷子’了吗？军械找到了吗？” “还没。”小吴敬完礼说道，“嫂子，我是奉团长命令接你过去的，请跟我来。” “好。”沈青说完得意的朝着屋子里两个小战士挑了挑眉，无声说道，看到没，我说的没错吧。 两个小战士笑笑，没吭声。 进了甬道，沈青脸色没有那么开朗了，顾谦找她，一定是要用到那些药物了，也就是说——有人受伤了，伤的还不轻。 “嫂子，不是顾团，顾团好着呢。”见她脸色不好，小吴赶紧解释道。 沈青嗯了一声，“就算不是你们顾团，只要是你们受伤，嫂子我心里都不好受。” 小吴被沈青这么直白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脚步走的跟快了。 大门还是关着的，小吴说从被炸开的那个洞口进去。 沈青站在洞口忽然停下了脚步，小吴见她不走了，纳闷道：“嫂子？” “是顾谦面对面说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咋了，是班长下的命令，他格斗术强，之前跟着团长的。” “你们团长并不知道我来了，还在这里……你们，谁在说谎？”沈青也是才想起来，在顾谦看来，她应该被敌特给绑架了，等着威胁顾谦呢，他不应该知道自己已经脱 分卷阅读317 困。 所以，她怀疑这个小吴有问题。 如果小吴没有说谎，那么，有问题的就是那个班长了。 小吴面色一变，“你确定？” “我很确定！”沈青说道。 “班长！”小吴咬着牙，不敢置信，而后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糟糕，班长让我来找你，他说还要回去支援团长。” 沈青也是面色一变，“那你快去啊！” “不行，我的任务是带你过去，不管真假，我都得做到，嫂子，咱们走快点！”小吴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慌张。 沈青点点头，“那就快走……你走前面。”意思是不太相信这个小吴，毕竟所有的话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小吴也不介意，“嫂子，我在前面跑，你跟紧了。” 说罢扭头就跑，沈青这才跟上，但是跟小吴中间隔着五十米的距离。 一路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墙倒塌了，铁栏杆歪七扭八，监牢的大门敞开着，地上有尸体，有断臂，有伤者，都是犯人和身穿便装的人，没有军人，沈青看都不看直接过去，这些人不值得同情。 第一四一章 刺杀 都是成年人了, 想来越狱之前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是死是活，是伤是残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随着往里深入, 沈青意外的看到其中一个监牢里居然有人老老实实的坐着，沈青下意识的看向牢门，居然是敞开着的。 沈青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是个狠人啊，眼看着自由在望，居然能忍得住。 不过眼下时间紧急，万一那个班长真的是潜藏的特务, 顾谦就有危险了, 她匆匆扫一眼牢门上的号码跑走了。 “你们顾团在哪儿？”沈青见是往监狱深处跑的，顾谦怎么在监狱深处？入口可是在老付同志的办公室里。 “班长一开始就是从个方向跑出来。”小吴说道, 所以他觉得顾谦他们应该都在监狱深处。 “你跟我来。”沈青觉得不对，她直觉还是觉得, 这些人要争斗的话只会集中在监狱办公室区域，除非还有第二个入口。 沈青转向办公室区域，果然, 这个方向人越来越多, 远远的灯火明亮的地方好多身穿军装的军人。 地上倒下的人也更多了, 沈青按住蠢蠢欲动的手, 这里有军医, 用不着她，等见到顾谦再说。 “小青, 你怎么在这里？” 是顾师长。 “爸。”沈青高兴的跑过去, 见小吴跟在她后面, 沈青心里有底了, 都赶来顾师长跟前了，肯定不是敌特了。 “爸，是这样的，小吴同志的班长说是顾谦让他找我，但是顾谦不知道我在这里，我觉得不太对，赶紧过来通知你们……这个就是小吴，让他跟你说。”沈青笑着冲小吴同志招招手。 小吴笑着走过来，敬了个礼，张开嘴，猛地一个前扑，沈青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余光中有亮光闪过，她的嘴巴比身体快，大声喊道：“有刀！” 话音刚落，就见小吴举着匕首噗嗤一声扎进顾师长的手臂中，顾师长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抬手拧断小吴的手腕，将人反手拧住往地上一压，整个动作利索又快速，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战士才反应过来，纷纷冲过来，两个人接手了地上的小吴，两个人喊军医过来给顾师长治疗，还有两个围住沈青，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虎视眈眈。 沈青刚才过来的时候顾师长对她态度很好，战士们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没敢动手，但是对着她也没有好脸色，因为是她带的人靠近了顾师长才让对方有机会刺杀。 沈青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响，手脚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但是大脑格外的清楚，她此时才明白，对方根本不是冲着她来的，从一开始对方的目的就不是她，是顾师长、顾谦、李卫国、刘爱军这些人！ 说那么多话让她怀疑，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无知无觉得把人带到刺杀目标跟前！ 好一出计谋！ 沈青咬着牙，心里难受极了，她怎么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这个人，还把她带到了顾师长面前，都是她的错，是她不够谨慎。 沈青抹掉眼泪，狠狠地咬住嘴唇，转身要走。 两个持枪战士挡住她，顾师长也喊道：“哎哟，疼死我了，军医怎么还不来，小青快来帮我包扎下。” 沈青抹掉眼泪，转身朝顾师长走去。 他可是师级干部，军医本就离着他不远，人早就来了，之前已经包扎包了一半，现在伤口处却什么也没有。 这是他见沈青要走，担心这孩子，才把人家军医包扎的纱布撤掉，换沈青来，用实际行动告诉沈青，告诉其他人，他不怨恨沈青，沈青也没有任何问题。 沈青接过医药箱，用了盐水冲了两遍，再用碘伏消毒，撒上药粉，最后用纱布缠上……这个止血药粉看着有些眼熟，怎么像是她做的？ “行了，别哭了，不然回头顾谦 分卷阅读318 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她媳妇了……对了，顾谦没接到你，不过把你做的药带来了，小方，就之前我放你那儿的药，就是我儿媳妇做的，效果好的很，小青，你快跟小方说说，都用来干啥的，你不贴个条子，我们也认不出来。” 沈青揉揉眼睛，“好的爸。” 这下大家知道了，也没有人觉得她会故意害顾师长了。 而小方，就是刚才给他医药箱的方军医，闻言眼睛一亮，“那些药是你自己做的？” 她只用了止血药粉，效果比他们现有的好，止血速度非常快，她对其他的药物非常期待。 沈青吸吸鼻子点点头，“东西在哪儿，我跟你说一下。” “你跟我来……我这里只带了止血粉。”除了止血药粉这些顾谦用过的，有些沈青第一次做的，顾谦也认不出来，加之有些是液体状态，还在玻璃管里，不方便携带，都被方军医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安全的地方就是卫生站，受伤的人太多了，卫生站里的护士也被征调出去帮忙了，此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操作台上的药品也所剩无几。 她做的那些药物就在底下的柜子里，锁的严严实实的，方军医拿出钥匙打开了锁。 沈青一一介绍完药效，方军医惊喜的不行，问清楚了用量之后，立刻带着要去试试。 “我跟你一块儿。”沈青说道。 该通知顾师长的她已经说了，剩下的就不是她能掺和的了，她的三脚猫混进专业队伍里就是拖后腿，还不如做点她擅长的。 “那太好了。”方军医抹了把头上的汗，“你就负责这片吧。” 这片以顾师长为中心的‘指挥部’、‘情报部’，沈青赶紧摇摇头，“我不是医学生，没有学过医，我学的是制药，只会一些简单的治疗和急救，我给你打下手。” 方军医不相信，但是看沈青也不像是开玩笑的，她点点头，“行。” 边做边看吧。 沈青急救手法很专业，但是她的确看不出病症，方军医就把她安排去急救重伤军人了，毕竟军医数量也少，满打满算全场就五个，其中还有两个专门负责犯人那波去了。 他们制药专业的当初是专门上过课的，沈青速度很快，但是病人太多了，直到被人拉了一把，沈青抬头看着陌生的小姑娘，“姐姐，吃饭了。” “谢谢。”沈青嘶哑着声音道谢，抬了下胳膊没抬起来，她才感觉到胳膊沉重的不行，“给我放在地上吧，我缓缓就吃。” “胳膊抬不起来了？”方军医在她旁边一屁股坐下，也是满脸的疲惫，“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的土地，云朵，这是沈青，是军属，擅长制药，师从孙德朝教授，是孙教授的学生……你们也抓紧时间吃。” 最后一句话是对保护他们的军人说的，这里太乱了，有些伤者不适合抬来抬去，只能沈青他们过去，但是有些犯人和敌特没有死透，会趁机偷袭，上头给军医派了军人保护，顺便也能做些力气活儿，他们忙了多久，这些人就站了多久。 “真的，姐姐你的老师是孙教授？”沈青回过神来，看到小姑娘眨巴着眼睛，脸上全是羡慕之色。 沈青点点头，“孙教授之前下放在了在隔壁农场。” “那你运气可真好。”云朵羡慕道，“你知道吗，孙教授和另外三个教授共同研制出了发酵法制甘油，据说大大提高了我国甘油产量，而且据说现在他们今年准备参加在国际化工产品展览，有望获金奖……” 这小姑娘对孙教授很推崇，等沈青和方军医吃完饭准备开干了，她才意犹未尽的收口，“师傅，我接下来就留在这里帮你了。”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方军医问着拉住沈青，示意她也听一听。 沈青没心情，只想赶紧干完问问顾谦怎么样了。 “别急，她就是从顾团长那边过来的。”方军医朝她挤挤眼睛。 沈青心里一暖，“谢谢你。” 云朵噘嘴，“师傅，我一个小军医在后方呢，根本看不到顾团好吧。” “看不到就说明人没事儿。”方军医笑着道。 沈青赞同的点点头，“那边情况如何了？敌特分子还多吗，还要多久才能结束战斗？” “估摸着还得一阵子，我看敌特人数还不少呢，不过姐姐你不用担心，咱们的人更多，围殴也能弄死他们！”云朵握着拳头给沈青打气。 “谢谢你。”沈青揉揉云朵的脑袋，“咱们快点干。” 沈青走去下一个病人之前看了眼表，已经八点了，也就是说，她干了快有五个小时了，而顾谦他们，为了阻止敌人进去底下，已经坚守了超过一整夜了。 还有家属区那边不知道情况咋样了，虞阿姨他们是否顺利到达了安全地带？ “医生，医生——”沈青迅速忘掉那些担心，急忙朝着喊话的人跑去。 …… 等沈青再次停下来，已经下午两点了，肚子饿得咕噜噜的叫，双腿发软，脑袋发晕，她 分卷阅读319 坚持着处理好手里的伤者，示意等待的战士可以抬走了。 耳边嗡嗡作响，她没敢立刻起身，手在脑袋上揉了好一会儿，又打开军用水壶往口中灌了两大口的盐糖水才被人扶着起身，嗓子已经干的说不出话来，像是有刀子在嗓子里划拉。 对面方军医扯起一抹苦笑，也是说不出话来，比划着让人把两人扶在一块儿。 云朵的状态还好，她是刚休息完。 其实比起半夜来说，这一上午算是好的了，伤者少了很多，加上犯人和敌特几乎都给关起来了，没法作乱了，之前负责犯人的两个军医过来支援他们，任务轻了很多。 但是因着疲惫累加，几人却不觉得轻松。 正在这时，远处人潮动起来了，全都往一个方向去，沈青脑袋晕乎乎的，总觉得那个方向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方军医给云朵使个眼色，她起身往哪里去，不一会儿回来，脸上全是激动，“守住了，敌特全给一网打尽了！” 沈青和方军医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太好了。 “你们忙了十几个小时了，快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云朵说道。 沈青是因为急救比较专业，方军医则是专业能力强。 十多个高强度的工作下，两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硬撑着，此刻一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总算是完了。 沈青直接往地上一躺，睡它个天昏地暗，至于顾谦，醒来再说吧。 方军医挨着沈青躺下，几乎一挨地，两人就打起了呼噜。 云朵笑笑，让人找来毯子给俩人盖上。 第一四二章 大结局 不知道睡了多久, 沈青忽然被人推醒，看到云朵焦急的脸色，她立刻起身问道：“怎么了？” 她说话忘了收住声音, 隔壁方军医也被吵醒，“云朵，怎么了？” “师傅, 有个内伤的，得开刀缝合，但是没有麻醉剂了……我想问问沈姐姐能不能配上一些效果相近的。”云朵劈里啪啦说完，期望的看着沈青。 沈青揉揉眼睛, “卫生站还有多少药, 我去看看。” 她想配出药，有得有材料才行啊, 最好是半成品，这样速度最快。 方军医也跟着起来, “我也一块儿看看。” 这个病人运气不错，卫生站的医生虽然只有护士资格，但是药品齐全, 据说还是知道这里会出事儿, 特意提前多申请了。 沈青把人赶出去, 在卫生站里待了半个小时, 弄出来一份麻醉剂, “只有全身麻醉的，得插氧气管, 手术过程中全程监控。” 其实病人只需要局部麻醉就能做手术了, 但是条件有限, 偏偏简单的局部麻醉剂做不了, 只能配出来更复杂的全身麻醉剂。 全身麻醉对病人要求高，必须得上呼吸机随时监控，条件有限，没有呼吸机，氧气管是不能少的。 沈青说着将两个医用托盘也转交出去，“这是双氧水，这是二氧化锰，只够支撑两个小时的全麻手术，你让他们动作快点。” 至于什么分子筛制氧（呼吸机），想都别想，只能现有条件糊弄着，两套装置也不知道够不够……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送正规医院去。 想着，沈青揉揉脖子，低头看了眼表，现在晚上九点，睡了近七个小时了。 她想问问顾师长和顾谦怎么样了，但周围的军人都在忙碌，她忍着没有问。 没多久，方军医和云朵带着饭盒过来找她。 三人边说边吃饭，吃完饭她们俩专业医生还得去看看病人情况，可不是做完手术、上完药就行了。 方军医吃着吃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来，从门外喊了个战士进来，“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什么时候能把伤者送去医院？” 这里环境差、卫生条件差、药物严重紧缺，病人必须尽快转送到正规医院去，否则额也会因为这些原因而导致病情恶化。 “可以，不过只允许转送危重伤者，且有五个医生的同时认证才可以放行。”小战士出去了一趟回来说道。 沈青极其敏感，立刻追问道：“为什么？还有人没抓到，你们怀疑混在了伤员里面？” 不然统一放行就是了，何必卡人呢。 小战士嘴角抽了抽，强行绷着脸没露馅太大，“这是上级传达的指令，我只负责遵守，具体情况不清楚……请问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没有了，谢谢。”云朵笑着说道。 吃完饭，方军医和云朵要走，沈青忍不住说道：“放出去的病人你一定要亲手检查一遍，确定人确实情况危急，还有个人情况，也最好全部记录下来。” 既是为了方军医也是为了顾谦他们，要是一不小心放出去了某个重要敌特，一网打尽等于功亏一篑，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和心力也等于白干了。 方军医紧绷着的脸色和缓下来，“你放心，我们会仔细查看的。 分卷阅读320 ” 沈青看着她们走远，心想，这个时候正经医生和她这个野路子只会急救的就差别出来了，临时卫生点她进都进不去。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吧，至少可以继续休息了，很久没有像之前那样高强度的劳动了，她到现在还是哈欠连天。 隔间的有一间小小的休息下室，只能放得下一张床，这是监狱卫生员平时休息的地方，沈青也不脱衣服，直接躺下就睡。 刚睡着，就听到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沈青的瞌睡瞬间没影了。 这里附近都有当兵的战士站岗，很安全，能过来敲门的肯定都是自己人，沈青既是打着帮忙的名义，就不打算偷懒，立刻起来开了门，“请问——” 一句话没说完，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她顾不上门外偷偷觑过来的眼神，张开胳膊抱住了面前的男人，“顾谦！”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扑过去抱住顾谦的腰，“你怎么才来？” 顾谦可比她敏感动了，察觉到外头打量的视线，他揽着沈青进屋子，顺手把门关上，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对不起。”顾谦靠在门板上，同样紧紧抱住了沈青，“是我不好。” “对。”沈青含糊的应了一句，一直到心中藏了许久的不安、害怕、惶恐这些情绪发泄出来，她才不好意思的起来，擦干眼泪，嗓子沙哑，却急切的问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那边的事情完了？‘筷子’抓住没？入口的炸药都拆了吗？军械都还在原位吧？” 她可没忘记这次的任务，其他的都可以有疏忽，但是‘筷子’、军械和入口安装的炸药，是必须不能出现失误的，尤其是炸药的问题，她不担心都不行，她现在可就在监狱呢，但凡出一点问题，她也得上天！ 顾谦心里好笑，沈青别看胆子大，其实特别怕死，“爆破组的正在拆除炸药，约莫还得两个小时才能完成。” “军械我们还没进去，已经审问过了几个知道多的，只有这一个入口，安全的很。” “‘筷子’——”顾谦的脸色没有那么好看了，“我们抓到一个自称‘筷子’的人，但是审问过后发现，不是‘筷子’，是他放在明面上的代言人，真正的‘筷子’还没抓到。” 沈青愕然，这个‘筷子’路子可真多，“有方向吗？你们是怎么判断出不是‘筷子’本人的？” “军方有办法判断，不能告诉你。”顾谦拉开椅子，两人相对在实验桌前坐着，“跟我说说你怎么回事儿吧，昨天晚上从万青玉家里出来后你被带走了，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青之所以先问，就是希望顾谦忘了这回事儿，谁知道他还是想起来了。 沈青挠挠头，被她丢在野地里的人应当不会轻易出事儿，到时候一被抓就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儿，她还是不要骗人的好，“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会开车，半路绑架我的俩人下去了，我趁机解开绳子开车走了。” 顾谦狐疑的看着她，“这么简单？” “昂，就是这么简单，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我一个女的还会开车。”沈青摊摊手，别看整天喊着口号‘妇女能顶半边天’，但事实上，这个年代想学开车太难了，真要有学开车的机会，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机会给家里的男性。 所以，这个年代会开车的女性太少了，算是出其不意吧，毕竟荒郊野外的，在他们看来，就算她能挣脱绳子也不敢跑，不说万一遇到狼，就是大冷天的靠着双脚走回去不冻死也得累死，尤其还是天性本弱的女人。 只可惜，他们看错人了，不知道沈青是芝麻馅的。 顾谦点点头，又问，“你前世学过开车？” “儿子儿媳工作忙，接孙子放学。”沈青面不改色的话说八道。 未免这家伙还要问，沈青主动说道：“不是还没抓到‘筷子’吗，去吧，我不耽误你了，早点抓到早点结束，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顾谦心里笑笑，“‘筷子’还没有离开，还在监狱里，剩下就是排查，人数太多，没有两天完不成，其他人先排查，我总把关。” 沈青眼珠子转转，“这次审问出‘筷子’有啥特征了吗，我帮你分析啊，我老年的时候看了好多探案的电视剧，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给你点启发。” 顾谦想想她活的长时间长，接收到的新知识多，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办法呢，“信息多数还是原来的，不过我们抓到的那个假的说了，他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我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既然想不到就不想，“一个个的排查就是了，反正后续的收尾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短时间内除了重伤员和几个出去安抚家属院的，剩下的人一个都不能走。” 说到家属院，沈青歪楼了下，“家属院那边咋样了？” “几个情绪激动的家属受伤，剩下的没啥了。”顾谦解释道，“那几个受伤的都被收买过了，在家里藏匿敌特，给敌特带路。” 沈青忍不住拍拍胸口，“幸好妈和林阿姨走得早，不然还真可能被抓住威胁你 分卷阅读321 。” 顾谦嘴角翘起，“无能力的人才会用家属威胁。” “说回‘筷子’，我还真想到了一些你们想不到的人，走吧，我带你看看去。” “监狱——”顾谦看他们走的方向，脑子一激灵，“你觉得‘筷子’还在监狱里？” “对啊。”沈青停住脚，“我还觉得‘筷子’伪装的身份就是服刑人员，这个身份既容易接触到王二，还不引人注意，在监狱□□的时候充当一个胆小的老实人，谁会怀疑呢？” 其实这个身份他们也考虑过，不过不如食堂的工人、监狱看守、监狱其他职能人员这些身份的可能性大，因为服刑人员只能待在监狱里，活动范围有限，并不符合一个统筹在握的老大的选择。 但是沈青觉得吧，有句话叫反其道而行之，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以上人员刘爱军花点时间随时能换人，但是犯人就不一样了，刘爱军再怎么调动还是在监狱里。 而且，根据她看过的破案电视剧的经验来看，她觉得犯人这个身份才更适合一个幕后老大，那种隐在幕后，坐着不动指挥的形象。 毕竟你见过哪个老大亲力亲为的，也就咱自己人习惯了讲究榜样的力量，头头就得带头，gmd的作风可不如咱。 所以，顾谦把那个假‘筷子’的话一说，沈青就想到了，她之前跟那个特务小吴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监狱里还有不少老实人乖乖的，坚决不踏出牢门一步。 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更多的，沈青看到只想嗤笑一声，不过是比别的人长了个聪明的脑子罢了。 顾谦一愣，喃喃道：“还真不会怀疑，刘爱军还说了，等事情了结，这些没有越狱的犯人全都要嘉奖，减刑。” 沈青摊摊手，“看吧。” “来，送你们嫂子回卫生站。”顾谦对跟在两人身后的战士下了命令，他自己则跑了。 小战士看着年轻的很，他要保护顾谦，跟的近，沈青和顾谦说话全程都听着，这会儿看着沈青，满脸的敬佩和崇拜。 沈青摇着头，背着手，得意洋洋的回去了，不用谢她，这是她作为公民应尽的责任。 …… 沈青回去后又睡着了，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了，顾谦坐在她床边，眼底下一片青黑，根据沈青的了解，这至少得熬夜三天才能有这效果。 “抓到没？”她提供的就是个方向，真正找出‘筷子’还得靠顾谦他们。 “抓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顾谦揉揉脸，尽管疲惫不堪，但是眼中带着笑意，“起来洗漱，我们可以走了。” “不是说善后吗？” “我爸在。”顾谦说道。 顾师长给夫妻俩开了通行证，跟着重伤的病人出了监狱。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洒了满地，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忽想起来的那个夜晚，明明只过了一天两夜，却让沈青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因着那天夜里不少的犯人趁机逃走，敌特对监狱搞破坏，到现在，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石味道和血腥气，如果扭过身的话，还能看到不远处拉了铁丝网的断壁残垣。 沈青视线从这些东西上一一滑过，好在，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抓到了潜伏在国内的重要特务，抓到了一批潜伏人员、内奸，保住了一批军械，以后，这里会更加安稳，人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可爱的人们！ …… 回家属院的路上，沿路都有军人守卫，隔着十来米就有一人，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沈青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会儿也憋着了，“你之前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谁啊？” “一个犯人，你唯一认识的犯人。”顾谦说道。 她认识的，就一个王二，一个楚睿—— “楚睿？”沈青这次真的是惊讶了，竟脱口而出，“搞错了吧？” 顾谦深深的看她一眼，“你倒是对楚睿很看好？” “没有的事儿！”沈青虽然很惊奇，但可不想跟敌特扯上关系，“我跟楚睿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当时他穿着工装去图书馆看书，这个年头还能看进书的人，我觉得肯定有一颗进取的心，第一印象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坏人，后来他妹妹还想栽赃我，他也秉公处理了，综上两点，我才觉得不是坏人……不过这要是真的，隐藏的也太深了吧，要不是这次遇到你这个有作弊器的，十有八九能成功。”就比如上辈子。 “没有可是，重生也是我的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顾谦看着远处的虚空说道。 沈青忍不住翘起嘴角，这句话是沈青说给顾谦的，一开始他其实是不认同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说出来。 …… 监狱收尾加清算底下仓库的军械，前后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 地下仓库的范围超过了所有人的预估，里面的军械数量十分可观，据顾谦说，至少能装备一个师的战力！ 而前世，‘筷子’等特务利用这 分卷阅读322 批军械，在国内实施多起爆炸事件，导致铁路、建筑、桥梁等多个重大工程损毁或停滞，造成上千人受伤或死亡，民众恐慌，社会不稳，直接损失更是无法估计。 因为在这次任务中的突出表现，顾谦、李卫国、顾师长、刘爱军等人立了大功，除了刘爱军归属政府部门，由政府奖励，剩下三人分别为一等功、二等功和三等功，之前下放的问题也解决了，定性为诬陷，三人均无任何问题，要求即刻返回岗位。 其中顾谦和李卫国被调职东北边境，职位不变。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沈青做出的努力，但是沈青不是军人，又是顾谦的爱人，所以她的奖励几乎都归到了顾谦身上，所以才有了一等功。 但是部队也在物质上给予了额外奖励。 一九六九年的六月一号，沈青和顾谦在火车站送走了顾师长和虞阿姨四人。 三天后，沈青、顾谦和李卫国坐上了去往东北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