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想做好人》 分卷阅读1 ?  白月光只想做好人 作者:四柄 文案: 姜晚穿书了,穿成了宫斗升级文里的早逝白月光。 这个白月光虽然早逝,但她非常爱搞事,不仅处处给神似她的女主小婢女穿小鞋,还到处勾勾搭搭,死的时候还故意坑了一把女主 ————成了男主和男配们心中的白月光,让女主在她死后也不得安宁,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姜晚穿过来后,突然发现女主居然重生了!而且还黑化得很彻底! 姜晚: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做个好人啊啊啊! 姜晚沧桑点烟jpg. 注:女主穿书,女二重生。双洁,甜文。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晚,姜渊 ┃ 配角:江月,楚荣 ┃ 其它:穿书,重生 一句话简介:穿书vs重生的PK 立意:学会珍惜学会爱,逍遥也自在。 第1章 穿书 京城里的雪下了一夜。 谁也没想到这阳春三月会突然下起雪来,按理来说,这下雪天宫内都只有小猫三两只,今儿倒是不一样。 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丫鬟连手上的活都不干了,团团围在一起,搓着手一脸凶恶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女人。 “长得像小主又怎样,竟敢胆大包天去引诱小皇子?戴月,你怕不是忘了你只是个低贱的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搓了搓手,看着面前女人的一脸死样,心里暗骂一句晦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她们怎么会在这个大冷天出来?说不定这场大雪都是这个扫把星带来的。 想到这个,她们下手也更加不客气了,而被她们团团围住的戴月......不,应该说江月,此时也是紧紧攥住拳头,一言不发。 她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昨晚的雪下得很大,一层一层的雪深深掩盖着大地,寒意从她的膝盖骨蔓延上来,逐渐笼罩她的全身。 江月冷得瑟瑟发抖,单薄的肩胛骨在寒空中颤抖着,但她却丝毫不在意,锐利的眼神笔直射向不远处的女人。 站在不远处的姜晚也将她这个表情纳入眼里,她愣了一下,心里可是相当的绝望。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三好大学生,居然会穿越到一本宫斗升级流小说里面,而且她好死不死地还是小说里面最大反派。 即使这个大反派就出场了几次...... 姜晚眨巴了一下眼睛,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柔弱清冷少女的样子。 没错,她姜晚就是那人见人恨的白月光。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白月光,只要小说里面出场的重要角色,都像个狂热粉丝一样把她当成女神看待。 不过这个女神却是个红颜薄命的家伙,不仅从小出生就被下了毒,而且还活不过十六岁,一直都被汤药泡着。 原本姜晚以为这就够了,白月光虽然红颜薄命,但好歹也是从小被娇养到大,想必也是个单纯的性子。 当然,这不仅只是姜晚这么认为,就连小说里面的男主男配也都是这么想的。 但可惜,这个白月光不是。 小说里面的姜晚不仅阴狠善妒,更是伪善的一把好手。 里面的女主江月就被她整的不成人样,死前身体折磨,死后精神折磨。 原著里的姜晚出场不多,但招招致命。 在原著里姜晚故意诬陷女主江月想鸠占鹊巢,到处引诱爱上她的男人,还故意纵容底下丫鬟的折磨。 算起来现在还是她和女主江月的第一次见面。 原主姜晚在此之前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跟她长得极像,但她这个高傲的性子怎么会低下脑袋去见一个丫鬟。 “小主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雪下了一夜,寒气太重,奴婢担心小主的身体熬不住。” 姜晚身后年纪稍大的宫女见她一副担忧的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嬷嬷知道小主你善良,可怜这个小宫女,但是也不能害了自己的身体啊,万一让小皇子知道了岂不是会伤心?” 王嬷嬷拿起身旁宫女备着的衣物,轻轻盖在姜晚的身上。 姜晚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想起自己的病,不自觉咳嗽了几声。 两人的谈话离这不远,江月轻而易举地听清。 听到她们的话,江月心里冷笑了一声。 姜晚善良?真是可笑。 江月没想到自己会重生到这里。 原本她都以为自己要功亏一篑了,没想到…没想到上天居然让她重新来过了。 “姜国十四年,皇后江月篡位失败,永世打入冷宫不得出来。” 太监尖锐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响起,江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冻傻了,当初她篡位失败时的景象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冷兵器互相碰撞的声音、宫女大声尖叫的声音、以及……她江月失败后在宫殿里放声大笑的声音。 分卷阅读2 这一幕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江月收回了眼神,身体也摇摇欲坠,似乎轻轻一推她就要死在雪地中。 江月唇角轻轻勾起,她已经活了一辈子了,不管重来也好,还是回去也罢,她现在不想死在这个女人面前......! 更不想让眼前的女人死的那么舒坦。 江月想到这个,身体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般,居然可以用力地推开面前的丫鬟,直接一个猛扑,扑倒在姜晚的面前。 “小...小主...救救奴婢,奴婢...奴婢必将报答小主,求小主了。” 江月用力地抱着姜晚的脚,垂下的眼帘掩盖住她眸子里的冷意,一张与姜晚长得极像的脸楚楚可怜。 江月身上穿着粗布短衣,身上血红的痕迹与洁白的雪花融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江月等着姜晚的推开她。 她知道,姜晚这种高傲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容忍她这般肮脏的下人抱住她。 她想到这个,抱着姜晚的手更加收紧,让她不能轻易挣脱开来。 踢开我吧,踢开我吧,别装了。 江月小声地在心里念着,她知道,姜渊马上要出现了。 她就想让她前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知道,他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虽然江月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撼动姜晚在他心中的位置,但,疑虑的种子迟早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而她江月,就是要在这棵大树长成之时,狠狠砍倒,让姜渊心里只剩下一片干枯的灌木。 江月心里不断闪过这些念头,她闭上眼睛,像是虚弱得快要死去一般。 而她没想到,一件厚实的长袍居然轻飘飘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好了好了,小主来救你了,不怕。” 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火热的触感极其舒适,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江月看到了那张与她相似的脸。 苍白,漂亮,且温和。 江月愣了,就连身后也似乎升起了一股暖意。 姜晚看着面前女主呆呆傻傻的样子,轻笑了一下。 这个江月倒也没有像小说里面描述得那么…一般。 小说里的江月虽然有一张与她极其相似的面孔,但也只是神韵神似,五官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姜晚的脸是白月光标配,精致漂亮,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而江月的只是清秀,很普通的五官,若不是那几分神韵的相似,江月......只能称上普通。 江月被不走寻常路的姜晚弄傻眼了,一时间也忘了姜渊到底有没有来。 她明明记得在上辈子的时候,姜晚可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对着她身后的老嬷嬷轻声细语,装作一副关怀她的样子。 难不成她的举动让历史产生了偏差? 不过也是,姜晚可是伪善好能手。 是她大意了。 江月心里不断想着这些事情,竟然忘了自己身上的长袍。 低垂着脑袋,一路跟着姜晚走到她的宫殿。 姜晚的宫殿是宫里最华丽的地方,她还没靠近大门,宫女们便像是见了花蜜的蜜蜂一样,团团涌上。 “小主,你受寒了,喝点药吧。”王嬷嬷接过身旁一个宫女手上的汤药,轻轻吹了几下,递给姜晚,看也不看她身后的江月一眼。 姜晚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自然明白姜晚的心软,之前就有不少宫女利用她的善良为自己谋取一些私利。 而这个戴月...她也不是没有耳闻,毕竟是她长得像小主。 更何况刚才她也听到了那些宫女的话。 一个想靠着小主上位的女人,王嬷嬷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看。 只是小主真的太善良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嬷嬷冷眼看着江月,故意默不作声地跟在姜晚的旁边。 江月身上可是有伤,刚刚还碰了雪,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会儿。 王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她很快变了脸色,慈祥的看着姜晚。 姜晚也没想到刚回来她就要喝药,看着碗里黑糊糊的汤药,她下意识地顿了顿动作,不过她想到这幅身子的柔弱,最后还是咬咬牙喝了下去。 江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咬了咬唇,又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想故技重施地上前打断姜晚的用药。 谁知姜晚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身旁的王嬷嬷说道:“嬷嬷,你先带江......戴月下去上药吧。” 江月......不,是戴月,此时她还没有被姜晚赐名,一直戴月这样叫着。 至于为什么后面她不改回戴月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她想把这个名字死死记在心里,死死记住这个害了她的女人。 姜晚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刚刚差点她就说漏嘴了,想到这个,她垂了垂眼,随后 分卷阅读3 喝下最后一口汤药,在王嬷嬷欲言又止的时候打断了她。 “嬷嬷,我见这个宫女长的跟我有几分相似,想必也是缘分,不如就让她留在宫内作我的贴身侍女?嗯,不过要改个名字,不如叫江月如何?” 姜晚漫不经心地跟身旁的人说道。 王嬷嬷一听她这个决策,脸上顿时大惊,“小主...这万万不可啊,一个低贱的贱婢怎么能冠上小主的名头。” 王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晚,“奴婢知道小主您心善,但也不能如此心善啊!这个贱婢何德何能能冠上小主的名头?!” 姜晚听到王嬷嬷的话,顿时有些无奈,“不是我这个姜,是江水的江,嬷嬷多虑了。” 被姜晚这么一说,嬷嬷瞅着姜晚坚定的神色也泄了气,罢了罢了,小主喜欢就好,再说了,一个贱婢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可是看着小皇子和小主一起长大,这感情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婢女轻易改变? 不过就算这样,王嬷嬷也不想给江月什么好脸色,她走到江月的面前,用力捏着她的脸,“行了,别这幅丧气样子,小主肯救你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给我好好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看太医院。” 王嬷嬷说完就甩开捏住江月小脸的手,一脸冷漠地越过她。 姜晚看着王嬷嬷这幅样子,也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剧情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改变的,王嬷嬷也不可能会这么快的就对江月好,所以她也不强求。 柔弱白月光的命她会改,既然都穿到这里了,那就好好呆下去。 第2章 长得真像啊 在原剧情里,这个白月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就是因为她的伪善,也限制了她做的坏事。 真正伤害的人是女主江月。 说起来原身也只是个虚荣的少女,只是渴望所有人的喜爱,厌恶跟她相似的人罢了。 既然这样,她就彻底来改写这个命运,让原身的伪善变成真善。 姜晚刚刚送走江月,华美的宫殿里就迎来了三位客人。 “长公主、荣世子、齐世子到————” 一声长长的喊声叫醒了还在恍惚的姜晚,想到姜国的规矩,她急忙往宫殿门口迎去。 而她还没有走到大门,一双大手就握住了她的肩膀,拦住了往门外赶的身子。 “晚晚又这般急切。” 揽住她的男子看着怀里瘦弱的身影,低沉地叹了一口气,“你身子娇弱,以后这种礼就免了吧。” 姜晚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就被他亲昵的语气弄的有所不适,她抬起脸,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苍白的脸罕见地出现呆愣。 这......不会是原主姜晚的未婚夫吧?! 没错,虽然姜晚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姐,但是因为当今圣上的宠爱,竟然为她举办了一个比武招亲。 当时来的风流俊逸少年还不少,甚至还轰动了京城,哪怕他们知道姜晚活不过十六岁。 而眼前的人便是赢了那场比武招亲的人,荣世子,楚荣。 楚荣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妻露出这幅呆傻样子,心下顿时觉得有些可爱,伸手刮了刮她秀气的鼻梁骨。 姜晚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等到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按照原主的记忆喊了一声“荣哥哥”。 古代人的喊法就是变扭,姜晚略有不适地开口。 楚荣丝毫不介意,一点也不尴尬地收回了手,好笑地看着她。 站在一旁的齐世子,齐逸一开始也是全心全意把注意力放在姜晚身上,见到两人的动作,像是才注意到男主似的,瞥眼上上下下扫视着楚荣,随后嗤笑。 “行了行了,别这么腻歪,八字还没有一撇呢。”齐逸打开身上携带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若不是当初比武招亲的时候,他齐逸奉旨办事,姜晚未婚夫的名义怎么会落在楚荣身上。 齐逸想到这个就略带不爽。 在原著中,齐逸和楚荣可是女主江月的两大男配,一个齐逸傲娇风流,时常逗着女主开心,在女主每次受难时出手相救;一个楚荣,为女主江月掌握兵权,助女主篡位一臂之力。 面对齐逸的挑衅,楚荣丝毫不介意,他走到姜晚身旁,揽着她故意宣誓着主权。 “晚晚本就是我的世子妃,怎么,齐兄难道是牢里坐久了,脑袋不清醒了?” 齐逸比武招亲那天没来就是因为受了皇上旨意,在天牢里伪装犯人抓获劫狱的罪人。 楚荣提起这一茬就是故意的,他齐逸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怪不了别人来争抢。 楚荣学着齐逸先前的样子上下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后慢声道,“倘若齐兄坐牢坐到脑袋不清醒,不如去府里躺上十天半月,好让脑袋清醒清醒。” “你!”齐逸瞪大眼,怒气冲冲:“你趁人之危!算什么好东西!” 齐逸 分卷阅读4 说完,立马转头看向姜晚,像只摇尾巴向主人示好的忠犬,“晚儿,你信我,齐哥哥当时真的是有事!不是故意不来的。” 姜晚见两人这幅姿态,原本有些紧张害怕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原主的心情也松懈了几分,她笑了一下。 这齐逸和楚荣倒是有些意思。 “嗯,我信你。”姜晚装着原主的样子,柔柔一笑。 齐逸见到她的笑颜呆了一下,晚儿近些年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他想到这个,又想到这么个美好的少女居然落到楚荣手上,心里顿时一沉。 他知道姜晚只是敷衍他,但是没办法,确实事已成定局。 齐逸拍了拍姜晚的肩膀,“若是楚荣强迫威胁你嫁他,便可来找齐哥哥,齐哥哥必当鼎力相助。” 楚荣见姜晚这般态度更是眉眼一挑,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与晚晚情投意合,怎会有威胁之词冒出?莫不是齐兄妒忌,于是……” 楚荣故意没有说完后面半句话,毫不意外见齐逸下意识就想反驳,楚荣恰好又在这时继续开口,打断齐逸想要说出的话,“我与晚晚真心相爱,相信她不久后便会嫁入我府!” 楚荣想到姜晚的身体状况,顿时产生了几分怜惜。 “我不信!”齐逸迅速反驳道。 “爱信不信。” “你肯定是骗人的!” “晚晚他说我骗人。”楚荣满脸委屈看向姜晚,像只流浪犬,可怜兮兮,“晚晚,我骗他了吗?” 姜晚看楚荣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她刚穿过来这里,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原本她也以为会在这里步步惊心,担心害怕,但是看到两人这幅拌嘴的样子,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楚荣和齐逸见她终于放下了心中郁结,心里也是有些开心。 他们确实是故意这般的,姜晚从小就体弱,很多好玩的事情她都不能参与,他们好歹也是她的青梅竹马,自然也想让她多多开心。 姜晚软软开口,像原主以前那般劝着:“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消停点。” 楚荣想继续演下去,故意告状道:“晚晚,我一直都不想和他吵,他非要跟我吵。” 楚荣满脸委屈。 齐逸大怒:“明明就是你跟我吵!” “是你!” “你!” 姜晚哭笑不得,“长公主还在这里呢,要吵的话也可以在别处吵,现在还是先坐下吧。” 说完姜晚回头看了长公主一眼,后者微微一笑。 长公主一直在旁边静默听着他们的玩笑,慈爱异常地看着这三人,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忽略掉。 听到姜晚的话,齐逸和楚荣终于停止了争吵。 齐逸坐在椅上,远远与楚荣隔开。 楚荣见此也杠上了,坐在他的更远处。 即使两人从小针对到大,见此长公主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头痛。 她索性不理会两人,而是看向姜晚,“晚儿好些了么,刚刚听说晚儿没穿多少就冲了出去,还带回一个婢女?” 长公主略有责备地看着她,紧紧握住姜晚的手,“晚儿,你明明知道自己身体的,怎么还这般莽撞。” 原主是被长公主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长公主几乎都把姜晚当成女儿看待。 姜晚感受到长公主身上若有似无的慈爱,她僵硬了一下,显然不是很适应长公主的靠近。 而长公主却认为姜晚在外面受了寒,眼中的慈爱更加浓烈了。 不过很快,王嬷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僵局。 “奴婢参见长公主、荣世子齐世子。”王嬷嬷眼尖地发现了这三人,立马停下步子向她们行了个礼。 王嬷嬷是姜晚的乳娘,在宫中还是有些地位,没等多久,三人就把她扶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长公主刚才还只是随口一提,提到了女主,江月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跟在王嬷嬷身后的江月也跟着行了个礼,只不过她的存在感太弱,没有多人注意到罢了。 江月完全不在意那些人没有注意到她,她退到一旁默默地看着姜晚宫里的一切。小心翼翼打量着楚荣、齐逸两人。 视线在落到楚荣身上时,江月的眼神微微一动,最后悄悄滑走。 上辈子帮她篡位的楚荣......不知她那次失败后他如何。毕竟是曾经那么尽心尽力帮助自己的人。 江月脸色有些恍惚,没有在意其他人说了什么。 似乎就是因为她的恍神吸引了长公主的视线,长公主居然好巧不巧地看了一眼江月。自然也看到了江月那张与姜晚神韵相似的脸。 长公主脸上的脸色一变,她的神色突然变的莫名起来。 “真像啊......”长公主呢喃出声。 可不是像。 江月听到了长公主的呢喃,心中暗自嘀咕,如果不是因为她与姜晚相似的容貌,一向以博爱慈祥的长 分卷阅读5 公主也不会在最后撕破了脸。 别人不知道,经历了上辈子的江月可是知道长公主的“陈年往事”。 不过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姜晚,否则后事还不知道如何。 江月心里冷笑了一声,真是可笑,表面上装着垂了垂脑袋,像是害怕萧瑟着。 如果不是姜晚去世那一天她不小心闯入,有谁会知道姜晚居然是长公主和当今圣上的女人。 难怪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两人乱搞生下来的产物,结果怎么可能会好。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避不开,逃不过。 也难怪当今圣上这般宠爱着姜晚。 是的,在原著中,姜晚在宫里一直都是一个身份不详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是谁,只知道姜晚是皇上抱养回来的小主。 江月垂着眼,掩盖住眼中阴暗的情绪。 而长公主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迅速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再也没有看江月一眼。 “晚儿,若是你真想要几个宫女,我也可以给你几个,但这个,留在你宫中怕是有些不妥。” 长公主面对着姜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语气却是出奇的强硬,令人不容拒绝。 听到她的话,江月好像很害怕,瘦小的肩膀轻轻地哆嗦了几下,身体略往后倾。一张小脸又往下面低了低。 姜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原小说中,只要有白月光在的一天,江月就一直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嫌弃。 不过姜晚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死去,她想好好活着,想要逆改这白月光的命运。 她的黑发被挽了一半,一张小脸如冷玉一般,又偏偏像是带着一抹笑,显得格外地楚楚动人。 “长公主殿下,晚儿只是看这婢女与晚儿颇有些缘分,刚又看她被几个宫女欺负,想收入宫中照顾照顾自己罢了。” 姜晚学着原主的口吻开口说道,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江月的旁边,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长公主一见她这幅样子,知子莫若母,便也知道姜晚的决心。 罢了,长得像又如何,她的晚儿必然是全世间最好的,不会重蹈当初的覆辙的。 第3章 穿书vs重生 长公主视线描绘着姜晚精致的轮廓,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姜晚见她这个表情,看过原著的她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长公主虽然在小说中出场次数不多,但也算是个重要角色。 在原著中,作者虽然一笔带过,但在后文中也似乎提到过长公主年轻时宫中似乎也有个跟她长得极像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是长公主喜欢的人的真爱。 只不过最后几人的发展如何,姜晚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作者没有写太多关于配角的事情,就比如说原身,姜晚也只是知道她是小说中男配与男主的柔弱白月光。 也不知道前路会如何。 姜晚撇了一眼身后的女人,不过她也不怕,只要好好帮助女主小可怜,相信她会活下去的。 白月光虽然柔弱,但是也不是无药可救。 姜晚清晰地记得在白月光去世之后没多久,皇宫里就传来了能够清除原身毒素的秘方。 只要她熬到那一天就可以了,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姜晚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江月的下巴,“瞧,江月与晚儿长得多像啊。” 被挑起下巴的江月也是猝不及防,她一向善于掩盖神色,这时居然连惊愕的神色都忘了收回。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素净清秀的小脸就暴露在众人的眼中。而她只看见了姜晚眼中柔柔的笑意。 不知道姜晚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难不成是故意在她们的面前勾起自己这张脸? 也是,毕竟那群人最讨厌的就是这张与姜晚长得极像的脸。 果然还是故意整她的。 江月下意识地垂了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子里的阴暗神色,想到这个,她的手也下意识地缩紧。 她这些动作都做的特别隐晦,几乎没有人发现。 站在一旁的楚荣却是看着江月这张酷似姜晚的脸若有所思,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看完后又重新把视线放在姜晚身上。 而身旁的齐逸却不是这样,他看着那张脸,又想到江月婢女的身份,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晚儿天人之姿,与她根本是云泥之别。”齐逸冷冷地说了一句,重新拿出收起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齐逸俊美的脸上满是对她的蔑视。 江月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一白,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之后,又重新紧紧抿住。 姜晚察觉到她的神色,抢过齐逸的折扇,踮起脚轻轻地在他头上敲打了一下。 “齐哥哥这么久没见,嘴巴还是跟抹了黄连水似的。”姜晚故意跟他 分卷阅读6 开了个玩笑,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折扇一收,装模作样地收在身后。 “这个就是你的惩罚,没收了。”姜晚往旁边一闪,不给齐逸抢回去的机会。 齐逸见她这幅娇憨的模样,也丢了脸上的冷漠,“晚晚淘气。” 两人旁若无人地玩闹了起来。 姜晚见气氛变的软和,心里的重担顿时一松。 她就这样悄悄地帮江月解了围。 长公主和齐逸这边过了,楚荣这边还没。 虽然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江月早就暗暗地接收了他不少的注视。 这不,楚荣又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了。 楚荣看着她,出声遏制两人的耍闹,“晚晚先别玩了,你这婢女身上的伤可不少,上药了?” 楚荣离江月离得近,自然也闻到了江月身上的草药味。 姜晚见他提起江月,也逐渐平息了玩闹的心思,“嗯,上药了,晚晚刚刚见她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几个宫女围着欺负。” 姜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这还不是原主吩咐的。 只是为了维持她这幅纯善白月光的形象,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身旁的江月一听她这话,心里冷笑了一下。 但她面上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终于怯怯弱弱地开了口,“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奴婢只是好好做着事,结果那群人就把奴婢围起来了。” 她说完,又像只见到母兽的小兽一般,满脸依赖地看着姜晚,“若不是小主善良,奴婢怕是要死在那群人手上,奴婢谢谢小主相救,奴婢谢谢小主相救...” 江月不断重复着最后一句话,脸上的神色激动异常,像是要冲着姜晚扑上去,但她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姜晚见她这个样子,也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以后你就留在我宫里。” 楚荣见她这样倒是默不作声,低吟了半晌才缓缓说了一句,“倒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小玩意儿。” 江月比姜晚小了一岁,而楚荣又大了姜晚两岁,他这句小玩意儿倒是没有说错。 只不过江月听到这句熟悉的称呼眼眶红了红。 在整个宫中,包括姜晚去世前和去世后,只有楚荣是真心待她,也是待她最好的人。 她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人,能够值得信赖。 江月见到这熟悉的称呼怎么不激动,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了。 毕竟在上一世篡位失败可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局。 江月咬了咬下唇,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她现在也只是姜晚身边低贱的婢女,不是皇后江月。 她不断对自己做着暗示,很快就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的楚荣却是注意到了。或许是因为这张和姜晚长得极其相似的脸,楚荣对她的关注便多了几分。 不过,他看见江月这幅表情也是一副莫名,他记得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婢女。 他也没有纠结多久,不过是一个长相相似的婢女,正如齐逸所说的云泥之别,他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情感。 几人还没有纠结多久,御膳房那边就派来了传膳的人。 她们想了一下,便决定在姜晚的宫中用膳。而江月,自然是默默退下。 用膳的四人都没有把今天这件事放在心上。 江月退出姜晚的宫殿后也没有迅速地回婢女居住的地方,而是躲在一旁,静静地思考着前世。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候姜渊应该还没有和姜晚相识。 她清楚记得前世她们在皇后寝宫吵架时,一身明黄色的姜渊可是冷着声音对她说道—— ——“江月在我心中的地位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超过姜晚,我们的相识可比你想象中的早。” 江月想到这个,勾唇一笑,一张素净清秀的脸居然有了几分鬼魅。 不知道自己抢在姜晚面前遇见你,你还能说出那句话吗? 她之前可是为了他这句话伤心了近半辈子。 江月眼神暗了一瞬,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又逐渐恢复平静。 她已经重生了,不需要再继续为了之前那些小事伤神。 毕竟这一辈子,她占的优势可比姜晚多。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她和姜晚比起来 就比如说,前一世沉默寡言的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姜晚装柔弱这一招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江月了! 江月收拾了一下仪容,尽量让自己的这张脸露出来。 前世的她最讨厌露出这张长相神似姜晚的脸,甚至为了掩盖自己的容颜,她常年都低着头不敢见人。 现在,她最爱的就是这张脸了。 这么美的一张脸,是最好的礼物,只是不知道,谁能收藏。 一场大雪后,碧蓝的天空似乎也像是被这纯 分卷阅读7 白色洗涤一般,白的清净。 江月看了一眼天,毫不犹豫地往前方破败不堪的宫殿走去。 没错,虽然姜晚的宫殿是宫里最华美的地方,但它的不远处却是靠着一座破烂不堪的宫殿。 相比之下,姜晚的宫殿就像是嘲讽一般,静静地与它相望。 用完膳后,姜晚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三人,刚想着怎么还没见到女主江月,侍奉在一旁的王嬷嬷就急忙上前跟她说道:“小主,您带回来的江月现在去了那个地方。” 王嬷嬷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身影,神色顿时一冷,这个江月一来就想给小主制造麻烦,真是该死。小主当初就不应该救下她。 姜晚被王嬷嬷的话弄的一懵,想了半天这才想起这本小说的男主姜渊好像是住在她的附近。 而且在原剧情中,原身姜晚这时候应该带着吃的去找那个小可怜姜渊了。 姜渊虽然是这本小说的男主,但就像一般的小说一样,拥有着一个悲惨的童年。 他是姜国最不受宠的小皇子,据说皇上还因为他的母妃是外邦人,对他更不待见了。 姜渊平时在宫里过的连最低等的都不如,经常有一顿没一顿,也没有人把他当成一回事。 也就原主姜晚,不久前和齐逸他们不小心闯进她旁边那座破烂不堪的宫殿,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原主姜晚一向是个喜欢伪善的人,现在当着齐逸和楚荣的面,更是不可能对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孩子不好,于是她就把身上带着的糕点全给了姜渊,还故意心疼地说以后会经常来喂他的。 如果原主姜晚做到也就罢了,结果她坚持了几天,实在腻烦,而且当时的姜渊可不是什么乖乖少年,经常一副阴暗的样子,对原主姜晚也是爱理不理的态度。 原主从小就被捧到大,怎么可能能忍受他这种态度。 但她又不甘心,虽然后面送了几次,但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积极了。 姜渊比姜晚小了一岁,刚好与江月同岁。 不过女主江月去哪里干什么?这好像不是她和姜渊的第一次见面吧。 姜晚想到这个,苍白的脸上划过几分疑惑和迷茫。 第4章 初见 姜晚仔细想了想书里的情节,实在想不通江月为什么为提前去见姜渊。 难道因为她的穿书情节发生了变动?她摩挲着下巴,也未尝不是没有这可能。 这时,齐逸和楚荣来找她了。 姜晚之前特意让下人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又和齐逸楚荣他们一同小打小闹的玩儿捉迷藏。 齐逸寻人,其他两人藏身。除了姜晚,那时谁也没注意到江月已经不见了。 姜晚记得自己当时藏身的地方便是那座冷清破败的宫殿——冷霜殿。她记得她是最后一个被齐逸找到的人,一切还多亏了姜渊肯闭口给她地方藏身。 不知怎的,想到姜渊,姜晚甚至能感觉到原主那压抑的别样情绪。姜晚只是猜想,或许这是她对坑了江月和姜渊的愧疚之情。 姜晚绕过大部分人去了冷霜殿,但她没想到江月正在姜渊的宫殿外徘徊。这冷霜殿虽然不受重视,好歹也有几个侍卫走动巡逻,江月这样的丫鬟没理由自然是进不去的。 江月来这里干什么?这分明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故事难道发生了变动?没关系,就算是细小的变动,她也要努力把它摆正,说不定还能促进江月和姜渊之间的感情。 姜晚会心的点头,轻声走到江月身后,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仿佛知道她心意,决定做好事,“别在这里愣着了,本宫带你进去吧。” 江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叫了一声,回头看向姜晚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恨意,但被她很快掩饰了起来,谄媚道:“小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江月心里明知姜晚正在捉迷藏,不过是口头上询问罢了。说到底,她还是要在自己和姜渊之间横插一脚。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不是难为她重生这一世?她想阻止姜晚,道:“小主要不您还是回去吧,您身子一直不太好,这宫殿太破败,要是小主您染上了晦气可怎么办?” 姜晚一听江月这话就知道她误会她了。她倒是想走,可江月进不去殿里,她得想办法帮她进去,即使短暂的误解也不算什么。 她把食指放在唇边,轻声道:“你先别说话,我正在捉迷藏。你是想进去吧?走吧我带你进去。” 江月心里为之一振,她刚刚没听错吧?姜晚没有使绊子让她离开,反而要带她进去?她又想使什么诡计。 “哎呀走啦,”姜晚见她不动,干脆主动伸手去拉江月,江月条件反射般的用力甩开。江月手指甲略微尖细,姜晚皮肤本就白嫩,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很快就起了一道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月甩开后瞬间就后悔了,她如此用力,又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姜晚一会儿又该想法子刁难她吧。 她眉眼低垂,唯唯弱弱 分卷阅读8 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她甚至夸张的朝她下跪,“小主您责罚奴婢吧,是奴婢的错。” 姜晚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知道江月心里对她还有芥蒂。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那道红痕,不仅没怪罪她,反而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温声道:“是本宫唐突了,你没事吧?。” 江月又是一愣,她竟然不怪罪她,还反过来问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还是想留着那痕迹之后折损她。 姜晚把她的诧异神情全收入眼底,希望自己的这种真善能帮她最后圆梦,当做赎罪。她道:“外面天儿这么冷,冻坏了可就不好了,走吧,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姜晚再不拉她,转身就走。 门口的侍卫一见是姜晚,朝她行礼问好。姜晚让他们低调一点不要声张,就那样支开了侍卫。 站在原地的江月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加快步伐跟上前去。 姜晚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微微动容着,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撮合她和姜渊。 可江月在无意间看到这笑容时,却觉得格外虚伪。果真是白莲花,假惺惺做好事都不忘表演给她看。 彼时的姜渊手里捧着一本书,早早的便伏案寒窗苦读。 姜晚他们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淡淡晨光透过门窗倾泻在他脸上,让人格外着迷。 姜渊五官英俊,一身黑色衣袍,手捧着一本书,深情专注。他外表有着东方的韵味和外族人的深邃,恰到好处的混血气息让人格外着迷。 大概也正是为此,他在宫里并不得宠。 江月好像被这一幕迷了眼,时至今日,就算是重生,她依旧很迷恋这张脸的主人。 又怕姜晚先她一步献殷情,此时她再顾不得其他,几乎是扑着到了姜渊的身边。 看到进门来的陌生人,姜渊心下狐疑,放下手边的书往门旁看去。 就听江月道:“六皇子别怕,奴婢是江月,六皇子这么早就来晨读,想必饿了吧。” 姜渊年龄最小,排行第六,但一直住在冷宫里,没多少人会叫他皇子。 他视线扫过姜晚,姜晚正神神秘秘找地方藏身,见他看向她,姜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们正在捉迷藏,我想在这里藏身。” 姜渊眼神古怪,像是在看什么神经病人似的。 姜晚讨好的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用手绢包起来的糕点递给江月,“呐,这算是报酬,我就在这里躲一阵子,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你们继续聊,继续聊啊~” 姜晚说着竟真的不再打扰他们,独自一个人躲在另一边姜渊的卧室里去。江月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姜渊,心情复杂。 姜渊不解的看着这两人,在看到江月手中糕点时,他分明闻到了一股梅花清香,应该是梅花糕。 他在这冷宫里待久了,经常饱一餐饿一餐。他喉结不自觉湿润,但他克制的很好,并未表现出来。出于礼貌,抬眼看她:“江月姑娘来这里所为何事?” 江月来之前其实从厨房里偷来了馒头,可和手上姜晚刚刚交给她的糕点一比,简直寒颤的拿不出手,便借花献佛递给姜渊。 “奴婢听其他嬷嬷们说六皇子您一个人在这里,这大冬天的,外面又下了雪,好在雪过天晴,就想过来看看您,看您是否需要添置些什么。” 姜渊瞳孔微变,大概是骨子里的尊严让他习惯性拒绝,他声音清冷:“不必了,江姑娘请回吧。” 江月哪能真的就这样离开,她往姜晚藏身的卧室看了看,若她就这样被姜渊支走,岂不是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她不能走,她千万不能走。 她干脆蹲到他面前,“六皇子您就尝尝吧,莫非您觉得这糕点是小主送的所以不喜欢吃?” 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之前包好的馒头拿出来,“也对,小主心思可不一般,平日里最喜欢捉弄人,奴婢也没少被她欺负。如今她到这里来,又给了奴婢这块糕点,让奴婢转交给你,万一这糕点里面下过毒什么的怎么办。” 她表情过于真实,说到这里,忙将手缩回来,把手绢连同梅花糕一同丢在了地上。 姜渊目光一紧,心头惋惜但嘴上并未说什么。他抬眼看江月,才发现这婢女竟和刚刚那位长得有几分相似。 江月见他肯正眼看自己,猜想他或许赞同她说的话,又往前凑近了几分,无论是皮囊还是行为,她都要先一步入住他内心。 “那梅花糕皇子不吃也是对的,今后也别吃。姜晚心思歹毒,自己身体也有毒,活不过十六岁,所以见不得别人好,万一她给你下同样的毒......总之,您日后也不要相信她。” 江月把馒头又往前递了递,“六皇子,您肯定饿了吧,您尝尝看,您若是喜欢,奴婢今后天天给你带。” 她在姜渊面前索性露出了本性,小主也不喊了,直接称呼姜晚的名字。 姜渊也并未去接江月手里的馒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姜晚那俏皮的模样 分卷阅读9 。 活不过十六岁?他心里遗憾满满。 姜晚的名气他当然是听过的,这个宫里最受宠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就是他的对立面。就是这样的她,真的会下毒害他吗?他又值得她这样大费苦心? 不知道她藏在他卧室的哪个地方,又或是在做些什么。 姜晚正躲在门口偷看,看得她心里好气。 江月怀疑她下毒无可厚非。可那个姜渊是个直男吗?明明眼馋又饿得不行,送到嘴边的东西还不要。再这样下去,她还要怎么撮合他和江月。 她心里正这样想着,就听得殿外一阵吵闹的声音。 姜渊站起来往门前走去,姜晚不知怎的,脚底打滑又没把控好重心,从门后面摔了出来,姿态十分狼狈,闹出了不小的声响。 姜渊眉头轻蹙,在去大殿门口之前,先去了卧室那边,将地上的姜晚扶起来。 姜晚怕冷,穿的不少,但她整个人却并不臃肿,甚至带了几分娇柔纤细。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人心里泛起无数涟漪。这样的人连姜渊看了都不忍,也难怪她在宫里如此受宠。 身后的江月看了,连忙跑上来,假意扶住姜晚,实际上有意隔开姜渊和姜晚。 这个白月光,真是过分,一边假意撮合她和姜渊,又背地里使小绊子,连自残摔跤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姜晚尴尬的朝姜渊欠身,又将江月推到姜渊面前。刚刚的事真的怪不得她。她也没想到脚底会打滑啊,书里压根儿没这一出。 除此之前,其他的倒还符合情节。 到这时间,齐逸和楚荣已经闯了进来,一边四处看一边喊道:“晚晚,晚晚别躲了,赶紧出来吧。” 姜晚听见这声音,整个人重新缩回了姜渊卧室里,手忙脚乱的找地方,最终躲进了姜渊的衣柜里。 姜渊的衣物很少,就那么几件,看的姜晚心里很不忍。但他的衣物却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清新自然。 齐逸楚荣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月站在姜渊身旁。 齐逸开口问姜渊:“六皇子,不知你可曾看到晚晚?她是否来过这里?” 姜渊虽是六皇子,也因为他不受宠的缘故,世子见了他也未曾行礼。 姜渊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月抢先了过去,江月指着姜渊的卧室,“小主在里面藏着。” 房间又不隔音,姜晚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个江月心里还在憎恨她。罢了罢了,等这件事后再好好撮合她和姜渊吧。 楚荣这才注意到江月,看见她精心装扮的发髻。她脸本就与姜晚有几分相似,此时略微低头的神情看起来的楚楚可怜,他原本的怒火也消去了几分,道:“你这小玩儿意倒是老实,只是,”楚荣上下打量了姜渊一眼,语气却莫名的酸,“晚晚怎么会躲到六皇子的卧室,晚晚胡闹了。” 楚荣说着便进了卧室,姜晚索性也不躲了,自己推开衣柜出来。 她走到楚荣和齐逸的面前,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我是最后被找到的吗?荣哥哥你也太差了点,这么容易就被找到。” 齐逸脸色略微倨傲,调侃道:“晚晚,你荣哥哥不行啊,躲的地方太容易找了。哪有我们的晚晚聪明,竟藏在这里,让人好找。” 姜晚俏皮的掩嘴笑了笑,齐逸突然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痕,眉头微蹙,语气严肃,“晚晚,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是谁弄伤你了?” 姜晚连忙把那只手藏在身后,楚荣听了干脆绕到她身后,抬起她手,眼里是无限的爱怜之意。 楚荣道:“晚晚你说,谁欺负你了?本世子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江月听了心里忐忑不已,姜晚之前说的不怪罪她,肯定就是等现在这个机会拆穿她。 然江月想象中的指控并没有传来,只见姜晚噘嘴,道:“荣哥哥、逸哥哥你们太夸张了,这红痕是晚晚自己不小心蹭的,你们这么生气,是不是嫌弃晚晚手太丑了?” 楚荣忙改口道:“怎么会,晚晚最好看了。” 齐逸跟着附和:“是啊,若是晚晚的手丑的话,那哥哥们的手岂不是见不得人?” 姜晚会心一笑,“哪有,哥哥们的手也很好看。” 江月低头头深思,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姜晚怎么会主动帮她掩盖事实,还......,她心情复杂,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姜晚注意到角落里的江月,有意给她和姜渊留空间,道:“江月,我跟荣哥哥他们先回去,你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帮忙六皇子打扫打扫吧,这天儿,怪冷的。” 她有意撮合江月和姜渊,却不知江月心里真实想法: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折损她。刚刚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蒙骗她,等她卸下防备,她指不定会用更加阴狠的方式袭来。她放在身侧的手紧握,嘴上却道:“是,奴婢遵命。” 姜晚他们走后,江月开始认真打扫,希望能在姜渊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姜渊却觉得格外不自在,道 分卷阅读10 :“你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可以。” 江月心里略有不甘,握着扫把不松手,“不,奴婢不走。” 姜渊见她执意如此,劝不动她便撒了手,重新回到书桌前看书。 江月扫了一会儿,着实觉得无趣,又开始叨念起了姜晚的不是,“刚刚六皇子也看见了,那个荣世子,就是小主的未婚夫。只是小主明知自己活不过十六岁,还要嫁给荣世子,她死了之后荣世子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她‘啧啧’两声,似无意中感慨:“真是可怜。” 姜渊眼睛直盯着书上的那一页,久久都未翻过。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她已经有未婚夫了,那么年轻就要死了吗? 既然如此,骄纵一些也难免,总得及时行乐才好。 江月见姜渊没回答,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看法,心里暗自得意。看见桌上那一点都没动的馒头,猜想他也许是不好意思当着她面儿吃? 她收拾好一切后,道:“奴婢晚点儿再来看您,您若是需要什么,尽管给奴婢吩咐,奴婢不会在糕点里下毒,奴婢会自己做了送来。” 姜渊重新拉回思绪,抬头望了她一眼,“不必麻烦。” “没事儿,奴婢甘愿伺候六皇子。”江月笑着道。 姜渊略微晃神,这张脸和刚刚见过的那张很相似,收拾打扮起来也很动人。只是不知怎的,他总是在这双眼里看见怨恨的神色,她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姜晚。 他顺着她离开的视线望过去,这时不知谁养的一只猫正在偷吃之前江月丢掉的梅花糕。 姜渊想到江月之前说那糕点可能有毒,想去阻止它。大概是那梅花糕过于香甜可口,小白猫饿久了,姜渊还没来得及阻止它便全吃了下去。 这只小白猫真是可怜,姜渊这样想。他走近将它抱了起来,小白猫很听话,任由他抱着,在他怀里蹭啊蹭的,相互取暖。 姜渊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想给这只小白猫留个温暖的归宿,既然要死,还不如死在他怀里。也好在这大冬天里留个念想。 小白猫吃饱了,又察觉到有温暖的怀抱,不一会就咕噜咕噜睡了起来。 时间一长,姜渊也觉得奇怪,这小白猫没死,还睡得这样香甜?那梅花糕应该不似江月之前说的那般有剧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姜晚并不像江月说的那般喜欢玩弄别人。 他往之前的地方望去,看见那张之前包裹着梅花糕点的手绢时。他把怀里的小白猫轻轻抱起放在一旁,情不自禁的走近,弯腰捡起了那张手绢。 手绢的右上方绣着一只梅花,天然而纯粹,娟秀且逼真。时间不久,他仿佛还能透过这张手绢感觉到手绢主人身上的气息,以及梅花的淡淡清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扶姜晚起来的那一幕。他脸色微红,再看这张手绢又觉得格外烫手。 一阵风拂过,那张手绢竟吹拂到他脸上,异样的感情愈发强烈。 他拿下手绢,远远的仿佛听见了自己心里的叹息。 既然是姜晚的东西,等洗净了再还给她吧。 第5章 暗道偶遇 姜晚回到宫里后,王嬷嬷为她手上涂抹了药膏。若只是外伤也罢,姜晚还喝了好大一碗超级苦的中药,真是,太难为她了。 “晚晚,你下次就别去那种地方了,毕竟六皇子他......”不受宠。 后三个字楚荣没说出来,姜晚心里也明白。她要撮合江月和姜渊,要把时间都留给他们,不用楚荣说她自然是不会去的。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荣哥哥,”她到底真善,想到那么冷的天姜渊依旧在伏案苦读,心里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六皇子自幼不受宠,他母后又去世的早,宫里的人都不怎么重视他,要晚晚看着他一个人这么孤苦,晚晚心里过意不去。” 齐逸笑道:“咱们晚晚真是心地善良,放心吧,一会儿我跟你荣哥哥,会进宫面见圣上,希望他能给冷霜殿分些物资。” 姜晚长吐一口气,蹙着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如此,晚儿便放心了。” 楚荣和齐逸离开后,姜晚想到姜渊衣橱里那单薄的衣物,不知道能不能借此御寒度过整个冬季。 虽然齐逸他们去面见皇帝,可也需要时间。她望着外面重新开始飘雪的大地,今晚又是一场极冷的风寒,便让下人去街上买几件上好的衣服,准备让江月送过去。以增加她在姜渊心里的好感。 不多时,江月从冷霜殿回来。看脾性不大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在姜渊那里碰壁了,看向姜晚的眼神格外幽怨。 姜晚并未放在心上,只让她来自己的房间。 江月在心里冷笑,之前当着一众人面装大度,现在人走了,她要被私自惩罚关小黑屋了么?她真是受够了!也好,落得一身伤,她也有证据在姜渊面前拆穿她的虚假的面目! 江月进来后,姜晚让王嬷嬷关了门。 分卷阅读11 房间里就她们三人,江月早就料到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来吧,惩罚她吧,等她称帝,她早晚都会报复回来!就算那个时候她死了又如何,就算鞭尸,她也要让她在地狱都不得安生。 姜晚坐在盖了厚重毯子的藤椅上,江月不卑不亢的朝她走近。 王嬷嬷最是见不得她,严声呵斥道:“见了小主还不快行礼?小主怎么就捡了你这么个没教养的。” 江月并非想跟她对着干,实在是她太清楚姜晚的套路。现在就算她装白莲花装委屈,也不会有人救她。但迫于王嬷嬷的压力,她还是不情不愿道:“奴婢给小主请安,不知小主叫奴婢来所为何事?” 王嬷嬷听她这语气,又想教训她时,姜晚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王嬷嬷看懂了姜晚的动作,暗自叹息了声,小主还是太善良。她也就真的不动手了。 姜晚认真的看向江月道:“本宫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去给冷霜殿的六皇子送一些避寒的衣物。今日本宫见他,实在可怜。至于六皇子问起,你且说是你用积攒多年的银子买的。” 江月神色微愣,这话竟然是从姜晚嘴里说出来的?这种做好事还留她名字的人,真的是姜晚? 她重生前可从未听到姜晚说过这样的话,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这也无从得知了,前一世她并未经历这些。大概是从她擅自做主去提前见姜渊开始,原本的轨迹慢慢发生了变化。 江月的所有表情都落入了姜晚眼里,姜晚十分满意。这样做下去,一定能挽救江月之前那逐渐冰冻的心。 她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站着没动,有些忿忿不平道:“小主,老奴不明白,既然您让江月送衣物过去,为何不说是自己送的?” 江月看向姜晚,她也想知道这答案。 姜晚道:“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江月是喜欢六皇子的吧,既然如此,本宫有意撮合,且让她去吧。” 江月震惊。她真的有意成全她心意? 王嬷嬷道:“小主您真是太善良了,还会为下人们着想。上天怎么忍心让这么好的人......”她叹了口气,“哎,老奴不说了。” 王嬷嬷侧身将手边那几套加绒的衣衫递给了江月,江月双手接了过去。 “事不宜迟,你且去吧。”姜晚并没留她。 江月眼神复杂的看了姜晚一眼,抱着衣物毫不迟疑的离开了。 只是心里怎么都想不通,她原以为的恶作剧,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送衣物?她怎么会那么好心,按照她以往的心思,万一在衣物上撒痒痒粉嫁祸她怎么办?毕竟她之前可没少受过这种虐待。 对,有这个可能!江月如梦初醒。姜晚还是信不得,信不得。 只是这大冬天里洗衣服又晾干已是来不及,江月干脆把其中的一件衣服披到自己身上。 等她试完所有衣服,天色渐晚,长夜漫漫,江月准备出发了。她甚至还在心里猜想,如果这时候天公作美,姜渊因此留她过夜也说不定。 江月美滋滋的去了冷霜殿。但她没想到的是,冷霜殿门紧闭,房内一片漆黑,连根蜡烛都没点。 前世姜渊断不会睡这么早,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他出门了。可是他会去哪儿呢? 江月百思不得其解,又舍不得离开,干脆坐在殿门前等候。 姜晚大晚上进了宫,想向皇帝禀明她身体内的毒素应该有药可医。得知皇上在御书房,她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御书房门口并没有守卫,这些侍卫皆站在御书房外十米开外的地方,好像那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不能听也不敢听的大事。 姜晚觉得奇怪,让王嬷嬷等人留在门口,准备一个人进去。 这些太监见她来,准备折身回去向皇上通报时,姜晚阻拦了他们,“各位不用通报了,本宫来是想给父皇一个惊喜。” 姜晚是皇上抱回来的小主,十分受宠。在外人看来,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太监们有口难开,面色尴尬,拦不住也不敢拦在皇帝和长公主面前最受宠的小主。 姜晚直觉他们有事瞒着她,干脆用身份压人,“本宫有要事向父皇禀报。若是谁阻拦本宫,一会儿本宫定向父皇说明。” 这些太监们立即后怕的缩回了脚步,目送着她朝御书房门口的方向走去。心里忐忑不已。 姜晚重新整理自己的仪表和心态后,准备敲门进房。她刚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落下,却在这时,房内传来一阵暧昧的、低吟婉转的声音。 姜晚立即止步,甚至往后退。 一阵晚风袭来,将原本紧闭的大门吹开了一个缝隙,而姜晚就那样恰巧的、看清楚了里面正卿卿我我的男女的长相。 若是皇上和皇后,她觉得无所谓,但偷窥始终是大不敬的行为,她准备转身离去择日再来。可她在看清楚那张女子的脸后,脚下如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那女子,竟然是长公主。所以他们之间,有私 分卷阅读12 情? 那一刻,姜晚觉得眼睛脑子,包括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自己莫名其妙穿书成了白月光无所谓,可目睹这种近亲交合的事,她竟然觉得无话可说?到底是无话可说还是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弄明白,那时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绕着御书房旁边的小道跑了。 姜晚身体一向柔弱,但这绝对是她这一生中,跑过的最快的一次。 其他太监看见这一幕,忙慌不迭地的追了起来。也正是因为外面嘈杂的声音,惊动了皇上和长公主。 皇上道:“成天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一太监总管答道:“禀皇上,方才姜小主来过,她说想要给皇上您一个惊喜,可刚走到门口,不知看到了什么,就发了疯似的往后院跑了。” 站在皇帝身旁的长公主听见这话身子都在发抖,“什么?你说晚儿刚刚到这里来了?” “是。” 长公主面色惨白,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声线里还夹杂着哭腔,“晚儿呢?她现在哪里?” “奴才们正在找,请皇上、长公主不要因此伤了身子。” “滚!”皇上一声怒喝。 后面的人不停的呼唤着:“小主,小主......” 姜晚心烦意乱,捂住耳朵只想着逃离,眼泪在她眼眶周围打转。 前段路还算灯火通明,尚还看得清脚下的路。后段路灯火愈暗,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身后人声嘈杂,冷厉的风打在她脸上,眼泪夺眶而出。她禁不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前横冲直撞。 后院这地方多枯藤,不仅结实且盘根错杂。白天里奴才们来这得万分小心,何况她一个弱女子黑灯瞎火的乱跑。 冬夜的雪愈下愈大,身后的声音更加清晰。突然,她不小心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个趔趄往前摔了下去。 姜晚还没来得及痛呼,等待她的却并不是实打实的土壤。 她先是落在无数交错纠缠的藤蔓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身材娇小的缘故,竟从藤蔓的空隙中摔进了个更深更黑的洞里。类似于小石子打过蜘蛛网空隙那般,巧合的简直不像话。 姜晚不知摔到了屁股还是哪个地方,身体格外酸疼。她伸手揉了揉屁股,“哎哟”一声痛呼。书里明明没有这情节啊,这都什么鬼?! 姜晚来不及多想,保命要紧。她止住哭声,慌乱的在地上摸索,借着藤蔓透过来的点点火光,才发现这个洞周围都是石壁,奇了怪了。 她来不及想太多。一拐一瘸的支起身子,费尽全力朝刚刚摔下来的地方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 奈何姜晚平日里娇柔惯了。任凭她使出全身力气,也就那样。 何况她现在摔进了一个被无数藤蔓遮挡的石壁洞里,就算外面那些奴才们听见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找得到这个地方。 姜晚喊累了,实在没人搭理她,加上刚刚这么一通跑,身体格外难受。她忙用手绢捂住嘴巴,猛的咳嗽起来,但她没想到的是,竟然......咳出了一丝血迹。 苍天大地,这不还没到十六吗?她年纪轻轻,就要这么早死了? 姜晚觉得造化弄人,虽然她没穿书来之前,这个白月光做多了坏事。可她都已经在尽力弥补女主江月了。怎么就不能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到最后,还要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冷冰冰的洞里吗? 姜晚欲哭无泪,索性闭上了眼睛。如果真的要死,还是给她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吧。她心灰意冷的靠在石壁上。一股透彻的寒意席卷着她的脊背。 太凉了,透彻心扉的寒冷。 姜晚到底受不了,又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忽而,只听得什么齿轮转动的声音,之前靠着的石壁突然开了一道门,里面闪烁着微暗的烛火。 “难道这是出口?”姜晚猜想,探出脑袋往里面东看西看。 外面那些奴才是靠不住了,左右还得靠她自己。 姜晚咬咬牙,一手提着衣裙,抬脚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姜晚进来后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什么石壁洞,而是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暗道。 道路两面墙刻有复杂的暗纹,铜兽衔环,烛火跳跃。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穿堂风,阴嗖嗖的凉意扑面而来。 姜晚缩起肩膀,小步小步的探寻。 姜渊原本在暗道里找东西,突然听见前面有动静,忙躲在一侧的转角处。除了他,到底还会谁会闯入这里,又是怎么闯进来的,他(她)又知道些什么? 姜晚艰难的走着,看着前面不知尽头的道路。再次咬牙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可谁想—— 姜晚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手蒙住了她眼睛,将她身子一带,就到了另一边。 姜晚惊慌的乱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姜渊在看清楚面前这张面带泪痕,楚楚可怜的脸蛋时,神情为之一振。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想, 分卷阅读13 却唯独没猜到面前这个人。 他渐渐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诧异道:“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姜晚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看到姜渊的那一刻她也是一愣。她原本没想到这里会遇见其他人的。 “你......怎么在这儿?” 姜渊语气不大好,“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姜晚撇撇嘴,把刚刚的遭遇慢慢道来,但她隐瞒了自己在御书房外看见的那一幕。 姜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神情语气缓和了许多,“原来如此,你还好吧?” 姜晚刚刚太冲动,现在深呼吸缓和下来后,觉得全身更加酸疼了,“我......” 姜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她脸上泪痕时,猜想她一个女孩子多半被吓哭了。这里虽是隐秘之地,但她的闯入也是无心之举。 他轻咳两声,不自在的说:“你脸上有脏东西。” “啊?”姜晚之前的手绢咳了血,已然脏了。她抬手胡乱擦脸。手上本就不净,此刻越抹越黑。 这模样,实在可爱。姜渊忍住不笑,抽出自己随身携带、准备之后还给她的那张绣有梅花的手绢。 他偏过头,将手绢递到她跟前,语气略有些不自然,“你之前包梅花糕的手绢,落在我宫里了。用这个擦擦吧。” 姜晚在他的注视下,缓缓从他手里抽回了那张手绢。不过是一张包东西的手绢,他竟然还留着。 点滴之交,似有若无的触感,让人飘飘然。 姜晚被人这样看着,脸颊微红。忙用手绢慌忙擦脸。 手绢大概是洗涤过,和姜渊衣橱里的那种天然的皂角香类似,清新淡雅。 不对,他怎么来这里了,江月不是给她送衣服去了吗?难道他们还没见面?姜晚想不通,干脆胡乱一抹,脸颊竟有几分发烫。 “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出去吧。”姜渊转移了话题,语气柔和,不似之前在他殿里那般冷淡。 姜晚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有意保持距离,“你不必管我,我自己可以,你只需告诉我出口在哪里。” 姜渊不知怎的,听见她这话态度突然冷淡起来,语气僵硬,“就在前面。” 姜渊说完掉头就走,姜晚试图加快脚步跟上他。却不料她原本就已经伤的很重,此刻再揠苗助长,别提有多痛苦。 她痛呼一声,杵着石壁歇息。 前面的姜渊闻声,转头看她这幅模样,原本好不容易冷起来的心肠此刻又柔了几分,“你没事吧?” 姜晚额头上冷汗直冒,但她还是坚持道:“我没事,没事。” 她再抬脚走时,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疼得她苦不堪言,秀眉拧成一团。 姜渊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最后调转步伐,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姜晚一声惊呼,突然的悬空让她下意识搂住了男子的颈项。等反应过来,想松开手又怕摔下去,犹犹豫豫还是保命要紧。 两人贴的很近,姜晚好似听见自己错乱的心跳声。 她耳尖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说话也不自觉紧张到结巴,“你......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我自己可以。” 姜渊怕她更加尴尬,未低头看她,而是看着眼前的路。他道:“别逞强了,再这么耽搁下去,等你出去天都亮了。” “我......”姜晚被他一句话堵得语塞,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另一句话,“男女......男女授受不亲。” 姜渊想到江月之前说她已与荣世子定亲。他眉头微蹙,似有些不悦,却并没有因她这句话放她下来。反而下意识的更加紧了紧力道,也不知究竟在和谁较劲。 姜渊不理她时,姜晚也觉得无趣。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一路向前。 有那么一刻,姜晚仿佛穿过了经年累月的时光,透过漫长的岁月,体会到了原文里白月光的遗憾。 而这种遗憾,又仿佛在此刻悉数填满。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小可爱们请收藏啊。 第6章 再添误会 暗道尽头,姜渊终于舍得把抱在怀里的姜晚放下来,伸手就去开上面的暗门。 江月之前一直在姜渊的门前等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若不是抱着的衣物可以取暖,只怕她现在都已经冻僵了。 江月听着房间里传来的轻微响声,立刻屏息以待,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偷听。 姜渊先爬上去后,又转过身把姜晚拉了出来。 姜晚这时候只想保命,也就没讲究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搭上他温热的大手,使劲儿爬了出来。 姜晚的手触感很好,柔弱无骨,纤细葱白,就是太凉了。光是看着这么一双细嫩的手,就叫人升起无限怜意,更别提握在手里。 姜晚直觉姜渊手心里的温热透过她掌心,为她度过了无数暖意,这暖意 分卷阅读14 仿佛能驱散人内心的阴霾和寒意,叫人无比贪恋。 这种贪恋并未持续到多久,姜渊把姜晚扶出来后,姜晚又瞬间清醒,如触电般快速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姜渊手里突然空落落的,一种无名的空洞感浮上心头,竟让人遗憾不已。 房间里一片漆黑,姜渊借此将房内的蜡烛点上。房内重新恢复了光明。 这时房内突然响起一声猫叫,吓得姜晚浑身轻颤,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一只小白猫小碎步似的跑到姜渊脚边,蹭啊蹭的,喵喵喵撒娇的叫声让人心碎。 姜晚低头看它,原是一只猫。这猫围着姜渊转来转去,它通身雪白,异瞳,活泼可爱。只是这猫咪,为何如此粘姜渊? “小白啊,饿了吧,”姜渊好像丝毫不嫌弃,弯腰将小白猫抱进怀里,抬手温柔的在它雪白的毛上揉了揉,“对不起啊,回来晚了。” 姜晚惊呆了,这这这......这是姜直男说的话吗?天呐,果然大多数人都不能抵挡萌物的可爱,就连她也跃跃欲试。 她注意力全被小白吸引走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渊怀里的小白,羡慕的问:“你这猫,哪来的?” 姜渊惜字如金,“捡的。” 姜晚追问:“哪捡的?” 姜渊见她眼里都快冒星星了,莫名的怒气也消了些,但语气还是比较生硬,“这猫是自己跑来我殿里偷吃你之前......送的糕点,吃饱了就不走了,本宫见它可怜,索性就留了下来。” “它喜欢吃我送的糕点?”姜晚兴奋不已,想伸手去试探性的摸一摸小白。但一想到江月,觉得还是避免与姜渊见面的好。 她快速缩回已经快伸到小白身上的手,脸上的笑意也黯淡下来,拐了弯道:“既然它喜欢吃宫里的糕点,你宫里冷清清的,不如让它跟了本宫吧。” 姜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又怕小白真的跟姜晚跑了。不知是赌气还是如何,略微侧身挡住了姜晚再看小白的视线。 他理性的拒绝,“我已经给它取了名字,现在我是它主人。子不嫌母丑,猫不嫌家贫。本宫宫里就算冷清,养只猫还是养得起的。” 姜晚撇撇嘴,见他执意不肯,贪婪的又盯着小白看了好几眼。努力云吸猫的样子可爱至极,甚至并不比小白差多少,姜渊差点就于心不忍。 姜渊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提前下了逐客令,“姜姑娘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还打算在本宫这男人寝宫里待多久?” 这是......姜渊的寝宫? 姜晚这才想起自己不知不觉中和他说了这么多话。她脸色微红,下意识环视房间,看到桌上相同的摆设时,她怎么就忘了,这是姜渊的卧室。她早上才来过,怎么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只是她不明白,这条暗道的尽头,为什么会连着姜渊的冷霜殿。姜渊那时又在暗道里想干什么? 姜渊见她这幅神情,怕给她知道些什么。他也并不打算跟她解释,只想着快些赶她走,语气也颇为强硬。 “不必看了,我这宫里头冷清,怕冷落了姜姑娘,万一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姜晚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恋恋不舍的跟小白道别,做最后的坚持,“不如我帮你养吧,你若是想它,本宫会让江月把它送回来。” 姜渊坚持道:“不必。” 姜晚再次吃了闭门羹,噘了噘嘴索性再不争论,识趣的准备自行告退。 就在姜渊送她到门口时,敲门声从外面响了起来。 江月等了好久,见房内多了烛火开心不已。可伴随来的谈话声又让她烦闷起来。这种时候,黑灯瞎火,还是个女性,到底是谁在姜渊房内?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之前那段静悄悄的时间又作何解释。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江月脑子里盘旋,她终于忍不住敲门。 大概是心里莫名的烦躁,以至于她抬头敲门的弧度不自觉大了些。但她第二次敲下去并没有敲到门房,而是差点敲到姜晚身上。 姜渊早早的放下小白,替姜晚拉开门,没想到正好碰见愈敲门的江月。三人相对,气氛莫名尴尬。 姜晚讪讪的笑笑,怎么有种被抓奸的感觉?让人狼狈不已。她和姜渊后退两步,让江月先进门。 姜晚的尴尬落在江月眼里就成了心虚,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方才在房间里和姜晚说话的人竟是姜晚。 她何时来的?他们在里面密谋些什么?她可不会忘记前一世姜渊最深爱的人是姜晚。 何况她自己几个小时前就到了这里来。还一直守在门前,姜晚不可能比她后来,所以她应该比她还早? 江月在心里冷笑,呵,还说什么以她自己的名义来给姜渊送衣物,说到底她早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坑她。 是啊,姜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姜晚一见江月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误会她了。 可这事儿,她只能低头叹气。真是哑巴 分卷阅读15 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若真要解释,只怕越描越黑。 两人之间的氛围僵硬的不像话,还是姜渊好心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礼貌的朝江月笑笑,温文尔雅道:“江姑娘来的真巧,正好帮本宫把姜小主送回去。” 江月听着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来这里才不是为了来接姜晚。 她低头看着手里捧着那一叠衣物,她来这里这么久都快冻僵了,姜渊竟看也不看她。她也索性沉默着不说话。 姜晚意识到不对劲,真要让江月就这么跟她回去了,她心里还不得怨恨死自己。她连忙阻止道:“不用了,本宫自己能回去。”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越过江月一拐一瘸的就出了门。 姜渊看着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想到她之前在暗道受了伤,终究于心不忍。 而小白仿佛在姜晚身上闻到熟悉的味道,先姜渊一步小跑了出去。 江月见他竟然想去扶她,一颗心别提有多难受。也顾不上还未走远的姜晚,就开口道:“六皇子,您知道小主是谁吗?小主她是......” 江月本想拆穿姜晚的真实身份,谁知姜渊竟在这时打断她,“我知道。” 这次轮到姜晚石化当场,如果不是她今晚阴差阳错在御书房撞破私情,她怎么也不会往那上面想。所以......她是个不伦产物的事实,是真的? 江月知道,姜渊也知道,宫里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姜晚想笑,却笑不出口,只能苦笑。 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朝姜渊欠了欠身。恢复了独独只对姜渊的冷淡态度,又有意拉开距离,道:“六皇子请留步,本宫自有侍卫相送,就不劳烦皇子了。” 姜晚只是一招手,周围巡逻的侍卫便恭敬的涌上来。 这大概就是得宠的人的待遇,就连他这个六皇子,也没这待遇。 姜渊僵硬的收回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想唤小白回来。 而小白跑到姜晚的身边蹭了蹭,在姜晚弯腰想要抱它的时候,小白舔了舔她的手,又快速跑开了。 姜晚往它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见小白重新跑到了姜渊的脚边蹲着,所以刚刚? ......小白耍她呢!一只猫都会耍人了。 姜晚再不留恋,生气的转身离开了,对小白的怜爱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姜渊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但又未曾表现出来,只能憋笑。 江月全都看在眼里,眼里心里都忿忿不平。连忙煽风点火道:“六皇子不必担心小主,想要关心小主的人多了去了。奴婢听说荣世子每晚都要来府上看过小主才回去。” 姜渊心里不是滋味,姜晚之前说的那句“男女授受不亲”偏巧这时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姜渊莫名烦躁,把手背在身后,大步进了屋。 江月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顺手关了门。她跟在姜渊身后,又把之前抱着的衣物递到他面前,“六皇子,这是奴婢自己做的一点衣物,希望皇子不要拒绝。” 姜渊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江月竟然还没走。他转过身来看她,视线从她脸上下移到她手上,在看到那些华美的布料时,他略有不悦,甚至不敢相信。 这真是她做的?他们今天才刚见过第一次面而已,除非一早就做好了,或者是买来的。 他有心问:“这、真是你做的?这么昂贵的布料,应该会花不少银子吧。” 江月脸色微红,低着头羞涩答道:“是奴婢用这些年来一直积攒的银子买的布料。奴婢......” 她原本想说是买的,可是买来的东西冷冰冰,不如说做的有感情。可她忘了,下人做出来的衣物,始终不比正经裁缝师的手艺。姜渊心里略有怀疑。 江月突然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深情,“奴婢早前听过皇子威名,崇尚皇子久矣。如今,只是想尽一点绵薄之意,这些衣物都是比着皇子尺寸做的。冬夜漫长,希望皇子能笑纳。”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本宫万万不能要。”姜渊有骨气的拒绝。 江月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衣物强行塞进他手里。 她性子略急,又想到刚刚那一幕,直言道:“小主之前一直和六皇子待在一起,是不是小主给您说了奴婢什么坏话?” 姜渊神色微顿,见她神态如此,便肯定了之前自己的怀疑——衣服是直接买的成衣。 他低头看手中的这些衣服,整洁干净,且布料华美,就算是买也花了不少银子。手心里又传来温暖的感觉,他这才抬头正眼看江月。 江月的脸与姜晚颇为相似,姜渊情不自禁便想到了她。 姜晚在暗道里尽头主动和他搭过话,的确有提到江月,但并不是说坏话。而是说江月是个好女孩,是真心诚意的对他好。她这个做小主的,也明白下人的意思,希望六皇子不要拒江月于千里之外。 姜渊不知江月为什么对姜晚心有芥蒂,但不 分卷阅读16 得不说江月的确是一片好心。他无意间看她肩上飘落的雪,猜想她在这里大概是等许久了吧。 姜渊心里有愧,虽不是她做的倒也未拆穿她。 他转身进屋从衣橱里拿出他自己积攒的银子,又回到客厅将东西塞到她手中,“既是用了你积攒已久的银子,本宫怎好意思让一个丫鬟破费。又是比着本宫的尺寸,退也是不能退的。既然如此,就当本宫买了吧。” 江月听着这话,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脸色一点点石化。他到底不肯接受。 她气恼的把那包碎银子放在桌上,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她临走之前说:“我不是来卖衣服的,我是真心诚意想来见你。你若是讨厌我,我今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 江月气呼呼的走了,相似的身影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小白不明所以的伸出个小脑袋在门口探了一眼,像是在告别。 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把它的乖毛都吹起来了。小白冷的弓腰竖尾巴,扑哧一声,一溜烟的冲回姜渊的卧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内心OS:本喵真的很嫌弃家穷啊,逃跑计划进行中...... 第7章 把柄 姜晚回到宫后,府里的人都惊呆了。大多还是因为担心过度而喜出望外。 王嬷嬷一看见姜晚身影,立即上前扶住她,“小主,您可回来了。您之前去哪儿了?您都不知道,奴才们都快找疯了,差点吓死老奴了,就怕小主出现了什么意外。” 姜晚不可能说自己在暗道里,姜渊给她说过让她不要提及,否则的话...... 他虽然没说否则后面是什么,但姜晚还是能猜想到那暗道里的秘密对他很重要。 她歉意的笑笑,坐在椅子上,反过来安慰王嬷嬷,“没事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让大家都回来休息吧,累一晚上了。是晚儿不好,让大家担心了。” 王嬷嬷爱怜的看着她,宠爱的假装嗔怒道:“小主您还别说,刚刚荣世子和齐世子才来过。老奴现在让下面的奴才去通知他们。” 不等王嬷嬷的人去通知,楚荣和齐逸大概是没走远,很快又折返回来。 老远就听齐逸边走边问:“听说晚晚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姜晚一看到他们俩进来,怕他们怀疑,学着原主的脾性,低头一副欲哭将哭的委屈表情,“对不起,是晚儿胡闹,让哥哥们担心了,晚儿下次再也不淘气了。” 楚荣快速走到她身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哄小孩子似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齐逸比楚荣心细,围着姜晚走了一圈,才道:“晚晚藏哪里去了?叫大家好找,有没有哪里受伤?” 王嬷嬷抢先一步回答:“小主大概是扭到了脚,老奴见小主回来时是侍卫们搀扶着。小主身子本来就弱,老奴已经让下人传太医赶紧进宫了。” “怎么会扭到脚,快让荣哥哥看看。”楚荣担心极了,想要去看姜晚腿上的伤。 两人虽定了亲,但姜晚还是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腿不让他碰。 楚荣抬头不解的看着她,轻声道:“晚晚别怕,我们之间已经定了亲,何况我只是看看扭到了哪里,不碍事的。” 姜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早晚都要结为夫妻。可心里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齐逸本就遗憾两人定亲之事,见姜晚如此,便借口挖苦道:“荣世子别心急啊,晚晚现在还未曾嫁给你。等你们真的结为夫妻再这般也不迟,现在就这样随便,岂不是玷污了晚晚名声?” 楚荣一番好心被他堵了个正着。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愤怒,但又不甘心如此。 他偏过头不看齐逸,话里却意有所指。弯酸着调侃:“有些人就是酸的很,自己得不到,还找这样那样的借口。等某天本世子和晚晚成亲,有了夫妻之名后行夫妻之实时,看这样还能不能堵上某些人的嘴。你说是吧,晚晚?” 楚荣特意俯下腰来搂住晚晚的肩膀,姜晚被这两人幼稚的嘴炮逼得头疼。 齐逸本不甘示弱,可楚荣的话却都是事实,怪只怪阴差阳错,有缘无分。他瞪着楚荣吐出的一句话,“你——”,你了半天也没下文。 姜晚心里其实挺累的,也不知道原主到底喜欢啥。徘徊在这两个男人里不累吗?她表示只想好好活着。 齐逸不再与楚荣斗嘴,反过来问她:“晚晚你还好吗?我听宫里人说你跑到御书房后突然不见了踪迹。这到底怎么回事?除了扭伤脚之外,可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早知道你要去御书房,你让下人知会我一声,我们也好一起去皇上。” 姜晚知道他和楚荣去过,但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她身体。尤其现在看到齐逸担忧的表情时,直觉自己不值得。她知道书的结局,她和齐逸之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姜晚有心斩断齐逸对原主的这种无果的单恋,她道:“齐哥 分卷阅读17 哥您不必担心,晚儿只是调皮,在御书房后面捉迷藏去了。见这些奴才们都没能找到晚儿,晚儿觉得无趣又出来了。今日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耽搁齐哥哥时间了,还请不要为晚儿担心,齐哥哥请回吧。” 楚荣挑衅的看了齐逸一眼,嗔怪道:“听到了吗?晚儿要休息了,齐哥哥您还不回去?” 齐逸不满的看了楚荣一眼,两人原本是不错的朋友,只怕这一次,真的要决裂了。 他到底喜欢过姜晚,要他大度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自己兄弟。抱歉,这事他做不到。 齐逸再看她时,眼底有无数种情绪交错,深情,受伤,爱慕,挣扎...... 他干脆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姜晚不敢去看齐逸的离开的背影,只低着头叮嘱:“齐哥哥慢走,晚儿腿上不方便,就不来送了。望齐哥哥不要见怪,晚儿改天向您赔罪。” 齐逸正抬脚出门时,听见这话还是禁不住停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晚晚,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就算你今后嫁给荣世子,本世子也永远是你齐哥哥。你对待哥哥,也要这般礼貌生分了吗?” 那一刻,姜晚仿佛听见齐逸心碎的声音,她又何尝不难受,要亲手赶走疼爱自己的人。 但长痛不如短痛,齐逸值得更好的人。她稳了稳心神,扶着椅子框支起身子,朝齐逸离去的方向欠了欠身,道:“晚儿恭送齐哥哥。” 齐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抬脚时,他已经走到了殿外。 心却是麻木的,看景不似景,又觉得物是人非。 楚荣见她如此,心里也是为之一振。齐逸深陷其中可能不懂,他这个旁观人却看的格外透彻。 姜晚这是不想拖累齐逸,也不想他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楚荣有几分欣慰,将她手放在他手臂上枕着,扶着她坐下,衷心感慨道:“晚晚,你比之前懂事了。” 她是成熟了,她到底不是原主。原主游刃有余于各个男人之间,而她,既然定亲,那便忠于一人。 姜晚抬眼看了他一眼,知书达理道:“荣哥哥也请回吧,现在很晚了。” 楚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也被下了逐客令,略显尴尬,但一想到姜晚毕竟还是闺阁女子,两人尚未成婚。出于名声考虑,道:“既然如此,我明早再来看你。” 他又给一旁王嬷嬷使了个眼色,道:“你等务必要好好照顾晚晚,若是出现什么差池......” 他话到此处,环视一圈,突然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个与姜晚长得相似的丫鬟竟不在此处。 他不悦道:“那日晚晚捡回来的那个丫鬟呢?她小主现在扭伤了脚,她藏到哪里去了?” 姜晚也没想到他临时问起江月。她知道书里面在她死后,因着江月与姜晚有几分相似,楚荣不知道是向着江月寄托感情还是如何。反正他是帮助江月登基夺位的最大帮手,两人也因此有了羁绊。 但原文里江月原本在现场,而现在,她应该在姜渊宫里。 想到这里,姜晚暗自欣喜,江月若是能在姜渊宫里过夜,她撮合他们的方案岂不是颇有成效。 她心情莫名不错,用原主最擅长的方式撒娇道:“荣哥哥何时这么在意一个奴婢,晚晚要吃醋了哦。” 果然,楚荣听了她这话很受用,也就真的不在意那么多。 他宠溺的朝姜晚一笑,“晚晚好生歇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姜晚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楚荣离去。 太医给姜晚开了不少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外贴内服一样都没少。 这次姜晚喝中药都快喝饱了。 她盥洗完毕,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辗转之余又不敢幅度过大,怕触及到伤口,她干脆坐起身来。 她没有唤下人来点灯,也不想打扰其他人休息。 借着窗外清明的月光,她掏出之前一直藏在身边的手绢,那手绢上有她咳的血。得想个办法处理掉,否则明早王嬷嬷她们来打扫卫生,发现了这东西后肯定一惊一乍。 姜晚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手绢藏到自己的保险柜里,不过事已至此,她得抓紧时间等伤好后,去宫外找一个叫做马良的大夫。 她记得书里写的是在她死后不久,那位马良联合宫中的太医,开出了清除她体内毒素的方子。如果能让此事提前发生,她说不定能借此保命。 江月这天整晚都没回来。 姜晚念及她撮合的有成效,心里也美滋滋的,并不急着召回她,甚至特意制造机会让他们长相处。 等江月再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姜晚发现她面色略微狼狈,还是穿着昨晚那套衣衫。但她也没想那么多,一个劲儿乐呵自己做了好事。 可这在江月眼里却成了幸灾乐祸,一切都是因为她,她费尽心思想先她一步见姜渊。她撒了谎,甚至用她以前最不屑的手段欺骗姜渊。 姜渊并不领情,江月难免猜想,昨晚那 分卷阅读18 两人在房间里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她一整晚都去宫中打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放过。最后心细的进入了那个类似于之前姜渊、姜晚待过的暗道。 但此暗道非彼暗道,江月触碰的石壁按钮不同,打开的门也相反。说是暗道,用囚室来形容更为贴切。 更不可描述的是,她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位旧人。 那人衣衫朴素,面色狼狈,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仅仅凭着一口气吊命。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江月并不是圣母心肠,没杀了她灭口已算是好心。 虽然好奇但她这一世并不想做对自己没用的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谁想那旧人此时开口喊住了她:“姑娘,留步。” 声音虽然羸弱,但因她扑腾而带起的铁链声实在刺耳。江月不自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那人抬起一张肮脏的脸,污的已经辨不清容貌。她艰难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姑娘,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些吃的,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江月疑惑,蹙了蹙眉似有些不满,转过身问:“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给你吃的?” “本宫......本宫是西域族人,是皇帝的妃子,号芊羽郡主。” 江月听的目瞪口呆,这宫里外族人并不多,是皇帝的妃子又号芊羽郡主。那么这人同时也是——姜渊的母后。 “你既然是妃子,为何会在这里?”江月问,“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芊羽郡主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抽出一只银铃,“这是......这是本宫最爱的首饰,本有一对。本宫留给本宫的皇儿一只,这是另一只。” 江月想起前世里,姜渊常常看悬在书房的银铃发呆。她那时还吃醋,原来那是他母后的遗物。 这真是天助她也,她重生这一世,要得到的不止是皇位,还有姜渊的心。她就不信,若是以姜渊母后的性命相胁,姜渊还会选择姜晚。 江月从芊羽手中拿了那枚银铃放入自己怀里,并向芊羽表示,她现在虽没有食物可以及时给她,之后一定会给她带吃的来。只要她乖乖听她的话。 芊羽点了点头,算是认了命。 第8章 小白传情 雪终于停了,这天儿难得放晴。不过常言道,下雨天不冷,最冷是化雪天。 姜晚有心让江月姜渊之间的感情升温,想到姜渊说那只小白猫爱吃她宫里的梅花糕,便吩咐了江月,让她给姜渊宫里送梅花糕。 江月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招,竟让她给一只猫送梅花糕。这世道,人活的不如一只猫? 但她还是应了下来。至于做不做,做没做到,谁知道呢? 姜晚到底是她的小主,她既然重生,这一世再不会傻傻的顶撞主子,卖力不讨好。 姜晚越来越满意两人的状态,甚至在心里想,他们就这样一来二去,该互生情愫,也可能已经芳心暗许。 江月最是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索性低着头。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有太监通报:“皇上、长公主到——” 江月内心嘲讽,都这样了两人还敢一起出现,真不怕别人知道他们哪点破事吗? 姜晚想到江月在冷霜殿问姜渊的话,心里顿觉不妙,催促江月去送梅花糕。 江月虽然不爽,但无法违抗命令。 没关系,今天也不是最好的时机,等到某天所有人齐聚一堂,再当众拆穿,效果岂不是更好? 她暗自勾了勾唇,破天荒乖巧的听姜晚的话,顺着她心思提着梅花糕走了。 但江月的目的地却并不是冷霜殿,而是那个暗道。 她昨晚答应了芊羽,要给她送些吃的。一个堂堂的外族郡主,竟落得如此凄惨下落,让人唏嘘不已。 皇上和长公主进门后,姜晚准备向他们行礼。 皇帝看向姜晚的眼神宠溺又心疼,直接抬手道:“免了。” 长公主心中愧疚居多,又带了太医来给姜晚继续检查,怕落下什么病根儿。 “晚儿,你现在感觉怎样了?好些了吗?”长公主朝她走近,欲伸手拉她。 姜晚心里虽然感激,但自从知道昨晚那事后,再无法正眼看皇上和长公主。 “谢谢长公主,晚儿很好。昨晚太医已经为晚儿看过了,也开了药,相信不出几日,晚儿定能痊愈。”姜晚闪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小后退一步朝她欠身请安。 姜晚不经意之间表现的生分更让她难安,长公主已经确信,姜晚昨晚什么都看见了。 她难受急了,却什么都不能说。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补偿姜晚,她想要什么,她便给她什么。 长公主给皇上使了个眼神,皇上立即会意,道:“既然如此,晚儿你要好生歇息。等你痊愈之后,朕在你宫中替你设宴,将文武百官都请来,去去这宫里的晦气。晚儿觉得如何?” “一切凭皇上安 分卷阅读19 排,儿臣谢皇上。”姜晚有意拉开距离。 皇帝却调侃道:“晚儿这是病的不轻啊,父皇也不叫了。” 姜晚还是笑,却坚持不改口。 皇帝和长公主也并不逼她,相互对视一眼,那眼里的愧疚和意味深长叫人难受。 皇帝想了想,让其他下人们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了他们几人,尴尬的空气因子四处蔓延。 皇帝望了眼关上的门窗,干脆放下了架子,道:“晚儿昨晚来御书房找朕所谓何事?朕昨晚忙着处理公务,冷落了晚儿。朕特此来给晚儿陪个不是。” 姜晚虽不能接受他们之间做那种事,可让一个皇帝亲口给她赔礼道歉,姜晚瞬间红了眼眶。 她瞬间改了口,“父皇......父皇不必如此。晚儿不过是捡来的,何德何能让父皇如此看重。父皇更加不必为晚儿这般。” “傻丫头,怎么还哭了。”皇帝一伸手,长公主便会意的抽出自己身上的手帕递到皇帝手边,皇帝从她手里拿过手帕便开始为姜晚擦眼泪。 姜晚闭着眼时,根根分明微翘的睫毛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平增一股小鹿般的无辜感。 皇帝动作轻柔,眼中含了无数怜意。用手帕一点点替她擦眼泪。他向来最宠爱这个“捡来的”小女儿,动作也未免太温柔了些。 姜晚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光凭着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身份,也难怪这么多王孙贵族公子哥会喜欢她。 姜晚委屈的抽抽了两声,皇帝看她这小气恼模样突然就笑了,姜晚听见着爽朗的笑声跟着破涕为笑。 两人相互对视,又别过脸笑。经此一遭,两人心情都好转了许多。 皇帝慈爱的拍了拍姜晚瘦小的肩膀,“就算是捡来的又如何,你亦是朕的掌上明珠。朕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乖,别哭了,哭的父皇心都要碎了。” 姜晚从皇帝手里拿过手帕,开始自己擦眼泪。 她也算明白,皇帝还是打算以之前的借口将她的身份隐瞒下去。而她也最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这样对谁都好。 皇帝宠溺的掐了掐姜晚小脸,“都这么大人了,算算日子,就下次宴会为你举办笄礼习俗。看你成年了还哭不哭鼻子。” 十五岁,这么快?她活不过十六岁,左右不到一年时间。 姜晚蹙着秀眉,若有所思。突然就想冷霜殿的那位,如果这是个机会,而江月和姜渊之间有情,她到时便向皇上请求为他们赐婚。 她开口向皇帝请示:“儿臣,儿臣能不能请一位皇子?” 皇子以为姜晚动心了,调侃道:“晚儿想请荣世子?你放心,在你宫里设宴,他根本不用通知就来了。等你笄礼之后,再挑选个黄道吉时,你想何时嫁便可嫁过去。” “不是,”姜晚脸色微红,有一抹小女儿的娇羞,低着头道:“晚儿想请的那位是六皇子。” 皇帝愣怔了一秒,实在不知两人之间何时有了牵连。 姜晚意识到不对劲,忙开口解释:“父皇勿怪,晚儿之前捉迷藏曾去过那冷霜殿,实在觉得那里寒碜凄凉的很。这次晚儿顽皮扭到了脚,还是那位六皇子帮忙搀扶,又让侍卫将晚儿送回宫里。所以,晚儿想借此机会当面感谢他。” “既然如此,是该好好感谢他,”皇帝道:“一切顺着你心意来即可。” 姜晚开心不已,“儿臣谢父...皇。” ‘父皇’两字她咬的颇为生硬,好歹也开了口。该接受的,不能接受的,现在这世道,她必须接受。 皇帝见一切恢复如常,也缓了心思,“行了,晚儿不哭了就好。朕也该回宫处理事务。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下人来御书房通知朕即可。” 皇帝转身就走,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已然为他打开了门。 姜晚恭送完皇帝和长公主,便安心养伤。 至于皇帝和长公主之间那些琐事。罢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也不必管那么多,她只要好好活着就对了。 只是,江月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 姜晚疑惑,难不成姜渊要求江月留在冷霜殿? 如果他俩感情升腾的如此之快,倒也好,省得她多操心。 冬日的太阳光暖意融融,光是照在人身上就让人生了懒意。太医还让姜晚不要一直坐着,试探性的在后院里走一走,腿上的伤可恢复的快一些。 姜晚不疑有他,有个健康的身子是前提。 她在后院散步。她走很慢,时间一长,也走累了。便坐在椅子上休息。 王嬷嬷始终陪伴在姜晚身边,让下人端来新的糕点和酥油茶,让姜晚暖暖胃。 姜晚食量很小,又吃的很斯文,一举一动都美成画卷。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抹白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姜晚面前的木桌上,叼起一块梅花糕就跑,动作迅速快如捷豹。 王嬷嬷见此状懊恼不已,忿忿道:“这该死的猫儿,竟然偷嘴偷到小主这里来了,老奴让下人们 分卷阅读20 去收拾它!” “不,不必。”姜晚阻止了王嬷嬷。只因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姜渊那儿见过的小白猫。 她记得姜渊说那只小白猫也爱吃梅花糕,她可真喜欢那小白猫,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姜晚有心收养,吩咐道:“王嬷嬷,你让周围的侍卫们都退下,别吓着了这小白猫。再让下人们多拿些梅花糕上来。” 王嬷嬷虽然不解,但还是跟着照办。 很快的,整个桌上都摆满了各式各类的糕点。 姜晚并未一直坐在,她和王嬷嬷一同有心避开。那只小白猫闻到香味说不定会回来。 小白躲在一根大树后面,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整块梅花糕。又舔了舔雪解渴。 它实在喜爱那梅花糕,可又怕刚刚那些人赶它打它。 阵阵香味再次席卷而来,冲刺着它的鼻腔,到最后小白真的忍不住了,准备画饼充饥,打着看看就饱的心态往姜晚那里望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它竟然没在那看到人?而那些精美的糕点就大咧咧的晾在那儿。 “可真是暴殄天物啊。”小白心想,既然浪费,还不如都给它吃了。 谁让那谁家里,一穷二白,一贫如洗。 小白轻步轻步的挪动,走时还不忘东瞅瞅西看看。总结出的确没有人在,它一颗心立即欢呼雀跃起来,甚至走出了大爷的姿态。 让本大爷瞧瞧,今儿个又是谁能入到大爷的眼。 姜晚用手帕捂嘴偷笑,小白不疑有他,一个蹬腿蹦到桌上。 这次不似之前那般海塞,而是细细品味,那模样,陶醉其中。 姜晚见它着了迷,从躲的地方轻手轻脚出来。 小白大概是太尽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依旧沉醉其中。 姜晚离它越来越近,动作轻柔。 小白动了动耳朵,想跑但又舍不得浪费这么多糕点,就在这时,姜晚的手已经摸到了它脑门上,小白如触电般炸毛躲开。 姜晚没想到它反抗心理那么强大,连忙缩回手。 小白转过头才看见,这人它见过的。它逐渐收敛炸开的毛,轻微的晃动尾巴。 姜晚这才看清楚,这猫也是异瞳,一只琥珀色,一只天蓝色,美若宝石,璨若星河。她现在确定,这猫儿就是姜渊宫里的那只小白。 “小白~,你别慌。是我啊,我是姜晚,我们见过的。” 王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主您怎的还跟猫儿说起话来,它又听不懂。” 姜晚并不理会王嬷嬷,见小白仿佛听懂了她话似的温婉下来,姜晚又抬手准备摸摸它。 这时一旁的王嬷嬷看了,怕小白会抓伤姜晚,制止道:“小主您别碰它,它若是伤着您了怎么办。何况小主若是喜欢,老奴让下人们为您抓来便是。” 姜晚笑笑,小白这次再没躲开。姜晚就着小白光滑柔软的毛顺溜一抹,眼里有了爱意。 她缓缓道:“不必,它若是想走的话,便由它走好了。强扭的瓜不甜。” 王嬷嬷虽然不懂,但并未上前干涉。 小白狐疑的偏过脑袋多看了她几眼,开始呼噜呼噜的叫唤。 姜晚记得猫儿对一个人若是呼噜呼噜叫,代表喜欢。这一次她可劲儿撸它,小白也不跑。 姜晚情不自禁道:“小白,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若是真喜欢这里,留下来好不好?留在我这里,吃饱穿暖,多快活啊。” 小白并未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觉得自己让姜晚撸够了,和刚刚糕点的价值相抵消,朝她摇摇尾巴,无愧无心的准备回去了。 “小白你真要走啊。”姜晚做最后的坚持。 王嬷嬷道:“小主,猫儿怎么听得懂人话,就让下人们把它捉来。” 姜晚叹了口气,支起身子,“算了,不必了,它若是执意要走,随它吧。” 小白听着这话后,虽然不确定它是否能听懂,但它真的走了。 姜晚心里失落无比,早知道她该说希望它留下。 不同于姜晚的惬意,姜渊正在后院里舞剑。他动作潇洒,剑意却凌厉。 太阳光辉随着他剑变化出的不同形式而折射出不同的光晕,煞是好看。翩若游龙,气若长虹。 姜渊向来用功,文韬武略。 专心做事时,时间转瞬即逝;再抬头时,夕阳西下,天色已晚。 今天天气如此好,晚上该不会再下雪了吧,姜渊心想。 他提着东西回了房里,左右却没瞧见小白的踪迹。它去哪儿了?不会真的嫌弃他穷,跟人跑了吧。 姜渊叹了口气,小白前一天才在他怀里安然入睡,认他当主人,结果今天就跑了? 儿不嫌母丑,但猫还是嫌家贫啊。 姜渊把书放回书房里,又快步走到门口准备关门。这时一抹白影子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姜渊心惊,追寻而去。等看清楚那白影,原来是小白。 分卷阅读21 他心情复杂,没想到它又回来了,想到刚刚自己的随意猜测,不由得惭愧。 但姜渊还是假装严肃训斥道:“下次要回来就早一点,要是我刚关门了怎么办,你今天不得挨冻?” 小白不以为意,喵喵叫两声,重新在他的脚边打转。 姜渊无奈,跟它置什么气呢。他关好门后就把小白抱在了怀里。却在它身上闻到一股梅花清香,难不成钻进了梅花弄? 可姜渊脑海里却情不自禁浮现出姜晚那张脸,以及她身上类似的香味。 姜渊之前给小白留了口粮,现在拿出来喂小白,但小白只是闻了闻,却并不食用。 姜渊狐疑,之前小白不是吃的很欢?怎么今天...... 难不成在外面吃饱了? 小白面露嫌弃之色,姜渊再不勉强。 姜渊秉烛看书,小白就在蹲在他膝盖上睡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等姜渊收了工,把小白放在自己床边。他偏过头就能看见小白的睡颜,看久了又觉得美中不足。随即起身,从自己的衣柜夹箱处,找了根红绳出来。 他欲关箱门时,又在无意中瞥见角落里的那颗银铃。他思忖了几秒,将那颗银铃一并取出。 姜渊对着这颗铃铛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还是用红绳穿过银铃,将这东西戴在了小白脖子上。 他喃喃道:“既然母后已经逝去,你又甘愿陪我在这冷宫里度过,这银铃便赠你。” 所以小白,你今后也算是我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饼饼内心OS:小白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传情的功效。 第9章 笄礼 姜晚真的放走了小白后,才发现自己有多无聊。 同一段时间同一地点,姜晚还妄想着小白会再来。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但直到天黑,王嬷嬷劝小主回房,小白也没来。 姜晚失算了,心里略微遗憾。 这小东西,怎么吃饱了就忘了恩人。姜渊当初也不过是给了一块糕点而已,说起来那糕点原本也是她送的。 姜晚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不行。江月喜欢姜渊,她猜想江月送的那一篮糕点肯定全给姜渊了,那小白怎么办。 这次姜晚学聪明了,让王嬷嬷再准备一篮子糕点给冷霜殿送去,不过只留在殿前便好。篮子里用张纸署名——江月。 姜晚想自己可聪明啊,不仅给小白送了吃的,还能让姜渊对江月增加更多好感。 冷霜殿的小白果真如姜晚所料,闻到透过门缝而来的香味,两只爪子在门框上划得咵咵作响,脖子上系着的银铃声伴随进行。 正在伏笔的姜渊有被小白吵闹到,起身阔步朝门口走来。见它这样急躁的动作,无奈的摇摇头,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低头看它时,眼里分明是爱意和宠意,“小白啊小白,房间里可不是只有你呢,弄这么响可不好。” 姜渊把它抱回房间,谁知小白又跑了出来。 如此循环往复,姜渊察觉到不对劲,打开门一看,一篮子糕点静静摆在那儿。 小白竖起尾巴围着篮子转啊转的,一直喵喵叫,心焦的很。 不知是谁放在这里,姜渊左右看看也未曾找到送糕点人的踪迹。或许是什么人施舍?他提起篮子后,篮子下面压着的一张纸亦飘了出来。 姜渊拾起那张纸。 ——江月特此送给六皇子和小白。 姜渊虽然不解,但还是把糕点提了进去。 趁糕点尚还温热,他拿了一个进嘴里。入口即化,香甜软糯,好似真的有梅花在唇齿间生香。 他又拿了一块给小白,小白就着他掌心里的糕点,甜甜的舔了起来。 真的是江月送来的吗? 姜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于这个问题。大概是纸上提及的小白让他情不自禁想到了姜晚......她是那样喜欢小白。 第二日同样如此,在同一时间段,小白再次挠门。这次姜渊再不犹豫,快速跑出去看到底是谁送来的,却依旧没发现半点踪迹。 他无奈的折回去。不过这次送来的不仅仅是糕点。字条上还加了一句话。这是为小白买的花衣服,是我的一点心意,天大寒,猫咪也需要保暖。 姜渊开始生疑,又苦于没有证据。 在第三日的时候,他比送糕点的预算时间早了一个时辰。如果那人还要再来的话,他一定要看看是不是她。 姜渊躲在门前的一根大柱子后面,密切关注着门前的一切活动。最后他发现是一个太监来送的糕点,只是纸上为何又落的是江月的名字? 姜渊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跑到那人跟前质问他:“这糕点到底是何人送来的?” 太监被姜渊的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缓了语气道:“是江月姑娘,她念及皇子一人在这冷宫里,便委托了奴才来。” 太监之 分卷阅读22 前受过训练,若是被发现问题,好的回答都是江月,坏的问题都答她。 姜渊半眯起眼睛打量他,显然不信这个答案。 太□□不住这种审视的打量,放下东西就要离开,“奴才......奴才就不打扰皇子,奴才先回去了。” 正巧这时,江月恰好到此处。太监见了她,如见救命稻草。 “江月姑娘你来了,是来看望六皇子的吧,”太监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如此,奴才就不打扰二位了。” 江月走近,看着门前的一篮子糕点,还未说话,就听姜渊问:“那奴才说这些糕点都是你送的?” 江月小心翼翼的反问:“皇子觉得味道怎样?还合胃口吗?” 姜渊没搭话,提起糕点侧身让江月进了屋。 然小白似乎很怕江月似的,一骨碌飞速躲进了屋里,忍住糕点的诱惑,坚定不移的死守卧室。 姜渊无奈,江月看他神不守舍的,轻声问:“皇子最近可还好?” 她决口不提糕点的事,姜渊心里开始怀疑,话不对题的问:“可会写字?” 江月微愣,写字?她上辈子倒是有学过一些,还是楚荣教的。 她不明所以的回答:“会一些,皇子这是何意?” 姜渊不答,却提了纸笔过来,“我至今不知你名字里是哪个江,哪个月,写给本宫看看?” 江月提笔,在白净的纸上写字。手微颤,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恐所致。 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姜渊离她如此近,这在前一世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果姜渊就此爱上她,她也不需要拿银铃出来。那是她最后的把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就此掩埋。 江月的字迹苍劲,虽是女子,但笔力豪迈,不乏大气之风。 相比于篮子里的字条留言,一个娟秀精巧,一个磅礴潇洒,很明显不是出自于同一人。 又对小白如此上心的,姜渊已经笃定那送糕点不露面又打着江月名号的人,就是姜晚。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这么喜欢小白?比江月喜欢他还要喜欢? 姜渊侧身看一眼小白藏身的屋,眼里竟有一股莫名的幽怨。 江月现在才看到姜渊拿进来的,和篮子放在一起的字条。字条上署了她的名字,再看手里自己刚刚写的,差别不要太大。她瞬间就明白了姜渊的意图,心里更加忿忿不平。 实在是因为她知道,那篮子里的糕点,不是姜晚送的,又是谁送的呢?送也就罢了,还要在她默认后反过来打她的脸。 姜晚的形象瞬间在江月的心里又低了一层。她心有不甘,假意提起,“六皇子,您可听说奴婢的小主要在下个月举行笄礼?” 姜渊如何不知,宫中有送来请帖。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宫中的大型礼仪和宴会,何时请他这个冷宫中的六皇子了。 但无人提起,他尚未知晓原因。 江月有意挑拨姜渊对姜晚的认知,她道:“前些日子皇上和长公主曾到过小主宫中,”江月细细打量姜渊的神情变化,觉得他的反应实在过于平淡。 她加重语气道:“六皇子难道就不气恼吗?这姜晚凭什么得到圣上和长公主的如此恩宠。若正要论才情和能力,六皇子您才最应该被关注。” 哪知姜渊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替姜晚解释,“你不也说了姜晚活不过十六,她如今已经快十五了,不过一年时间。她始终是个姑娘,被父皇从外面捡回,父皇和长公主多宠爱她些也在所难免。” “才不是捡回来的,”江月气的下意识反驳,“奴婢之前亲眼看到皇上和长公主在一起缠绵,听他们亲口承认小主其实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姜渊脸色瞬间不好了,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牵绊。难怪上次三人都在他宫中时,江月气呼呼的表情,还有姜晚失望的眼神...... 如今看来应该指的这件事。而他那时竟完全没理解到。 “六皇子上次说知道,奴婢以为是皇子不在意,”江月试探性的安慰他,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开始叨念起了姜晚,“六皇子您也别太气恼,姜晚自己罪有应得活不过十六岁,怪只怪圣上和长公主自作孽!” 姜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神情严肃,脸色冷淡,口吻严厉的呵斥江月:“你可知你今天在这里说的话,若是传出去了,诛九族都不够的。” 江月反应过来,惊恐的看着他,后怕的问:“皇子您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江月急了,“六皇子,奴婢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您。” 姜渊低头看了她一眼,转变语气道:“既然是为了我,就不要到处乱说。无论是姜晚面前还是皇上面前。你能做到么?” “奴婢......”江月犹豫不决。 姜渊下了狠心,“你若是还想公之于世,本宫现在就去宫中禀明父皇,相信他定然不乐意听见这些风言风语。” 江月虽不甘心但也无法拒绝,她重活一世,早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若是现在早早丢了性命, 分卷阅读23 一切岂不白费? 她暗自咬咬牙道:“奴婢会闭口不言,只是希望六皇子不要被姜晚骗了。那姜晚自幼心机深重,惯会装可怜,日后指不定还怎么折腾。奴婢还听说,就她笄礼那日,请了宫中的大半皇子公主还不够,还邀请六皇子干什么?难不成是鸿门宴?......奴婢不希望六皇子前去。” 江月只想阻断一切姜晚可能和姜渊见面的机会。可江月不知,姜晚之所以邀请姜渊,就是为圆他们俩人之间的缘分,这一点,江月是真的误会姜晚了。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修养,姜晚腿上的伤慢慢好转。 天气也慢慢回暖,宫中内外都是一副除旧迎新的新气象,忙里忙外,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天气很好,刚好立春。姜晚一身粉色裙袄,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光彩照人。 她原本披在身后的青丝,也由侍女们细心梳成秀美的发髻,此前她尚未佩戴任何头饰。被侍女们拥着去了殿外,那里有司礼监布置,她只需走至那里静静等候便可。 待到笄礼习俗时间,由司礼监宣词。因为皇上宠爱,也是皇上亲自为姜晚头发上插上了金簪。金簪秀丽华美,熠熠生辉。等司礼监再次宣读完颂词,这过程才算结束。 皇上慈爱地轻抚过姜晚精美的发髻,“晚儿今后可就是大人了,再不能淘气使小性子。” 姜晚笑笑,跟随皇帝一同入了殿内。 来客不少,皇帝坐在高位。两旁分别是太后及长公主等人。姜晚坐在长公主身旁的一张桌子,却时不时往门口的方向张望。 接下来无非是各大世子皇子送来的礼品。奇珍宝石,秀美玉石,古董瓷器,金簪首饰等等应接不暇。 自上次后,齐王府的礼品一直恰到好处。齐王未曾到来,一切是由齐逸操办。齐逸表现的中规中矩,不过分亲昵,甚至有意避开。只是他凝望姜晚的眼里,总是带了深情。 姜晚淡然回应的恰到好处,只希望他能放下。 楚荣来时,殿内的目光齐聚到他身上。大家都知他是姜晚的未婚夫,难免好奇了这场合他会送些什么。 司礼监宣:楚王府赠白玉一双,荣世子赠七彩祥云挂饰一只。 长公主眼里满是笑意,助兴道:“本宫听闻神话,这乃是至尊宝对紫霞仙子所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今日看来,荣儿可是着急了。” 其他人跟着笑起来,姜晚羞涩的低下了头。她当然听过那传闻,只是在宫里见多了奇珍异宝,如今也见怪不怪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会想到姜渊。不知他是否来了,又会给她送什么礼物。 上天仿佛是应了她心中所想,说曹操曹操到。 “六皇子到——” 姜渊来时,殿内的气氛格外古怪,大概是皇上不宠,所以其他臣子对他的态度也很冷淡,有的干脆就直接忽视。 反倒是太后细致的打量着他,眼中颇为慈爱。 姜渊并不在意这些,他手上抱了个精美的箱子。朝大殿这边缓缓走来。 冷霜殿是冷宫,六皇子自己平日里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其他人颇为好奇,他又能送些什么。但无论他们送什么,都比不得他们送的边角料。 姜渊把东西交给司礼监,那人打开后一看,只见一只穿着花布衣衫,系着银铃的异瞳白猫咪乖巧地蹲在里面,眼巴巴的望着他,模样十分可爱。 司礼监没想到这其中竟是活物,也实在没想到这六皇子穷的只能送猫咪。可其他人围观着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不得不如实宣告:六皇子赠礼白猫一只。 “扑哧——”其他人听此言差点喷出一口茶水。 皇上更是以为这姜渊故意哗众取宠,当场大怒,“来人,给朕把他押下去。如此不知礼数,杖责三十。” 小白仿佛也受此惊吓,从盒子里奔涌而出。在殿里四处乱蹿。 姜晚很快认出了那只猫咪就是小白,看看姜渊再看看皇上,她仓皇起身,道:“且慢。” 其他人不解的看着她,姜晚也并未放在心上。而小白听着熟悉的声音后,原本不知去处迷茫的它,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朝她奔涌而来。 姜晚有默契的蹲下,小白就顺势爬进她的怀里。 姜晚笑着将它抱起,又顺势摸了摸它雪白的猫毛。小白这些日子没少吃好吃的,长肥了不少,手感也是一等一的棒。 姜晚道:“父皇,您看,这猫儿名字叫小白,听话懂事又可爱。上次晚儿在六皇子宫中见到过的,那时就已经很欢喜小白了,但这猫毕竟是六皇子的宠物。如今六皇子肯忍痛割爱将小白作为礼物送给晚儿,晚儿感激不尽。还请父皇不要责罚六皇子,这也是六皇子的一片心意。” 皇帝思忖片刻,期间长公主有些不悦,道:“晚儿,你要是喜欢猫咪,本宫让人给你买便是,你想要多少便买多少。可这毕竟是你的笄礼大典,六皇子送你这东西实在有辱皇威。” 姜晚看了她一眼,坚持道:“父 分卷阅读24 皇,晚儿是真的很喜欢小白。六皇子是晚儿请来的,若是父皇执意要杖罚六皇子,不如连晚儿一同责罚了吧。” 姜晚说最后一句话时,抱着小白一同跪下,小白脖子上系着的银铃发出一声脆响,不知又入了谁的耳。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端详姜渊的太后,在听到从殿堂中间传来的银铃声时,身子突然一怔。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身旁的嬷嬷扶住她。只见她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姜晚身前。 殿内异常安静,有太后在,所有人都静静看着。 太后伸出手来缓缓抚摸小白,小白乖巧的十分享受。太后又抬了抬它下巴,在看到它脖子上缀有的那颗银铃时,似乎想到了什么。 “太后,怎么了?”姜晚担心的问。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朝她慈祥的笑了笑,“无妨。哀家就是想起一些故人。” 太后上前两步,道:“皇帝,且听哀家一言。哀家认为这六皇子送猫儿不仅不该惩罚,反而应该奖赏。有臣子说那猫儿不值钱,可大家看看那猫儿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这可是西域难能一求的宝贝,同样也是芊羽郡主生前最爱的首饰。” 姜晚这次注意到小白的脖子,真的有一只银色小铃铛,精致小巧。再看小白今天穿的衣服,竟然是那日她为它亲手的做的那套。姜渊把小白打扮的这般漂亮送来,真的很用心。 姜晚心中的某个地方,仿佛慢慢的为姜渊敞开了一道门。在门内对他有了不同的认知。 太后都发话了,皇帝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甚至还顺口表扬姜渊。 姜晚抱着小白回到了座位上,司礼监却以殿内的座位已满的借口,有意为难姜渊。 实在是因为他刚刚收到了一张字条,长公主不想看见姜渊。要他想办法赶走姜渊。 姜渊环视一圈,并未放在心上。有礼貌的开口道:“既然如此,渊儿就先行告退。” 姜渊愈走,姜晚又道:“等等。” 姜晚把自己身边的位置空出来,有情有理道:“六皇子既然来此也算是客,又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晚儿作为东道主,没事先处理好座位问题实在不应该。如若六皇子不嫌弃的话,可在晚儿身旁的席位入座。” 姜渊愈推迟,谁知太后也发话了,“是啊,既然来了,就一起庆祝,哪有中途离开的道理。来人,赐座。” 姜渊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了姜晚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姜晚浅浅一笑,让人心神荡漾。如石子落入池水中,在姜渊心海里立即泛起层层涟漪。 姜渊知道自己本不该来这种不属于他的宴会,可他就是掌控不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还有想要看见姜晚抱着小白欢喜的模样。忽而就有了一种合家美好的错觉。 第10章 正面交锋 人到齐后,宴会正式开始。 这时皇帝才压轴“献礼”,他举手示意,掌印太监前上一步,拿出了早准备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月殿姜晚温良淑贤,知书达理,甚得朕心,册封为姜国公主。赐锦绣百卷,黄金万两。” “儿臣谢父皇赏赐。”姜晚领了圣旨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众人在心里赞叹,姜晚不愧是最受宠的公主。说来也讽刺,这个捡来的竟比宫中那些亲生的册封职位还高,以国为名。 姜渊虽知缘由,但并不气恼,甚至可怜她仅仅剩最后一年。 他发自内心想向她表示祝贺,刚一抬头时,就和对面的楚荣来了个四目相对。 姜渊知道楚荣是姜晚的未婚夫,不知怎的,那一刻他心里竟有种想一决高下的错觉。 这个楚荣,也着实很一般嘛。 楚荣心里的异样心情和姜渊类似。不过送只猫而已,竟然坐到了晚晚的身边,他这个未婚夫都还没坐这么近呢。 偏巧小白还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走动。姜晚眼里的温柔,唇边的笑意,都让楚荣莫名心烦。 姜晚不知是不是喜爱小白过头了,竟把江月带上来的事忘了。 此时的江月正在屏风后咬牙切齿。若非不是答应了姜渊,今天就是揭露皇帝和长公主私情的最佳时机。 想来想去,她手心里都快掐出褶子来。 这时王嬷嬷提着一壶酒从后台出去,江月眼尖的上前拦住她,讨好道:“嬷嬷这是要为皇子们掺酒?不如奴婢前去帮忙吧。” 王嬷嬷狐疑的看着她,之前她一直觉得江月没安好心,但是姜晚经常给她说江月本性不坏,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适当照拂她。 江月突然这么殷情,王嬷嬷只以为她想通了,真想为宫里做些事,便将酒壶递给她,任由她去。 江月记得前一世王嬷嬷最听姜晚的话,这次突然这么好说话,说起来一切都是她学姜晚学来的心得。卖惨装柔弱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江月提着酒壶出来,姜晚便猛地想起此次的正事。如果姜渊和江月 分卷阅读25 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她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把江月正式许给姜渊。 她低头看着小白,用手撸了撸它下巴,银铃随之哗哗作响,那清脆的响声犹如姜晚的心跳。她知道这银铃对姜渊来说何等重要,现在连同小白一起送给她,他是真的很好。内心多想一刻,便开始犹豫不决。 等等吧,再等等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江月从上至下为皇子们掺酒,姜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因他想到江月之前说过的私情。 他虽看不透江月这个人,但他深知江月打心眼里不喜欢姜晚。若是她受了刺激在现场拆穿,也不是没有可能。届时姜晚的名誉扫地,见不得光。就连皇上和长公主的威望也会因此受到波折。 江月见楚荣正发呆,她提着酒壶朝他款款走来。楚荣觉察到身旁的动静,抬眼看她。 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太像了。 江月朝他倾过大半个身子,眉眼低垂,温婉不已,又似弱柳扶风,让人忍不住搀扶她一把。 楚荣忽然就有种错觉,好像是姜晚在为她掺酒。他情不自禁般抬手抓住江月手臂。 江月蹙了蹙眉,一声惊呼,“荣世子,您抓疼奴婢了。” 全场所有的目光都朝他们投过来,才将楚荣从那阵错觉中唤醒。 楚荣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松开。他脸上神色尴尬不已,只要一想到姜晚和姜渊并坐一排的情形,就无法控制的气恼,以至于抓伤了江月的手腕。 江月朝楚荣行了个礼,又继续掺酒。姜渊总觉得江月此举颇为怪异。 江月为姜渊掺酒时,她离他很近,但她一眼看过去瞥见姜晚怀里小白脖子上的银铃时,她脸色大变。 那银铃可是代表了姜渊的母后,如此贵重的礼物,他竟然装饰在一只猫儿身上,甚至还把这猫送给了姜晚,不就已经间接说明了姜晚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晚两人同时在姜渊房间出现的情景一直是江月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她心里起了恶作剧想法,对姜渊小声道:“六皇子,您说奴婢要是现在拆穿小主的真实身份,太后会如何处置?” 姜渊脸色一变,“不可,万万不可。” 江月掺酒的手微顿,酒竟洒到了外面。姜渊如此在意姜晚,上次他威胁她不让她曝光,这次依旧这般紧张。 姜渊怕她一时冲动,“你出来一下,本宫有话对你说。”接着他起身向皇帝禀明暂时缺席,其他人巴不得他离开,压根也没打算追根到底。 江月见他离开,掺酒结束后跟着到了殿外,便看见石柱前等她的姜渊。 姜渊看她走近后开门见山道:“你如果想现在拆穿,众人只当你是个胡言乱语的丫鬟,不等其他人多怀疑,皇帝便当场要了你的命,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江月轻笑,“奴婢料定皇子会这么说,奴婢有个请求,希望皇子能向太后说明,将奴才带至皇子的冷霜殿,让奴婢服侍皇子。不然——”她脸色斗转阴暗,摆明了就是在威胁,“奴婢现在就去殿里拆穿。奴婢死了不要紧,主要是其他人会怎么看姜晚,皇子不好好掂量?” 姜渊沉默了,再看江月时,眼神冰凉,“你执意于此?” 如果说江月之前还尚不肯定,那么现在,她笃定了姜渊心里已经有了姜晚的影子。她干脆心一横,狠心道:“是。” 姜渊再不说话,转身回了殿内。江月也毫不掩盖的直接跟在他身后而入。 姜渊回到座位上后,同姜晚细声交流。态度温和,和当初在他宫里时冷若冰霜的态度完全相反。 姜渊道:“本宫今日既送了小白过来,也想向公主讨要一个奴婢,不知郡主肯不肯?” 姜晚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直到姜渊说完话后,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奴婢,多半是江月。 肯为江月态度转变这么大,姜晚早猜到他们之间有情。可真正从他嘴里听到时,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丝丝难受。 姜晚有意卖关子,道:“哪位奴婢?” 姜渊笑了,笑容如同初春的清风,清爽干净。他道:“江月。” 姜晚表现的云淡风轻,话说的滴水不漏,“当然,既然六皇子喜欢,又送了晚儿这么份大礼。晚儿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只是本宫同江月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晚些时候便派人给皇子送过去。” “如此,便有劳公主了。” 坐在对面的楚荣一直见两人有说有笑,心底的那口气怎么都压不下去。之前姜晚心善可怜他,他也曾帮姜渊说好话,如今看来就是给自己添堵。 他端起酒杯就往姜渊这边走来,“听闻六皇子虽一人在冷宫中,但自幼勤学苦练,尤其是刀剑舞的出神入化。微臣久仰,不知六皇子是否愿赏个脸,臣请皇子赐教一二。” 话毕,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直直的看着姜渊。 任是姜晚也察觉到这其中的紧张气氛。她站起身来,走到楚荣身边,“荣哥哥你醉了。今日是晚儿的宴会,晚儿不 分卷阅读26 喜欢看舞剑。” 楚荣的目光从姜渊脸上移到姜晚脸上。他想了一会儿,当初比武招亲的时候姜晚也在场,她怎么可能不喜欢看舞剑。现如今其中的一方是姜渊,他便觉得姜晚这是有意为他开脱。 他愈发坚持,转而跪在皇上面前道:“微臣楚荣请求与六皇子一同舞剑助兴。” 皇上兴致正高,便挥手应允。姜晚蹙了蹙眉,第一次对楚荣感到了失望。 楚荣只想在姜晚面前露一手,等他打败姜渊,他会让姜晚看清楚,到底谁的实力最强。 姜渊自知再无拒绝的余地,他也看懂了楚荣之所以找他舞剑的意图——楚荣舞剑,意在向姜晚炫耀。 其实也不仅仅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心底同样跃跃欲试。 姜渊本欲拿木剑。到这时候楚荣还不忘调侃他:“木剑哪有真剑来的有意思,六皇子不必害怕,臣有分寸。” 姜晚气的在手绢上捏出好几个指甲痕,这是她的宴会,若真闹出什么事来怎么办。她只能祈祷姜渊不要同意他所说。 谁知姜渊竟当着她面换掉木剑。姜晚差点气昏过去。 姜晚其实很喜欢看舞剑,自古珠宝配美人,宝剑配英雄。要问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潇洒,无非是手握宝剑的时候。但此时姜晚看不进去,除了祈祷一定不要出现意外,就是希望两人尽快结束。 其他人并未阻止,甚至兴趣盎然,大多数是抱着想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出丑的心态。比较这皇子空有名号而无实质。 这也就说明了,在这场舞剑当中,最该注意分寸的人是姜渊。就算楚荣想对他下手,他也只能忍着。但他若是伤了楚荣半分,殿内的每个人都不会放过他。 楚荣右手持剑,剑意快准狠。说好切磋,却剑剑想让姜渊出丑。姜渊有意退让,也被他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连连退却。 楚荣占了上风,更加倨傲,又有意施展,趁机打的姜渊措手不及。眼看着那剑就要划过姜渊腰间。姜晚看的紧张,秀眉拧成一团,情不自禁喊了一句,“皇子小心。” 如果说楚荣原本只是想挫挫姜渊锐气,那么此刻姜晚的话语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变幻手中剑的形状,就着姜渊腰间的往下,直接割断了姜渊的衣袍的一块布。 姜晚看的不是滋味,她知道楚荣是比武招亲里的得胜者,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她焦急的看向皇上,想听他开口阻止,没想到其他人都看的津津有味。 她只得在一旁小声提醒:“荣哥哥,你且收手吧,伤着六皇子就不好了。” 楚荣离姜晚的座位最近,他分明听见了,只觉得心中更加恼怒。他甚至会想,那日他比武招亲之时也曾受了伤,可姜晚分毫未提,他也不想让她担心。 今日之事,无疑是他的心头刺,不挑不行。 楚荣出招愈发凌厉,姜渊一开始尚还忍让,谁知这楚荣仿佛为此受了侮辱,半天都不能将他拿下,到最后直冲而上,那锋利的剑尖掠过姜渊英俊的面庞,殷红的血迹立即渗了出来。 姜渊抬手随意擦脸。他现在算明白了,楚荣不仅仅是要他出丑,竟还想伤他性命。所谓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姜渊重新握紧了剑。 姜渊的突然发力打的楚荣措手不及。两人的正式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楚荣才发现姜渊竟然有所隐瞒,这不就代表了一开始姜渊看不起他,甚至故意让他么。 楚荣觉得自己尊严也受到了侮辱,既然认真了便好。当着他父王、皇上、以及未婚妻的面儿,他如何都不愿输。 舞剑比试进入白热化阶段,姜渊一改往常躲避招式,正面发起进攻。两人武功本就不相上下,强强对决,摄人眼球。在剑与剑的铿锵碰撞声中,所有人的情绪也都变得紧张起来。 相比于姜渊的沉着冷静,短时间不能再次占上风的楚荣显得急攻进切,随着时间的流逝,竟慢慢落入了下风。他愈发焦急,竟然出了错,剑随着手一同偏了方向。 姜渊抓住机会,趁机而上,那把利刃直指楚荣咽喉。剑上硬着他清冷的容颜,让人不敢直视。 楚荣立即止步,低头看了看剑刃,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甘。 其他人显然没料到这种结局,原本他们想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出丑,却没想到他不仅没出丑,反而借此打了所有人的脸。 姜渊也不在意,收回了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他做了个拱手姿势,道:“承让。” 楚荣面上无光,心里不爽却不好多说什么。连客套话也懒得说了,径直回了座位上。 姜晚终于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只是楚荣始终先动手划伤了姜渊脸庞。 罢了,一会儿让江月带过去。这是她作为楚荣未婚妻最后的觉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爱大家的评论~谢谢大家! 第11章 龙纹玉佩 江月站在一旁把这些场面全收入眼底,只觉得诧异又奇怪。经过上一世,姜 分卷阅读27 渊明明是个低调内敛的人,竟不知他几时也会为别人这般冲动。 他本就不受宠,今日还在大众面前夺了荣世子的面子,只怕日后荣世子乃至楚王,都会有意针对他。 江月心里不是滋味。经过这场舞剑后,殿内的气氛明显冷噤不少。只是太后一个人看着姜渊的位置,眼里心里都颇为满意。 其他人心照不宣,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姜晚乐得如此,宴会结束,送走了皇上等人后,她也履行自己的承诺,准备将江月送至冷霜殿。 江月单独面对姜晚时,心又开始忐忑。实在是她拿不定姜晚的真实想法,如若姜晚不答应姜渊,那她岂不是错过了拆穿姜晚真实身份的最好时机? 姜晚仿佛看透了她内心所想,特意支开了王嬷嬷。 她温和的笑笑,“江月,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不必害怕。本宫知你对六皇子的心意,如今六皇子也有意向本宫讨要你。本宫从不做棒打鸳鸯之事,今日便将你送给六皇子。从今以后你我主仆情义断,望你好自为之。” 姜晚话说的明了,江月倒是没想到她放人放得如此坦荡,但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姜渊为了帮姜晚隐瞒身份换来的,又开始嫉了起来。 但她明面上还是一份感恩戴德的姿态,主仆情深的戏码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道:“奴婢实在舍不得小主......不,是公主。公主带奴婢如同家人,奴婢感激不尽,一直希望余生能好好服侍公主。但公主今日要把奴婢送给六皇子,奴婢也无话可说,只期望公主日后身体安康,吉祥如意。” 姜晚以为自己的真善感动了江月,这些话也都是她的肺腑之言。殊不知江月在心里腹诽:还是早日毒发去见阎王,眼不见心不烦。 姜晚道:“今后你便跟随六皇子,若是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姜晚起身打开门,王嬷嬷拿着一张单子和药草走了进来,姜晚接过药草,转手就递给江月,“把这东西包好拿回去,六皇子脸上受了伤,这药草有止血祛疤的功效,你拿回去好好服侍六皇子。” 江月双手接过,放在自己的包袱中。打开包裹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从江月包袱中滚落出来,叮铃叮铃.....那东西落在地上,一路滚到门口。 那声好生熟悉,和小白身上的那串铃声一样。 姜晚放眼望去,以为是小白跑来了,在屋内张望了半晌,也未发现小白的半点影子。直到她看见江月动作慌张的跑到门前去捡那颗银铃。 江月捡起来后快速藏进怀里,假装歉意的笑笑走近,试图掩人耳目。 但姜晚还是看见了。她快速的过了一遍脑子,这情节也不是书里有的,所以江月怎么会有那银铃? 她想到太后曾说这是姜渊母亲的遗物,一颗在姜渊这里——如今在小白身上,但另一颗不应该在芊羽郡主那里? 可是芊羽郡主不是死了吗,这银铃,江月是如何得到的?难道芊羽没死?或是她死前的最后一面见了江月? 就在姜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月怕给她看出什么端倪,她快速收拾好东西道:“奴婢替皇子谢过公主,如果公主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 姜晚想不通,但还是准了江月让她离开。 江月到了冷霜殿后,姜渊正在独自清理伤口。江月看见忙里慌张的凑上去,把包袱中的草药拿出来碾碎成渣,再把这些药递到姜渊面前,“六皇子,这是奴婢求太医开的止血祛疤的草药,你快敷在脸上吧。” 姜渊没急着敷药,而是拿着药方看了半晌。里面有一副特别名贵的药草,这种药材稀少名贵到什么程度,除非伤者是王孙贵族,其他人根本没资格,最多找点平替。 姜渊这个皇子身份不过虚有其表,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江月报自己的名号,就能开到这么名贵的药方。 他自嘲的笑了笑,却并未拆穿。姜晚那担忧的神色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这草药,说不定就是姜晚找人开的。 他从江月嘴里套话:“你之前说公主这人小心眼,如今你要来这冷霜殿,公主难道就没刁难你?” 江月脸色有些古怪,但为了加重姜晚在姜渊心里的坏印象,“怎么没刁难,奴婢......”她低着头,说着说着就留下了眼泪。 “公主当着皇子们的面,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可私底下,尽是拿奴婢们出气。就比如今天,荣世子与皇子比试输了之后,公主觉得丢了脸面,气恼的不行,到现在都没理过荣世子。世子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做奴婢的怎么遭殃了。” 姜渊沉默着不说话,心底竟有一丝幸灾乐祸。 江月见姜渊不动,索性试探性的向前挪动,主动给他敷药,谁知姜渊仿佛受到了惊吓,条件反射性的后退一步。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姜渊缓了语气,道:“你放这里吧,本宫自己来。” 江月死死的握住药罐,盯着他时双眸含泪,那模样真是委屈极了。 姜渊看着心里竟有些 分卷阅读28 不忍,既然是姜晚送来的药,也能接受的对吧。 ...... 江月自从调到这里来后,姜渊整个人的生活负担的确轻松了不少,加上姜晚私下里的接济,无论是饮食还是药材,都进了一个档次。 姜渊脸上的伤好的很快,不愧是名贵药材,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他的脸庞依旧俊朗。 他始终和江月保持距离,并不曾真的使唤她,可这在江月看来,他和前世对她的态度一样,明明她已经是皇后,可他始终不肯正眼看她。 这天晚上,冷霜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姜渊的睡眠很浅,觉察到动静后惊觉的坐起身来,这时有一群黑衣人闯进他的房间。姜渊还未曾来得及拿剑问候,就被人用手帕蒙住嘴巴鼻子。 那手帕上大概有迷药,姜渊一分钟都没能坚持到,就晕了过去。 江月住的房间里这里不远,大概是重生之后,她性格变得异常敏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场动静。 她不敢出声,躲在门后偷看,对于姜渊被那些黑衣人带走她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等那些人走后,她赶紧跑到姜渊房间,什么都没留下,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脑海里浮现出楚荣的面孔,这个前一世尽心辅佐她的人,也许他能帮帮她? 姜渊被带到深宫后院里,等他醒来时,四周烛火通明。他不适应的半遮住眼睛,一点点打量着周围,才发现高堂之上竟坐着位老太太。 就是她让人带自己来这里?姜渊气恼的想问她原因,等走近后一看,才发现这人不正是自己见过的太后? 他又忙碌的跪下,“渊儿给太后请安,不知太后深夜让人带渊儿来此,有何要事?” 太后起身,走近姜渊,亲自弯腰扶起姜渊。姜渊受宠若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太后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先下去。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太后和姜渊两人,姜渊意识到太后有话要对他说。在姜晚笄礼那日的殿内,他就发现有道目光一直盯着他。 现在想来,就是太后。 太后拉着他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慈祥的看着他,“渊儿,哀家以这种方式请你来,是想交付你一样东西,但在此前,你必须回答哀家几个问题。” 姜渊郑重的点点头,“您说。” “哀家问你,因你母后是外族人,皇上原本对你们母子颇多宠爱。然西域造反,皇上无奈之下将你们母子打入冷宫,导致你母后感染风寒去世,你可记恨皇上?” “不恨。这件事是西域违反条约在先,皇上没将渊儿赶尽杀绝亦是仁慈。渊儿怎可能记恨自己的父亲。” 太后对问题的答案十分满意,但她并未过多表现出来,继续问道:“哀家听闻你就算身在冷宫,也依旧饱读诗书,那日还能打败荣世子,你可有什么雄心壮志?说出来哀家可帮你实现。” 姜渊苦笑,“渊儿不才,读书习武也是修身养性,渊儿不过借此打发时间罢了。现如今国泰民安,渊儿只愿盛世常在。孤勇壮志什么的,都可置身之外。” 太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好一个孤勇壮志都可置身事外。”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有龙纹。她将这块玉佩塞进姜渊手里,“既然如此,哀家其他的不能帮你,只能赠你这块玉佩。你定要好好收藏,哀家知你生存艰苦,但哀家会尽可能帮你。” 姜渊拜别太后,将玉佩放入怀中。只身一人慢慢走回冷霜殿。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竟在冷霜殿遇到大批打着火把的荣王府的侍卫。 姜渊慢慢走近,想向其中一人打听,却不料那人刚看见他,立即大吼一声:“六皇子在这里。”接着姜渊就被这些人拉着拥着带到了殿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姜渊冷厉的扫视过周围的侍卫,视线对上楚荣的那一刻,他忽然明了,冷嗤一声看他,“看来荣世子这是上次没输够,这次又来送人头。” 楚荣当场就被激怒,让其他人松开姜渊,“上次不过是你趁人之危,这次我们再比试一次,本世子就不信,还会输给你这个冷宫里的!” 两人说着就要拔剑相向,听闻剑与剑的铿锵碰撞声,江月忙不迭地的从房间里出来,抬眼就看见这一幕,忙上前阻止,“六皇子,荣世子,你们别急着动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第12章 太医院相遇 自姜渊被那些黑衣人带走后,江月想到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她悉心打扮一番,只身去了荣王府。 前世江月来过这里不少次,如今可以称得上轻车熟路。荣王府的人不出意外的拦住她,江月道:“奴婢是明月殿的江月,奉公主之命求见荣世子。” 姜晚是楚荣的未婚妻这事人尽皆知,楚荣极其宠爱姜晚这事更不用说,如今公主府上的奴婢深夜求见,只怕有什么大事。这些门卫不敢耽搁,连忙请了江月进去。 楚荣起夜后重新穿好衣衫,去了书房。不知是不是他突然被打扰以至于 分卷阅读29 脑袋不清醒,他甚至误以为是姜晚来宫里与他私会。 江月跪在地上,慢悠悠抬起头,一双楚楚可怜的含情目凝着他。只是一眼,便让楚荣心里生了无数念想,他情不自禁走近她面前,道:“晚儿,你跪着干什么?” 其他下人忍不住掩嘴偷笑,笑的楚荣不明所以。楚荣亲自将她扶起来后,才发现这人不是姜晚,而是江月。 他脸色突变,手亦如触电般推开,后退一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怕其他下人再暗笑他方才认错人,便让他们都推下去。 楚荣瞬息万变的表情并没逃过江月的眼睛,她又是那副柔情委屈的模样,“奴婢......奴婢拜见荣世子。” 楚荣忽而就想到在殿里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幕,是那般美妙,好似真的握住了姜晚一样。 他不自然的问:“你深夜来此,可是公主出了什么事?” 江月神色突然变得急躁起来,跪着朝前爬到楚荣跟前,伸出双手攥住他衣袂下方,“公主让奴婢前来,是希望荣世子能够饶六皇子一命。六皇子深夜被黑衣人抓走,现在不知所踪。公主怕荣世子冲动,特意让奴婢来荣王府找荣世子。” “什么?”楚荣瞬间不淡定起来,不止是姜渊有危险,而是姜渊有危险的第一时间,姜晚竟然怀疑是他做的手脚。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姜渊出事又干他什么事?他在她眼里就是那种卑鄙小人? 江月见楚荣这幅模样正中她下怀,她暗自勾了勾唇,又装着一副惨兮兮的语调,假装震惊道:“看荣世子脸色好像不知情,这事不是荣世子做的?” 楚荣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一手拧起江月,察觉到这个动作过于粗暴后又不自然的松开,“怎么可能是本世子?”他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晚儿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啊。” 江月又趁机添油加醋道:“只是现在六皇子不见踪迹,定是有心人所为。奴婢是相信荣世子,只是公主那边......”她欲言又止,抬头看楚荣。 “说不定是姜渊自己藏起来也说不定,为了嫁祸给本世子,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楚荣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没想到自己在姜晚心中竟然是那种人。他堂堂世子,虽比试输了,却也从未想过报复。可如今六皇子一出事,姜晚最先怀疑的也是他。 江月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荣世子可真是冤枉。” 楚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召集侍卫私自去了冷霜殿,却没想到正碰上回来的姜渊,他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楚荣想着自己整晚就跟个笑话一样,原来真是这姜渊有意藏起来嫁祸她。他气不打一处来。在姜渊的刺激下,提了剑冲过去就要拼过你死我活。 江月其实只想借这件事嫁祸给楚荣,以拆散姜晚和楚荣,让楚荣彻底为她所用。但她没想到姜渊会这么早回来,她又怕真的出什么事,忙上去劝阻。 楚荣正在气头上,一手将她拂开,“别捣乱,本世子一定要让晚儿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卑劣!” “好啊,本宫也想请公主看看,你这世子到底有多无礼。”姜渊从侍卫手中拔出剑与他打了起来。 江月被楚荣一臂推开,她不适应的连连退却,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着劝阻楚荣无果,她眼里焦灼的很,只好去拉姜渊。 姜渊正与楚荣打的激烈,冷不防被江月这么一拉,脑袋一转,视线进入盲区。 楚荣本就处在愤怒中,上一次惨败加上这一次的误会,都让他对姜渊这个人憎恨不已。如今姜渊好不容易露出破绽,他毫不犹豫就着他的胸膛,刺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姜渊的衣襟,楚荣根本没想到姜渊竟然躲都不躲,他立即松了剑,双手都在颤抖。 姜渊没看他,索性剑刺的不深,他自己伸手将剑□□丢在地上,这次干脆连自己的手都弄伤了。 江月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劝架,没想到一次害了姜渊。 姜渊用手捂住胸口,艰难吩咐道:“江月,快去房间里拿止血的草药出来。” 江月都看呆了,整个人还在木讷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姜渊忍着剧痛加重语气,“江月,快去拿药草出来!” 江月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的回房间找现成的止血的药。 楚荣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躲?” 姜渊正在处理伤口,他疼得眉头皱的老高,还是深吸一口气回答楚荣的话,“我没看见。” 楚荣急了,“你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的,你一不见踪迹晚儿就误会我,现如今我来你宫中找你,就出现这种事故,你让晚儿如何看我?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好的阴谋?”他说着说着就要重新拿起剑,剑端指着姜渊的脖子,姜渊却连头也不曾抬过。 楚荣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抓狂道:“本世子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晚儿?所以故意设计陷害我?” 姜渊终于舍得施舍 分卷阅读30 给他眼神,他嘲讽一笑,用手指挪开楚荣指着他的那把剑,“我还没问你这么晚来我殿里怎么回事,你倒是先兴师问罪了起来。到底是谁这大半夜来我冷霜殿贼喊捉贼,我想荣世子自己心知肚明。” 楚荣被堵了个正着,半晌才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你——” 江月拿来止血药,姜渊再不理他,楚荣自讨没趣,丢下一句带威胁性的话语,“本世子不想再同你废话,但你若是再敢去晚儿面前卖惨,本世子下次再见你一定刺穿你胸膛。” 楚荣终于带着人走了,姜渊这才松一口气。其实他早已经猜到,就他那日比试赢了楚荣,得罪了荣王府的人,今后的敌对捉弄都吃不了兜着走。 江月端来温水替姜渊处理伤口,江月想替姜渊解开衣衫,姜渊却死死攥住不让她碰,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本宫自己可以,你且去休息。下次不要弄得这么大阵仗。” “可是......你衣服上都是血。”江月依旧不甘心。 “下去吧。”姜渊催促。 江月临走之际不死心的多问了一句,“六皇子难道您就不生气吗?” 姜渊苦笑,“有什么好生气的,今日结果本宫早已料到。” 江月一时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姜渊说自己知道有这种结果,所以他当初冒着风险也要在姜晚面前逞强好胜?她就不明白,姜晚哪里比她好! 伤口虽然不深但姜渊还是养了好几日,他宫里的药材不够,又使唤不动太医院的人,只好亲自去太医院差人抓药。他刚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这时一只白滚滚的东西突然朝他猛奔而来。 姜渊下意识的张开怀抱,正好完美的接住它。 他低头看它,惊讶诧异,“小白,你怎么在这里?”自从他把小白送给姜晚后,小白长胖了不少,看得出来姜晚有精心照料,实在比跟着他呆在那冷霜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好。 小白又不能说话,只用头脑在他怀里顶了顶,谁知碰到姜渊伤口,他疼得额头上都快冒出了冷汗。又怕伤口裂开,只好一只手抱着小白,用另一只手去按住伤口。 姜晚是追随着小白的脚步而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姜渊。她朝他笑了笑,明眸皓齿,如三月桃花,粉中带红,让人格外舒坦。 姜渊用笑来掩饰尴尬,可伤口的疼痛让他这个笑比哭还难看,他抱着小包朝她走近,将小白双手递给她。 姜晚才注意到姜渊的不对劲,从他怀里接过小白,着急的问:“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姜渊无意让她知道楚荣的事,随便编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谁知姜晚并不信,恰逢马良出来。姜晚立即喊住他名字,“马大夫,你能不能看看六皇子怎么样了?” 姜渊怕被她看出端倪,步步退却,“没事,我没事。”他越是如此,姜晚反而更加怀疑。 马良是姜晚从宫外请的神医,也是上一世在姜晚死后不久第一个研究出能医治她体内毒素的方子。 他见姜渊一直捂住胸口,走近细细观察着他脸色,很快就明了。开口道:“六皇子一直捂住胸口,莫不是那里有伤口?再不换药包扎的话,伤口可能会再次裂开。” 姜晚一听就急了,和马良一起把姜渊扶进太医馆。 江月是偷偷跟着姜渊来的,没想到在太医院看到这一幕。 姜晚和姜渊近一个月没见面,她以为他们之间再没什么。可如今,他们不是在太医院里私自幽会吗?这一切让她做的事情看起来都像个笑话,她恨得手指甲都快要嵌入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爱小白~ 第13章 剑伤由来 姜晚前几日特意悄悄出宫请了城里的马良神医,如今正希望他能联合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一起研究她中的这种毒。 事关重大,她不希望走露消息,所以避人耳目来了太医院,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上姜渊。 姜晚和马良一同把姜渊扶到椅子上坐下。姜渊脸色很不好,又怕被她看出什么来,索性把脑袋偏向一边不去看姜晚。 马良准备帮姜渊解开衣服,姜渊整个人都别扭的很,一直给姜晚使眼色让她出去。 可姜晚因为太担心都直接忽视了,只催促道:“马大夫,你快看看六皇子到底怎么了?” 姜渊见她这般焦急,心里有些道不出说不明的意味。 姜晚那样的眼神,是在担心他么? 马良把姜渊的上衣解开,姜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纱布,眼里都是心疼和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剑伤?” 姜渊并不是个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也没打算供出楚荣的所作所为。 他淡然的笑笑,“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剑都刺到胸口了,怎么会是小伤?”姜晚蹙着秀眉,疑惑不解。只是姜渊避开不谈,她也不好再问。又快速想了想书里的内容,关于姜渊莫名其妙的会受伤这点,毫无头 分卷阅读31 绪。 从江月私自提前见过姜渊之后,很多事,早就改变了方向。 马良一层层拆开纱布,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伤口,姜渊疼得紧咬着牙关,眉头拧成一团。 太医院里通常都是太医们去宫中为这些王孙贵族出诊,很少有人会直接上门找太医,相对应的太监和宫女就少了。 姜晚只顾着盯着看,情不自禁掏出手绢替姜渊细细擦拭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姜渊身体却愈发不自在,像是打开了毛孔开关,汗水延绵不绝的涌了出来。 接着就听马良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伤口都已经感染了,之前怎么处理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渊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尴尬的笑了笑。 姜晚何等聪明,瞬间就猜到了是冷霜殿物资不足,只怕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处理的。 她略有些不满,甚至有些赌气,“江月呢?你不是把她要过去了么?难道她没帮你处理?” 其实姜晚真正想问的是他俩之间的关系,语气竟有些酸,“还是你不舍得使唤,所以宁愿伤口化脓自己来,也不愿让她担心?” 姜渊答非所问,“那你呢?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何时也要亲自到太医院来了?随便招呼一声让太医们去公主府上出诊岂不是更好?” 姜渊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他想到江月说姜晚活不过十六岁,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倒计时。明明是想关心,却用了这么种挖苦的方式。 姜晚犹豫了几秒,姜渊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马良。发现他的穿着并不与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们类似,不禁有些好奇。 “马太医,本宫之前好像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马良是个刻板又一根筋的典型大夫,认为宫里的太医们都自视甚高,又没真本事,自骨子里看不起。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我不是宫中的太医,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而已,六皇子当然没见过。” 姜晚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请来了马良。马良虽然刻板,但有一颗慈悲为怀菩萨似的好心肠,哪怕是为了病人要进宫与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合作。 姜渊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姜晚私自来太医院就很可疑,尤其还带了个宫外的大夫,避人耳目,难道要私自调制什么秘药不成? 姜晚打心底里感激马良。但此时气氛颇为尴尬,姜晚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私自请城外大夫的事,不礼貌的打断了他。 “一个称呼而已,马大夫不用太在意。今日之事多谢马大夫,还烦请您给六皇子多开些药,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本宫一定差下人们及时送过来。马大夫还要看病人,本宫就不留在这里多叨扰了。” 姜晚越是掩盖,姜渊就越觉得奇怪。 姜晚收回手帕,愈转身离开时,刚一侧身,就在门口对上她最近这段时间最不想对上的人。甚至有种秘密被捅破的感觉,这种滋味非常不好受。 “晚儿,你来这里干什么?”楚荣的语气算不得好。 自江月给他说姜渊约姜晚在太医院见面,打算向姜晚揭发他刺伤六皇子的事情,他再也坐不住,立即起身冲到了这里来。没想到还真被他抓了个正着。 姜晚对楚荣的小别扭,还停留在上次他在她笄礼宴会上莫名其妙的舞剑,闹得最后气氛冷寂。但姜晚始终没真的怪过楚荣,此时见他声音这样大,不由得意外。她私自请城外大夫入宫的事,难道被发现了? 她用笑掩饰,“荣哥哥,您怎么也来了?” 姜晚这些动作落在楚荣眼里全成了欲盖弥彰,他无法抑制的怒火升腾而起。他看了姜晚一眼,却未直接搭话,而是绕过她与姜渊对视。 他语气愤怒,“姜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本世子当初在皇上面前替你说好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晚儿面前装可怜,实乃小人行径!” 姜晚狐疑的扫视过两人,直觉有猫腻,“荣哥哥您什么意思啊?还有……您怎么能直呼六皇子的名讳。” 楚荣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实为不屑。 姜渊不知道他为何来的这样巧,但还是解释道:“荣世子你误会了,本宫并非装可怜,而且恰巧在这里与公主遇上,左右不过多聊了几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宫里那么多太医等着晚儿召唤,晚儿没事会来这里?还说不是你想向晚儿告状私自约她来这里。” 楚荣明显不相信,别说是他,其实姜渊也不明白。 姜晚一直朝他使眼色,她来这里本就是秘密行事,若要闹得人尽皆知,气走了马良,她且不是白忙活一场。 “好了荣哥哥,你别胡闹了。” 楚荣的怒气在听见这句“胡闹”之后彻底爆发,姜晚有多偏袒他就有多记恨。 “晚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本世子胡闹?你为了这么个男人说本世子胡闹?你知不知道心机最深的人就是你面前这个人!骗本世子刺了他一剑,反而到你面前恶人先告状,真正胡闹可恶的人是他才对 分卷阅读32 !” 姜晚现在算明白了,难怪怎么问姜渊他都不肯说。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楚荣,语气微颤,像是再三确认:“你说六皇子胸口那一剑是你刺伤的?” 楚荣犹豫了几秒,难道姜晚不知道?可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没错,是我。但晚儿你听我解释,都是因为他装失踪故意做戏给你看,我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他……” “够了!”姜晚颇为生气,“什么叫做你只是小小的教训他一下,你刺伤了六皇子,不道歉就算了,跑来这里兴师问罪算什么?” “晚儿,你误会我了,”见姜晚要走,楚荣忙追上去拉住她手腕,“晚儿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姜渊的真面目!他就是故意装可怜想让你误会我。” 可姜晚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再看楚荣时,眼神格外冷淡,“放手。” “晚儿你信我啊,你信我……”楚荣颇为无奈,却始终不肯放开她手,好像这一次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似的。 姜晚低头看了看他手,急切的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手,不知是疼的还是烦的,她眼里噙满泪水,看的人心里升起无数怜意。 “公主让你放手啊你没听见吗?”姜渊想也没用就冲上来用力拆开两人的手,好在他的伤口还没换药结束,否则这么大力指不定会再次撕裂伤口。药不就白换了? 楚荣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姜晚的手腕,那里已经被磨的通红。 也顾不得姜渊还在这里,言语行为都有些慌张,“抱歉晚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怕你被人骗了。” 姜晚在那一刻有种心碎的感觉,她不知道原主心里究竟如何想的,总之她满是失望。 “荣世子您不用道歉,是晚儿不懂事,从始至终都是晚儿在无理取闹!是晚儿配不上您。” 姜晚跑出门房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淌。楚荣眼疾手快跟了上去,从身后抱住她。 姜晚直觉满身不自在,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荣世子您放开我,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 “不,”楚荣的心里同样难受,“晚儿,你别叫我荣世子,我还是你的荣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太在乎你,才会忍不住失控。何况我们天生就是一对,我明日就去见皇上,求他下旨让我们立刻完婚。” 姜晚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再看他时,满脸绝望,“不用了,我明日会亲自求见皇上,求他退婚。” 楚荣当场如遭雷劈,想再次追上去又怕适得其反,只得在她身后大喊:“晚儿你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本世子不会接受退婚的,本世子绝不接受!” 躲在墙旁边的江月见姜晚走远后才敢追出来,她挽住楚荣手臂,一副心疼姿态。 “荣世子您别气了,都是奴婢不好,否则公主也不会同世子撕破脸还要闹得退婚。不过公主要是退婚,再也不用掩人耳目出来私会了。” 楚荣听见这话更觉不自在,他是觉得姜晚怎么可能临时发这么大脾气,这在以前是从不存在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为了日后能明目张胆私会姜渊,所以才想退婚。 “本世子现在就进宫见皇上,拆穿姜渊的真面目。” 江月听见他这番话,低头的那一刻笑的十分得意。 第14章 秘密曝光 姜晚说的并非气话,从马良告诉她,他对她体内的毒素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就决定不拖楚荣下水。 她一个活不过十六岁的人,那样草率的嫁给楚荣,她死了之后呢?难道要他为她守节吗?这次是个契机,她也就刚好利用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楚荣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迁怒姜渊而向皇上告状。 姜渊因为私自在宫中与人比剑,被赏了三十大板,可谓是雪上加霜。 姜晚立即让人请了太医来,想去冷霜殿看看姜渊现在怎么样。但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江月正鬼鬼祟祟的提着个篮子出去。 姜晚颇为好奇,加上正好要与姜渊避嫌,便差了王嬷嬷带着太医去冷霜殿,而她则有机会跟踪江月。 姜晚觉得最近的事很奇怪,她之前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实在是书里女主江月自立自强的形象,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江月原本就与楚荣走的近,楚荣之前会那么巧的出现在太医院也让人很怀疑。既然不明白,那就干脆自己去弄明白。 江月十分谨慎,姜晚与她隔得不远亦不近。 她走在她身后,似乎还能闻到从前面飘来的饭菜香,这个时间点并不属于饭点,江月带这些东西干什么?送给姜渊? 越往前走,姜晚觉得这个地方好熟悉,抬头一看,发现是御书房。 奇怪,江月来御书房干什么? 姜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到了江月包袱中的那枚银铃。 更让人诧异的是,江月并未去御书房,而是悄悄绕到御 分卷阅读33 书房后边的那一条小路上。 姜晚曾在这后院里摔过跟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接着她就看见江月扒开藤蔓,左瞧瞧右看看,最后一头钻了进去。 她行为如此诡异,难免不让人怀疑。 姜晚当然知道那里面有暗道,只是江月什么时候知道的?姜渊告诉她的么?可她既然在冷霜殿,为何不直接从冷霜殿进去,还是她不知道? 姜晚再回想起当初的细节片段,很多地方都觉得可疑。 她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也并未直接戳穿江月鬼鬼祟祟的行为,而是想等她上来离开后,自己再去一探究竟。 约莫半个时辰,江月再提着篮子谨慎的从那里爬了出来,但姜晚再没闻见饭菜香。 难道她给谁送饭去了?可是暗道下面又有什么人被困着?她之前为何没发现。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江月并不知道另一个出口是冷霜殿。 等江月离开后,她才试探性的慢慢靠近那个洞口。 一回生二回熟,姜晚身体虽然柔弱,好在脑瓜儿特别好使。 她记得当初她只是靠了身后的那一面墙,便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所以这一次,当她准备用同样方法,以为能快速进去的时候。现实给了她当头棒喝,那面墙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姜晚不甘心的又试了好几次,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结果,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快要放弃了。 她保证她一定是按照着上次的方法,难不成有人更改了进入暗道的方式? 江月?还是姜渊? 姜晚沮丧极了,手扶着墙面,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却再次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她惊奇的回过头来,发现这次打开的不是上次的石门,而是另一边。 姜晚犹豫了,上次能出去完全是靠姜渊带路,这次贸然闯进,能出的来吗,会死吗? 虽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但她现在还不想死。 她收回即将踏进去的脚,准备转身离开时,只听得一阵银铃滚落的声响,像是从高处一路滑坡落入无尽深渊,声音由近及远。 这种银铃声她无疑是最熟悉的,她时常在小白的身上听见。可小白明明好好的呆在她宫里,不可能会跑到这里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姜晚想到江月的那枚银铃。 既然江月都能活着从里面出来,里面不至于都是些洪水猛兽。姜晚深吸一口气,决定进去看看。 过程比姜晚想象中的简单,她走到中间的时候,便发现了那枚银铃,和小白的那只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江月掉下的? 姜晚拾起这枚银铃,慢慢往里走去。只是她没想到,这边不再是暗道,更像是一个囚室。 而囚室里,竟真真切切绑了个人。 姜晚自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那人显然也注意到她。 “你是谁?”那人锐利的视线盯紧了姜晚,问话声带着铁链声刷刷刷地响了起来,半信半疑道:“你是公主?你来这里干什么?姜长安派你来的?” 不怪芊羽这般敏锐,实在是姜国的发髻太好辨认,公主与婢女的发髻有着云泥之别,早年嫁过来的芊羽自然是熟悉的。 姜长安就是长公主的名讳,姜晚略微诧异,这人直呼长公主名讳多半是跟长公主有过节。 让人头疼的是,她回想起她穿过来的这本书时,书里对于眼前这人的描写和情形少之又少,如果非说有联系的话,便是姜渊的母亲——芊羽郡主。 可芊羽郡主不是死了么?难不成书里还有bug?芊羽郡主跟长公主之间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绕得姜晚头疼,她虽疑惑不解,但想套芊羽的话,便从中怀里掏出刚刚捡来的银铃,递给她,“我叫姜晚,这银铃是你的吧?芊羽郡主。” 芊羽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自己,她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那枚银铃,颇为好奇地问:“你这银铃是从哪里得来的?你还没回答刚刚本宫的话。” 两只银铃长得一模一样,姜晚自己的那枚在小白身上,但此刻正好用这枚来混淆视线。 姜晚偏过头,正好看到一旁的餐具瓷碗,猜想江月应该是来给芊羽郡主送饭。 她有意从她嘴里套话,遂提起了姜渊,“郡主你别担心,我叫姜晚,与江月认识,也是她告诉晚儿郡主您在这里,便想着顺便过来看看您。这银铃是晚儿笄礼之时,六皇子赠与晚儿的。” 芊羽听到‘六皇子’三个字时,眼前一亮的神色并没逃过姜晚的眼睛,“你说这是渊儿赠你的?那你可知道渊儿现在如何?他为什么不愿与本宫见面?” “他不愿与你见面?”姜晚诧异,她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还正疑惑呢。 芊羽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这是入口处又传来了江月的声音,“郡主,别信她。这个人坏心思多得很,六皇子不是不愿来,而是来不了。因为他刚被皇上赏了三十大板,起因正是因为您面前那个女人。” 江月是中途发现自己银铃掉了,着急的折回来寻找,没想 分卷阅读34 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声,等她听清楚了那是姜晚的声音,她赶紧跑进来阻止。 “什么?你说渊儿被打了?”芊羽心疼不已,再看姜晚时,她眼神里泛着明显的仇视的光,她因为抓狂带动起的铁链声刺耳极了,“你把渊儿怎么了?这银铃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江月眼尖,一看见芊羽郡主手中的这枚银铃,忙上前来拿走,又假装心疼的劝她,“郡主您别激动,六皇子挨了三十大板正在宫里休息。这银铃应该是奴婢的,奴婢提着篮子出去时,才发现这银铃不在身上,现在折回来寻找,没想到被有人之心捡走说这是她的。” 江月鄙夷的看着姜晚,姜晚见当场被拆穿,脸色尴尬极了。 只是她再看江月时,哪哪都不对劲,她敢肯定,眼前的这个江月,再不是书中所描写的那般,反倒咄咄逼人的很。 江月见姜晚一个人,又有意在芊羽面前诋毁她,“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芊羽恨意明显,咬牙切齿的说:“还说你不是姜长安那个坏女人派来的,你回去转告她,别以为将我困在这暗道里,就没人知道她做过的那些歹毒之事,倘若有一天本宫出了这鬼地方,一定会亲手撕开她那张虚伪的面目!” 姜晚实在冤枉,因为急切竟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郡主您听晚儿说,晚儿真不是长公主派来的。江月手中的那枚银铃的确不是我的,但我也有一枚银铃,是六皇子赠予我的,不过在我家小白身上。您若是不信,我可为您取来瞧瞧。还有长公主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待晚儿回去禀报皇上,一定能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江月见芊羽有迟疑的迹象,忙开口道:“芊羽郡主,这个姜晚就是皇上和长公主的私生女,您若是信她,只怕她们母子狼狈为奸,您和六皇子命都会没了的。” 芊羽惊恐,瞪大双眸,在看着姜晚是带着鄙夷的光,“什么?你说她竟然是那个坏女人的女儿?”她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向姜晚扑来,“你既然是她女儿,母债女偿,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你死,要你死!!” 姜晚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江月假惺惺的上去劝芊羽,“郡主您可别太激动了,奴婢知道您想念六皇子,您别怕,先冷静一点,奴婢这次出去就叫六皇子过来看您。” 姜晚看着这两人拉扯的情形,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想继续向芊羽解释,恐怕她也听不进去,只好留下一句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芊羽郡主,您若是不信的话,晚儿这就去叫六皇子过来。” 姜晚转身快速离开了,她只想迫切的将这里一切调查清楚,芊羽为什么会在那里,她与长公主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姜晚走后,江月终于安抚好了芊羽,“郡主您别太担心,奴婢这就出去找六皇子过来。如果中途出现了意外的话,只能说明奴婢被姜晚所阻拦的。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现在又发现您的踪迹,她这个人报复心理极重,奴婢只是怕......” 她的言外之意芊羽自然听得明白,她既感激又愧疚的看着她,“委屈你了。” 江月摇摇头,假装忠贞的跪下,“不,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这段日子一直守在六皇子的身边,深知他思母之心。奴婢心有不忍,只可惜奴婢势单力薄,能为郡主和皇子做到的,也就这么点事了。” 芊羽感动的点点头,“你先起来,如果本宫能出去的话,定然会为你做主。你放心,你救了本宫,渊儿不会不识大体,本宫第一个承认你是我姜家的儿媳。” 江月也假装感动的快哭了,她对芊羽的态度变化,完全取决于芊羽的利用价值。 只是江月离开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冷霜殿,而是去了长公主宫中。 她知道长公主不可能见她一个奴婢,但长公主特别宠爱姜晚。于是她拿出那枚银铃,打着明月公主称号,挂羊头卖狗肉,如愿以偿见着了长公主。 “说吧,晚儿急着让你见本宫,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长公主担忧的问,她手里还把玩着那枚银铃,面无表情。 江月忧心忡忡的跪下,慌张道:“长公主,大事不妙了,公主因为这枚银铃,误闯入了一个暗道中,回来后竟神神叨叨说芊羽郡主没死,芊羽郡主只是被您囚禁起来了。” 江月边说边暗中偷看长公主的面色,只见她面色越来越阴沉,她心里愈发得意,“谁都知道芊羽郡主多年前就因病去世,公主可能一时半会糊涂了,竟说要去找六皇子,说他母后思念他,让他去见芊羽郡主一面。” “糊涂!”长公主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晚儿真是胡闹!” 江月心里暗喜,就听长公主道:“你先下去吧领赏,本宫这就去明月殿看看晚儿。” “是,奴婢告退。” 第15章 不速之客 姜晚到冷霜殿时,太医刚好给姜渊处理完伤口。 姜晚想到方才见过的那一幕,担心江月会从中作祟,虽然她暂时来不及细想,但她能肯定的是,这个江月,再不是 分卷阅读35 书中描写的那个善良大方的江月了,她所亲眼看见的,更像是一个善于阴谋论,会利用人,对她嫉恶如仇,且黑化的彻底的反派。 姜渊宫里的人少,但还是自动为姜晚让出了一条路,姜晚径直走到姜渊面前。 她行为动作表现的颇为急切,不由分说拉着姜渊衣袖就要走,也顾不得有没有碰到他伤口,“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看见你母后了。” 姜渊楞了一下,大概是姜晚一向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俗,这次这样冒昧地拉扯他衣袖,很容易让人误解。 姜渊不动,姜晚更为着急,回头看他:“姜渊,你愣着干嘛?我真见着你母后了,就在我们之前掉落的那个暗道的另一边,她现在有难,难道你不想去看她吗?” 她大概是真的急了,直呼姜渊本名,再加大力度扯他手臂,不经意间或许碰到了他伤口的位置。 姜渊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衣袖从姜晚手中抽出来。 他想,怎么可能不想。 只是他母后早就去了,这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姜晚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他看着姜晚的眼神里,格外冷寂,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渊,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姜晚见他不动如山,冷声质问,“难道你不信我说的?那可是你母后啊,她现在有难她需要你。”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再不似那个病秧子原主姜晚,而是真真切切原原本本的现代人啊。 站在一旁的王嬷嬷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还不等姜渊说更为难听或者不近人情的话,她先一步快速走过来拉开姜晚,假意打圆场,“公主,你是不是记错了?芊羽郡主早就去了。” 姜晚脑子里藏了太多话,又急着带姜渊走,“王嬷嬷你别拦着我,我真的没看错,我现在就要带六皇子去见芊羽郡主。” 姜渊长吐出一口气,王嬷嬷见求姜晚冷静不可,试图退而求其次,“六皇子,我家公主大概是记混了,希望六皇子不要介怀,老奴这就带公主回去。” 姜晚不甘心,挣脱开王嬷嬷的手,王嬷嬷到底还是要听公主的话,只时时护着她,避免她再做什么冲动的事。 姜晚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姜渊。 “姜渊,你难道不敢吗?你连你亲生母亲都不敢见吗?还是你早就接受了那个事实?” 姜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出。 他怎么不敢,他母后走得早,她甚至都快忘了她长得什么模样,只是唯一留下来的遗物——银铃,也赠予了姜晚,连她都看不起他么? 他咬咬牙,好像不止是为去看他母后,更多的是因为姜晚。 “好,我跟你去。” 姜晚见他答应,心里紧绷的那根线好像也有了松缓的迹象,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到,自己好像越来越在意姜渊。 王嬷嬷根本拦不住,心里祈求着可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姜渊跟在姜晚身后,两人齐齐往外面走去—— 姜晚怕中途横生枝节,索性直接拉着他衣袖就往外走,姜渊低头看她拉着他衣袖的地方。 她的手纤细修长,雪白漂亮,看似柔弱无骨,实际上还挺有力量。 她好像很不一样,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不知为何,他这次再没推开,而是任由她拉扯他走,一种复杂难掩的心绪涌上心头。 两人前脚刚出门外,谁知这时外面的侍卫高声通报道:长公主到。 姜晚不知长公主为何会来这里,她侧头和姜渊对视一眼,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现在走肯定是走不了了。 只是怎么会这么凑巧,以前长公主基本从来不来的,倒像是料定了姜晚会在这里。 长公主疾步走来,冷眼看一眼两人,视线落在姜晚拉扯着姜渊衣袖的细节上,假装没事人一样,语气却带了无形的压迫感。 “晚儿,见了本宫也不请安,这么冷的天,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姜晚被长公主那么一看,极有眼力劲地松开自己的手,前进一步,跟着长公主进了屋,也与姜渊拉开一定距离。 姜渊这些细微动作,莫名不耐烦,虽然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姜晚到底还是荣世子的未婚妻,可心里的某个地方,就是失落的很。 姜晚算是猜到了长公主来着不善,公式化道:“晚儿给长公主请安。” 一直尴尬站着的姜渊此刻也向长公主请安道:“臣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却是看都没看姜渊一眼,将他忽视的彻底。 她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直直看向姜晚,“晚儿,你还没告诉本宫,你要带着六皇子去哪?” 姜晚听着这话就慌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也吞吞吐吐,“晚儿,晚儿听闻六皇子受了剑伤,特意来冷霜殿看看六皇子,顺便……顺便请他过去看看小白。” 姜晚到底太年轻,虽然她极力装作淡定,但还是被长公主看出些端倪来。 分卷阅读36 长公主冷嗤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姜晚的这套说辞,她想到江月说的话,果真如此。 她被周围的老嬷嬷搀扶着坐在厅内高堂之上,姜晚姜渊识趣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最终还是姜渊打破了这份尴尬,上前一步向长公主询问:“不知长公主到臣这冷宫有何吩咐?”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从他母后去后,来的长辈权贵屈指可数。 “没事本宫就不能来这里了?”长公主倨傲地说。 姜晚也是现在才发现,长公主好像特别针对姜渊。 她想到了在暗道里芊羽郡主说的话,她问她是不是长公主的人,难不成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特别的羁绊不成? 姜渊被堵了个正着,他算是发现了,长公主好像一直不待见他,不止是这次,上次姜晚的宴会上同样如此。 姜渊自认为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好惧怕的,看一眼姜晚,更加好奇姜晚说她看见他母后那件事,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他大胆进言道:“若是长公主没别的事,臣便先行告退,冷宫里礼数不周,还望长公主不要见怪。” “放肆!”长公主很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发火,她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茶水登时四溅,下人们的身子也因此抖了抖。 姜晚也趁着这阵空隙细想,难道是江月在长公主面前说了什么?所以长公主急急忙忙赶到这里,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忽而就想问问她有关于芊羽郡主的事,试探性发问:“长公主来此,莫不是因为芊羽郡主的事?所以芊羽郡主其实没死对吧?” 果真如此,姜晚这话一出,长公主立即变了神色。 她给彼此找借口,“晚儿,本宫知你身子不好导致头晕眼花看错人便不多追究,你如果没事,就多去楚王府里看看你的未婚夫荣世子,而不是跑到冷宫里对其他男人嘘寒问暖,显得没礼数。” 长公主这般伤人的话语一出来,饶是旁人听了,也尴尬不已。 姜晚立即羞愧的红了脸,若是平日里她一定乖巧听话,只是事情到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想再坚持坚持:“长公主,晚儿不想嫁给荣世子,晚儿会尽快进宫,请求皇上退婚,还有,晚儿并没有眼花,晚儿的的确确看见了芊羽郡主。”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姜晚临时说出退婚的话,尤其是姜渊为之一振。 她要跟楚荣退婚么?为什么他心里竟有种暗自喜悦的情绪流转。 “荒唐!”长公主被姜晚的话气的不清,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与荣世子的婚事,本是皇上赐婚,你现在说退婚,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晚儿本就是性命垂危之人,嫁过去也是徒增负担,如果长公主真是为晚儿婚事而来,那么现在是否可以离开?”姜晚给姜渊使了个眼色,大概是希望她拉走了长公主后,要他去那个暗道去找他母后。 长公主自然也瞧见了她这些细枝末节的动作,倏地站起身来,“晚儿,你还真是长大了,敢与本宫顶嘴了。” “晚儿不敢,”姜晚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对芊羽郡主的事格外介怀,她道:“晚儿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芊羽郡主的事,长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跟晚儿一同去看看。” 芊羽郡主到底是死是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件事是长公主一手操控,她当然不会那样轻松把这件事曝光出来,而她也的确是被姜晚逼急了。 “荒唐!”她恼羞成怒地抬手扫了姜晚一巴掌,“本宫看你是病的不清,一个死人还能复活了不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姜晚从来都是最受宠的那个,是所有人的宝儿。可现在,长公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就连姜晚也仿佛被打蒙了。 姜晚立即用手捂住被打的那边脸,白皙手指和红肿脸蛋形成鲜明色差,让人触目惊心。 她瞪大眼睛看着长公主,一副将哭未哭的表情,难以置信,她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一向宠她的长公主竟然也会抬手打了她。 长公主反应过来之后,木讷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又伸出手再想去拉住姜晚手,想看看她脸如何了。 姜晚僵硬的撇开脸,王嬷嬷识趣的上前扶着她,姜晚委屈不已,干脆甩开了王嬷嬷,扭头直接踉踉跄跄往外跑了。 长公主当时就后悔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追到门前,她两手杵着门旁,看着姜晚远去,心里不是滋味。 其他下人们立即围了上来,静候吩咐。 姜渊看着姜晚离去的方向,犹犹豫豫,他到底没追上去,也没身份追上去。 他临时想到姜晚对她说的那些话,他向长公主请示道:“长公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看来长公主的确很不喜欢他,他也懒得自讨没趣。 长公主警告他:“今天的事本宫可以不追究,但你若是有什么出格的做法,或者想借此接近晚儿,别怪本宫不客气。” 她冷哼一声,随后就带着众人去 分卷阅读37 追姜晚了,姜渊始终一头雾水,但还是对姜晚的话十分在意,尤其是长公主欲盖弥彰的做法让人生疑。 姜渊思忖了一会儿,确认她们已经走远后,独自去了姜晚所说的那个暗道里。 第16章 再入暗道 姜渊到之前,心情忐忑,他推门的手微微颤抖,仿佛被恐惧抓住了心,惴惴不安。 他最终还是按照姜晚之前说的,推开了通往另一边暗道的那扇门。 淡淡的血腥气席卷而来,充斥着他的鼻腔,他下意识蹙眉,手扶着墙壁,渐渐屈成拳。 所以他的母后就在这里面对吗? 那她现在还好吗?这些血腥气,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还是下面有其他人。 见与不见,事实就在眼前,与其犹豫不决,不如下去一探究竟。 姜渊点燃小型探照火把,步步小心。 越往里走,他听见一个低低啜泣的哭声,那么悲痛,那样哀婉,仿佛要把人心都哭碎了。 她是谁?姜渊把小火把往那个方向移动。 那人似乎也觉察到门口的动静,往光亮的地方看过来。 火把的暖黄色光映衬着姜渊的半边脸,他是那样俊逸,完美的五官,匀称颀长的身姿,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颠倒众生。 可就是这样的他,爱的人却是姜晚。 江月不甘心,能不能让把姜晚重新逐出姜渊的心,成败在此一举。 她望着姜渊来的方向,捂耳尖叫,“啊——” 声音足够尖锐,能划破整个暗道的空气。 暗道挺大,逐渐加强循环的回音,配上这冬日寂寥的温度,让人毛骨悚然。 姜渊快步朝她走来,在看清楚江月那张带有血迹的脸时,他也被吓了一跳。 江月半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脸上身上都带了血迹,若不是平日里见得多了,都猜不出她是谁。 她这般落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此前定然遭受了不少惩罚。 “江月?”姜渊诧异,江月身子更加缩了缩。 姜渊弯腰俯下来,担忧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 江月浑身都在颤抖,只是害怕恐惧地望着他。 她不发一言,像是被恐吓或者目睹过什么触目惊心的场景。 姜渊疑惑不解,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暗道,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他大概逐渐习惯才避免了想呕吐的心。 他用手上的小火把点亮了整个暗道,他才发现,原来—— 与其说是暗道,倒不如说是囚笼,铜墙铁壁的四周都散发着刺人骨髓的凉意,让人望而生畏。 那是四股巨大的锁链,锁链中央交汇的地方绑着个女人,她四肢都被绑着,呈“大”字型,她脑袋自然垂下,长而凌乱的发丝如瀑布般随意散落,如果不仔细看的,也许会误认为是贞子或者是天牢里的囚犯。 所以那人是…… 姜渊忍住想吐的反胃情绪,他整个人突然紧张起来,他犹豫不决,脚步如同灌了铅,实在是他不想,也害怕接受那让人难过的事实。 这房间里就他们三个,再没别人了。 眼前这个被绑着的,一定就是他母后。 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被江月看的一清二楚,她大概也猜到姜晚对他说了些什么,于是将计就计等在这里。 她脸上明明带着阴暗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又装的那么沙哑,好像她真的为此挣扎奋斗过。 江月朝他背影说:“六皇子,那是……那是芊羽郡主啊,奴婢来得晚,就只看到长公主赐给芊羽郡主的毒酒的场面,奴婢无能,没能阻止芊羽郡主饮毒酒,也没能救出芊羽郡主,更加没能等到六皇子来。” 她声色俱下,泪眼婆娑,时不时传出来的抽噎声令人心碎让人伤神。 姜渊留给她的虽然只是背影,可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分明看见了他战栗的身躯,如果,如果能看见他正面的话,那该是多么复杂而扭曲的表情。 姜渊颤抖着脚步前行,在他撩开芊羽郡主的发丝前,他心里隐隐还抱了丝期待和念想。 那不会是他母后,他宁愿他母后早就死了,而不是被关在这么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度过这么多年。 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颤抖地不成样子,那个即将揭开的事实好残忍,比他手握刀刃上阵杀敌还要可怕。 江月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生出这样的恶趣味来,她继续道:“六皇子,芊羽郡主死前,一直在等着你来,只可惜,您连她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您不知道,芊羽郡主到最后,满心满眼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啊……” 姜渊最终还是撩拨开了凌乱的发丝,将手边的火把把移近了那个女人的脸庞。 那是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嘴唇发紫,从唇角溢出的血迹已经变黑,她面色苍白,甚至有些恐惧。 姜渊不敢想象,手一抖,火把不出意外掉落在地上。 怎么 分卷阅读38 会……怎么真的是她。 他身子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江月第一次看见那样无助的他,比他一个人苦守冷宫这么多年还要来的可怕。 她心里莫名就有种扭曲的快感,趁现在姜渊身处悲痛交加中,她继续火上浇油。 她表现的楚楚可怜,眼中带泪,语气一波三折,“六皇子,还请您节哀,芊羽郡主和奴婢一直在等您来,结果没等到您,却只等到了长公主,长公主赐了芊羽郡主一杯毒酒,还把奴婢打成现在这样,奴婢对不住皇子,奴婢该死。” 姜渊颤抖着嘴唇,回头看她,摇摇头,忽而就很无力。 他自嘲:“不怪你,该怪的是本宫的无能。” “不怪六皇子,芊羽郡主生前和奴婢说,她最疼爱六皇子您了,听到您这样自责,她泉下有知,心里一定十分难受。” 江月缓缓站起来,朝姜渊靠近,她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痛苦,复杂,悲痛的神色,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姜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咬了咬后槽牙,几乎是咬牙切齿追问:“你方才说,是长公主赐的我母后毒酒?她怎么会知道我母后在这里?” 江月明明早就想好了一切答案,此刻却低着头,一副将言不敢言的模样。 姜渊怒气上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 江月知道他是发自心底的愤怒,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不由得得意起来,但她还是假装悲痛道:“是姜晚,奴婢来时姜晚也在,如果不是她执意与长公主理论,芊羽郡主说不定还能再见六皇子最后一面。” 原来是姜晚。 姜渊想到了她假惺惺来找冷霜殿找他的模样,美其名曰让他快速去见他母后,实际上却在背后捅刀子,招来了长公主,若不是她,也许他面前的芊羽郡主,还是活生生的。 她也许会对他笑,然后抬手摸他的脸颊,甚至会感叹,她的皇儿终于来了,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 姜渊的面色逐渐阴沉,甚至还有些不甘。 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他对她还有了那么些异样的情感。 江月见初步的目的达成,将整个事件娓娓道来:“六皇子,芊羽郡主临终前对奴婢说,希望皇子不要自责,她因为被长公主妒忌,长公主早在十年前制造假象把她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如今赶尽杀绝,她才发现,原来她斗不过权势,所以她才会惨死,她告诫奴婢,一定要好好守住六皇子,她只希望皇子余生能好好生活,幸福一生。” 幸福,还能幸福吗? 姜渊扪心自问。 也许他不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尚还能浑浑度日,可现在他知道自己母亲十年前其实并没暴毙身亡,而是被长公主妒忌所以关押在这里,他真的能卸下心里那口恶气吗? 不能,当然不能。 大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住冷宫这些年,被刁难,被忽视,他都可以一笑了之,唯独他母后被这样对待,以至于他最终也没能见上她一面的事,决不能忍。 有关于这件事的,包括皇帝,长公主,姜晚,一个也跑不了。 江月发现姜渊的面色突然阴鸷起来,像一条毒蛇,那是江月从未见过的姜渊。 很好,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相互依偎,彼此依靠。 “六皇子,我们走吧,这里过不久,长公主估计会派人来填了。” 姜渊并没走,而是朝着那看似衣衫褴褛鬼魔鬼样的芊羽郡主跪下。 他一脸坚毅,认真地朝她磕头,他虽然没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母后,儿臣一定会为你报仇。 儿臣要让那些欠你的人,最终付出双倍的代价。 姜渊还是想带着芊羽郡主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实在太阴冷了,他记得他小时候,他母后最怕冷了。 他起身,拾起地上尖锐的石块,朝着锁住他母后四肢的锁链砸去,他想带她离开这里,留给她最后一片净土。 这块石头不行,就换下一块,如此循环往复,他手上被石头划伤,之前的伤口还没好,突然的大力气让他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染透了他衣衫,手上的鲜血染红了石块。 江月大概也没想到姜渊这样偏执,见他那般,忍不住心疼,劝他:“六皇子,要不不砸了吧,这铁链困了郡主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松动,你这么一直砸,也没效果啊。” 姜渊听着她话更加不甘心,他母后被困在这里十多年,什么概念,他根本不能想象。 他身前不能让她享福,那也不能让她死后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 江月见劝他不懂,猜想他是铁了心。 她也跟着他一起砸铁链,想着这样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应该能好一些。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渊不知道砸了多久,第一个铁链被他用石头砸断了。 但他只是喘了口气,又接着砸其他铁链。 他是那样锲而不舍,看的江月由一开始的阴险得意转变为心疼。b 分卷阅读39 r   “六皇子,您要是在这样下去,伤口会被撕裂开的。” “六皇子,您听奴婢一句劝吧,芊羽郡主已经去了,奴婢得守着你啊。” “皇子,就算你真的砸断了铁链又如何,带出去被大家看见,是要惹众怒的。” 大概是最后这句话彻底触怒了姜渊,他红着眼,瞪着江月,“你闭嘴!惹了众怒又如何,我母后生前慈悲善良,不一样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我早就不在乎了。” 江月知道,她只要彻底激怒姜渊后,谋朝串位的日期就会提前。 到时候,这江山是她的,姜渊也是她的。 她怀着这样的心思,和姜渊一同砸锁链。 终于,四条锁链全部被砸断,芊羽郡主冷冰冰的尸体往前倒过来,姜渊丢掉石块,一把接住她。 “母后,”姜渊曲起双臂,将她抱起,他眼中是浓浓的悔恨,“儿臣不孝,儿臣来晚了。” 第17章 下定决心 长公主从明月殿里离开时,再三叮嘱下人们一定要看紧了姜晚,不得让她离开寝殿半步。 美其名曰照看,实际上就是软禁。 姜晚出不去,日子无聊的紧,留给她的时日不多,就连想要多看看这世界的万里河山,都变得困难至极,只能日日守着这冷清寂静的寝宫。 皎皎明月当空照,莹莹月华落枝头。 和她这明月殿一样,有名无实,还不如姜渊那冷霜殿,寂寥无声。 天气渐渐回暖,雪白毛球小白依偎在她怀中,香香软软,和她本人一样可爱。 执笔写问候,简简单单朋友算得上。 娟娟字迹秀气,字如其人。 所有关照柔情注入笔尖,思念有迹可循。 找了几个衷心奴仆,避人耳目,在偏殿里商议事情。 “你们出去的时候,去一趟冷霜殿,替本宫将这封信转交于六皇子。” “是,公主殿下。” 奴仆们答应的比谁都快,表现的比谁都衷心,转眼却将这信送到了长公主手里。 衷心挂在嘴边,殊不知虚情假意全埋伏在身边。 信终究是没能传到姜渊手里。 时间慢慢流逝,就连姜晚也以为姜渊还在生她气的时候,明月殿外又重新热闹起来。 抱着小白出门,轻盈脚步,步步生莲,又似弱柳扶风。 飘摇衣带,脸色和衣裙一样苍白,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将人揽入怀。 门挡住姜晚半边身影,她在门口张望。 不见熟悉身影,来人却是世子府楚荣。 实在怪不得楚荣,就算长公主要封锁消息,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退婚的消息传到他本人耳朵里,谁还能坐得住。 日日思念梦中人,今日复再见,楚荣心情复杂,迎上前来。 当前些日子的退婚消息不存在,关切心态,英挺眉目间拧成一团,“怎么样了晚儿,身子可好些了?我让下人带来了许多补品,且让王嬷嬷都熬给你喝了吧。” 不是想见之人,失落心绪如何都隐藏不住。嘴上不说也会从眼底跑出来。 她不说话时气氛快要凝固了,楚荣僵持在门口,进没进退没退。 好在王嬷嬷有眼力劲,讨好道:“瞧老奴这记性,”她偏过身,“怠慢了世子请勿怪,世子快请屋里坐。” 楚荣提着由金线绣成着的长衫摆,款款身姿,往屋里走。 他来这里的次数和时间都不少,熟悉得很,心里却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姜晚的热情吗? 以往姜晚都会和他热情攀谈,关于糕点美食。 如今郁郁寡欢,是因为自己不愿和她退婚么。 见姜晚低头玩弄着怀中小白,神情专注而认真,时不时传来的两声轻笑,宛如天真不谙世事的孩提。 一如最初,不染纤尘,是世间最洁净的雪白,让人忍不住心动。 看得呆了,只是看也是极好的。 如若余生能永远如此,也算了却一生心事。 王嬷嬷为楚荣上了茶,他却是一口都没喝。跟随他的目光望过去,视线的终点是姜晚。 怕怠慢了世子,王嬷嬷好意提醒,轻声唤她:“公主,公主?” 前一句轻后一句重。 姜晚心不在此,轻轻柔柔拂过小白光滑的皮毛。 被王嬷嬷后一句唤醒,她恍然回神,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捏疼了小白的背。 小白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幽怨地“喵呜”一声,从姜晚的怀里跃然而下。 “小白,”姜晚唤它名字,起身似要去抓它,却猛地咳嗽起来。 吃那么多药,病根本没好转,估计也就几个月时间。 王嬷嬷起身去扶姜晚,心心念念,“公主小心,这小白不听话,奴才让人去给您抓回来。” 姜晚心想它跑便由它去吧,扶着美人椅一侧,“不 分卷阅读40 可对它这么凶。” 楚荣想要讨她欢喜,试图曲线夺得美人青睐。 于是这么个翩翩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忙里慌张地抓小白猫去了。 小白动作迅速,楚荣比它更快,让下人们跟着一起行动,“还愣着干什么。” 姜晚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一群人将小白围住,楚荣亲自蹲下去将小白抓了过来。 拧住小白脖颈后的软毛,将它拽起来。眼里倒是没什么怜爱之情,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觉察到姜晚眼神里的心疼,她可能误解自己虐待小白。由一开始的提着转为抱着,走近她,“晚儿,你的小白。我抓到了,送你。” 脸色笑盈盈,姿态甚至有点低,绝口不提退婚之事。 姜晚还未来得及说谢谢,小白怕生,刚刚弄疼了它的人怎么可能温柔相待。 怕他怎么自己,小白先下手为强,一口咬在了楚荣手上。 楚荣疼得“啊——”了一声,立即松开手,小白从他怀里挣脱而出。 手上冒了血,姜晚没想到小白如此冲动,出于主人家的礼貌,站起身来,想上前一步看看伤口是否眼中。 楚荣身旁的宫女抢先一步上前照看,拿出手帕为他止血。 心情在此之前本就烦躁,公主要和他退婚之事惹得不少人偷笑嘲讽,齐世子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一个畜生都欺负到自己上来了,那些压抑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隐忍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朝小白逃窜的方向恶意相对。 “个贱胚子!竟敢咬本世子,下次别再落在我手中,否则本世子 一定把你丢到恶狗从里去。” 姜晚听呆了,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默不作声。 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小白千万不能落到楚荣手中,而她和他注定缘断如此。 发泄完了终于爽了,楚荣抬眼,视线对上姜晚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慌张悔意尽收眼底。 朝她靠近,轻言细语解释,“晚儿,我……” 姜晚后退半步。 出于身体本能的害怕,害怕他不仅仅会那样伤害小白,也许某天她触犯了他的禁忌,今后她和小白的待遇差不太多。 怎可将自己和身后事交于他,今日她尚在,若她死后,恐情况惨不忍睹。 往日的情义,顺水流而下,随清风拂散,拨开缭绕云雾,初心不在。 谁还记得这世上曾有姜晚这个女子。 “晚儿,”楚荣懊恼,“刚刚我的一番气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怎可能如此……如此待你喜爱的东西。” “……” “我已向圣上表明,期望他能早日完婚,将你许配与我。”楚荣朝她靠近,温情流转,“你放心晚儿,我日后必定好好待你,哪怕是那只咬过我的猫。” 姜晚凄楚地笑了笑,“荣世子,你大可不必如此。不喜欢的,也不必强忍着。” “我喜欢的,”楚荣一再强调,“我可以喜欢的,大不了我下次任由它咬,我绝不还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提退婚这件事么?”姜晚偏过头看他,眼里有些过往没有的认真。 好像变了个人,认定的事如何都不会更改。 “我不想听,”楚荣直言,来了不久便要离开,给自己找借口,“既然你还在修养,那我便不打扰你了,下次再带礼物来看你。” 他执拗地转身就走,姜晚同样坚持,不管他听不听,自己的想法一定要传达到。 “你不必来看我了,也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荣世子,晚儿真的也只是将你当做哥哥,何况我时日无多,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依照荣哥哥的温情,相信哥哥嫂嫂将来一定会幸福美满,晚儿在此祝福过了。” 楚荣已经走出好几步,听她这么说,停下脚步,没回头,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风声,笃定姜晚心里有了别人。 “不必假惺惺地祝福我,”楚荣说,“实际上你自己也想要自由对吧,你喜欢姜渊,别人不说,我可看的清清楚楚。” “不是……” “他究竟哪点好,”楚荣闭了闭眼,背对她,字字珠玑,“他无权无势,根本配不上你,你究竟喜欢他哪点。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心心念念的姜渊,喜欢的却是江月那个婢女!” 楚荣撂下这句话,步履匆匆,急着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姜晚右手扶门,借力站稳。 脑子里被楚荣那句话不断萦绕着,再不能平静。 姜渊喜欢江月。 她穿书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现在目的达成,她为何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心不再静,时至今日,她好像才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 也许是初见姜渊那晚,也许是地下室相遇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她慢慢地移情别恋。 爱上了姜渊。 小白不喜欢楚荣,正如它两任主人姜渊和姜晚那样,都不喜欢他。 楚荣一走 分卷阅读41 ,生人的气息消失,受了惊的小白又悠哉哉往回走,最终困在姜晚脚边。 姜晚低头便瞧见了它,事到如今,也只有她俩相依为命。 弯腰将它抱了起来,踱步到门前,准备将门锁了一个人静一静,谁知听见了几个奴仆的窃窃私语。 “公主是和荣世子又吵架了吧,要不要告诉长公主。” “当然要了,长公主命你我衷心待公主,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好。” “……” 原来他日说只衷心于她的奴仆,其实只是听令于另一人。 表面上说是为了她好,恐怕有一天,如果长公主下令将她赐死,这两人挥剑时会犹豫吗? 答案是:不会。 第18章 偷溜进宫 姜晚回到床榻上坐下,静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困在这宫中。 小白困久了,从姜晚怀里站起来活动筋骨,最终跳到了桌上。 也不知上面有什么,它玩弄的十分起劲儿。 姜晚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新的点子从脑子里冒出来。 一手捉住小白,将它抱至书房,手轻轻抚摸它,“小白小白,接下来就靠你了。我只信你。” 小白仿佛听懂了她说的话,朝她乖乖巧巧“喵~”一声,用脸侧轻轻柔柔蹭着姜晚执笔的手。 “别闹,小白。”姜晚娇嗔一声,却并未将它抱走,任由它在一旁蹭着。 她执笔问候关于姜渊以及他母亲的近况,自上次一别,久久未曾见面,他也不曾来找过自己,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自己被困于这宫中出不去,但愿他一切安好。 起笔后,她朝小白会心一笑。 小白在她手边转来转去,好像被这个笑迷晕了眼,一脚踏进了砚台。 姜晚当时就看傻了眼,这蠢猫。 “小白——”她加重语气,看似怒气实则带着调笑和宠溺。 小白“喵呜~”一声,从砚台跳出。 一个跑一个追,小白路过桌台上的宣纸,不客气地在上面踩下自己新鲜的梅花脚印。 小巧脚印可可爱爱,踩的位置竟正好是一般信纸落款处。 有小白帮她,姜晚也懒得再写自己名字,等晾干后,将纸折成信,挂在小白脖子上,另类的云中寄飞书。 小白脖子上的银铃被取下,转而换成了小纸条。 姜晚嘱托它,“小乖乖,路上注意安全,等东西成功送达后就回来。不过你要是想留在那里陪他几日,也未曾不过,不过始终要记得我。” 小白发出‘呼呼呼……’的声音,随着姜晚往前一丢,它纵身一跃跳出这重楼。 庭外青青绿色烂漫至极,是春来。 墙角有桃花探了进来,原来已是三月。 姜渊自上次从地下牢笼里出来,一直苦心练剑,期望有一天能够大仇得报。 剑意凌厉,款款身姿,立于桃花树下。 黑色腰封紧紧束着他精瘦有力的腰肢,一起身翻转,脚踩桃花树,长剑刺出去,簌簌花瓣抖落。 永远不知疲倦似的,借力将这些桃花绕成一团。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白色影子,动作极快,看方向是他的冷宫,于是他快速将这团花球朝它身影打了过去。 小白“喵呜~”一声,停下动作,可怜巴巴望向他。 “小白?!”姜渊震惊错愕。 小白自不远处朝他奔涌而来,纵身一跃,落入他怀中。 姜渊适时地收剑,双手接住它。 好家伙,这么久不见,长这么胖了。 “小白,你怎么来了?”姜渊抱着小白往殿里走。 小白抖落来时风尘,不多时,重新在姜渊的怀里回暖。 在姜晚宫中呆的久了,身上带有姜晚身上的淡淡幽香,很容易就让人回味起她在时的情形,一定如同这猫儿般,纯净优雅。 阔步回到宫中,江月迎了上来,“六皇子今日怎么收工得如此之早。” 姜渊将剑递给她,往桌前走去,将小白放下,逗弄它胡子,同猫咪讲话,“饿了吗,不会是出来觅食的吧?” “江月,你可方便拿些干粮出来喂喂小白?” 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小白生活在明月殿内,不知道几多快活。 江月僵在原地,没动。 姜渊提醒她,“你还愣着干什么?” 指了指小白脖子下的吊坠,那看起来很像传信的小竹篓。 莫非小白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个? 找了个法子支开她,“我早看见这个,你且下去弄点干粮和水,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摆明了下逐客令,江月不离开也得离开。 并未真的听命去准备干粮,而是躲在门口偷看。 小白乖乖巧巧趴在那里,姜渊动作尽可能轻地将东西解下来。 分卷阅读42 打开一看,里面是姜晚给他传来的信。 信中问他最近的近况以及他母亲的事。 不提起他母亲还好,好不容易过去这么一月半载,现在相当于将他重新拉回当日目睹自己母亲死去的痛苦中。 捏着信纸的手都在抖,点一出火焰,火舌舔上纸张,在他眼前慢慢化作灰烬。 小白幽怨地叫了一声,似是不明白他此举。 从桌上跳下去,咬住姜渊长衫衣摆,将人往外面拖。 姜渊心里顿感烦躁,不明白小白意欲何为,只当是已经送了她人的东西,再不属于他。 抱起小猫儿,甚至不等江月给它投食,将它关于门外。 相信过不了多久,小白自然会回到它主人身边。 从那之后,他同姜晚,就是生生不相见的陌路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斩断这份缘。 小白不甘心地用爪子刨门,抓出的噪音尖锐刺耳。 江月自门后出来,意图拿起扫帚赶走它,被姜渊制止了下来,“随它去吧,一个小东西罢了,累了就走了。” 他进了书房,江月纵使不甘心,也只能随了小白去。 跟在姜渊身后,就见他坐在椅子上,抬手便触碰到了芊羽郡主留下来的那枚银铃。 古有悬梁刺股,那么今日这枚银铃,就是提醒姜渊要时时刻刻记得仇恨,切勿将儿女私情掺杂其中。 江月看在眼里,时不时旁敲侧击,添油加醋,“六皇子,奴婢听说近日来长公主动作愈发肆意,不仅禁了姜晚的足,还催促皇帝尽快让姜晚同荣世子完婚,有种挟天子掌控大局的感觉。” 姜渊心里门清。但面上装作风轻云淡,自从芊羽郡主死后,他不见得相信姜晚,但也不至于相信江月的片面之词。 情绪并不外泄,假意被提起了兴致,久久“哦?”一声, “六皇子,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一步对步步对,目前长公主得势,您若掩盖仇恨假意降服于她,他日忍辱负重后定另有所为。” 让自己投奔敌人,亏她江月说得出口。若真说阴险歹毒,恐怕这个江月把这四个字运用的淋漓尽致。 “行了,本宫自由安排,”姜渊下逐客令,“你且下去吧。” 小白在冷霜殿前呆了许久,依旧没等到个门开见姜渊的机会。只好夹着尾巴丧气地原路返回。 姜晚看见它的时候略显惊讶,想不通往日活泼调皮的小白,今儿怎么如此萎靡丧气。 以为它饿了冷了,将它快速从地上抱起,“小白,你怎么了,信可送到了?” 摸它脖子下挂着的东西,信物早没了,看来应当是送到了。 只是,小白的爪子处的毛,为何被染红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难道有人欺负了小白? 姜晚神色转冷,吩咐王嬷嬷找来了些治血的药草,试图给小白敷一敷。 然而小白似是很抗拒,在她怀里扭来扭曲,十分不自然。 姜晚心思多细腻的一个人,尤其是穿书来之后,很容易就从小白受伤这件事当中咂摸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来人!”姜晚养生这么久,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这句话,“本宫今日要去一趟太医院。” 王嬷嬷跟随在她身后,高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明月殿长公主的眼线众多,姜晚心知肚明,就连身旁的这个王嬷嬷,指不定也是心向着长公主。若她不用这等借口出宫,只怕再难出去。 果不其然,外面不仅仅是空气不一样,就连风声,也格外紧张。 找了个法子摆脱身后一干人等,姜晚委托太医照看小白,而自己偷偷溜进了宫中。 出来才知道,宫中一片喜庆和乐,看这景象应当是有喜事。 谁的? 在路上随便叫了两个宫女询问最近实况,“宫中这般境况是为何事?” 宫女们害怕至极,惊叹于当事人姜晚竟然不知情。 姜晚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她们得罪不起,小心翼翼观察她神色,抖着声音道:“是……是公主殿下和荣世子的大婚,就在下个月初三举行。” 姜晚当时就惊了,“什么?!” 情绪过于激动,猛地咳嗽起来,加之独自溜出来,身旁并无婢女照看,难免显得悲凉。 “公主勿怪,”两位婢女害怕地低下头,“奴婢们只是实话实说,请公主恕罪。” 姜晚当然不会怪她们,也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恐怕就是长公主和楚荣了。 挥了挥衣袖,“你们下去吧。” 她慢慢挪动步子,身子看似十分无力地往皇帝寝宫里赶。 如今长公主是靠不得了,唯一疼爱她的,只有圣上。 希望现在撤回这门亲事,还来得及。 能撑到现在,姜晚觉得自己心力交瘁,脚步蹒跚。 两位婢女见了要去扶她,姜晚十分倔强地辞退了她们。 分卷阅读43 姜渊今日进宫同样准备来面见皇上,瞧见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羸弱模样很想让人上去搀扶一把。 但见姜晚坚决地拒绝了那两个婢女,想来是为自己挣得最后一丝体面。没想到她身体已经这般脆弱了。 顺着她离去的方向,应当是皇帝寝宫,她去那里干嘛? 姜渊脚步轻缓,跟在她身后。 绝不是想要保护她,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第19章 转机 姜晚没想过要嫁给楚荣,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所有希望断灭时。本就患有不治之症,还这样拖累人家,岂不就是冥婚? 但凡她还有一丝理智和道德,都不可能这么做。何况来时她发过誓,要一心向善。 穿过大厅,姜晚直往皇上所在的御书房奔涌,其他人意欲阻拦,姜晚冷冷扫他一眼,带着从未有过的凛然和抗拒。 那人哆嗦了一下,在这春末夏初的日子里竟然还会觉得寒冷。下意识忘了拦住她,竟任由她闯进书房里去。 姜晚推门而入,批改奏折的人听闻响声,不悦抬头,还未来得及责备,只见一个粉色倩影朝自己急匆匆跑来。她身后还跟着守门的侍卫。 “禀告皇上,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公主。”侍卫先一步跪在地上请罪。 姜晚好像才想起宫中礼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父皇,您怎么能瞒着我就将我和荣世子的婚事定在下月初三。” 皇帝放下手中毛笔,全然不怒。从座位上出来,他走到姜晚面前,和蔼可亲地俯下去,那张看似温和又慈祥的大脸凑到她眼前,伸出手朝她笑。 “原来是这事,我已准备让人来通知你,何至于这么生气。” 看着眼前这双大手,姜晚犹豫了一瞬,还是搭了上去。 皇上为她赐座,位于东面,侍卫见尴尬局面已然化解,极有眼力劲地退出去。 姜晚提着裙摆走过去坐下,余怒未消,依旧愤愤不平。“父皇,儿臣之前说过不想嫁于荣世子,说好了取消婚约,你怎的还?” 欲言又止,眸中含泪,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两滴珍珠又有掉下来的趋势,任是谁看了都心疼无比。 较于之前,皇上语调更加缓和,以退为进给她讲起了道理,“当初比武招亲时说好的,朕一国之君,怎可能轻易反悔。何况荣侄儿一表人才,和晚儿最是般配。” “父皇,荣世子是好,但儿臣近来身子既不如前,嫁过去总是拖累,万一熬不过既不是冥婚?”姜晚在退婚这件事上异常坚持。 “谁敢说朕的女儿是拖累?”皇帝骤然加高音调,怒气显在脸上,“楚荣能娶到你是他楚家修来的福气,他若是这样对你说,朕立即将他叫至宫中教育教育。” “不是,父皇您没明白儿臣的意思。”姜晚有些着急,“是我不想嫁,与他无关。” “你不想嫁?”皇上怒道:“日子都订好了,昭告也已经宣出去,你这是让朕言而无信!” “父皇,儿臣真的接受不了,”姜晚性子有些急,见一直说不通,血气上来,猛地咳嗽。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捂住嘴巴,白色丝绢很快被染红。 透过光,丝绢颜色深一团浅一团,姜晚好像习以为常,表面淡然,已然接受了不治之症即将死亡的事实。 倒是皇帝诧异不已,许久不见,没意识到姜晚的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扶住她肩膀,“晚儿你到底如何了?”又转过身对门外侍卫道:“宣太医进宫!” 姜晚拉住他手,气息羸弱,“父皇……不用了父皇,没用的。儿臣知命,儿臣只有一个请求,求父皇取消婚约,别再……” “够了!”皇帝站起来,背对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既已将你许配给楚荣就没打算过取消,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身子,下个月初三高高兴兴做个新娘子。” 撂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留下姜晚一个人无能为力。 太医院的大夫们跑得比什么都快,关于姜晚的病情皇帝分明清楚,憋了一腔的怒气无处发泄,恰逢一个个提着医药箱闻讯赶来,少不得又是一通责骂。 大夫们一个个被骂的垂头丧气,小心翼翼地进门去,丫鬟们已经将姜晚扶到书房后面的休息室,姜晚正趴在那里小憩。 “公主。”大夫们朝她行礼,赶紧拿出那一套惯用的工具。 姜晚悠悠抬手,无力地摇摇头,干涸的嘴唇已经起了皮,“不必了,医不好的,浪费你们时间了。” “公主……”太医还想再试试,即使他们心知肚明。 “父皇已经走了,你们已经尽力了,我身子到底怎么样自己最清楚。” 太医们浓重地叹了口气,象征性地履行完接下来要做的事,至于门外的,门外的事他们也管不了。 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明面上是这么说,皇帝之言,媒妁之命,改不了的。 转角处的姜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杵在柱子上的手渐 分卷阅读44 渐收紧成拳。一方面担心姜晚身体,一方面讨厌担心姜晚的自己。 皇上表情不对,太医们面色匆匆,姜晚不会好,但既然不愿意嫁,走之前也不该逼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姜渊想起跑来找他的小白,还有欠她的那丝情义。他不该那样冷血无情的,也许当时姜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亦或是江月说了谎。 他脑子里一怔,没想到自己已经会主动为她找理由找借口开脱,看着姜晚从御书房离去,他克制隐忍,始终没上前去。 姜渊来宫中并非是见皇上,而是绕过御花园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昨夜飞鸽传书希望他来一趟,有要事相商,虽然他也不大懂他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哪里值得太后另眼相看,但他还是去了。 到了后才发现,来宫中的不止是他,还有许久未见的齐王。 借着这次婚礼的机会,太后将在外的楚王、齐王都召集回了宫中,几人密谋于此,表面上是拜见母后尽儿臣孝道,谁知太后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姜渊请人去通报,太后听闻他来,欣然迎接。姜渊朝面前这些长辈们一一行过礼。 大抵是之前姜渊令楚世子出过糗,楚王并不大待见他,甚至还向太后质疑,“母后,儿臣实在不懂你叫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来做什么,难道就不怕他把我们的计划抖露出去?” 果真是有计划,姜渊心下了然,脸上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从容淡定,这点倒叫人颇为意外。 看他的反应,太后心里甚是满意,慈祥地笑起来,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 “哀家打算让齐王以清君侧的旗号废除长公主及丞相一脉,他俩在宫中权势日益壮大,哀家不得不防。一方衰弱另一方就会起来,趁机将左将军的势力拉拢,以备后顾之忧。” 看似随随便便的几句话,传出去都是杀头的死罪,姜渊心里惊了惊,动作越发小心。 齐王同楚王各自领了命令,前一秒还严肃无比,推门出去的那一刻又化作了满面春风,光是看外表,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刚刚和自己的母后有一场洽谈。 姜渊一直没懂自己为什么会在太后的计划之类,楚王说的没错,他不受宠,母亲是胡人,在宫中没什么势力,早期的时候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 像他这般不受宠的身份,现在正是人多之际,甚至从正门大殿跟随齐王楚王一同出去都不配,有自知之明的,最好选择偏殿或后门悄悄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没有,太后留住了他,姜渊疑惑不解,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困惑全都问了出来。 太后似乎早已洞穿他所有想法,先他一步道:“你肯定疑惑哀家为什么叫你来,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的那块玉佩?” 姜渊记得,光是看着就觉得尊贵无比,就是不知那玉佩有何作用。 “那是先帝走之前留给哀家的,先帝走之前要求哀家照看好皇帝,让姜家的子孙和谐相处要姜国繁荣昌盛。” “前十六年你一直呆在冷宫,受尽苦楚,哀家知道,你那被困于地窖中的母后倍受折磨而饮毒自杀,如今这玉佩只是哀家给你的见面礼,今后会有大用处,如此,可否平息你内心的怨念?” 姜渊内心明明有万丈业火,话到嘴边,却只剩压抑了又压抑的话,轻描淡写几句便带了过去。 “姜渊没有怨念,也不敢有怨念。即是太后的安排,一切都是最好的定数。” 说是不敢,语气里满满都是,太后倒也不气,反问他:“知道哀家为什么叫齐王和楚王回来吗,哀家知道你心里记恨,这次过后,长公主和丞相也会得到他们相应的惩罚,心里可好受了些?” 姜渊可不会傻乎乎地以为太后是为了他才让齐王清君侧,真要清理,恐怕皇帝那边最该除去的便是楚王和齐王。 所以他迫不及待要将姜晚嫁过去,一方面是履行承诺,另一方面便是借此牵制楚王。至于齐王…… 太后这般强大,姜渊突然想到姜晚的婚事,如果是太后出手,能不能取消。 他好几次想张口,却又都欲言又止,太后看在眼里,到底没问出口,让他回家等通知。 姜晚身体本就虚弱,哭诉气恼之下,病情越发严重了几分,甚至让她产生了活不到下个月初三的错觉。 如果活着只是拖累,倒不如早点死了好,对荣世子对她自己而言,都是解脱。 她卧在躺椅上,谁知这时小白从里屋跑过来,嘴里似乎吊着什么东西,摇摇摆摆的模样,颈项间的铃铛哗啦啦作响。 姜晚朝它招手,亲切地唤它名字,“小白,小白去哪儿?快过来……” 小白朝她快速奔涌而去,纵身一跃,跳进了她怀里,将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她身上,然后乖乖地伏在她手边。 姜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它脑门儿,好奇小家伙给她带了什么来。 是一张偏旧的羊皮纸,上面稀稀落落写着什么字,姜晚抖了抖上面的风尘,定睛一看,好像很像她之前吃过 分卷阅读45 的几位草药。 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药方,姜晚正坐起来,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看着。她几乎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太医们开来开去也无非那几张药方,药名她自己都记住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面有两味药材换了,这两味药材她目前还没听过,到底是不是医治她这种病的?姜晚犯了困。 医学上一两味药材不同,医治的病也不同,她以前学过有机化学,最经典的莫过于一个手性碳原子不同,良药和毒药便由此而生。 可这是古代,鬼知道这药材的构造和原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毕竟到目前这地步,如果是正确的药方固然好,如果是错的,无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退万步讲,要是真和她之前的药方一样,那又治不好她的病了。十几年的药罐子可不是白泡的。 第20章 祸乱 婚礼近在眼前,心急如焚的可不止姜晚一个,还有江月。 江月知道他们的婚礼来的这样快时,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发现这跟她上一世的经历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她好像没有重生,只是提前知晓了未来。 唯一可以清楚明了的便是流程加快,许多事情都被提前,因为她的重生导致了时间和空间顺序的紊乱。 日后还要利用楚荣帮她登上皇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和姜晚结婚势必对她不利,想了想,江月决定冒险再去见他一面。 楚荣最近没什么大事可做,从小他和齐世子被送来宫中,美其名曰是与宫中其他皇子一同抚养成长,增进弟兄之间感情,实际上就是个人质。 是皇上为了更好地控制楚王和齐王的人质,他们的儿子在宫中,楚齐这两个分封王侯也不敢乱动。 如今太后趁机将他们召了回来,想必宫中动乱再起,风起云涌,气氛逐渐紧张,宫中各个党派抱团,做最后的势力斗争。 宫中的风吹草动吹到了他们耳边,关于姜晚的不情愿和退婚,虽然皇上要求封锁不好的消息,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楚荣心知肚明。 并非姜晚的心上人,这个事实他早也知道了,只不过姜晚如此明目而大胆的诉求,倒叫他颜面无存。 江月来找他时他正在宫中练笔,准备亲手写完所有大婚的请帖,虽然这事儿压根不用他做。 也许是无聊,也许还想挽回些什么,每一样看似都甜甜蜜蜜,起码在外人看来,楚荣足够情深,又能做到细致入微。 江月不是第一次来他府上,这次特意做了点心,心灵手巧,难怪姜晚当初留下她。 “进来。”楚荣将毛笔搁置在桌上,见是她来不免有些惊讶,然而被打扰他并不恼抑,反倒有些庆幸是她,起码这个女人对他似乎有一丝的心动。 江月将点心供奉于前,朝他请安行礼,“奴婢给世子请安。知道世子最近操劳于婚事,这是奴婢为世子做的一些点心,希望能够解一解世子的苦恼与忧愁。” 楚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且说说,本世子有什么苦恼,又在忧愁些什么?” 江月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楚荣道:“你说便是,本世子不会怪罪你的。” “奴婢知道公主今日进宫求皇上退婚,世子这般喜欢公主,知道了应当会很伤心吧,所以奴婢刚刚在想究竟要不要说。” “但你终究是说了。”楚荣倒一点不意外,只是说好了保密的事,如今看来倒像是人尽皆知。 若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见,楚荣也许会大发雷霆觉得颜面尽失,但是眼前这个女人…… 朝她倾过去,楚荣突然捏住了她下巴,江月瑟瑟发抖,以为楚荣会惩治她,试图低头,奈何楚荣执拗地将她下巴往上抬。 慢慢地朝她的脸贴近,两人靠得极尽,就在江月以为他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只是绕到了她耳畔,莫名的气息十分危险。 “别擅自揣摩本世子的心思,”仿佛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似的,他口是心非,“你怎知道我究竟喜欢谁。” 他退回来坐正,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江月心里为之一振,心想时机终于到了。 将点心合理地摆放在楚荣身旁的桌上,她依偎在桌边,细致耐心地为他研墨。 屋内的木质香薰浅淡缭绕,时不时的细微动作显露出她似水般的柔情,轻笑起来的模样真有几分姜晚的婉约与灵动,冥冥之中真有几分暧昧情愫,浅薄、简单、却又不可明说。 姜晚何曾这般讨好过他,倒叫伤心头上的楚荣有些恍惚,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 那天江月没如时再来,楚荣竟有些不甘,这姑娘钓鱼的把戏的确可以,差点叫他这样的人也陷进去。 想通后楚荣讽刺地笑了笑,视而不见,不来便不来,他大婚在即,无论姜晚喜不喜欢他,他们都即将成婚,至于替代品,如果哪天姜晚真的坚持不住走了再说。 日子飞速地进行着,姜晚按照药方上的嘱托,让下人们为 分卷阅读46 她找来了相应的药草,只是这其中的一味,异常难寻。 中原是没有的,据抓药的小二说只有北戎胡人的地盘儿盛产这药材。真是奇妙,别人唾手可得的竟是她梦寐以求的。 嬷嬷一边照顾一边提醒她,“公主,何不进宫问问节度使的亲信,亦或者……,老奴记得六皇子的母亲就是胡人,公主平日里待他不薄,他体内有着胡人的血统,要拿到那边的某味药材应该很容易吧。” 姜晚与他的交集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僵,自上次他为回信开始,姜晚也不愿再写。 “算了,靠他还不如靠我自己,找得到药材就喝,找不到就算了。”姜晚继续窝在踏椅上,小白温温顺顺地猫在她手边。 忽而想到什么,她坐起来,“离下个月初三还有多久了?本宫记得齐王楚王都回宫了吧,朝中举行这般大事,也不知胡人上供的东西里会不会有这味药材。” 原是打的这番注意,王嬷嬷道:“应当就是这两日于朝中觐见皇上了,老奴这就去打听打听,若真的有,皇上那般疼爱公主,事关公主的性命,一定能够拿到。” 姜晚点点头,支开她后,尽可能快地从床上坐起来。 到如今这个地步,事态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甚至不可控。她得出去打探打探,事情究竟发展到了哪个地步。 可谁想,就是在这节骨眼上,一次御花园的集会上,齐王的几句话惹怒了皇上,太后的劝说都不管用,执意让人将齐王押下去,犯了欺君之罪。 朝中外来诸侯一时人心惶惶,害怕如今性子愈发多疑的皇上,更害怕齐王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后尘。 最担心忧虑的莫过于楚王以及太后,皇帝已经变了。 太后想要通过控制齐王清君侧来控制皇帝,清除掉他身边的人,让自己的人全都安插进去,奈何皇帝意识到了危机。 自己的母后不好下手,转而投其次,将目标瞄准到了齐王。可那也是自己的兄弟,他真的下得去狠手。 姜晚知道了直觉可怕,如果齐王一家真的出事,一切的走向又和她看过的那本书里一样,齐王势力没落,楚王捷足先登。 等她死后,江月再利用楚荣对她的思念,被下了蛊似的衷心地辅佐江月。江月叛乱,又因得不到姜渊的爱而功亏一篑,姜晚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蜘蛛网似的盘根错节,叫人难以理清。 无论如何,齐王一家决不能出事,姜晚想着,这也许是目前改变结局的又一次机会。 在齐王被关押的三天后,朝中不少官员都为他们求情,但越是如此,皇上意识到齐王的关系网过于巨大,若是哪日带头起兵造反,恐怕这些人也会附和他而去。 他当然不会这般轻易地饶过齐王,等他日齐王东山再起,等国内的威胁不言而喻,又何必养虎为患,不如狠心趁机斩草除根。 七天后,皇上下令在外城西的校场外将齐王一家斩首示众,在众目睽睽之下,铲除内患的同时再杀鸡儆猴。 齐家这次回城的人不多,齐王妃以及家里的女眷基本留在封地,而齐王和齐世子这两个主心骨却遭了大祸。 因齐王的事,齐世子跟着受牵连。齐世子是齐王家里的独苗,若是断了,只怕是绝了后。 太后和楚王一直在暗自想办法解决,奈何皇帝铁了心,他们自己心里其实也清楚,皇帝这一出也是给他和太后的警告。 姜渊作为他们暗中拉拢的人物之一,知道齐王就这样被他们当做了遗弃的棋子,心里愤懑不平。 可他既在宫中不受宠,在皇帝和权贵面前也没有话语权,若是贸然出击,最后引火烧身的,只能是他自己。姜渊只好作罢。 反倒是姜晚,姜晚得知这一切时已然震撼不已,她虽是穿书来的,并没有原女主那样深厚浓烈的感情,但齐世子一向对她不错,要她看着关心自己的人死去,还不如让她去死。 反正她也活不长了,救命药材始终缺了一份,如果能够用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救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如何也是值得的。 校场外涌了许多人流,部分王孙贵族觉得过于残忍便不想来,倒是皇帝,不知道起的哪门心思,下令要求所有臣子必须在场。 如此声势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驾崩十里长街相送,实际上不过是给这些大臣一个下马威,要他们记得今日,今后不敢再造次。 姜晚身体一向不太好,但鉴于她的婚期将近,不宜沾染血腥事宜,皇帝格外下令准许她在家休养。 姜晚哪有心思休息,一听到这个悲伤的事实马上想办法求情,委托王嬷嬷等人,哪怕乔装也要出去。 看似和常人一样的普通衣服,穿在姜晚身上依旧有种难言的高贵气质,衣服略微有些大,许是最近的她日渐消瘦,整个人弱不禁风。 但消瘦又不显得刻薄寡淡,姜晚被簇拥在几个侍卫和丫鬟中,即使他们已经在很努力地克制和低调了。 午时已到,即可行刑。 谁 分卷阅读47 能想到这次的刑罚竟然是皇帝亲自坐镇,他坐于高台之上,将筒中的牌子留在地上。正午的阳光热烈而明显,照在地板上反射出灼热的光。 不止是不敢看太阳还是不敢直视地上行刑的牌子,两旁的刽子手领了命令,手中的巨刀准备落下,即可处以死刑。 姜渊本以为这就算结局,令牌下来的那一刻他有些不忍地闭上眼,能力不足,只要在心里为他祈祷,希望他们安心上路。 也就是这时候,有个声音仿佛通过呼啸的风声传到他耳畔,是个极为熟悉的女声,柔中带着刚。除了阻止这场行刑,一并唤醒的还有姜渊那颗沉睡的心。 姜晚如何也受不了,穿过拥堵的人群奔涌上前来,那一刻的她在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好像是唯一存在的活物。 “父皇,等等——”姜晚冲上台来。 护在齐世子面前,她跪在地上朝皇帝求情,“父皇,请您三思,齐哥哥一家忠于国家忠于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皇帝眼里犹有薄怒。不只是他,台下的人也震惊不已,他们知道皇帝有个最宠爱的小公主,看行为应当是他。 长公主看在眼里,不免责怪她坏事,让身旁的侍卫将她带过来。 姜晚不肯,强烈反抗着,“不,我不走,你们如果非要罚齐哥哥对他用死刑的话,”她心一横,“那干脆将我一并砍了好了。” 第21章 免死金牌 能为齐世子做到这个地步,除了姜晚,在场听见的人都挺惊讶的。 王嬷嬷和身后的侍卫担心不已,想要将莽撞冲上去的公主带回来,可又穿不过那重重阻隔,更怕皇帝的威严,将他们都处死在刀剑下。 姜晚跪在那,脊背挺得僵直,不卑不亢,眼神中并无怯意。 竟有人这般藐视他的威严,皇帝正在气头上,倏地站起来,猛地一甩袖子,指着她愤怒道:“来人,把我给她带下去,别仗着朕宠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众人因为皇帝这番话抖了抖,王嬷嬷在下面祈祷着叨念着:“公主你快下来吧,命要紧,皇帝惹不得的惹不得的。”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上苍保佑,姜国的先皇列祖列宗们保佑……” 王嬷嬷毫无头绪毫无章法地祷告,姜渊也不知作何想法,朝她那个方向慢慢涌过去,企图从她嘴里了解到姜晚的近况,这么贸然出去,手里有把握吗。 但听着王嬷嬷这番话,姜晚好像真的很莽撞,但就算莽撞,她的救人之心却未减分毫,起码比他们这些胆小如鼠又怕引火烧身的更好。 一群侍卫去扒拉姜晚的手企图将她和齐世子分开,奈何姜晚就跟八爪鱼似的,危机关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齐世子看在眼里,姜晚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死而无憾,又怎好再拖累这个身体本就娇弱的公主妹妹。 “晚儿,你能来送齐哥一程齐哥已经很开心了。”齐世子感动不已,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临死之际,全是有感而发。“听话,快回去吧,今后一定要好好的。” 姜晚怎好丢下他,转过身护住他,执拗而倔强地说:“我不走,你们有本事就连我一起砍了。” 王嬷嬷听了心里一惊,扑到围栏前,朝里面喊公主,奈何姜晚并不回头,铁了心要跟齐世子死在一起似的。 这些侍卫无奈,摇摇头看向皇帝,请求新的指令。 姜晚知道这群侍卫不过是奉命行事,她红了眼,对着不远处的皇帝喊:“父皇,儿臣求求你,齐哥在这件事上本无大错,你又何必要赶尽杀绝,我们姜国向来信奉的不是以和为贵吗?” 皇帝背对她,充耳不闻,两人似乎在打时间战,一直僵持不下,更别提分出胜负。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皇帝见姜晚护着齐世子,便开口让荣世子上来领人。 荣世子是姜晚的未婚夫,虽还未正式举行婚礼,倒也有这个责任跟义务。 荣世子极快地走上来,歉意地朝齐世子点点头,“抱歉了齐哥,我先带姜晚下去。” 齐世子本无意连累他人,也知道这是皇帝的决定其他人干涉不了,又何必让姜晚跟着她一起趟这趟浑水。 他好言相劝,“晚儿,快跟你荣哥走吧,你们的婚礼我是参加不成了,今后你一定要幸福。” 姜晚不听,哭喊着,“谁要听你说的这些话,齐哥也是你兄弟,现在他马上就要被斩了,你为什么不替他求情,为什么不救他?” 楚荣有口难言,“晚儿你冷静点,我回去再给你解释。” 姜晚才不要他的解释,她心知肚明。这时候求情无疑是触怒皇威,稍有不慎便被连坐,楚荣不愿意,除了她估计也没人愿意。 有些失落又有些绝望,姜晚打洛楚荣拉她的手,“既然你做不到就别来管我,我救我的你走你的,咱俩互不相关!” 侍卫都没能把她拉扯开,一个楚荣又怎么可能,何况姜晚是铁了心,他们越是如此,她对齐世子的心疼和怜惜之 分卷阅读48 意愈发浓重。 楚荣慌了。皇帝如虎般的目光盯紧了他,摆明了要看他表现。 越来越多的视线都盯着他,姜渊,太后,楚王……,楚荣心下一横,直接将姜晚打横抱起便往刑场外面走。 姜晚讨厌死他了,一直折腾,手脚并用,嘴上也不饶人。 “楚荣你放我下去,自己不敢救人来为难我,你就是个懦夫!齐哥哥跟你好歹也情同兄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今天你不仅眼睁睁地看着死,甚至连想要救他的我也要一并带走是吗。” 楚荣招架不住,有口难言,却只是将人抱得更紧,硬朗地抱着人往外走。 姜晚几乎快急哭了,一开始还劝,后来惹急了骂他没有心,不顾兄弟之情和礼仪道德,后来见他从而不闻显然没起半点作用,姜晚也换了方式。 消停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就在楚荣以为她累了终于不折腾了的时候,姜晚机灵地支愣起上半身,就着他手臂猛地一咬。 冷不防她突然发力,楚荣下意识松开手,趁着这个机会,姜晚从他怀里挣脱然后拔腿就跑。 楚荣眼看着就要奋力去追,姜晚随手便从侍卫别在身旁的剑鞘里拔出了剑,而后指着他,“别过来,你如果再敢阻拦我,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侍卫害怕极了,想从她手里把剑要回来,“公主使不得,那剑锋利危险,快把她还给小的。” 姜晚看了他一眼,到底不忍心,“我只是借借,之后会还给你的!”撂下这句话,她又盯紧了楚荣,眼里坚韧而决绝,不肯退让半步。 眼神里再无朋友的热情,只剩了兵刃相见的绝望,以及从此分道扬镳的绝情。 昔日友好共处的三人行,如今一个即将被斩首示众,另外两人刀剑相向,竟然人唏嘘不已。 楚荣总觉得如果这次不抓住姜晚,那么今后他们之间只会渐行渐远。姜晚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抱着这个信念,他朝她走过去。 姜晚的确被他猜中了心思,他进一步她退一步,拿剑的手都在抖,“你别过来啊,我真的不会放手的。” 目前这个时间段对皇帝行刑来说无疑是个机会,姜晚成功被楚荣托住,他下令即可行刑。 姜晚苦涩地咬着唇,后退时看了眼齐世子的方向,没想到他们又开始行动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将剑头调转方向架在自己脖子上,她眼中带泪,面向皇上,“父皇,儿臣求您了,如果他们真的死,晚儿也跟着自杀。” 楚荣想去劝阻她,也被她呵停在前,“你不准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楚荣一开始的心里想法是对的,她的确对他们下不了手,但她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对自己倒是挺狠的。 冷不防被刀锋碰上,鲜血从红印里溢出来,昔日生娇体弱的小公主也会有这般坚韧决绝的时刻。 楚荣怕她再划伤自己,连连后退,“别,别这样晚儿,我不再过来便是。” 姜晚形单影只,朝齐世子跑过去,侍卫们怕伤到她,只好作罢,将目标转移到了齐王身上。 见着齐王有难齐世子心里更加不好受,让姜晚别管他,哪怕包不住,他也不愿看齐王死在他前面。 姜晚感同身受,又立即朝齐王跑过去,可惜一个人护不住俩,眼看着刽子手的刀即将再次落下时,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枚令牌。 来之前她做了相关准备,本欲打算从口头上说服父皇,但显然目前这条道路走不通,她只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免死金牌。 金牌是她出生时先皇赐给她的,说她看起来聪明伶俐又可爱,除了送一大堆金银珠宝外,这免死金牌便是贵重物品之一。 记得先皇当时对她说:“晚儿啊,若是你一直乖巧聪慧懂事倒也罢,但若是你调皮任性闯下大祸,这令牌可免你性命无忧,但记得只有这一次,就当是祖父临终前对孙女的偏爱罢。” 说完这话先帝便去了,姜晚俯首在他身前哭了许久,直到他入陵园。 姜晚这一生几乎没出什么大错,今儿倒是第一次忤逆皇上。也就是这般贵重的东西,被她用来救齐世子的性命。 “父皇,这曾是先皇送与儿臣的免死金牌,可免儿臣性命无忧,如今儿臣命不久矣,只想用这枚金牌来救齐哥性命,万望父皇成全。” 原本还是热火朝天的大下午,上天也仿佛对姜晚的义行感同身受,天色大变,忽而下起雨来。 瓢泼般的大雨,宛若心中不平人的哭泣之声,如怨如诉,不绝于耳。更有甚者,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皇帝坐于挡雨台幕下,隔着珠帘看远处,总有些不真切,朦朦胧胧的雾气仿佛迷了人眼睛。 思考良久,大雨很快侵入衣衫,顺骨骼曲线蔓延到全身。 那雨将衣服黏在姜晚身上,她身子瑟瑟发抖,齐世子看不下去了,好说歹说劝她。 “晚儿,你先下去吧,我这条命死不足惜,你身体本就不大好,要是再淋雨,你齐哥我就算到了阴曹 分卷阅读49 地府也不会心安。” 姜晚不走,坚持着,“这是个机会,不过是淋点雨罢了,以前都是七哥保护我,这次换晚儿来保护你。” 齐世子如何也说不动,无奈又心疼,可惜双手被拷着,他只得弓着腰,用下巴将姜晚往自己身前挪,然后探长脑袋替她挡雨,希望她能少受一点,至少别让原本的病情加重。 就算是大雨,眼下这节骨眼儿上并没走多少人,他们踮起脚尖翘首以待,想知道结果。 王嬷嬷不忍心看着姜晚淋雨,不知从哪找了个伞出来,再不像之前那般犹豫怕死,拼了老命也要送过去。 那些侍卫拦住她,推恿她,王嬷嬷被推到在地但并不服输,她站起来继续前行,就算是爬也要往姜晚那边爬过去。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但还是在原则上保留了三分,“你要用免死金牌也可以,不过只能救一个人,齐王跟齐世子你自己选。” 姜晚傻眼了,但总比谁也救不了好,难题抛给了齐王与齐世子。 齐王不必问,肯定是救自己的儿子,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是保小。 齐世子同样于心不忍,要他在自己和父王之间做选择未免太缠纠。齐王太懂他了,知道自己劝说不行,对着姜晚一直求情。 “小公主,就选你齐哥吧,本王已经老了,救了本王余生也只是孤家寡人,但你齐哥不一样,他正直青春年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未来也许会有一番作为,你也不忍心看着这样的他就此离去吧。” 这番话说到了姜晚心坎儿上,何况她与齐世子可比齐王这个一直在外的叔叔亲得多,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齐世子仿佛意识到了最终结果,抓住姜晚的手,惊慌道:“别,别这样晚儿,算本世子求你,求求你救我父王,如果只有我活下来的话,本世子宁愿死了。” 姜晚想到齐王说的那些话,一点点掰开他的手,这种决定要她去做,的确很难。 救了会被责怪,不救良心不安,姜晚注定在其间来回奔波,备受折磨。 第22章 去而复返 一直沉默良久的太后似乎也找到了时机,命令那群围着王嬷嬷的人赶紧离开,王嬷嬷有了这个空隙,跑过去为姜晚打伞。 自己一个人了无牵挂,姜晚只用顺心而为,可如今王嬷嬷还有她的那群仆人都加入了进来,叫姜晚好生过意不去,只怕自己的莽撞行为害他们丢了性命。 “王嬷嬷,你这又是何必,晚儿反正命不久矣,只想在死前再尽一点绵薄之力,你们都冲过来,叫我如何保护你们。” 王嬷嬷也顾不得那么多,许是大雨混杂了她的眼泪,只得从声色里听出些许哽咽,“老奴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公主,无论公主在何处淋了雨,老奴都会跑过来护住公主。” 姜晚看了她一眼,但没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她朝皇帝走过去,将令牌置于身前。 知道能救一个已属于破例,姜晚尽了全力,“我选齐世子,还请父皇信守承诺,放人吧。” 那一刻皇帝看她的眼神挺复杂的,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眼前的姜晚好像突然长大了,懂得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懂得承担责任。 两人都做了一定的退步,皇帝下令放人,至于齐王的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即刻行刑。 齐王临死前将齐世子托付给了姜晚,完全是凭着爱子之心,折腾这么久姜晚差点撑不住,齐世子折回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姜晚狠下心来,让侍卫将他架回去。 哪怕齐世子因此恨她她也无所谓,总比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强。 齐世子不肯,一直挣扎,那一刻姜晚从未如此强大过,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们先将齐世子带回去。 齐世子想见他父王最后一面,哪怕是看着他被行刑,但姜晚怕他心里滋生恨意将来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今天她算是白救了。 从台上下来的那一刻,冷不防和姜渊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刻姜渊看她的眼神挺复杂的。 他不敢尝试的,那么多人都不敢言说的,事实却是姜晚这样一个弱女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了齐世子,这般情义当真是让他这个男子羞愧。 姜渊上前一步,想同她打招呼扶她一把,姜晚不知什么心情,淡淡地盯了她几秒,和王嬷嬷一同走开了。 姜渊置于袖袍下的手动了动,最后攥成拳,目送他们远去。 姜晚于皇帝刀下舍命救了齐世子的事被广为流传,当然齐王的死也给相关党派狠狠地敲响了警钟,虽有损失,但太后党派还是按照原计划慢慢强大起来。 唯一备受折磨的大抵是楚荣,从姜晚拿剑指着他的那天起,他们彻底分割开来。 他们之间关系不好,再也回不到以往了。明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于取消婚礼四字皇帝却绝口不提。 姜晚也不再折腾了,安安心心找她的药材,只是找了许久也没个头目。王嬷 分卷阅读50 嬷看在眼里,决定再去找姜渊帮忙。 姜渊是不受宠的六皇子,王孙贵族尚且不将他放在眼里,奴才们更是看眼色行事。 一开始没有谁瞧得起姜渊,同样包括王嬷嬷,第一次遭到了他的拒绝,如今舔着脸去,全是为了姜晚。 为避免外人看笑话,王嬷嬷这次同样很早便去往冷霜殿,那天她到时姜渊正在晨读。 比起其他皇子,平心而论,这的确算个努力用功且踏实可靠的,王嬷嬷心里又有了底气。 终是不受宠,该有的礼仪王嬷嬷一样也没落下,毕竟有求于人。“老奴给六皇子请安。” 姜渊头也没抬,只问她有什么事。王嬷嬷扭扭捏捏,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直到姜渊放下书抬起头看她。“是公主派你来的?” 姜渊认得她,她是常跟在姜晚身边伺候的嬷嬷,王嬷嬷大概也挺诧异,他竟认得自己这类无关紧要的人。 双手拢在袖中的王嬷嬷立即否认,“不,不是,是老奴自己来的。” 姜渊一直盯着她,王嬷嬷没想到短短的时间不见,他的视线竟是这般有魄力,她竟招架不住。 对方没多的时间跟她纠缠,甚至嫌弃她浪费时间,犹犹豫豫王嬷嬷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这样的六皇子,公主最近寻得一张药方,但里面缺了一味药材。这药材太医院和宫中都没有,所以我便想来找六皇子帮帮忙。” “既然宫中和太医院都找不到,本宫的宫殿处境你也看到了,就算有心也未必帮得上你。”姜渊对自己的能力门清。 王嬷嬷急切解释道:“那药材在北戎境地很常见,老奴想着这次使者来访,六皇子身体里有着北戎的血脉,也许可以……” 话还没说完,姜渊心情似乎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什么往事,他突兀地打断她。 “行了,当初姜晚通风报信害死我母后,如今自己有需求便想起北戎了,喝药的时候她会不会觉得愧疚我母后啊?” 王嬷嬷没想到中途还有这一茬,更见不得有人污蔑姜晚,她据理力争,“公主何时通风报信了,六皇子,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话做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 “本宫到时,姜晚正同长公主在一起,而我母后的那被毒酒便是长公主赐的,你难道要本宫眼睁睁看着自己母后死去吗?” 话是说的没错,但王嬷嬷照顾了姜晚这么久,姜晚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不是的,公主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可惜怒气头上的姜渊怎么也消不掉,“我只相信我看见的,如果你来这是因为这些事,回去告诉姜晚,我绝不会帮一个害死我母后的仇人!” 王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姜渊已经再叫江月起来赶人。 江月一直在这里照顾姜渊,是姜晚命令的,也正是她心里所想的。 好歹曾经在一个府里共过事,王嬷嬷本以为她会帮帮忙,谁知江月像是变了个人。不,也许不是变了个人,反正第一眼见她时,王嬷嬷对她的印象就不太好。 江月一脸傲气,她其实早醒了,一直躲在门后偷听,没想到姜晚竟然找到了药材,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 “王嬷嬷,请吧。”江月两手搭在手臂上,仰着下巴,一脸傲气和得意,很不把王嬷嬷放在眼里。 王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江月干脆堵死了她的退路,“六皇子让奴婢送客,嬷嬷可别再为难奴婢了,冷霜殿一贫如洗大家都是知道的,嬷嬷有这个闲心不如去宫中求见长公主及太后,让他们想想办法。” 王嬷嬷暗自跺脚,瞪了她一眼而后离去。但回到明月殿她又不敢将这一切告诉姜晚,怕伤了她的心。 很多时候王嬷嬷看得出来,虽然姜晚不说,但她多多少少对姜渊是有那么点牵挂的,所以能瞒则瞒。 要不到药材她很懊悔,看着公主日渐憔悴虚弱她也很心疼,照顾姜晚的这些年来,她早已经将姜晚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爱护自己的女儿终归是没错。 除了说通姜渊,她目前也没别的办法。那天在校场看见他时,应该不是错觉,她能够感觉到姜渊看姜晚的眼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一开始的冷漠和不知名的恨意变得柔和欣赏起来,再看姜晚如今的心境,普通人被拒绝了尚且还尝试一二,为了姜晚她如何也要再试试。 于是她鼓起勇气又到了冷霜殿前,下定决心尝试第二次。 抬手敲响了门,来开门的是江月。江月见着她不大高兴,语气冷淡:“王嬷嬷来这里干什么,是为了姜晚的事?” 脱离了大众视线,她连装也不装了,直呼姜晚其名,王嬷嬷气恼不已。 “注意你说话的分寸,公主就是公主,轮得到你个野丫头直呼公主名讳。我要进去见六皇子,麻烦你让让。” 江月不肯,堵在门边,刚被训斥了一番但丝毫不为所动。 “先说你找六皇子干什么,我好进去通报一声,问问六皇子是否愿 分卷阅读51 意见你。” “你——”王嬷嬷瞪大了眼,大概没想到江月越发蛮横,又像是故意与他们较劲。 相互僵持好几秒,王嬷嬷最终还是地了头,“我找六皇子是为了公主的事,希望六皇子能再给老奴一个机会阐释。” 江月迟迟不离去,卡在门前有企图一直送她走的因素,王嬷嬷看了不解,“不是说通报吗,你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江月回答得漫不经心,“上次你来时六皇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可能,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你又何必再过来自如其辱,姜晚知道你做这些吗?” 话是这样问,不过她心里早给姜晚扣上了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姜渊面前。 王嬷嬷之前对她还算客气,不过是打狗看主人,如今她撕破脸皮也就别怪她不客气。 “你算哪根葱,尊卑长幼不分,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我还治不了你?”王嬷嬷好歹也在宫中行走了这些年,那手立即抬起来,凌厉的一耳光扫下去,江月明面上再没了那种脾气。 她捂着脸,“你凭什么打我,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等姜晚病死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不赶紧跟着一起陪葬!” 姜渊听见外面的吵闹声立即跟着出门来,冷不防刚好撞见江月说这话,他不悦道:“住口!” 王嬷嬷见他来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六皇子,求求您救救公主吧,无论如何,在六皇子当初穷困潦倒之际,公主也曾有恩于你。” 姜渊挺犹豫的,江月看着他,不停的在他面前诉说有关于姜晚的坏话,谁知姜渊充耳不闻,也没再想之前那样拒绝,而是请王嬷嬷进来谈话。 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王嬷嬷高傲地看了江月一眼,冷哼一声,然后进了房。 江月极其不甘心,但又好奇姜渊与她之间到底会说些什么,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只见姜渊从房间里拿出个檀木匣子,表情严肃且郑重,折回来递给王嬷嬷,王嬷嬷不明所以,用双手去接。 成功把东西交到她手上,姜渊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说的那味药本宫找到了,打开看看对不对。” 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那枚药材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姜渊为什么突然又愿意了,王嬷嬷心里特别感激,捧着东西就朝他鞠躬道谢。 姜渊并不在意这些礼节,将人扶起来,“快去吧,公主的病情要紧,希望不算太迟。” 第23章 找药材 对姜渊感恩又道谢后,王嬷嬷抱着檀木盒转身就走,江月不解地看了姜渊一眼,而后张开双臂拦住王嬷嬷。 以为姜渊被鬼迷心窍了,江月越过王嬷嬷试图劝醒他,“六皇子,你今天救的可是你的杀母仇人,郡主泉下有知一定会责怪你的。” 关于这个问题,姜渊也思索了很久。第一次拒绝王嬷嬷后他心乱如麻,午夜里辗转反侧。 姜晚是通风报信间接造成他母后死亡的真凶,如今姜晚因为病痛折磨即将早幺,按理来说这都是报应,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仿佛姜晚一死,他的那颗早熟的枯井般的心也跟着再无生机。 事情一拖再拖,姜晚的身体愈发不好,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姜渊从未想过自己某天也会这样在意一个人,他把这种想法归结为对母亲的思念。 对,没错,他只是想念母后了,姜晚和她有直接原因,所以每次想到母后也会想起姜晚。 那天在校场上看见她时,他格外惊讶,身子愈发薄弱,病痛在侵蚀她的一切,然而眼神却格外坚毅。 姜晚是做了准备来救齐世子的,姜晚于齐世子、荣世子等人关系一向很好,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时不时躲在大树后偷看,艳羡,甚至渴望加入他们。 也许齐世子是喜欢姜晚的,但姜晚如今都要跟荣世子结婚了,如果只是友情,那这友情也过于仗义,敢于舍命相救。 姜渊在宫中没什么朋友,虽是皇子,大多嫌弃他待遇不如奴才,平素一个人看书练剑,如此度过了十几年,从遇见姜晚后,偶尔竟也觉得孤寂。 小白还是会来看望他,不似之前那般亲近,隔着门窗远远地望上一眼便知足,姜渊的心有了慰藉。 天天如此,一旦尝到甜头便愈发不知足起来,姜渊竟然也想和姜晚成为朋友。 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如此仗义的人又怎么可能通风报信,除去其中的误解,她会不会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凭着自己主观臆断认为,这对她不公平。 姜渊还是决定再给姜晚一次机会,等她病好之后,他一定登门拜访就这件事向她问个清楚。 皇帝在御花园里宴请北戎来的使者,北戎王及他不少的大臣亲自到姜国来祝贺,趁这个机会纷纷奉上北戎的珍贵特产。 以金银珠宝为铺垫,之后是一些珍贵滋补的人生药材,再辅以可抵一座城的汗水宝马,皇帝对这些礼品非常满意,期间频频点头。 姜渊 分卷阅读52 血液里流淌着半个胡人的血,不同于以往,皇帝这次竟也点名道姓要他一起参加。原是北戎王上次不停地提起他这个外孙。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能说,皇帝曾给过他不少暗示,姜渊心知肚明,不过眼下他更在意的,是北戎王送来的药材里,是否包含姜晚所需要的那份。 答案是没有。那药材在北戎境地非常普遍,即是普遍,当然不可能作为珍贵的药材,若要取到那味药材,恐怕还得使者再跑一趟。 姜渊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北戎王一见着他便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在宴会上主动问候他。 “是六皇子渊儿对吧,长得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真像啊。”北戎王摸着下巴的胡须,追忆往事。 芊羽郡主就是姜渊的痛楚,提到他时长公主神情为之一振,视线盯紧了姜渊,怕他说漏嘴,届时搅得姜国与北戎不安宁酿成大错就不好了。 姜渊顿了顿,他同样在犹豫,许多话到嘴边后又被她给塞回去,空气仿佛都静默了,许多人都盯着他看,等他终于开口说了想听的话才肯收回。 “儿臣也日常思念母后,如今见着外祖父亦解相思之苦,若是可以,外祖父今后可要常来。” 北戎王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和你那母亲一样会说话。”不知是不是又想到了他,他语气又突然哀婉起来,“可惜你母亲害病走得早,不然咱们今日便能好好聚一聚了。” “是啊,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姜渊笑得很讽刺,心迹却不敢袒露半分。 对外称芊羽郡主病逝,至于实情呢,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被长公主为了掩盖她与皇帝那些不知名的勾当给毒死的,姜渊永远不能忍,放在桌上的手捏成了拳。 之后两人又谈了些日常,关于六皇子的技能抱负,皇帝高兴,让六皇子表演助兴。 姜渊手持佩剑,将这些年来晨起练剑的精髓发挥到极致,人剑合一,惹得大家频频称赞。 场内的其他皇子看了只觉威胁力度变大,往日从不放在眼里的姜渊,如今也在大众视线中有了姓名。 一顿还算和谐的宴会后,借着夜色与烛火,众人纷纷散去,然而姜渊并未走远。 找机会暗中接近北戎王,北戎王先是一惊,见着是他后又彻底放下心来,将人请进屋内详谈,又让随从在门外好好把守,以防隔墙有耳。 以为姜渊来找他是有要事,且是今日宴会上不可说的秘密,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儿,他压低了嗓音询问姜渊来此地的目的。 姜渊并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孙儿来此是有一事相求,孙儿的朋友得了不治之症,如今有幸得到了药方,但差了一味药,这药宫中没有,只有北戎再有。” 北戎王有些诧异,心想就这?想到白日里皇上对姜渊的吆喝使唤,他心里依旧不满。 “渊儿你是否在宫中受了委屈,如果不想再待了,大可以趁这个机会跟本王回北戎,还可以带你的朋友一起去,届时需要什么药方让下人去采便是。” 如果是没遇见姜晚之前听见这番话,姜渊一定义无反顾跟着北戎王走,如今在这里呆久了,心中有了想日日见到的人,哪怕远远见上一面也足够,他竟然不想走。 “不必了外祖父,孙儿就这一个请求,等他日外祖父若是再想念渊儿,渊儿可以接祖父过来。” 若是姜渊就这么走了皇帝那边肯定也不肯,北戎逐渐强大起来后,姜渊留在宫中的作用和齐世子荣世子差不多,相当于人质。 只要姜渊一天留在姜国,如若北戎王心里生了谋逆之心,那他就不得不考虑这个因素,也算牵制。 几番谈论无果,北戎王也不好强求。以前最疼爱自己的女儿芊羽郡主,如今爱屋及乌也对姜渊的小要求有求必应,便立即让手下的人回程采药去了。 送走了北戎王后,来回不到半个月,姜渊便收到了北戎王的人送来的药材。 由挺大一个木箱装着,数量多到好像不是在姜国稀缺的药材,倒像是野山村上随意可砍伐的木材。 姜渊无奈地摇摇头,细心轻点了一番,没想到药材下铺着一摞金银珠宝,不用想也知道是北戎王送他的。 姜渊的手在这些钱财上过了一遍,冰冰凉凉温润如玉,踏实的手感叫人心里格外心安,今后他再不必穷愁潦倒。 将东西搬进了自己的书房,江月看着好奇,好心地跑过来帮他一起般,姜渊头一次破天荒地拒绝了,主要是怕她走漏风声。 深宫墙垣里,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哪怕是婢女,也要防着点。 毕竟她之前在姜晚身边待过,现在亦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指责前任主子的过错,他也不得不思考他今后的待遇是否会和姜晚一样。 原本还烦恼着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将东西送过去,没想到王嬷嬷竟二次上门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待公主好,不仅仅是碍于主仆身份,校场时他便看得一清二楚。 死亡面前无论是多复杂隐晦的情义都会显露原形,朋友之前的友谊算。仆人对主人的忠诚自然 分卷阅读53 也算。 将药材交给王嬷嬷后,他竟觉得莫名轻松,反倒是之前的纠葛以及不得不压下去的情感叫他压力山大。 如今丢掉包袱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他想,他应当是愿意为了姜晚而心甘情愿做这些事。 “去吧,回去好好照顾公主,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提。” 从小气赶人到主动奉上,王嬷嬷心里挺诧异的,但见着对方如此柔和的眼神里,心里私下揣度了一番,朝人道谢后匆匆离去。 江月将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心里愈发不爽,奈何姜渊就像被姜晚迷了心智。 她一直觉得像姜渊这样坚定得有些执拗的人,定然嫉恶如仇,然而姜晚就是她的意料之外,对方可是他的杀母仇人,他都能跨越恨意去爱她? 像上一世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如果怎样都得不到他的心意,那也不能白白浪费重生这个机会,除了情爱,这一世她要自己登基做自己的王,得不到的,那就通通毁了好了。 江月偷溜出宫去见荣世子,打算和他说明自己的心意,在姜晚的推波助澜后将他彻底地拉到自己这一方,谁想她竟在这里看见了另一个人,是齐世子。 在去见楚荣之前,她先绕了道,假装巧合犹豫,惊喜又胆怯地朝齐世子请安。 自齐王被斩首示众后,齐家一脉相当于废了,虽说不至于泯然众人,但各大世家对他再没之前那种喜爱,下人也没那种尊崇,大多都是看身份下菜。 以楚荣为例,出事前就数他俩的关系最好,校场上未能挺身相救只当他有难言的苦衷,但这次来找他不过是希望楚王能够帮衬一二,没想到他竟拒绝的那般果断。 甚至还反过来好心劝他:“齐兄,别折腾了,反抗也没有用,不如休闲享乐,好好度过余生。不该你插手的,从此再也别过问。” 齐世子听了愤怒不已,当初与他撕破脸而后甩袖离去。 真烦恼愤懑之时突然有个人叫住他,齐世子脸上的怒气还没来得完全掩去,对方见了不赶紧避开甚至主动朝他请安,齐世子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倒给了江月机会。 “我本是明月殿的婢女,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奴婢之前见过世子的,望世子能从节哀,早日从悲恸中走出来。” 齐世子本来想不起她,但说是姜晚的丫鬟,难免多问了几句,“怎么样,晚儿最近还好吗?听说她最近时时犯病备受折磨,可惜我被禁足,目前不能去探望她。” 江月遗憾道:“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毕竟之前公主寿辰时曾将奴婢赐给了六皇子。” 齐世子略显遗憾,眼看着没话可说转身要走之际,江月又喊住了他:“世子,等等,能不能听奴婢一言。” 因着这次事件,小齐也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架子,“但说无妨。” 江月犹犹豫豫,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又遮遮掩掩,似乎这事儿非同小可,是秘密中的秘密。 “奴婢之前偶然撞见公主与皇上的谈话,公主不想嫁给荣世子这你是知道的,但皇帝不肯。经过公主的苦苦哀求后皇帝又提了要求,以齐家作为靶子,只要能够灭掉齐王便同意。” 齐世子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愤怒道:“但婚约并未取消,你这贱婢,挑拨离间!” 齐世子再不听她的胡言乱语,掉头就走,倒是江月一直追着赶着跑上前去,嘴里不停灌输着。 “校场那天公主救世子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他们想让你对公主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经历了灭满门的痛楚,齐世子的性情也逐渐多疑,但表面上还是据理力争,“空口无凭,你且说是谁拍你来此的?挑拨离间可还行?” 江月看在眼里,挺直腰背,语气也较之前有底气了几分。 “你若是不信,且看日后,公主肯定不会和荣世子结婚,而且公主最近从六皇子那里讨得了北蛮人的药材,相信很快就能康复。” 第24章 病情好转 对江月的话齐世子将信将疑,但他相信姜晚不会骗他的概率占大比分,江月也没把话说死,信还是不信看他自己。 撂下这句话后,江月怕齐世子同样对她起疑,又匆匆请安告别。 转过身的方向看似原路返回,实际上等齐世子彻底消失后,她又折回去到了荣世子的府上。 躺卧在病床上的姜晚可没有江月这番体力和闲心,要不怎么说江月是女主呢,光是一天天忙这忙那上下不带喘气的来回奔波,她这个病秧子是做不到的。 药膳房里王嬷嬷正在亲自替她煎药,将一瓢水浓缩成一小瓷碗,清白水变成浓墨重彩的深褐色,等室温后端至姜晚面前。 喝药已经是姜晚的日常生活,如果哪天不喝才觉得奇怪,只是今天的药好像比往常都苦,姜晚用鼻子嗅了嗅,好半晌没再下去嘴。 “这药怎么那么苦啊,你加了什么吗?”她问王嬷嬷。 分卷阅读54 “公主鼻子可真灵,老奴将药方上缺的那味药材加了进去,是公主从未喝过的味道,可能是有些苦。” “不是有些,是真的太苦了。”反驳完她的姜晚惊觉道:“缺的那味药材你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王嬷嬷没想过隐瞒,只是打算看看这药对公主病情的效果,如今她问起便也如实说了。 “是六皇子给老奴的,看来他依旧关心公主,也不枉公主您当初给他送吃的穿的。” 这次轮到姜晚诧异了,不过她短暂地想了一会儿便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他怎么知道我缺这味药材?” 姜晚半眯着眼打量着王嬷嬷,这让她觉得自己在姜晚面前好像一点隐私都没有,姜晚打小聪慧,很会懂得察言观色,在宫中更是游刃有余。 只不过穿书后的姜晚才略显冲动,正是这份冲动,让她一心向善。 “王嬷嬷,六皇子体内留着一般胡人的血,跟北戎的关系最是亲近,这味药材刚好北戎盛产,所以你便去找他了?” 王嬷嬷垂着头,把视线压得很低,然而姜晚早已洞穿她。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而且还不止一次,你肯定在齐王出事前也找过他。” 事情预料得准到这个地步,王嬷嬷惊恐地叹气头,本以为会受惩罚,然而姜晚只是笑了笑,看不太出喜怒哀乐。 “公主,药快凉了,老奴去为你寻些蜜糖,你可赶紧喝了吧。” 点点头姜晚目送她离去,说来也奇怪,明明一开始觉得苦涩到无法下咽的药,现在再喝竟然觉得有丝丝甜意,大概是知道了这药的来历,心里再生的甜蜜罢了。 药入喉咙的苦涩很快便被王嬷嬷寻来的蜜糖所赶去,姜晚卧下休息,等待着这漫长的修葺过程。 睡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想,姜渊为什么一开始不肯而后来愿意了,他的愿意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可怜?可按照之前的情形,他不该恨她么。 姜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被这杂七杂八的事情弄得很累,很快便昏昏沉沉睡去。 她烦心,楚荣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校场的事发展成这样,就算他与姜晚结婚了,今后也不会幸福的。 楚荣有这个自知之明,但关于解决办法他却无可奈何,每日忧心忡忡,连齐世子来了也无暇接待,幸好这时江月来到了他身旁。 是温柔版本的姜晚,江月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像贴身的婢女,又像贤惠体贴的妻子,很快便俘获了楚荣的芳心。 在这些日子的相处里,楚荣甚至生出了一种大胆的想法,明面上还是要娶姜晚的,但如果与她无法幸福长久地走下去,未来让江月替代她也不是不行。 打好了这个如意算盘后,他心里的烦恼以及愧疚感瞬间消失殆尽,至于江月,江月么,她仍旧在进行自己的计划,不过姜晚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是她的意料之外。 苦口良药,这话是真的,姜晚每天按时服用,时间一长,气色比之前好得多,至少没再咳血。 天气好的时候在花园里慢悠悠走动,心态也跟着好起来。明月殿的每个人都为她这种状态而欣喜。 长公主在宫中有不少眼线,听闻后大为出奇,立即让人摆驾移步明月殿。 姜晚听闻是她来,知道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不为所动,却也不好因此而得罪,态度不咸不淡。“晚儿给长公主请安。” 如果说姜晚身体恢复了之后的坏处,那一定是宫中繁重的礼仪,之前大多数都是看她身体虚弱可免去礼仪,现在一套套流程走下来,她一个现代人难免觉得繁琐无味。 长公主并未落座,亲自走至她面前,将人搀扶起来后又仔细端详,看她的眉尾和眼角。 比起之前的惨白色,她脸色有了血色,逐渐红色,就连眉眼也比之前大气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 长公主欣喜地笑起来,“真好,咱们晚儿病好了之后,比之前更精神更漂亮了。” 回到座位上坐下,见姜晚还坐着,长公主立即赐座,又和她谈论最近的相关事宜,企图拉进两人的关系。 “你这药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开的吗?今儿本宫高兴,回去一定大大奖赏太医院的太医们!” 话到这个份上,姜晚也有意为姜渊捞回一笔,尽可能让他俩消除间隙与隔阂,起码让她知道姜渊的好,再利用这阵好让她明白她以前做错了。 错了就该忏悔,希望解释姜渊能看见长公主的忏悔,能够放下对芊羽郡主的死。 “儿臣一直吃太医们开的药也不见好转,这药当然不是来自于太医院。” 长公主“哦?”了一声。见成功吊起她兴趣,越往下说,姜晚语气不免有些自豪,希望长公主能够放下对姜渊的成见,哪怕是看在救她一命的面儿上。 “是六皇子姜渊。”姜晚强调,“儿臣有幸得到了一剂药方,但药方上差了一味药,那药只是北戎之地才有,六皇子听说后主动让人去了北戎而后采回了这些药材。” 长 分卷阅读55 公主越听越不对劲,脸色逐渐僵硬,奈何姜晚没发现,沉溺在为姜渊自豪的喜悦里。 “小姑,是六皇子救了儿臣,您一定要好好赏赐六皇子!” 奈何长公主听不进去似的,长袖一挥,表情严肃,反过来责问她。 “你既有药方,缺了要为何不来找本宫,反倒叫一个胡人知道,若是他有意下毒害你怎么办?” “这不是没下毒吗,”姜晚替他辩驳,往日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话也直白地吐露出来,“我看小姑您就是对姜渊有成见,所以处处针对他,我这条命你口中这个胡人捡回来的。” “大胆!”长公主气急,重重地拍在扶手上,“本宫看你是被他迷了心智,你知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明明都解释清楚了,长公主压根听不懂,姜晚也愈发气恼。 “我当然知道,我这条命就是他救的。人家对你女儿尚且有仁爱之心,可你呢,一杯毒酒直接赐死了他母亲。” 这次惊讶的倒是长公主,愣了半晌后她指着姜晚的手都在抖,到底还剩最后一丝理智,让身边的丫鬟们都下去,而后带上门。 姜晚看向那扇门,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长公主心虚不已。 “你刚刚说什么,我女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之前不说一直是给我们彼此留余地,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姜渊,不就是因为芊羽郡主么。为了一个男人你败坏道德就算了,坏的是你自己的风声,可我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连夜赐死芊羽郡主,还说不是你!” 长公主被姜晚这一连串的话问懵了,事到如今她好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其实姜晚一直都知道,不过不说罢了。 现如今撕破了这层皮,倒叫两个人无颜见面。 “谁告诉你的!”长公主愤怒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谁告诉你这些的?本宫一定告他造谣将他绳之以法!” 姜晚心如死灰,眼泪不争气地往外飞,“是我自己看见的,你别装了,我亲眼看见的!” 撂下这句话姜晚便推开门跑了,剩长公主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一声猫叫从身后传来,长公主回过头一眼,是那只白猫,脖子上赫然挂着那明晃晃响当当的铃铛。 晃眼间她仿佛看见了芊羽郡主的影子,整个人吓得一哆嗦,脊背出了冷汗,赶紧溜之大吉。 小白见她这般,只觉得她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厉鬼,慌忙逃窜比她还快,出门追上了姜晚。 虽说是现代穿书来的,姜晚起初对这个世界里的人和事并没有多大感触,只想着一心做好事落得个善始善终的结果罢了。 相处久了之后,还是会被原主的情绪感染到,关于她家人,关于朋友。 明明早就知道内幕,彻底说出来后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泪流不止。 小白仿佛感知到了她情绪,一直在她腿边打着转,时不时用脑袋去蹭她鞋边,祈求多得到一丝垂怜。 姜晚低头看他,又觉得不忍心,弯腰将它抱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它额头上的毛发,直到另一个亲切的声音传来。 “晚儿。”是姗姗来迟的齐世子,自后院树林处翩然而出。 经历了那场事故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和以前很不一样,下颌线冒出的青茬让他有种难言的破碎感。 姜晚眼角的泪痕还未彻底干区,慌忙用衣袖擦了擦,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到他,挤出笑容来应对。 “齐哥哥,你怎的来了,晚儿还以为你要回去了呢。” 齐王事后,皇帝下令齐世子可回去继续治理齐国,但姜晚病情好转的消息很快传到他耳朵里,想到之前江月告诉他的,就这样白白走掉未免觉得可惜,想要再来探探虚实。 看着她眼眶微红,齐世子心疼道:“晚儿眼睛怎么了?是哭过吗?” 姜晚偏过头,又用袖子去遮挡,声音带着些瓮声瓮气。 齐世子温和地将她拉过来,又用手帕帮她细细擦拭眉梢眼角,见她这幅可怜样儿忍不住打趣。 “走之前来看看我家晚儿,听说你身体很快便能恢复了,没想到今天过来发现晚儿哭了,不会是因为舍不得齐哥走所以才哭的吧。” 姜晚瘪了瘪嘴,有些淘气,“才不是呢。” “不过晚儿的身体的确好多了,多亏姜渊送的那些药材,我如今好了很多。”姜晚对姜渊不吝夸赞,“不过晚儿刚刚哭是因为小姑。” 二者果真有联系,齐世子按下心里的这份惊讶,继续套话,“长公主怎么你了?” 实话是不能说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无奈之下姜晚只好编了个理由,殊不知正中了江月下怀。 “是婚约的事,晚儿病好后,小姑更加执意要将晚儿嫁给荣哥哥,可齐哥你知道的呀,晚儿其实并不喜欢荣哥哥。不过晚儿不会放弃的,改明儿就去求父皇,大不了以死相逼,反正不会嫁就是不会嫁,除非冥婚……” 第25章 严刑拷打 齐世子听得 分卷阅读56 心里一惊,但还是试图劝她,“以死相逼可使不得。” 下定决心后,姜晚沉默着没再说话,倒是齐世子念及姜晚曾经救过她的情面想着是否也要救她一把。 “你若是真的不想嫁,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 姜晚诧异地望向他。齐世子将自己的办法娓娓道来,“最近我便要回去了,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回去,那里没有人逼迫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话语听起来可真是诱人,可实践能成的概率可能性为零。姜晚忧心道:“齐哥,你真觉得我能走得了吗?” “只要你想,当然可以。”齐世子急切地为她规划,“趁人不注意时,你偷溜出宫,届时可能要委屈你扮演一下我府上的丫鬟,等出了宫便成。” 听着就觉得不靠谱,姜晚追问道:“那之后呢?如果父皇发现了怎么办。” 自己猜测了一下结果,姜晚觉得这个办法简直就是愚蠢到家了,没有半点可行性。 “不行,绝对不行,宫中戒备森严,被发现都是早晚的事。我是无所谓,可最重要的是你,齐家一脉现在只剩了你,之前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得好好保护你自己,我不能再让你冒半点风险。” 这话乍一听很让人感动,但齐世子却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江月的话,甚至觉得姜晚不过是惺惺作态假意保护他而已,实际上还不是让自己为她所用。 “行了,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想跟我走就是不想,我看你说不想嫁给楚荣也是假的。” 姜晚不懂他为何平白无故生出怒气,只当是齐王的离去给了他沉重打击,心想着包容他,谅解他。 “齐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我这也是为你打算为你考虑,今后你可别再这么冲动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何况你身上还有巨大的担子,可不能再冒险了。” “别再说为我担心的话,依我看这就是你跟那皇帝老儿的计谋,说是让我回去,实际上呢,到处都是眼线,实权也不在我手里,我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傀儡罢了。” 姜晚心急不已,“齐哥你小声一点,万一这话叫其他人听了去,我可也保不了你。” 齐世子心一横,总觉得让一个弱女子保护觉得屈辱,破罐子破摔。 “谁说要你保护了,从一开始我就说我不想活,是你非得拉我出来害得我眼睁睁看着我父王死,你这下计谋得逞了,高兴了,满意了?但我永远不会受你驱使!” 齐世子仿佛受了很大打击,撂下这句话就跑。 “……”姜晚简直有口说不清,眼看着人远去,想要追,又觉得徒劳无功。 待她冷静些许后,猛然回想起这不就是书里发生过的情节吗。 虽然书中情节因为她的穿书而变得蹊跷,片段呈间接性地闪现,但姜晚和齐世子闹别扭这事儿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这也是后来齐世子和荣世子会甘愿听候江月的差遣,这都是她的诡计,原是她从中作梗。 也是这么久姜晚才发现,她的种种行为压根没让江月平息心中的怨恨与怒气,反倒变本加厉。 今后该怎么办,姜晚靠着树干思索。王嬷嬷见她一直在外面,以为她不适,又很快将人迎回了宫中。 “公主啊,你现在正是恢复期,还是小心注意一点为妙,好不容易得来的恢复机会,更应当谨慎细致。” 姜晚每天听这些话耳朵都快起死茧了,偶尔觉得唠叨,但也知道王嬷嬷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甚至有时候在她看来,自己的亲生母亲算什么,还不如一个嬷嬷,起码时时惦记着自己照顾自己。 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公主的一生怎么可能平凡。 以前看小说时她常常在想,没有人不想当公主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宫中父王小姑兄长都宠,衣食无忧,每天快快乐乐。 现在穿书进来后才发现,作为公主本身也就很多身不由己,关于死亡、关于婚姻。 想多了后,偶尔竟也会怀念现代的自由与开放,如果真要她选择,她希望赶紧回去,顺带……再带上那只猫。 穿书的文也看得不少,可这些书大多只写了主角穿穿进去做了什么,没人告诉她怎样穿出来,总不能真的死吧?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她又不是真的想死,毕竟一直生病喝药也很痛苦,万一死了也回不去岂不是更糟? 一团团疑惑搅得姜晚心乱如麻,王嬷嬷可管不了那么多,扶着催着人好好休息。 时间一长,姜晚逐渐从悲痛和困顿中走出来,倒是从明月殿回去的长公主愤怒不已,立即将姜晚口中的事实添油加醋说给了皇上听。 “要本宫看姜渊那逆子早生了谋逆之心,那日御花园聚会本宫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看来果真是装模作样,人群一散私下里就开始联络,表面上说着为晚儿找药材,背地里说不定沆瀣一气只等某天起兵造反呢!” 皇帝听了大怒,自从清君侧后,他性格愈发多疑。 如今内 分卷阅读57 有太后等人,外有蛮夷胡人,若是有一天他们联手,内忧外患的局面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竟有这等事,朕这就派人立即将姜渊那个逆子抓起来,严加拷问!” 长公主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一定要严惩不贷,宫中不能容纳这种叛徒。” 皇帝和长公主口中的主人公姜渊可不知道自己此刻被惦记着,他在房间里犹豫徘徊,到底要不要去明月殿看看姜晚,听说她现在气色好多了。 想看是想看,却又不知道以何种理由前去,见他一直静不下心来的江月突兀地泼来了一瓢冷水。 “六皇子是在想姜晚吧,那你可知道长公主刚刚探望过她。奴婢还听说皇上下令派了人正往冷霜殿来,六皇子以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事到如今,不仅是姜晚,江月也发现了。 纵使姜晚的性格和行为风范跟以前很不一样,但上一世经历的大致流程还是在继续进行,只不过有的颠倒了顺序,有的加速或者减速进行。 目前她不过是按照顺序顺水推舟了一把,彻底激化长公主和姜渊之间的矛盾,就算她得不到的姜渊得到了,那这过程也必定不轻松。 皇上手下的人来得来急,姜渊还没想出如何应对,那些人便已经到了殿前。 来的侍卫手中带着刀剑,为首的竟是狱卒首领,额头一条刀疤,一身盔甲,凶神怒杀。 首领还算客气,“在下奉旨行事,六皇子您勾结故人意欲谋反,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姜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首领却不愿多说,只让手下将人强行带走,剩下的人抄了他的家掀了他的店。 牢狱被阴凉幽暗,死亡、恐惧和血腥的气息所笼罩,姜渊并不惧怕,甚至有些怀念,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暗道监牢里看见的,他那死去的母后。 首领并没有过多解释,解释也无效,倒是后来的一群人直接上酷刑逼问,严加拷打。 一开始只是将人捆绑在椅子上,试图从他嘴里撬开北戎叛变的字眼,奈何姜渊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 逼问的人有些生气,觉得姜渊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是皇子,有了皇帝的命令后一样让人对他上刑。 鞭打出血痕,伤痕累累。再用盐水过伤口,又将将烫红的铁烙在他身上,竹签插进指尖……无所不用其极。 “快说,只要你说了就放过你!” 那些事姜渊没做过要他怎么说,何况北戎王对他还算不错,又岂能空口无凭去造谣他。 沉默的姜渊更让他们恼羞成怒,长公主暗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来,若是问不出唯他们是问。 摆明了就是威胁,可姜渊就算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吊着口气儿,也不肯吐露半字。 无奈之下,首领只好作假,让人模仿姜渊的笔记主动“暴露”了胡人的酷刑,再强行让姜渊画押。 姜渊被绑着,即使他千般不愿,可惜现在的他就像一具傀儡任人摆弄,那带着红印的指纹依旧改在了认罪书上。 首领将这封认罪书上传到皇上手中,皇上更加气恼,命令左将军即刻领兵十万踏平北戎。左将军收到命令立即点兵出发。 也许太后的手段太精明,模糊了皇帝的视线,经过上一次的布局太后早也将左将军拉拢到了她的阵营里。 左将军领命后又立即将这命令暗中传达给了太后。其实从姜渊被抓走的那一刻太后已经知道姜渊身处危险之中,一直在布局,如今机会来了。 让左将军暂时按照皇帝的旨意形式,等合适的时机,她会告诉他具体该怎么做。 左将军虽然不明白太后的真正含义但也不过多问,做好一个臣子分内的事。 左将军领兵连夜出城后,第二天宫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太后在宫中设宴,邀请皇上、长公主及朝中重臣到宫中赴宴,却绝口不提有关姜渊被关天牢审讯一事。 不过太后到底让人打点过,苦是要受的,但必须留人一条活路。 宴会上太后心情似乎不错,这让皇帝愈发看不懂她,本以为姜渊是她的棋子,可棋子被捕竟然这般无动于衷,难道她真没动那些歪心思? 太后的适可而止给了皇帝错觉。宫中关系错综复杂,人心更是险恶无比,就连母子这样的关系都需要时刻揣摩。 太后主动敬他酒,说是皇帝这段日子辛苦操劳政务,还要为女儿出嫁的事情分忧。 酒都是从一个壶中倒出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有毒,皇帝难得地松缓了戒备,笑容和孝道同时浮现于表面。 两人各自暗藏心事,将酒一饮而尽,太后满意极了,又与长公主商量了关于姜晚的婚事,谈论的都是些儿女情长,和朝堂压根不沾边。 虽是与长公主谈论,话却是特意说给皇帝听得。“等晚儿成婚后,哀家便去金明寺为家国和晚儿祈福,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打理后宫。” 长公主也希望太后走,心下暗自高 分卷阅读58 兴,表面上看似担心。“母后一个人去不太好吧,可有人陪?要不阿长陪母后一起去。” 太后坚定地摇摇头,“不了,后宫事宜颇多,需要你来打理,那里的主持哀家早年认识,就这么决定了。” 长公主又假意劝说了几句,结果当然无效,正好她跟皇帝也乐意看见这局面,终于松了口气。 第26章 争取 场面看似其乐融融,实则不然。宴会散后,操劳了一天的皇帝回寝宫休息,谁知第二天早朝时分,竟一卧不起,全身乏力。 说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躺在床上的皇帝吆喝着,“传令下去,今日不上早朝,若官员有事,将奏折送至朕的御书房,朕稍后查阅。” 起初文武百官还纳闷,原本风雨无阻的早朝怎的临时说不上就不上,莫非宫中发生了什么急事,皇帝这道命令并没有完全消磨他们的猜疑。 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下,总有些隐隐的直觉和猜测喷薄愈发,文武百官依旧走着流程,将奏折送到了御书房。 太后虽未出门,却对今早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并不急着拆穿,她想一个耐心等候天黑的猎人,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 皇帝那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出可急坏了长公主,急着传召太医,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偷偷摸摸,再无半点皇亲国戚的威严。 可惜这群太医号完脉后纷纷摇头,表示无计可施,长公主气急,用他们九族的性命相逼。 太医们日日夜夜翻阅典籍,企图能从中寻找一二医理,可是这病实在来得古怪,典籍无半点记载,太医们个个都不知所措。 救不活就是救不活,怎么威逼利诱也没用,几天几夜没睡,有的太医直接劳累过度猝死,有的压力过大服毒自杀。 事情越闹越大,长时间不上早朝,文武百官人心惶惶。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过这次确实是太后特意让人将皇帝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朝中大臣的状态愈发不稳,急需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新君未立,局势未稳,众大臣纷纷推举太后出来垂帘听政主持大局。这走势如她所愿。 姜晚的婚期分明还有半个月,但大国师提议将婚期提前,用结婚的喜事来冲冲皇帝身上的晦气。 只要明面上是为了皇帝好,朝中自然无人反抗,何况区区一个姜晚,与他们的利益根本不挂钩,自然无人在意。 他们不在意不代表没有人在意,即使远在天牢,姜渊知道这个消息后仍旧不是滋味,虽然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谁知太后在垂帘听政的第二天就将天牢里的姜渊放了出来。将人邀请到殿中,太后与他促膝长谈。 “渊儿,哀家听说你之前曾亲自送药材给明月殿的晚儿,如今她就要出嫁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就算真的有想法也不能说。姜渊理性道:“皇上如今正在病中,公主如此敬重父皇,想必会为她守礼三年然后成婚。” 不肯袒露心思,反而拐弯又抹角地试探,两人各怀心事,暗里交锋。 “看来渊儿重心不在朝堂,连巫师此前说过什么都忘了。婚期如期举行。” 姜渊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尴尬且遗憾,“如此。”但又未完全失去希望,甚至将希望寄托在姜晚身上。 “那公主呢,公主和荣世子难道也同意么?” 其实他心里清楚,皇帝和长公主等人固然宠爱姜晚,真要到决定性的重大事件,他们一般都插不上嘴,连婚事尚且不能改变,推迟也没什么意义。 “同不同意渊儿想必比哀家还清楚,”太后起初不肯捅破那层纸,又故意试探和刺激,“哀家就是好奇渊儿是如何看待这场婚事的,晚儿与荣世子真的会幸福吗?” 让姜渊回答这个问题无疑是酷刑,两人初期的交锋看似都不显山不露水,不肯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说着些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话。 “荣世子算这些王孙贵族中最有才能的,文武双全,公主与他最是般配。” 太后不太相信,反问他,“是吗?你当真觉得如此?” 姜渊心虚地撇过头,不敢看太后眼睛,谁知太后下一句话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记得以前晚儿生日时,你曾送过她一只猫。你们无缘无故无交集,突然送宠物这种意义非凡的东西……还有今日,你宁可受罚也不肯吐露真言,不就是怕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被人发现么,渊儿,你莫不是喜欢晚儿吧?” 被猜中心事,姜渊无话可说,仿佛犯了错,小学生似的脊背挺得僵直,八字脚,宛若松姿。 见他不言,行为动作却是彻底泄露心事,太后不怒反笑,“被哀家说中了吧。” 姜渊依旧无动于衷,几番说辞后,太后略显薄怒,“如果喜欢就去争取,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嫁给别人,简直懦夫行为!枉哀家错看了你!” 太后一甩衣袖就要走,楞在原地的姜渊思考良久后,竟觉得太后这番 分卷阅读59 话挺有道理,好像点醒了她。 下意识追上前去,太后并未走远,见姜渊又来了心中暗喜,到底是没看错他。更将姜渊的为人估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了?想通了?”太后掀开眼皮,再不似之前那般追着赶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姜渊还是有些别扭,大概不知从何开口,“渊儿只是不知就算喜欢又能如何,皇命不可违,总不能去抢亲。” 太后终于露出笑颜,甚至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既然喜欢,抢亲又不是不行,古往今来,那样美好的喜爱的不靠抢?当初楚荣能够和晚儿订婚,不也是比武招亲打架抢来的么?” “这……不就相当于抗旨?”姜渊惊异道。 许是音量过大,太后立即纠正他,音量压低却又不失底气,“你可知当初皇帝的位置也是靠抢来的,你今天的做法不过是沿袭了这种做法,没什么对或者错,更加没有抗旨一说。” 怎么抢来的姜渊不感兴趣,不过想也知道,那样的高位谁都虎视眈眈吧,也不怪皇帝近来多疑,他只在乎姜晚。 本以为会被义正言辞地反对,谁知太后竟明里暗示这种办法可行。 也许是前后的态度变化过大,姜渊捉摸不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震惊地盯着她,该如何“抢”,这是个问题。 太后又拍了拍他肩膀,一切尽在掌握中,意味深长道:“等着吧,等合适的契机,哀家会让你名正言顺,届时你只需听从哀家安排。 ” 直到太后离开姜渊也没想明白太后所谓的安排和办法。本想着如果可以他还是选择忘记姜晚,真要到初一那天,他便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已。 姜晚走进他心里时是那般浅淡,轻到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一旦要失去她的时候,那种猛烈的疼痛感袭来,好似姜晚早在不知不觉中扼住了他的喉头,再不争取便会窒息要了命。 明明大婚在初三,初二时整个宫中灯火辉煌,落入红色海洋,喜庆热闹。 这些耀眼夺目的红好像叫人忘了还有个生病的皇帝正躺卧于寝宫中,他们供奉、朝拜、贺礼,公主的大婚提前预热。 姜晚一直坐于闺房中,她仍旧穿着粉色或者其他颜色的裙子,唯独少了大红色,想要逃婚的心昭然若揭。 王嬷嬷替她梳洗,见镜子里的公主闷闷不乐,有意讲话宽慰她。 “公主,这毕竟是你大喜的日子,往后无论怎样,开心最重要。何况荣世子爱公主,日后也定然不会亏待公主,从各种方面来说,是个好夫家。” 楚荣人的确不错,姜晚心知肚明,不过爱情这种东西,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人再好也没有用。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嫁人,公主不如豁达一点儿。”见公主一直无动于衷,王嬷嬷讲着讲着倒是愈发动情,甚至还有种别离的伤感。 “公主明天一早便要过去了,老奴真是不舍,老奴还想一直照顾公主,换做其他人老奴不放心。” 比起楚荣,姜晚的确对王嬷嬷更加上心一些,握住她手臂,病痛恢复的同时,手劲儿也比往常大了许多。 “我还不是怕你们余生不好安排,趁这个机会,你们想出宫便出宫,伺候了我那么久,我又怎好困住你们下半生。” “不用,”王嬷嬷迅速道:“照顾公主就是老奴一生的心愿。” 姜晚还是觉得不该如此,又想她们是否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趁着出嫁前,将宫中的钱财多分给了她们些,让她们拿着,下半生找个可靠的夫家嫁了好好过日子。 除了两个真的对姜晚情真意切的,也是真的不想出宫的,姜晚用自己的人也舒坦,便留下她们。 王嬷嬷前半生都在宫中,此时出去无亲无故也无后,姜晚同样将她留在身边,只不过心态发生了些许的转变,再看她时并不将她当作奴婢,更像是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婚期临近,明早姜晚便要出嫁,有个叫小青的婢女看在眼里,主动觐见。 “公主若是真的不想嫁与荣世子,也许奴婢可以代为效劳,这是小青在世唯一能够报答公主的,还望公主勿怪。” 捡回小青这事儿是早之前的姜晚为了展示自己的善良故意做戏给大家看的,和起初捡到江月的心态一样。书中有关小青的记载并不多,只知她是姜晚后来的心腹。 小青是穿书前姜晚的棋子,但现在的姜晚并不想将她当做棋子。大概是有了感情,姜晚摇摇头,拒绝了她。 小青看不明白,“公主您放心,您我身份互换,届时您便可以彻底地逃离这宫中。” “可他们若是发现你不是本宫,留给你的便是死路一条。”在姜晚眼里,没有谁比谁高贵,大家都是人,活着的都是命。 小青跪在她面前,“奴婢不怕死,当年若不是公主殿下捡回奴婢,奴婢早就冻死在了那深秋冷夜里,又何来今日报恩一说。” 斩钉截铁的语气,小青抬眼望着她,带着无与伦比的决心和毅力,那一刻姜晚有被 分卷阅读60 深深震撼到。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也在为这种忠心而感动,还有忏悔。 从前那么多真正爱她的人,可惜上天不肯给她活命的机会,如今姜晚穿书也算是给了她改过的路途,她决定重新来过。 备受感动的姜晚扑到她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胳膊往上抬,两人相对着,深深一眼便有无尽情感流转。 “小青,你伺候我的这些时日就算报答,至于嫁不嫁,嫁过去会怎样,本宫自有定夺。你若是还想陪在我身边,今后只管静静呆着,和以前一样。” 过激的话她未必会听,姜晚这番话刚好打消她所有牵挂点。小青再不言语,默默守在她身旁祈祷。 第27章 婚变 明月殿的红火与明艳姜渊都看在眼里,日子一天天接近,表面上看着淡然不在意,内心里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可心里焦急又如何,他目前的身份地位仅限于此,多跃一步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晚像一条看似人畜无害的温顺宠物居家小蛇,要嫁人这种事看似不痛不痒,却又一口咬住姜渊的痛处,叫他念念不敢忘。 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太后曾经说过的那番话,那些隐隐的淡淡的暗示,告诉他一切事物并非走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包括姜晚。 姜渊这辈子在宫中生活的态度一直挺无所谓的,无所谓身份尊卑,无所谓衣食住行,更无所谓外人看他的眼光或者态度。 唯一让他动过想抢过来的念头,大概就只有姜晚了。以前觉得可以淡然忘记的,现在还是会念着她的好。 姜渊的所有动向太后了然于心,就在姜渊走投无路无计可施时,太后觉得时机已到时,传先皇旨意,持先皇龙纹玉佩者,可临危受命,解姜国暂无储君之苦。 先皇旨意上写的神乎其神,多的都是关于先皇的一些往事。 早年先皇游离在外,曾有算命子给算过一挂,说是很多年后的姜国可能有那么一难,需要一位有缘人持他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方可解。 当时跟随在先皇身边的朝臣及他自己都不信,谁知后半夜暴雨打断回程大桥,有晚归的百姓说在浑水流中看见了半蛇半龙的蛟,正度水流往山上修仙去。 这话传到先皇及朝臣耳中,皇帝日日思索,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劲。 按照算命子所说,将自己的随身玉佩取下来送给了有缘人,并立下遗嘱,他日若姜国真的有难,至于帮忙还是解救,一切都在冥冥之中。 如今这枚玉佩不知经历了几多风霜,最后竟辗转到了姜渊手里,不,确切来说是在太后手里,那玉佩不也正是太后给他的么? 姜渊持龙纹玉佩登上殿前,诸位朝臣皆为震惊,尤其是那些看不起他的王孙贵族。 此刻一个个在心里哀婉怒嚎,当初为什么没和姜渊搞好关系。 落魄时最好让他欠上自己一百个人情,如今他辉煌腾达了,日后他们的好处定然去源源不断的自涌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姜渊其实没想过要真的继位或是如何,一开始低调平淡也好,如今走上高位,哪怕只是暂代,也成了令人虎视眈眈的存在。 太后也并非真的想将皇位交给他,她有自己的打算,两人能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 除了新皇登基,初三这天同样还是姜晚大喜的日子。一身红色灼热鲜艳,大病初愈的姜晚被衬得人比花娇。 姜国最受宠的公主,穿戴皆是繁华之最,光明耀眼的凤冠霞帔,雾面轻纱半掩,玲珑姿态,仙人之姿,大国风范与气度尽显。 身后司仪成长队伴随,鲜花与红灯驾成一道桥梁,从皇宫深帷到楚王府,公主与世子的结合,万众瞩目。 世子与公主的结合可算是百年佳话,除了卧病在床的奄奄一息的皇帝不能到场,长公主说什么也要陪伴在他身旁。 太后劝说不动,带着新皇一同前去。明面上是参加婚礼,内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反正太后打心里并不觉得这场婚事能成。 姜晚出现的那一刻,姜渊眼前为之一亮,天地仿佛都为之失了颜色。 那刻他确信自己没做错决定,甚至遗憾这决定未能早点到来。看似风度翩翩泰然自若的皇帝,也会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小动作不断,以排遣紧张感。 左手搭在右手上,指腹细拢慢捻,在等候时机,催促时间。 知道姜渊登基的消息后楚王及荣世子虽然不悦,但大婚在即也顾不得许多,只管好好迎接公主到来。 期间太后一直注视着姜渊的一举一动,一开始尚能洞察他心事,今日也能。 要姜渊眼睁睁看着姜晚和其他人成婚无疑是一场浩劫,其间带来的痛苦一点都不比他知晓母亲服毒自杀的难过少。 一拜天地到二拜高堂,姜渊作为新皇,在接受朝臣顶礼膜拜礼仪之时,姜晚和荣世子见他自然也是要下跪的。 从前高高在上施舍自己面包的 分卷阅读61 娇俏公主,如今沦为人妇对他三跪九叩,铺了一地红色衣裙。 姜晚似乎在白月光和红玫瑰之间切换自如,不谙世事的少女叫人难忘,大婚时艳丽得惊人一瞥。 身份悬殊时他不得不保持距离,但如今只需他稍稍伸长手便能触及得到……姜渊心里五味陈杂。 凤冠霞帔上摇曳的珠光晃进了姜渊眼里,觥筹交错间更晃进了他心底,叫他心神恍惚不能自已。 手脚不听使唤似的,姜渊从高台而下,成功替代礼教堂私教坊的位置,将姜晚从地上扶起来。 场上的人皆变了脸色,面面相觑,搞不懂新皇此举何为。 倒是姜渊一直搀扶着姜晚不肯松手,倒叫姜晚下不了台,见他竟再无往日的悔意和气恼,仿佛木已成舟已成定局。 姜晚面露绯红,些许难言些许紧张,反倒更让人割舍不下,“皇上,晚儿还没有走完最后的流程。” 最后的流程不就是夫妻对拜么,殊不知这句话彻底搅乱了姜渊心房, 姜晚试图从他手里慢慢挣脱开来,谁知姜渊越握越紧,就在她如游鱼般自然地抽出细滑的手臂时,姜渊却又猛然抓住她衣袖。 如此的反常的行为众人皆看在眼里,就连一直以为成了定局的楚荣都心有不甘,好心提醒,“皇上,臣与公主还未夫妻对拜,还请……” 按照姜渊以往的习性,早也退步到一旁,低调地做一个观望者,不过这次他可没忘记自己走上这个位置的原因。 长袖一挥回身坐回龙椅上,一封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从天而降,硬生生将姜晚和楚荣分隔开。 此前姜渊也一直在犹豫,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非拖到现在。 如今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算木已成舟他同样会拆船截路,圣旨出来的同时他更没想过反悔。 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和契机,只怪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消息也传递得过于及时,一直垂危在床的皇帝驾崩了。 纵使之前有过恨意,但姜晚听着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父皇突然驾崩,婚礼流程是进行不下去了,哪怕是最后一步。 姜晚掀开头纱,新娘脸上该有的憧憬与幸福都在她脸上消散。蹙着眉,一张脸上仿佛点缀了无尽的忧愁,她提起裙摆立即吩咐身边的人朝宫中赶去。 婚礼还差最后一步,没有人敢拦住她,姜渊更是其中的始作俑者,卡进姜晚于楚荣之间。 “朕也要进宫见父皇,公主不如随朕一同前去。” 姜晚只要最快到达宫中的方法,这期间无论是跟谁一起她也丝毫不在意,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算是默认。 也许紧张的姜晚没发现,姜渊是拉着她一同前行的,那样近距离的接触不像是君与臣,倒像是再亲近一点的……夫妻。 与同样喜服的楚荣相比,金色的龙袍似乎更适合站在姜晚身边。 楚荣落后一步,捶足顿胸,心中却隐隐不妙,怕后期再生变故。 楚王早也来到他身旁,嘱咐他相关事宜,若皇帝真去世了,在宫中切忌谨言慎行小心行事。 具体情况还得看新皇与太后那边如何处理,若是过得去,前两层礼仪都走完了,说是佳人礼成相比也没人敢反对,但若是不同意,他与姜晚的婚事便会彻底搁置下来。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拖得越长,变故也越生越多。 没人可以预料今后的走向,就像没人知道当初穷苦受尽冷眼不得宠的六皇子,有一天也能翻身登基成为救世主。 “可是父皇,姜渊一向与儿臣不对付,这次登基后恐怕会一反常态将过往冷待他的一网打尽,儿臣怕……” “后续怎么样你暂时不必担心,无论如何太后还是站在本王这边的,姜渊不过是转移视线的一枚棋子,等皇权落到本王手里,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又何必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惠而乱了方寸。” 楚王这番话犹如一剂定心丸,楚荣好像也没那么担心了,若真如他父王所言,姜国迟早也要到他手里。 姜晚大病初愈,除非死了,否则早晚也能回到他身边。 解开心结后,楚荣阔步往皇宫里赶去。里三层外三层皆被哭声与悲哀掩盖。 谁能想到上午姜晚出嫁时还是喜气洋洋一片,到下午来了个彻底的翻转,红色的喜结变成了灰白的白条,沉重与肃杀将所有的喜悦与期待掩埋。 姜晚跪在先皇身边,始终来迟一步。无论此前如何,她父皇始终是最疼爱她的,除了取消婚约,其他的几乎全顺从她心意。 深宫围墙的人有他们的不得已,王权与富贵与生俱来,唯有亲情从不变质,死亡后的思念更是从一而终。 第28章 预谋 姜晚痛哭流涕,差点哭昏过去,王嬷嬷守候在她身旁。 太后、长公主及姜渊等人不知何时从殿中退了出来,三人另开一道门,偶尔从房中传来细细的斥责声。 “是你害死了兄长,母后你好狠的心肠!”长公主哭诉 分卷阅读62 着,推搡着,皇帝的驾崩给了她沉重打击。 谁知太后丝毫不怜惜,她仿佛恨长公主久矣,六十老太仍旧格外有力度,与她拉开距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倒是你,这些年来瞒着哀家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皇儿去了,哀家看你也该去陪葬!” 冷不防从自己母后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字眼,长公主心里愣了愣,长久反应过来后惶恐不安。 就连姜渊都诧异不已,刚刚太后说的是让长公主陪葬吧?虎毒尚且不食子,到底是怎样的际遇造就了这般铁石心肠的太后。 “怎么,你不肯吗?你不是自诩很爱皇儿?”太后一语道破事实。 长公主现在才发现,她的那些小秘密其实早就人尽皆知,倒是她平素里一副高傲的态度今日里全做了笑料。 清冷高贵的皮囊下全是一副俗烂透顶的声色权宜,有人表演亦有人看着她表演,如同看一出小丑滑稽戏剧。 时不时逗弄的两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赞扬还是嘲讽,长公主魔怔了,偏偏太后下定决心不肯放过她。 “仗着你长公主的身份在宫中为所欲为也就罢了,连三宫六院的事都要插手,好好的后宫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死的死伤的伤,哀家能容忍你到现在亦是极致,你若是还有自尊心,劝你好好了结,休逼得本宫出手。” 长公主心如死灰连连退却,姜渊像个无关紧要的观众目睹这一连串的大戏,最后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若不出意外,芊羽郡主当初也是这样被长公主赐死的,现在长公主也被逼着走上了这条道路。 按理来说大仇得报他应当畅快惬意,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也未免太残忍,索性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太后同姜渊一同出了这扇门,身后只剩下冷眼面对白绫的长公主。 将白绫的一端越过房梁,再将两头锁上死结,长公主立于长凳之上,双手握住白绫两侧,沉思许久,最后一脚踢翻了凳子。 所有的挣扎和悔意都化为了泡沫,随着死亡一同灰飞烟灭,只是她那些欠下的孽债遗留的痛苦造成的损失,谁也没办法大度地替人原谅。 皇帝驾崩的消息才刚传遍五洲,长公主薨逝的消息接踵而至,原本大婚的喜日子成了举国哀悼的苦日子,后者被前者掩盖,鲜有人再提。 虽然一直没办法原谅长公主做过的那些事,但姜晚还是很痛心,这个不敢认却又实实在在关爱她的亲人,也随着时间长河里的烟波散去。 一开始悲恸不已嚎啕大哭,激动的情绪过去后,姜晚也冷静了许多,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送他们最后一程。 葬礼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按照姜国旧俗,子女需要守孝一年,而姜渊也理所应当地正式继位,成为姜国新君。 公务不可延迟,那一个月里姜渊加急处理,私事儿也接踵而来。 荣世子与明月公主未能举办完的婚礼成了大众所关注的焦点,楚荣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倒是姜渊,父王和母后接连去世的事实叫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痛里,再也无暇关注。 姜渊下旨,婚礼即未成便是天意,再加上先皇驾崩的旧礼俗,这起未完成的婚礼被搁置到一年后。 等一天等两天,等几个月再到这最后一年,到嘴的天鹅肉都能飞了,这天楚荣终于没了耐心,回家质问楚王。 “当初可是父王说的这姜国迟早都是您做主,可如今您儿子的婚事任人摆布,您还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楚王也异常不耐烦,这跟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如今太后似乎很欣赏姜渊,让他继续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场质问撕开了两人相互发泄的端口,楚王不悦道:“一天天就知道些儿女情长,计策谋划能比得上左将军吗?别以为以前的比武招亲拿了第一就能无所忌惮,多得是没参加的人。” 从天而降的一盆冷水将楚荣泼清醒,“所以对于姜渊登基一事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整天说着我无能,你这个做父亲的还不是对着胡人血脉三跪九叩!” 撂下这句话楚荣转身就走,楚王却被他气得不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手直指夺门而去的楚荣并大骂不孝子。 孝又何如不孝又如何,从一开始到现在,楚荣只觉得自己在不断的失去,如果再不反抗,将来他世子的头衔也迟早被人瓜分了去。 怒气冲冲回到家里痛饮三大杯,气还没完全消,便有旧人寻上门来。 “世子,门外有一女子求见,不知世子是否……” 话还没说完,楚荣早已截断了后话,“不见。” 摆明了荣世子心情不好,识趣之人那里会在这个时候撞枪口,倒是早对一切都心知肚明的江月大胆迎上来。 可不是大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皇帝长公主接连去世,新皇登基,社稷还未稳定,楚王等诸侯王国也甚为不满。 若时间一长,等姜渊羽翼丰满,再到那时候行“选举不服”之事,真真切切的叛国罪就落在 分卷阅读63 了头上。 “世子可是心情不好,连月儿也不见了,可月儿不见世子的这些日子里对世子甚是思念。” 楚荣一抬起头便看见江月迈着款款步子朝他走近,面带桃花,唇角勾着笑意,是和煦体贴的姜晚的影子。 怒火渐渐褪去,江月走至他身旁替他按摩解难,再时不时地提起自己的意图。 “世子何事这般忧愁,可是因为姜渊登基你与姜晚的婚事延期?不对,说是延期其实是变相取消吧,世子生气了?” 这事无疑就是楚荣如今的心头刺,在挑起他怒火前,江月也为他的际遇忿忿不平。 “可是世子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凭什么他姜渊就能登基而世子却要做臣子,谁的身份尊贵谁的卑微还不都是一清二楚的事。” 楚荣最近愤懑不平屡屡碰壁,有那么个陪在他身边安慰他鼓励他,楚荣眼前一亮,拉着人往怀里带,用吻表示嘉奖。 江月欲拒还迎,嗔痴中带着调侃,哪有半点责怪意味,旁人看来皆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楚荣用手裹紧了她肩膀,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两人靠得极尽,所吐露的话语皆是肺腑之言,“还是你最懂本世子。” 江月头往下压,欲说还休,手抵在他胸口诉说自己功劳,“月儿知道世子忧愁,所以特意来安抚世子,世子不妨看看月儿为世子准备的大礼。” 以拍手为信号,齐世子听见声音立即走进来,至于江月和楚荣之前的事,他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在他眼里,姜晚不也早背叛了他二人和姜渊走在一起了么。 看着来人楚荣疑惑,江月在他耳畔细细道来,更像是为他们的同盟重新牵线搭桥。 “荣弟,一个月不见,看你憔悴了许多啊。”齐世子说着客套话。 谈正事时江月极其知趣地从楚荣身上下来,立于一旁,给他们二人留足谈话空间。 “齐哥这是特意来打趣我的么?”楚荣语气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酸楚。 自齐王去后,齐世子顺理晋升为齐王,管理一方封地,权利比不得之前,索性一个人自由,左右无牵挂无阻碍。 对各种王孙贵族来说,最美好的祝愿莫过于“升官发财死父亲”,今后犹如脱缰野马谁也管不着。 相比日日被楚王限制管束的情况,难怪楚荣羡慕他。 齐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大约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身上并没有顺理称王的戾气,反倒像是隐忍又隐忍后的极度克制淡定。 “荣弟何出此言,本王来这里不过是我俩都有着类似的哀愁共同的敌人,本王知道荣弟你的抱负,特意前来祝你一臂之力。” 楚荣可清楚记得齐家落魄时他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如今齐逸肯摒弃前嫌过来找他,绝不止为了帮他这样简单,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难得加住了全部精力,楚荣正襟危坐,精神力也高度集中,“没记错的话当初晚儿也算是救了齐哥一命,如今齐哥不站在晚儿那边反倒来支持我,我这个做弟弟的实在想不通。” 他在怀疑他,齐逸既然来这里定然是做好了全部准备,又何况还有江月那个推波助澜的。 江月上前一步,不知道在楚荣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楚荣频频点头,再看齐逸时眼里全是信任。 “既然如此,日后可就麻烦齐哥了,难得有一天我俩意见会这般高度重合,合作愉快。” 楚荣主动朝他伸出手,江月不停给齐逸使眼色,直到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这事终于成了,江月也彻底放下心来。 第29章 宫变 姜晚整整花了一个月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她自己可能都还好,就是身体下意识的行为动作会让她偶尔忍不住悲伤和流泪。 一个月后,她仿佛看淡了许多,宫中的事宜再与她无关。 所谓的婚期被推迟到一年后,其实也变相说明了皇帝和太后都不看好这场婚事,哪怕这一年快速地到来,只要她不愿意嫁,这场婚约依旧有办法被搁置。 少了这层约束姜晚更加自由,先皇和长公主去世的同时,原主姜晚好像也跟着去了。 原书里她重病早幺,活不过十六,想来那一个月就是她命运最后的残留。 从今以后,姜晚是姜晚,爱她的浪漫自由,可随意漂浮闯荡。 姜晚也的确有这个心思,本该向皇上以及太后请辞,许是一起长大见证了姜渊过往的日子让她对姜渊无常人的那种尊崇感,她竟将他忽视了。 进宫面见太后,众嬷嬷婢女见着姜晚长大皆为不舍,太后以前无感,但自从齐王、皇帝及长公主去后,她越发孤寂,一个人在这深宫中,竟觉得权利也不过如此。 “真的非走不可吗?哀家可让人在这后宫中为你再造一座世外桃源,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哀家能满足一定竭尽所能。” 姜晚不为所动,坚持心中所想,摇摇头道:“晚儿谢祖母的好意,不过晚儿心意已决,还望祖母成全。” 挽 分卷阅读64 留过一次,来自于亲情间的愧疚荡然无存,越往后越是思考姜晚出行的利弊。 如今社稷渐渐稳定,皇权也慢慢转移到姜渊的手上,原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姜渊不懂事,长大了便如同脱缰野马不服管束。 通常管不了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卯足了劲儿管束,但容易出逆反心理,另一个办法是换人接替。 根据姜渊的性格来说,越管只会越有逆反心理,最保险的便是第二种。 想清楚后路后,太后心里愈发了然。如今只差一根导火线,若姜渊与她起了矛盾,她能顺理成章将皇权移到她手下。 那根导火线就是姜晚,如果姜渊知道姜晚走了,他做的这一切都相当于无用功,届时肯定会大发雷霆与太后撕破脸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后假装很为难的样子,看着姜晚思索良久,发出了哀婉的叹息。 “你若是执意要走,哀家也留不住你,宫中近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只要你开心,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不行,不过哀家担心你的安危,让左将军的儿子左立君护你前去吧。” 姜晚私心不想麻烦其他人,不过看今天这趋势,如果她不答应只怕太后也不会让她走。 “如此,就多谢祖母安排了。”好歹办成了一件事,姜晚心态轻松了许多,回程的脚步都跟着轻盈。 姜晚整个行程非常低调,除了太后及左将军儿子,几乎没什么重要的人知道。 王嬷嬷小青等人知道姜晚要出宫了,异常不舍。姜晚安慰她们:“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时间过得很快的。” 王嬷嬷上了年纪比较好打发,但小青如何也不肯,作为贴身丫鬟,当初的陪嫁尚能一起,今日的出行同样也能。 “小青既然决定跟着公主,今后无论公主去哪小青也要伴随左右,何况出行未知路途凶险,路上总要有人照顾公主您,就让小青去吧。” 姜晚最终还是被小青说服了,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和煦的晨风中,他们三人一同出发去往远方。 江南烟雨,大漠孤烟,市井人家,风景民俗,每一样都是姜晚想要去亲身经历的。 心里重新有了希冀,皇宫中的纷扰渐渐被挤出他们的脑海,只是身在宫闱中的人仍旧烦心不已。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姜渊知道姜晚出了宫后,大发雷霆。 怒气冲冲到了太后的寝宫,姜渊再不似之前那般需要时时谨慎看人脸色行事,与太后平起平坐据理力争。 “您明知我坐上这个位置是为了谁,如今人走了,您是觉得我会留恋这个位置还是提醒我该下位了?” 太后一贯的平和,风轻云淡,看起来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真亏她坐得住。 然而谋逆之心起,只差一个导火线,便能将二者本就轻薄的联盟轻易瓦解。 “你若是想去追她,哀家也未曾拦着你,就像一开始你下旨暂停了晚儿与荣儿的婚约,哀家始终未曾插手。” 太后的确未曾当面或者直接出手,不过是抓住了姜渊的把柄,挟姜晚以控姜渊,挟姜渊以控诸侯,只不过姜渊不肯被控,没有价值和意义后当然要被丢弃。 姜渊笑了笑,好一个未曾阻拦,事到如今他全然明了。 的确当初没有入戏太深,否则今日走不出来的便是他了,甘心沦落为太后的提线木偶。 姜渊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还给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既然这玉佩当初是你给我的,如今全还给你。” 太后没想到从拒绝到退位的时间如此之短,整个过程仿佛发生在一瞬间,就在她震惊错愕之际,姜渊的声音并未停歇。 “你只管告诉我姜晚去了何处,如你所知,想要的便要自己去追取。” 太后摩挲着手里的这块玉佩,感受着它身上的温度以及纹理,话锋一转目露狡黠,“你真以为姜晚是出宫去了?” 她笑得过于诡异,让姜渊心生不安蹙起眉目,有那么一刻,慌张和恐惧席卷全身,他甚至觉得自己太莽撞,不该早早地将玉佩还给太后。 平素里太后最讨厌的便是姜渊那副看似成熟稳重的模样,明明是自己的孙儿辈,那种出类拔萃的冷静可真让人看着厌烦。 “后悔将玉佩还给哀家了?”以为猜中心思,太后得意地自言自语,“也对,哀家若是你,早也后悔死了,江山与美人一个都没抓住,有玉佩时姜晚尚未正眼看你,现在连你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也随意丢弃,还是太莽撞太年轻了。” 并不为太后的话语所挑衅,姜渊深呼吸平静心情,“我只是后悔醒悟得太晚,这皇位,不要也罢。” 知道太后如何也不肯透露有关姜晚的半点消息,索性姜渊当机立断,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宫中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变故,太后不肯信守承诺,让年仅十岁的小曾孙继位,成功地挟天子以令诸侯,风光了好一段时间。 可是时间 分卷阅读65 并不久远,久被太后蒙在鼓里的楚王家族幡然醒悟,意识到要翻身做皇帝,还是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经过长远的等待周到的运算,九月初三那天,楚荣等人正式起兵造反。 参与这场谋反的有齐王以及江月等人,楚王一开始不愿意,但看清了太后嘴脸,再加自己儿子都豁出去了,他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顾及。 盟友有,智商权谋有,文武百官的支持有,楚荣这一出讨伐可谓是声势浩大胜券在握。 太后就算再运筹帷幄,始终也是个妇人,还是位老人。 没了年轻时的气势与威慑力,所有年轻人都在长大和成熟,只有她,日薄西山垂老矣。 早朝早也散了,因动乱起各朝臣的明智之举为中立态度,识时务者看清局势早也倒戈,楚荣的这场讨伐来的比以往都更加容易,趁虚而入。 楚荣携众人到朝堂时,太后正襟危坐与龙椅上,时至今日,她虽一次次垂帘听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从未坐过这龙椅,想到局势已定如何也该坐坐龙椅,也不枉她此生精心算计。 双手杵在龙椅扶手上,眼眉怒目威风凛凛,长者以及临死的淡然夹杂其中,让她整个人更显复杂,一般人轻易看不懂。 不过楚荣他们也并未打算看懂,身后的江月一个劲地怂恿楚荣,“那皇位本就是你楚家的,还不上去坐坐,总不能让你父王捷足先登了。” 为了个皇位,盟友关系破裂,相互讨伐争吵。得胜后的如今,连父子之间都要争抢,辛辛苦苦打下的江上近在眼前,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宫中的每一个都有狼子野心对皇位虎视眈眈,唯二风轻云淡的,早也出了宫去。” 在楚荣他们逼近时太后突兀地开口,起初一动不动的姿势让人误以为是干尸,早也没了精气神。 江月从楚荣身后站出来,太后看见她的那一刻,原本枯井般的眼眸突然亮起来,只不过没人听得懂她嘀嘀咕咕在叨念些什么,要真追忆起来,恐怕说的正是姜渊和姜晚。 真像啊,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姜晚回来了么? 怎么可能是姜晚,当初为了摆脱这里不知废了多大力气,看行为处事狠戾果决,一般男子尚且比不上她,只怕这次的造反那个小小丫鬟才是最后的主谋。 那又怎样,如江月一般大的年纪里,她不一样出类拔萃,将心计与智谋玩得团团转,每个人都是她的棋子,可如今呢? 洞穿一切的太后摇摇头,思绪早也飞到了千里之外,好像心和神都被姜渊与姜晚带走了。 一个在婚退后及时脱离囚笼逃出宫去,寻求另一片安静祥和的土地。另一个愿意追随,声名皆是身后事,恩怨和仇恨皆化作云烟。 在往后的一切有些出人意料,仔细想想却又都在情理之中,太后服毒自杀,死在了龙椅上。 楚荣费了好大力气让人将太后带走,自己坐上了龙椅,好不兴奋惬意。 这姜国的天下,也由此改名换姓,历史在重演。 第30章 后记 对于姜国变故的精彩,远在千里之外的姜晚也有所听闻,只是听完后付之一笑,表情淡然如东水。 漫长岁月里,为方便行事,姜晚改了自己的姓,姓江,名江晚。 说来可笑,也是缘分,当年她为江月赐名,如今这名儿自己派上了用场。 非要说结局,结局好像变了又好像没什么变动,倒是她跟江月二人都得偿所愿,江月登基改名姜月,这天下依旧是姓姜的。她江晚不过是一个外来人士。 这段日子里她看过大漠孤烟,梵宫壁画,遣散了随从的左将军,最终与小青二人落根于江南烟雨草木人家。 盘缠早也有用尽的那天,往后的一切都需要江晚自力更生,幸也不幸,江小姐这辈子在药罐子里长大,熏也被熏成了一代名医。 名医爱名利的大多都进宫,只是江晚心已静再进不得那地方,不如自己在乡下开了个小诊所,保一方百姓的健康平安。 江晚医术日益精进,医好了不少百姓的病症,又时常戴着面纱,十足的神秘感让人误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拯救苍生,被当地百姓亲切地赠以称号“女菩萨”。 日子看似平淡却充实,日复一日,但江晚心态好便是最好的。 只不过那天小医馆里来了个不寻常的男子,挺拔身姿白衣翩翩,器宇轩昂气度非凡,一看便不是当地人,自称千渊,想见见这位女大夫。 排长队的病人们正纳闷,聚在一起相互讨论,难道哪家的贵公子看上了他们街道上的这位女菩萨? 大家伙皆好奇面纱下的容颜,有人说是天仙般的一张面孔,也有人说是大夫毁了容故而不敢见人。 女菩萨日常普度众生,身边除了侍女总是孑然一人,无论是美是丑,想来牵线搭配姻缘的媒婆倒是快把门槛儿给踏断了,如今有人大胆说出,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一睹芳容。 江晚每日帮忙诊治已然忙得脱不了身,哪有时间接待 分卷阅读66 外人,何况听人说那人没病没痛,管他叫什么千啊万的,便立即让人帮忙回绝。 小青掀开门帘通知门童回绝时,那白衣男子正好看见门帘背后认真号脉的人儿,轻纱掩面,相似的轮廓以及熟悉的感觉告诉他那就是要找的那个人。 他迫不及待地想闯进去,只是江晚在此地声望太高,他没往前一步都是如履针毡。 以为他有对江姑娘有不利的行为,门口的那群病人立即堆叠在一起形成一道厚厚的人肉防门,“听见了吗,江姑娘不想见你,你若是想硬闯,得先过了我们这些人这关。” 听着声音江晚抬头,往门帘的地方看了一眼,等到外面又静悄悄的,她才惊醒一般回过神来继续号脉。 原以为那场风波不过是某个孩童偶然丢入湖海里的一粒石子,却不想还有人是特意为她而来。 面对这般声势浩大的人群,千渊有自知之明,拱手想退,“若是姜姑娘今日不便,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姜”与“江”同音,不知是故人来,江晚只当是他一时兴起的好奇心并未放在心上,任由他去,收回心后一言不发。 偏偏这件事揭开了街坊邻居所有人的八卦心理,一开始只是媒婆来说媒,现在人人都相当这个媒婆,不收钱也要当。 “江姑娘,如今世道越来越动乱,你身边只有一个婢女怎能护你周全,我为你介绍了一门亲事,是李家公子……家境雄厚,佣人过百,叫上次那种想闯进来的人看了吓破胆……” 江晚听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只想笑,却又不能笑得太夸张。皇宫里备受宠爱的公主,什么样的场面她没见过。 但还是好声好气地拒绝,“谢谢你了,不过我暂时不考虑这些,大家伙对我都挺好的,上次那种人不也被他们拦在了门外吗。” 类似的说辞一个说腻了另一个耳朵也起了死茧,偏偏他们又乐此不疲地为江姑娘介绍,江晚觉得这样的说法简直没有尽头,一片好心又不忍拒绝。 媒婆人数日渐比病人还多,小青忍不住吐槽:“还是小姐你太好心把他们的病都治好了的缘故,一天天活蹦乱跳地多管闲事。” 江晚被她逗笑了,她现在是越来越闲了,如果再无事可做,也许她该去往下一个需要她的地方。 人呐,还是起不得这种念头,那一想法才刚刚浮现出江晚的脑海,诊所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不好了江姑娘,门外有个病人受了很严重的伤,您快出来看看吧。” 江晚和小青对视一眼,快速往门帘外走去,吩咐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把人扶到门诊来,让她好好瞧瞧到底伤来哪里。 一开始那人垂着头,江晚只顾看他伤在何处,免不了一直发问。 “是这里痛吗?”她按住腹部的地方,“还是这里痛?” 千渊只一个劲地吆喝嚷嚷,听起来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可能江晚病人见多了不以为意,直到她按上胸腔那人突兀地抓住她手。 感受到疼江晚难免蹙着眉,也终于抬头看他,“你干嘛,听话一点放开我,我正在帮你检查到底伤在哪里。” 听话一些乖一点,听起来就像是在哄他,就像起初姜渊傲气地不肯吃她送来的东西,接受后又想尽法子回报。 冷不防和他视线对上,江晚傻眼了,是姜渊。 和姜晚一样,姜渊出宫后换了姓,随母姓千,名千渊。千渊声色恢复如初,平平淡淡的语气似乎又带着数不清的哀怨。 “姜晚。”他叫她名字,许久没有人这般叫过她。 江晚嘴唇张了张,迟迟没说话,那些冰封的记忆好像也随着这个名字破冰而来,倒是千渊越抓她手越紧。 “姜晚,真的是你,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当初你为何一声不吭一走了之?” 江晚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侧对他,“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去哪里做什么与你又有何干,凭什么要告诉你。” 千渊是真的太久没见又太想她,身上的病痛仿佛不治而愈,长臂一捞直接抱住她,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下巴抵在江晚的肩膀,唇与耳朵的距离挨得极尽,低声诉说相思缠绵之苦,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你走之后我也没了留存的意义,皇位我不要了,姜晚,我只要你。” 江晚试图推开他但没推开,最后干脆不动了。千渊怕她生气心急如焚。 “别走了好不好,别留下我一个人。当初在冷宫中你既然救了我,如今再救我一次吧。” 江晚没想过再和其他人纠缠在一起,儿女感情之事早也被她搁置在了一旁,就算心里起了微妙的波澜,她也能够很好地抚平。 偏过头不敢看他眼睛,江晚痛下心来嘴硬道出事实,“我并非有意要救你,只是看你可怜一时兴起故意做给其他人看的,咱俩各取所需,你更不必感激我。” 往日最看重的救命实情的确如江月所说,千渊看似有所迟疑手上力度逐渐松懈,江晚心里却愈发不快从他怀里挣 分卷阅读67 脱开来。 “我就是这样的人,爱作秀,虚有其表,你喜欢的那个姜晚早就死了,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事情过去那么久,也许江晚自己都没发现她竟然与穿书前的姜晚较上劲了,也对,姜渊到底都很喜欢姜晚,可她已经不是姜晚了。 千渊辩解道:“作秀又如何,如果只是作秀便救了一条人命,姜晚,始终是我欠你的。” 江晚不听,让小青送客。千渊不肯离开,小青便让外面的人进来将他轰走,无奈之下千渊不得不走。 “江晚,我找到你便不会轻易离开,你信我,我是认真的。”千渊对着门喊。 一道门隔开了两人,愁思去而复返,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江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关店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小青见她这般也跟着收拾东西,“今日我听你命令将他赶走,可是小姐,你这样走走藏藏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 江晚也不想,盯着她的手,想着小青这些日子以来的陪伴,周遭劳顿估计也累了。 “要不你留在这里吧,我让人为你寻个妥当人家,也好过跟我一起奔波受流离之苦。” 小青一听这话就急了,以为江晚要抛弃她,立即拉住江晚的手发誓,“小姐你怎么这样,当初说好的无论去哪里小青都会陪着你的,现在要赶小青走,小青不走。” 江晚不知如何是好,小青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开始自责,“小姐是不是听了小青刚刚的话所以要赶小青走?” 小青涨红了脸急红了眼,见江晚一言不发便是默认,竟伸手开始打自己耳光。 “是小青不好,小青不该那样说的,但小青绝对没有埋怨小姐的意义,小青知道错了,求求小姐别赶小青走……” 拉着她衣袖苦苦哀求,小青跟了她那么长时间,江晚分明也不舍的。 “你起来,”江晚扶着她,“我不让你走便是,只是你这么跟着我,耽搁的是你一生的幸福。” 小青使劲摇头,“不,小姐让小青离开才是真正痛苦的开始。何况小姐也没有成婚,你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世道如此动乱,谁又保护你?” 一句话将江晚堵了个哑口无言,两人沉默着相对而坐,一切好像倒退到她们来这里之前。 不,寂静的空气里小青确信现在多了些什么,即使小姐让人赶走了姜渊,他来了,幸好是他来。 第31章 重逢 江晚和小青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至于留多长时间,还得看接下来这个计划的完成情况。 媒婆再上门说媒时,小青替江晚直言她的心思,怎么样她家小姐也算天人之姿,再加上她娴熟的医术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用一场比武招亲来寻出配得上她的人不为过吧?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媒婆一开始不悦,不过一想到比武招亲这事儿肯定热闹不已,便也传开了。 街上的人无比支持,当下便开始张罗,毕竟目前也只有这种公平竞争选出最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江晚。 从搭建台子到挑选良辰吉时比武,这样的流程江晚并不是第一次参与,然而心境却大大的不同。 第一次是不情愿,第二次么,第二次掺杂了一些小心思,因为她在比武招亲结束后额外新增了一道问答题,如答案不如她所愿的,她依旧有绝对的取消权利。 诸多条件的限制下,比武招亲那天来现成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朗朗乾坤,风和日丽,周围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有正经打扮的比武人士,也有看热闹的诸家娘子。 记得第一次姜晚一点都不感兴趣,反正有关于未来父皇长公主早为她安排好了,最后猜也能猜到获胜者不是楚荣就是齐逸。 但这次不同,她竟隐隐有所期待,可小青却开心地告诉她那个人没来,终于摆脱了,今天小姐可以开开心心挑选自己的如意郎君。 江晚久久未曾开口,小青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嘴硬的江晚不肯承认,明明忧愁锁在眉目间。 “是啊,不来更好,没了他打扰我心情也好上许多。”江晚背对小青,发丝在指尖转了好几圈,甚至萌生了想取消这场比武招亲的念头,真是意气用事。 “那既然如此,小姐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小青看不见江晚表情,怕她真的不愿,过去拉她的手。 以极敏锐的视力捕捉到江晚的纠结,小青笑起来,看似轻松,“不如小姐跟我一同去阁楼看看他们比武的过程吧,还挺精彩。” 江晚没了盼头,不愿再去,琢磨着一会儿该出什么样的问题叫那男的知难而退。 小青看似沮丧懊恼,心里却不免小欢喜,陪在江晚身边这样久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第一次是护主心切将人赶走,却又在江晚的一行一语间觉察到她的情义,小姐也许还未察觉到她的心意,不如让她来做这个顺水推舟的人。 江晚不愿去看她自己去,看着姜渊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分卷阅读68 ,猜想一会儿小姐见着是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错愕惊喜犹豫?还是冰释前嫌的感动?小青自己脑补之余竟觉得满足和幸福。 比武比了一天,终于在下午日落时分有了结果,一青衣男子持木剑登楼而上,玉树临风。 众人本以为获胜者多半是些身材魁梧的山村野夫,就怕配不上江小姐这等大家闺秀,今日看见千渊,尤其武功还不错,倒也般配。 江晚听闻比赛结果却不愿见面,心想他果真没来,姜渊都是骗人的,殊不知…… 千渊拱手以礼,听声音分明就是他,“在下千渊,有缘一睹姜姑娘芳容思念至今,当年未能成为人中龙凤拔的头筹,幸得有第二次机会,千某苦日练剑终于如愿以偿拿下,以弥补年少遗憾。不过千某听闻姜姑娘还有疑惑,不知姜姑娘有何指教?” 江晚越听越不对劲,明明准备好了一大堆刁难人的问题,却在转过身对上千渊眉眼时全数忘怀。 千渊见对方迟疑,又重复了一遍,“不过千某听闻姜姑娘还有疑惑,不知姜姑娘有何指教?” 江晚却跟遗忘了似的,答非所问,“你方才说什么?当年的比武招亲,你也有来么?” “未曾。”千渊如实回答,“不过自那之后我便懊悔,幸好今日有这个机会,为避免遗憾,也为再续前缘。” 江晚突然笑起来,好像也释怀了,扑过去与他相拥。 “别再叫我姜姑娘了,我改了姓,姓江,虽是同音,却不同字。” 千渊笑着应她,揽她腰回她话,温文尔雅。 “我亦改了姓,姓千名渊,今后我们重新开始。” 分卷阅读1 ?  白月光只想做好人 作者:四柄 文案: 姜晚穿书了,穿成了宫斗升级文里的早逝白月光。 这个白月光虽然早逝,但她非常爱搞事,不仅处处给神似她的女主小婢女穿小鞋,还到处勾勾搭搭,死的时候还故意坑了一把女主 ————成了男主和男配们心中的白月光,让女主在她死后也不得安宁,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姜晚穿过来后,突然发现女主居然重生了!而且还黑化得很彻底! 姜晚: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做个好人啊啊啊! 姜晚沧桑点烟jpg. 注:女主穿书,女二重生。双洁,甜文。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晚,姜渊 ┃ 配角:江月,楚荣 ┃ 其它:穿书,重生 一句话简介:穿书vs重生的PK 立意:学会珍惜学会爱,逍遥也自在。 第1章 穿书 京城里的雪下了一夜。 谁也没想到这阳春三月会突然下起雪来,按理来说,这下雪天宫内都只有小猫三两只,今儿倒是不一样。 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丫鬟连手上的活都不干了,团团围在一起,搓着手一脸凶恶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女人。 “长得像小主又怎样,竟敢胆大包天去引诱小皇子?戴月,你怕不是忘了你只是个低贱的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搓了搓手,看着面前女人的一脸死样,心里暗骂一句晦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她们怎么会在这个大冷天出来?说不定这场大雪都是这个扫把星带来的。 想到这个,她们下手也更加不客气了,而被她们团团围住的戴月......不,应该说江月,此时也是紧紧攥住拳头,一言不发。 她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昨晚的雪下得很大,一层一层的雪深深掩盖着大地,寒意从她的膝盖骨蔓延上来,逐渐笼罩她的全身。 江月冷得瑟瑟发抖,单薄的肩胛骨在寒空中颤抖着,但她却丝毫不在意,锐利的眼神笔直射向不远处的女人。 站在不远处的姜晚也将她这个表情纳入眼里,她愣了一下,心里可是相当的绝望。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三好大学生,居然会穿越到一本宫斗升级流小说里面,而且她好死不死地还是小说里面最大反派。 即使这个大反派就出场了几次...... 姜晚眨巴了一下眼睛,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柔弱清冷少女的样子。 没错,她姜晚就是那人见人恨的白月光。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白月光,只要小说里面出场的重要角色,都像个狂热粉丝一样把她当成女神看待。 不过这个女神却是个红颜薄命的家伙,不仅从小出生就被下了毒,而且还活不过十六岁,一直都被汤药泡着。 原本姜晚以为这就够了,白月光虽然红颜薄命,但好歹也是从小被娇养到大,想必也是个单纯的性子。 当然,这不仅只是姜晚这么认为,就连小说里面的男主男配也都是这么想的。 但可惜,这个白月光不是。 小说里面的姜晚不仅阴狠善妒,更是伪善的一把好手。 里面的女主江月就被她整的不成人样,死前身体折磨,死后精神折磨。 原著里的姜晚出场不多,但招招致命。 在原著里姜晚故意诬陷女主江月想鸠占鹊巢,到处引诱爱上她的男人,还故意纵容底下丫鬟的折磨。 算起来现在还是她和女主江月的第一次见面。 原主姜晚在此之前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跟她长得极像,但她这个高傲的性子怎么会低下脑袋去见一个丫鬟。 “小主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雪下了一夜,寒气太重,奴婢担心小主的身体熬不住。” 姜晚身后年纪稍大的宫女见她一副担忧的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嬷嬷知道小主你善良,可怜这个小宫女,但是也不能害了自己的身体啊,万一让小皇子知道了岂不是会伤心?” 王嬷嬷拿起身旁宫女备着的衣物,轻轻盖在姜晚的身上。 姜晚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想起自己的病,不自觉咳嗽了几声。 两人的谈话离这不远,江月轻而易举地听清。 听到她们的话,江月心里冷笑了一声。 姜晚善良?真是可笑。 江月没想到自己会重生到这里。 原本她都以为自己要功亏一篑了,没想到…没想到上天居然让她重新来过了。 “姜国十四年,皇后江月篡位失败,永世打入冷宫不得出来。” 太监尖锐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响起,江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冻傻了,当初她篡位失败时的景象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冷兵器互相碰撞的声音、宫女大声尖叫的声音、以及……她江月失败后在宫殿里放声大笑的声音。 分卷阅读2 这一幕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江月收回了眼神,身体也摇摇欲坠,似乎轻轻一推她就要死在雪地中。 江月唇角轻轻勾起,她已经活了一辈子了,不管重来也好,还是回去也罢,她现在不想死在这个女人面前......! 更不想让眼前的女人死的那么舒坦。 江月想到这个,身体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般,居然可以用力地推开面前的丫鬟,直接一个猛扑,扑倒在姜晚的面前。 “小...小主...救救奴婢,奴婢...奴婢必将报答小主,求小主了。” 江月用力地抱着姜晚的脚,垂下的眼帘掩盖住她眸子里的冷意,一张与姜晚长得极像的脸楚楚可怜。 江月身上穿着粗布短衣,身上血红的痕迹与洁白的雪花融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江月等着姜晚的推开她。 她知道,姜晚这种高傲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容忍她这般肮脏的下人抱住她。 她想到这个,抱着姜晚的手更加收紧,让她不能轻易挣脱开来。 踢开我吧,踢开我吧,别装了。 江月小声地在心里念着,她知道,姜渊马上要出现了。 她就想让她前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知道,他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虽然江月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撼动姜晚在他心中的位置,但,疑虑的种子迟早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而她江月,就是要在这棵大树长成之时,狠狠砍倒,让姜渊心里只剩下一片干枯的灌木。 江月心里不断闪过这些念头,她闭上眼睛,像是虚弱得快要死去一般。 而她没想到,一件厚实的长袍居然轻飘飘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好了好了,小主来救你了,不怕。” 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火热的触感极其舒适,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江月看到了那张与她相似的脸。 苍白,漂亮,且温和。 江月愣了,就连身后也似乎升起了一股暖意。 姜晚看着面前女主呆呆傻傻的样子,轻笑了一下。 这个江月倒也没有像小说里面描述得那么…一般。 小说里的江月虽然有一张与她极其相似的面孔,但也只是神韵神似,五官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姜晚的脸是白月光标配,精致漂亮,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而江月的只是清秀,很普通的五官,若不是那几分神韵的相似,江月......只能称上普通。 江月被不走寻常路的姜晚弄傻眼了,一时间也忘了姜渊到底有没有来。 她明明记得在上辈子的时候,姜晚可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对着她身后的老嬷嬷轻声细语,装作一副关怀她的样子。 难不成她的举动让历史产生了偏差? 不过也是,姜晚可是伪善好能手。 是她大意了。 江月心里不断想着这些事情,竟然忘了自己身上的长袍。 低垂着脑袋,一路跟着姜晚走到她的宫殿。 姜晚的宫殿是宫里最华丽的地方,她还没靠近大门,宫女们便像是见了花蜜的蜜蜂一样,团团涌上。 “小主,你受寒了,喝点药吧。”王嬷嬷接过身旁一个宫女手上的汤药,轻轻吹了几下,递给姜晚,看也不看她身后的江月一眼。 姜晚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自然明白姜晚的心软,之前就有不少宫女利用她的善良为自己谋取一些私利。 而这个戴月...她也不是没有耳闻,毕竟是她长得像小主。 更何况刚才她也听到了那些宫女的话。 一个想靠着小主上位的女人,王嬷嬷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看。 只是小主真的太善良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嬷嬷冷眼看着江月,故意默不作声地跟在姜晚的旁边。 江月身上可是有伤,刚刚还碰了雪,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会儿。 王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她很快变了脸色,慈祥的看着姜晚。 姜晚也没想到刚回来她就要喝药,看着碗里黑糊糊的汤药,她下意识地顿了顿动作,不过她想到这幅身子的柔弱,最后还是咬咬牙喝了下去。 江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咬了咬唇,又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想故技重施地上前打断姜晚的用药。 谁知姜晚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身旁的王嬷嬷说道:“嬷嬷,你先带江......戴月下去上药吧。” 江月......不,是戴月,此时她还没有被姜晚赐名,一直戴月这样叫着。 至于为什么后面她不改回戴月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她想把这个名字死死记在心里,死死记住这个害了她的女人。 姜晚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刚刚差点她就说漏嘴了,想到这个,她垂了垂眼,随后 分卷阅读3 喝下最后一口汤药,在王嬷嬷欲言又止的时候打断了她。 “嬷嬷,我见这个宫女长的跟我有几分相似,想必也是缘分,不如就让她留在宫内作我的贴身侍女?嗯,不过要改个名字,不如叫江月如何?” 姜晚漫不经心地跟身旁的人说道。 王嬷嬷一听她这个决策,脸上顿时大惊,“小主...这万万不可啊,一个低贱的贱婢怎么能冠上小主的名头。” 王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晚,“奴婢知道小主您心善,但也不能如此心善啊!这个贱婢何德何能能冠上小主的名头?!” 姜晚听到王嬷嬷的话,顿时有些无奈,“不是我这个姜,是江水的江,嬷嬷多虑了。” 被姜晚这么一说,嬷嬷瞅着姜晚坚定的神色也泄了气,罢了罢了,小主喜欢就好,再说了,一个贱婢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可是看着小皇子和小主一起长大,这感情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婢女轻易改变? 不过就算这样,王嬷嬷也不想给江月什么好脸色,她走到江月的面前,用力捏着她的脸,“行了,别这幅丧气样子,小主肯救你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给我好好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看太医院。” 王嬷嬷说完就甩开捏住江月小脸的手,一脸冷漠地越过她。 姜晚看着王嬷嬷这幅样子,也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剧情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改变的,王嬷嬷也不可能会这么快的就对江月好,所以她也不强求。 柔弱白月光的命她会改,既然都穿到这里了,那就好好呆下去。 第2章 长得真像啊 在原剧情里,这个白月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就是因为她的伪善,也限制了她做的坏事。 真正伤害的人是女主江月。 说起来原身也只是个虚荣的少女,只是渴望所有人的喜爱,厌恶跟她相似的人罢了。 既然这样,她就彻底来改写这个命运,让原身的伪善变成真善。 姜晚刚刚送走江月,华美的宫殿里就迎来了三位客人。 “长公主、荣世子、齐世子到————” 一声长长的喊声叫醒了还在恍惚的姜晚,想到姜国的规矩,她急忙往宫殿门口迎去。 而她还没有走到大门,一双大手就握住了她的肩膀,拦住了往门外赶的身子。 “晚晚又这般急切。” 揽住她的男子看着怀里瘦弱的身影,低沉地叹了一口气,“你身子娇弱,以后这种礼就免了吧。” 姜晚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就被他亲昵的语气弄的有所不适,她抬起脸,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苍白的脸罕见地出现呆愣。 这......不会是原主姜晚的未婚夫吧?! 没错,虽然姜晚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姐,但是因为当今圣上的宠爱,竟然为她举办了一个比武招亲。 当时来的风流俊逸少年还不少,甚至还轰动了京城,哪怕他们知道姜晚活不过十六岁。 而眼前的人便是赢了那场比武招亲的人,荣世子,楚荣。 楚荣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妻露出这幅呆傻样子,心下顿时觉得有些可爱,伸手刮了刮她秀气的鼻梁骨。 姜晚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等到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按照原主的记忆喊了一声“荣哥哥”。 古代人的喊法就是变扭,姜晚略有不适地开口。 楚荣丝毫不介意,一点也不尴尬地收回了手,好笑地看着她。 站在一旁的齐世子,齐逸一开始也是全心全意把注意力放在姜晚身上,见到两人的动作,像是才注意到男主似的,瞥眼上上下下扫视着楚荣,随后嗤笑。 “行了行了,别这么腻歪,八字还没有一撇呢。”齐逸打开身上携带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 若不是当初比武招亲的时候,他齐逸奉旨办事,姜晚未婚夫的名义怎么会落在楚荣身上。 齐逸想到这个就略带不爽。 在原著中,齐逸和楚荣可是女主江月的两大男配,一个齐逸傲娇风流,时常逗着女主开心,在女主每次受难时出手相救;一个楚荣,为女主江月掌握兵权,助女主篡位一臂之力。 面对齐逸的挑衅,楚荣丝毫不介意,他走到姜晚身旁,揽着她故意宣誓着主权。 “晚晚本就是我的世子妃,怎么,齐兄难道是牢里坐久了,脑袋不清醒了?” 齐逸比武招亲那天没来就是因为受了皇上旨意,在天牢里伪装犯人抓获劫狱的罪人。 楚荣提起这一茬就是故意的,他齐逸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怪不了别人来争抢。 楚荣学着齐逸先前的样子上下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后慢声道,“倘若齐兄坐牢坐到脑袋不清醒,不如去府里躺上十天半月,好让脑袋清醒清醒。” “你!”齐逸瞪大眼,怒气冲冲:“你趁人之危!算什么好东西!” 齐逸 分卷阅读4 说完,立马转头看向姜晚,像只摇尾巴向主人示好的忠犬,“晚儿,你信我,齐哥哥当时真的是有事!不是故意不来的。” 姜晚见两人这幅姿态,原本有些紧张害怕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原主的心情也松懈了几分,她笑了一下。 这齐逸和楚荣倒是有些意思。 “嗯,我信你。”姜晚装着原主的样子,柔柔一笑。 齐逸见到她的笑颜呆了一下,晚儿近些年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他想到这个,又想到这么个美好的少女居然落到楚荣手上,心里顿时一沉。 他知道姜晚只是敷衍他,但是没办法,确实事已成定局。 齐逸拍了拍姜晚的肩膀,“若是楚荣强迫威胁你嫁他,便可来找齐哥哥,齐哥哥必当鼎力相助。” 楚荣见姜晚这般态度更是眉眼一挑,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与晚晚情投意合,怎会有威胁之词冒出?莫不是齐兄妒忌,于是……” 楚荣故意没有说完后面半句话,毫不意外见齐逸下意识就想反驳,楚荣恰好又在这时继续开口,打断齐逸想要说出的话,“我与晚晚真心相爱,相信她不久后便会嫁入我府!” 楚荣想到姜晚的身体状况,顿时产生了几分怜惜。 “我不信!”齐逸迅速反驳道。 “爱信不信。” “你肯定是骗人的!” “晚晚他说我骗人。”楚荣满脸委屈看向姜晚,像只流浪犬,可怜兮兮,“晚晚,我骗他了吗?” 姜晚看楚荣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她刚穿过来这里,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原本她也以为会在这里步步惊心,担心害怕,但是看到两人这幅拌嘴的样子,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楚荣和齐逸见她终于放下了心中郁结,心里也是有些开心。 他们确实是故意这般的,姜晚从小就体弱,很多好玩的事情她都不能参与,他们好歹也是她的青梅竹马,自然也想让她多多开心。 姜晚软软开口,像原主以前那般劝着:“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消停点。” 楚荣想继续演下去,故意告状道:“晚晚,我一直都不想和他吵,他非要跟我吵。” 楚荣满脸委屈。 齐逸大怒:“明明就是你跟我吵!” “是你!” “你!” 姜晚哭笑不得,“长公主还在这里呢,要吵的话也可以在别处吵,现在还是先坐下吧。” 说完姜晚回头看了长公主一眼,后者微微一笑。 长公主一直在旁边静默听着他们的玩笑,慈爱异常地看着这三人,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忽略掉。 听到姜晚的话,齐逸和楚荣终于停止了争吵。 齐逸坐在椅上,远远与楚荣隔开。 楚荣见此也杠上了,坐在他的更远处。 即使两人从小针对到大,见此长公主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头痛。 她索性不理会两人,而是看向姜晚,“晚儿好些了么,刚刚听说晚儿没穿多少就冲了出去,还带回一个婢女?” 长公主略有责备地看着她,紧紧握住姜晚的手,“晚儿,你明明知道自己身体的,怎么还这般莽撞。” 原主是被长公主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长公主几乎都把姜晚当成女儿看待。 姜晚感受到长公主身上若有似无的慈爱,她僵硬了一下,显然不是很适应长公主的靠近。 而长公主却认为姜晚在外面受了寒,眼中的慈爱更加浓烈了。 不过很快,王嬷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僵局。 “奴婢参见长公主、荣世子齐世子。”王嬷嬷眼尖地发现了这三人,立马停下步子向她们行了个礼。 王嬷嬷是姜晚的乳娘,在宫中还是有些地位,没等多久,三人就把她扶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长公主刚才还只是随口一提,提到了女主,江月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跟在王嬷嬷身后的江月也跟着行了个礼,只不过她的存在感太弱,没有多人注意到罢了。 江月完全不在意那些人没有注意到她,她退到一旁默默地看着姜晚宫里的一切。小心翼翼打量着楚荣、齐逸两人。 视线在落到楚荣身上时,江月的眼神微微一动,最后悄悄滑走。 上辈子帮她篡位的楚荣......不知她那次失败后他如何。毕竟是曾经那么尽心尽力帮助自己的人。 江月脸色有些恍惚,没有在意其他人说了什么。 似乎就是因为她的恍神吸引了长公主的视线,长公主居然好巧不巧地看了一眼江月。自然也看到了江月那张与姜晚神韵相似的脸。 长公主脸上的脸色一变,她的神色突然变的莫名起来。 “真像啊......”长公主呢喃出声。 可不是像。 江月听到了长公主的呢喃,心中暗自嘀咕,如果不是因为她与姜晚相似的容貌,一向以博爱慈祥的长 分卷阅读5 公主也不会在最后撕破了脸。 别人不知道,经历了上辈子的江月可是知道长公主的“陈年往事”。 不过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姜晚,否则后事还不知道如何。 江月心里冷笑了一声,真是可笑,表面上装着垂了垂脑袋,像是害怕萧瑟着。 如果不是姜晚去世那一天她不小心闯入,有谁会知道姜晚居然是长公主和当今圣上的女人。 难怪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两人乱搞生下来的产物,结果怎么可能会好。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避不开,逃不过。 也难怪当今圣上这般宠爱着姜晚。 是的,在原著中,姜晚在宫里一直都是一个身份不详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是谁,只知道姜晚是皇上抱养回来的小主。 江月垂着眼,掩盖住眼中阴暗的情绪。 而长公主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迅速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再也没有看江月一眼。 “晚儿,若是你真想要几个宫女,我也可以给你几个,但这个,留在你宫中怕是有些不妥。” 长公主面对着姜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语气却是出奇的强硬,令人不容拒绝。 听到她的话,江月好像很害怕,瘦小的肩膀轻轻地哆嗦了几下,身体略往后倾。一张小脸又往下面低了低。 姜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原小说中,只要有白月光在的一天,江月就一直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嫌弃。 不过姜晚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死去,她想好好活着,想要逆改这白月光的命运。 她的黑发被挽了一半,一张小脸如冷玉一般,又偏偏像是带着一抹笑,显得格外地楚楚动人。 “长公主殿下,晚儿只是看这婢女与晚儿颇有些缘分,刚又看她被几个宫女欺负,想收入宫中照顾照顾自己罢了。” 姜晚学着原主的口吻开口说道,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江月的旁边,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长公主一见她这幅样子,知子莫若母,便也知道姜晚的决心。 罢了,长得像又如何,她的晚儿必然是全世间最好的,不会重蹈当初的覆辙的。 第3章 穿书vs重生 长公主视线描绘着姜晚精致的轮廓,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姜晚见她这个表情,看过原著的她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长公主虽然在小说中出场次数不多,但也算是个重要角色。 在原著中,作者虽然一笔带过,但在后文中也似乎提到过长公主年轻时宫中似乎也有个跟她长得极像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是长公主喜欢的人的真爱。 只不过最后几人的发展如何,姜晚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作者没有写太多关于配角的事情,就比如说原身,姜晚也只是知道她是小说中男配与男主的柔弱白月光。 也不知道前路会如何。 姜晚撇了一眼身后的女人,不过她也不怕,只要好好帮助女主小可怜,相信她会活下去的。 白月光虽然柔弱,但是也不是无药可救。 姜晚清晰地记得在白月光去世之后没多久,皇宫里就传来了能够清除原身毒素的秘方。 只要她熬到那一天就可以了,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姜晚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江月的下巴,“瞧,江月与晚儿长得多像啊。” 被挑起下巴的江月也是猝不及防,她一向善于掩盖神色,这时居然连惊愕的神色都忘了收回。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素净清秀的小脸就暴露在众人的眼中。而她只看见了姜晚眼中柔柔的笑意。 不知道姜晚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难不成是故意在她们的面前勾起自己这张脸? 也是,毕竟那群人最讨厌的就是这张与姜晚长得极像的脸。 果然还是故意整她的。 江月下意识地垂了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子里的阴暗神色,想到这个,她的手也下意识地缩紧。 她这些动作都做的特别隐晦,几乎没有人发现。 站在一旁的楚荣却是看着江月这张酷似姜晚的脸若有所思,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看完后又重新把视线放在姜晚身上。 而身旁的齐逸却不是这样,他看着那张脸,又想到江月婢女的身份,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晚儿天人之姿,与她根本是云泥之别。”齐逸冷冷地说了一句,重新拿出收起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齐逸俊美的脸上满是对她的蔑视。 江月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一白,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之后,又重新紧紧抿住。 姜晚察觉到她的神色,抢过齐逸的折扇,踮起脚轻轻地在他头上敲打了一下。 “齐哥哥这么久没见,嘴巴还是跟抹了黄连水似的。”姜晚故意跟他 分卷阅读6 开了个玩笑,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折扇一收,装模作样地收在身后。 “这个就是你的惩罚,没收了。”姜晚往旁边一闪,不给齐逸抢回去的机会。 齐逸见她这幅娇憨的模样,也丢了脸上的冷漠,“晚晚淘气。” 两人旁若无人地玩闹了起来。 姜晚见气氛变的软和,心里的重担顿时一松。 她就这样悄悄地帮江月解了围。 长公主和齐逸这边过了,楚荣这边还没。 虽然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江月早就暗暗地接收了他不少的注视。 这不,楚荣又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了。 楚荣看着她,出声遏制两人的耍闹,“晚晚先别玩了,你这婢女身上的伤可不少,上药了?” 楚荣离江月离得近,自然也闻到了江月身上的草药味。 姜晚见他提起江月,也逐渐平息了玩闹的心思,“嗯,上药了,晚晚刚刚见她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几个宫女围着欺负。” 姜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这还不是原主吩咐的。 只是为了维持她这幅纯善白月光的形象,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身旁的江月一听她这话,心里冷笑了一下。 但她面上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终于怯怯弱弱地开了口,“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奴婢只是好好做着事,结果那群人就把奴婢围起来了。” 她说完,又像只见到母兽的小兽一般,满脸依赖地看着姜晚,“若不是小主善良,奴婢怕是要死在那群人手上,奴婢谢谢小主相救,奴婢谢谢小主相救...” 江月不断重复着最后一句话,脸上的神色激动异常,像是要冲着姜晚扑上去,但她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姜晚见她这个样子,也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以后你就留在我宫里。” 楚荣见她这样倒是默不作声,低吟了半晌才缓缓说了一句,“倒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小玩意儿。” 江月比姜晚小了一岁,而楚荣又大了姜晚两岁,他这句小玩意儿倒是没有说错。 只不过江月听到这句熟悉的称呼眼眶红了红。 在整个宫中,包括姜晚去世前和去世后,只有楚荣是真心待她,也是待她最好的人。 她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人,能够值得信赖。 江月见到这熟悉的称呼怎么不激动,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了。 毕竟在上一世篡位失败可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局。 江月咬了咬下唇,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她现在也只是姜晚身边低贱的婢女,不是皇后江月。 她不断对自己做着暗示,很快就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的楚荣却是注意到了。或许是因为这张和姜晚长得极其相似的脸,楚荣对她的关注便多了几分。 不过,他看见江月这幅表情也是一副莫名,他记得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婢女。 他也没有纠结多久,不过是一个长相相似的婢女,正如齐逸所说的云泥之别,他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情感。 几人还没有纠结多久,御膳房那边就派来了传膳的人。 她们想了一下,便决定在姜晚的宫中用膳。而江月,自然是默默退下。 用膳的四人都没有把今天这件事放在心上。 江月退出姜晚的宫殿后也没有迅速地回婢女居住的地方,而是躲在一旁,静静地思考着前世。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候姜渊应该还没有和姜晚相识。 她清楚记得前世她们在皇后寝宫吵架时,一身明黄色的姜渊可是冷着声音对她说道—— ——“江月在我心中的地位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超过姜晚,我们的相识可比你想象中的早。” 江月想到这个,勾唇一笑,一张素净清秀的脸居然有了几分鬼魅。 不知道自己抢在姜晚面前遇见你,你还能说出那句话吗? 她之前可是为了他这句话伤心了近半辈子。 江月眼神暗了一瞬,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又逐渐恢复平静。 她已经重生了,不需要再继续为了之前那些小事伤神。 毕竟这一辈子,她占的优势可比姜晚多。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她和姜晚比起来 就比如说,前一世沉默寡言的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姜晚装柔弱这一招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江月了! 江月收拾了一下仪容,尽量让自己的这张脸露出来。 前世的她最讨厌露出这张长相神似姜晚的脸,甚至为了掩盖自己的容颜,她常年都低着头不敢见人。 现在,她最爱的就是这张脸了。 这么美的一张脸,是最好的礼物,只是不知道,谁能收藏。 一场大雪后,碧蓝的天空似乎也像是被这纯 分卷阅读7 白色洗涤一般,白的清净。 江月看了一眼天,毫不犹豫地往前方破败不堪的宫殿走去。 没错,虽然姜晚的宫殿是宫里最华美的地方,但它的不远处却是靠着一座破烂不堪的宫殿。 相比之下,姜晚的宫殿就像是嘲讽一般,静静地与它相望。 用完膳后,姜晚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三人,刚想着怎么还没见到女主江月,侍奉在一旁的王嬷嬷就急忙上前跟她说道:“小主,您带回来的江月现在去了那个地方。” 王嬷嬷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身影,神色顿时一冷,这个江月一来就想给小主制造麻烦,真是该死。小主当初就不应该救下她。 姜晚被王嬷嬷的话弄的一懵,想了半天这才想起这本小说的男主姜渊好像是住在她的附近。 而且在原剧情中,原身姜晚这时候应该带着吃的去找那个小可怜姜渊了。 姜渊虽然是这本小说的男主,但就像一般的小说一样,拥有着一个悲惨的童年。 他是姜国最不受宠的小皇子,据说皇上还因为他的母妃是外邦人,对他更不待见了。 姜渊平时在宫里过的连最低等的都不如,经常有一顿没一顿,也没有人把他当成一回事。 也就原主姜晚,不久前和齐逸他们不小心闯进她旁边那座破烂不堪的宫殿,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原主姜晚一向是个喜欢伪善的人,现在当着齐逸和楚荣的面,更是不可能对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孩子不好,于是她就把身上带着的糕点全给了姜渊,还故意心疼地说以后会经常来喂他的。 如果原主姜晚做到也就罢了,结果她坚持了几天,实在腻烦,而且当时的姜渊可不是什么乖乖少年,经常一副阴暗的样子,对原主姜晚也是爱理不理的态度。 原主从小就被捧到大,怎么可能能忍受他这种态度。 但她又不甘心,虽然后面送了几次,但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积极了。 姜渊比姜晚小了一岁,刚好与江月同岁。 不过女主江月去哪里干什么?这好像不是她和姜渊的第一次见面吧。 姜晚想到这个,苍白的脸上划过几分疑惑和迷茫。 第4章 初见 姜晚仔细想了想书里的情节,实在想不通江月为什么为提前去见姜渊。 难道因为她的穿书情节发生了变动?她摩挲着下巴,也未尝不是没有这可能。 这时,齐逸和楚荣来找她了。 姜晚之前特意让下人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又和齐逸楚荣他们一同小打小闹的玩儿捉迷藏。 齐逸寻人,其他两人藏身。除了姜晚,那时谁也没注意到江月已经不见了。 姜晚记得自己当时藏身的地方便是那座冷清破败的宫殿——冷霜殿。她记得她是最后一个被齐逸找到的人,一切还多亏了姜渊肯闭口给她地方藏身。 不知怎的,想到姜渊,姜晚甚至能感觉到原主那压抑的别样情绪。姜晚只是猜想,或许这是她对坑了江月和姜渊的愧疚之情。 姜晚绕过大部分人去了冷霜殿,但她没想到江月正在姜渊的宫殿外徘徊。这冷霜殿虽然不受重视,好歹也有几个侍卫走动巡逻,江月这样的丫鬟没理由自然是进不去的。 江月来这里干什么?这分明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故事难道发生了变动?没关系,就算是细小的变动,她也要努力把它摆正,说不定还能促进江月和姜渊之间的感情。 姜晚会心的点头,轻声走到江月身后,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仿佛知道她心意,决定做好事,“别在这里愣着了,本宫带你进去吧。” 江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叫了一声,回头看向姜晚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恨意,但被她很快掩饰了起来,谄媚道:“小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江月心里明知姜晚正在捉迷藏,不过是口头上询问罢了。说到底,她还是要在自己和姜渊之间横插一脚。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不是难为她重生这一世?她想阻止姜晚,道:“小主要不您还是回去吧,您身子一直不太好,这宫殿太破败,要是小主您染上了晦气可怎么办?” 姜晚一听江月这话就知道她误会她了。她倒是想走,可江月进不去殿里,她得想办法帮她进去,即使短暂的误解也不算什么。 她把食指放在唇边,轻声道:“你先别说话,我正在捉迷藏。你是想进去吧?走吧我带你进去。” 江月心里为之一振,她刚刚没听错吧?姜晚没有使绊子让她离开,反而要带她进去?她又想使什么诡计。 “哎呀走啦,”姜晚见她不动,干脆主动伸手去拉江月,江月条件反射般的用力甩开。江月手指甲略微尖细,姜晚皮肤本就白嫩,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很快就起了一道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月甩开后瞬间就后悔了,她如此用力,又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姜晚一会儿又该想法子刁难她吧。 她眉眼低垂,唯唯弱弱 分卷阅读8 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她甚至夸张的朝她下跪,“小主您责罚奴婢吧,是奴婢的错。” 姜晚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知道江月心里对她还有芥蒂。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那道红痕,不仅没怪罪她,反而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温声道:“是本宫唐突了,你没事吧?。” 江月又是一愣,她竟然不怪罪她,还反过来问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还是想留着那痕迹之后折损她。 姜晚把她的诧异神情全收入眼底,希望自己的这种真善能帮她最后圆梦,当做赎罪。她道:“外面天儿这么冷,冻坏了可就不好了,走吧,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姜晚再不拉她,转身就走。 门口的侍卫一见是姜晚,朝她行礼问好。姜晚让他们低调一点不要声张,就那样支开了侍卫。 站在原地的江月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加快步伐跟上前去。 姜晚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微微动容着,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撮合她和姜渊。 可江月在无意间看到这笑容时,却觉得格外虚伪。果真是白莲花,假惺惺做好事都不忘表演给她看。 彼时的姜渊手里捧着一本书,早早的便伏案寒窗苦读。 姜晚他们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淡淡晨光透过门窗倾泻在他脸上,让人格外着迷。 姜渊五官英俊,一身黑色衣袍,手捧着一本书,深情专注。他外表有着东方的韵味和外族人的深邃,恰到好处的混血气息让人格外着迷。 大概也正是为此,他在宫里并不得宠。 江月好像被这一幕迷了眼,时至今日,就算是重生,她依旧很迷恋这张脸的主人。 又怕姜晚先她一步献殷情,此时她再顾不得其他,几乎是扑着到了姜渊的身边。 看到进门来的陌生人,姜渊心下狐疑,放下手边的书往门旁看去。 就听江月道:“六皇子别怕,奴婢是江月,六皇子这么早就来晨读,想必饿了吧。” 姜渊年龄最小,排行第六,但一直住在冷宫里,没多少人会叫他皇子。 他视线扫过姜晚,姜晚正神神秘秘找地方藏身,见他看向她,姜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们正在捉迷藏,我想在这里藏身。” 姜渊眼神古怪,像是在看什么神经病人似的。 姜晚讨好的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用手绢包起来的糕点递给江月,“呐,这算是报酬,我就在这里躲一阵子,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你们继续聊,继续聊啊~” 姜晚说着竟真的不再打扰他们,独自一个人躲在另一边姜渊的卧室里去。江月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姜渊,心情复杂。 姜渊不解的看着这两人,在看到江月手中糕点时,他分明闻到了一股梅花清香,应该是梅花糕。 他在这冷宫里待久了,经常饱一餐饿一餐。他喉结不自觉湿润,但他克制的很好,并未表现出来。出于礼貌,抬眼看她:“江月姑娘来这里所为何事?” 江月来之前其实从厨房里偷来了馒头,可和手上姜晚刚刚交给她的糕点一比,简直寒颤的拿不出手,便借花献佛递给姜渊。 “奴婢听其他嬷嬷们说六皇子您一个人在这里,这大冬天的,外面又下了雪,好在雪过天晴,就想过来看看您,看您是否需要添置些什么。” 姜渊瞳孔微变,大概是骨子里的尊严让他习惯性拒绝,他声音清冷:“不必了,江姑娘请回吧。” 江月哪能真的就这样离开,她往姜晚藏身的卧室看了看,若她就这样被姜渊支走,岂不是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她不能走,她千万不能走。 她干脆蹲到他面前,“六皇子您就尝尝吧,莫非您觉得这糕点是小主送的所以不喜欢吃?” 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之前包好的馒头拿出来,“也对,小主心思可不一般,平日里最喜欢捉弄人,奴婢也没少被她欺负。如今她到这里来,又给了奴婢这块糕点,让奴婢转交给你,万一这糕点里面下过毒什么的怎么办。” 她表情过于真实,说到这里,忙将手缩回来,把手绢连同梅花糕一同丢在了地上。 姜渊目光一紧,心头惋惜但嘴上并未说什么。他抬眼看江月,才发现这婢女竟和刚刚那位长得有几分相似。 江月见他肯正眼看自己,猜想他或许赞同她说的话,又往前凑近了几分,无论是皮囊还是行为,她都要先一步入住他内心。 “那梅花糕皇子不吃也是对的,今后也别吃。姜晚心思歹毒,自己身体也有毒,活不过十六岁,所以见不得别人好,万一她给你下同样的毒......总之,您日后也不要相信她。” 江月把馒头又往前递了递,“六皇子,您肯定饿了吧,您尝尝看,您若是喜欢,奴婢今后天天给你带。” 她在姜渊面前索性露出了本性,小主也不喊了,直接称呼姜晚的名字。 姜渊也并未去接江月手里的馒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姜晚那俏皮的模样 分卷阅读9 。 活不过十六岁?他心里遗憾满满。 姜晚的名气他当然是听过的,这个宫里最受宠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就是他的对立面。就是这样的她,真的会下毒害他吗?他又值得她这样大费苦心? 不知道她藏在他卧室的哪个地方,又或是在做些什么。 姜晚正躲在门口偷看,看得她心里好气。 江月怀疑她下毒无可厚非。可那个姜渊是个直男吗?明明眼馋又饿得不行,送到嘴边的东西还不要。再这样下去,她还要怎么撮合他和江月。 她心里正这样想着,就听得殿外一阵吵闹的声音。 姜渊站起来往门前走去,姜晚不知怎的,脚底打滑又没把控好重心,从门后面摔了出来,姿态十分狼狈,闹出了不小的声响。 姜渊眉头轻蹙,在去大殿门口之前,先去了卧室那边,将地上的姜晚扶起来。 姜晚怕冷,穿的不少,但她整个人却并不臃肿,甚至带了几分娇柔纤细。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人心里泛起无数涟漪。这样的人连姜渊看了都不忍,也难怪她在宫里如此受宠。 身后的江月看了,连忙跑上来,假意扶住姜晚,实际上有意隔开姜渊和姜晚。 这个白月光,真是过分,一边假意撮合她和姜渊,又背地里使小绊子,连自残摔跤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姜晚尴尬的朝姜渊欠身,又将江月推到姜渊面前。刚刚的事真的怪不得她。她也没想到脚底会打滑啊,书里压根儿没这一出。 除此之前,其他的倒还符合情节。 到这时间,齐逸和楚荣已经闯了进来,一边四处看一边喊道:“晚晚,晚晚别躲了,赶紧出来吧。” 姜晚听见这声音,整个人重新缩回了姜渊卧室里,手忙脚乱的找地方,最终躲进了姜渊的衣柜里。 姜渊的衣物很少,就那么几件,看的姜晚心里很不忍。但他的衣物却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清新自然。 齐逸楚荣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月站在姜渊身旁。 齐逸开口问姜渊:“六皇子,不知你可曾看到晚晚?她是否来过这里?” 姜渊虽是六皇子,也因为他不受宠的缘故,世子见了他也未曾行礼。 姜渊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月抢先了过去,江月指着姜渊的卧室,“小主在里面藏着。” 房间又不隔音,姜晚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个江月心里还在憎恨她。罢了罢了,等这件事后再好好撮合她和姜渊吧。 楚荣这才注意到江月,看见她精心装扮的发髻。她脸本就与姜晚有几分相似,此时略微低头的神情看起来的楚楚可怜,他原本的怒火也消去了几分,道:“你这小玩儿意倒是老实,只是,”楚荣上下打量了姜渊一眼,语气却莫名的酸,“晚晚怎么会躲到六皇子的卧室,晚晚胡闹了。” 楚荣说着便进了卧室,姜晚索性也不躲了,自己推开衣柜出来。 她走到楚荣和齐逸的面前,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我是最后被找到的吗?荣哥哥你也太差了点,这么容易就被找到。” 齐逸脸色略微倨傲,调侃道:“晚晚,你荣哥哥不行啊,躲的地方太容易找了。哪有我们的晚晚聪明,竟藏在这里,让人好找。” 姜晚俏皮的掩嘴笑了笑,齐逸突然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痕,眉头微蹙,语气严肃,“晚晚,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是谁弄伤你了?” 姜晚连忙把那只手藏在身后,楚荣听了干脆绕到她身后,抬起她手,眼里是无限的爱怜之意。 楚荣道:“晚晚你说,谁欺负你了?本世子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江月听了心里忐忑不已,姜晚之前说的不怪罪她,肯定就是等现在这个机会拆穿她。 然江月想象中的指控并没有传来,只见姜晚噘嘴,道:“荣哥哥、逸哥哥你们太夸张了,这红痕是晚晚自己不小心蹭的,你们这么生气,是不是嫌弃晚晚手太丑了?” 楚荣忙改口道:“怎么会,晚晚最好看了。” 齐逸跟着附和:“是啊,若是晚晚的手丑的话,那哥哥们的手岂不是见不得人?” 姜晚会心一笑,“哪有,哥哥们的手也很好看。” 江月低头头深思,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姜晚怎么会主动帮她掩盖事实,还......,她心情复杂,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姜晚注意到角落里的江月,有意给她和姜渊留空间,道:“江月,我跟荣哥哥他们先回去,你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帮忙六皇子打扫打扫吧,这天儿,怪冷的。” 她有意撮合江月和姜渊,却不知江月心里真实想法: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折损她。刚刚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蒙骗她,等她卸下防备,她指不定会用更加阴狠的方式袭来。她放在身侧的手紧握,嘴上却道:“是,奴婢遵命。” 姜晚他们走后,江月开始认真打扫,希望能在姜渊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姜渊却觉得格外不自在,道 分卷阅读10 :“你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可以。” 江月心里略有不甘,握着扫把不松手,“不,奴婢不走。” 姜渊见她执意如此,劝不动她便撒了手,重新回到书桌前看书。 江月扫了一会儿,着实觉得无趣,又开始叨念起了姜晚的不是,“刚刚六皇子也看见了,那个荣世子,就是小主的未婚夫。只是小主明知自己活不过十六岁,还要嫁给荣世子,她死了之后荣世子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她‘啧啧’两声,似无意中感慨:“真是可怜。” 姜渊眼睛直盯着书上的那一页,久久都未翻过。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她已经有未婚夫了,那么年轻就要死了吗? 既然如此,骄纵一些也难免,总得及时行乐才好。 江月见姜渊没回答,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看法,心里暗自得意。看见桌上那一点都没动的馒头,猜想他也许是不好意思当着她面儿吃? 她收拾好一切后,道:“奴婢晚点儿再来看您,您若是需要什么,尽管给奴婢吩咐,奴婢不会在糕点里下毒,奴婢会自己做了送来。” 姜渊重新拉回思绪,抬头望了她一眼,“不必麻烦。” “没事儿,奴婢甘愿伺候六皇子。”江月笑着道。 姜渊略微晃神,这张脸和刚刚见过的那张很相似,收拾打扮起来也很动人。只是不知怎的,他总是在这双眼里看见怨恨的神色,她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姜晚。 他顺着她离开的视线望过去,这时不知谁养的一只猫正在偷吃之前江月丢掉的梅花糕。 姜渊想到江月之前说那糕点可能有毒,想去阻止它。大概是那梅花糕过于香甜可口,小白猫饿久了,姜渊还没来得及阻止它便全吃了下去。 这只小白猫真是可怜,姜渊这样想。他走近将它抱了起来,小白猫很听话,任由他抱着,在他怀里蹭啊蹭的,相互取暖。 姜渊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想给这只小白猫留个温暖的归宿,既然要死,还不如死在他怀里。也好在这大冬天里留个念想。 小白猫吃饱了,又察觉到有温暖的怀抱,不一会就咕噜咕噜睡了起来。 时间一长,姜渊也觉得奇怪,这小白猫没死,还睡得这样香甜?那梅花糕应该不似江月之前说的那般有剧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姜晚并不像江月说的那般喜欢玩弄别人。 他往之前的地方望去,看见那张之前包裹着梅花糕点的手绢时。他把怀里的小白猫轻轻抱起放在一旁,情不自禁的走近,弯腰捡起了那张手绢。 手绢的右上方绣着一只梅花,天然而纯粹,娟秀且逼真。时间不久,他仿佛还能透过这张手绢感觉到手绢主人身上的气息,以及梅花的淡淡清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扶姜晚起来的那一幕。他脸色微红,再看这张手绢又觉得格外烫手。 一阵风拂过,那张手绢竟吹拂到他脸上,异样的感情愈发强烈。 他拿下手绢,远远的仿佛听见了自己心里的叹息。 既然是姜晚的东西,等洗净了再还给她吧。 第5章 暗道偶遇 姜晚回到宫里后,王嬷嬷为她手上涂抹了药膏。若只是外伤也罢,姜晚还喝了好大一碗超级苦的中药,真是,太难为她了。 “晚晚,你下次就别去那种地方了,毕竟六皇子他......”不受宠。 后三个字楚荣没说出来,姜晚心里也明白。她要撮合江月和姜渊,要把时间都留给他们,不用楚荣说她自然是不会去的。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荣哥哥,”她到底真善,想到那么冷的天姜渊依旧在伏案苦读,心里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六皇子自幼不受宠,他母后又去世的早,宫里的人都不怎么重视他,要晚晚看着他一个人这么孤苦,晚晚心里过意不去。” 齐逸笑道:“咱们晚晚真是心地善良,放心吧,一会儿我跟你荣哥哥,会进宫面见圣上,希望他能给冷霜殿分些物资。” 姜晚长吐一口气,蹙着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如此,晚儿便放心了。” 楚荣和齐逸离开后,姜晚想到姜渊衣橱里那单薄的衣物,不知道能不能借此御寒度过整个冬季。 虽然齐逸他们去面见皇帝,可也需要时间。她望着外面重新开始飘雪的大地,今晚又是一场极冷的风寒,便让下人去街上买几件上好的衣服,准备让江月送过去。以增加她在姜渊心里的好感。 不多时,江月从冷霜殿回来。看脾性不大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在姜渊那里碰壁了,看向姜晚的眼神格外幽怨。 姜晚并未放在心上,只让她来自己的房间。 江月在心里冷笑,之前当着一众人面装大度,现在人走了,她要被私自惩罚关小黑屋了么?她真是受够了!也好,落得一身伤,她也有证据在姜渊面前拆穿她的虚假的面目! 江月进来后,姜晚让王嬷嬷关了门。 分卷阅读11 房间里就她们三人,江月早就料到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来吧,惩罚她吧,等她称帝,她早晚都会报复回来!就算那个时候她死了又如何,就算鞭尸,她也要让她在地狱都不得安生。 姜晚坐在盖了厚重毯子的藤椅上,江月不卑不亢的朝她走近。 王嬷嬷最是见不得她,严声呵斥道:“见了小主还不快行礼?小主怎么就捡了你这么个没教养的。” 江月并非想跟她对着干,实在是她太清楚姜晚的套路。现在就算她装白莲花装委屈,也不会有人救她。但迫于王嬷嬷的压力,她还是不情不愿道:“奴婢给小主请安,不知小主叫奴婢来所为何事?” 王嬷嬷听她这语气,又想教训她时,姜晚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王嬷嬷看懂了姜晚的动作,暗自叹息了声,小主还是太善良。她也就真的不动手了。 姜晚认真的看向江月道:“本宫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去给冷霜殿的六皇子送一些避寒的衣物。今日本宫见他,实在可怜。至于六皇子问起,你且说是你用积攒多年的银子买的。” 江月神色微愣,这话竟然是从姜晚嘴里说出来的?这种做好事还留她名字的人,真的是姜晚? 她重生前可从未听到姜晚说过这样的话,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这也无从得知了,前一世她并未经历这些。大概是从她擅自做主去提前见姜渊开始,原本的轨迹慢慢发生了变化。 江月的所有表情都落入了姜晚眼里,姜晚十分满意。这样做下去,一定能挽救江月之前那逐渐冰冻的心。 她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站着没动,有些忿忿不平道:“小主,老奴不明白,既然您让江月送衣物过去,为何不说是自己送的?” 江月看向姜晚,她也想知道这答案。 姜晚道:“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江月是喜欢六皇子的吧,既然如此,本宫有意撮合,且让她去吧。” 江月震惊。她真的有意成全她心意? 王嬷嬷道:“小主您真是太善良了,还会为下人们着想。上天怎么忍心让这么好的人......”她叹了口气,“哎,老奴不说了。” 王嬷嬷侧身将手边那几套加绒的衣衫递给了江月,江月双手接了过去。 “事不宜迟,你且去吧。”姜晚并没留她。 江月眼神复杂的看了姜晚一眼,抱着衣物毫不迟疑的离开了。 只是心里怎么都想不通,她原以为的恶作剧,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送衣物?她怎么会那么好心,按照她以往的心思,万一在衣物上撒痒痒粉嫁祸她怎么办?毕竟她之前可没少受过这种虐待。 对,有这个可能!江月如梦初醒。姜晚还是信不得,信不得。 只是这大冬天里洗衣服又晾干已是来不及,江月干脆把其中的一件衣服披到自己身上。 等她试完所有衣服,天色渐晚,长夜漫漫,江月准备出发了。她甚至还在心里猜想,如果这时候天公作美,姜渊因此留她过夜也说不定。 江月美滋滋的去了冷霜殿。但她没想到的是,冷霜殿门紧闭,房内一片漆黑,连根蜡烛都没点。 前世姜渊断不会睡这么早,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他出门了。可是他会去哪儿呢? 江月百思不得其解,又舍不得离开,干脆坐在殿门前等候。 姜晚大晚上进了宫,想向皇帝禀明她身体内的毒素应该有药可医。得知皇上在御书房,她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御书房门口并没有守卫,这些侍卫皆站在御书房外十米开外的地方,好像那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不能听也不敢听的大事。 姜晚觉得奇怪,让王嬷嬷等人留在门口,准备一个人进去。 这些太监见她来,准备折身回去向皇上通报时,姜晚阻拦了他们,“各位不用通报了,本宫来是想给父皇一个惊喜。” 姜晚是皇上抱回来的小主,十分受宠。在外人看来,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太监们有口难开,面色尴尬,拦不住也不敢拦在皇帝和长公主面前最受宠的小主。 姜晚直觉他们有事瞒着她,干脆用身份压人,“本宫有要事向父皇禀报。若是谁阻拦本宫,一会儿本宫定向父皇说明。” 这些太监们立即后怕的缩回了脚步,目送着她朝御书房门口的方向走去。心里忐忑不已。 姜晚重新整理自己的仪表和心态后,准备敲门进房。她刚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落下,却在这时,房内传来一阵暧昧的、低吟婉转的声音。 姜晚立即止步,甚至往后退。 一阵晚风袭来,将原本紧闭的大门吹开了一个缝隙,而姜晚就那样恰巧的、看清楚了里面正卿卿我我的男女的长相。 若是皇上和皇后,她觉得无所谓,但偷窥始终是大不敬的行为,她准备转身离去择日再来。可她在看清楚那张女子的脸后,脚下如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那女子,竟然是长公主。所以他们之间,有私 分卷阅读12 情? 那一刻,姜晚觉得眼睛脑子,包括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自己莫名其妙穿书成了白月光无所谓,可目睹这种近亲交合的事,她竟然觉得无话可说?到底是无话可说还是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弄明白,那时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绕着御书房旁边的小道跑了。 姜晚身体一向柔弱,但这绝对是她这一生中,跑过的最快的一次。 其他太监看见这一幕,忙慌不迭地的追了起来。也正是因为外面嘈杂的声音,惊动了皇上和长公主。 皇上道:“成天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一太监总管答道:“禀皇上,方才姜小主来过,她说想要给皇上您一个惊喜,可刚走到门口,不知看到了什么,就发了疯似的往后院跑了。” 站在皇帝身旁的长公主听见这话身子都在发抖,“什么?你说晚儿刚刚到这里来了?” “是。” 长公主面色惨白,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声线里还夹杂着哭腔,“晚儿呢?她现在哪里?” “奴才们正在找,请皇上、长公主不要因此伤了身子。” “滚!”皇上一声怒喝。 后面的人不停的呼唤着:“小主,小主......” 姜晚心烦意乱,捂住耳朵只想着逃离,眼泪在她眼眶周围打转。 前段路还算灯火通明,尚还看得清脚下的路。后段路灯火愈暗,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身后人声嘈杂,冷厉的风打在她脸上,眼泪夺眶而出。她禁不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前横冲直撞。 后院这地方多枯藤,不仅结实且盘根错杂。白天里奴才们来这得万分小心,何况她一个弱女子黑灯瞎火的乱跑。 冬夜的雪愈下愈大,身后的声音更加清晰。突然,她不小心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个趔趄往前摔了下去。 姜晚还没来得及痛呼,等待她的却并不是实打实的土壤。 她先是落在无数交错纠缠的藤蔓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身材娇小的缘故,竟从藤蔓的空隙中摔进了个更深更黑的洞里。类似于小石子打过蜘蛛网空隙那般,巧合的简直不像话。 姜晚不知摔到了屁股还是哪个地方,身体格外酸疼。她伸手揉了揉屁股,“哎哟”一声痛呼。书里明明没有这情节啊,这都什么鬼?! 姜晚来不及多想,保命要紧。她止住哭声,慌乱的在地上摸索,借着藤蔓透过来的点点火光,才发现这个洞周围都是石壁,奇了怪了。 她来不及想太多。一拐一瘸的支起身子,费尽全力朝刚刚摔下来的地方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 奈何姜晚平日里娇柔惯了。任凭她使出全身力气,也就那样。 何况她现在摔进了一个被无数藤蔓遮挡的石壁洞里,就算外面那些奴才们听见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找得到这个地方。 姜晚喊累了,实在没人搭理她,加上刚刚这么一通跑,身体格外难受。她忙用手绢捂住嘴巴,猛的咳嗽起来,但她没想到的是,竟然......咳出了一丝血迹。 苍天大地,这不还没到十六吗?她年纪轻轻,就要这么早死了? 姜晚觉得造化弄人,虽然她没穿书来之前,这个白月光做多了坏事。可她都已经在尽力弥补女主江月了。怎么就不能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到最后,还要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冷冰冰的洞里吗? 姜晚欲哭无泪,索性闭上了眼睛。如果真的要死,还是给她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吧。她心灰意冷的靠在石壁上。一股透彻的寒意席卷着她的脊背。 太凉了,透彻心扉的寒冷。 姜晚到底受不了,又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忽而,只听得什么齿轮转动的声音,之前靠着的石壁突然开了一道门,里面闪烁着微暗的烛火。 “难道这是出口?”姜晚猜想,探出脑袋往里面东看西看。 外面那些奴才是靠不住了,左右还得靠她自己。 姜晚咬咬牙,一手提着衣裙,抬脚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姜晚进来后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什么石壁洞,而是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暗道。 道路两面墙刻有复杂的暗纹,铜兽衔环,烛火跳跃。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穿堂风,阴嗖嗖的凉意扑面而来。 姜晚缩起肩膀,小步小步的探寻。 姜渊原本在暗道里找东西,突然听见前面有动静,忙躲在一侧的转角处。除了他,到底还会谁会闯入这里,又是怎么闯进来的,他(她)又知道些什么? 姜晚艰难的走着,看着前面不知尽头的道路。再次咬牙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可谁想—— 姜晚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手蒙住了她眼睛,将她身子一带,就到了另一边。 姜晚惊慌的乱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姜渊在看清楚面前这张面带泪痕,楚楚可怜的脸蛋时,神情为之一振。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想, 分卷阅读13 却唯独没猜到面前这个人。 他渐渐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诧异道:“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姜晚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看到姜渊的那一刻她也是一愣。她原本没想到这里会遇见其他人的。 “你......怎么在这儿?” 姜渊语气不大好,“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姜晚撇撇嘴,把刚刚的遭遇慢慢道来,但她隐瞒了自己在御书房外看见的那一幕。 姜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神情语气缓和了许多,“原来如此,你还好吧?” 姜晚刚刚太冲动,现在深呼吸缓和下来后,觉得全身更加酸疼了,“我......” 姜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她脸上泪痕时,猜想她一个女孩子多半被吓哭了。这里虽是隐秘之地,但她的闯入也是无心之举。 他轻咳两声,不自在的说:“你脸上有脏东西。” “啊?”姜晚之前的手绢咳了血,已然脏了。她抬手胡乱擦脸。手上本就不净,此刻越抹越黑。 这模样,实在可爱。姜渊忍住不笑,抽出自己随身携带、准备之后还给她的那张绣有梅花的手绢。 他偏过头,将手绢递到她跟前,语气略有些不自然,“你之前包梅花糕的手绢,落在我宫里了。用这个擦擦吧。” 姜晚在他的注视下,缓缓从他手里抽回了那张手绢。不过是一张包东西的手绢,他竟然还留着。 点滴之交,似有若无的触感,让人飘飘然。 姜晚被人这样看着,脸颊微红。忙用手绢慌忙擦脸。 手绢大概是洗涤过,和姜渊衣橱里的那种天然的皂角香类似,清新淡雅。 不对,他怎么来这里了,江月不是给她送衣服去了吗?难道他们还没见面?姜晚想不通,干脆胡乱一抹,脸颊竟有几分发烫。 “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出去吧。”姜渊转移了话题,语气柔和,不似之前在他殿里那般冷淡。 姜晚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有意保持距离,“你不必管我,我自己可以,你只需告诉我出口在哪里。” 姜渊不知怎的,听见她这话态度突然冷淡起来,语气僵硬,“就在前面。” 姜渊说完掉头就走,姜晚试图加快脚步跟上他。却不料她原本就已经伤的很重,此刻再揠苗助长,别提有多痛苦。 她痛呼一声,杵着石壁歇息。 前面的姜渊闻声,转头看她这幅模样,原本好不容易冷起来的心肠此刻又柔了几分,“你没事吧?” 姜晚额头上冷汗直冒,但她还是坚持道:“我没事,没事。” 她再抬脚走时,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疼得她苦不堪言,秀眉拧成一团。 姜渊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最后调转步伐,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姜晚一声惊呼,突然的悬空让她下意识搂住了男子的颈项。等反应过来,想松开手又怕摔下去,犹犹豫豫还是保命要紧。 两人贴的很近,姜晚好似听见自己错乱的心跳声。 她耳尖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说话也不自觉紧张到结巴,“你......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我自己可以。” 姜渊怕她更加尴尬,未低头看她,而是看着眼前的路。他道:“别逞强了,再这么耽搁下去,等你出去天都亮了。” “我......”姜晚被他一句话堵得语塞,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另一句话,“男女......男女授受不亲。” 姜渊想到江月之前说她已与荣世子定亲。他眉头微蹙,似有些不悦,却并没有因她这句话放她下来。反而下意识的更加紧了紧力道,也不知究竟在和谁较劲。 姜渊不理她时,姜晚也觉得无趣。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一路向前。 有那么一刻,姜晚仿佛穿过了经年累月的时光,透过漫长的岁月,体会到了原文里白月光的遗憾。 而这种遗憾,又仿佛在此刻悉数填满。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小可爱们请收藏啊。 第6章 再添误会 暗道尽头,姜渊终于舍得把抱在怀里的姜晚放下来,伸手就去开上面的暗门。 江月之前一直在姜渊的门前等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若不是抱着的衣物可以取暖,只怕她现在都已经冻僵了。 江月听着房间里传来的轻微响声,立刻屏息以待,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偷听。 姜渊先爬上去后,又转过身把姜晚拉了出来。 姜晚这时候只想保命,也就没讲究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搭上他温热的大手,使劲儿爬了出来。 姜晚的手触感很好,柔弱无骨,纤细葱白,就是太凉了。光是看着这么一双细嫩的手,就叫人升起无限怜意,更别提握在手里。 姜晚直觉姜渊手心里的温热透过她掌心,为她度过了无数暖意,这暖意 分卷阅读14 仿佛能驱散人内心的阴霾和寒意,叫人无比贪恋。 这种贪恋并未持续到多久,姜渊把姜晚扶出来后,姜晚又瞬间清醒,如触电般快速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姜渊手里突然空落落的,一种无名的空洞感浮上心头,竟让人遗憾不已。 房间里一片漆黑,姜渊借此将房内的蜡烛点上。房内重新恢复了光明。 这时房内突然响起一声猫叫,吓得姜晚浑身轻颤,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一只小白猫小碎步似的跑到姜渊脚边,蹭啊蹭的,喵喵喵撒娇的叫声让人心碎。 姜晚低头看它,原是一只猫。这猫围着姜渊转来转去,它通身雪白,异瞳,活泼可爱。只是这猫咪,为何如此粘姜渊? “小白啊,饿了吧,”姜渊好像丝毫不嫌弃,弯腰将小白猫抱进怀里,抬手温柔的在它雪白的毛上揉了揉,“对不起啊,回来晚了。” 姜晚惊呆了,这这这......这是姜直男说的话吗?天呐,果然大多数人都不能抵挡萌物的可爱,就连她也跃跃欲试。 她注意力全被小白吸引走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渊怀里的小白,羡慕的问:“你这猫,哪来的?” 姜渊惜字如金,“捡的。” 姜晚追问:“哪捡的?” 姜渊见她眼里都快冒星星了,莫名的怒气也消了些,但语气还是比较生硬,“这猫是自己跑来我殿里偷吃你之前......送的糕点,吃饱了就不走了,本宫见它可怜,索性就留了下来。” “它喜欢吃我送的糕点?”姜晚兴奋不已,想伸手去试探性的摸一摸小白。但一想到江月,觉得还是避免与姜渊见面的好。 她快速缩回已经快伸到小白身上的手,脸上的笑意也黯淡下来,拐了弯道:“既然它喜欢吃宫里的糕点,你宫里冷清清的,不如让它跟了本宫吧。” 姜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又怕小白真的跟姜晚跑了。不知是赌气还是如何,略微侧身挡住了姜晚再看小白的视线。 他理性的拒绝,“我已经给它取了名字,现在我是它主人。子不嫌母丑,猫不嫌家贫。本宫宫里就算冷清,养只猫还是养得起的。” 姜晚撇撇嘴,见他执意不肯,贪婪的又盯着小白看了好几眼。努力云吸猫的样子可爱至极,甚至并不比小白差多少,姜渊差点就于心不忍。 姜渊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提前下了逐客令,“姜姑娘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还打算在本宫这男人寝宫里待多久?” 这是......姜渊的寝宫? 姜晚这才想起自己不知不觉中和他说了这么多话。她脸色微红,下意识环视房间,看到桌上相同的摆设时,她怎么就忘了,这是姜渊的卧室。她早上才来过,怎么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只是她不明白,这条暗道的尽头,为什么会连着姜渊的冷霜殿。姜渊那时又在暗道里想干什么? 姜渊见她这幅神情,怕给她知道些什么。他也并不打算跟她解释,只想着快些赶她走,语气也颇为强硬。 “不必看了,我这宫里头冷清,怕冷落了姜姑娘,万一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姜晚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恋恋不舍的跟小白道别,做最后的坚持,“不如我帮你养吧,你若是想它,本宫会让江月把它送回来。” 姜渊坚持道:“不必。” 姜晚再次吃了闭门羹,噘了噘嘴索性再不争论,识趣的准备自行告退。 就在姜渊送她到门口时,敲门声从外面响了起来。 江月等了好久,见房内多了烛火开心不已。可伴随来的谈话声又让她烦闷起来。这种时候,黑灯瞎火,还是个女性,到底是谁在姜渊房内?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之前那段静悄悄的时间又作何解释。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江月脑子里盘旋,她终于忍不住敲门。 大概是心里莫名的烦躁,以至于她抬头敲门的弧度不自觉大了些。但她第二次敲下去并没有敲到门房,而是差点敲到姜晚身上。 姜渊早早的放下小白,替姜晚拉开门,没想到正好碰见愈敲门的江月。三人相对,气氛莫名尴尬。 姜晚讪讪的笑笑,怎么有种被抓奸的感觉?让人狼狈不已。她和姜渊后退两步,让江月先进门。 姜晚的尴尬落在江月眼里就成了心虚,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方才在房间里和姜晚说话的人竟是姜晚。 她何时来的?他们在里面密谋些什么?她可不会忘记前一世姜渊最深爱的人是姜晚。 何况她自己几个小时前就到了这里来。还一直守在门前,姜晚不可能比她后来,所以她应该比她还早? 江月在心里冷笑,呵,还说什么以她自己的名义来给姜渊送衣物,说到底她早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坑她。 是啊,姜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姜晚一见江月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误会她了。 可这事儿,她只能低头叹气。真是哑巴 分卷阅读15 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若真要解释,只怕越描越黑。 两人之间的氛围僵硬的不像话,还是姜渊好心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礼貌的朝江月笑笑,温文尔雅道:“江姑娘来的真巧,正好帮本宫把姜小主送回去。” 江月听着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来这里才不是为了来接姜晚。 她低头看着手里捧着那一叠衣物,她来这里这么久都快冻僵了,姜渊竟看也不看她。她也索性沉默着不说话。 姜晚意识到不对劲,真要让江月就这么跟她回去了,她心里还不得怨恨死自己。她连忙阻止道:“不用了,本宫自己能回去。”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越过江月一拐一瘸的就出了门。 姜渊看着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想到她之前在暗道受了伤,终究于心不忍。 而小白仿佛在姜晚身上闻到熟悉的味道,先姜渊一步小跑了出去。 江月见他竟然想去扶她,一颗心别提有多难受。也顾不上还未走远的姜晚,就开口道:“六皇子,您知道小主是谁吗?小主她是......” 江月本想拆穿姜晚的真实身份,谁知姜渊竟在这时打断她,“我知道。” 这次轮到姜晚石化当场,如果不是她今晚阴差阳错在御书房撞破私情,她怎么也不会往那上面想。所以......她是个不伦产物的事实,是真的? 江月知道,姜渊也知道,宫里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姜晚想笑,却笑不出口,只能苦笑。 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朝姜渊欠了欠身。恢复了独独只对姜渊的冷淡态度,又有意拉开距离,道:“六皇子请留步,本宫自有侍卫相送,就不劳烦皇子了。” 姜晚只是一招手,周围巡逻的侍卫便恭敬的涌上来。 这大概就是得宠的人的待遇,就连他这个六皇子,也没这待遇。 姜渊僵硬的收回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想唤小白回来。 而小白跑到姜晚的身边蹭了蹭,在姜晚弯腰想要抱它的时候,小白舔了舔她的手,又快速跑开了。 姜晚往它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见小白重新跑到了姜渊的脚边蹲着,所以刚刚? ......小白耍她呢!一只猫都会耍人了。 姜晚再不留恋,生气的转身离开了,对小白的怜爱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姜渊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但又未曾表现出来,只能憋笑。 江月全都看在眼里,眼里心里都忿忿不平。连忙煽风点火道:“六皇子不必担心小主,想要关心小主的人多了去了。奴婢听说荣世子每晚都要来府上看过小主才回去。” 姜渊心里不是滋味,姜晚之前说的那句“男女授受不亲”偏巧这时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姜渊莫名烦躁,把手背在身后,大步进了屋。 江月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顺手关了门。她跟在姜渊身后,又把之前抱着的衣物递到他面前,“六皇子,这是奴婢自己做的一点衣物,希望皇子不要拒绝。” 姜渊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江月竟然还没走。他转过身来看她,视线从她脸上下移到她手上,在看到那些华美的布料时,他略有不悦,甚至不敢相信。 这真是她做的?他们今天才刚见过第一次面而已,除非一早就做好了,或者是买来的。 他有心问:“这、真是你做的?这么昂贵的布料,应该会花不少银子吧。” 江月脸色微红,低着头羞涩答道:“是奴婢用这些年来一直积攒的银子买的布料。奴婢......” 她原本想说是买的,可是买来的东西冷冰冰,不如说做的有感情。可她忘了,下人做出来的衣物,始终不比正经裁缝师的手艺。姜渊心里略有怀疑。 江月突然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深情,“奴婢早前听过皇子威名,崇尚皇子久矣。如今,只是想尽一点绵薄之意,这些衣物都是比着皇子尺寸做的。冬夜漫长,希望皇子能笑纳。”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本宫万万不能要。”姜渊有骨气的拒绝。 江月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衣物强行塞进他手里。 她性子略急,又想到刚刚那一幕,直言道:“小主之前一直和六皇子待在一起,是不是小主给您说了奴婢什么坏话?” 姜渊神色微顿,见她神态如此,便肯定了之前自己的怀疑——衣服是直接买的成衣。 他低头看手中的这些衣服,整洁干净,且布料华美,就算是买也花了不少银子。手心里又传来温暖的感觉,他这才抬头正眼看江月。 江月的脸与姜晚颇为相似,姜渊情不自禁便想到了她。 姜晚在暗道里尽头主动和他搭过话,的确有提到江月,但并不是说坏话。而是说江月是个好女孩,是真心诚意的对他好。她这个做小主的,也明白下人的意思,希望六皇子不要拒江月于千里之外。 姜渊不知江月为什么对姜晚心有芥蒂,但不 分卷阅读16 得不说江月的确是一片好心。他无意间看她肩上飘落的雪,猜想她在这里大概是等许久了吧。 姜渊心里有愧,虽不是她做的倒也未拆穿她。 他转身进屋从衣橱里拿出他自己积攒的银子,又回到客厅将东西塞到她手中,“既是用了你积攒已久的银子,本宫怎好意思让一个丫鬟破费。又是比着本宫的尺寸,退也是不能退的。既然如此,就当本宫买了吧。” 江月听着这话,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脸色一点点石化。他到底不肯接受。 她气恼的把那包碎银子放在桌上,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她临走之前说:“我不是来卖衣服的,我是真心诚意想来见你。你若是讨厌我,我今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 江月气呼呼的走了,相似的身影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小白不明所以的伸出个小脑袋在门口探了一眼,像是在告别。 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把它的乖毛都吹起来了。小白冷的弓腰竖尾巴,扑哧一声,一溜烟的冲回姜渊的卧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内心OS:本喵真的很嫌弃家穷啊,逃跑计划进行中...... 第7章 把柄 姜晚回到宫后,府里的人都惊呆了。大多还是因为担心过度而喜出望外。 王嬷嬷一看见姜晚身影,立即上前扶住她,“小主,您可回来了。您之前去哪儿了?您都不知道,奴才们都快找疯了,差点吓死老奴了,就怕小主出现了什么意外。” 姜晚不可能说自己在暗道里,姜渊给她说过让她不要提及,否则的话...... 他虽然没说否则后面是什么,但姜晚还是能猜想到那暗道里的秘密对他很重要。 她歉意的笑笑,坐在椅子上,反过来安慰王嬷嬷,“没事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让大家都回来休息吧,累一晚上了。是晚儿不好,让大家担心了。” 王嬷嬷爱怜的看着她,宠爱的假装嗔怒道:“小主您还别说,刚刚荣世子和齐世子才来过。老奴现在让下面的奴才去通知他们。” 不等王嬷嬷的人去通知,楚荣和齐逸大概是没走远,很快又折返回来。 老远就听齐逸边走边问:“听说晚晚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姜晚一看到他们俩进来,怕他们怀疑,学着原主的脾性,低头一副欲哭将哭的委屈表情,“对不起,是晚儿胡闹,让哥哥们担心了,晚儿下次再也不淘气了。” 楚荣快速走到她身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哄小孩子似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齐逸比楚荣心细,围着姜晚走了一圈,才道:“晚晚藏哪里去了?叫大家好找,有没有哪里受伤?” 王嬷嬷抢先一步回答:“小主大概是扭到了脚,老奴见小主回来时是侍卫们搀扶着。小主身子本来就弱,老奴已经让下人传太医赶紧进宫了。” “怎么会扭到脚,快让荣哥哥看看。”楚荣担心极了,想要去看姜晚腿上的伤。 两人虽定了亲,但姜晚还是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腿不让他碰。 楚荣抬头不解的看着她,轻声道:“晚晚别怕,我们之间已经定了亲,何况我只是看看扭到了哪里,不碍事的。” 姜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早晚都要结为夫妻。可心里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齐逸本就遗憾两人定亲之事,见姜晚如此,便借口挖苦道:“荣世子别心急啊,晚晚现在还未曾嫁给你。等你们真的结为夫妻再这般也不迟,现在就这样随便,岂不是玷污了晚晚名声?” 楚荣一番好心被他堵了个正着。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愤怒,但又不甘心如此。 他偏过头不看齐逸,话里却意有所指。弯酸着调侃:“有些人就是酸的很,自己得不到,还找这样那样的借口。等某天本世子和晚晚成亲,有了夫妻之名后行夫妻之实时,看这样还能不能堵上某些人的嘴。你说是吧,晚晚?” 楚荣特意俯下腰来搂住晚晚的肩膀,姜晚被这两人幼稚的嘴炮逼得头疼。 齐逸本不甘示弱,可楚荣的话却都是事实,怪只怪阴差阳错,有缘无分。他瞪着楚荣吐出的一句话,“你——”,你了半天也没下文。 姜晚心里其实挺累的,也不知道原主到底喜欢啥。徘徊在这两个男人里不累吗?她表示只想好好活着。 齐逸不再与楚荣斗嘴,反过来问她:“晚晚你还好吗?我听宫里人说你跑到御书房后突然不见了踪迹。这到底怎么回事?除了扭伤脚之外,可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早知道你要去御书房,你让下人知会我一声,我们也好一起去皇上。” 姜晚知道他和楚荣去过,但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她身体。尤其现在看到齐逸担忧的表情时,直觉自己不值得。她知道书的结局,她和齐逸之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姜晚有心斩断齐逸对原主的这种无果的单恋,她道:“齐哥 分卷阅读17 哥您不必担心,晚儿只是调皮,在御书房后面捉迷藏去了。见这些奴才们都没能找到晚儿,晚儿觉得无趣又出来了。今日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耽搁齐哥哥时间了,还请不要为晚儿担心,齐哥哥请回吧。” 楚荣挑衅的看了齐逸一眼,嗔怪道:“听到了吗?晚儿要休息了,齐哥哥您还不回去?” 齐逸不满的看了楚荣一眼,两人原本是不错的朋友,只怕这一次,真的要决裂了。 他到底喜欢过姜晚,要他大度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自己兄弟。抱歉,这事他做不到。 齐逸再看她时,眼底有无数种情绪交错,深情,受伤,爱慕,挣扎...... 他干脆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姜晚不敢去看齐逸的离开的背影,只低着头叮嘱:“齐哥哥慢走,晚儿腿上不方便,就不来送了。望齐哥哥不要见怪,晚儿改天向您赔罪。” 齐逸正抬脚出门时,听见这话还是禁不住停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晚晚,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就算你今后嫁给荣世子,本世子也永远是你齐哥哥。你对待哥哥,也要这般礼貌生分了吗?” 那一刻,姜晚仿佛听见齐逸心碎的声音,她又何尝不难受,要亲手赶走疼爱自己的人。 但长痛不如短痛,齐逸值得更好的人。她稳了稳心神,扶着椅子框支起身子,朝齐逸离去的方向欠了欠身,道:“晚儿恭送齐哥哥。” 齐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抬脚时,他已经走到了殿外。 心却是麻木的,看景不似景,又觉得物是人非。 楚荣见她如此,心里也是为之一振。齐逸深陷其中可能不懂,他这个旁观人却看的格外透彻。 姜晚这是不想拖累齐逸,也不想他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楚荣有几分欣慰,将她手放在他手臂上枕着,扶着她坐下,衷心感慨道:“晚晚,你比之前懂事了。” 她是成熟了,她到底不是原主。原主游刃有余于各个男人之间,而她,既然定亲,那便忠于一人。 姜晚抬眼看了他一眼,知书达理道:“荣哥哥也请回吧,现在很晚了。” 楚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也被下了逐客令,略显尴尬,但一想到姜晚毕竟还是闺阁女子,两人尚未成婚。出于名声考虑,道:“既然如此,我明早再来看你。” 他又给一旁王嬷嬷使了个眼色,道:“你等务必要好好照顾晚晚,若是出现什么差池......” 他话到此处,环视一圈,突然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个与姜晚长得相似的丫鬟竟不在此处。 他不悦道:“那日晚晚捡回来的那个丫鬟呢?她小主现在扭伤了脚,她藏到哪里去了?” 姜晚也没想到他临时问起江月。她知道书里面在她死后,因着江月与姜晚有几分相似,楚荣不知道是向着江月寄托感情还是如何。反正他是帮助江月登基夺位的最大帮手,两人也因此有了羁绊。 但原文里江月原本在现场,而现在,她应该在姜渊宫里。 想到这里,姜晚暗自欣喜,江月若是能在姜渊宫里过夜,她撮合他们的方案岂不是颇有成效。 她心情莫名不错,用原主最擅长的方式撒娇道:“荣哥哥何时这么在意一个奴婢,晚晚要吃醋了哦。” 果然,楚荣听了她这话很受用,也就真的不在意那么多。 他宠溺的朝姜晚一笑,“晚晚好生歇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姜晚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楚荣离去。 太医给姜晚开了不少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外贴内服一样都没少。 这次姜晚喝中药都快喝饱了。 她盥洗完毕,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辗转之余又不敢幅度过大,怕触及到伤口,她干脆坐起身来。 她没有唤下人来点灯,也不想打扰其他人休息。 借着窗外清明的月光,她掏出之前一直藏在身边的手绢,那手绢上有她咳的血。得想个办法处理掉,否则明早王嬷嬷她们来打扫卫生,发现了这东西后肯定一惊一乍。 姜晚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手绢藏到自己的保险柜里,不过事已至此,她得抓紧时间等伤好后,去宫外找一个叫做马良的大夫。 她记得书里写的是在她死后不久,那位马良联合宫中的太医,开出了清除她体内毒素的方子。如果能让此事提前发生,她说不定能借此保命。 江月这天整晚都没回来。 姜晚念及她撮合的有成效,心里也美滋滋的,并不急着召回她,甚至特意制造机会让他们长相处。 等江月再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姜晚发现她面色略微狼狈,还是穿着昨晚那套衣衫。但她也没想那么多,一个劲儿乐呵自己做了好事。 可这在江月眼里却成了幸灾乐祸,一切都是因为她,她费尽心思想先她一步见姜渊。她撒了谎,甚至用她以前最不屑的手段欺骗姜渊。 姜渊并不领情,江月难免猜想,昨晚那 分卷阅读18 两人在房间里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她一整晚都去宫中打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放过。最后心细的进入了那个类似于之前姜渊、姜晚待过的暗道。 但此暗道非彼暗道,江月触碰的石壁按钮不同,打开的门也相反。说是暗道,用囚室来形容更为贴切。 更不可描述的是,她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位旧人。 那人衣衫朴素,面色狼狈,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仅仅凭着一口气吊命。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江月并不是圣母心肠,没杀了她灭口已算是好心。 虽然好奇但她这一世并不想做对自己没用的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谁想那旧人此时开口喊住了她:“姑娘,留步。” 声音虽然羸弱,但因她扑腾而带起的铁链声实在刺耳。江月不自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那人抬起一张肮脏的脸,污的已经辨不清容貌。她艰难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姑娘,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些吃的,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江月疑惑,蹙了蹙眉似有些不满,转过身问:“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给你吃的?” “本宫......本宫是西域族人,是皇帝的妃子,号芊羽郡主。” 江月听的目瞪口呆,这宫里外族人并不多,是皇帝的妃子又号芊羽郡主。那么这人同时也是——姜渊的母后。 “你既然是妃子,为何会在这里?”江月问,“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芊羽郡主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抽出一只银铃,“这是......这是本宫最爱的首饰,本有一对。本宫留给本宫的皇儿一只,这是另一只。” 江月想起前世里,姜渊常常看悬在书房的银铃发呆。她那时还吃醋,原来那是他母后的遗物。 这真是天助她也,她重生这一世,要得到的不止是皇位,还有姜渊的心。她就不信,若是以姜渊母后的性命相胁,姜渊还会选择姜晚。 江月从芊羽手中拿了那枚银铃放入自己怀里,并向芊羽表示,她现在虽没有食物可以及时给她,之后一定会给她带吃的来。只要她乖乖听她的话。 芊羽点了点头,算是认了命。 第8章 小白传情 雪终于停了,这天儿难得放晴。不过常言道,下雨天不冷,最冷是化雪天。 姜晚有心让江月姜渊之间的感情升温,想到姜渊说那只小白猫爱吃她宫里的梅花糕,便吩咐了江月,让她给姜渊宫里送梅花糕。 江月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招,竟让她给一只猫送梅花糕。这世道,人活的不如一只猫? 但她还是应了下来。至于做不做,做没做到,谁知道呢? 姜晚到底是她的小主,她既然重生,这一世再不会傻傻的顶撞主子,卖力不讨好。 姜晚越来越满意两人的状态,甚至在心里想,他们就这样一来二去,该互生情愫,也可能已经芳心暗许。 江月最是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索性低着头。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有太监通报:“皇上、长公主到——” 江月内心嘲讽,都这样了两人还敢一起出现,真不怕别人知道他们哪点破事吗? 姜晚想到江月在冷霜殿问姜渊的话,心里顿觉不妙,催促江月去送梅花糕。 江月虽然不爽,但无法违抗命令。 没关系,今天也不是最好的时机,等到某天所有人齐聚一堂,再当众拆穿,效果岂不是更好? 她暗自勾了勾唇,破天荒乖巧的听姜晚的话,顺着她心思提着梅花糕走了。 但江月的目的地却并不是冷霜殿,而是那个暗道。 她昨晚答应了芊羽,要给她送些吃的。一个堂堂的外族郡主,竟落得如此凄惨下落,让人唏嘘不已。 皇上和长公主进门后,姜晚准备向他们行礼。 皇帝看向姜晚的眼神宠溺又心疼,直接抬手道:“免了。” 长公主心中愧疚居多,又带了太医来给姜晚继续检查,怕落下什么病根儿。 “晚儿,你现在感觉怎样了?好些了吗?”长公主朝她走近,欲伸手拉她。 姜晚心里虽然感激,但自从知道昨晚那事后,再无法正眼看皇上和长公主。 “谢谢长公主,晚儿很好。昨晚太医已经为晚儿看过了,也开了药,相信不出几日,晚儿定能痊愈。”姜晚闪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小后退一步朝她欠身请安。 姜晚不经意之间表现的生分更让她难安,长公主已经确信,姜晚昨晚什么都看见了。 她难受急了,却什么都不能说。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补偿姜晚,她想要什么,她便给她什么。 长公主给皇上使了个眼神,皇上立即会意,道:“既然如此,晚儿你要好生歇息。等你痊愈之后,朕在你宫中替你设宴,将文武百官都请来,去去这宫里的晦气。晚儿觉得如何?” “一切凭皇上安 分卷阅读19 排,儿臣谢皇上。”姜晚有意拉开距离。 皇帝却调侃道:“晚儿这是病的不轻啊,父皇也不叫了。” 姜晚还是笑,却坚持不改口。 皇帝和长公主也并不逼她,相互对视一眼,那眼里的愧疚和意味深长叫人难受。 皇帝想了想,让其他下人们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了他们几人,尴尬的空气因子四处蔓延。 皇帝望了眼关上的门窗,干脆放下了架子,道:“晚儿昨晚来御书房找朕所谓何事?朕昨晚忙着处理公务,冷落了晚儿。朕特此来给晚儿陪个不是。” 姜晚虽不能接受他们之间做那种事,可让一个皇帝亲口给她赔礼道歉,姜晚瞬间红了眼眶。 她瞬间改了口,“父皇......父皇不必如此。晚儿不过是捡来的,何德何能让父皇如此看重。父皇更加不必为晚儿这般。” “傻丫头,怎么还哭了。”皇帝一伸手,长公主便会意的抽出自己身上的手帕递到皇帝手边,皇帝从她手里拿过手帕便开始为姜晚擦眼泪。 姜晚闭着眼时,根根分明微翘的睫毛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平增一股小鹿般的无辜感。 皇帝动作轻柔,眼中含了无数怜意。用手帕一点点替她擦眼泪。他向来最宠爱这个“捡来的”小女儿,动作也未免太温柔了些。 姜晚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光凭着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身份,也难怪这么多王孙贵族公子哥会喜欢她。 姜晚委屈的抽抽了两声,皇帝看她这小气恼模样突然就笑了,姜晚听见着爽朗的笑声跟着破涕为笑。 两人相互对视,又别过脸笑。经此一遭,两人心情都好转了许多。 皇帝慈爱的拍了拍姜晚瘦小的肩膀,“就算是捡来的又如何,你亦是朕的掌上明珠。朕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乖,别哭了,哭的父皇心都要碎了。” 姜晚从皇帝手里拿过手帕,开始自己擦眼泪。 她也算明白,皇帝还是打算以之前的借口将她的身份隐瞒下去。而她也最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这样对谁都好。 皇帝宠溺的掐了掐姜晚小脸,“都这么大人了,算算日子,就下次宴会为你举办笄礼习俗。看你成年了还哭不哭鼻子。” 十五岁,这么快?她活不过十六岁,左右不到一年时间。 姜晚蹙着秀眉,若有所思。突然就想冷霜殿的那位,如果这是个机会,而江月和姜渊之间有情,她到时便向皇上请求为他们赐婚。 她开口向皇帝请示:“儿臣,儿臣能不能请一位皇子?” 皇子以为姜晚动心了,调侃道:“晚儿想请荣世子?你放心,在你宫里设宴,他根本不用通知就来了。等你笄礼之后,再挑选个黄道吉时,你想何时嫁便可嫁过去。” “不是,”姜晚脸色微红,有一抹小女儿的娇羞,低着头道:“晚儿想请的那位是六皇子。” 皇帝愣怔了一秒,实在不知两人之间何时有了牵连。 姜晚意识到不对劲,忙开口解释:“父皇勿怪,晚儿之前捉迷藏曾去过那冷霜殿,实在觉得那里寒碜凄凉的很。这次晚儿顽皮扭到了脚,还是那位六皇子帮忙搀扶,又让侍卫将晚儿送回宫里。所以,晚儿想借此机会当面感谢他。” “既然如此,是该好好感谢他,”皇帝道:“一切顺着你心意来即可。” 姜晚开心不已,“儿臣谢父...皇。” ‘父皇’两字她咬的颇为生硬,好歹也开了口。该接受的,不能接受的,现在这世道,她必须接受。 皇帝见一切恢复如常,也缓了心思,“行了,晚儿不哭了就好。朕也该回宫处理事务。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下人来御书房通知朕即可。” 皇帝转身就走,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已然为他打开了门。 姜晚恭送完皇帝和长公主,便安心养伤。 至于皇帝和长公主之间那些琐事。罢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也不必管那么多,她只要好好活着就对了。 只是,江月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 姜晚疑惑,难不成姜渊要求江月留在冷霜殿? 如果他俩感情升腾的如此之快,倒也好,省得她多操心。 冬日的太阳光暖意融融,光是照在人身上就让人生了懒意。太医还让姜晚不要一直坐着,试探性的在后院里走一走,腿上的伤可恢复的快一些。 姜晚不疑有他,有个健康的身子是前提。 她在后院散步。她走很慢,时间一长,也走累了。便坐在椅子上休息。 王嬷嬷始终陪伴在姜晚身边,让下人端来新的糕点和酥油茶,让姜晚暖暖胃。 姜晚食量很小,又吃的很斯文,一举一动都美成画卷。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抹白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姜晚面前的木桌上,叼起一块梅花糕就跑,动作迅速快如捷豹。 王嬷嬷见此状懊恼不已,忿忿道:“这该死的猫儿,竟然偷嘴偷到小主这里来了,老奴让下人们 分卷阅读20 去收拾它!” “不,不必。”姜晚阻止了王嬷嬷。只因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姜渊那儿见过的小白猫。 她记得姜渊说那只小白猫也爱吃梅花糕,她可真喜欢那小白猫,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姜晚有心收养,吩咐道:“王嬷嬷,你让周围的侍卫们都退下,别吓着了这小白猫。再让下人们多拿些梅花糕上来。” 王嬷嬷虽然不解,但还是跟着照办。 很快的,整个桌上都摆满了各式各类的糕点。 姜晚并未一直坐在,她和王嬷嬷一同有心避开。那只小白猫闻到香味说不定会回来。 小白躲在一根大树后面,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整块梅花糕。又舔了舔雪解渴。 它实在喜爱那梅花糕,可又怕刚刚那些人赶它打它。 阵阵香味再次席卷而来,冲刺着它的鼻腔,到最后小白真的忍不住了,准备画饼充饥,打着看看就饱的心态往姜晚那里望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它竟然没在那看到人?而那些精美的糕点就大咧咧的晾在那儿。 “可真是暴殄天物啊。”小白心想,既然浪费,还不如都给它吃了。 谁让那谁家里,一穷二白,一贫如洗。 小白轻步轻步的挪动,走时还不忘东瞅瞅西看看。总结出的确没有人在,它一颗心立即欢呼雀跃起来,甚至走出了大爷的姿态。 让本大爷瞧瞧,今儿个又是谁能入到大爷的眼。 姜晚用手帕捂嘴偷笑,小白不疑有他,一个蹬腿蹦到桌上。 这次不似之前那般海塞,而是细细品味,那模样,陶醉其中。 姜晚见它着了迷,从躲的地方轻手轻脚出来。 小白大概是太尽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依旧沉醉其中。 姜晚离它越来越近,动作轻柔。 小白动了动耳朵,想跑但又舍不得浪费这么多糕点,就在这时,姜晚的手已经摸到了它脑门上,小白如触电般炸毛躲开。 姜晚没想到它反抗心理那么强大,连忙缩回手。 小白转过头才看见,这人它见过的。它逐渐收敛炸开的毛,轻微的晃动尾巴。 姜晚这才看清楚,这猫也是异瞳,一只琥珀色,一只天蓝色,美若宝石,璨若星河。她现在确定,这猫儿就是姜渊宫里的那只小白。 “小白~,你别慌。是我啊,我是姜晚,我们见过的。” 王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主您怎的还跟猫儿说起话来,它又听不懂。” 姜晚并不理会王嬷嬷,见小白仿佛听懂了她话似的温婉下来,姜晚又抬手准备摸摸它。 这时一旁的王嬷嬷看了,怕小白会抓伤姜晚,制止道:“小主您别碰它,它若是伤着您了怎么办。何况小主若是喜欢,老奴让下人们为您抓来便是。” 姜晚笑笑,小白这次再没躲开。姜晚就着小白光滑柔软的毛顺溜一抹,眼里有了爱意。 她缓缓道:“不必,它若是想走的话,便由它走好了。强扭的瓜不甜。” 王嬷嬷虽然不懂,但并未上前干涉。 小白狐疑的偏过脑袋多看了她几眼,开始呼噜呼噜的叫唤。 姜晚记得猫儿对一个人若是呼噜呼噜叫,代表喜欢。这一次她可劲儿撸它,小白也不跑。 姜晚情不自禁道:“小白,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若是真喜欢这里,留下来好不好?留在我这里,吃饱穿暖,多快活啊。” 小白并未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觉得自己让姜晚撸够了,和刚刚糕点的价值相抵消,朝她摇摇尾巴,无愧无心的准备回去了。 “小白你真要走啊。”姜晚做最后的坚持。 王嬷嬷道:“小主,猫儿怎么听得懂人话,就让下人们把它捉来。” 姜晚叹了口气,支起身子,“算了,不必了,它若是执意要走,随它吧。” 小白听着这话后,虽然不确定它是否能听懂,但它真的走了。 姜晚心里失落无比,早知道她该说希望它留下。 不同于姜晚的惬意,姜渊正在后院里舞剑。他动作潇洒,剑意却凌厉。 太阳光辉随着他剑变化出的不同形式而折射出不同的光晕,煞是好看。翩若游龙,气若长虹。 姜渊向来用功,文韬武略。 专心做事时,时间转瞬即逝;再抬头时,夕阳西下,天色已晚。 今天天气如此好,晚上该不会再下雪了吧,姜渊心想。 他提着东西回了房里,左右却没瞧见小白的踪迹。它去哪儿了?不会真的嫌弃他穷,跟人跑了吧。 姜渊叹了口气,小白前一天才在他怀里安然入睡,认他当主人,结果今天就跑了? 儿不嫌母丑,但猫还是嫌家贫啊。 姜渊把书放回书房里,又快步走到门口准备关门。这时一抹白影子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姜渊心惊,追寻而去。等看清楚那白影,原来是小白。 分卷阅读21 他心情复杂,没想到它又回来了,想到刚刚自己的随意猜测,不由得惭愧。 但姜渊还是假装严肃训斥道:“下次要回来就早一点,要是我刚关门了怎么办,你今天不得挨冻?” 小白不以为意,喵喵叫两声,重新在他的脚边打转。 姜渊无奈,跟它置什么气呢。他关好门后就把小白抱在了怀里。却在它身上闻到一股梅花清香,难不成钻进了梅花弄? 可姜渊脑海里却情不自禁浮现出姜晚那张脸,以及她身上类似的香味。 姜渊之前给小白留了口粮,现在拿出来喂小白,但小白只是闻了闻,却并不食用。 姜渊狐疑,之前小白不是吃的很欢?怎么今天...... 难不成在外面吃饱了? 小白面露嫌弃之色,姜渊再不勉强。 姜渊秉烛看书,小白就在蹲在他膝盖上睡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等姜渊收了工,把小白放在自己床边。他偏过头就能看见小白的睡颜,看久了又觉得美中不足。随即起身,从自己的衣柜夹箱处,找了根红绳出来。 他欲关箱门时,又在无意中瞥见角落里的那颗银铃。他思忖了几秒,将那颗银铃一并取出。 姜渊对着这颗铃铛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还是用红绳穿过银铃,将这东西戴在了小白脖子上。 他喃喃道:“既然母后已经逝去,你又甘愿陪我在这冷宫里度过,这银铃便赠你。” 所以小白,你今后也算是我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饼饼内心OS:小白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传情的功效。 第9章 笄礼 姜晚真的放走了小白后,才发现自己有多无聊。 同一段时间同一地点,姜晚还妄想着小白会再来。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但直到天黑,王嬷嬷劝小主回房,小白也没来。 姜晚失算了,心里略微遗憾。 这小东西,怎么吃饱了就忘了恩人。姜渊当初也不过是给了一块糕点而已,说起来那糕点原本也是她送的。 姜晚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不行。江月喜欢姜渊,她猜想江月送的那一篮糕点肯定全给姜渊了,那小白怎么办。 这次姜晚学聪明了,让王嬷嬷再准备一篮子糕点给冷霜殿送去,不过只留在殿前便好。篮子里用张纸署名——江月。 姜晚想自己可聪明啊,不仅给小白送了吃的,还能让姜渊对江月增加更多好感。 冷霜殿的小白果真如姜晚所料,闻到透过门缝而来的香味,两只爪子在门框上划得咵咵作响,脖子上系着的银铃声伴随进行。 正在伏笔的姜渊有被小白吵闹到,起身阔步朝门口走来。见它这样急躁的动作,无奈的摇摇头,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低头看它时,眼里分明是爱意和宠意,“小白啊小白,房间里可不是只有你呢,弄这么响可不好。” 姜渊把它抱回房间,谁知小白又跑了出来。 如此循环往复,姜渊察觉到不对劲,打开门一看,一篮子糕点静静摆在那儿。 小白竖起尾巴围着篮子转啊转的,一直喵喵叫,心焦的很。 不知是谁放在这里,姜渊左右看看也未曾找到送糕点人的踪迹。或许是什么人施舍?他提起篮子后,篮子下面压着的一张纸亦飘了出来。 姜渊拾起那张纸。 ——江月特此送给六皇子和小白。 姜渊虽然不解,但还是把糕点提了进去。 趁糕点尚还温热,他拿了一个进嘴里。入口即化,香甜软糯,好似真的有梅花在唇齿间生香。 他又拿了一块给小白,小白就着他掌心里的糕点,甜甜的舔了起来。 真的是江月送来的吗? 姜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于这个问题。大概是纸上提及的小白让他情不自禁想到了姜晚......她是那样喜欢小白。 第二日同样如此,在同一时间段,小白再次挠门。这次姜渊再不犹豫,快速跑出去看到底是谁送来的,却依旧没发现半点踪迹。 他无奈的折回去。不过这次送来的不仅仅是糕点。字条上还加了一句话。这是为小白买的花衣服,是我的一点心意,天大寒,猫咪也需要保暖。 姜渊开始生疑,又苦于没有证据。 在第三日的时候,他比送糕点的预算时间早了一个时辰。如果那人还要再来的话,他一定要看看是不是她。 姜渊躲在门前的一根大柱子后面,密切关注着门前的一切活动。最后他发现是一个太监来送的糕点,只是纸上为何又落的是江月的名字? 姜渊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跑到那人跟前质问他:“这糕点到底是何人送来的?” 太监被姜渊的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缓了语气道:“是江月姑娘,她念及皇子一人在这冷宫里,便委托了奴才来。” 太监之 分卷阅读22 前受过训练,若是被发现问题,好的回答都是江月,坏的问题都答她。 姜渊半眯起眼睛打量他,显然不信这个答案。 太□□不住这种审视的打量,放下东西就要离开,“奴才......奴才就不打扰皇子,奴才先回去了。” 正巧这时,江月恰好到此处。太监见了她,如见救命稻草。 “江月姑娘你来了,是来看望六皇子的吧,”太监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如此,奴才就不打扰二位了。” 江月走近,看着门前的一篮子糕点,还未说话,就听姜渊问:“那奴才说这些糕点都是你送的?” 江月小心翼翼的反问:“皇子觉得味道怎样?还合胃口吗?” 姜渊没搭话,提起糕点侧身让江月进了屋。 然小白似乎很怕江月似的,一骨碌飞速躲进了屋里,忍住糕点的诱惑,坚定不移的死守卧室。 姜渊无奈,江月看他神不守舍的,轻声问:“皇子最近可还好?” 她决口不提糕点的事,姜渊心里开始怀疑,话不对题的问:“可会写字?” 江月微愣,写字?她上辈子倒是有学过一些,还是楚荣教的。 她不明所以的回答:“会一些,皇子这是何意?” 姜渊不答,却提了纸笔过来,“我至今不知你名字里是哪个江,哪个月,写给本宫看看?” 江月提笔,在白净的纸上写字。手微颤,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恐所致。 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姜渊离她如此近,这在前一世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果姜渊就此爱上她,她也不需要拿银铃出来。那是她最后的把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就此掩埋。 江月的字迹苍劲,虽是女子,但笔力豪迈,不乏大气之风。 相比于篮子里的字条留言,一个娟秀精巧,一个磅礴潇洒,很明显不是出自于同一人。 又对小白如此上心的,姜渊已经笃定那送糕点不露面又打着江月名号的人,就是姜晚。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这么喜欢小白?比江月喜欢他还要喜欢? 姜渊侧身看一眼小白藏身的屋,眼里竟有一股莫名的幽怨。 江月现在才看到姜渊拿进来的,和篮子放在一起的字条。字条上署了她的名字,再看手里自己刚刚写的,差别不要太大。她瞬间就明白了姜渊的意图,心里更加忿忿不平。 实在是因为她知道,那篮子里的糕点,不是姜晚送的,又是谁送的呢?送也就罢了,还要在她默认后反过来打她的脸。 姜晚的形象瞬间在江月的心里又低了一层。她心有不甘,假意提起,“六皇子,您可听说奴婢的小主要在下个月举行笄礼?” 姜渊如何不知,宫中有送来请帖。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宫中的大型礼仪和宴会,何时请他这个冷宫中的六皇子了。 但无人提起,他尚未知晓原因。 江月有意挑拨姜渊对姜晚的认知,她道:“前些日子皇上和长公主曾到过小主宫中,”江月细细打量姜渊的神情变化,觉得他的反应实在过于平淡。 她加重语气道:“六皇子难道就不气恼吗?这姜晚凭什么得到圣上和长公主的如此恩宠。若正要论才情和能力,六皇子您才最应该被关注。” 哪知姜渊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替姜晚解释,“你不也说了姜晚活不过十六,她如今已经快十五了,不过一年时间。她始终是个姑娘,被父皇从外面捡回,父皇和长公主多宠爱她些也在所难免。” “才不是捡回来的,”江月气的下意识反驳,“奴婢之前亲眼看到皇上和长公主在一起缠绵,听他们亲口承认小主其实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姜渊脸色瞬间不好了,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牵绊。难怪上次三人都在他宫中时,江月气呼呼的表情,还有姜晚失望的眼神...... 如今看来应该指的这件事。而他那时竟完全没理解到。 “六皇子上次说知道,奴婢以为是皇子不在意,”江月试探性的安慰他,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开始叨念起了姜晚,“六皇子您也别太气恼,姜晚自己罪有应得活不过十六岁,怪只怪圣上和长公主自作孽!” 姜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神情严肃,脸色冷淡,口吻严厉的呵斥江月:“你可知你今天在这里说的话,若是传出去了,诛九族都不够的。” 江月反应过来,惊恐的看着他,后怕的问:“皇子您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江月急了,“六皇子,奴婢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您。” 姜渊低头看了她一眼,转变语气道:“既然是为了我,就不要到处乱说。无论是姜晚面前还是皇上面前。你能做到么?” “奴婢......”江月犹豫不决。 姜渊下了狠心,“你若是还想公之于世,本宫现在就去宫中禀明父皇,相信他定然不乐意听见这些风言风语。” 江月虽不甘心但也无法拒绝,她重活一世,早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若是现在早早丢了性命, 分卷阅读23 一切岂不白费? 她暗自咬咬牙道:“奴婢会闭口不言,只是希望六皇子不要被姜晚骗了。那姜晚自幼心机深重,惯会装可怜,日后指不定还怎么折腾。奴婢还听说,就她笄礼那日,请了宫中的大半皇子公主还不够,还邀请六皇子干什么?难不成是鸿门宴?......奴婢不希望六皇子前去。” 江月只想阻断一切姜晚可能和姜渊见面的机会。可江月不知,姜晚之所以邀请姜渊,就是为圆他们俩人之间的缘分,这一点,江月是真的误会姜晚了。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修养,姜晚腿上的伤慢慢好转。 天气也慢慢回暖,宫中内外都是一副除旧迎新的新气象,忙里忙外,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天气很好,刚好立春。姜晚一身粉色裙袄,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光彩照人。 她原本披在身后的青丝,也由侍女们细心梳成秀美的发髻,此前她尚未佩戴任何头饰。被侍女们拥着去了殿外,那里有司礼监布置,她只需走至那里静静等候便可。 待到笄礼习俗时间,由司礼监宣词。因为皇上宠爱,也是皇上亲自为姜晚头发上插上了金簪。金簪秀丽华美,熠熠生辉。等司礼监再次宣读完颂词,这过程才算结束。 皇上慈爱地轻抚过姜晚精美的发髻,“晚儿今后可就是大人了,再不能淘气使小性子。” 姜晚笑笑,跟随皇帝一同入了殿内。 来客不少,皇帝坐在高位。两旁分别是太后及长公主等人。姜晚坐在长公主身旁的一张桌子,却时不时往门口的方向张望。 接下来无非是各大世子皇子送来的礼品。奇珍宝石,秀美玉石,古董瓷器,金簪首饰等等应接不暇。 自上次后,齐王府的礼品一直恰到好处。齐王未曾到来,一切是由齐逸操办。齐逸表现的中规中矩,不过分亲昵,甚至有意避开。只是他凝望姜晚的眼里,总是带了深情。 姜晚淡然回应的恰到好处,只希望他能放下。 楚荣来时,殿内的目光齐聚到他身上。大家都知他是姜晚的未婚夫,难免好奇了这场合他会送些什么。 司礼监宣:楚王府赠白玉一双,荣世子赠七彩祥云挂饰一只。 长公主眼里满是笑意,助兴道:“本宫听闻神话,这乃是至尊宝对紫霞仙子所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今日看来,荣儿可是着急了。” 其他人跟着笑起来,姜晚羞涩的低下了头。她当然听过那传闻,只是在宫里见多了奇珍异宝,如今也见怪不怪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会想到姜渊。不知他是否来了,又会给她送什么礼物。 上天仿佛是应了她心中所想,说曹操曹操到。 “六皇子到——” 姜渊来时,殿内的气氛格外古怪,大概是皇上不宠,所以其他臣子对他的态度也很冷淡,有的干脆就直接忽视。 反倒是太后细致的打量着他,眼中颇为慈爱。 姜渊并不在意这些,他手上抱了个精美的箱子。朝大殿这边缓缓走来。 冷霜殿是冷宫,六皇子自己平日里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其他人颇为好奇,他又能送些什么。但无论他们送什么,都比不得他们送的边角料。 姜渊把东西交给司礼监,那人打开后一看,只见一只穿着花布衣衫,系着银铃的异瞳白猫咪乖巧地蹲在里面,眼巴巴的望着他,模样十分可爱。 司礼监没想到这其中竟是活物,也实在没想到这六皇子穷的只能送猫咪。可其他人围观着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不得不如实宣告:六皇子赠礼白猫一只。 “扑哧——”其他人听此言差点喷出一口茶水。 皇上更是以为这姜渊故意哗众取宠,当场大怒,“来人,给朕把他押下去。如此不知礼数,杖责三十。” 小白仿佛也受此惊吓,从盒子里奔涌而出。在殿里四处乱蹿。 姜晚很快认出了那只猫咪就是小白,看看姜渊再看看皇上,她仓皇起身,道:“且慢。” 其他人不解的看着她,姜晚也并未放在心上。而小白听着熟悉的声音后,原本不知去处迷茫的它,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朝她奔涌而来。 姜晚有默契的蹲下,小白就顺势爬进她的怀里。 姜晚笑着将它抱起,又顺势摸了摸它雪白的猫毛。小白这些日子没少吃好吃的,长肥了不少,手感也是一等一的棒。 姜晚道:“父皇,您看,这猫儿名字叫小白,听话懂事又可爱。上次晚儿在六皇子宫中见到过的,那时就已经很欢喜小白了,但这猫毕竟是六皇子的宠物。如今六皇子肯忍痛割爱将小白作为礼物送给晚儿,晚儿感激不尽。还请父皇不要责罚六皇子,这也是六皇子的一片心意。” 皇帝思忖片刻,期间长公主有些不悦,道:“晚儿,你要是喜欢猫咪,本宫让人给你买便是,你想要多少便买多少。可这毕竟是你的笄礼大典,六皇子送你这东西实在有辱皇威。” 姜晚看了她一眼,坚持道:“父 分卷阅读24 皇,晚儿是真的很喜欢小白。六皇子是晚儿请来的,若是父皇执意要杖罚六皇子,不如连晚儿一同责罚了吧。” 姜晚说最后一句话时,抱着小白一同跪下,小白脖子上系着的银铃发出一声脆响,不知又入了谁的耳。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端详姜渊的太后,在听到从殿堂中间传来的银铃声时,身子突然一怔。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身旁的嬷嬷扶住她。只见她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姜晚身前。 殿内异常安静,有太后在,所有人都静静看着。 太后伸出手来缓缓抚摸小白,小白乖巧的十分享受。太后又抬了抬它下巴,在看到它脖子上缀有的那颗银铃时,似乎想到了什么。 “太后,怎么了?”姜晚担心的问。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朝她慈祥的笑了笑,“无妨。哀家就是想起一些故人。” 太后上前两步,道:“皇帝,且听哀家一言。哀家认为这六皇子送猫儿不仅不该惩罚,反而应该奖赏。有臣子说那猫儿不值钱,可大家看看那猫儿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这可是西域难能一求的宝贝,同样也是芊羽郡主生前最爱的首饰。” 姜晚这次注意到小白的脖子,真的有一只银色小铃铛,精致小巧。再看小白今天穿的衣服,竟然是那日她为它亲手的做的那套。姜渊把小白打扮的这般漂亮送来,真的很用心。 姜晚心中的某个地方,仿佛慢慢的为姜渊敞开了一道门。在门内对他有了不同的认知。 太后都发话了,皇帝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甚至还顺口表扬姜渊。 姜晚抱着小白回到了座位上,司礼监却以殿内的座位已满的借口,有意为难姜渊。 实在是因为他刚刚收到了一张字条,长公主不想看见姜渊。要他想办法赶走姜渊。 姜渊环视一圈,并未放在心上。有礼貌的开口道:“既然如此,渊儿就先行告退。” 姜渊愈走,姜晚又道:“等等。” 姜晚把自己身边的位置空出来,有情有理道:“六皇子既然来此也算是客,又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晚儿作为东道主,没事先处理好座位问题实在不应该。如若六皇子不嫌弃的话,可在晚儿身旁的席位入座。” 姜渊愈推迟,谁知太后也发话了,“是啊,既然来了,就一起庆祝,哪有中途离开的道理。来人,赐座。” 姜渊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了姜晚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姜晚浅浅一笑,让人心神荡漾。如石子落入池水中,在姜渊心海里立即泛起层层涟漪。 姜渊知道自己本不该来这种不属于他的宴会,可他就是掌控不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还有想要看见姜晚抱着小白欢喜的模样。忽而就有了一种合家美好的错觉。 第10章 正面交锋 人到齐后,宴会正式开始。 这时皇帝才压轴“献礼”,他举手示意,掌印太监前上一步,拿出了早准备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月殿姜晚温良淑贤,知书达理,甚得朕心,册封为姜国公主。赐锦绣百卷,黄金万两。” “儿臣谢父皇赏赐。”姜晚领了圣旨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众人在心里赞叹,姜晚不愧是最受宠的公主。说来也讽刺,这个捡来的竟比宫中那些亲生的册封职位还高,以国为名。 姜渊虽知缘由,但并不气恼,甚至可怜她仅仅剩最后一年。 他发自内心想向她表示祝贺,刚一抬头时,就和对面的楚荣来了个四目相对。 姜渊知道楚荣是姜晚的未婚夫,不知怎的,那一刻他心里竟有种想一决高下的错觉。 这个楚荣,也着实很一般嘛。 楚荣心里的异样心情和姜渊类似。不过送只猫而已,竟然坐到了晚晚的身边,他这个未婚夫都还没坐这么近呢。 偏巧小白还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走动。姜晚眼里的温柔,唇边的笑意,都让楚荣莫名心烦。 姜晚不知是不是喜爱小白过头了,竟把江月带上来的事忘了。 此时的江月正在屏风后咬牙切齿。若非不是答应了姜渊,今天就是揭露皇帝和长公主私情的最佳时机。 想来想去,她手心里都快掐出褶子来。 这时王嬷嬷提着一壶酒从后台出去,江月眼尖的上前拦住她,讨好道:“嬷嬷这是要为皇子们掺酒?不如奴婢前去帮忙吧。” 王嬷嬷狐疑的看着她,之前她一直觉得江月没安好心,但是姜晚经常给她说江月本性不坏,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适当照拂她。 江月突然这么殷情,王嬷嬷只以为她想通了,真想为宫里做些事,便将酒壶递给她,任由她去。 江月记得前一世王嬷嬷最听姜晚的话,这次突然这么好说话,说起来一切都是她学姜晚学来的心得。卖惨装柔弱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江月提着酒壶出来,姜晚便猛地想起此次的正事。如果姜渊和江月 分卷阅读25 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她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把江月正式许给姜渊。 她低头看着小白,用手撸了撸它下巴,银铃随之哗哗作响,那清脆的响声犹如姜晚的心跳。她知道这银铃对姜渊来说何等重要,现在连同小白一起送给她,他是真的很好。内心多想一刻,便开始犹豫不决。 等等吧,再等等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江月从上至下为皇子们掺酒,姜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因他想到江月之前说过的私情。 他虽看不透江月这个人,但他深知江月打心眼里不喜欢姜晚。若是她受了刺激在现场拆穿,也不是没有可能。届时姜晚的名誉扫地,见不得光。就连皇上和长公主的威望也会因此受到波折。 江月见楚荣正发呆,她提着酒壶朝他款款走来。楚荣觉察到身旁的动静,抬眼看她。 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太像了。 江月朝他倾过大半个身子,眉眼低垂,温婉不已,又似弱柳扶风,让人忍不住搀扶她一把。 楚荣忽然就有种错觉,好像是姜晚在为她掺酒。他情不自禁般抬手抓住江月手臂。 江月蹙了蹙眉,一声惊呼,“荣世子,您抓疼奴婢了。” 全场所有的目光都朝他们投过来,才将楚荣从那阵错觉中唤醒。 楚荣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松开。他脸上神色尴尬不已,只要一想到姜晚和姜渊并坐一排的情形,就无法控制的气恼,以至于抓伤了江月的手腕。 江月朝楚荣行了个礼,又继续掺酒。姜渊总觉得江月此举颇为怪异。 江月为姜渊掺酒时,她离他很近,但她一眼看过去瞥见姜晚怀里小白脖子上的银铃时,她脸色大变。 那银铃可是代表了姜渊的母后,如此贵重的礼物,他竟然装饰在一只猫儿身上,甚至还把这猫送给了姜晚,不就已经间接说明了姜晚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晚两人同时在姜渊房间出现的情景一直是江月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她心里起了恶作剧想法,对姜渊小声道:“六皇子,您说奴婢要是现在拆穿小主的真实身份,太后会如何处置?” 姜渊脸色一变,“不可,万万不可。” 江月掺酒的手微顿,酒竟洒到了外面。姜渊如此在意姜晚,上次他威胁她不让她曝光,这次依旧这般紧张。 姜渊怕她一时冲动,“你出来一下,本宫有话对你说。”接着他起身向皇帝禀明暂时缺席,其他人巴不得他离开,压根也没打算追根到底。 江月见他离开,掺酒结束后跟着到了殿外,便看见石柱前等她的姜渊。 姜渊看她走近后开门见山道:“你如果想现在拆穿,众人只当你是个胡言乱语的丫鬟,不等其他人多怀疑,皇帝便当场要了你的命,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江月轻笑,“奴婢料定皇子会这么说,奴婢有个请求,希望皇子能向太后说明,将奴才带至皇子的冷霜殿,让奴婢服侍皇子。不然——”她脸色斗转阴暗,摆明了就是在威胁,“奴婢现在就去殿里拆穿。奴婢死了不要紧,主要是其他人会怎么看姜晚,皇子不好好掂量?” 姜渊沉默了,再看江月时,眼神冰凉,“你执意于此?” 如果说江月之前还尚不肯定,那么现在,她笃定了姜渊心里已经有了姜晚的影子。她干脆心一横,狠心道:“是。” 姜渊再不说话,转身回了殿内。江月也毫不掩盖的直接跟在他身后而入。 姜渊回到座位上后,同姜晚细声交流。态度温和,和当初在他宫里时冷若冰霜的态度完全相反。 姜渊道:“本宫今日既送了小白过来,也想向公主讨要一个奴婢,不知郡主肯不肯?” 姜晚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直到姜渊说完话后,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奴婢,多半是江月。 肯为江月态度转变这么大,姜晚早猜到他们之间有情。可真正从他嘴里听到时,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丝丝难受。 姜晚有意卖关子,道:“哪位奴婢?” 姜渊笑了,笑容如同初春的清风,清爽干净。他道:“江月。” 姜晚表现的云淡风轻,话说的滴水不漏,“当然,既然六皇子喜欢,又送了晚儿这么份大礼。晚儿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只是本宫同江月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晚些时候便派人给皇子送过去。” “如此,便有劳公主了。” 坐在对面的楚荣一直见两人有说有笑,心底的那口气怎么都压不下去。之前姜晚心善可怜他,他也曾帮姜渊说好话,如今看来就是给自己添堵。 他端起酒杯就往姜渊这边走来,“听闻六皇子虽一人在冷宫中,但自幼勤学苦练,尤其是刀剑舞的出神入化。微臣久仰,不知六皇子是否愿赏个脸,臣请皇子赐教一二。” 话毕,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直直的看着姜渊。 任是姜晚也察觉到这其中的紧张气氛。她站起身来,走到楚荣身边,“荣哥哥你醉了。今日是晚儿的宴会,晚儿不 分卷阅读26 喜欢看舞剑。” 楚荣的目光从姜渊脸上移到姜晚脸上。他想了一会儿,当初比武招亲的时候姜晚也在场,她怎么可能不喜欢看舞剑。现如今其中的一方是姜渊,他便觉得姜晚这是有意为他开脱。 他愈发坚持,转而跪在皇上面前道:“微臣楚荣请求与六皇子一同舞剑助兴。” 皇上兴致正高,便挥手应允。姜晚蹙了蹙眉,第一次对楚荣感到了失望。 楚荣只想在姜晚面前露一手,等他打败姜渊,他会让姜晚看清楚,到底谁的实力最强。 姜渊自知再无拒绝的余地,他也看懂了楚荣之所以找他舞剑的意图——楚荣舞剑,意在向姜晚炫耀。 其实也不仅仅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心底同样跃跃欲试。 姜渊本欲拿木剑。到这时候楚荣还不忘调侃他:“木剑哪有真剑来的有意思,六皇子不必害怕,臣有分寸。” 姜晚气的在手绢上捏出好几个指甲痕,这是她的宴会,若真闹出什么事来怎么办。她只能祈祷姜渊不要同意他所说。 谁知姜渊竟当着她面换掉木剑。姜晚差点气昏过去。 姜晚其实很喜欢看舞剑,自古珠宝配美人,宝剑配英雄。要问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潇洒,无非是手握宝剑的时候。但此时姜晚看不进去,除了祈祷一定不要出现意外,就是希望两人尽快结束。 其他人并未阻止,甚至兴趣盎然,大多数是抱着想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出丑的心态。比较这皇子空有名号而无实质。 这也就说明了,在这场舞剑当中,最该注意分寸的人是姜渊。就算楚荣想对他下手,他也只能忍着。但他若是伤了楚荣半分,殿内的每个人都不会放过他。 楚荣右手持剑,剑意快准狠。说好切磋,却剑剑想让姜渊出丑。姜渊有意退让,也被他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连连退却。 楚荣占了上风,更加倨傲,又有意施展,趁机打的姜渊措手不及。眼看着那剑就要划过姜渊腰间。姜晚看的紧张,秀眉拧成一团,情不自禁喊了一句,“皇子小心。” 如果说楚荣原本只是想挫挫姜渊锐气,那么此刻姜晚的话语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变幻手中剑的形状,就着姜渊腰间的往下,直接割断了姜渊的衣袍的一块布。 姜晚看的不是滋味,她知道楚荣是比武招亲里的得胜者,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她焦急的看向皇上,想听他开口阻止,没想到其他人都看的津津有味。 她只得在一旁小声提醒:“荣哥哥,你且收手吧,伤着六皇子就不好了。” 楚荣离姜晚的座位最近,他分明听见了,只觉得心中更加恼怒。他甚至会想,那日他比武招亲之时也曾受了伤,可姜晚分毫未提,他也不想让她担心。 今日之事,无疑是他的心头刺,不挑不行。 楚荣出招愈发凌厉,姜渊一开始尚还忍让,谁知这楚荣仿佛为此受了侮辱,半天都不能将他拿下,到最后直冲而上,那锋利的剑尖掠过姜渊英俊的面庞,殷红的血迹立即渗了出来。 姜渊抬手随意擦脸。他现在算明白了,楚荣不仅仅是要他出丑,竟还想伤他性命。所谓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姜渊重新握紧了剑。 姜渊的突然发力打的楚荣措手不及。两人的正式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楚荣才发现姜渊竟然有所隐瞒,这不就代表了一开始姜渊看不起他,甚至故意让他么。 楚荣觉得自己尊严也受到了侮辱,既然认真了便好。当着他父王、皇上、以及未婚妻的面儿,他如何都不愿输。 舞剑比试进入白热化阶段,姜渊一改往常躲避招式,正面发起进攻。两人武功本就不相上下,强强对决,摄人眼球。在剑与剑的铿锵碰撞声中,所有人的情绪也都变得紧张起来。 相比于姜渊的沉着冷静,短时间不能再次占上风的楚荣显得急攻进切,随着时间的流逝,竟慢慢落入了下风。他愈发焦急,竟然出了错,剑随着手一同偏了方向。 姜渊抓住机会,趁机而上,那把利刃直指楚荣咽喉。剑上硬着他清冷的容颜,让人不敢直视。 楚荣立即止步,低头看了看剑刃,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甘。 其他人显然没料到这种结局,原本他们想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出丑,却没想到他不仅没出丑,反而借此打了所有人的脸。 姜渊也不在意,收回了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他做了个拱手姿势,道:“承让。” 楚荣面上无光,心里不爽却不好多说什么。连客套话也懒得说了,径直回了座位上。 姜晚终于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只是楚荣始终先动手划伤了姜渊脸庞。 罢了,一会儿让江月带过去。这是她作为楚荣未婚妻最后的觉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爱大家的评论~谢谢大家! 第11章 龙纹玉佩 江月站在一旁把这些场面全收入眼底,只觉得诧异又奇怪。经过上一世,姜 分卷阅读27 渊明明是个低调内敛的人,竟不知他几时也会为别人这般冲动。 他本就不受宠,今日还在大众面前夺了荣世子的面子,只怕日后荣世子乃至楚王,都会有意针对他。 江月心里不是滋味。经过这场舞剑后,殿内的气氛明显冷噤不少。只是太后一个人看着姜渊的位置,眼里心里都颇为满意。 其他人心照不宣,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姜晚乐得如此,宴会结束,送走了皇上等人后,她也履行自己的承诺,准备将江月送至冷霜殿。 江月单独面对姜晚时,心又开始忐忑。实在是她拿不定姜晚的真实想法,如若姜晚不答应姜渊,那她岂不是错过了拆穿姜晚真实身份的最好时机? 姜晚仿佛看透了她内心所想,特意支开了王嬷嬷。 她温和的笑笑,“江月,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不必害怕。本宫知你对六皇子的心意,如今六皇子也有意向本宫讨要你。本宫从不做棒打鸳鸯之事,今日便将你送给六皇子。从今以后你我主仆情义断,望你好自为之。” 姜晚话说的明了,江月倒是没想到她放人放得如此坦荡,但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姜渊为了帮姜晚隐瞒身份换来的,又开始嫉了起来。 但她明面上还是一份感恩戴德的姿态,主仆情深的戏码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道:“奴婢实在舍不得小主......不,是公主。公主带奴婢如同家人,奴婢感激不尽,一直希望余生能好好服侍公主。但公主今日要把奴婢送给六皇子,奴婢也无话可说,只期望公主日后身体安康,吉祥如意。” 姜晚以为自己的真善感动了江月,这些话也都是她的肺腑之言。殊不知江月在心里腹诽:还是早日毒发去见阎王,眼不见心不烦。 姜晚道:“今后你便跟随六皇子,若是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姜晚起身打开门,王嬷嬷拿着一张单子和药草走了进来,姜晚接过药草,转手就递给江月,“把这东西包好拿回去,六皇子脸上受了伤,这药草有止血祛疤的功效,你拿回去好好服侍六皇子。” 江月双手接过,放在自己的包袱中。打开包裹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从江月包袱中滚落出来,叮铃叮铃.....那东西落在地上,一路滚到门口。 那声好生熟悉,和小白身上的那串铃声一样。 姜晚放眼望去,以为是小白跑来了,在屋内张望了半晌,也未发现小白的半点影子。直到她看见江月动作慌张的跑到门前去捡那颗银铃。 江月捡起来后快速藏进怀里,假装歉意的笑笑走近,试图掩人耳目。 但姜晚还是看见了。她快速的过了一遍脑子,这情节也不是书里有的,所以江月怎么会有那银铃? 她想到太后曾说这是姜渊母亲的遗物,一颗在姜渊这里——如今在小白身上,但另一颗不应该在芊羽郡主那里? 可是芊羽郡主不是死了吗,这银铃,江月是如何得到的?难道芊羽没死?或是她死前的最后一面见了江月? 就在姜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月怕给她看出什么端倪,她快速收拾好东西道:“奴婢替皇子谢过公主,如果公主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 姜晚想不通,但还是准了江月让她离开。 江月到了冷霜殿后,姜渊正在独自清理伤口。江月看见忙里慌张的凑上去,把包袱中的草药拿出来碾碎成渣,再把这些药递到姜渊面前,“六皇子,这是奴婢求太医开的止血祛疤的草药,你快敷在脸上吧。” 姜渊没急着敷药,而是拿着药方看了半晌。里面有一副特别名贵的药草,这种药材稀少名贵到什么程度,除非伤者是王孙贵族,其他人根本没资格,最多找点平替。 姜渊这个皇子身份不过虚有其表,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江月报自己的名号,就能开到这么名贵的药方。 他自嘲的笑了笑,却并未拆穿。姜晚那担忧的神色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这草药,说不定就是姜晚找人开的。 他从江月嘴里套话:“你之前说公主这人小心眼,如今你要来这冷霜殿,公主难道就没刁难你?” 江月脸色有些古怪,但为了加重姜晚在姜渊心里的坏印象,“怎么没刁难,奴婢......”她低着头,说着说着就留下了眼泪。 “公主当着皇子们的面,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可私底下,尽是拿奴婢们出气。就比如今天,荣世子与皇子比试输了之后,公主觉得丢了脸面,气恼的不行,到现在都没理过荣世子。世子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做奴婢的怎么遭殃了。” 姜渊沉默着不说话,心底竟有一丝幸灾乐祸。 江月见姜渊不动,索性试探性的向前挪动,主动给他敷药,谁知姜渊仿佛受到了惊吓,条件反射性的后退一步。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姜渊缓了语气,道:“你放这里吧,本宫自己来。” 江月死死的握住药罐,盯着他时双眸含泪,那模样真是委屈极了。 姜渊看着心里竟有些 分卷阅读28 不忍,既然是姜晚送来的药,也能接受的对吧。 ...... 江月自从调到这里来后,姜渊整个人的生活负担的确轻松了不少,加上姜晚私下里的接济,无论是饮食还是药材,都进了一个档次。 姜渊脸上的伤好的很快,不愧是名贵药材,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他的脸庞依旧俊朗。 他始终和江月保持距离,并不曾真的使唤她,可这在江月看来,他和前世对她的态度一样,明明她已经是皇后,可他始终不肯正眼看她。 这天晚上,冷霜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姜渊的睡眠很浅,觉察到动静后惊觉的坐起身来,这时有一群黑衣人闯进他的房间。姜渊还未曾来得及拿剑问候,就被人用手帕蒙住嘴巴鼻子。 那手帕上大概有迷药,姜渊一分钟都没能坚持到,就晕了过去。 江月住的房间里这里不远,大概是重生之后,她性格变得异常敏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场动静。 她不敢出声,躲在门后偷看,对于姜渊被那些黑衣人带走她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等那些人走后,她赶紧跑到姜渊房间,什么都没留下,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脑海里浮现出楚荣的面孔,这个前一世尽心辅佐她的人,也许他能帮帮她? 姜渊被带到深宫后院里,等他醒来时,四周烛火通明。他不适应的半遮住眼睛,一点点打量着周围,才发现高堂之上竟坐着位老太太。 就是她让人带自己来这里?姜渊气恼的想问她原因,等走近后一看,才发现这人不正是自己见过的太后? 他又忙碌的跪下,“渊儿给太后请安,不知太后深夜让人带渊儿来此,有何要事?” 太后起身,走近姜渊,亲自弯腰扶起姜渊。姜渊受宠若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太后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先下去。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太后和姜渊两人,姜渊意识到太后有话要对他说。在姜晚笄礼那日的殿内,他就发现有道目光一直盯着他。 现在想来,就是太后。 太后拉着他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慈祥的看着他,“渊儿,哀家以这种方式请你来,是想交付你一样东西,但在此前,你必须回答哀家几个问题。” 姜渊郑重的点点头,“您说。” “哀家问你,因你母后是外族人,皇上原本对你们母子颇多宠爱。然西域造反,皇上无奈之下将你们母子打入冷宫,导致你母后感染风寒去世,你可记恨皇上?” “不恨。这件事是西域违反条约在先,皇上没将渊儿赶尽杀绝亦是仁慈。渊儿怎可能记恨自己的父亲。” 太后对问题的答案十分满意,但她并未过多表现出来,继续问道:“哀家听闻你就算身在冷宫,也依旧饱读诗书,那日还能打败荣世子,你可有什么雄心壮志?说出来哀家可帮你实现。” 姜渊苦笑,“渊儿不才,读书习武也是修身养性,渊儿不过借此打发时间罢了。现如今国泰民安,渊儿只愿盛世常在。孤勇壮志什么的,都可置身之外。” 太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好一个孤勇壮志都可置身事外。”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有龙纹。她将这块玉佩塞进姜渊手里,“既然如此,哀家其他的不能帮你,只能赠你这块玉佩。你定要好好收藏,哀家知你生存艰苦,但哀家会尽可能帮你。” 姜渊拜别太后,将玉佩放入怀中。只身一人慢慢走回冷霜殿。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竟在冷霜殿遇到大批打着火把的荣王府的侍卫。 姜渊慢慢走近,想向其中一人打听,却不料那人刚看见他,立即大吼一声:“六皇子在这里。”接着姜渊就被这些人拉着拥着带到了殿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姜渊冷厉的扫视过周围的侍卫,视线对上楚荣的那一刻,他忽然明了,冷嗤一声看他,“看来荣世子这是上次没输够,这次又来送人头。” 楚荣当场就被激怒,让其他人松开姜渊,“上次不过是你趁人之危,这次我们再比试一次,本世子就不信,还会输给你这个冷宫里的!” 两人说着就要拔剑相向,听闻剑与剑的铿锵碰撞声,江月忙不迭地的从房间里出来,抬眼就看见这一幕,忙上前阻止,“六皇子,荣世子,你们别急着动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第12章 太医院相遇 自姜渊被那些黑衣人带走后,江月想到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她悉心打扮一番,只身去了荣王府。 前世江月来过这里不少次,如今可以称得上轻车熟路。荣王府的人不出意外的拦住她,江月道:“奴婢是明月殿的江月,奉公主之命求见荣世子。” 姜晚是楚荣的未婚妻这事人尽皆知,楚荣极其宠爱姜晚这事更不用说,如今公主府上的奴婢深夜求见,只怕有什么大事。这些门卫不敢耽搁,连忙请了江月进去。 楚荣起夜后重新穿好衣衫,去了书房。不知是不是他突然被打扰以至于 分卷阅读29 脑袋不清醒,他甚至误以为是姜晚来宫里与他私会。 江月跪在地上,慢悠悠抬起头,一双楚楚可怜的含情目凝着他。只是一眼,便让楚荣心里生了无数念想,他情不自禁走近她面前,道:“晚儿,你跪着干什么?” 其他下人忍不住掩嘴偷笑,笑的楚荣不明所以。楚荣亲自将她扶起来后,才发现这人不是姜晚,而是江月。 他脸色突变,手亦如触电般推开,后退一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怕其他下人再暗笑他方才认错人,便让他们都推下去。 楚荣瞬息万变的表情并没逃过江月的眼睛,她又是那副柔情委屈的模样,“奴婢......奴婢拜见荣世子。” 楚荣忽而就想到在殿里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幕,是那般美妙,好似真的握住了姜晚一样。 他不自然的问:“你深夜来此,可是公主出了什么事?” 江月神色突然变得急躁起来,跪着朝前爬到楚荣跟前,伸出双手攥住他衣袂下方,“公主让奴婢前来,是希望荣世子能够饶六皇子一命。六皇子深夜被黑衣人抓走,现在不知所踪。公主怕荣世子冲动,特意让奴婢来荣王府找荣世子。” “什么?”楚荣瞬间不淡定起来,不止是姜渊有危险,而是姜渊有危险的第一时间,姜晚竟然怀疑是他做的手脚。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姜渊出事又干他什么事?他在她眼里就是那种卑鄙小人? 江月见楚荣这幅模样正中她下怀,她暗自勾了勾唇,又装着一副惨兮兮的语调,假装震惊道:“看荣世子脸色好像不知情,这事不是荣世子做的?” 楚荣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一手拧起江月,察觉到这个动作过于粗暴后又不自然的松开,“怎么可能是本世子?”他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晚儿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啊。” 江月又趁机添油加醋道:“只是现在六皇子不见踪迹,定是有心人所为。奴婢是相信荣世子,只是公主那边......”她欲言又止,抬头看楚荣。 “说不定是姜渊自己藏起来也说不定,为了嫁祸给本世子,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楚荣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没想到自己在姜晚心中竟然是那种人。他堂堂世子,虽比试输了,却也从未想过报复。可如今六皇子一出事,姜晚最先怀疑的也是他。 江月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荣世子可真是冤枉。” 楚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召集侍卫私自去了冷霜殿,却没想到正碰上回来的姜渊,他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楚荣想着自己整晚就跟个笑话一样,原来真是这姜渊有意藏起来嫁祸她。他气不打一处来。在姜渊的刺激下,提了剑冲过去就要拼过你死我活。 江月其实只想借这件事嫁祸给楚荣,以拆散姜晚和楚荣,让楚荣彻底为她所用。但她没想到姜渊会这么早回来,她又怕真的出什么事,忙上去劝阻。 楚荣正在气头上,一手将她拂开,“别捣乱,本世子一定要让晚儿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卑劣!” “好啊,本宫也想请公主看看,你这世子到底有多无礼。”姜渊从侍卫手中拔出剑与他打了起来。 江月被楚荣一臂推开,她不适应的连连退却,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着劝阻楚荣无果,她眼里焦灼的很,只好去拉姜渊。 姜渊正与楚荣打的激烈,冷不防被江月这么一拉,脑袋一转,视线进入盲区。 楚荣本就处在愤怒中,上一次惨败加上这一次的误会,都让他对姜渊这个人憎恨不已。如今姜渊好不容易露出破绽,他毫不犹豫就着他的胸膛,刺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姜渊的衣襟,楚荣根本没想到姜渊竟然躲都不躲,他立即松了剑,双手都在颤抖。 姜渊没看他,索性剑刺的不深,他自己伸手将剑□□丢在地上,这次干脆连自己的手都弄伤了。 江月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劝架,没想到一次害了姜渊。 姜渊用手捂住胸口,艰难吩咐道:“江月,快去房间里拿止血的草药出来。” 江月都看呆了,整个人还在木讷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姜渊忍着剧痛加重语气,“江月,快去拿药草出来!” 江月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的回房间找现成的止血的药。 楚荣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躲?” 姜渊正在处理伤口,他疼得眉头皱的老高,还是深吸一口气回答楚荣的话,“我没看见。” 楚荣急了,“你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的,你一不见踪迹晚儿就误会我,现如今我来你宫中找你,就出现这种事故,你让晚儿如何看我?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好的阴谋?”他说着说着就要重新拿起剑,剑端指着姜渊的脖子,姜渊却连头也不曾抬过。 楚荣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抓狂道:“本世子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晚儿?所以故意设计陷害我?” 姜渊终于舍得施舍 分卷阅读30 给他眼神,他嘲讽一笑,用手指挪开楚荣指着他的那把剑,“我还没问你这么晚来我殿里怎么回事,你倒是先兴师问罪了起来。到底是谁这大半夜来我冷霜殿贼喊捉贼,我想荣世子自己心知肚明。” 楚荣被堵了个正着,半晌才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你——” 江月拿来止血药,姜渊再不理他,楚荣自讨没趣,丢下一句带威胁性的话语,“本世子不想再同你废话,但你若是再敢去晚儿面前卖惨,本世子下次再见你一定刺穿你胸膛。” 楚荣终于带着人走了,姜渊这才松一口气。其实他早已经猜到,就他那日比试赢了楚荣,得罪了荣王府的人,今后的敌对捉弄都吃不了兜着走。 江月端来温水替姜渊处理伤口,江月想替姜渊解开衣衫,姜渊却死死攥住不让她碰,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本宫自己可以,你且去休息。下次不要弄得这么大阵仗。” “可是......你衣服上都是血。”江月依旧不甘心。 “下去吧。”姜渊催促。 江月临走之际不死心的多问了一句,“六皇子难道您就不生气吗?” 姜渊苦笑,“有什么好生气的,今日结果本宫早已料到。” 江月一时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姜渊说自己知道有这种结果,所以他当初冒着风险也要在姜晚面前逞强好胜?她就不明白,姜晚哪里比她好! 伤口虽然不深但姜渊还是养了好几日,他宫里的药材不够,又使唤不动太医院的人,只好亲自去太医院差人抓药。他刚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这时一只白滚滚的东西突然朝他猛奔而来。 姜渊下意识的张开怀抱,正好完美的接住它。 他低头看它,惊讶诧异,“小白,你怎么在这里?”自从他把小白送给姜晚后,小白长胖了不少,看得出来姜晚有精心照料,实在比跟着他呆在那冷霜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好。 小白又不能说话,只用头脑在他怀里顶了顶,谁知碰到姜渊伤口,他疼得额头上都快冒出了冷汗。又怕伤口裂开,只好一只手抱着小白,用另一只手去按住伤口。 姜晚是追随着小白的脚步而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姜渊。她朝他笑了笑,明眸皓齿,如三月桃花,粉中带红,让人格外舒坦。 姜渊用笑来掩饰尴尬,可伤口的疼痛让他这个笑比哭还难看,他抱着小包朝她走近,将小白双手递给她。 姜晚才注意到姜渊的不对劲,从他怀里接过小白,着急的问:“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姜渊无意让她知道楚荣的事,随便编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谁知姜晚并不信,恰逢马良出来。姜晚立即喊住他名字,“马大夫,你能不能看看六皇子怎么样了?” 姜渊怕被她看出端倪,步步退却,“没事,我没事。”他越是如此,姜晚反而更加怀疑。 马良是姜晚从宫外请的神医,也是上一世在姜晚死后不久第一个研究出能医治她体内毒素的方子。 他见姜渊一直捂住胸口,走近细细观察着他脸色,很快就明了。开口道:“六皇子一直捂住胸口,莫不是那里有伤口?再不换药包扎的话,伤口可能会再次裂开。” 姜晚一听就急了,和马良一起把姜渊扶进太医馆。 江月是偷偷跟着姜渊来的,没想到在太医院看到这一幕。 姜晚和姜渊近一个月没见面,她以为他们之间再没什么。可如今,他们不是在太医院里私自幽会吗?这一切让她做的事情看起来都像个笑话,她恨得手指甲都快要嵌入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爱小白~ 第13章 剑伤由来 姜晚前几日特意悄悄出宫请了城里的马良神医,如今正希望他能联合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一起研究她中的这种毒。 事关重大,她不希望走露消息,所以避人耳目来了太医院,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上姜渊。 姜晚和马良一同把姜渊扶到椅子上坐下。姜渊脸色很不好,又怕被她看出什么来,索性把脑袋偏向一边不去看姜晚。 马良准备帮姜渊解开衣服,姜渊整个人都别扭的很,一直给姜晚使眼色让她出去。 可姜晚因为太担心都直接忽视了,只催促道:“马大夫,你快看看六皇子到底怎么了?” 姜渊见她这般焦急,心里有些道不出说不明的意味。 姜晚那样的眼神,是在担心他么? 马良把姜渊的上衣解开,姜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纱布,眼里都是心疼和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剑伤?” 姜渊并不是个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也没打算供出楚荣的所作所为。 他淡然的笑笑,“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剑都刺到胸口了,怎么会是小伤?”姜晚蹙着秀眉,疑惑不解。只是姜渊避开不谈,她也不好再问。又快速想了想书里的内容,关于姜渊莫名其妙的会受伤这点,毫无头 分卷阅读31 绪。 从江月私自提前见过姜渊之后,很多事,早就改变了方向。 马良一层层拆开纱布,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伤口,姜渊疼得紧咬着牙关,眉头拧成一团。 太医院里通常都是太医们去宫中为这些王孙贵族出诊,很少有人会直接上门找太医,相对应的太监和宫女就少了。 姜晚只顾着盯着看,情不自禁掏出手绢替姜渊细细擦拭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姜渊身体却愈发不自在,像是打开了毛孔开关,汗水延绵不绝的涌了出来。 接着就听马良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伤口都已经感染了,之前怎么处理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渊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尴尬的笑了笑。 姜晚何等聪明,瞬间就猜到了是冷霜殿物资不足,只怕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处理的。 她略有些不满,甚至有些赌气,“江月呢?你不是把她要过去了么?难道她没帮你处理?” 其实姜晚真正想问的是他俩之间的关系,语气竟有些酸,“还是你不舍得使唤,所以宁愿伤口化脓自己来,也不愿让她担心?” 姜渊答非所问,“那你呢?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何时也要亲自到太医院来了?随便招呼一声让太医们去公主府上出诊岂不是更好?” 姜渊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他想到江月说姜晚活不过十六岁,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倒计时。明明是想关心,却用了这么种挖苦的方式。 姜晚犹豫了几秒,姜渊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马良。发现他的穿着并不与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们类似,不禁有些好奇。 “马太医,本宫之前好像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马良是个刻板又一根筋的典型大夫,认为宫里的太医们都自视甚高,又没真本事,自骨子里看不起。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我不是宫中的太医,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而已,六皇子当然没见过。” 姜晚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请来了马良。马良虽然刻板,但有一颗慈悲为怀菩萨似的好心肠,哪怕是为了病人要进宫与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合作。 姜渊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姜晚私自来太医院就很可疑,尤其还带了个宫外的大夫,避人耳目,难道要私自调制什么秘药不成? 姜晚打心底里感激马良。但此时气氛颇为尴尬,姜晚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私自请城外大夫的事,不礼貌的打断了他。 “一个称呼而已,马大夫不用太在意。今日之事多谢马大夫,还烦请您给六皇子多开些药,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本宫一定差下人们及时送过来。马大夫还要看病人,本宫就不留在这里多叨扰了。” 姜晚越是掩盖,姜渊就越觉得奇怪。 姜晚收回手帕,愈转身离开时,刚一侧身,就在门口对上她最近这段时间最不想对上的人。甚至有种秘密被捅破的感觉,这种滋味非常不好受。 “晚儿,你来这里干什么?”楚荣的语气算不得好。 自江月给他说姜渊约姜晚在太医院见面,打算向姜晚揭发他刺伤六皇子的事情,他再也坐不住,立即起身冲到了这里来。没想到还真被他抓了个正着。 姜晚对楚荣的小别扭,还停留在上次他在她笄礼宴会上莫名其妙的舞剑,闹得最后气氛冷寂。但姜晚始终没真的怪过楚荣,此时见他声音这样大,不由得意外。她私自请城外大夫入宫的事,难道被发现了? 她用笑掩饰,“荣哥哥,您怎么也来了?” 姜晚这些动作落在楚荣眼里全成了欲盖弥彰,他无法抑制的怒火升腾而起。他看了姜晚一眼,却未直接搭话,而是绕过她与姜渊对视。 他语气愤怒,“姜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本世子当初在皇上面前替你说好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晚儿面前装可怜,实乃小人行径!” 姜晚狐疑的扫视过两人,直觉有猫腻,“荣哥哥您什么意思啊?还有……您怎么能直呼六皇子的名讳。” 楚荣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实为不屑。 姜渊不知道他为何来的这样巧,但还是解释道:“荣世子你误会了,本宫并非装可怜,而且恰巧在这里与公主遇上,左右不过多聊了几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宫里那么多太医等着晚儿召唤,晚儿没事会来这里?还说不是你想向晚儿告状私自约她来这里。” 楚荣明显不相信,别说是他,其实姜渊也不明白。 姜晚一直朝他使眼色,她来这里本就是秘密行事,若要闹得人尽皆知,气走了马良,她且不是白忙活一场。 “好了荣哥哥,你别胡闹了。” 楚荣的怒气在听见这句“胡闹”之后彻底爆发,姜晚有多偏袒他就有多记恨。 “晚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本世子胡闹?你为了这么个男人说本世子胡闹?你知不知道心机最深的人就是你面前这个人!骗本世子刺了他一剑,反而到你面前恶人先告状,真正胡闹可恶的人是他才对 分卷阅读32 !” 姜晚现在算明白了,难怪怎么问姜渊他都不肯说。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楚荣,语气微颤,像是再三确认:“你说六皇子胸口那一剑是你刺伤的?” 楚荣犹豫了几秒,难道姜晚不知道?可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没错,是我。但晚儿你听我解释,都是因为他装失踪故意做戏给你看,我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他……” “够了!”姜晚颇为生气,“什么叫做你只是小小的教训他一下,你刺伤了六皇子,不道歉就算了,跑来这里兴师问罪算什么?” “晚儿,你误会我了,”见姜晚要走,楚荣忙追上去拉住她手腕,“晚儿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姜渊的真面目!他就是故意装可怜想让你误会我。” 可姜晚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再看楚荣时,眼神格外冷淡,“放手。” “晚儿你信我啊,你信我……”楚荣颇为无奈,却始终不肯放开她手,好像这一次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似的。 姜晚低头看了看他手,急切的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手,不知是疼的还是烦的,她眼里噙满泪水,看的人心里升起无数怜意。 “公主让你放手啊你没听见吗?”姜渊想也没用就冲上来用力拆开两人的手,好在他的伤口还没换药结束,否则这么大力指不定会再次撕裂伤口。药不就白换了? 楚荣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姜晚的手腕,那里已经被磨的通红。 也顾不得姜渊还在这里,言语行为都有些慌张,“抱歉晚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怕你被人骗了。” 姜晚在那一刻有种心碎的感觉,她不知道原主心里究竟如何想的,总之她满是失望。 “荣世子您不用道歉,是晚儿不懂事,从始至终都是晚儿在无理取闹!是晚儿配不上您。” 姜晚跑出门房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淌。楚荣眼疾手快跟了上去,从身后抱住她。 姜晚直觉满身不自在,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荣世子您放开我,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 “不,”楚荣的心里同样难受,“晚儿,你别叫我荣世子,我还是你的荣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太在乎你,才会忍不住失控。何况我们天生就是一对,我明日就去见皇上,求他下旨让我们立刻完婚。” 姜晚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再看他时,满脸绝望,“不用了,我明日会亲自求见皇上,求他退婚。” 楚荣当场如遭雷劈,想再次追上去又怕适得其反,只得在她身后大喊:“晚儿你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本世子不会接受退婚的,本世子绝不接受!” 躲在墙旁边的江月见姜晚走远后才敢追出来,她挽住楚荣手臂,一副心疼姿态。 “荣世子您别气了,都是奴婢不好,否则公主也不会同世子撕破脸还要闹得退婚。不过公主要是退婚,再也不用掩人耳目出来私会了。” 楚荣听见这话更觉不自在,他是觉得姜晚怎么可能临时发这么大脾气,这在以前是从不存在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为了日后能明目张胆私会姜渊,所以才想退婚。 “本世子现在就进宫见皇上,拆穿姜渊的真面目。” 江月听见他这番话,低头的那一刻笑的十分得意。 第14章 秘密曝光 姜晚说的并非气话,从马良告诉她,他对她体内的毒素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就决定不拖楚荣下水。 她一个活不过十六岁的人,那样草率的嫁给楚荣,她死了之后呢?难道要他为她守节吗?这次是个契机,她也就刚好利用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楚荣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迁怒姜渊而向皇上告状。 姜渊因为私自在宫中与人比剑,被赏了三十大板,可谓是雪上加霜。 姜晚立即让人请了太医来,想去冷霜殿看看姜渊现在怎么样。但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江月正鬼鬼祟祟的提着个篮子出去。 姜晚颇为好奇,加上正好要与姜渊避嫌,便差了王嬷嬷带着太医去冷霜殿,而她则有机会跟踪江月。 姜晚觉得最近的事很奇怪,她之前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实在是书里女主江月自立自强的形象,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江月原本就与楚荣走的近,楚荣之前会那么巧的出现在太医院也让人很怀疑。既然不明白,那就干脆自己去弄明白。 江月十分谨慎,姜晚与她隔得不远亦不近。 她走在她身后,似乎还能闻到从前面飘来的饭菜香,这个时间点并不属于饭点,江月带这些东西干什么?送给姜渊? 越往前走,姜晚觉得这个地方好熟悉,抬头一看,发现是御书房。 奇怪,江月来御书房干什么? 姜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到了江月包袱中的那枚银铃。 更让人诧异的是,江月并未去御书房,而是悄悄绕到御 分卷阅读33 书房后边的那一条小路上。 姜晚曾在这后院里摔过跟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接着她就看见江月扒开藤蔓,左瞧瞧右看看,最后一头钻了进去。 她行为如此诡异,难免不让人怀疑。 姜晚当然知道那里面有暗道,只是江月什么时候知道的?姜渊告诉她的么?可她既然在冷霜殿,为何不直接从冷霜殿进去,还是她不知道? 姜晚再回想起当初的细节片段,很多地方都觉得可疑。 她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也并未直接戳穿江月鬼鬼祟祟的行为,而是想等她上来离开后,自己再去一探究竟。 约莫半个时辰,江月再提着篮子谨慎的从那里爬了出来,但姜晚再没闻见饭菜香。 难道她给谁送饭去了?可是暗道下面又有什么人被困着?她之前为何没发现。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江月并不知道另一个出口是冷霜殿。 等江月离开后,她才试探性的慢慢靠近那个洞口。 一回生二回熟,姜晚身体虽然柔弱,好在脑瓜儿特别好使。 她记得当初她只是靠了身后的那一面墙,便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所以这一次,当她准备用同样方法,以为能快速进去的时候。现实给了她当头棒喝,那面墙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姜晚不甘心的又试了好几次,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结果,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快要放弃了。 她保证她一定是按照着上次的方法,难不成有人更改了进入暗道的方式? 江月?还是姜渊? 姜晚沮丧极了,手扶着墙面,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却再次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她惊奇的回过头来,发现这次打开的不是上次的石门,而是另一边。 姜晚犹豫了,上次能出去完全是靠姜渊带路,这次贸然闯进,能出的来吗,会死吗? 虽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但她现在还不想死。 她收回即将踏进去的脚,准备转身离开时,只听得一阵银铃滚落的声响,像是从高处一路滑坡落入无尽深渊,声音由近及远。 这种银铃声她无疑是最熟悉的,她时常在小白的身上听见。可小白明明好好的呆在她宫里,不可能会跑到这里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姜晚想到江月的那枚银铃。 既然江月都能活着从里面出来,里面不至于都是些洪水猛兽。姜晚深吸一口气,决定进去看看。 过程比姜晚想象中的简单,她走到中间的时候,便发现了那枚银铃,和小白的那只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江月掉下的? 姜晚拾起这枚银铃,慢慢往里走去。只是她没想到,这边不再是暗道,更像是一个囚室。 而囚室里,竟真真切切绑了个人。 姜晚自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那人显然也注意到她。 “你是谁?”那人锐利的视线盯紧了姜晚,问话声带着铁链声刷刷刷地响了起来,半信半疑道:“你是公主?你来这里干什么?姜长安派你来的?” 不怪芊羽这般敏锐,实在是姜国的发髻太好辨认,公主与婢女的发髻有着云泥之别,早年嫁过来的芊羽自然是熟悉的。 姜长安就是长公主的名讳,姜晚略微诧异,这人直呼长公主名讳多半是跟长公主有过节。 让人头疼的是,她回想起她穿过来的这本书时,书里对于眼前这人的描写和情形少之又少,如果非说有联系的话,便是姜渊的母亲——芊羽郡主。 可芊羽郡主不是死了么?难不成书里还有bug?芊羽郡主跟长公主之间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绕得姜晚头疼,她虽疑惑不解,但想套芊羽的话,便从中怀里掏出刚刚捡来的银铃,递给她,“我叫姜晚,这银铃是你的吧?芊羽郡主。” 芊羽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自己,她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那枚银铃,颇为好奇地问:“你这银铃是从哪里得来的?你还没回答刚刚本宫的话。” 两只银铃长得一模一样,姜晚自己的那枚在小白身上,但此刻正好用这枚来混淆视线。 姜晚偏过头,正好看到一旁的餐具瓷碗,猜想江月应该是来给芊羽郡主送饭。 她有意从她嘴里套话,遂提起了姜渊,“郡主你别担心,我叫姜晚,与江月认识,也是她告诉晚儿郡主您在这里,便想着顺便过来看看您。这银铃是晚儿笄礼之时,六皇子赠与晚儿的。” 芊羽听到‘六皇子’三个字时,眼前一亮的神色并没逃过姜晚的眼睛,“你说这是渊儿赠你的?那你可知道渊儿现在如何?他为什么不愿与本宫见面?” “他不愿与你见面?”姜晚诧异,她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还正疑惑呢。 芊羽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这是入口处又传来了江月的声音,“郡主,别信她。这个人坏心思多得很,六皇子不是不愿来,而是来不了。因为他刚被皇上赏了三十大板,起因正是因为您面前那个女人。” 江月是中途发现自己银铃掉了,着急的折回来寻找,没想 分卷阅读34 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声,等她听清楚了那是姜晚的声音,她赶紧跑进来阻止。 “什么?你说渊儿被打了?”芊羽心疼不已,再看姜晚时,她眼神里泛着明显的仇视的光,她因为抓狂带动起的铁链声刺耳极了,“你把渊儿怎么了?这银铃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江月眼尖,一看见芊羽郡主手中的这枚银铃,忙上前来拿走,又假装心疼的劝她,“郡主您别激动,六皇子挨了三十大板正在宫里休息。这银铃应该是奴婢的,奴婢提着篮子出去时,才发现这银铃不在身上,现在折回来寻找,没想到被有人之心捡走说这是她的。” 江月鄙夷的看着姜晚,姜晚见当场被拆穿,脸色尴尬极了。 只是她再看江月时,哪哪都不对劲,她敢肯定,眼前的这个江月,再不是书中所描写的那般,反倒咄咄逼人的很。 江月见姜晚一个人,又有意在芊羽面前诋毁她,“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芊羽恨意明显,咬牙切齿的说:“还说你不是姜长安那个坏女人派来的,你回去转告她,别以为将我困在这暗道里,就没人知道她做过的那些歹毒之事,倘若有一天本宫出了这鬼地方,一定会亲手撕开她那张虚伪的面目!” 姜晚实在冤枉,因为急切竟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郡主您听晚儿说,晚儿真不是长公主派来的。江月手中的那枚银铃的确不是我的,但我也有一枚银铃,是六皇子赠予我的,不过在我家小白身上。您若是不信,我可为您取来瞧瞧。还有长公主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待晚儿回去禀报皇上,一定能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江月见芊羽有迟疑的迹象,忙开口道:“芊羽郡主,这个姜晚就是皇上和长公主的私生女,您若是信她,只怕她们母子狼狈为奸,您和六皇子命都会没了的。” 芊羽惊恐,瞪大双眸,在看着姜晚是带着鄙夷的光,“什么?你说她竟然是那个坏女人的女儿?”她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向姜晚扑来,“你既然是她女儿,母债女偿,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你死,要你死!!” 姜晚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江月假惺惺的上去劝芊羽,“郡主您可别太激动了,奴婢知道您想念六皇子,您别怕,先冷静一点,奴婢这次出去就叫六皇子过来看您。” 姜晚看着这两人拉扯的情形,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想继续向芊羽解释,恐怕她也听不进去,只好留下一句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芊羽郡主,您若是不信的话,晚儿这就去叫六皇子过来。” 姜晚转身快速离开了,她只想迫切的将这里一切调查清楚,芊羽为什么会在那里,她与长公主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姜晚走后,江月终于安抚好了芊羽,“郡主您别太担心,奴婢这就出去找六皇子过来。如果中途出现了意外的话,只能说明奴婢被姜晚所阻拦的。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现在又发现您的踪迹,她这个人报复心理极重,奴婢只是怕......” 她的言外之意芊羽自然听得明白,她既感激又愧疚的看着她,“委屈你了。” 江月摇摇头,假装忠贞的跪下,“不,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这段日子一直守在六皇子的身边,深知他思母之心。奴婢心有不忍,只可惜奴婢势单力薄,能为郡主和皇子做到的,也就这么点事了。” 芊羽感动的点点头,“你先起来,如果本宫能出去的话,定然会为你做主。你放心,你救了本宫,渊儿不会不识大体,本宫第一个承认你是我姜家的儿媳。” 江月也假装感动的快哭了,她对芊羽的态度变化,完全取决于芊羽的利用价值。 只是江月离开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冷霜殿,而是去了长公主宫中。 她知道长公主不可能见她一个奴婢,但长公主特别宠爱姜晚。于是她拿出那枚银铃,打着明月公主称号,挂羊头卖狗肉,如愿以偿见着了长公主。 “说吧,晚儿急着让你见本宫,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长公主担忧的问,她手里还把玩着那枚银铃,面无表情。 江月忧心忡忡的跪下,慌张道:“长公主,大事不妙了,公主因为这枚银铃,误闯入了一个暗道中,回来后竟神神叨叨说芊羽郡主没死,芊羽郡主只是被您囚禁起来了。” 江月边说边暗中偷看长公主的面色,只见她面色越来越阴沉,她心里愈发得意,“谁都知道芊羽郡主多年前就因病去世,公主可能一时半会糊涂了,竟说要去找六皇子,说他母后思念他,让他去见芊羽郡主一面。” “糊涂!”长公主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晚儿真是胡闹!” 江月心里暗喜,就听长公主道:“你先下去吧领赏,本宫这就去明月殿看看晚儿。” “是,奴婢告退。” 第15章 不速之客 姜晚到冷霜殿时,太医刚好给姜渊处理完伤口。 姜晚想到方才见过的那一幕,担心江月会从中作祟,虽然她暂时来不及细想,但她能肯定的是,这个江月,再不是 分卷阅读35 书中描写的那个善良大方的江月了,她所亲眼看见的,更像是一个善于阴谋论,会利用人,对她嫉恶如仇,且黑化的彻底的反派。 姜渊宫里的人少,但还是自动为姜晚让出了一条路,姜晚径直走到姜渊面前。 她行为动作表现的颇为急切,不由分说拉着姜渊衣袖就要走,也顾不得有没有碰到他伤口,“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看见你母后了。” 姜渊楞了一下,大概是姜晚一向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俗,这次这样冒昧地拉扯他衣袖,很容易让人误解。 姜渊不动,姜晚更为着急,回头看他:“姜渊,你愣着干嘛?我真见着你母后了,就在我们之前掉落的那个暗道的另一边,她现在有难,难道你不想去看她吗?” 她大概是真的急了,直呼姜渊本名,再加大力度扯他手臂,不经意间或许碰到了他伤口的位置。 姜渊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衣袖从姜晚手中抽出来。 他想,怎么可能不想。 只是他母后早就去了,这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姜晚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他看着姜晚的眼神里,格外冷寂,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渊,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姜晚见他不动如山,冷声质问,“难道你不信我说的?那可是你母后啊,她现在有难她需要你。”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再不似那个病秧子原主姜晚,而是真真切切原原本本的现代人啊。 站在一旁的王嬷嬷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还不等姜渊说更为难听或者不近人情的话,她先一步快速走过来拉开姜晚,假意打圆场,“公主,你是不是记错了?芊羽郡主早就去了。” 姜晚脑子里藏了太多话,又急着带姜渊走,“王嬷嬷你别拦着我,我真的没看错,我现在就要带六皇子去见芊羽郡主。” 姜渊长吐出一口气,王嬷嬷见求姜晚冷静不可,试图退而求其次,“六皇子,我家公主大概是记混了,希望六皇子不要介怀,老奴这就带公主回去。” 姜晚不甘心,挣脱开王嬷嬷的手,王嬷嬷到底还是要听公主的话,只时时护着她,避免她再做什么冲动的事。 姜晚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姜渊。 “姜渊,你难道不敢吗?你连你亲生母亲都不敢见吗?还是你早就接受了那个事实?” 姜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出。 他怎么不敢,他母后走得早,她甚至都快忘了她长得什么模样,只是唯一留下来的遗物——银铃,也赠予了姜晚,连她都看不起他么? 他咬咬牙,好像不止是为去看他母后,更多的是因为姜晚。 “好,我跟你去。” 姜晚见他答应,心里紧绷的那根线好像也有了松缓的迹象,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到,自己好像越来越在意姜渊。 王嬷嬷根本拦不住,心里祈求着可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姜渊跟在姜晚身后,两人齐齐往外面走去—— 姜晚怕中途横生枝节,索性直接拉着他衣袖就往外走,姜渊低头看她拉着他衣袖的地方。 她的手纤细修长,雪白漂亮,看似柔弱无骨,实际上还挺有力量。 她好像很不一样,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不知为何,他这次再没推开,而是任由她拉扯他走,一种复杂难掩的心绪涌上心头。 两人前脚刚出门外,谁知这时外面的侍卫高声通报道:长公主到。 姜晚不知长公主为何会来这里,她侧头和姜渊对视一眼,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现在走肯定是走不了了。 只是怎么会这么凑巧,以前长公主基本从来不来的,倒像是料定了姜晚会在这里。 长公主疾步走来,冷眼看一眼两人,视线落在姜晚拉扯着姜渊衣袖的细节上,假装没事人一样,语气却带了无形的压迫感。 “晚儿,见了本宫也不请安,这么冷的天,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姜晚被长公主那么一看,极有眼力劲地松开自己的手,前进一步,跟着长公主进了屋,也与姜渊拉开一定距离。 姜渊这些细微动作,莫名不耐烦,虽然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姜晚到底还是荣世子的未婚妻,可心里的某个地方,就是失落的很。 姜晚算是猜到了长公主来着不善,公式化道:“晚儿给长公主请安。” 一直尴尬站着的姜渊此刻也向长公主请安道:“臣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却是看都没看姜渊一眼,将他忽视的彻底。 她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直直看向姜晚,“晚儿,你还没告诉本宫,你要带着六皇子去哪?” 姜晚听着这话就慌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也吞吞吐吐,“晚儿,晚儿听闻六皇子受了剑伤,特意来冷霜殿看看六皇子,顺便……顺便请他过去看看小白。” 姜晚到底太年轻,虽然她极力装作淡定,但还是被长公主看出些端倪来。 分卷阅读36 长公主冷嗤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姜晚的这套说辞,她想到江月说的话,果真如此。 她被周围的老嬷嬷搀扶着坐在厅内高堂之上,姜晚姜渊识趣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最终还是姜渊打破了这份尴尬,上前一步向长公主询问:“不知长公主到臣这冷宫有何吩咐?”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从他母后去后,来的长辈权贵屈指可数。 “没事本宫就不能来这里了?”长公主倨傲地说。 姜晚也是现在才发现,长公主好像特别针对姜渊。 她想到了在暗道里芊羽郡主说的话,她问她是不是长公主的人,难不成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特别的羁绊不成? 姜渊被堵了个正着,他算是发现了,长公主好像一直不待见他,不止是这次,上次姜晚的宴会上同样如此。 姜渊自认为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好惧怕的,看一眼姜晚,更加好奇姜晚说她看见他母后那件事,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他大胆进言道:“若是长公主没别的事,臣便先行告退,冷宫里礼数不周,还望长公主不要见怪。” “放肆!”长公主很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发火,她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茶水登时四溅,下人们的身子也因此抖了抖。 姜晚也趁着这阵空隙细想,难道是江月在长公主面前说了什么?所以长公主急急忙忙赶到这里,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忽而就想问问她有关于芊羽郡主的事,试探性发问:“长公主来此,莫不是因为芊羽郡主的事?所以芊羽郡主其实没死对吧?” 果真如此,姜晚这话一出,长公主立即变了神色。 她给彼此找借口,“晚儿,本宫知你身子不好导致头晕眼花看错人便不多追究,你如果没事,就多去楚王府里看看你的未婚夫荣世子,而不是跑到冷宫里对其他男人嘘寒问暖,显得没礼数。” 长公主这般伤人的话语一出来,饶是旁人听了,也尴尬不已。 姜晚立即羞愧的红了脸,若是平日里她一定乖巧听话,只是事情到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想再坚持坚持:“长公主,晚儿不想嫁给荣世子,晚儿会尽快进宫,请求皇上退婚,还有,晚儿并没有眼花,晚儿的的确确看见了芊羽郡主。”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姜晚临时说出退婚的话,尤其是姜渊为之一振。 她要跟楚荣退婚么?为什么他心里竟有种暗自喜悦的情绪流转。 “荒唐!”长公主被姜晚的话气的不清,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与荣世子的婚事,本是皇上赐婚,你现在说退婚,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晚儿本就是性命垂危之人,嫁过去也是徒增负担,如果长公主真是为晚儿婚事而来,那么现在是否可以离开?”姜晚给姜渊使了个眼色,大概是希望她拉走了长公主后,要他去那个暗道去找他母后。 长公主自然也瞧见了她这些细枝末节的动作,倏地站起身来,“晚儿,你还真是长大了,敢与本宫顶嘴了。” “晚儿不敢,”姜晚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对芊羽郡主的事格外介怀,她道:“晚儿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芊羽郡主的事,长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跟晚儿一同去看看。” 芊羽郡主到底是死是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件事是长公主一手操控,她当然不会那样轻松把这件事曝光出来,而她也的确是被姜晚逼急了。 “荒唐!”她恼羞成怒地抬手扫了姜晚一巴掌,“本宫看你是病的不清,一个死人还能复活了不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姜晚从来都是最受宠的那个,是所有人的宝儿。可现在,长公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就连姜晚也仿佛被打蒙了。 姜晚立即用手捂住被打的那边脸,白皙手指和红肿脸蛋形成鲜明色差,让人触目惊心。 她瞪大眼睛看着长公主,一副将哭未哭的表情,难以置信,她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一向宠她的长公主竟然也会抬手打了她。 长公主反应过来之后,木讷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又伸出手再想去拉住姜晚手,想看看她脸如何了。 姜晚僵硬的撇开脸,王嬷嬷识趣的上前扶着她,姜晚委屈不已,干脆甩开了王嬷嬷,扭头直接踉踉跄跄往外跑了。 长公主当时就后悔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追到门前,她两手杵着门旁,看着姜晚远去,心里不是滋味。 其他下人们立即围了上来,静候吩咐。 姜渊看着姜晚离去的方向,犹犹豫豫,他到底没追上去,也没身份追上去。 他临时想到姜晚对她说的那些话,他向长公主请示道:“长公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看来长公主的确很不喜欢他,他也懒得自讨没趣。 长公主警告他:“今天的事本宫可以不追究,但你若是有什么出格的做法,或者想借此接近晚儿,别怪本宫不客气。” 她冷哼一声,随后就带着众人去 分卷阅读37 追姜晚了,姜渊始终一头雾水,但还是对姜晚的话十分在意,尤其是长公主欲盖弥彰的做法让人生疑。 姜渊思忖了一会儿,确认她们已经走远后,独自去了姜晚所说的那个暗道里。 第16章 再入暗道 姜渊到之前,心情忐忑,他推门的手微微颤抖,仿佛被恐惧抓住了心,惴惴不安。 他最终还是按照姜晚之前说的,推开了通往另一边暗道的那扇门。 淡淡的血腥气席卷而来,充斥着他的鼻腔,他下意识蹙眉,手扶着墙壁,渐渐屈成拳。 所以他的母后就在这里面对吗? 那她现在还好吗?这些血腥气,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还是下面有其他人。 见与不见,事实就在眼前,与其犹豫不决,不如下去一探究竟。 姜渊点燃小型探照火把,步步小心。 越往里走,他听见一个低低啜泣的哭声,那么悲痛,那样哀婉,仿佛要把人心都哭碎了。 她是谁?姜渊把小火把往那个方向移动。 那人似乎也觉察到门口的动静,往光亮的地方看过来。 火把的暖黄色光映衬着姜渊的半边脸,他是那样俊逸,完美的五官,匀称颀长的身姿,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颠倒众生。 可就是这样的他,爱的人却是姜晚。 江月不甘心,能不能让把姜晚重新逐出姜渊的心,成败在此一举。 她望着姜渊来的方向,捂耳尖叫,“啊——” 声音足够尖锐,能划破整个暗道的空气。 暗道挺大,逐渐加强循环的回音,配上这冬日寂寥的温度,让人毛骨悚然。 姜渊快步朝她走来,在看清楚江月那张带有血迹的脸时,他也被吓了一跳。 江月半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脸上身上都带了血迹,若不是平日里见得多了,都猜不出她是谁。 她这般落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此前定然遭受了不少惩罚。 “江月?”姜渊诧异,江月身子更加缩了缩。 姜渊弯腰俯下来,担忧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 江月浑身都在颤抖,只是害怕恐惧地望着他。 她不发一言,像是被恐吓或者目睹过什么触目惊心的场景。 姜渊疑惑不解,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暗道,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他大概逐渐习惯才避免了想呕吐的心。 他用手上的小火把点亮了整个暗道,他才发现,原来—— 与其说是暗道,倒不如说是囚笼,铜墙铁壁的四周都散发着刺人骨髓的凉意,让人望而生畏。 那是四股巨大的锁链,锁链中央交汇的地方绑着个女人,她四肢都被绑着,呈“大”字型,她脑袋自然垂下,长而凌乱的发丝如瀑布般随意散落,如果不仔细看的,也许会误认为是贞子或者是天牢里的囚犯。 所以那人是…… 姜渊忍住想吐的反胃情绪,他整个人突然紧张起来,他犹豫不决,脚步如同灌了铅,实在是他不想,也害怕接受那让人难过的事实。 这房间里就他们三个,再没别人了。 眼前这个被绑着的,一定就是他母后。 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被江月看的一清二楚,她大概也猜到姜晚对他说了些什么,于是将计就计等在这里。 她脸上明明带着阴暗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又装的那么沙哑,好像她真的为此挣扎奋斗过。 江月朝他背影说:“六皇子,那是……那是芊羽郡主啊,奴婢来得晚,就只看到长公主赐给芊羽郡主的毒酒的场面,奴婢无能,没能阻止芊羽郡主饮毒酒,也没能救出芊羽郡主,更加没能等到六皇子来。” 她声色俱下,泪眼婆娑,时不时传出来的抽噎声令人心碎让人伤神。 姜渊留给她的虽然只是背影,可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分明看见了他战栗的身躯,如果,如果能看见他正面的话,那该是多么复杂而扭曲的表情。 姜渊颤抖着脚步前行,在他撩开芊羽郡主的发丝前,他心里隐隐还抱了丝期待和念想。 那不会是他母后,他宁愿他母后早就死了,而不是被关在这么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度过这么多年。 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颤抖地不成样子,那个即将揭开的事实好残忍,比他手握刀刃上阵杀敌还要可怕。 江月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生出这样的恶趣味来,她继续道:“六皇子,芊羽郡主死前,一直在等着你来,只可惜,您连她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您不知道,芊羽郡主到最后,满心满眼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啊……” 姜渊最终还是撩拨开了凌乱的发丝,将手边的火把把移近了那个女人的脸庞。 那是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嘴唇发紫,从唇角溢出的血迹已经变黑,她面色苍白,甚至有些恐惧。 姜渊不敢想象,手一抖,火把不出意外掉落在地上。 怎么 分卷阅读38 会……怎么真的是她。 他身子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江月第一次看见那样无助的他,比他一个人苦守冷宫这么多年还要来的可怕。 她心里莫名就有种扭曲的快感,趁现在姜渊身处悲痛交加中,她继续火上浇油。 她表现的楚楚可怜,眼中带泪,语气一波三折,“六皇子,还请您节哀,芊羽郡主和奴婢一直在等您来,结果没等到您,却只等到了长公主,长公主赐了芊羽郡主一杯毒酒,还把奴婢打成现在这样,奴婢对不住皇子,奴婢该死。” 姜渊颤抖着嘴唇,回头看她,摇摇头,忽而就很无力。 他自嘲:“不怪你,该怪的是本宫的无能。” “不怪六皇子,芊羽郡主生前和奴婢说,她最疼爱六皇子您了,听到您这样自责,她泉下有知,心里一定十分难受。” 江月缓缓站起来,朝姜渊靠近,她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痛苦,复杂,悲痛的神色,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姜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咬了咬后槽牙,几乎是咬牙切齿追问:“你方才说,是长公主赐的我母后毒酒?她怎么会知道我母后在这里?” 江月明明早就想好了一切答案,此刻却低着头,一副将言不敢言的模样。 姜渊怒气上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 江月知道他是发自心底的愤怒,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不由得得意起来,但她还是假装悲痛道:“是姜晚,奴婢来时姜晚也在,如果不是她执意与长公主理论,芊羽郡主说不定还能再见六皇子最后一面。” 原来是姜晚。 姜渊想到了她假惺惺来找冷霜殿找他的模样,美其名曰让他快速去见他母后,实际上却在背后捅刀子,招来了长公主,若不是她,也许他面前的芊羽郡主,还是活生生的。 她也许会对他笑,然后抬手摸他的脸颊,甚至会感叹,她的皇儿终于来了,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 姜渊的面色逐渐阴沉,甚至还有些不甘。 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他对她还有了那么些异样的情感。 江月见初步的目的达成,将整个事件娓娓道来:“六皇子,芊羽郡主临终前对奴婢说,希望皇子不要自责,她因为被长公主妒忌,长公主早在十年前制造假象把她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如今赶尽杀绝,她才发现,原来她斗不过权势,所以她才会惨死,她告诫奴婢,一定要好好守住六皇子,她只希望皇子余生能好好生活,幸福一生。” 幸福,还能幸福吗? 姜渊扪心自问。 也许他不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尚还能浑浑度日,可现在他知道自己母亲十年前其实并没暴毙身亡,而是被长公主妒忌所以关押在这里,他真的能卸下心里那口恶气吗? 不能,当然不能。 大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住冷宫这些年,被刁难,被忽视,他都可以一笑了之,唯独他母后被这样对待,以至于他最终也没能见上她一面的事,决不能忍。 有关于这件事的,包括皇帝,长公主,姜晚,一个也跑不了。 江月发现姜渊的面色突然阴鸷起来,像一条毒蛇,那是江月从未见过的姜渊。 很好,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相互依偎,彼此依靠。 “六皇子,我们走吧,这里过不久,长公主估计会派人来填了。” 姜渊并没走,而是朝着那看似衣衫褴褛鬼魔鬼样的芊羽郡主跪下。 他一脸坚毅,认真地朝她磕头,他虽然没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母后,儿臣一定会为你报仇。 儿臣要让那些欠你的人,最终付出双倍的代价。 姜渊还是想带着芊羽郡主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实在太阴冷了,他记得他小时候,他母后最怕冷了。 他起身,拾起地上尖锐的石块,朝着锁住他母后四肢的锁链砸去,他想带她离开这里,留给她最后一片净土。 这块石头不行,就换下一块,如此循环往复,他手上被石头划伤,之前的伤口还没好,突然的大力气让他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染透了他衣衫,手上的鲜血染红了石块。 江月大概也没想到姜渊这样偏执,见他那般,忍不住心疼,劝他:“六皇子,要不不砸了吧,这铁链困了郡主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松动,你这么一直砸,也没效果啊。” 姜渊听着她话更加不甘心,他母后被困在这里十多年,什么概念,他根本不能想象。 他身前不能让她享福,那也不能让她死后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 江月见劝他不懂,猜想他是铁了心。 她也跟着他一起砸铁链,想着这样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应该能好一些。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渊不知道砸了多久,第一个铁链被他用石头砸断了。 但他只是喘了口气,又接着砸其他铁链。 他是那样锲而不舍,看的江月由一开始的阴险得意转变为心疼。b 分卷阅读39 r   “六皇子,您要是在这样下去,伤口会被撕裂开的。” “六皇子,您听奴婢一句劝吧,芊羽郡主已经去了,奴婢得守着你啊。” “皇子,就算你真的砸断了铁链又如何,带出去被大家看见,是要惹众怒的。” 大概是最后这句话彻底触怒了姜渊,他红着眼,瞪着江月,“你闭嘴!惹了众怒又如何,我母后生前慈悲善良,不一样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我早就不在乎了。” 江月知道,她只要彻底激怒姜渊后,谋朝串位的日期就会提前。 到时候,这江山是她的,姜渊也是她的。 她怀着这样的心思,和姜渊一同砸锁链。 终于,四条锁链全部被砸断,芊羽郡主冷冰冰的尸体往前倒过来,姜渊丢掉石块,一把接住她。 “母后,”姜渊曲起双臂,将她抱起,他眼中是浓浓的悔恨,“儿臣不孝,儿臣来晚了。” 第17章 下定决心 长公主从明月殿里离开时,再三叮嘱下人们一定要看紧了姜晚,不得让她离开寝殿半步。 美其名曰照看,实际上就是软禁。 姜晚出不去,日子无聊的紧,留给她的时日不多,就连想要多看看这世界的万里河山,都变得困难至极,只能日日守着这冷清寂静的寝宫。 皎皎明月当空照,莹莹月华落枝头。 和她这明月殿一样,有名无实,还不如姜渊那冷霜殿,寂寥无声。 天气渐渐回暖,雪白毛球小白依偎在她怀中,香香软软,和她本人一样可爱。 执笔写问候,简简单单朋友算得上。 娟娟字迹秀气,字如其人。 所有关照柔情注入笔尖,思念有迹可循。 找了几个衷心奴仆,避人耳目,在偏殿里商议事情。 “你们出去的时候,去一趟冷霜殿,替本宫将这封信转交于六皇子。” “是,公主殿下。” 奴仆们答应的比谁都快,表现的比谁都衷心,转眼却将这信送到了长公主手里。 衷心挂在嘴边,殊不知虚情假意全埋伏在身边。 信终究是没能传到姜渊手里。 时间慢慢流逝,就连姜晚也以为姜渊还在生她气的时候,明月殿外又重新热闹起来。 抱着小白出门,轻盈脚步,步步生莲,又似弱柳扶风。 飘摇衣带,脸色和衣裙一样苍白,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将人揽入怀。 门挡住姜晚半边身影,她在门口张望。 不见熟悉身影,来人却是世子府楚荣。 实在怪不得楚荣,就算长公主要封锁消息,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退婚的消息传到他本人耳朵里,谁还能坐得住。 日日思念梦中人,今日复再见,楚荣心情复杂,迎上前来。 当前些日子的退婚消息不存在,关切心态,英挺眉目间拧成一团,“怎么样了晚儿,身子可好些了?我让下人带来了许多补品,且让王嬷嬷都熬给你喝了吧。” 不是想见之人,失落心绪如何都隐藏不住。嘴上不说也会从眼底跑出来。 她不说话时气氛快要凝固了,楚荣僵持在门口,进没进退没退。 好在王嬷嬷有眼力劲,讨好道:“瞧老奴这记性,”她偏过身,“怠慢了世子请勿怪,世子快请屋里坐。” 楚荣提着由金线绣成着的长衫摆,款款身姿,往屋里走。 他来这里的次数和时间都不少,熟悉得很,心里却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姜晚的热情吗? 以往姜晚都会和他热情攀谈,关于糕点美食。 如今郁郁寡欢,是因为自己不愿和她退婚么。 见姜晚低头玩弄着怀中小白,神情专注而认真,时不时传来的两声轻笑,宛如天真不谙世事的孩提。 一如最初,不染纤尘,是世间最洁净的雪白,让人忍不住心动。 看得呆了,只是看也是极好的。 如若余生能永远如此,也算了却一生心事。 王嬷嬷为楚荣上了茶,他却是一口都没喝。跟随他的目光望过去,视线的终点是姜晚。 怕怠慢了世子,王嬷嬷好意提醒,轻声唤她:“公主,公主?” 前一句轻后一句重。 姜晚心不在此,轻轻柔柔拂过小白光滑的皮毛。 被王嬷嬷后一句唤醒,她恍然回神,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捏疼了小白的背。 小白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幽怨地“喵呜”一声,从姜晚的怀里跃然而下。 “小白,”姜晚唤它名字,起身似要去抓它,却猛地咳嗽起来。 吃那么多药,病根本没好转,估计也就几个月时间。 王嬷嬷起身去扶姜晚,心心念念,“公主小心,这小白不听话,奴才让人去给您抓回来。” 姜晚心想它跑便由它去吧,扶着美人椅一侧,“不 分卷阅读40 可对它这么凶。” 楚荣想要讨她欢喜,试图曲线夺得美人青睐。 于是这么个翩翩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忙里慌张地抓小白猫去了。 小白动作迅速,楚荣比它更快,让下人们跟着一起行动,“还愣着干什么。” 姜晚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一群人将小白围住,楚荣亲自蹲下去将小白抓了过来。 拧住小白脖颈后的软毛,将它拽起来。眼里倒是没什么怜爱之情,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觉察到姜晚眼神里的心疼,她可能误解自己虐待小白。由一开始的提着转为抱着,走近她,“晚儿,你的小白。我抓到了,送你。” 脸色笑盈盈,姿态甚至有点低,绝口不提退婚之事。 姜晚还未来得及说谢谢,小白怕生,刚刚弄疼了它的人怎么可能温柔相待。 怕他怎么自己,小白先下手为强,一口咬在了楚荣手上。 楚荣疼得“啊——”了一声,立即松开手,小白从他怀里挣脱而出。 手上冒了血,姜晚没想到小白如此冲动,出于主人家的礼貌,站起身来,想上前一步看看伤口是否眼中。 楚荣身旁的宫女抢先一步上前照看,拿出手帕为他止血。 心情在此之前本就烦躁,公主要和他退婚之事惹得不少人偷笑嘲讽,齐世子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一个畜生都欺负到自己上来了,那些压抑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隐忍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朝小白逃窜的方向恶意相对。 “个贱胚子!竟敢咬本世子,下次别再落在我手中,否则本世子 一定把你丢到恶狗从里去。” 姜晚听呆了,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默不作声。 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小白千万不能落到楚荣手中,而她和他注定缘断如此。 发泄完了终于爽了,楚荣抬眼,视线对上姜晚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慌张悔意尽收眼底。 朝她靠近,轻言细语解释,“晚儿,我……” 姜晚后退半步。 出于身体本能的害怕,害怕他不仅仅会那样伤害小白,也许某天她触犯了他的禁忌,今后她和小白的待遇差不太多。 怎可将自己和身后事交于他,今日她尚在,若她死后,恐情况惨不忍睹。 往日的情义,顺水流而下,随清风拂散,拨开缭绕云雾,初心不在。 谁还记得这世上曾有姜晚这个女子。 “晚儿,”楚荣懊恼,“刚刚我的一番气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怎可能如此……如此待你喜爱的东西。” “……” “我已向圣上表明,期望他能早日完婚,将你许配与我。”楚荣朝她靠近,温情流转,“你放心晚儿,我日后必定好好待你,哪怕是那只咬过我的猫。” 姜晚凄楚地笑了笑,“荣世子,你大可不必如此。不喜欢的,也不必强忍着。” “我喜欢的,”楚荣一再强调,“我可以喜欢的,大不了我下次任由它咬,我绝不还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提退婚这件事么?”姜晚偏过头看他,眼里有些过往没有的认真。 好像变了个人,认定的事如何都不会更改。 “我不想听,”楚荣直言,来了不久便要离开,给自己找借口,“既然你还在修养,那我便不打扰你了,下次再带礼物来看你。” 他执拗地转身就走,姜晚同样坚持,不管他听不听,自己的想法一定要传达到。 “你不必来看我了,也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荣世子,晚儿真的也只是将你当做哥哥,何况我时日无多,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依照荣哥哥的温情,相信哥哥嫂嫂将来一定会幸福美满,晚儿在此祝福过了。” 楚荣已经走出好几步,听她这么说,停下脚步,没回头,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风声,笃定姜晚心里有了别人。 “不必假惺惺地祝福我,”楚荣说,“实际上你自己也想要自由对吧,你喜欢姜渊,别人不说,我可看的清清楚楚。” “不是……” “他究竟哪点好,”楚荣闭了闭眼,背对她,字字珠玑,“他无权无势,根本配不上你,你究竟喜欢他哪点。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心心念念的姜渊,喜欢的却是江月那个婢女!” 楚荣撂下这句话,步履匆匆,急着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姜晚右手扶门,借力站稳。 脑子里被楚荣那句话不断萦绕着,再不能平静。 姜渊喜欢江月。 她穿书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现在目的达成,她为何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心不再静,时至今日,她好像才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 也许是初见姜渊那晚,也许是地下室相遇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她慢慢地移情别恋。 爱上了姜渊。 小白不喜欢楚荣,正如它两任主人姜渊和姜晚那样,都不喜欢他。 楚荣一走 分卷阅读41 ,生人的气息消失,受了惊的小白又悠哉哉往回走,最终困在姜晚脚边。 姜晚低头便瞧见了它,事到如今,也只有她俩相依为命。 弯腰将它抱了起来,踱步到门前,准备将门锁了一个人静一静,谁知听见了几个奴仆的窃窃私语。 “公主是和荣世子又吵架了吧,要不要告诉长公主。” “当然要了,长公主命你我衷心待公主,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好。” “……” 原来他日说只衷心于她的奴仆,其实只是听令于另一人。 表面上说是为了她好,恐怕有一天,如果长公主下令将她赐死,这两人挥剑时会犹豫吗? 答案是:不会。 第18章 偷溜进宫 姜晚回到床榻上坐下,静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困在这宫中。 小白困久了,从姜晚怀里站起来活动筋骨,最终跳到了桌上。 也不知上面有什么,它玩弄的十分起劲儿。 姜晚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新的点子从脑子里冒出来。 一手捉住小白,将它抱至书房,手轻轻抚摸它,“小白小白,接下来就靠你了。我只信你。” 小白仿佛听懂了她说的话,朝她乖乖巧巧“喵~”一声,用脸侧轻轻柔柔蹭着姜晚执笔的手。 “别闹,小白。”姜晚娇嗔一声,却并未将它抱走,任由它在一旁蹭着。 她执笔问候关于姜渊以及他母亲的近况,自上次一别,久久未曾见面,他也不曾来找过自己,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自己被困于这宫中出不去,但愿他一切安好。 起笔后,她朝小白会心一笑。 小白在她手边转来转去,好像被这个笑迷晕了眼,一脚踏进了砚台。 姜晚当时就看傻了眼,这蠢猫。 “小白——”她加重语气,看似怒气实则带着调笑和宠溺。 小白“喵呜~”一声,从砚台跳出。 一个跑一个追,小白路过桌台上的宣纸,不客气地在上面踩下自己新鲜的梅花脚印。 小巧脚印可可爱爱,踩的位置竟正好是一般信纸落款处。 有小白帮她,姜晚也懒得再写自己名字,等晾干后,将纸折成信,挂在小白脖子上,另类的云中寄飞书。 小白脖子上的银铃被取下,转而换成了小纸条。 姜晚嘱托它,“小乖乖,路上注意安全,等东西成功送达后就回来。不过你要是想留在那里陪他几日,也未曾不过,不过始终要记得我。” 小白发出‘呼呼呼……’的声音,随着姜晚往前一丢,它纵身一跃跳出这重楼。 庭外青青绿色烂漫至极,是春来。 墙角有桃花探了进来,原来已是三月。 姜渊自上次从地下牢笼里出来,一直苦心练剑,期望有一天能够大仇得报。 剑意凌厉,款款身姿,立于桃花树下。 黑色腰封紧紧束着他精瘦有力的腰肢,一起身翻转,脚踩桃花树,长剑刺出去,簌簌花瓣抖落。 永远不知疲倦似的,借力将这些桃花绕成一团。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白色影子,动作极快,看方向是他的冷宫,于是他快速将这团花球朝它身影打了过去。 小白“喵呜~”一声,停下动作,可怜巴巴望向他。 “小白?!”姜渊震惊错愕。 小白自不远处朝他奔涌而来,纵身一跃,落入他怀中。 姜渊适时地收剑,双手接住它。 好家伙,这么久不见,长这么胖了。 “小白,你怎么来了?”姜渊抱着小白往殿里走。 小白抖落来时风尘,不多时,重新在姜渊的怀里回暖。 在姜晚宫中呆的久了,身上带有姜晚身上的淡淡幽香,很容易就让人回味起她在时的情形,一定如同这猫儿般,纯净优雅。 阔步回到宫中,江月迎了上来,“六皇子今日怎么收工得如此之早。” 姜渊将剑递给她,往桌前走去,将小白放下,逗弄它胡子,同猫咪讲话,“饿了吗,不会是出来觅食的吧?” “江月,你可方便拿些干粮出来喂喂小白?” 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小白生活在明月殿内,不知道几多快活。 江月僵在原地,没动。 姜渊提醒她,“你还愣着干什么?” 指了指小白脖子下的吊坠,那看起来很像传信的小竹篓。 莫非小白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个? 找了个法子支开她,“我早看见这个,你且下去弄点干粮和水,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摆明了下逐客令,江月不离开也得离开。 并未真的听命去准备干粮,而是躲在门口偷看。 小白乖乖巧巧趴在那里,姜渊动作尽可能轻地将东西解下来。 分卷阅读42 打开一看,里面是姜晚给他传来的信。 信中问他最近的近况以及他母亲的事。 不提起他母亲还好,好不容易过去这么一月半载,现在相当于将他重新拉回当日目睹自己母亲死去的痛苦中。 捏着信纸的手都在抖,点一出火焰,火舌舔上纸张,在他眼前慢慢化作灰烬。 小白幽怨地叫了一声,似是不明白他此举。 从桌上跳下去,咬住姜渊长衫衣摆,将人往外面拖。 姜渊心里顿感烦躁,不明白小白意欲何为,只当是已经送了她人的东西,再不属于他。 抱起小猫儿,甚至不等江月给它投食,将它关于门外。 相信过不了多久,小白自然会回到它主人身边。 从那之后,他同姜晚,就是生生不相见的陌路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斩断这份缘。 小白不甘心地用爪子刨门,抓出的噪音尖锐刺耳。 江月自门后出来,意图拿起扫帚赶走它,被姜渊制止了下来,“随它去吧,一个小东西罢了,累了就走了。” 他进了书房,江月纵使不甘心,也只能随了小白去。 跟在姜渊身后,就见他坐在椅子上,抬手便触碰到了芊羽郡主留下来的那枚银铃。 古有悬梁刺股,那么今日这枚银铃,就是提醒姜渊要时时刻刻记得仇恨,切勿将儿女私情掺杂其中。 江月看在眼里,时不时旁敲侧击,添油加醋,“六皇子,奴婢听说近日来长公主动作愈发肆意,不仅禁了姜晚的足,还催促皇帝尽快让姜晚同荣世子完婚,有种挟天子掌控大局的感觉。” 姜渊心里门清。但面上装作风轻云淡,自从芊羽郡主死后,他不见得相信姜晚,但也不至于相信江月的片面之词。 情绪并不外泄,假意被提起了兴致,久久“哦?”一声, “六皇子,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一步对步步对,目前长公主得势,您若掩盖仇恨假意降服于她,他日忍辱负重后定另有所为。” 让自己投奔敌人,亏她江月说得出口。若真说阴险歹毒,恐怕这个江月把这四个字运用的淋漓尽致。 “行了,本宫自由安排,”姜渊下逐客令,“你且下去吧。” 小白在冷霜殿前呆了许久,依旧没等到个门开见姜渊的机会。只好夹着尾巴丧气地原路返回。 姜晚看见它的时候略显惊讶,想不通往日活泼调皮的小白,今儿怎么如此萎靡丧气。 以为它饿了冷了,将它快速从地上抱起,“小白,你怎么了,信可送到了?” 摸它脖子下挂着的东西,信物早没了,看来应当是送到了。 只是,小白的爪子处的毛,为何被染红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难道有人欺负了小白? 姜晚神色转冷,吩咐王嬷嬷找来了些治血的药草,试图给小白敷一敷。 然而小白似是很抗拒,在她怀里扭来扭曲,十分不自然。 姜晚心思多细腻的一个人,尤其是穿书来之后,很容易就从小白受伤这件事当中咂摸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来人!”姜晚养生这么久,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这句话,“本宫今日要去一趟太医院。” 王嬷嬷跟随在她身后,高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明月殿长公主的眼线众多,姜晚心知肚明,就连身旁的这个王嬷嬷,指不定也是心向着长公主。若她不用这等借口出宫,只怕再难出去。 果不其然,外面不仅仅是空气不一样,就连风声,也格外紧张。 找了个法子摆脱身后一干人等,姜晚委托太医照看小白,而自己偷偷溜进了宫中。 出来才知道,宫中一片喜庆和乐,看这景象应当是有喜事。 谁的? 在路上随便叫了两个宫女询问最近实况,“宫中这般境况是为何事?” 宫女们害怕至极,惊叹于当事人姜晚竟然不知情。 姜晚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她们得罪不起,小心翼翼观察她神色,抖着声音道:“是……是公主殿下和荣世子的大婚,就在下个月初三举行。” 姜晚当时就惊了,“什么?!” 情绪过于激动,猛地咳嗽起来,加之独自溜出来,身旁并无婢女照看,难免显得悲凉。 “公主勿怪,”两位婢女害怕地低下头,“奴婢们只是实话实说,请公主恕罪。” 姜晚当然不会怪她们,也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恐怕就是长公主和楚荣了。 挥了挥衣袖,“你们下去吧。” 她慢慢挪动步子,身子看似十分无力地往皇帝寝宫里赶。 如今长公主是靠不得了,唯一疼爱她的,只有圣上。 希望现在撤回这门亲事,还来得及。 能撑到现在,姜晚觉得自己心力交瘁,脚步蹒跚。 两位婢女见了要去扶她,姜晚十分倔强地辞退了她们。 分卷阅读43 姜渊今日进宫同样准备来面见皇上,瞧见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羸弱模样很想让人上去搀扶一把。 但见姜晚坚决地拒绝了那两个婢女,想来是为自己挣得最后一丝体面。没想到她身体已经这般脆弱了。 顺着她离去的方向,应当是皇帝寝宫,她去那里干嘛? 姜渊脚步轻缓,跟在她身后。 绝不是想要保护她,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第19章 转机 姜晚没想过要嫁给楚荣,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所有希望断灭时。本就患有不治之症,还这样拖累人家,岂不就是冥婚? 但凡她还有一丝理智和道德,都不可能这么做。何况来时她发过誓,要一心向善。 穿过大厅,姜晚直往皇上所在的御书房奔涌,其他人意欲阻拦,姜晚冷冷扫他一眼,带着从未有过的凛然和抗拒。 那人哆嗦了一下,在这春末夏初的日子里竟然还会觉得寒冷。下意识忘了拦住她,竟任由她闯进书房里去。 姜晚推门而入,批改奏折的人听闻响声,不悦抬头,还未来得及责备,只见一个粉色倩影朝自己急匆匆跑来。她身后还跟着守门的侍卫。 “禀告皇上,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公主。”侍卫先一步跪在地上请罪。 姜晚好像才想起宫中礼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父皇,您怎么能瞒着我就将我和荣世子的婚事定在下月初三。” 皇帝放下手中毛笔,全然不怒。从座位上出来,他走到姜晚面前,和蔼可亲地俯下去,那张看似温和又慈祥的大脸凑到她眼前,伸出手朝她笑。 “原来是这事,我已准备让人来通知你,何至于这么生气。” 看着眼前这双大手,姜晚犹豫了一瞬,还是搭了上去。 皇上为她赐座,位于东面,侍卫见尴尬局面已然化解,极有眼力劲地退出去。 姜晚提着裙摆走过去坐下,余怒未消,依旧愤愤不平。“父皇,儿臣之前说过不想嫁于荣世子,说好了取消婚约,你怎的还?” 欲言又止,眸中含泪,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两滴珍珠又有掉下来的趋势,任是谁看了都心疼无比。 较于之前,皇上语调更加缓和,以退为进给她讲起了道理,“当初比武招亲时说好的,朕一国之君,怎可能轻易反悔。何况荣侄儿一表人才,和晚儿最是般配。” “父皇,荣世子是好,但儿臣近来身子既不如前,嫁过去总是拖累,万一熬不过既不是冥婚?”姜晚在退婚这件事上异常坚持。 “谁敢说朕的女儿是拖累?”皇帝骤然加高音调,怒气显在脸上,“楚荣能娶到你是他楚家修来的福气,他若是这样对你说,朕立即将他叫至宫中教育教育。” “不是,父皇您没明白儿臣的意思。”姜晚有些着急,“是我不想嫁,与他无关。” “你不想嫁?”皇上怒道:“日子都订好了,昭告也已经宣出去,你这是让朕言而无信!” “父皇,儿臣真的接受不了,”姜晚性子有些急,见一直说不通,血气上来,猛地咳嗽。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捂住嘴巴,白色丝绢很快被染红。 透过光,丝绢颜色深一团浅一团,姜晚好像习以为常,表面淡然,已然接受了不治之症即将死亡的事实。 倒是皇帝诧异不已,许久不见,没意识到姜晚的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扶住她肩膀,“晚儿你到底如何了?”又转过身对门外侍卫道:“宣太医进宫!” 姜晚拉住他手,气息羸弱,“父皇……不用了父皇,没用的。儿臣知命,儿臣只有一个请求,求父皇取消婚约,别再……” “够了!”皇帝站起来,背对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既已将你许配给楚荣就没打算过取消,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身子,下个月初三高高兴兴做个新娘子。” 撂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留下姜晚一个人无能为力。 太医院的大夫们跑得比什么都快,关于姜晚的病情皇帝分明清楚,憋了一腔的怒气无处发泄,恰逢一个个提着医药箱闻讯赶来,少不得又是一通责骂。 大夫们一个个被骂的垂头丧气,小心翼翼地进门去,丫鬟们已经将姜晚扶到书房后面的休息室,姜晚正趴在那里小憩。 “公主。”大夫们朝她行礼,赶紧拿出那一套惯用的工具。 姜晚悠悠抬手,无力地摇摇头,干涸的嘴唇已经起了皮,“不必了,医不好的,浪费你们时间了。” “公主……”太医还想再试试,即使他们心知肚明。 “父皇已经走了,你们已经尽力了,我身子到底怎么样自己最清楚。” 太医们浓重地叹了口气,象征性地履行完接下来要做的事,至于门外的,门外的事他们也管不了。 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明面上是这么说,皇帝之言,媒妁之命,改不了的。 转角处的姜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杵在柱子上的手渐 分卷阅读44 渐收紧成拳。一方面担心姜晚身体,一方面讨厌担心姜晚的自己。 皇上表情不对,太医们面色匆匆,姜晚不会好,但既然不愿意嫁,走之前也不该逼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姜渊想起跑来找他的小白,还有欠她的那丝情义。他不该那样冷血无情的,也许当时姜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亦或是江月说了谎。 他脑子里一怔,没想到自己已经会主动为她找理由找借口开脱,看着姜晚从御书房离去,他克制隐忍,始终没上前去。 姜渊来宫中并非是见皇上,而是绕过御花园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昨夜飞鸽传书希望他来一趟,有要事相商,虽然他也不大懂他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哪里值得太后另眼相看,但他还是去了。 到了后才发现,来宫中的不止是他,还有许久未见的齐王。 借着这次婚礼的机会,太后将在外的楚王、齐王都召集回了宫中,几人密谋于此,表面上是拜见母后尽儿臣孝道,谁知太后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姜渊请人去通报,太后听闻他来,欣然迎接。姜渊朝面前这些长辈们一一行过礼。 大抵是之前姜渊令楚世子出过糗,楚王并不大待见他,甚至还向太后质疑,“母后,儿臣实在不懂你叫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来做什么,难道就不怕他把我们的计划抖露出去?” 果真是有计划,姜渊心下了然,脸上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从容淡定,这点倒叫人颇为意外。 看他的反应,太后心里甚是满意,慈祥地笑起来,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 “哀家打算让齐王以清君侧的旗号废除长公主及丞相一脉,他俩在宫中权势日益壮大,哀家不得不防。一方衰弱另一方就会起来,趁机将左将军的势力拉拢,以备后顾之忧。” 看似随随便便的几句话,传出去都是杀头的死罪,姜渊心里惊了惊,动作越发小心。 齐王同楚王各自领了命令,前一秒还严肃无比,推门出去的那一刻又化作了满面春风,光是看外表,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刚刚和自己的母后有一场洽谈。 姜渊一直没懂自己为什么会在太后的计划之类,楚王说的没错,他不受宠,母亲是胡人,在宫中没什么势力,早期的时候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 像他这般不受宠的身份,现在正是人多之际,甚至从正门大殿跟随齐王楚王一同出去都不配,有自知之明的,最好选择偏殿或后门悄悄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没有,太后留住了他,姜渊疑惑不解,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困惑全都问了出来。 太后似乎早已洞穿他所有想法,先他一步道:“你肯定疑惑哀家为什么叫你来,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的那块玉佩?” 姜渊记得,光是看着就觉得尊贵无比,就是不知那玉佩有何作用。 “那是先帝走之前留给哀家的,先帝走之前要求哀家照看好皇帝,让姜家的子孙和谐相处要姜国繁荣昌盛。” “前十六年你一直呆在冷宫,受尽苦楚,哀家知道,你那被困于地窖中的母后倍受折磨而饮毒自杀,如今这玉佩只是哀家给你的见面礼,今后会有大用处,如此,可否平息你内心的怨念?” 姜渊内心明明有万丈业火,话到嘴边,却只剩压抑了又压抑的话,轻描淡写几句便带了过去。 “姜渊没有怨念,也不敢有怨念。即是太后的安排,一切都是最好的定数。” 说是不敢,语气里满满都是,太后倒也不气,反问他:“知道哀家为什么叫齐王和楚王回来吗,哀家知道你心里记恨,这次过后,长公主和丞相也会得到他们相应的惩罚,心里可好受了些?” 姜渊可不会傻乎乎地以为太后是为了他才让齐王清君侧,真要清理,恐怕皇帝那边最该除去的便是楚王和齐王。 所以他迫不及待要将姜晚嫁过去,一方面是履行承诺,另一方面便是借此牵制楚王。至于齐王…… 太后这般强大,姜渊突然想到姜晚的婚事,如果是太后出手,能不能取消。 他好几次想张口,却又都欲言又止,太后看在眼里,到底没问出口,让他回家等通知。 姜晚身体本就虚弱,哭诉气恼之下,病情越发严重了几分,甚至让她产生了活不到下个月初三的错觉。 如果活着只是拖累,倒不如早点死了好,对荣世子对她自己而言,都是解脱。 她卧在躺椅上,谁知这时小白从里屋跑过来,嘴里似乎吊着什么东西,摇摇摆摆的模样,颈项间的铃铛哗啦啦作响。 姜晚朝它招手,亲切地唤它名字,“小白,小白去哪儿?快过来……” 小白朝她快速奔涌而去,纵身一跃,跳进了她怀里,将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她身上,然后乖乖地伏在她手边。 姜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它脑门儿,好奇小家伙给她带了什么来。 是一张偏旧的羊皮纸,上面稀稀落落写着什么字,姜晚抖了抖上面的风尘,定睛一看,好像很像她之前吃过 分卷阅读45 的几位草药。 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药方,姜晚正坐起来,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看着。她几乎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太医们开来开去也无非那几张药方,药名她自己都记住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面有两味药材换了,这两味药材她目前还没听过,到底是不是医治她这种病的?姜晚犯了困。 医学上一两味药材不同,医治的病也不同,她以前学过有机化学,最经典的莫过于一个手性碳原子不同,良药和毒药便由此而生。 可这是古代,鬼知道这药材的构造和原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毕竟到目前这地步,如果是正确的药方固然好,如果是错的,无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退万步讲,要是真和她之前的药方一样,那又治不好她的病了。十几年的药罐子可不是白泡的。 第20章 祸乱 婚礼近在眼前,心急如焚的可不止姜晚一个,还有江月。 江月知道他们的婚礼来的这样快时,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发现这跟她上一世的经历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她好像没有重生,只是提前知晓了未来。 唯一可以清楚明了的便是流程加快,许多事情都被提前,因为她的重生导致了时间和空间顺序的紊乱。 日后还要利用楚荣帮她登上皇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和姜晚结婚势必对她不利,想了想,江月决定冒险再去见他一面。 楚荣最近没什么大事可做,从小他和齐世子被送来宫中,美其名曰是与宫中其他皇子一同抚养成长,增进弟兄之间感情,实际上就是个人质。 是皇上为了更好地控制楚王和齐王的人质,他们的儿子在宫中,楚齐这两个分封王侯也不敢乱动。 如今太后趁机将他们召了回来,想必宫中动乱再起,风起云涌,气氛逐渐紧张,宫中各个党派抱团,做最后的势力斗争。 宫中的风吹草动吹到了他们耳边,关于姜晚的不情愿和退婚,虽然皇上要求封锁不好的消息,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楚荣心知肚明。 并非姜晚的心上人,这个事实他早也知道了,只不过姜晚如此明目而大胆的诉求,倒叫他颜面无存。 江月来找他时他正在宫中练笔,准备亲手写完所有大婚的请帖,虽然这事儿压根不用他做。 也许是无聊,也许还想挽回些什么,每一样看似都甜甜蜜蜜,起码在外人看来,楚荣足够情深,又能做到细致入微。 江月不是第一次来他府上,这次特意做了点心,心灵手巧,难怪姜晚当初留下她。 “进来。”楚荣将毛笔搁置在桌上,见是她来不免有些惊讶,然而被打扰他并不恼抑,反倒有些庆幸是她,起码这个女人对他似乎有一丝的心动。 江月将点心供奉于前,朝他请安行礼,“奴婢给世子请安。知道世子最近操劳于婚事,这是奴婢为世子做的一些点心,希望能够解一解世子的苦恼与忧愁。” 楚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且说说,本世子有什么苦恼,又在忧愁些什么?” 江月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楚荣道:“你说便是,本世子不会怪罪你的。” “奴婢知道公主今日进宫求皇上退婚,世子这般喜欢公主,知道了应当会很伤心吧,所以奴婢刚刚在想究竟要不要说。” “但你终究是说了。”楚荣倒一点不意外,只是说好了保密的事,如今看来倒像是人尽皆知。 若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见,楚荣也许会大发雷霆觉得颜面尽失,但是眼前这个女人…… 朝她倾过去,楚荣突然捏住了她下巴,江月瑟瑟发抖,以为楚荣会惩治她,试图低头,奈何楚荣执拗地将她下巴往上抬。 慢慢地朝她的脸贴近,两人靠得极尽,就在江月以为他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只是绕到了她耳畔,莫名的气息十分危险。 “别擅自揣摩本世子的心思,”仿佛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似的,他口是心非,“你怎知道我究竟喜欢谁。” 他退回来坐正,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江月心里为之一振,心想时机终于到了。 将点心合理地摆放在楚荣身旁的桌上,她依偎在桌边,细致耐心地为他研墨。 屋内的木质香薰浅淡缭绕,时不时的细微动作显露出她似水般的柔情,轻笑起来的模样真有几分姜晚的婉约与灵动,冥冥之中真有几分暧昧情愫,浅薄、简单、却又不可明说。 姜晚何曾这般讨好过他,倒叫伤心头上的楚荣有些恍惚,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 那天江月没如时再来,楚荣竟有些不甘,这姑娘钓鱼的把戏的确可以,差点叫他这样的人也陷进去。 想通后楚荣讽刺地笑了笑,视而不见,不来便不来,他大婚在即,无论姜晚喜不喜欢他,他们都即将成婚,至于替代品,如果哪天姜晚真的坚持不住走了再说。 日子飞速地进行着,姜晚按照药方上的嘱托,让下人们为 分卷阅读46 她找来了相应的药草,只是这其中的一味,异常难寻。 中原是没有的,据抓药的小二说只有北戎胡人的地盘儿盛产这药材。真是奇妙,别人唾手可得的竟是她梦寐以求的。 嬷嬷一边照顾一边提醒她,“公主,何不进宫问问节度使的亲信,亦或者……,老奴记得六皇子的母亲就是胡人,公主平日里待他不薄,他体内有着胡人的血统,要拿到那边的某味药材应该很容易吧。” 姜晚与他的交集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僵,自上次他为回信开始,姜晚也不愿再写。 “算了,靠他还不如靠我自己,找得到药材就喝,找不到就算了。”姜晚继续窝在踏椅上,小白温温顺顺地猫在她手边。 忽而想到什么,她坐起来,“离下个月初三还有多久了?本宫记得齐王楚王都回宫了吧,朝中举行这般大事,也不知胡人上供的东西里会不会有这味药材。” 原是打的这番注意,王嬷嬷道:“应当就是这两日于朝中觐见皇上了,老奴这就去打听打听,若真的有,皇上那般疼爱公主,事关公主的性命,一定能够拿到。” 姜晚点点头,支开她后,尽可能快地从床上坐起来。 到如今这个地步,事态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甚至不可控。她得出去打探打探,事情究竟发展到了哪个地步。 可谁想,就是在这节骨眼上,一次御花园的集会上,齐王的几句话惹怒了皇上,太后的劝说都不管用,执意让人将齐王押下去,犯了欺君之罪。 朝中外来诸侯一时人心惶惶,害怕如今性子愈发多疑的皇上,更害怕齐王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后尘。 最担心忧虑的莫过于楚王以及太后,皇帝已经变了。 太后想要通过控制齐王清君侧来控制皇帝,清除掉他身边的人,让自己的人全都安插进去,奈何皇帝意识到了危机。 自己的母后不好下手,转而投其次,将目标瞄准到了齐王。可那也是自己的兄弟,他真的下得去狠手。 姜晚知道了直觉可怕,如果齐王一家真的出事,一切的走向又和她看过的那本书里一样,齐王势力没落,楚王捷足先登。 等她死后,江月再利用楚荣对她的思念,被下了蛊似的衷心地辅佐江月。江月叛乱,又因得不到姜渊的爱而功亏一篑,姜晚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蜘蛛网似的盘根错节,叫人难以理清。 无论如何,齐王一家决不能出事,姜晚想着,这也许是目前改变结局的又一次机会。 在齐王被关押的三天后,朝中不少官员都为他们求情,但越是如此,皇上意识到齐王的关系网过于巨大,若是哪日带头起兵造反,恐怕这些人也会附和他而去。 他当然不会这般轻易地饶过齐王,等他日齐王东山再起,等国内的威胁不言而喻,又何必养虎为患,不如狠心趁机斩草除根。 七天后,皇上下令在外城西的校场外将齐王一家斩首示众,在众目睽睽之下,铲除内患的同时再杀鸡儆猴。 齐家这次回城的人不多,齐王妃以及家里的女眷基本留在封地,而齐王和齐世子这两个主心骨却遭了大祸。 因齐王的事,齐世子跟着受牵连。齐世子是齐王家里的独苗,若是断了,只怕是绝了后。 太后和楚王一直在暗自想办法解决,奈何皇帝铁了心,他们自己心里其实也清楚,皇帝这一出也是给他和太后的警告。 姜渊作为他们暗中拉拢的人物之一,知道齐王就这样被他们当做了遗弃的棋子,心里愤懑不平。 可他既在宫中不受宠,在皇帝和权贵面前也没有话语权,若是贸然出击,最后引火烧身的,只能是他自己。姜渊只好作罢。 反倒是姜晚,姜晚得知这一切时已然震撼不已,她虽是穿书来的,并没有原女主那样深厚浓烈的感情,但齐世子一向对她不错,要她看着关心自己的人死去,还不如让她去死。 反正她也活不长了,救命药材始终缺了一份,如果能够用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救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如何也是值得的。 校场外涌了许多人流,部分王孙贵族觉得过于残忍便不想来,倒是皇帝,不知道起的哪门心思,下令要求所有臣子必须在场。 如此声势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驾崩十里长街相送,实际上不过是给这些大臣一个下马威,要他们记得今日,今后不敢再造次。 姜晚身体一向不太好,但鉴于她的婚期将近,不宜沾染血腥事宜,皇帝格外下令准许她在家休养。 姜晚哪有心思休息,一听到这个悲伤的事实马上想办法求情,委托王嬷嬷等人,哪怕乔装也要出去。 看似和常人一样的普通衣服,穿在姜晚身上依旧有种难言的高贵气质,衣服略微有些大,许是最近的她日渐消瘦,整个人弱不禁风。 但消瘦又不显得刻薄寡淡,姜晚被簇拥在几个侍卫和丫鬟中,即使他们已经在很努力地克制和低调了。 午时已到,即可行刑。 谁 分卷阅读47 能想到这次的刑罚竟然是皇帝亲自坐镇,他坐于高台之上,将筒中的牌子留在地上。正午的阳光热烈而明显,照在地板上反射出灼热的光。 不止是不敢看太阳还是不敢直视地上行刑的牌子,两旁的刽子手领了命令,手中的巨刀准备落下,即可处以死刑。 姜渊本以为这就算结局,令牌下来的那一刻他有些不忍地闭上眼,能力不足,只要在心里为他祈祷,希望他们安心上路。 也就是这时候,有个声音仿佛通过呼啸的风声传到他耳畔,是个极为熟悉的女声,柔中带着刚。除了阻止这场行刑,一并唤醒的还有姜渊那颗沉睡的心。 姜晚如何也受不了,穿过拥堵的人群奔涌上前来,那一刻的她在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好像是唯一存在的活物。 “父皇,等等——”姜晚冲上台来。 护在齐世子面前,她跪在地上朝皇帝求情,“父皇,请您三思,齐哥哥一家忠于国家忠于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皇帝眼里犹有薄怒。不只是他,台下的人也震惊不已,他们知道皇帝有个最宠爱的小公主,看行为应当是他。 长公主看在眼里,不免责怪她坏事,让身旁的侍卫将她带过来。 姜晚不肯,强烈反抗着,“不,我不走,你们如果非要罚齐哥哥对他用死刑的话,”她心一横,“那干脆将我一并砍了好了。” 第21章 免死金牌 能为齐世子做到这个地步,除了姜晚,在场听见的人都挺惊讶的。 王嬷嬷和身后的侍卫担心不已,想要将莽撞冲上去的公主带回来,可又穿不过那重重阻隔,更怕皇帝的威严,将他们都处死在刀剑下。 姜晚跪在那,脊背挺得僵直,不卑不亢,眼神中并无怯意。 竟有人这般藐视他的威严,皇帝正在气头上,倏地站起来,猛地一甩袖子,指着她愤怒道:“来人,把我给她带下去,别仗着朕宠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众人因为皇帝这番话抖了抖,王嬷嬷在下面祈祷着叨念着:“公主你快下来吧,命要紧,皇帝惹不得的惹不得的。”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上苍保佑,姜国的先皇列祖列宗们保佑……” 王嬷嬷毫无头绪毫无章法地祷告,姜渊也不知作何想法,朝她那个方向慢慢涌过去,企图从她嘴里了解到姜晚的近况,这么贸然出去,手里有把握吗。 但听着王嬷嬷这番话,姜晚好像真的很莽撞,但就算莽撞,她的救人之心却未减分毫,起码比他们这些胆小如鼠又怕引火烧身的更好。 一群侍卫去扒拉姜晚的手企图将她和齐世子分开,奈何姜晚就跟八爪鱼似的,危机关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齐世子看在眼里,姜晚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死而无憾,又怎好再拖累这个身体本就娇弱的公主妹妹。 “晚儿,你能来送齐哥一程齐哥已经很开心了。”齐世子感动不已,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临死之际,全是有感而发。“听话,快回去吧,今后一定要好好的。” 姜晚怎好丢下他,转过身护住他,执拗而倔强地说:“我不走,你们有本事就连我一起砍了。” 王嬷嬷听了心里一惊,扑到围栏前,朝里面喊公主,奈何姜晚并不回头,铁了心要跟齐世子死在一起似的。 这些侍卫无奈,摇摇头看向皇帝,请求新的指令。 姜晚知道这群侍卫不过是奉命行事,她红了眼,对着不远处的皇帝喊:“父皇,儿臣求求你,齐哥在这件事上本无大错,你又何必要赶尽杀绝,我们姜国向来信奉的不是以和为贵吗?” 皇帝背对她,充耳不闻,两人似乎在打时间战,一直僵持不下,更别提分出胜负。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皇帝见姜晚护着齐世子,便开口让荣世子上来领人。 荣世子是姜晚的未婚夫,虽还未正式举行婚礼,倒也有这个责任跟义务。 荣世子极快地走上来,歉意地朝齐世子点点头,“抱歉了齐哥,我先带姜晚下去。” 齐世子本无意连累他人,也知道这是皇帝的决定其他人干涉不了,又何必让姜晚跟着她一起趟这趟浑水。 他好言相劝,“晚儿,快跟你荣哥走吧,你们的婚礼我是参加不成了,今后你一定要幸福。” 姜晚不听,哭喊着,“谁要听你说的这些话,齐哥也是你兄弟,现在他马上就要被斩了,你为什么不替他求情,为什么不救他?” 楚荣有口难言,“晚儿你冷静点,我回去再给你解释。” 姜晚才不要他的解释,她心知肚明。这时候求情无疑是触怒皇威,稍有不慎便被连坐,楚荣不愿意,除了她估计也没人愿意。 有些失落又有些绝望,姜晚打洛楚荣拉她的手,“既然你做不到就别来管我,我救我的你走你的,咱俩互不相关!” 侍卫都没能把她拉扯开,一个楚荣又怎么可能,何况姜晚是铁了心,他们越是如此,她对齐世子的心疼和怜惜之 分卷阅读48 意愈发浓重。 楚荣慌了。皇帝如虎般的目光盯紧了他,摆明了要看他表现。 越来越多的视线都盯着他,姜渊,太后,楚王……,楚荣心下一横,直接将姜晚打横抱起便往刑场外面走。 姜晚讨厌死他了,一直折腾,手脚并用,嘴上也不饶人。 “楚荣你放我下去,自己不敢救人来为难我,你就是个懦夫!齐哥哥跟你好歹也情同兄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今天你不仅眼睁睁地看着死,甚至连想要救他的我也要一并带走是吗。” 楚荣招架不住,有口难言,却只是将人抱得更紧,硬朗地抱着人往外走。 姜晚几乎快急哭了,一开始还劝,后来惹急了骂他没有心,不顾兄弟之情和礼仪道德,后来见他从而不闻显然没起半点作用,姜晚也换了方式。 消停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就在楚荣以为她累了终于不折腾了的时候,姜晚机灵地支愣起上半身,就着他手臂猛地一咬。 冷不防她突然发力,楚荣下意识松开手,趁着这个机会,姜晚从他怀里挣脱然后拔腿就跑。 楚荣眼看着就要奋力去追,姜晚随手便从侍卫别在身旁的剑鞘里拔出了剑,而后指着他,“别过来,你如果再敢阻拦我,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侍卫害怕极了,想从她手里把剑要回来,“公主使不得,那剑锋利危险,快把她还给小的。” 姜晚看了他一眼,到底不忍心,“我只是借借,之后会还给你的!”撂下这句话,她又盯紧了楚荣,眼里坚韧而决绝,不肯退让半步。 眼神里再无朋友的热情,只剩了兵刃相见的绝望,以及从此分道扬镳的绝情。 昔日友好共处的三人行,如今一个即将被斩首示众,另外两人刀剑相向,竟然人唏嘘不已。 楚荣总觉得如果这次不抓住姜晚,那么今后他们之间只会渐行渐远。姜晚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抱着这个信念,他朝她走过去。 姜晚的确被他猜中了心思,他进一步她退一步,拿剑的手都在抖,“你别过来啊,我真的不会放手的。” 目前这个时间段对皇帝行刑来说无疑是个机会,姜晚成功被楚荣托住,他下令即可行刑。 姜晚苦涩地咬着唇,后退时看了眼齐世子的方向,没想到他们又开始行动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将剑头调转方向架在自己脖子上,她眼中带泪,面向皇上,“父皇,儿臣求您了,如果他们真的死,晚儿也跟着自杀。” 楚荣想去劝阻她,也被她呵停在前,“你不准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楚荣一开始的心里想法是对的,她的确对他们下不了手,但她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对自己倒是挺狠的。 冷不防被刀锋碰上,鲜血从红印里溢出来,昔日生娇体弱的小公主也会有这般坚韧决绝的时刻。 楚荣怕她再划伤自己,连连后退,“别,别这样晚儿,我不再过来便是。” 姜晚形单影只,朝齐世子跑过去,侍卫们怕伤到她,只好作罢,将目标转移到了齐王身上。 见着齐王有难齐世子心里更加不好受,让姜晚别管他,哪怕包不住,他也不愿看齐王死在他前面。 姜晚感同身受,又立即朝齐王跑过去,可惜一个人护不住俩,眼看着刽子手的刀即将再次落下时,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枚令牌。 来之前她做了相关准备,本欲打算从口头上说服父皇,但显然目前这条道路走不通,她只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免死金牌。 金牌是她出生时先皇赐给她的,说她看起来聪明伶俐又可爱,除了送一大堆金银珠宝外,这免死金牌便是贵重物品之一。 记得先皇当时对她说:“晚儿啊,若是你一直乖巧聪慧懂事倒也罢,但若是你调皮任性闯下大祸,这令牌可免你性命无忧,但记得只有这一次,就当是祖父临终前对孙女的偏爱罢。” 说完这话先帝便去了,姜晚俯首在他身前哭了许久,直到他入陵园。 姜晚这一生几乎没出什么大错,今儿倒是第一次忤逆皇上。也就是这般贵重的东西,被她用来救齐世子的性命。 “父皇,这曾是先皇送与儿臣的免死金牌,可免儿臣性命无忧,如今儿臣命不久矣,只想用这枚金牌来救齐哥性命,万望父皇成全。” 原本还是热火朝天的大下午,上天也仿佛对姜晚的义行感同身受,天色大变,忽而下起雨来。 瓢泼般的大雨,宛若心中不平人的哭泣之声,如怨如诉,不绝于耳。更有甚者,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皇帝坐于挡雨台幕下,隔着珠帘看远处,总有些不真切,朦朦胧胧的雾气仿佛迷了人眼睛。 思考良久,大雨很快侵入衣衫,顺骨骼曲线蔓延到全身。 那雨将衣服黏在姜晚身上,她身子瑟瑟发抖,齐世子看不下去了,好说歹说劝她。 “晚儿,你先下去吧,我这条命死不足惜,你身体本就不大好,要是再淋雨,你齐哥我就算到了阴曹 分卷阅读49 地府也不会心安。” 姜晚不走,坚持着,“这是个机会,不过是淋点雨罢了,以前都是七哥保护我,这次换晚儿来保护你。” 齐世子如何也说不动,无奈又心疼,可惜双手被拷着,他只得弓着腰,用下巴将姜晚往自己身前挪,然后探长脑袋替她挡雨,希望她能少受一点,至少别让原本的病情加重。 就算是大雨,眼下这节骨眼儿上并没走多少人,他们踮起脚尖翘首以待,想知道结果。 王嬷嬷不忍心看着姜晚淋雨,不知从哪找了个伞出来,再不像之前那般犹豫怕死,拼了老命也要送过去。 那些侍卫拦住她,推恿她,王嬷嬷被推到在地但并不服输,她站起来继续前行,就算是爬也要往姜晚那边爬过去。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但还是在原则上保留了三分,“你要用免死金牌也可以,不过只能救一个人,齐王跟齐世子你自己选。” 姜晚傻眼了,但总比谁也救不了好,难题抛给了齐王与齐世子。 齐王不必问,肯定是救自己的儿子,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是保小。 齐世子同样于心不忍,要他在自己和父王之间做选择未免太缠纠。齐王太懂他了,知道自己劝说不行,对着姜晚一直求情。 “小公主,就选你齐哥吧,本王已经老了,救了本王余生也只是孤家寡人,但你齐哥不一样,他正直青春年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未来也许会有一番作为,你也不忍心看着这样的他就此离去吧。” 这番话说到了姜晚心坎儿上,何况她与齐世子可比齐王这个一直在外的叔叔亲得多,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齐世子仿佛意识到了最终结果,抓住姜晚的手,惊慌道:“别,别这样晚儿,算本世子求你,求求你救我父王,如果只有我活下来的话,本世子宁愿死了。” 姜晚想到齐王说的那些话,一点点掰开他的手,这种决定要她去做,的确很难。 救了会被责怪,不救良心不安,姜晚注定在其间来回奔波,备受折磨。 第22章 去而复返 一直沉默良久的太后似乎也找到了时机,命令那群围着王嬷嬷的人赶紧离开,王嬷嬷有了这个空隙,跑过去为姜晚打伞。 自己一个人了无牵挂,姜晚只用顺心而为,可如今王嬷嬷还有她的那群仆人都加入了进来,叫姜晚好生过意不去,只怕自己的莽撞行为害他们丢了性命。 “王嬷嬷,你这又是何必,晚儿反正命不久矣,只想在死前再尽一点绵薄之力,你们都冲过来,叫我如何保护你们。” 王嬷嬷也顾不得那么多,许是大雨混杂了她的眼泪,只得从声色里听出些许哽咽,“老奴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公主,无论公主在何处淋了雨,老奴都会跑过来护住公主。” 姜晚看了她一眼,但没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她朝皇帝走过去,将令牌置于身前。 知道能救一个已属于破例,姜晚尽了全力,“我选齐世子,还请父皇信守承诺,放人吧。” 那一刻皇帝看她的眼神挺复杂的,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眼前的姜晚好像突然长大了,懂得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懂得承担责任。 两人都做了一定的退步,皇帝下令放人,至于齐王的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即刻行刑。 齐王临死前将齐世子托付给了姜晚,完全是凭着爱子之心,折腾这么久姜晚差点撑不住,齐世子折回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姜晚狠下心来,让侍卫将他架回去。 哪怕齐世子因此恨她她也无所谓,总比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强。 齐世子不肯,一直挣扎,那一刻姜晚从未如此强大过,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们先将齐世子带回去。 齐世子想见他父王最后一面,哪怕是看着他被行刑,但姜晚怕他心里滋生恨意将来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今天她算是白救了。 从台上下来的那一刻,冷不防和姜渊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刻姜渊看她的眼神挺复杂的。 他不敢尝试的,那么多人都不敢言说的,事实却是姜晚这样一个弱女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了齐世子,这般情义当真是让他这个男子羞愧。 姜渊上前一步,想同她打招呼扶她一把,姜晚不知什么心情,淡淡地盯了她几秒,和王嬷嬷一同走开了。 姜渊置于袖袍下的手动了动,最后攥成拳,目送他们远去。 姜晚于皇帝刀下舍命救了齐世子的事被广为流传,当然齐王的死也给相关党派狠狠地敲响了警钟,虽有损失,但太后党派还是按照原计划慢慢强大起来。 唯一备受折磨的大抵是楚荣,从姜晚拿剑指着他的那天起,他们彻底分割开来。 他们之间关系不好,再也回不到以往了。明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于取消婚礼四字皇帝却绝口不提。 姜晚也不再折腾了,安安心心找她的药材,只是找了许久也没个头目。王嬷 分卷阅读50 嬷看在眼里,决定再去找姜渊帮忙。 姜渊是不受宠的六皇子,王孙贵族尚且不将他放在眼里,奴才们更是看眼色行事。 一开始没有谁瞧得起姜渊,同样包括王嬷嬷,第一次遭到了他的拒绝,如今舔着脸去,全是为了姜晚。 为避免外人看笑话,王嬷嬷这次同样很早便去往冷霜殿,那天她到时姜渊正在晨读。 比起其他皇子,平心而论,这的确算个努力用功且踏实可靠的,王嬷嬷心里又有了底气。 终是不受宠,该有的礼仪王嬷嬷一样也没落下,毕竟有求于人。“老奴给六皇子请安。” 姜渊头也没抬,只问她有什么事。王嬷嬷扭扭捏捏,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直到姜渊放下书抬起头看她。“是公主派你来的?” 姜渊认得她,她是常跟在姜晚身边伺候的嬷嬷,王嬷嬷大概也挺诧异,他竟认得自己这类无关紧要的人。 双手拢在袖中的王嬷嬷立即否认,“不,不是,是老奴自己来的。” 姜渊一直盯着她,王嬷嬷没想到短短的时间不见,他的视线竟是这般有魄力,她竟招架不住。 对方没多的时间跟她纠缠,甚至嫌弃她浪费时间,犹犹豫豫王嬷嬷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这样的六皇子,公主最近寻得一张药方,但里面缺了一味药材。这药材太医院和宫中都没有,所以我便想来找六皇子帮帮忙。” “既然宫中和太医院都找不到,本宫的宫殿处境你也看到了,就算有心也未必帮得上你。”姜渊对自己的能力门清。 王嬷嬷急切解释道:“那药材在北戎境地很常见,老奴想着这次使者来访,六皇子身体里有着北戎的血脉,也许可以……” 话还没说完,姜渊心情似乎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什么往事,他突兀地打断她。 “行了,当初姜晚通风报信害死我母后,如今自己有需求便想起北戎了,喝药的时候她会不会觉得愧疚我母后啊?” 王嬷嬷没想到中途还有这一茬,更见不得有人污蔑姜晚,她据理力争,“公主何时通风报信了,六皇子,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话做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 “本宫到时,姜晚正同长公主在一起,而我母后的那被毒酒便是长公主赐的,你难道要本宫眼睁睁看着自己母后死去吗?” 话是说的没错,但王嬷嬷照顾了姜晚这么久,姜晚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不是的,公主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可惜怒气头上的姜渊怎么也消不掉,“我只相信我看见的,如果你来这是因为这些事,回去告诉姜晚,我绝不会帮一个害死我母后的仇人!” 王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姜渊已经再叫江月起来赶人。 江月一直在这里照顾姜渊,是姜晚命令的,也正是她心里所想的。 好歹曾经在一个府里共过事,王嬷嬷本以为她会帮帮忙,谁知江月像是变了个人。不,也许不是变了个人,反正第一眼见她时,王嬷嬷对她的印象就不太好。 江月一脸傲气,她其实早醒了,一直躲在门后偷听,没想到姜晚竟然找到了药材,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 “王嬷嬷,请吧。”江月两手搭在手臂上,仰着下巴,一脸傲气和得意,很不把王嬷嬷放在眼里。 王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江月干脆堵死了她的退路,“六皇子让奴婢送客,嬷嬷可别再为难奴婢了,冷霜殿一贫如洗大家都是知道的,嬷嬷有这个闲心不如去宫中求见长公主及太后,让他们想想办法。” 王嬷嬷暗自跺脚,瞪了她一眼而后离去。但回到明月殿她又不敢将这一切告诉姜晚,怕伤了她的心。 很多时候王嬷嬷看得出来,虽然姜晚不说,但她多多少少对姜渊是有那么点牵挂的,所以能瞒则瞒。 要不到药材她很懊悔,看着公主日渐憔悴虚弱她也很心疼,照顾姜晚的这些年来,她早已经将姜晚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爱护自己的女儿终归是没错。 除了说通姜渊,她目前也没别的办法。那天在校场看见他时,应该不是错觉,她能够感觉到姜渊看姜晚的眼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一开始的冷漠和不知名的恨意变得柔和欣赏起来,再看姜晚如今的心境,普通人被拒绝了尚且还尝试一二,为了姜晚她如何也要再试试。 于是她鼓起勇气又到了冷霜殿前,下定决心尝试第二次。 抬手敲响了门,来开门的是江月。江月见着她不大高兴,语气冷淡:“王嬷嬷来这里干什么,是为了姜晚的事?” 脱离了大众视线,她连装也不装了,直呼姜晚其名,王嬷嬷气恼不已。 “注意你说话的分寸,公主就是公主,轮得到你个野丫头直呼公主名讳。我要进去见六皇子,麻烦你让让。” 江月不肯,堵在门边,刚被训斥了一番但丝毫不为所动。 “先说你找六皇子干什么,我好进去通报一声,问问六皇子是否愿 分卷阅读51 意见你。” “你——”王嬷嬷瞪大了眼,大概没想到江月越发蛮横,又像是故意与他们较劲。 相互僵持好几秒,王嬷嬷最终还是地了头,“我找六皇子是为了公主的事,希望六皇子能再给老奴一个机会阐释。” 江月迟迟不离去,卡在门前有企图一直送她走的因素,王嬷嬷看了不解,“不是说通报吗,你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江月回答得漫不经心,“上次你来时六皇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可能,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你又何必再过来自如其辱,姜晚知道你做这些吗?” 话是这样问,不过她心里早给姜晚扣上了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姜渊面前。 王嬷嬷之前对她还算客气,不过是打狗看主人,如今她撕破脸皮也就别怪她不客气。 “你算哪根葱,尊卑长幼不分,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我还治不了你?”王嬷嬷好歹也在宫中行走了这些年,那手立即抬起来,凌厉的一耳光扫下去,江月明面上再没了那种脾气。 她捂着脸,“你凭什么打我,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等姜晚病死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不赶紧跟着一起陪葬!” 姜渊听见外面的吵闹声立即跟着出门来,冷不防刚好撞见江月说这话,他不悦道:“住口!” 王嬷嬷见他来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六皇子,求求您救救公主吧,无论如何,在六皇子当初穷困潦倒之际,公主也曾有恩于你。” 姜渊挺犹豫的,江月看着他,不停的在他面前诉说有关于姜晚的坏话,谁知姜渊充耳不闻,也没再想之前那样拒绝,而是请王嬷嬷进来谈话。 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王嬷嬷高傲地看了江月一眼,冷哼一声,然后进了房。 江月极其不甘心,但又好奇姜渊与她之间到底会说些什么,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只见姜渊从房间里拿出个檀木匣子,表情严肃且郑重,折回来递给王嬷嬷,王嬷嬷不明所以,用双手去接。 成功把东西交到她手上,姜渊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说的那味药本宫找到了,打开看看对不对。” 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那枚药材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姜渊为什么突然又愿意了,王嬷嬷心里特别感激,捧着东西就朝他鞠躬道谢。 姜渊并不在意这些礼节,将人扶起来,“快去吧,公主的病情要紧,希望不算太迟。” 第23章 找药材 对姜渊感恩又道谢后,王嬷嬷抱着檀木盒转身就走,江月不解地看了姜渊一眼,而后张开双臂拦住王嬷嬷。 以为姜渊被鬼迷心窍了,江月越过王嬷嬷试图劝醒他,“六皇子,你今天救的可是你的杀母仇人,郡主泉下有知一定会责怪你的。” 关于这个问题,姜渊也思索了很久。第一次拒绝王嬷嬷后他心乱如麻,午夜里辗转反侧。 姜晚是通风报信间接造成他母后死亡的真凶,如今姜晚因为病痛折磨即将早幺,按理来说这都是报应,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仿佛姜晚一死,他的那颗早熟的枯井般的心也跟着再无生机。 事情一拖再拖,姜晚的身体愈发不好,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姜渊从未想过自己某天也会这样在意一个人,他把这种想法归结为对母亲的思念。 对,没错,他只是想念母后了,姜晚和她有直接原因,所以每次想到母后也会想起姜晚。 那天在校场上看见她时,他格外惊讶,身子愈发薄弱,病痛在侵蚀她的一切,然而眼神却格外坚毅。 姜晚是做了准备来救齐世子的,姜晚于齐世子、荣世子等人关系一向很好,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时不时躲在大树后偷看,艳羡,甚至渴望加入他们。 也许齐世子是喜欢姜晚的,但姜晚如今都要跟荣世子结婚了,如果只是友情,那这友情也过于仗义,敢于舍命相救。 姜渊在宫中没什么朋友,虽是皇子,大多嫌弃他待遇不如奴才,平素一个人看书练剑,如此度过了十几年,从遇见姜晚后,偶尔竟也觉得孤寂。 小白还是会来看望他,不似之前那般亲近,隔着门窗远远地望上一眼便知足,姜渊的心有了慰藉。 天天如此,一旦尝到甜头便愈发不知足起来,姜渊竟然也想和姜晚成为朋友。 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如此仗义的人又怎么可能通风报信,除去其中的误解,她会不会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凭着自己主观臆断认为,这对她不公平。 姜渊还是决定再给姜晚一次机会,等她病好之后,他一定登门拜访就这件事向她问个清楚。 皇帝在御花园里宴请北戎来的使者,北戎王及他不少的大臣亲自到姜国来祝贺,趁这个机会纷纷奉上北戎的珍贵特产。 以金银珠宝为铺垫,之后是一些珍贵滋补的人生药材,再辅以可抵一座城的汗水宝马,皇帝对这些礼品非常满意,期间频频点头。 姜渊 分卷阅读52 血液里流淌着半个胡人的血,不同于以往,皇帝这次竟也点名道姓要他一起参加。原是北戎王上次不停地提起他这个外孙。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能说,皇帝曾给过他不少暗示,姜渊心知肚明,不过眼下他更在意的,是北戎王送来的药材里,是否包含姜晚所需要的那份。 答案是没有。那药材在北戎境地非常普遍,即是普遍,当然不可能作为珍贵的药材,若要取到那味药材,恐怕还得使者再跑一趟。 姜渊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北戎王一见着他便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在宴会上主动问候他。 “是六皇子渊儿对吧,长得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真像啊。”北戎王摸着下巴的胡须,追忆往事。 芊羽郡主就是姜渊的痛楚,提到他时长公主神情为之一振,视线盯紧了姜渊,怕他说漏嘴,届时搅得姜国与北戎不安宁酿成大错就不好了。 姜渊顿了顿,他同样在犹豫,许多话到嘴边后又被她给塞回去,空气仿佛都静默了,许多人都盯着他看,等他终于开口说了想听的话才肯收回。 “儿臣也日常思念母后,如今见着外祖父亦解相思之苦,若是可以,外祖父今后可要常来。” 北戎王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和你那母亲一样会说话。”不知是不是又想到了他,他语气又突然哀婉起来,“可惜你母亲害病走得早,不然咱们今日便能好好聚一聚了。” “是啊,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姜渊笑得很讽刺,心迹却不敢袒露半分。 对外称芊羽郡主病逝,至于实情呢,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被长公主为了掩盖她与皇帝那些不知名的勾当给毒死的,姜渊永远不能忍,放在桌上的手捏成了拳。 之后两人又谈了些日常,关于六皇子的技能抱负,皇帝高兴,让六皇子表演助兴。 姜渊手持佩剑,将这些年来晨起练剑的精髓发挥到极致,人剑合一,惹得大家频频称赞。 场内的其他皇子看了只觉威胁力度变大,往日从不放在眼里的姜渊,如今也在大众视线中有了姓名。 一顿还算和谐的宴会后,借着夜色与烛火,众人纷纷散去,然而姜渊并未走远。 找机会暗中接近北戎王,北戎王先是一惊,见着是他后又彻底放下心来,将人请进屋内详谈,又让随从在门外好好把守,以防隔墙有耳。 以为姜渊来找他是有要事,且是今日宴会上不可说的秘密,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儿,他压低了嗓音询问姜渊来此地的目的。 姜渊并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孙儿来此是有一事相求,孙儿的朋友得了不治之症,如今有幸得到了药方,但差了一味药,这药宫中没有,只有北戎再有。” 北戎王有些诧异,心想就这?想到白日里皇上对姜渊的吆喝使唤,他心里依旧不满。 “渊儿你是否在宫中受了委屈,如果不想再待了,大可以趁这个机会跟本王回北戎,还可以带你的朋友一起去,届时需要什么药方让下人去采便是。” 如果是没遇见姜晚之前听见这番话,姜渊一定义无反顾跟着北戎王走,如今在这里呆久了,心中有了想日日见到的人,哪怕远远见上一面也足够,他竟然不想走。 “不必了外祖父,孙儿就这一个请求,等他日外祖父若是再想念渊儿,渊儿可以接祖父过来。” 若是姜渊就这么走了皇帝那边肯定也不肯,北戎逐渐强大起来后,姜渊留在宫中的作用和齐世子荣世子差不多,相当于人质。 只要姜渊一天留在姜国,如若北戎王心里生了谋逆之心,那他就不得不考虑这个因素,也算牵制。 几番谈论无果,北戎王也不好强求。以前最疼爱自己的女儿芊羽郡主,如今爱屋及乌也对姜渊的小要求有求必应,便立即让手下的人回程采药去了。 送走了北戎王后,来回不到半个月,姜渊便收到了北戎王的人送来的药材。 由挺大一个木箱装着,数量多到好像不是在姜国稀缺的药材,倒像是野山村上随意可砍伐的木材。 姜渊无奈地摇摇头,细心轻点了一番,没想到药材下铺着一摞金银珠宝,不用想也知道是北戎王送他的。 姜渊的手在这些钱财上过了一遍,冰冰凉凉温润如玉,踏实的手感叫人心里格外心安,今后他再不必穷愁潦倒。 将东西搬进了自己的书房,江月看着好奇,好心地跑过来帮他一起般,姜渊头一次破天荒地拒绝了,主要是怕她走漏风声。 深宫墙垣里,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哪怕是婢女,也要防着点。 毕竟她之前在姜晚身边待过,现在亦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指责前任主子的过错,他也不得不思考他今后的待遇是否会和姜晚一样。 原本还烦恼着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将东西送过去,没想到王嬷嬷竟二次上门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待公主好,不仅仅是碍于主仆身份,校场时他便看得一清二楚。 死亡面前无论是多复杂隐晦的情义都会显露原形,朋友之前的友谊算。仆人对主人的忠诚自然 分卷阅读53 也算。 将药材交给王嬷嬷后,他竟觉得莫名轻松,反倒是之前的纠葛以及不得不压下去的情感叫他压力山大。 如今丢掉包袱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他想,他应当是愿意为了姜晚而心甘情愿做这些事。 “去吧,回去好好照顾公主,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提。” 从小气赶人到主动奉上,王嬷嬷心里挺诧异的,但见着对方如此柔和的眼神里,心里私下揣度了一番,朝人道谢后匆匆离去。 江月将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心里愈发不爽,奈何姜渊就像被姜晚迷了心智。 她一直觉得像姜渊这样坚定得有些执拗的人,定然嫉恶如仇,然而姜晚就是她的意料之外,对方可是他的杀母仇人,他都能跨越恨意去爱她? 像上一世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如果怎样都得不到他的心意,那也不能白白浪费重生这个机会,除了情爱,这一世她要自己登基做自己的王,得不到的,那就通通毁了好了。 江月偷溜出宫去见荣世子,打算和他说明自己的心意,在姜晚的推波助澜后将他彻底地拉到自己这一方,谁想她竟在这里看见了另一个人,是齐世子。 在去见楚荣之前,她先绕了道,假装巧合犹豫,惊喜又胆怯地朝齐世子请安。 自齐王被斩首示众后,齐家一脉相当于废了,虽说不至于泯然众人,但各大世家对他再没之前那种喜爱,下人也没那种尊崇,大多都是看身份下菜。 以楚荣为例,出事前就数他俩的关系最好,校场上未能挺身相救只当他有难言的苦衷,但这次来找他不过是希望楚王能够帮衬一二,没想到他竟拒绝的那般果断。 甚至还反过来好心劝他:“齐兄,别折腾了,反抗也没有用,不如休闲享乐,好好度过余生。不该你插手的,从此再也别过问。” 齐世子听了愤怒不已,当初与他撕破脸而后甩袖离去。 真烦恼愤懑之时突然有个人叫住他,齐世子脸上的怒气还没来得完全掩去,对方见了不赶紧避开甚至主动朝他请安,齐世子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倒给了江月机会。 “我本是明月殿的婢女,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奴婢之前见过世子的,望世子能从节哀,早日从悲恸中走出来。” 齐世子本来想不起她,但说是姜晚的丫鬟,难免多问了几句,“怎么样,晚儿最近还好吗?听说她最近时时犯病备受折磨,可惜我被禁足,目前不能去探望她。” 江月遗憾道:“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毕竟之前公主寿辰时曾将奴婢赐给了六皇子。” 齐世子略显遗憾,眼看着没话可说转身要走之际,江月又喊住了他:“世子,等等,能不能听奴婢一言。” 因着这次事件,小齐也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架子,“但说无妨。” 江月犹犹豫豫,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又遮遮掩掩,似乎这事儿非同小可,是秘密中的秘密。 “奴婢之前偶然撞见公主与皇上的谈话,公主不想嫁给荣世子这你是知道的,但皇帝不肯。经过公主的苦苦哀求后皇帝又提了要求,以齐家作为靶子,只要能够灭掉齐王便同意。” 齐世子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愤怒道:“但婚约并未取消,你这贱婢,挑拨离间!” 齐世子再不听她的胡言乱语,掉头就走,倒是江月一直追着赶着跑上前去,嘴里不停灌输着。 “校场那天公主救世子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他们想让你对公主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经历了灭满门的痛楚,齐世子的性情也逐渐多疑,但表面上还是据理力争,“空口无凭,你且说是谁拍你来此的?挑拨离间可还行?” 江月看在眼里,挺直腰背,语气也较之前有底气了几分。 “你若是不信,且看日后,公主肯定不会和荣世子结婚,而且公主最近从六皇子那里讨得了北蛮人的药材,相信很快就能康复。” 第24章 病情好转 对江月的话齐世子将信将疑,但他相信姜晚不会骗他的概率占大比分,江月也没把话说死,信还是不信看他自己。 撂下这句话后,江月怕齐世子同样对她起疑,又匆匆请安告别。 转过身的方向看似原路返回,实际上等齐世子彻底消失后,她又折回去到了荣世子的府上。 躺卧在病床上的姜晚可没有江月这番体力和闲心,要不怎么说江月是女主呢,光是一天天忙这忙那上下不带喘气的来回奔波,她这个病秧子是做不到的。 药膳房里王嬷嬷正在亲自替她煎药,将一瓢水浓缩成一小瓷碗,清白水变成浓墨重彩的深褐色,等室温后端至姜晚面前。 喝药已经是姜晚的日常生活,如果哪天不喝才觉得奇怪,只是今天的药好像比往常都苦,姜晚用鼻子嗅了嗅,好半晌没再下去嘴。 “这药怎么那么苦啊,你加了什么吗?”她问王嬷嬷。 分卷阅读54 “公主鼻子可真灵,老奴将药方上缺的那味药材加了进去,是公主从未喝过的味道,可能是有些苦。” “不是有些,是真的太苦了。”反驳完她的姜晚惊觉道:“缺的那味药材你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王嬷嬷没想过隐瞒,只是打算看看这药对公主病情的效果,如今她问起便也如实说了。 “是六皇子给老奴的,看来他依旧关心公主,也不枉公主您当初给他送吃的穿的。” 这次轮到姜晚诧异了,不过她短暂地想了一会儿便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他怎么知道我缺这味药材?” 姜晚半眯着眼打量着王嬷嬷,这让她觉得自己在姜晚面前好像一点隐私都没有,姜晚打小聪慧,很会懂得察言观色,在宫中更是游刃有余。 只不过穿书后的姜晚才略显冲动,正是这份冲动,让她一心向善。 “王嬷嬷,六皇子体内留着一般胡人的血,跟北戎的关系最是亲近,这味药材刚好北戎盛产,所以你便去找他了?” 王嬷嬷垂着头,把视线压得很低,然而姜晚早已洞穿她。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而且还不止一次,你肯定在齐王出事前也找过他。” 事情预料得准到这个地步,王嬷嬷惊恐地叹气头,本以为会受惩罚,然而姜晚只是笑了笑,看不太出喜怒哀乐。 “公主,药快凉了,老奴去为你寻些蜜糖,你可赶紧喝了吧。” 点点头姜晚目送她离去,说来也奇怪,明明一开始觉得苦涩到无法下咽的药,现在再喝竟然觉得有丝丝甜意,大概是知道了这药的来历,心里再生的甜蜜罢了。 药入喉咙的苦涩很快便被王嬷嬷寻来的蜜糖所赶去,姜晚卧下休息,等待着这漫长的修葺过程。 睡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想,姜渊为什么一开始不肯而后来愿意了,他的愿意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可怜?可按照之前的情形,他不该恨她么。 姜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被这杂七杂八的事情弄得很累,很快便昏昏沉沉睡去。 她烦心,楚荣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校场的事发展成这样,就算他与姜晚结婚了,今后也不会幸福的。 楚荣有这个自知之明,但关于解决办法他却无可奈何,每日忧心忡忡,连齐世子来了也无暇接待,幸好这时江月来到了他身旁。 是温柔版本的姜晚,江月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像贴身的婢女,又像贤惠体贴的妻子,很快便俘获了楚荣的芳心。 在这些日子的相处里,楚荣甚至生出了一种大胆的想法,明面上还是要娶姜晚的,但如果与她无法幸福长久地走下去,未来让江月替代她也不是不行。 打好了这个如意算盘后,他心里的烦恼以及愧疚感瞬间消失殆尽,至于江月,江月么,她仍旧在进行自己的计划,不过姜晚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是她的意料之外。 苦口良药,这话是真的,姜晚每天按时服用,时间一长,气色比之前好得多,至少没再咳血。 天气好的时候在花园里慢悠悠走动,心态也跟着好起来。明月殿的每个人都为她这种状态而欣喜。 长公主在宫中有不少眼线,听闻后大为出奇,立即让人摆驾移步明月殿。 姜晚听闻是她来,知道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不为所动,却也不好因此而得罪,态度不咸不淡。“晚儿给长公主请安。” 如果说姜晚身体恢复了之后的坏处,那一定是宫中繁重的礼仪,之前大多数都是看她身体虚弱可免去礼仪,现在一套套流程走下来,她一个现代人难免觉得繁琐无味。 长公主并未落座,亲自走至她面前,将人搀扶起来后又仔细端详,看她的眉尾和眼角。 比起之前的惨白色,她脸色有了血色,逐渐红色,就连眉眼也比之前大气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 长公主欣喜地笑起来,“真好,咱们晚儿病好了之后,比之前更精神更漂亮了。” 回到座位上坐下,见姜晚还坐着,长公主立即赐座,又和她谈论最近的相关事宜,企图拉进两人的关系。 “你这药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开的吗?今儿本宫高兴,回去一定大大奖赏太医院的太医们!” 话到这个份上,姜晚也有意为姜渊捞回一笔,尽可能让他俩消除间隙与隔阂,起码让她知道姜渊的好,再利用这阵好让她明白她以前做错了。 错了就该忏悔,希望解释姜渊能看见长公主的忏悔,能够放下对芊羽郡主的死。 “儿臣一直吃太医们开的药也不见好转,这药当然不是来自于太医院。” 长公主“哦?”了一声。见成功吊起她兴趣,越往下说,姜晚语气不免有些自豪,希望长公主能够放下对姜渊的成见,哪怕是看在救她一命的面儿上。 “是六皇子姜渊。”姜晚强调,“儿臣有幸得到了一剂药方,但药方上差了一味药,那药只是北戎之地才有,六皇子听说后主动让人去了北戎而后采回了这些药材。” 长 分卷阅读55 公主越听越不对劲,脸色逐渐僵硬,奈何姜晚没发现,沉溺在为姜渊自豪的喜悦里。 “小姑,是六皇子救了儿臣,您一定要好好赏赐六皇子!” 奈何长公主听不进去似的,长袖一挥,表情严肃,反过来责问她。 “你既有药方,缺了要为何不来找本宫,反倒叫一个胡人知道,若是他有意下毒害你怎么办?” “这不是没下毒吗,”姜晚替他辩驳,往日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话也直白地吐露出来,“我看小姑您就是对姜渊有成见,所以处处针对他,我这条命你口中这个胡人捡回来的。” “大胆!”长公主气急,重重地拍在扶手上,“本宫看你是被他迷了心智,你知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明明都解释清楚了,长公主压根听不懂,姜晚也愈发气恼。 “我当然知道,我这条命就是他救的。人家对你女儿尚且有仁爱之心,可你呢,一杯毒酒直接赐死了他母亲。” 这次惊讶的倒是长公主,愣了半晌后她指着姜晚的手都在抖,到底还剩最后一丝理智,让身边的丫鬟们都下去,而后带上门。 姜晚看向那扇门,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长公主心虚不已。 “你刚刚说什么,我女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之前不说一直是给我们彼此留余地,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姜渊,不就是因为芊羽郡主么。为了一个男人你败坏道德就算了,坏的是你自己的风声,可我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连夜赐死芊羽郡主,还说不是你!” 长公主被姜晚这一连串的话问懵了,事到如今她好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其实姜晚一直都知道,不过不说罢了。 现如今撕破了这层皮,倒叫两个人无颜见面。 “谁告诉你的!”长公主愤怒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谁告诉你这些的?本宫一定告他造谣将他绳之以法!” 姜晚心如死灰,眼泪不争气地往外飞,“是我自己看见的,你别装了,我亲眼看见的!” 撂下这句话姜晚便推开门跑了,剩长公主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一声猫叫从身后传来,长公主回过头一眼,是那只白猫,脖子上赫然挂着那明晃晃响当当的铃铛。 晃眼间她仿佛看见了芊羽郡主的影子,整个人吓得一哆嗦,脊背出了冷汗,赶紧溜之大吉。 小白见她这般,只觉得她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厉鬼,慌忙逃窜比她还快,出门追上了姜晚。 虽说是现代穿书来的,姜晚起初对这个世界里的人和事并没有多大感触,只想着一心做好事落得个善始善终的结果罢了。 相处久了之后,还是会被原主的情绪感染到,关于她家人,关于朋友。 明明早就知道内幕,彻底说出来后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泪流不止。 小白仿佛感知到了她情绪,一直在她腿边打着转,时不时用脑袋去蹭她鞋边,祈求多得到一丝垂怜。 姜晚低头看他,又觉得不忍心,弯腰将它抱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它额头上的毛发,直到另一个亲切的声音传来。 “晚儿。”是姗姗来迟的齐世子,自后院树林处翩然而出。 经历了那场事故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和以前很不一样,下颌线冒出的青茬让他有种难言的破碎感。 姜晚眼角的泪痕还未彻底干区,慌忙用衣袖擦了擦,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到他,挤出笑容来应对。 “齐哥哥,你怎的来了,晚儿还以为你要回去了呢。” 齐王事后,皇帝下令齐世子可回去继续治理齐国,但姜晚病情好转的消息很快传到他耳朵里,想到之前江月告诉他的,就这样白白走掉未免觉得可惜,想要再来探探虚实。 看着她眼眶微红,齐世子心疼道:“晚儿眼睛怎么了?是哭过吗?” 姜晚偏过头,又用袖子去遮挡,声音带着些瓮声瓮气。 齐世子温和地将她拉过来,又用手帕帮她细细擦拭眉梢眼角,见她这幅可怜样儿忍不住打趣。 “走之前来看看我家晚儿,听说你身体很快便能恢复了,没想到今天过来发现晚儿哭了,不会是因为舍不得齐哥走所以才哭的吧。” 姜晚瘪了瘪嘴,有些淘气,“才不是呢。” “不过晚儿的身体的确好多了,多亏姜渊送的那些药材,我如今好了很多。”姜晚对姜渊不吝夸赞,“不过晚儿刚刚哭是因为小姑。” 二者果真有联系,齐世子按下心里的这份惊讶,继续套话,“长公主怎么你了?” 实话是不能说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无奈之下姜晚只好编了个理由,殊不知正中了江月下怀。 “是婚约的事,晚儿病好后,小姑更加执意要将晚儿嫁给荣哥哥,可齐哥你知道的呀,晚儿其实并不喜欢荣哥哥。不过晚儿不会放弃的,改明儿就去求父皇,大不了以死相逼,反正不会嫁就是不会嫁,除非冥婚……” 第25章 严刑拷打 齐世子听得 分卷阅读56 心里一惊,但还是试图劝她,“以死相逼可使不得。” 下定决心后,姜晚沉默着没再说话,倒是齐世子念及姜晚曾经救过她的情面想着是否也要救她一把。 “你若是真的不想嫁,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 姜晚诧异地望向他。齐世子将自己的办法娓娓道来,“最近我便要回去了,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回去,那里没有人逼迫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话语听起来可真是诱人,可实践能成的概率可能性为零。姜晚忧心道:“齐哥,你真觉得我能走得了吗?” “只要你想,当然可以。”齐世子急切地为她规划,“趁人不注意时,你偷溜出宫,届时可能要委屈你扮演一下我府上的丫鬟,等出了宫便成。” 听着就觉得不靠谱,姜晚追问道:“那之后呢?如果父皇发现了怎么办。” 自己猜测了一下结果,姜晚觉得这个办法简直就是愚蠢到家了,没有半点可行性。 “不行,绝对不行,宫中戒备森严,被发现都是早晚的事。我是无所谓,可最重要的是你,齐家一脉现在只剩了你,之前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得好好保护你自己,我不能再让你冒半点风险。” 这话乍一听很让人感动,但齐世子却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江月的话,甚至觉得姜晚不过是惺惺作态假意保护他而已,实际上还不是让自己为她所用。 “行了,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想跟我走就是不想,我看你说不想嫁给楚荣也是假的。” 姜晚不懂他为何平白无故生出怒气,只当是齐王的离去给了他沉重打击,心想着包容他,谅解他。 “齐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我这也是为你打算为你考虑,今后你可别再这么冲动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何况你身上还有巨大的担子,可不能再冒险了。” “别再说为我担心的话,依我看这就是你跟那皇帝老儿的计谋,说是让我回去,实际上呢,到处都是眼线,实权也不在我手里,我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傀儡罢了。” 姜晚心急不已,“齐哥你小声一点,万一这话叫其他人听了去,我可也保不了你。” 齐世子心一横,总觉得让一个弱女子保护觉得屈辱,破罐子破摔。 “谁说要你保护了,从一开始我就说我不想活,是你非得拉我出来害得我眼睁睁看着我父王死,你这下计谋得逞了,高兴了,满意了?但我永远不会受你驱使!” 齐世子仿佛受了很大打击,撂下这句话就跑。 “……”姜晚简直有口说不清,眼看着人远去,想要追,又觉得徒劳无功。 待她冷静些许后,猛然回想起这不就是书里发生过的情节吗。 虽然书中情节因为她的穿书而变得蹊跷,片段呈间接性地闪现,但姜晚和齐世子闹别扭这事儿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这也是后来齐世子和荣世子会甘愿听候江月的差遣,这都是她的诡计,原是她从中作梗。 也是这么久姜晚才发现,她的种种行为压根没让江月平息心中的怨恨与怒气,反倒变本加厉。 今后该怎么办,姜晚靠着树干思索。王嬷嬷见她一直在外面,以为她不适,又很快将人迎回了宫中。 “公主啊,你现在正是恢复期,还是小心注意一点为妙,好不容易得来的恢复机会,更应当谨慎细致。” 姜晚每天听这些话耳朵都快起死茧了,偶尔觉得唠叨,但也知道王嬷嬷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甚至有时候在她看来,自己的亲生母亲算什么,还不如一个嬷嬷,起码时时惦记着自己照顾自己。 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公主的一生怎么可能平凡。 以前看小说时她常常在想,没有人不想当公主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宫中父王小姑兄长都宠,衣食无忧,每天快快乐乐。 现在穿书进来后才发现,作为公主本身也就很多身不由己,关于死亡、关于婚姻。 想多了后,偶尔竟也会怀念现代的自由与开放,如果真要她选择,她希望赶紧回去,顺带……再带上那只猫。 穿书的文也看得不少,可这些书大多只写了主角穿穿进去做了什么,没人告诉她怎样穿出来,总不能真的死吧?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她又不是真的想死,毕竟一直生病喝药也很痛苦,万一死了也回不去岂不是更糟? 一团团疑惑搅得姜晚心乱如麻,王嬷嬷可管不了那么多,扶着催着人好好休息。 时间一长,姜晚逐渐从悲痛和困顿中走出来,倒是从明月殿回去的长公主愤怒不已,立即将姜晚口中的事实添油加醋说给了皇上听。 “要本宫看姜渊那逆子早生了谋逆之心,那日御花园聚会本宫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看来果真是装模作样,人群一散私下里就开始联络,表面上说着为晚儿找药材,背地里说不定沆瀣一气只等某天起兵造反呢!” 皇帝听了大怒,自从清君侧后,他性格愈发多疑。 如今内 分卷阅读57 有太后等人,外有蛮夷胡人,若是有一天他们联手,内忧外患的局面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竟有这等事,朕这就派人立即将姜渊那个逆子抓起来,严加拷问!” 长公主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一定要严惩不贷,宫中不能容纳这种叛徒。” 皇帝和长公主口中的主人公姜渊可不知道自己此刻被惦记着,他在房间里犹豫徘徊,到底要不要去明月殿看看姜晚,听说她现在气色好多了。 想看是想看,却又不知道以何种理由前去,见他一直静不下心来的江月突兀地泼来了一瓢冷水。 “六皇子是在想姜晚吧,那你可知道长公主刚刚探望过她。奴婢还听说皇上下令派了人正往冷霜殿来,六皇子以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事到如今,不仅是姜晚,江月也发现了。 纵使姜晚的性格和行为风范跟以前很不一样,但上一世经历的大致流程还是在继续进行,只不过有的颠倒了顺序,有的加速或者减速进行。 目前她不过是按照顺序顺水推舟了一把,彻底激化长公主和姜渊之间的矛盾,就算她得不到的姜渊得到了,那这过程也必定不轻松。 皇上手下的人来得来急,姜渊还没想出如何应对,那些人便已经到了殿前。 来的侍卫手中带着刀剑,为首的竟是狱卒首领,额头一条刀疤,一身盔甲,凶神怒杀。 首领还算客气,“在下奉旨行事,六皇子您勾结故人意欲谋反,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姜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首领却不愿多说,只让手下将人强行带走,剩下的人抄了他的家掀了他的店。 牢狱被阴凉幽暗,死亡、恐惧和血腥的气息所笼罩,姜渊并不惧怕,甚至有些怀念,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暗道监牢里看见的,他那死去的母后。 首领并没有过多解释,解释也无效,倒是后来的一群人直接上酷刑逼问,严加拷打。 一开始只是将人捆绑在椅子上,试图从他嘴里撬开北戎叛变的字眼,奈何姜渊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 逼问的人有些生气,觉得姜渊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是皇子,有了皇帝的命令后一样让人对他上刑。 鞭打出血痕,伤痕累累。再用盐水过伤口,又将将烫红的铁烙在他身上,竹签插进指尖……无所不用其极。 “快说,只要你说了就放过你!” 那些事姜渊没做过要他怎么说,何况北戎王对他还算不错,又岂能空口无凭去造谣他。 沉默的姜渊更让他们恼羞成怒,长公主暗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来,若是问不出唯他们是问。 摆明了就是威胁,可姜渊就算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吊着口气儿,也不肯吐露半字。 无奈之下,首领只好作假,让人模仿姜渊的笔记主动“暴露”了胡人的酷刑,再强行让姜渊画押。 姜渊被绑着,即使他千般不愿,可惜现在的他就像一具傀儡任人摆弄,那带着红印的指纹依旧改在了认罪书上。 首领将这封认罪书上传到皇上手中,皇上更加气恼,命令左将军即刻领兵十万踏平北戎。左将军收到命令立即点兵出发。 也许太后的手段太精明,模糊了皇帝的视线,经过上一次的布局太后早也将左将军拉拢到了她的阵营里。 左将军领命后又立即将这命令暗中传达给了太后。其实从姜渊被抓走的那一刻太后已经知道姜渊身处危险之中,一直在布局,如今机会来了。 让左将军暂时按照皇帝的旨意形式,等合适的时机,她会告诉他具体该怎么做。 左将军虽然不明白太后的真正含义但也不过多问,做好一个臣子分内的事。 左将军领兵连夜出城后,第二天宫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太后在宫中设宴,邀请皇上、长公主及朝中重臣到宫中赴宴,却绝口不提有关姜渊被关天牢审讯一事。 不过太后到底让人打点过,苦是要受的,但必须留人一条活路。 宴会上太后心情似乎不错,这让皇帝愈发看不懂她,本以为姜渊是她的棋子,可棋子被捕竟然这般无动于衷,难道她真没动那些歪心思? 太后的适可而止给了皇帝错觉。宫中关系错综复杂,人心更是险恶无比,就连母子这样的关系都需要时刻揣摩。 太后主动敬他酒,说是皇帝这段日子辛苦操劳政务,还要为女儿出嫁的事情分忧。 酒都是从一个壶中倒出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有毒,皇帝难得地松缓了戒备,笑容和孝道同时浮现于表面。 两人各自暗藏心事,将酒一饮而尽,太后满意极了,又与长公主商量了关于姜晚的婚事,谈论的都是些儿女情长,和朝堂压根不沾边。 虽是与长公主谈论,话却是特意说给皇帝听得。“等晚儿成婚后,哀家便去金明寺为家国和晚儿祈福,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打理后宫。” 长公主也希望太后走,心下暗自高 分卷阅读58 兴,表面上看似担心。“母后一个人去不太好吧,可有人陪?要不阿长陪母后一起去。” 太后坚定地摇摇头,“不了,后宫事宜颇多,需要你来打理,那里的主持哀家早年认识,就这么决定了。” 长公主又假意劝说了几句,结果当然无效,正好她跟皇帝也乐意看见这局面,终于松了口气。 第26章 争取 场面看似其乐融融,实则不然。宴会散后,操劳了一天的皇帝回寝宫休息,谁知第二天早朝时分,竟一卧不起,全身乏力。 说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躺在床上的皇帝吆喝着,“传令下去,今日不上早朝,若官员有事,将奏折送至朕的御书房,朕稍后查阅。” 起初文武百官还纳闷,原本风雨无阻的早朝怎的临时说不上就不上,莫非宫中发生了什么急事,皇帝这道命令并没有完全消磨他们的猜疑。 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下,总有些隐隐的直觉和猜测喷薄愈发,文武百官依旧走着流程,将奏折送到了御书房。 太后虽未出门,却对今早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并不急着拆穿,她想一个耐心等候天黑的猎人,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 皇帝那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出可急坏了长公主,急着传召太医,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偷偷摸摸,再无半点皇亲国戚的威严。 可惜这群太医号完脉后纷纷摇头,表示无计可施,长公主气急,用他们九族的性命相逼。 太医们日日夜夜翻阅典籍,企图能从中寻找一二医理,可是这病实在来得古怪,典籍无半点记载,太医们个个都不知所措。 救不活就是救不活,怎么威逼利诱也没用,几天几夜没睡,有的太医直接劳累过度猝死,有的压力过大服毒自杀。 事情越闹越大,长时间不上早朝,文武百官人心惶惶。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过这次确实是太后特意让人将皇帝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朝中大臣的状态愈发不稳,急需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新君未立,局势未稳,众大臣纷纷推举太后出来垂帘听政主持大局。这走势如她所愿。 姜晚的婚期分明还有半个月,但大国师提议将婚期提前,用结婚的喜事来冲冲皇帝身上的晦气。 只要明面上是为了皇帝好,朝中自然无人反抗,何况区区一个姜晚,与他们的利益根本不挂钩,自然无人在意。 他们不在意不代表没有人在意,即使远在天牢,姜渊知道这个消息后仍旧不是滋味,虽然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谁知太后在垂帘听政的第二天就将天牢里的姜渊放了出来。将人邀请到殿中,太后与他促膝长谈。 “渊儿,哀家听说你之前曾亲自送药材给明月殿的晚儿,如今她就要出嫁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就算真的有想法也不能说。姜渊理性道:“皇上如今正在病中,公主如此敬重父皇,想必会为她守礼三年然后成婚。” 不肯袒露心思,反而拐弯又抹角地试探,两人各怀心事,暗里交锋。 “看来渊儿重心不在朝堂,连巫师此前说过什么都忘了。婚期如期举行。” 姜渊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尴尬且遗憾,“如此。”但又未完全失去希望,甚至将希望寄托在姜晚身上。 “那公主呢,公主和荣世子难道也同意么?” 其实他心里清楚,皇帝和长公主等人固然宠爱姜晚,真要到决定性的重大事件,他们一般都插不上嘴,连婚事尚且不能改变,推迟也没什么意义。 “同不同意渊儿想必比哀家还清楚,”太后起初不肯捅破那层纸,又故意试探和刺激,“哀家就是好奇渊儿是如何看待这场婚事的,晚儿与荣世子真的会幸福吗?” 让姜渊回答这个问题无疑是酷刑,两人初期的交锋看似都不显山不露水,不肯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说着些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话。 “荣世子算这些王孙贵族中最有才能的,文武双全,公主与他最是般配。” 太后不太相信,反问他,“是吗?你当真觉得如此?” 姜渊心虚地撇过头,不敢看太后眼睛,谁知太后下一句话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记得以前晚儿生日时,你曾送过她一只猫。你们无缘无故无交集,突然送宠物这种意义非凡的东西……还有今日,你宁可受罚也不肯吐露真言,不就是怕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被人发现么,渊儿,你莫不是喜欢晚儿吧?” 被猜中心事,姜渊无话可说,仿佛犯了错,小学生似的脊背挺得僵直,八字脚,宛若松姿。 见他不言,行为动作却是彻底泄露心事,太后不怒反笑,“被哀家说中了吧。” 姜渊依旧无动于衷,几番说辞后,太后略显薄怒,“如果喜欢就去争取,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嫁给别人,简直懦夫行为!枉哀家错看了你!” 太后一甩衣袖就要走,楞在原地的姜渊思考良久后,竟觉得太后这番 分卷阅读59 话挺有道理,好像点醒了她。 下意识追上前去,太后并未走远,见姜渊又来了心中暗喜,到底是没看错他。更将姜渊的为人估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了?想通了?”太后掀开眼皮,再不似之前那般追着赶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姜渊还是有些别扭,大概不知从何开口,“渊儿只是不知就算喜欢又能如何,皇命不可违,总不能去抢亲。” 太后终于露出笑颜,甚至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既然喜欢,抢亲又不是不行,古往今来,那样美好的喜爱的不靠抢?当初楚荣能够和晚儿订婚,不也是比武招亲打架抢来的么?” “这……不就相当于抗旨?”姜渊惊异道。 许是音量过大,太后立即纠正他,音量压低却又不失底气,“你可知当初皇帝的位置也是靠抢来的,你今天的做法不过是沿袭了这种做法,没什么对或者错,更加没有抗旨一说。” 怎么抢来的姜渊不感兴趣,不过想也知道,那样的高位谁都虎视眈眈吧,也不怪皇帝近来多疑,他只在乎姜晚。 本以为会被义正言辞地反对,谁知太后竟明里暗示这种办法可行。 也许是前后的态度变化过大,姜渊捉摸不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震惊地盯着她,该如何“抢”,这是个问题。 太后又拍了拍他肩膀,一切尽在掌握中,意味深长道:“等着吧,等合适的契机,哀家会让你名正言顺,届时你只需听从哀家安排。 ” 直到太后离开姜渊也没想明白太后所谓的安排和办法。本想着如果可以他还是选择忘记姜晚,真要到初一那天,他便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已。 姜晚走进他心里时是那般浅淡,轻到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一旦要失去她的时候,那种猛烈的疼痛感袭来,好似姜晚早在不知不觉中扼住了他的喉头,再不争取便会窒息要了命。 明明大婚在初三,初二时整个宫中灯火辉煌,落入红色海洋,喜庆热闹。 这些耀眼夺目的红好像叫人忘了还有个生病的皇帝正躺卧于寝宫中,他们供奉、朝拜、贺礼,公主的大婚提前预热。 姜晚一直坐于闺房中,她仍旧穿着粉色或者其他颜色的裙子,唯独少了大红色,想要逃婚的心昭然若揭。 王嬷嬷替她梳洗,见镜子里的公主闷闷不乐,有意讲话宽慰她。 “公主,这毕竟是你大喜的日子,往后无论怎样,开心最重要。何况荣世子爱公主,日后也定然不会亏待公主,从各种方面来说,是个好夫家。” 楚荣人的确不错,姜晚心知肚明,不过爱情这种东西,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人再好也没有用。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嫁人,公主不如豁达一点儿。”见公主一直无动于衷,王嬷嬷讲着讲着倒是愈发动情,甚至还有种别离的伤感。 “公主明天一早便要过去了,老奴真是不舍,老奴还想一直照顾公主,换做其他人老奴不放心。” 比起楚荣,姜晚的确对王嬷嬷更加上心一些,握住她手臂,病痛恢复的同时,手劲儿也比往常大了许多。 “我还不是怕你们余生不好安排,趁这个机会,你们想出宫便出宫,伺候了我那么久,我又怎好困住你们下半生。” “不用,”王嬷嬷迅速道:“照顾公主就是老奴一生的心愿。” 姜晚还是觉得不该如此,又想她们是否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趁着出嫁前,将宫中的钱财多分给了她们些,让她们拿着,下半生找个可靠的夫家嫁了好好过日子。 除了两个真的对姜晚情真意切的,也是真的不想出宫的,姜晚用自己的人也舒坦,便留下她们。 王嬷嬷前半生都在宫中,此时出去无亲无故也无后,姜晚同样将她留在身边,只不过心态发生了些许的转变,再看她时并不将她当作奴婢,更像是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婚期临近,明早姜晚便要出嫁,有个叫小青的婢女看在眼里,主动觐见。 “公主若是真的不想嫁与荣世子,也许奴婢可以代为效劳,这是小青在世唯一能够报答公主的,还望公主勿怪。” 捡回小青这事儿是早之前的姜晚为了展示自己的善良故意做戏给大家看的,和起初捡到江月的心态一样。书中有关小青的记载并不多,只知她是姜晚后来的心腹。 小青是穿书前姜晚的棋子,但现在的姜晚并不想将她当做棋子。大概是有了感情,姜晚摇摇头,拒绝了她。 小青看不明白,“公主您放心,您我身份互换,届时您便可以彻底地逃离这宫中。” “可他们若是发现你不是本宫,留给你的便是死路一条。”在姜晚眼里,没有谁比谁高贵,大家都是人,活着的都是命。 小青跪在她面前,“奴婢不怕死,当年若不是公主殿下捡回奴婢,奴婢早就冻死在了那深秋冷夜里,又何来今日报恩一说。” 斩钉截铁的语气,小青抬眼望着她,带着无与伦比的决心和毅力,那一刻姜晚有被 分卷阅读60 深深震撼到。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也在为这种忠心而感动,还有忏悔。 从前那么多真正爱她的人,可惜上天不肯给她活命的机会,如今姜晚穿书也算是给了她改过的路途,她决定重新来过。 备受感动的姜晚扑到她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胳膊往上抬,两人相对着,深深一眼便有无尽情感流转。 “小青,你伺候我的这些时日就算报答,至于嫁不嫁,嫁过去会怎样,本宫自有定夺。你若是还想陪在我身边,今后只管静静呆着,和以前一样。” 过激的话她未必会听,姜晚这番话刚好打消她所有牵挂点。小青再不言语,默默守在她身旁祈祷。 第27章 婚变 明月殿的红火与明艳姜渊都看在眼里,日子一天天接近,表面上看着淡然不在意,内心里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可心里焦急又如何,他目前的身份地位仅限于此,多跃一步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晚像一条看似人畜无害的温顺宠物居家小蛇,要嫁人这种事看似不痛不痒,却又一口咬住姜渊的痛处,叫他念念不敢忘。 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太后曾经说过的那番话,那些隐隐的淡淡的暗示,告诉他一切事物并非走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包括姜晚。 姜渊这辈子在宫中生活的态度一直挺无所谓的,无所谓身份尊卑,无所谓衣食住行,更无所谓外人看他的眼光或者态度。 唯一让他动过想抢过来的念头,大概就只有姜晚了。以前觉得可以淡然忘记的,现在还是会念着她的好。 姜渊的所有动向太后了然于心,就在姜渊走投无路无计可施时,太后觉得时机已到时,传先皇旨意,持先皇龙纹玉佩者,可临危受命,解姜国暂无储君之苦。 先皇旨意上写的神乎其神,多的都是关于先皇的一些往事。 早年先皇游离在外,曾有算命子给算过一挂,说是很多年后的姜国可能有那么一难,需要一位有缘人持他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方可解。 当时跟随在先皇身边的朝臣及他自己都不信,谁知后半夜暴雨打断回程大桥,有晚归的百姓说在浑水流中看见了半蛇半龙的蛟,正度水流往山上修仙去。 这话传到先皇及朝臣耳中,皇帝日日思索,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劲。 按照算命子所说,将自己的随身玉佩取下来送给了有缘人,并立下遗嘱,他日若姜国真的有难,至于帮忙还是解救,一切都在冥冥之中。 如今这枚玉佩不知经历了几多风霜,最后竟辗转到了姜渊手里,不,确切来说是在太后手里,那玉佩不也正是太后给他的么? 姜渊持龙纹玉佩登上殿前,诸位朝臣皆为震惊,尤其是那些看不起他的王孙贵族。 此刻一个个在心里哀婉怒嚎,当初为什么没和姜渊搞好关系。 落魄时最好让他欠上自己一百个人情,如今他辉煌腾达了,日后他们的好处定然去源源不断的自涌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姜渊其实没想过要真的继位或是如何,一开始低调平淡也好,如今走上高位,哪怕只是暂代,也成了令人虎视眈眈的存在。 太后也并非真的想将皇位交给他,她有自己的打算,两人能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 除了新皇登基,初三这天同样还是姜晚大喜的日子。一身红色灼热鲜艳,大病初愈的姜晚被衬得人比花娇。 姜国最受宠的公主,穿戴皆是繁华之最,光明耀眼的凤冠霞帔,雾面轻纱半掩,玲珑姿态,仙人之姿,大国风范与气度尽显。 身后司仪成长队伴随,鲜花与红灯驾成一道桥梁,从皇宫深帷到楚王府,公主与世子的结合,万众瞩目。 世子与公主的结合可算是百年佳话,除了卧病在床的奄奄一息的皇帝不能到场,长公主说什么也要陪伴在他身旁。 太后劝说不动,带着新皇一同前去。明面上是参加婚礼,内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反正太后打心里并不觉得这场婚事能成。 姜晚出现的那一刻,姜渊眼前为之一亮,天地仿佛都为之失了颜色。 那刻他确信自己没做错决定,甚至遗憾这决定未能早点到来。看似风度翩翩泰然自若的皇帝,也会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小动作不断,以排遣紧张感。 左手搭在右手上,指腹细拢慢捻,在等候时机,催促时间。 知道姜渊登基的消息后楚王及荣世子虽然不悦,但大婚在即也顾不得许多,只管好好迎接公主到来。 期间太后一直注视着姜渊的一举一动,一开始尚能洞察他心事,今日也能。 要姜渊眼睁睁看着姜晚和其他人成婚无疑是一场浩劫,其间带来的痛苦一点都不比他知晓母亲服毒自杀的难过少。 一拜天地到二拜高堂,姜渊作为新皇,在接受朝臣顶礼膜拜礼仪之时,姜晚和荣世子见他自然也是要下跪的。 从前高高在上施舍自己面包的 分卷阅读61 娇俏公主,如今沦为人妇对他三跪九叩,铺了一地红色衣裙。 姜晚似乎在白月光和红玫瑰之间切换自如,不谙世事的少女叫人难忘,大婚时艳丽得惊人一瞥。 身份悬殊时他不得不保持距离,但如今只需他稍稍伸长手便能触及得到……姜渊心里五味陈杂。 凤冠霞帔上摇曳的珠光晃进了姜渊眼里,觥筹交错间更晃进了他心底,叫他心神恍惚不能自已。 手脚不听使唤似的,姜渊从高台而下,成功替代礼教堂私教坊的位置,将姜晚从地上扶起来。 场上的人皆变了脸色,面面相觑,搞不懂新皇此举何为。 倒是姜渊一直搀扶着姜晚不肯松手,倒叫姜晚下不了台,见他竟再无往日的悔意和气恼,仿佛木已成舟已成定局。 姜晚面露绯红,些许难言些许紧张,反倒更让人割舍不下,“皇上,晚儿还没有走完最后的流程。” 最后的流程不就是夫妻对拜么,殊不知这句话彻底搅乱了姜渊心房, 姜晚试图从他手里慢慢挣脱开来,谁知姜渊越握越紧,就在她如游鱼般自然地抽出细滑的手臂时,姜渊却又猛然抓住她衣袖。 如此的反常的行为众人皆看在眼里,就连一直以为成了定局的楚荣都心有不甘,好心提醒,“皇上,臣与公主还未夫妻对拜,还请……” 按照姜渊以往的习性,早也退步到一旁,低调地做一个观望者,不过这次他可没忘记自己走上这个位置的原因。 长袖一挥回身坐回龙椅上,一封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从天而降,硬生生将姜晚和楚荣分隔开。 此前姜渊也一直在犹豫,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非拖到现在。 如今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算木已成舟他同样会拆船截路,圣旨出来的同时他更没想过反悔。 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和契机,只怪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消息也传递得过于及时,一直垂危在床的皇帝驾崩了。 纵使之前有过恨意,但姜晚听着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父皇突然驾崩,婚礼流程是进行不下去了,哪怕是最后一步。 姜晚掀开头纱,新娘脸上该有的憧憬与幸福都在她脸上消散。蹙着眉,一张脸上仿佛点缀了无尽的忧愁,她提起裙摆立即吩咐身边的人朝宫中赶去。 婚礼还差最后一步,没有人敢拦住她,姜渊更是其中的始作俑者,卡进姜晚于楚荣之间。 “朕也要进宫见父皇,公主不如随朕一同前去。” 姜晚只要最快到达宫中的方法,这期间无论是跟谁一起她也丝毫不在意,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算是默认。 也许紧张的姜晚没发现,姜渊是拉着她一同前行的,那样近距离的接触不像是君与臣,倒像是再亲近一点的……夫妻。 与同样喜服的楚荣相比,金色的龙袍似乎更适合站在姜晚身边。 楚荣落后一步,捶足顿胸,心中却隐隐不妙,怕后期再生变故。 楚王早也来到他身旁,嘱咐他相关事宜,若皇帝真去世了,在宫中切忌谨言慎行小心行事。 具体情况还得看新皇与太后那边如何处理,若是过得去,前两层礼仪都走完了,说是佳人礼成相比也没人敢反对,但若是不同意,他与姜晚的婚事便会彻底搁置下来。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拖得越长,变故也越生越多。 没人可以预料今后的走向,就像没人知道当初穷苦受尽冷眼不得宠的六皇子,有一天也能翻身登基成为救世主。 “可是父皇,姜渊一向与儿臣不对付,这次登基后恐怕会一反常态将过往冷待他的一网打尽,儿臣怕……” “后续怎么样你暂时不必担心,无论如何太后还是站在本王这边的,姜渊不过是转移视线的一枚棋子,等皇权落到本王手里,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又何必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惠而乱了方寸。” 楚王这番话犹如一剂定心丸,楚荣好像也没那么担心了,若真如他父王所言,姜国迟早也要到他手里。 姜晚大病初愈,除非死了,否则早晚也能回到他身边。 解开心结后,楚荣阔步往皇宫里赶去。里三层外三层皆被哭声与悲哀掩盖。 谁能想到上午姜晚出嫁时还是喜气洋洋一片,到下午来了个彻底的翻转,红色的喜结变成了灰白的白条,沉重与肃杀将所有的喜悦与期待掩埋。 姜晚跪在先皇身边,始终来迟一步。无论此前如何,她父皇始终是最疼爱她的,除了取消婚约,其他的几乎全顺从她心意。 深宫围墙的人有他们的不得已,王权与富贵与生俱来,唯有亲情从不变质,死亡后的思念更是从一而终。 第28章 预谋 姜晚痛哭流涕,差点哭昏过去,王嬷嬷守候在她身旁。 太后、长公主及姜渊等人不知何时从殿中退了出来,三人另开一道门,偶尔从房中传来细细的斥责声。 “是你害死了兄长,母后你好狠的心肠!”长公主哭诉 分卷阅读62 着,推搡着,皇帝的驾崩给了她沉重打击。 谁知太后丝毫不怜惜,她仿佛恨长公主久矣,六十老太仍旧格外有力度,与她拉开距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倒是你,这些年来瞒着哀家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皇儿去了,哀家看你也该去陪葬!” 冷不防从自己母后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字眼,长公主心里愣了愣,长久反应过来后惶恐不安。 就连姜渊都诧异不已,刚刚太后说的是让长公主陪葬吧?虎毒尚且不食子,到底是怎样的际遇造就了这般铁石心肠的太后。 “怎么,你不肯吗?你不是自诩很爱皇儿?”太后一语道破事实。 长公主现在才发现,她的那些小秘密其实早就人尽皆知,倒是她平素里一副高傲的态度今日里全做了笑料。 清冷高贵的皮囊下全是一副俗烂透顶的声色权宜,有人表演亦有人看着她表演,如同看一出小丑滑稽戏剧。 时不时逗弄的两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赞扬还是嘲讽,长公主魔怔了,偏偏太后下定决心不肯放过她。 “仗着你长公主的身份在宫中为所欲为也就罢了,连三宫六院的事都要插手,好好的后宫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死的死伤的伤,哀家能容忍你到现在亦是极致,你若是还有自尊心,劝你好好了结,休逼得本宫出手。” 长公主心如死灰连连退却,姜渊像个无关紧要的观众目睹这一连串的大戏,最后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若不出意外,芊羽郡主当初也是这样被长公主赐死的,现在长公主也被逼着走上了这条道路。 按理来说大仇得报他应当畅快惬意,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也未免太残忍,索性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太后同姜渊一同出了这扇门,身后只剩下冷眼面对白绫的长公主。 将白绫的一端越过房梁,再将两头锁上死结,长公主立于长凳之上,双手握住白绫两侧,沉思许久,最后一脚踢翻了凳子。 所有的挣扎和悔意都化为了泡沫,随着死亡一同灰飞烟灭,只是她那些欠下的孽债遗留的痛苦造成的损失,谁也没办法大度地替人原谅。 皇帝驾崩的消息才刚传遍五洲,长公主薨逝的消息接踵而至,原本大婚的喜日子成了举国哀悼的苦日子,后者被前者掩盖,鲜有人再提。 虽然一直没办法原谅长公主做过的那些事,但姜晚还是很痛心,这个不敢认却又实实在在关爱她的亲人,也随着时间长河里的烟波散去。 一开始悲恸不已嚎啕大哭,激动的情绪过去后,姜晚也冷静了许多,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送他们最后一程。 葬礼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按照姜国旧俗,子女需要守孝一年,而姜渊也理所应当地正式继位,成为姜国新君。 公务不可延迟,那一个月里姜渊加急处理,私事儿也接踵而来。 荣世子与明月公主未能举办完的婚礼成了大众所关注的焦点,楚荣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倒是姜渊,父王和母后接连去世的事实叫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痛里,再也无暇关注。 姜渊下旨,婚礼即未成便是天意,再加上先皇驾崩的旧礼俗,这起未完成的婚礼被搁置到一年后。 等一天等两天,等几个月再到这最后一年,到嘴的天鹅肉都能飞了,这天楚荣终于没了耐心,回家质问楚王。 “当初可是父王说的这姜国迟早都是您做主,可如今您儿子的婚事任人摆布,您还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楚王也异常不耐烦,这跟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如今太后似乎很欣赏姜渊,让他继续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场质问撕开了两人相互发泄的端口,楚王不悦道:“一天天就知道些儿女情长,计策谋划能比得上左将军吗?别以为以前的比武招亲拿了第一就能无所忌惮,多得是没参加的人。” 从天而降的一盆冷水将楚荣泼清醒,“所以对于姜渊登基一事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整天说着我无能,你这个做父亲的还不是对着胡人血脉三跪九叩!” 撂下这句话楚荣转身就走,楚王却被他气得不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手直指夺门而去的楚荣并大骂不孝子。 孝又何如不孝又如何,从一开始到现在,楚荣只觉得自己在不断的失去,如果再不反抗,将来他世子的头衔也迟早被人瓜分了去。 怒气冲冲回到家里痛饮三大杯,气还没完全消,便有旧人寻上门来。 “世子,门外有一女子求见,不知世子是否……” 话还没说完,楚荣早已截断了后话,“不见。” 摆明了荣世子心情不好,识趣之人那里会在这个时候撞枪口,倒是早对一切都心知肚明的江月大胆迎上来。 可不是大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皇帝长公主接连去世,新皇登基,社稷还未稳定,楚王等诸侯王国也甚为不满。 若时间一长,等姜渊羽翼丰满,再到那时候行“选举不服”之事,真真切切的叛国罪就落在 分卷阅读63 了头上。 “世子可是心情不好,连月儿也不见了,可月儿不见世子的这些日子里对世子甚是思念。” 楚荣一抬起头便看见江月迈着款款步子朝他走近,面带桃花,唇角勾着笑意,是和煦体贴的姜晚的影子。 怒火渐渐褪去,江月走至他身旁替他按摩解难,再时不时地提起自己的意图。 “世子何事这般忧愁,可是因为姜渊登基你与姜晚的婚事延期?不对,说是延期其实是变相取消吧,世子生气了?” 这事无疑就是楚荣如今的心头刺,在挑起他怒火前,江月也为他的际遇忿忿不平。 “可是世子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凭什么他姜渊就能登基而世子却要做臣子,谁的身份尊贵谁的卑微还不都是一清二楚的事。” 楚荣最近愤懑不平屡屡碰壁,有那么个陪在他身边安慰他鼓励他,楚荣眼前一亮,拉着人往怀里带,用吻表示嘉奖。 江月欲拒还迎,嗔痴中带着调侃,哪有半点责怪意味,旁人看来皆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楚荣用手裹紧了她肩膀,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两人靠得极尽,所吐露的话语皆是肺腑之言,“还是你最懂本世子。” 江月头往下压,欲说还休,手抵在他胸口诉说自己功劳,“月儿知道世子忧愁,所以特意来安抚世子,世子不妨看看月儿为世子准备的大礼。” 以拍手为信号,齐世子听见声音立即走进来,至于江月和楚荣之前的事,他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在他眼里,姜晚不也早背叛了他二人和姜渊走在一起了么。 看着来人楚荣疑惑,江月在他耳畔细细道来,更像是为他们的同盟重新牵线搭桥。 “荣弟,一个月不见,看你憔悴了许多啊。”齐世子说着客套话。 谈正事时江月极其知趣地从楚荣身上下来,立于一旁,给他们二人留足谈话空间。 “齐哥这是特意来打趣我的么?”楚荣语气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酸楚。 自齐王去后,齐世子顺理晋升为齐王,管理一方封地,权利比不得之前,索性一个人自由,左右无牵挂无阻碍。 对各种王孙贵族来说,最美好的祝愿莫过于“升官发财死父亲”,今后犹如脱缰野马谁也管不着。 相比日日被楚王限制管束的情况,难怪楚荣羡慕他。 齐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大约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身上并没有顺理称王的戾气,反倒像是隐忍又隐忍后的极度克制淡定。 “荣弟何出此言,本王来这里不过是我俩都有着类似的哀愁共同的敌人,本王知道荣弟你的抱负,特意前来祝你一臂之力。” 楚荣可清楚记得齐家落魄时他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如今齐逸肯摒弃前嫌过来找他,绝不止为了帮他这样简单,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难得加住了全部精力,楚荣正襟危坐,精神力也高度集中,“没记错的话当初晚儿也算是救了齐哥一命,如今齐哥不站在晚儿那边反倒来支持我,我这个做弟弟的实在想不通。” 他在怀疑他,齐逸既然来这里定然是做好了全部准备,又何况还有江月那个推波助澜的。 江月上前一步,不知道在楚荣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楚荣频频点头,再看齐逸时眼里全是信任。 “既然如此,日后可就麻烦齐哥了,难得有一天我俩意见会这般高度重合,合作愉快。” 楚荣主动朝他伸出手,江月不停给齐逸使眼色,直到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这事终于成了,江月也彻底放下心来。 第29章 宫变 姜晚整整花了一个月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她自己可能都还好,就是身体下意识的行为动作会让她偶尔忍不住悲伤和流泪。 一个月后,她仿佛看淡了许多,宫中的事宜再与她无关。 所谓的婚期被推迟到一年后,其实也变相说明了皇帝和太后都不看好这场婚事,哪怕这一年快速地到来,只要她不愿意嫁,这场婚约依旧有办法被搁置。 少了这层约束姜晚更加自由,先皇和长公主去世的同时,原主姜晚好像也跟着去了。 原书里她重病早幺,活不过十六,想来那一个月就是她命运最后的残留。 从今以后,姜晚是姜晚,爱她的浪漫自由,可随意漂浮闯荡。 姜晚也的确有这个心思,本该向皇上以及太后请辞,许是一起长大见证了姜渊过往的日子让她对姜渊无常人的那种尊崇感,她竟将他忽视了。 进宫面见太后,众嬷嬷婢女见着姜晚长大皆为不舍,太后以前无感,但自从齐王、皇帝及长公主去后,她越发孤寂,一个人在这深宫中,竟觉得权利也不过如此。 “真的非走不可吗?哀家可让人在这后宫中为你再造一座世外桃源,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哀家能满足一定竭尽所能。” 姜晚不为所动,坚持心中所想,摇摇头道:“晚儿谢祖母的好意,不过晚儿心意已决,还望祖母成全。” 挽 分卷阅读64 留过一次,来自于亲情间的愧疚荡然无存,越往后越是思考姜晚出行的利弊。 如今社稷渐渐稳定,皇权也慢慢转移到姜渊的手上,原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姜渊不懂事,长大了便如同脱缰野马不服管束。 通常管不了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卯足了劲儿管束,但容易出逆反心理,另一个办法是换人接替。 根据姜渊的性格来说,越管只会越有逆反心理,最保险的便是第二种。 想清楚后路后,太后心里愈发了然。如今只差一根导火线,若姜渊与她起了矛盾,她能顺理成章将皇权移到她手下。 那根导火线就是姜晚,如果姜渊知道姜晚走了,他做的这一切都相当于无用功,届时肯定会大发雷霆与太后撕破脸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后假装很为难的样子,看着姜晚思索良久,发出了哀婉的叹息。 “你若是执意要走,哀家也留不住你,宫中近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只要你开心,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不行,不过哀家担心你的安危,让左将军的儿子左立君护你前去吧。” 姜晚私心不想麻烦其他人,不过看今天这趋势,如果她不答应只怕太后也不会让她走。 “如此,就多谢祖母安排了。”好歹办成了一件事,姜晚心态轻松了许多,回程的脚步都跟着轻盈。 姜晚整个行程非常低调,除了太后及左将军儿子,几乎没什么重要的人知道。 王嬷嬷小青等人知道姜晚要出宫了,异常不舍。姜晚安慰她们:“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时间过得很快的。” 王嬷嬷上了年纪比较好打发,但小青如何也不肯,作为贴身丫鬟,当初的陪嫁尚能一起,今日的出行同样也能。 “小青既然决定跟着公主,今后无论公主去哪小青也要伴随左右,何况出行未知路途凶险,路上总要有人照顾公主您,就让小青去吧。” 姜晚最终还是被小青说服了,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和煦的晨风中,他们三人一同出发去往远方。 江南烟雨,大漠孤烟,市井人家,风景民俗,每一样都是姜晚想要去亲身经历的。 心里重新有了希冀,皇宫中的纷扰渐渐被挤出他们的脑海,只是身在宫闱中的人仍旧烦心不已。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姜渊知道姜晚出了宫后,大发雷霆。 怒气冲冲到了太后的寝宫,姜渊再不似之前那般需要时时谨慎看人脸色行事,与太后平起平坐据理力争。 “您明知我坐上这个位置是为了谁,如今人走了,您是觉得我会留恋这个位置还是提醒我该下位了?” 太后一贯的平和,风轻云淡,看起来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真亏她坐得住。 然而谋逆之心起,只差一个导火线,便能将二者本就轻薄的联盟轻易瓦解。 “你若是想去追她,哀家也未曾拦着你,就像一开始你下旨暂停了晚儿与荣儿的婚约,哀家始终未曾插手。” 太后的确未曾当面或者直接出手,不过是抓住了姜渊的把柄,挟姜晚以控姜渊,挟姜渊以控诸侯,只不过姜渊不肯被控,没有价值和意义后当然要被丢弃。 姜渊笑了笑,好一个未曾阻拦,事到如今他全然明了。 的确当初没有入戏太深,否则今日走不出来的便是他了,甘心沦落为太后的提线木偶。 姜渊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还给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既然这玉佩当初是你给我的,如今全还给你。” 太后没想到从拒绝到退位的时间如此之短,整个过程仿佛发生在一瞬间,就在她震惊错愕之际,姜渊的声音并未停歇。 “你只管告诉我姜晚去了何处,如你所知,想要的便要自己去追取。” 太后摩挲着手里的这块玉佩,感受着它身上的温度以及纹理,话锋一转目露狡黠,“你真以为姜晚是出宫去了?” 她笑得过于诡异,让姜渊心生不安蹙起眉目,有那么一刻,慌张和恐惧席卷全身,他甚至觉得自己太莽撞,不该早早地将玉佩还给太后。 平素里太后最讨厌的便是姜渊那副看似成熟稳重的模样,明明是自己的孙儿辈,那种出类拔萃的冷静可真让人看着厌烦。 “后悔将玉佩还给哀家了?”以为猜中心思,太后得意地自言自语,“也对,哀家若是你,早也后悔死了,江山与美人一个都没抓住,有玉佩时姜晚尚未正眼看你,现在连你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也随意丢弃,还是太莽撞太年轻了。” 并不为太后的话语所挑衅,姜渊深呼吸平静心情,“我只是后悔醒悟得太晚,这皇位,不要也罢。” 知道太后如何也不肯透露有关姜晚的半点消息,索性姜渊当机立断,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宫中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变故,太后不肯信守承诺,让年仅十岁的小曾孙继位,成功地挟天子以令诸侯,风光了好一段时间。 可是时间 分卷阅读65 并不久远,久被太后蒙在鼓里的楚王家族幡然醒悟,意识到要翻身做皇帝,还是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经过长远的等待周到的运算,九月初三那天,楚荣等人正式起兵造反。 参与这场谋反的有齐王以及江月等人,楚王一开始不愿意,但看清了太后嘴脸,再加自己儿子都豁出去了,他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顾及。 盟友有,智商权谋有,文武百官的支持有,楚荣这一出讨伐可谓是声势浩大胜券在握。 太后就算再运筹帷幄,始终也是个妇人,还是位老人。 没了年轻时的气势与威慑力,所有年轻人都在长大和成熟,只有她,日薄西山垂老矣。 早朝早也散了,因动乱起各朝臣的明智之举为中立态度,识时务者看清局势早也倒戈,楚荣的这场讨伐来的比以往都更加容易,趁虚而入。 楚荣携众人到朝堂时,太后正襟危坐与龙椅上,时至今日,她虽一次次垂帘听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从未坐过这龙椅,想到局势已定如何也该坐坐龙椅,也不枉她此生精心算计。 双手杵在龙椅扶手上,眼眉怒目威风凛凛,长者以及临死的淡然夹杂其中,让她整个人更显复杂,一般人轻易看不懂。 不过楚荣他们也并未打算看懂,身后的江月一个劲地怂恿楚荣,“那皇位本就是你楚家的,还不上去坐坐,总不能让你父王捷足先登了。” 为了个皇位,盟友关系破裂,相互讨伐争吵。得胜后的如今,连父子之间都要争抢,辛辛苦苦打下的江上近在眼前,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宫中的每一个都有狼子野心对皇位虎视眈眈,唯二风轻云淡的,早也出了宫去。” 在楚荣他们逼近时太后突兀地开口,起初一动不动的姿势让人误以为是干尸,早也没了精气神。 江月从楚荣身后站出来,太后看见她的那一刻,原本枯井般的眼眸突然亮起来,只不过没人听得懂她嘀嘀咕咕在叨念些什么,要真追忆起来,恐怕说的正是姜渊和姜晚。 真像啊,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姜晚回来了么? 怎么可能是姜晚,当初为了摆脱这里不知废了多大力气,看行为处事狠戾果决,一般男子尚且比不上她,只怕这次的造反那个小小丫鬟才是最后的主谋。 那又怎样,如江月一般大的年纪里,她不一样出类拔萃,将心计与智谋玩得团团转,每个人都是她的棋子,可如今呢? 洞穿一切的太后摇摇头,思绪早也飞到了千里之外,好像心和神都被姜渊与姜晚带走了。 一个在婚退后及时脱离囚笼逃出宫去,寻求另一片安静祥和的土地。另一个愿意追随,声名皆是身后事,恩怨和仇恨皆化作云烟。 在往后的一切有些出人意料,仔细想想却又都在情理之中,太后服毒自杀,死在了龙椅上。 楚荣费了好大力气让人将太后带走,自己坐上了龙椅,好不兴奋惬意。 这姜国的天下,也由此改名换姓,历史在重演。 第30章 后记 对于姜国变故的精彩,远在千里之外的姜晚也有所听闻,只是听完后付之一笑,表情淡然如东水。 漫长岁月里,为方便行事,姜晚改了自己的姓,姓江,名江晚。 说来可笑,也是缘分,当年她为江月赐名,如今这名儿自己派上了用场。 非要说结局,结局好像变了又好像没什么变动,倒是她跟江月二人都得偿所愿,江月登基改名姜月,这天下依旧是姓姜的。她江晚不过是一个外来人士。 这段日子里她看过大漠孤烟,梵宫壁画,遣散了随从的左将军,最终与小青二人落根于江南烟雨草木人家。 盘缠早也有用尽的那天,往后的一切都需要江晚自力更生,幸也不幸,江小姐这辈子在药罐子里长大,熏也被熏成了一代名医。 名医爱名利的大多都进宫,只是江晚心已静再进不得那地方,不如自己在乡下开了个小诊所,保一方百姓的健康平安。 江晚医术日益精进,医好了不少百姓的病症,又时常戴着面纱,十足的神秘感让人误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拯救苍生,被当地百姓亲切地赠以称号“女菩萨”。 日子看似平淡却充实,日复一日,但江晚心态好便是最好的。 只不过那天小医馆里来了个不寻常的男子,挺拔身姿白衣翩翩,器宇轩昂气度非凡,一看便不是当地人,自称千渊,想见见这位女大夫。 排长队的病人们正纳闷,聚在一起相互讨论,难道哪家的贵公子看上了他们街道上的这位女菩萨? 大家伙皆好奇面纱下的容颜,有人说是天仙般的一张面孔,也有人说是大夫毁了容故而不敢见人。 女菩萨日常普度众生,身边除了侍女总是孑然一人,无论是美是丑,想来牵线搭配姻缘的媒婆倒是快把门槛儿给踏断了,如今有人大胆说出,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一睹芳容。 江晚每日帮忙诊治已然忙得脱不了身,哪有时间接待 分卷阅读66 外人,何况听人说那人没病没痛,管他叫什么千啊万的,便立即让人帮忙回绝。 小青掀开门帘通知门童回绝时,那白衣男子正好看见门帘背后认真号脉的人儿,轻纱掩面,相似的轮廓以及熟悉的感觉告诉他那就是要找的那个人。 他迫不及待地想闯进去,只是江晚在此地声望太高,他没往前一步都是如履针毡。 以为他有对江姑娘有不利的行为,门口的那群病人立即堆叠在一起形成一道厚厚的人肉防门,“听见了吗,江姑娘不想见你,你若是想硬闯,得先过了我们这些人这关。” 听着声音江晚抬头,往门帘的地方看了一眼,等到外面又静悄悄的,她才惊醒一般回过神来继续号脉。 原以为那场风波不过是某个孩童偶然丢入湖海里的一粒石子,却不想还有人是特意为她而来。 面对这般声势浩大的人群,千渊有自知之明,拱手想退,“若是姜姑娘今日不便,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姜”与“江”同音,不知是故人来,江晚只当是他一时兴起的好奇心并未放在心上,任由他去,收回心后一言不发。 偏偏这件事揭开了街坊邻居所有人的八卦心理,一开始只是媒婆来说媒,现在人人都相当这个媒婆,不收钱也要当。 “江姑娘,如今世道越来越动乱,你身边只有一个婢女怎能护你周全,我为你介绍了一门亲事,是李家公子……家境雄厚,佣人过百,叫上次那种想闯进来的人看了吓破胆……” 江晚听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只想笑,却又不能笑得太夸张。皇宫里备受宠爱的公主,什么样的场面她没见过。 但还是好声好气地拒绝,“谢谢你了,不过我暂时不考虑这些,大家伙对我都挺好的,上次那种人不也被他们拦在了门外吗。” 类似的说辞一个说腻了另一个耳朵也起了死茧,偏偏他们又乐此不疲地为江姑娘介绍,江晚觉得这样的说法简直没有尽头,一片好心又不忍拒绝。 媒婆人数日渐比病人还多,小青忍不住吐槽:“还是小姐你太好心把他们的病都治好了的缘故,一天天活蹦乱跳地多管闲事。” 江晚被她逗笑了,她现在是越来越闲了,如果再无事可做,也许她该去往下一个需要她的地方。 人呐,还是起不得这种念头,那一想法才刚刚浮现出江晚的脑海,诊所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不好了江姑娘,门外有个病人受了很严重的伤,您快出来看看吧。” 江晚和小青对视一眼,快速往门帘外走去,吩咐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把人扶到门诊来,让她好好瞧瞧到底伤来哪里。 一开始那人垂着头,江晚只顾看他伤在何处,免不了一直发问。 “是这里痛吗?”她按住腹部的地方,“还是这里痛?” 千渊只一个劲地吆喝嚷嚷,听起来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可能江晚病人见多了不以为意,直到她按上胸腔那人突兀地抓住她手。 感受到疼江晚难免蹙着眉,也终于抬头看他,“你干嘛,听话一点放开我,我正在帮你检查到底伤在哪里。” 听话一些乖一点,听起来就像是在哄他,就像起初姜渊傲气地不肯吃她送来的东西,接受后又想尽法子回报。 冷不防和他视线对上,江晚傻眼了,是姜渊。 和姜晚一样,姜渊出宫后换了姓,随母姓千,名千渊。千渊声色恢复如初,平平淡淡的语气似乎又带着数不清的哀怨。 “姜晚。”他叫她名字,许久没有人这般叫过她。 江晚嘴唇张了张,迟迟没说话,那些冰封的记忆好像也随着这个名字破冰而来,倒是千渊越抓她手越紧。 “姜晚,真的是你,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当初你为何一声不吭一走了之?” 江晚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侧对他,“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去哪里做什么与你又有何干,凭什么要告诉你。” 千渊是真的太久没见又太想她,身上的病痛仿佛不治而愈,长臂一捞直接抱住她,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下巴抵在江晚的肩膀,唇与耳朵的距离挨得极尽,低声诉说相思缠绵之苦,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你走之后我也没了留存的意义,皇位我不要了,姜晚,我只要你。” 江晚试图推开他但没推开,最后干脆不动了。千渊怕她生气心急如焚。 “别走了好不好,别留下我一个人。当初在冷宫中你既然救了我,如今再救我一次吧。” 江晚没想过再和其他人纠缠在一起,儿女感情之事早也被她搁置在了一旁,就算心里起了微妙的波澜,她也能够很好地抚平。 偏过头不敢看他眼睛,江晚痛下心来嘴硬道出事实,“我并非有意要救你,只是看你可怜一时兴起故意做给其他人看的,咱俩各取所需,你更不必感激我。” 往日最看重的救命实情的确如江月所说,千渊看似有所迟疑手上力度逐渐松懈,江晚心里却愈发不快从他怀里挣 分卷阅读67 脱开来。 “我就是这样的人,爱作秀,虚有其表,你喜欢的那个姜晚早就死了,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事情过去那么久,也许江晚自己都没发现她竟然与穿书前的姜晚较上劲了,也对,姜渊到底都很喜欢姜晚,可她已经不是姜晚了。 千渊辩解道:“作秀又如何,如果只是作秀便救了一条人命,姜晚,始终是我欠你的。” 江晚不听,让小青送客。千渊不肯离开,小青便让外面的人进来将他轰走,无奈之下千渊不得不走。 “江晚,我找到你便不会轻易离开,你信我,我是认真的。”千渊对着门喊。 一道门隔开了两人,愁思去而复返,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江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关店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小青见她这般也跟着收拾东西,“今日我听你命令将他赶走,可是小姐,你这样走走藏藏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 江晚也不想,盯着她的手,想着小青这些日子以来的陪伴,周遭劳顿估计也累了。 “要不你留在这里吧,我让人为你寻个妥当人家,也好过跟我一起奔波受流离之苦。” 小青一听这话就急了,以为江晚要抛弃她,立即拉住江晚的手发誓,“小姐你怎么这样,当初说好的无论去哪里小青都会陪着你的,现在要赶小青走,小青不走。” 江晚不知如何是好,小青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开始自责,“小姐是不是听了小青刚刚的话所以要赶小青走?” 小青涨红了脸急红了眼,见江晚一言不发便是默认,竟伸手开始打自己耳光。 “是小青不好,小青不该那样说的,但小青绝对没有埋怨小姐的意义,小青知道错了,求求小姐别赶小青走……” 拉着她衣袖苦苦哀求,小青跟了她那么长时间,江晚分明也不舍的。 “你起来,”江晚扶着她,“我不让你走便是,只是你这么跟着我,耽搁的是你一生的幸福。” 小青使劲摇头,“不,小姐让小青离开才是真正痛苦的开始。何况小姐也没有成婚,你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世道如此动乱,谁又保护你?” 一句话将江晚堵了个哑口无言,两人沉默着相对而坐,一切好像倒退到她们来这里之前。 不,寂静的空气里小青确信现在多了些什么,即使小姐让人赶走了姜渊,他来了,幸好是他来。 第31章 重逢 江晚和小青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至于留多长时间,还得看接下来这个计划的完成情况。 媒婆再上门说媒时,小青替江晚直言她的心思,怎么样她家小姐也算天人之姿,再加上她娴熟的医术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用一场比武招亲来寻出配得上她的人不为过吧?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媒婆一开始不悦,不过一想到比武招亲这事儿肯定热闹不已,便也传开了。 街上的人无比支持,当下便开始张罗,毕竟目前也只有这种公平竞争选出最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江晚。 从搭建台子到挑选良辰吉时比武,这样的流程江晚并不是第一次参与,然而心境却大大的不同。 第一次是不情愿,第二次么,第二次掺杂了一些小心思,因为她在比武招亲结束后额外新增了一道问答题,如答案不如她所愿的,她依旧有绝对的取消权利。 诸多条件的限制下,比武招亲那天来现成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朗朗乾坤,风和日丽,周围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有正经打扮的比武人士,也有看热闹的诸家娘子。 记得第一次姜晚一点都不感兴趣,反正有关于未来父皇长公主早为她安排好了,最后猜也能猜到获胜者不是楚荣就是齐逸。 但这次不同,她竟隐隐有所期待,可小青却开心地告诉她那个人没来,终于摆脱了,今天小姐可以开开心心挑选自己的如意郎君。 江晚久久未曾开口,小青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嘴硬的江晚不肯承认,明明忧愁锁在眉目间。 “是啊,不来更好,没了他打扰我心情也好上许多。”江晚背对小青,发丝在指尖转了好几圈,甚至萌生了想取消这场比武招亲的念头,真是意气用事。 “那既然如此,小姐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小青看不见江晚表情,怕她真的不愿,过去拉她的手。 以极敏锐的视力捕捉到江晚的纠结,小青笑起来,看似轻松,“不如小姐跟我一同去阁楼看看他们比武的过程吧,还挺精彩。” 江晚没了盼头,不愿再去,琢磨着一会儿该出什么样的问题叫那男的知难而退。 小青看似沮丧懊恼,心里却不免小欢喜,陪在江晚身边这样久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第一次是护主心切将人赶走,却又在江晚的一行一语间觉察到她的情义,小姐也许还未察觉到她的心意,不如让她来做这个顺水推舟的人。 江晚不愿去看她自己去,看着姜渊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分卷阅读68 ,猜想一会儿小姐见着是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错愕惊喜犹豫?还是冰释前嫌的感动?小青自己脑补之余竟觉得满足和幸福。 比武比了一天,终于在下午日落时分有了结果,一青衣男子持木剑登楼而上,玉树临风。 众人本以为获胜者多半是些身材魁梧的山村野夫,就怕配不上江小姐这等大家闺秀,今日看见千渊,尤其武功还不错,倒也般配。 江晚听闻比赛结果却不愿见面,心想他果真没来,姜渊都是骗人的,殊不知…… 千渊拱手以礼,听声音分明就是他,“在下千渊,有缘一睹姜姑娘芳容思念至今,当年未能成为人中龙凤拔的头筹,幸得有第二次机会,千某苦日练剑终于如愿以偿拿下,以弥补年少遗憾。不过千某听闻姜姑娘还有疑惑,不知姜姑娘有何指教?” 江晚越听越不对劲,明明准备好了一大堆刁难人的问题,却在转过身对上千渊眉眼时全数忘怀。 千渊见对方迟疑,又重复了一遍,“不过千某听闻姜姑娘还有疑惑,不知姜姑娘有何指教?” 江晚却跟遗忘了似的,答非所问,“你方才说什么?当年的比武招亲,你也有来么?” “未曾。”千渊如实回答,“不过自那之后我便懊悔,幸好今日有这个机会,为避免遗憾,也为再续前缘。” 江晚突然笑起来,好像也释怀了,扑过去与他相拥。 “别再叫我姜姑娘了,我改了姓,姓江,虽是同音,却不同字。” 千渊笑着应她,揽她腰回她话,温文尔雅。 “我亦改了姓,姓千名渊,今后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