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无关风月》 分卷阅读1 第1章 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大雨滂沱,深灰色的天空,时不时突然显现的白色闪电,潮湿的空气弥漫着一丝不安与冷峻。 春节刚刚过去,张灯结彩的喜气被一场暴雨消磨殆尽。 一辆黑色的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车轮碾压过水坑,溅起几米高的水花,白色的灯光闪过一丝阴影。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坐在后排的男人半撑着头,深邃的眼神似是能把人的精气神全部吸了去一样,衬衫下的肌肉纹理令人血脉喷张,他的眉心微皱,脸上像是有化不开的雾气,西服裤脚笔直地垂向地面,带着十足的霸气。 很快,一个青葱玉手就温柔地替他揉着眉心,语气娇嗔,“一会儿,我也想见一见你的夫人,可以传授一些讨您欢心的技巧,别总是扫了厉少的兴~” 男人薄唇扬起,眼神带着倨傲与不屑,他斜睨看向那女人,完全没有刚才的旖旎。 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到女人那边,女人只感到车内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指尖早已沾染上的男人的味道,她食髓知味地笑了笑,乖巧地捡起,“下次还要找我哦~” 橙黄色的车灯划破厉宅门口的黑暗,也让照在身上的人觉出一丝温暖。 舒涞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她穿着一条过膝的针织长裙,上身是印花的衬衫,虽然打着伞,但是更深露重,她抱着双臂不停地打着哆嗦。 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厉谨裴所说的回家时间,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 看到厉谨裴的车来了,她心中的欢喜抵过后背被雨水打湿的冷意。她打开雨伞,走到门口,身体也被那灯光照得暖洋洋。 车门打开,司机扶着厉谨裴下了车,又打开副驾驶,上面放着乐轩的招牌糕点,桂花糕。 司机恭敬地双手奉上糕点,却不见舒涞眼里的笑意一点点地消失。 厉谨裴松开司机的手,整个人倾倒在舒涞的怀里,除了浓重的酒气,她还闻到了不属于他的脂粉气息,还有白色的衬衫上,那个鲜艳的唇印。 这一切都好像都是在点醒她,不要忘了,他并不爱你。 舒涞胸中的委屈和不甘都像是棉花一样堵在喉咙,她忍着恶心和嫌恶,双臂展开抱住比自己大几号的男人。 厉谨裴抬手,他的手指也带着那种廉价的香气,舒涞无声地别开脸,却还是被掐住了下巴,“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生气了?来,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吗?生日快乐,老婆。” 舒涞知道这个人最喜欢用这种小事来恶心她,她从来都不喜欢桂花糕,从未。那明明是另一人的最爱。 舒涞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卸下早已是不值钱的自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快些回去吧。” 厉谨裴勾唇,手换了一个角度勾着她的肩膀,顺道捏了捏她的脸蛋,“今天很听话。” 舒涞咬着牙承受着他的重量,雨水胡乱地打在她的身上,此时,她多希望能回到刚刚等待厉谨裴的时候。 起码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普通妻子。 第2章 拒绝我 两人到了玄关处,舒涞弯下腰细心地把男士拖鞋放到厉谨裴的脚下,又替他脱下黑色的皮鞋。 厉谨裴的声音不疾不徐,抬手便让舒涞窝在他的大腿处,他摸了摸眉毛,“不开心?” 舒涞抬眸,发现厉谨裴的眸子比星星还要清亮。 她的想法果然没有错,厉谨裴根本就是想在她生日的这天给她一记耳光。 不要忘记自己是怎么入了他的户籍的。 名不正,言不顺。 没人帮着舒涞照顾厉谨裴,深夜的厉宅只有鹅黄色的墙角灯亮着,就像是一个居住着野兽的监狱,住着未亡人,住着无心无义之人。 她的手扶着厉谨裴的腰,让他的冷言冷语尽数消化。 厉谨裴把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舒涞的身上,舒涞也没有怨言,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舒涞的颈窝,引得她一阵战栗。 她舔了舔唇,生拉硬拽终于把厉谨裴放在他们房间的大床上,熟练地脱下他的衣物,他们结婚已经一年有余,该看的,不该看的,也没有什么避讳的。 只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她还是会脸颊泛红,厉谨裴的手掌倏地抚上舒涞的头发,冰凉的手指攀上他小麦色的手臂,“已经很晚了,明天还在早起离开。” 厉谨裴的目光冷冽,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气场,“拒绝我?你再说一遍。” 舒涞忘了,自己没有拒绝他的权利。 她能感受到厉谨裴的指腹触碰着她的头皮,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舒涞想到他手上不知名的香气,想到他轻挑狠毒的祝福。她强忍着想要干呕的想法,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凄然。 “洗澡。”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厉谨裴就好像惜字如金,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蹦出来。 分卷阅读2 好不容易到了浴室,舒涞把浴巾放在浴缸的旁边,厉谨裴的声音又从她的头顶响起,“我可没有说是一个人。” 舒涞咬着牙,目不转睛地盯着厉谨裴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慢慢润湿他的身体,顺着腹肌蔓延向上,引起碧波荡漾,他的右手伸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展开,像是在邀请,也是在嘲讽。 舒涞,你离不开我的。 一个小时之后。 舒涞泡在浴缸内,揉了下酸痛的肩膀,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并没有让她有被爱护的感觉。相反,这一切都是在告诉她有多么的低俗,就是厉谨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和他的那些莺莺燕燕,没有什么区别。 她抹去泪水,右手在脖颈处涂抹沐浴露,失去全身的力气来回地擦拭,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不堪全数抹去。 不,不能抹去,父亲还需要厉谨裴的钱来维持生命,舒家还要依靠厉谨裴的势力扭转危机。 她卑微地想着,现在只能用父亲作为自己最后的防线,否则,她又如何在这个家生活下去? 而门外的厉谨裴,头上披着白色的毛巾,刘海放了下来,遮住了星眸,看上去人畜无害。 第3章 谋杀他的可能性 厉谨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沙发的皮质表面。宽大的家居服显得身形挺拔,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沙发前,指间的红光忽明忽暗,一副倾倒众生的奢靡姿态。 舒涞从浴室走出来,她裹着浴巾,肩膀上的痕迹显而易见。 感受到某人讥讽的眼神,她也并不想去管,转过身去找吹风机吹头发。 刚找到吹风机,厉谨裴就勾勾手指,“过来。” 她面容清丽,尤其是刚刚出浴,五官更像是蒙上了雾气,多一分则是妖艳,少一分则是寡淡。 厉谨裴吐出的烟雾正好模糊了舒涞的容貌。舒涞轻咳了两声,厉谨裴的声音带着清冷,“娇气。” 舒涞不应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要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斗气。 她乖巧地拿起厉谨裴头上的毛巾,就像是给狗狗擦毛一样擦干他的短发。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弯起嘴角,厉谨裴哪一点都比不上狗狗,自己竟然会拿他和狗狗比较,还真的是侮辱狗了。 “笑什么?” 厉谨裴完全将舒涞圈进了自己的怀里,拿着烟的手凑到嘴边,他的下巴光洁,但还是有新生的胡渣增添了一些野性。 舒涞拘谨地想要隔开和厉谨裴的距离,但那个人却不答应。 手指叉进他的发间,坚硬的头发如同这个男人一样难缠,热风吹在舒涞的手上,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说话。” 舒涞觉得自己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保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少得可怜。 她放下吹风机,“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就我刚刚拿的。” 厉谨裴的黑眸勾着她,大手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在期待什么。 期待她的眼泪落下。 舒涞的头发还没有干,她央求道,“先让我吹干头发。” 两人之间升起一道烟雾,他的唇角划出不屑的弧度,“事多。” 一年多的婚姻生活更多地教会了舒涞如何在有限的条件下,让自己过得舒心,没结婚的的时候,她时常看一些网络论坛,对上面的一些经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是现在想来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拒绝,一句离开,就能解决。 生活就是让把你扒开了,揉碎了,重塑成一个另一个你,更适合生活的你。 刚出生的舒涞已经被重塑了一次,所以现在,她的疼痛明显少了很多。 乐轩的桂花糕被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褐色的粗绳被系成一个难解的结,舒涞解不开,于是从厨房拿来剪刀,直接剪开,方方正正的桂花糕也没有了支撑,松松垮垮地散开。 一如曾经的她一样。 厉谨裴随意地坐在她的旁边,单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身上的酒气和沐浴露的香气萦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同样难解的香气。 如果这也能用剪刀断开就好了。 舒涞一边拿着剪刀,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 “想要谋杀亲夫?” 厉谨裴两根手指提着桂花糕的对角,嗓音有点嘶哑,漫不经心中却又透着强势。 “我怎么敢?” 舒涞敛眉,装出平时熟练的乖巧模样。 “舒涞,你的演技真的糟透了,正常的人这时候应该说,我不会这么做的。怎么敢,说明你还是充分思考过了谋杀我的可能性了,是不是?” 舒涞咽了咽口水,在厉谨裴的面前,自己隐藏不了任何的想法。 第4章 人总是容易活在自以为的世界 “怎么,你不吃桂花糕吗,嗯?”厉谨裴的下巴扬了扬,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让舒涞坐过去。 舒涞故作镇定,她又不 分卷阅读3 是没见过厉谨裴发疯的样子,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距离,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自己餐盘上。 蜷缩成一团,此时的她像极了被父母抓住偷跑出去的孩子一样,厉谨裴敲了敲桌面,“舒涞,别人说话是要给回应的,知道吗?我希望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句话。” 厉谨裴的话说得有趣,好像刚刚惊世骇俗的谋杀论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他“好心”地把这页掀了过去,舒涞也不傻,拿人钱短,吃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舒涞不可能再一次激怒他,只是轻声嗯了一声,“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桂花糕甜腻异常,外面的酥皮干噎,里面的桂花陷齁甜。这都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加上刚刚在外面受了寒,胃部更加不适,哪里有什么食欲吃下这种美食。 “怎么,你老公特意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你就这么对待?” 他的尾音上挑,大手扣下她的小腿,表面上是抚摸,实际上是把她禁锢在椅子上,“舒涞,你这样无趣你的父母会开心吗?他们的愿望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乐观,开朗,你一样都不沾,你就是一个失败的女儿,想一想你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连一盘清粥小菜都算不上。” 这就是自食其果吗?鬼迷心窍地接受了这个魔鬼投来的橄榄枝,以为会享受片刻的欢愉,却被他带到地狱。 厉谨裴的话就像是一个鞭子,将舒涞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又狠狠地抽了两下。 她不会说,不会流泪,不会喊痛,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痛苦。 舒涞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厉谨裴,如果当初那个她没有离开,他会和她结婚吗? 厉谨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摸了摸她的头,温柔而又残忍地道:“舒涞,人总是容易活在自以为的世界,认为男人一定会对自己的初恋肝肠寸断,认为女人一定心中会住着一个永远都爱不到的男人,实际上,这些只不过是想要挽回自己的沉没成本的借口。看到当年负了自己的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刺激的,不是吗?当然,如果她愿意回来,我可以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但直到那个时候,你都要站在我的身旁,跟我一起,将她的自尊全部撕碎。” 她觉得,厉谨裴就是一个恶魔,彻头彻尾。 但这也证明,他也是一个嘴硬的男人,他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放下那个女人,只是他太过聪明,太过自负,知道主动就意味着低贱,等待就代表怀念。所以他把舒涞困在这里,陪他一起给那个女人致命的一击。 舒涞压下心中的苦涩,捏着糕点,小小地咬了一口,证明她的顺从。 厉谨裴的视线停留舒涞的嘴边,抬手替她抹去糕点的残渣,舒涞没来由的恶心,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戏要做全套,她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晚上三妈来找我,问我你的事,我什么也没有说。” 第5章 别挑战我的底线 这话算得上是邀功请赏,也算得上是讨好。厉谨裴一向我行我素,越是复杂的家庭,越是神秘,舒涞所能做的,就是守住厉谨裴的秘密。 他的大头扣在舒涞的头顶,左右摇晃了一下,丢出了一个字,“乖。” 舒涞放下紧张的神经,又勉为其难地咬了几口糕点,然后洗了手,为厉谨裴按摩太阳穴。 手指不重不轻地揉捏着穴位,厉谨裴的双手搭在餐桌前,“你父亲的主治医生给我打电话说D国有一位医生对你父亲的病很有研究,治疗的钱,我已经打到了他的户头上。” 舒涞觉得值了,这一晚所有的难堪都化为了值得,她的手下意识地停下,男人蹙眉,声音里带着不悦,“继续。” 舒涞慌忙地重新按压,不料下手还有些重了,男人的薄唇微抿,好在没有再说什么。 房间内只有远处的时钟发出滴答的声音,现在是燕京时间2019年2月23日零点。 舒涞在心底对自己说,舒涞,生日快乐。 其实今天才是舒涞的生日,又或者说,舒涞的母亲生她时的预产期是1997年2月23日,但是为了和姐姐是一个月日出生,他们提前实施了剖腹产,一个女娃攥紧护士的手指,哭声响彻整个病房。 舒涞的姐姐6岁的时候,因为事故溺亡。 她的名字,叫做舒来。 舒来,舒涞,中文真的是博大精深,为什么能用最简单的一个字,就概括了舒涞的一生?她就是代替姐姐来到了这个世界,要同姐姐一样讨得父母欢心。 明明姐姐的生命已经停留在了六岁,但是舒涞的父母却不这么认为。 舒来一直优秀地成长着,像藤蔓一样吸收舒涞的营养长大。 每个女孩都会有一段时间,叛逆,肆意挥霍自己的时间在明星或者无果的暗恋上,可是舒涞没有,她没有自己的情绪,如果用剧本来说,她就像有一个固定的人设,这个人设要求她乐观,听话,让所有人喜欢。 不想回忆过去,舒涞收回思绪才发觉无声地落泪,她吸了吸鼻子,浓重的鼻音泄 分卷阅读4 露了她的情绪,“我帮你铺床。” 厉谨裴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脆弱。” 他总是能完美地总结她的弱点。 舒涞平复心情,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她的生日,只不过是一生中最为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值得感伤或者是祝贺的。 厉谨裴和舒涞在床边各执一隅,但没有多久某人就不安分地从背后抱住舒涞,不安分地蹭了蹭,美其名曰执行丈夫的义务。 舒涞只觉得可笑,男女之事,只有女人认为做了就会有爱,而男人只是在追求新鲜感和征服的快意而已,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个日思夜想的爱人。 这一次厉谨裴又是不眠不休,直到听到后面均匀的呼吸声,舒涞才如同溺水的人上了岸,如释重负地呼出体内的浊气。 她下床,踮着脚尖走到储物柜旁边,从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本子的前几页都是空白,她直接翻到偏后的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男两女,男孩没有什么表情,一个女孩挽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臂,笑靥如花。 有些人生来就是要作为主角,如果用言情剧比喻的话,这种人生来就是有玛丽苏光环的,她摸着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笑颜。 饶是她多么讨厌厉谨裴还有照片上的这个人,都无法忘记他们曾经给她带来的温暖。 “这是什么?” 厉谨裴刚刚醒来,他慵懒地抽出舒涞怀中的照片,在看到的那个瞬间,表情凌厉,他的声线低沉了好几度,就像是悠扬的大提琴音,奏响了踏入死亡的旋律。 “你还留着这个照片。” 不过顷刻,他将照片撕得粉碎。 舒涞被瞬间抛在床上,厉谨裴的大手死死地攥紧她的脖颈。 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意识好像被抽离,现在的她就像是煎锅里的鱼,厉谨裴非要将她弄得外焦内嫩才能罢休。 寂静,无尽的寂静。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别挑战我的底线。” 第6章 全世界都静了下来(小修) 天边微泛鱼白,舒涞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脖颈上的红痕和地板上的碎片都没有消失,厉谨裴的确是发现了她的照片。 那个人,就是厉谨裴曾经的联姻对象,楚家的千金,楚琪。 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出国离开,撕毁婚约,是让厉谨裴成为了深城笑话的罪人。 从13岁开始,舒涞就和厉谨裴和楚琪呆在一起,说好听一点,叫做好朋友,说点不好听,就是巴结。 舒家虽然也是富甲一方,但是和厉家和楚家比,那就是迪拜塔第1层和第162层的区别。 舒涞记得那是在校庆的话剧社,她只是一个打杂外加背景板,舞台上扮演女主楚琪的好朋友的演员崴了脚,她背对着舞台,戴着耳机,布置着会场。 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回头,就看到明艳的楚琪还有一脸阴冷的厉谨裴同时注视着自己。 公演当天。 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梦幻一般,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 全世界都静了下来,此时的她,不是舒涞,也不是姐姐的影子,只是话剧中一个帮助女主追求爱情的配角。 她的台词很少,不过是几句,可是由于这个角色经常和女主在一起,所以她登场的机会特别多,看到厉谨裴所扮演的男主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舒涞对于厉谨裴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他总是很阴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一般,诚然他的学习成绩,各项能力,即使是在这个人才济济的精英高中也是亮眼的,但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总是让舒涞不自觉地远离。 但楚琪选择厉谨裴的原因,舒涞并不奇怪,即使当时的厉家还没有匹敌楚家,即使当时的厉谨裴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富三代。 因为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恃才傲物,掌控一切,而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是坚信自己能站在这样的男人身边。 “在想什么?” 厉谨裴打断了她的思绪,舒涞蹭了蹭枕头,声音闷闷的,“我去帮你准备衣服,听说老爷子最近有晨跑的习惯。” 她转移话题,不想和厉谨裴谈论自己的心事,凭她对他的了解,她的真心招来的,只能是厉谨裴的冷言。 这一年多,她学会了在夹缝中生存,记得以前有人说,做人要有钝感力,在厉谨裴身边,她的钝感力直线上升。 “为什么还要留她的照片?” 舒涞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说等着楚琪回来,但不允许她的照片出现在他的视野。 可能这就是爱? “留一个念想,毕竟那是我们第一次的合影。” “怎么,你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我?” 舒涞无力地笑了笑,“没有。” 厉谨裴身体力行,男人的控制力还真是一流,舒涞很快就缴械投降。 “说谎。你从一开始见到我就经常偷看我,还说不是,装什么单纯?你就是为了让她 分卷阅读5 能快一点离开我,所以才在她离开的时候,故意支开我,是不是?” 舒涞觉得冤枉,当时她也是听了楚琪的话,把厉谨裴叫到了城郊的一处游乐园,楚琪说要给厉谨裴一个惊喜,谁知道,这还真的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楚琪给我发的短信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听她的话……” “那如果她让你死,你会不会死?” 舒涞觉得厉谨裴的关注点着实很奇怪。 第7章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不会做 翌日,厉宅地下一层的餐厅。 四个水晶灯将整个楼层照亮,虽然是白天,四面却没有窗户,只能依靠人工光源,让人莫名的产生一种逼仄的压抑感。 灰色的墙壁上挂着厉家人的合照,照片上的人手挽着手,笑容可掬,亲密无间,和餐桌上的冷淡决然不同。 厉谨裴和老爷子一起进来,两人穿着同一品牌的运动服,谈笑间夹杂着老爷子爽朗的笑声,老爷子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让厉谨裴坐下,舒涞跟在厉谨裴的身后,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原本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厉谨轩心口一紧,他的妻子李梦媛咬了下嘴唇,眉宇间充满对舒涞的嫌弃,在这里坐着的厉家儿媳,哪一个娘家的背景不厉害? 只有这个舒涞,就像是苍蝇落在了一盘上好的生鱼片一样,让李梦媛连带着这盘菜一起想要丢掉。 厉谨轩怎会不知妻子的情绪,他按下她的手,拉着她走到旁边坐下。 小不忍则乱大谋。 厉谨裴的对面就是大房钱江琴,她吃着5分熟的牛排,用叉子叉进肉里,新鲜的肉质还泛着红,送入嘴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涞,仿佛舒涞就是她口中的那块肉。 舒涞的胃隐隐作痛,她并不习惯这种勾心斗角的氛围,但就像厉谨裴所说,她就是前头兵,代替楚琪面对这些风雨。 她庆幸厉谨裴花在自己身上的钱也算是物超所值了,自己对于厉谨裴还是有价值的。 她的胃扭成了一张纸,冰凉的手指碰到手边的杯子,厉谨裴的手就在旁边,那份温暖是那么的奢侈,奢侈到自己都没有触碰的勇气。 “听说你的父亲转入了重症病房。” 钱江琴的声音嘶哑,就像是一个破旧的手风琴,每一个旋律都让人恐惧。 “肾衰竭要花不少钱吧,还有前段时间你父亲的公司的工程出现了问题,要不是谨裴,估计根本撑不下去吧!” 钱江琴和李梦媛一唱一和,将舒涞的伤疤翻了一个底朝天。 舒涞鼻尖一酸,但并没有眼泪流下来,相反地,她的左手搭上右手肘,红唇轻启,笑容清纯动人,“多谢大房奶奶和大嫂的关心,父亲的病情也有所好转,舒家也马上就能度过这次难关,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老爷子轻咳了两声,“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算是一个回合结束,没人关注到舒涞指甲嵌进肉中,带着决绝和疲惫地收回手掌。 她抬头,便撞入厉谨裴的眼神里,那鹰眸寒气逼人,无可挑剔的侧脸微微垂下,舒涞才看清,他是在看自己胳膊的红痕。 舒涞不喜欢让厉谨裴发现自己的懦弱,一个不爱你的人,你的懦弱都是一种丑陋,但假如现在是楚琪坐在这里,他会不会马上帮她出头? 想这些没有意义,舒涞这些年才悟出一个道理,做一个鸵鸟是最幸福的。 厉谨裴慢条斯理地解决掉面前的早餐,“爷爷,我和舒涞就先离开了。” 老爷子赞许地看了一眼,转向舒涞的时候,那眼睛又混沌了起来。 到了车库,厉谨裴按下车钥匙,车门缓缓地开启,管家微微欠身,“四少爷,四少夫人一路顺风。” 舒涞也躬身回应,倒是厉谨裴头也没回地坐在了副驾驶,按了下喇叭,催促她快一些。 她刚关上车门,车子就一溜烟地驶离停车场,眼见着车速不断地加快,舒涞握紧了头顶的扶手,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生命交待在厉谨裴的身上。 “怎么,怕了?怕了刚才还敢顶撞他们,嗯?” 车子开着天窗,呼啸地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僵硬地转头,只看到厉谨裴似乎很享受这种竞速的快感,油门早已经踩到了底。 “厉谨裴,你疯了吗?” 第8章 你说我疯 厉谨裴突然拐了一个小弯,车子以极快地速度冲向道路两旁的隔离带。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猛地踩下刹车,巨大的后坐力差点让安全气囊弹出,舒涞感觉自己身上的器官好像都移了位,说不出的痛,双腿发软,止不住地打颤。 她甚至相信了厉谨裴真的会杀了自己。 因为刚刚的自己脱离了厉谨裴设定的人设,可是她不愿意,也不喜欢那群道貌岸然的人瞧不上自己的家人。 “你说我疯?” 分卷阅读6 车子没有任何的损坏,隔离带也完好无缺,舒涞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称赞厉谨裴的开车技术,虽然这份危险也是他带来的。 “舒涞,你是不是最近过得太舒服了,人总是活在温室里,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受到过什么样的辛苦,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嗯?” 厉谨裴长臂一伸,便把舒涞拽到自己的怀里,舒涞被困在方向盘和厉谨裴之间,前后都不能动,这种尴尬月的姿势就像是在凌迟她一般。 这里是可以停车的缓冲带,舒涞觉得厉谨裴就是一个以折磨她为乐的人,否则又是为什么要选择用各种方式践踏她的自尊心? 他的指腹反复地揉搓地舒涞的嘴唇,烈焰红唇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淡红色,嘴唇的边缘还有红色的痕迹,舒涞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支着胳膊尽力地隔开和他的距离。 厉谨裴薄唇微抿,收紧她的柳腰,按下她的肩膀,大手好像要把她捏碎了一般,舒涞被扣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的力气。 身体的重心全部都在厉谨裴的身上,他算准了她的弱点,也算准了在这里她不敢轻举妄动,让他人误会。 舒涞觉得自己的呼吸完全被厉谨裴控制着,就像一只提线木偶,她睁开眼睛,却看到厉谨裴在观察自己,她很少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黑眸深沉而孤鹜,就像是一头猎豹,只要他盯紧了一个猎物,那猎物就没有脱身的可能性,他的眼窝很深,眼白处也藏着一颗黑痣,随着那黑眸转动,带着一丝丝的蛊惑。 听说有此痣的人,常常喜欢做背/德的事情。 舒涞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她懊恼,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两个人如此地贴近,厉谨裴也一定知道了自己因为他的吻慌张了。 不过是一个吻,他们已经是夫妻,在外国,亲吻还是问候礼呢? 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闭上眼睛,尴尬月的就不会是她。 她尝试回应厉谨裴,可是却被他按在方向盘,她只能被迫地接受着他的吻。 结果就是,一个口红印,先是给厉谨裴的手掌染了色,而后是舒涞自己的白衬衫和粉色的短裙,当然她早上化的妆也报废了。 而坐在驾驶室的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愧疚的情绪,他重新发动汽车,单手把着方向盘,让舒涞帮他用湿巾擦干手。 舒涞看着自己衬衫上的红晕,之前听同事说这个口红显色度高才买的,现在,算不算阴差阳错证明了这一点? 第9章 厉谨裴喜欢的裙子 车子停在距离剧团几公里的停车场,舒涞从包里拿出化妆镜补妆。 车窗摇下,厉谨裴将手中的火光放在外面颠了颠,左手搭在车窗上,“今天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不回家了。” 这一句不回家了,将他的潜台词道尽了。 今天晚上不知要睡在那个女人的怀里。 舒涞的嘴角无力地向上挑了挑,自从楚琪走后,他便活得没个正形,事业越来越成功,但是私生活也越来越让人不齿。 好在他们这个圈子,只看外表的光鲜,不在乎内里的肮脏,否则像厉谨裴这样的人,早就被定为有害垃圾了。 舒涞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反正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被外人所知,这顶绿帽子只要自己不说,旁人也不知道。 是的,舒涞和厉谨裴的关系除了两家人之外,其他人都鲜有耳闻。 很简单,只凭舒涞,一个连名媛二字都沾不上边的人,就足以让厉家人对她三缄其口。 舒涞也是自得其乐,因为她和厉谨裴也不过是各取所需,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舒涞拿着卸妆湿巾,试着蹭掉衣服上的口红印,空气中只留下纸巾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厉谨裴打开车门,绕到后备箱拿出一套衣服,舒涞从后视镜看到厉谨裴得意的笑容,断定了之前的猜想。 他的确是有备而来。 淡紫色的丝绸裙子,将她的身材裹得玲珑有致的,和自己身上的衬衫短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是他会喜欢的风格。 舒涞下意识地皱眉,虽然她要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并不意味她要在全方面对厉谨裴妥协,这回让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可是现实总是不如愿,金钱总会证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厉谨裴的眼底闪过淡淡的嘲讽,倚在方向盘看她的窘迫。 这裙子好死不死拉链在后面,而且还有一对飘带需要系上,否则后背就是整片的裸露。 舒涞试了好几次,彻底没了脾气,软下声音问道,“厉谨裴,你帮一下我。” 厉谨裴没有说话,舒涞还在担心他会继续看戏的时候,冰凉的手指顺着脊椎向上,手指所到的地方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接着两只手系上飘带,舒涞转头,正好看见厉谨裴的脸正对着自己后背上的丝绸结。 她吓得不轻,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厉谨裴我要下车。” 分卷阅读7 对方依旧没有应答,只是用那双孤鹜的眼盯着自己,就好像蛇信子一般,他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腰间,薄唇挤出几个字,“不好看。” 接着说道,“这个结。” 又过了一会儿,厉公子终于对自己的手工作业满意了,这才解开舒涞这边车门的锁,舒涞像是逃难一般下了车,不料,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响起,“包。” 舒涞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垂着头伸进车内从厉谨裴的手里接过包。 可是那厮并不放手,眼神中带着狡诈,舒涞甚至觉得她能透过自己看到什么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早点回家,听到没有?” 早点独守空房,早点看到别的女人躺在我的身下。 这是舒涞从厉谨裴的眼中得到的信息。 第10章 如同对待恩客一般 舒涞平静地望着厉谨裴,素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厉谨裴眼神一沉,大手扣着舒涞的后脖颈。舒涞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手掌被包上的五金印下圆圆的痕迹。 厉谨裴优雅地抽出一张纸,将嘴角的口红印擦掉,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令人沉陷的吸引力。 他挑眉,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露出獠牙。 舒涞忍住泪水,紧紧地攥着拳,这个男人在欣赏,欣赏自己因为他而悸动不已,再一脚把她踢开,享受着那种凌驾于她的感觉。 所有的自尊,都是对有资本的人的说辞,她没有那些高上大的东西,她眯着眼,微微欠身,就像是对恩客一般,面带笑意。 直到他的车离开停车场,舒涞才松开手掌,转到地下一层的电梯,到了一楼走出停车场。 —— “舒涞?” 一个女生勾着舒涞的肩膀,抖了抖她身后的蝴蝶结,“今天是小淑女?” 说话的人是舒涞的同事唐依琳,她穿着套头的灰色卫衣,丸子头随着步子上下起伏。 舒涞唇边的笑纹加深,“别开我的玩笑了,今天的剧本练习会,莫威也会来吗?” 唐依琳打量着舒涞,“没想到,平时看着听迷糊的一人,关键的时候还挺开窍的?可能你要伤心了,莫威有事不能来了” 舒涞叹了一口气,唐依琳替她揉着肩膀,“好啦,就算你见不到你的偶像,可是你们可是有亲密戏份的,还担心什么?” “别取笑我了,想到能和莫威对戏,我都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舒涞在剧团里给自己的人设是乐观的小太阳,虎头虎脑,没有烦恼。 像极了父母所希望的舒来姐姐长大的模样。 唐依琳打了个寒战,“咦,怀春的少女太吓人了,我先走了,一会儿晚上见吧。” “晚上?” “你不会是忘了庆功宴吧,你正好就穿这件衣服吧,毕竟晚上可是争奇斗艳的主场。” 舒涞忘了今天晚上老板之前就说过在城南开party,她下意识地想到厉谨裴之前说过的话。 早点回家。 他都不回家了,还管着她的回家时间? 没有这个道理。 舒涞的脸上噙着笑意,“知道了,就等着看我大杀四方吧!” 唐依琳走后,舒涞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都说面具戴久了,就会摘不下来,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这样呢? 无论是乖巧的厉家儿媳,委曲求全的厉夫人,还是乐天派的舒涞。她转换自由,只有在某一个瞬间,她会迷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还是说,哪一个都不是。 舒涞转身走到角落的幕布后,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镜子,镜子的四周是梨花木的雕花,就像是童话中的魔镜一样。 舒涞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带桃花,眉目含水,肤若凝脂,加上这条裙子的加持,就像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公主,可是…… 瞬间,四周的空间仿佛在折叠,将她扭曲变形,姣好的面庞破碎成了一块又一块,每一块都渗出殷红的血,凄惨地质问她,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舒涞。 舒涞? 舒涞又是谁? 第11章 借他一顶绿帽戴一戴 她扶着镜子旁的柱子,额前的冷汗打湿了刘海,剧烈的耳鸣声中,只有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你怎么了?” 舒涞这才从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都逃脱出来,她喘着粗气,抬头,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帽子遮住了他的脸,舒涞的喉咙如同被人扼住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她死死地攥着那个人的手臂,身后的蝴蝶结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就好像厉谨裴的双手箍住自己。 收回手,她捂着脑袋,试图挣脱那份冰冷的触感,可是事与愿违,一切都像是难以逃离的噩梦,困住她,缠住她,不给她回身的余地。 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抢过舒涞的包,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药瓶,看到瓶子上的名字时 分卷阅读8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舒涞一眼,提起她的下巴,让她仰着头吞下两颗药丸。 舒涞像是失去了支撑点一样,跪在地上。 须臾,舒涞哑哑地说道,“谢谢。” 那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逃避也许是一个好办法。” 舒涞抬眸,面前的人打扮怪异,如果不是他刚刚救过自己,单单是这样的装扮还会让舒涞认为这人有点危险。 但是现在,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无法逃避呢?” 说完,她虚弱地笑了笑,“真羡慕你。” 那人愣了一下,舒涞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僵硬的手指,他抽回扶着舒涞的手,冷漠地回道:“只是你狠不下心,相信我,你所在的世界,即使缺少了你,还是一样在运转。” 舒涞微曲着腿,莫名地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但又忘记了在哪里听过,待她再想询问时,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是梦吗? 舒涞晃了晃头,将地上的药瓶放进包里,对着镜子照了照,挤出一个热情开朗的笑容,拍了拍脸颊,去了会议室。 —— 剧本试读会上。 男主的位置是空缺的,只有莫威的名牌摆放在那里。 大家都屏气凝神,读着剧本。 倏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她条件反射地躲远,回身,才发现是自己的老板——袁辉。 袁辉点点头,“舒涞,生日快乐,礼物晚上给你。” 坐在这里的人,背后多少都是有一点势力。舒涞,一个剧团普普通通的演员,不仅在这里混上了角色,还让老板送礼物。 这一来二去,大家的眼神也都荡漾了起来。 “谢谢袁总。” 她和厉谨裴的事情,没有必要成为大家的谈资。 但既然厉谨裴平时给她带了不少的绿帽子,舒涞也不介意借他一顶戴一戴。 袁辉点了点她的肩膀,信步走到导演的身后。 “感谢霍晨导演,也感谢参加这次表演的所有演职人员,今天晚上我做东,城南,咱们不醉不归。” 大家欢呼起来,舒涞也眯着眼,看到饰演女二的赵莉莉给袁辉抛了一个媚眼。 她托腮,已经预料到刚才袁辉的举动会给自己之后的演出造成多大的障碍。 演员们走出会议室,袁辉和导演走在最后,舒涞准备去找唐依琳,却被一双高跟鞋拦住了前进的路。 第12章 姐姐妹妹 舒涞不知道这个赵莉莉要唱哪一出,她伸出手,却被晾在了半空中。 赵莉莉假笑,“你这样的女表子我见的多了,在辉的剧团呆了2年还是毫无建树,你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圈子,不如赶紧滚开,不要脏了我的眼。” 赵莉莉凑近舒涞,精致得像是人偶一样的女人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舒涞刚想反驳,赵莉莉看到袁辉朝他门走来,立刻温暖地拉着舒涞的手,“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来找我。” 袁辉走到他们中间,“说什么呢?” 舒涞低沉地笑着,“说您的坏话,您信吗?” “是吗,那你的工资减半。” 袁辉是韩美混血,说话带着浓重的ABC口音,赵莉莉甜腻地挽着袁辉的胳膊,“你别生气啦,我只是想和舒涞妹妹聊聊天,是吧,舒涞妹妹?” 姐姐妹妹,她以为是在封建时代论资排辈,正妻小妾吗? 舒涞扬了扬下巴,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袁辉的面前邀功请赏,“袁总,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一会儿见。”袁辉双手插兜,对她挥挥手。 舒涞对赵莉莉并没有过多的不解。 因为她懂得,女人的招惹,挑衅,在心爱的男人眼中完全不值一提。 到了门口,唐依琳开着自己的粉色小奥迪,在一排的保姆车中显得特别亮眼,她拉下车窗,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 “妞,上爷的车。” 舒涞的笑容暖了几分,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上。 “听说赵莉莉挑了你的刺。”唐依琳握着方向盘,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车辆,一边问道。 “挑刺倒不至于,但是她对我的敌意很重,袁总的新任女朋友?” “别提了,追了我表舅八百年了,表舅连理都不想理她,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她家的地位,表舅都不会跟她说话。” 舒涞明白,当今社会,运营剧团不仅需要资金,还需要人脉,袁辉不会阻挡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 “当然对于你,他是另当别论了。” 唐依琳打趣道,“我那个表舅,别看长得好看,实际上就是钻进钱眼里的商人,浑身都是铜臭味,小心受伤,玩玩就好,最好伤他一下,这是我的愿望。”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和袁总什么也没有,还有袁总也是为了剧院的发展,才没有 分卷阅读9 什么铜臭味。” 她明明见过,比袁辉更重利益的男人。 “呵,还替他说话,”唐依琳哼了一声。 舒涞悻悻地转移话题,“不要说我了,倒是说说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喝酒!” 唐依琳耍酒疯的场景她可是体验过了,也绝对不想再一次体会被人像考拉一样缠住,然后被鼻涕泪水抹一脸了。 “知道了,我保证,滴酒不沾,结束之后把大小姐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她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虔诚地说道。 舒涞真的被她的样子都笑了,圆眸眯成月牙,樱桃一般的小嘴如同果冻一样弹弹的,唐依琳白了她一眼,“别勾引我,万一我男女通吃,你现在就是狼入虎口!” 第13章 去做一些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情 她严肃的模样突然和厉谨裴的样子重合,舒涞蓦地瞪大眼睛,讪讪地转头看向窗外“你懂得可真多。” 明明唐依琳和厉谨裴没有半点相似,自己却没来由地想起那个人,结婚一年多,她除了排练之外,从来没有晚归过,厉谨裴有她的排练表,对她的生活计划了若指掌。 她总想,那个骄傲的楚琪能否经得起像厉谨裴这样的“折腾”,转念一想,或许对于楚琪,他会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吧。 人就像是一根弦,无论松紧都会有崩掉的那个瞬间,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包,那药瓶好像给予了她些许力量,去做一些以前不曾想过的事。 驶出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路灯也适时地亮起,形成一条星链。 城南位于城郊的一处偏僻角落,方圆几公里都没有楼盘,只有明晃晃得招牌挂在外面,就像是一个歌女,撩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快到了城南的店口,四周已经被各路豪车占据,舒涞以前陪着厉谨裴来过这里,虽说是不太美好光彩的回忆,但她也明白为什么在这个荒郊野岭,城南不建一个地下停车场而是选择把车停在门口。 主要是为了炫富。 真是可笑。 两人到城南的时间还算比较早的,当然,这先来后到也是一门学问,早来的,自然是要多做一些的。 而后到的,往往都是重头戏,就好像剧本里,所有人的出场都是为了衬托主角一样。 服务员把酒水和餐盘分发好,房间的四周点缀上鲜花和彩带,配合着氛围灯,颇有纸醉金迷的味道。 舒涞和唐依琳坐在角落,旁边就是点歌台,也是方便他们这些小辈帮着前辈点歌。 唐依琳不解,“你现在已经是女四了,怎么还做这些活儿?” “那你还是堂堂唐氏企业的千金,为什么要来这里委曲求全?” 两人相视一笑,唐依琳举杯,“别了,话都在酒里,咱们两个先提一杯。” 舒涞扳着脸夺过杯子,抬手,问服务员,“有瓶装的柳橙汁吗?” 她换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唐依琳倒上橙汁,唐依琳可是个爱酒如命的人,此刻只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流浪狗一样看着舒涞,恨不得叫上两句汪汪。 “不用这样看着我,今天你不能喝酒。” “好了,乖……” 舒涞的话音未落,袁辉和其他的人也赶到了,袁辉站在中心位,其次是主演们,依旧不见男主莫威的身影。 赵莉莉也没有来。 舒涞起身,唐依琳依旧懒洋洋地坐着,舒涞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唐依琳挠头,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袁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你们来得挺早啊!” 说着,他把导演和其他的主演安排好,宽敞的包房无形之间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其中的界线就是背景。 袁辉走到她们的身边,拍了拍唐依琳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事情,年纪轻轻就耷拉着脸,多不好看!” “你还说,好好管管那个赵莉莉,不要欺负我们舒涞!” “哦,到底回事?” 袁辉压低声音,低沉的嗓音就像是陈酿的酒,别有韵味。 第14章 有异性没人性 唐依琳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给袁辉看,舒涞拽着袁辉的胳膊,不让她多说什么。 袁辉翻着聊天界面,垂眸,那一张倾城倾国的容貌也绷着。 “我明白了,舒涞,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袁辉适时地顿了顿,舒涞就像是海绵,总是无声且柔软地吸收着周围的善恶,一般对于这种人,袁辉只会觉得她们寡淡无趣,可是对于舒涞,他又将其视为优点。 人总是双标至极。 她举起酒杯,“那就谢谢袁总了。”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袁辉也提起酒杯,狭长的黑眸中倒映着舒涞的模样。 “喜欢,哪一种喜欢啊?” 唐依琳见缝插针,袁辉揉散她精心吹好的刘海,“正经的事情没学到,一天天学别人八卦,你再这样, 分卷阅读10 我直接开除你啊。” “有异性没人性,哼,我可是看透你了。” 唐依琳猛喝一杯橙汁泄愤,袁辉倒是惊讶,越发地钦佩舒涞,“估计也只有你能管住这个丫头。” “哟,你们在聊什么呢?”赵莉莉款款地走到袁辉的身侧。 唐依琳眉头一皱,双手抱怀,“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装腔作势。” 舒涞拦下唐依琳的手,“赵小姐,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可是我听说,世界上有一种纱叫做金刚纱,强度非常高,我只是担心赵小姐的心思透不过这层纱,也不要枉费了别人的时光。” 舒涞没有直接点破赵莉莉和袁辉的关系,但话里话外也将唐依琳的舔狗行为鞭笞了一遍。 赵莉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袁辉也不帮她,身后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好戏,她恶狠狠地瞪着舒涞,樱唇抿成一条线。 舒涞,你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赵莉莉回身跟导演拼酒,袁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酒红色的锻面上嵌着上好的珍珠,,“给,生日礼物。” 唐依琳打量着盒子,“好啊表舅,我上次生日你给我的手表,都不及这个的万分之一吧。” 袁辉啧了一声,将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镶钻的项链,中心位置刻着sl两个字母。 舒涞刷地一下脸红了,袁辉张弛有度,没有强迫舒涞接受,“有负担?” “没有,我只是。” 我只是,想第一个收到他的项链。 可是,她并没有那个资格。 舒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眼神无助地四处打量,蓦地,与门外那双凉薄的目光相对。 她颤颤巍巍地抬手,躲开那双冷酷的视线,“谢谢袁总。” 一切都是劫数。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城南的vip雅间。 李雅笑着将迟修铎迎进了包厢,后者瞄了眼房间里的乌烟瘴气,摆了摆手,“厉谨裴安排的?” 李雅笑不露齿,雪白的蒲扇放在唇边,“对啊,厉总说了,这次一定要让迟总这次玩个痛快!” 迟修铎摸不着头脑,厉谨裴今天又是抽的什么疯? 他坐在中间,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各种风格任君挑选,他揉了揉太阳穴,厉谨裴真的不是故意来折磨他的? 等了好久厉谨裴也不来,他把玩着打火机,火光一明一暗间,瘦削的下巴更加立体。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离得迟修铎最近的女人抢得头筹,双手将手机奉上,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牙关狠狠地咬了一下。 好家伙,终于来了。 他摔门而出,留下一众女人,各怀心思。 第15章 城南的花儿,可真娇啊 迟修铎单手插兜,等在5楼的电梯口,门打开,厉谨裴靠在一边,指尖是还没有点燃的雪茄。 “公众场合不许吸烟,不知道?” “嗯。” 厉谨裴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白色的衬衫前几个扣已经解开,灰色的领带斜歪地挂在脖间,白皙的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外套随意地挽在臂上,饶是如此,他身上的气场也没有消失半分,反而增添了几分邪魅。 迟修铎挠头,“这么晚把我叫来有什么事情,喝酒?” 厉谨裴没有说话,踉踉跄跄地走出电梯,外套扔到迟修铎的肩膀。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叫你,叫了你最喜欢的,怎么,不满意?” 迟修铎不明所以,过了一段时间才恍然大悟,“厉谨裴,上次那个没眼力见的又不关我的事……” 迟修铎正想反驳厉谨裴对自己的污蔑,却意外发现一个敞开的房间内,一个男人拿着一个首饰盒,对面的女人看上去并不想接受。 迟修铎把厉谨裴的外套搭在肩上,“怎么着,也得是这种级别的才能入得了我的眼吧,这城南什么时候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咦,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厉谨裴顿了一下,顺着迟修铎的视线看了一眼,那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女人局促地四处张望,他的目光就像是带着缰绳,硬生生地将女人的眼神捉住,缠绕,重叠。 他的声音冷酷又不屑,“走。” 而迟修铎则又看了几眼,“这城南的花儿,还真的是娇嫩啊!” ——— 直到厉谨裴的身影离开门口,舒涞才把这口气喘匀。 后怕就像是蛇毒一般蔓延开来,想到他刚刚的眼神,舒涞已经预料到回家是会有怎样的波涛汹涌。 但是那又怎样,婚前协议里哪一条规定了不允许乙方收取异性的礼物? 没有! 可是舒涞还是没有底气,她现在依靠着厉谨裴,衣食住行,而且自己还带着舒家这个不良资产,现在也只能凭借着厉谨裴对自己的厌恶和利用去获得一些利益。 现在自己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就像是知道自己丈夫出轨然后 分卷阅读11 也拈花惹草一样愚蠢。 为什么要把袁总扯进来? 她胡思乱想着,有人来点歌,舒涞也没有回答,唐依琳看她的状态不对,点好了歌,打发了前辈。 “怎么了,舒涞,从刚才你就魂不守舍,是被表舅吓到了?” 舒涞微微正了正身子,包厢内的光线昏暗,唐依琳根本发现不了舒涞的脸色是多么的惨白。 “没事,我只是胃不太舒服。” “那我帮你拿点热菜,你等我一下。” 唐依琳起身,舒涞拦住她,抿了一口橙汁,“一会儿就好了。” 服务生走进房间布菜,其中一名服务员走到他们中间,餐盘上盛着一杯温热的奶茶,服务生微笑地放在舒涞面前,点头离开。 舒涞挪动了一下奶茶,果然发现下面垫着一张纸,她不动声色地塞进手掌内,然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上面写着5630的字样。 第16章 恶心 舒涞借口出来透气,袁辉的眼神短暂地停留在舒涞的身上,接着又重新回到导演身上。 身旁的赵莉莉当然也发现了,她俯着身子,露出傲人的事业线,四周的男人都轻咳着躲避,袁辉也只是笑笑,“莉莉,我们要你演的,是一个从未出阁的少女,而不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我建议你快点进入角色,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浪费时间,赵莉莉气结,谁不知道她是童星出身,从小就国内奖项拿了个遍,联想到刚才舒涞的话,赵莉莉更加相信袁辉和舒涞绝对是有某种关系的。 舒涞,你居然敢跟我抢男人,你今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的。 同时,舒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想着,八成就是厉谨裴骂自己了。 她捏着纸条,穿过纵横交织,旖旎风光的走廊,终于找到了5630。 房门紧闭着,一如舒涞此时的心情。 她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房门打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拖进房间。 5630的门依旧是关着,门口没有任何人,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这里。 房间内没有开灯,但舒涞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她挣扎着,躲避着,那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亲吻。 “你是谁?” “怎么,连你老公都感受不出来了,来这里装什么单纯?难道说你还有别的情夫,等着在这里和你幽会?” 厉谨裴的声音嘶哑,一字一句都是对舒涞的讽刺。 舒涞认命似的靠在墙壁上,她知道,厉谨裴生气了,现在的他无非是要知道谁才是这场婚姻的甲方。 自己一定是一时昏了头,才想到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或许是之前神秘男人的那句话,才让她一时迷了心窍。 逃避,厉谨裴还要看到她狼狈的背影,怎么会允许她逃避? 她双手颤抖地摸索到厉谨裴的衬衫扣子,一个一个地解开,那动作熟练到她闭着眼睛都能做到。 厉谨裴嫌恶地打掉她的手,然后将舒涞的双手举到她的头顶,薄唇轻触到她的颈窝。 “你以为你很可悲吗?真的把自己当做圣母牺牲自己,成就他人?舒涞,你恶不恶心?用你碰过袁辉的手,来为我宽衣解带,怎么,你想一女共侍二夫?” 这话触碰到了舒涞的底线,也许是因为刚才厉谨裴把些许酒气渡给了她,舒涞的眼睛红红的,凝结在眼眶中的泪水就像是雾气一样萦绕,似是化不开的忧伤。 “厉谨裴,我圣母,我恶心,可是你呢?你也不过是折磨我来缓解你对于楚琪的恨,因为你不舍得伤害她,不是吗?你现在有一千万种方法逼她回国,让她和你结婚,可是你为什么不这么做,你无非是想在成为厉家的继承人之后才这么做,现在的你腹背受敌,楚琪和你在一起只会受伤,所以我成了挡箭牌,你让我真的相信,我父亲的公司真的是因为经营不善才会濒临破产吗?厉谨裴,我也是人,我也是有感情的。” 舒涞说完这一长段话,心中的郁结也更甚。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还真的不虚。 厉谨裴的大手顺着她的腰间,扶上她的脖颈。轻轻地攥紧,“呵,这拿了钱之后,底气果然足了很多。” 厉谨裴右手托住她的脖颈,很快她就觉得后背一片冰凉。 “厉谨裴,如果你在这里碰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认为我会在乎,嗯?舒涞,你和还是很以前一样。” 一样的不识抬举。 第17章 她并非良人 舒涞试图让自己放松,只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没有厉谨裴,没有舒家,没有一切。 可厉谨裴不满意她的无声,手掌上的茧摩擦着她的脸颊,表情冷峻严厉,又带着一丝决绝,让人心生寒意。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不给我回应,怎么,装作听不懂?” 她越不为所动,厉谨裴越是发狠,舒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完全不能受自己的 分卷阅读12 控制,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同他周旋,扭过头,避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咬着唇将所有的呢喃尽数吞下。 厉谨裴唇角微扬,圈住她的身体,压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舒涞向来采取的都是你攻我守,你进我退的原则,厉谨裴在这方面则是进攻主动型,只要她足够乖巧,厉谨裴不会为难她的,可是今天的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让舒涞好过,自己也不能得偿所愿。 只听到他的一声闷哼,舒涞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慢慢滑落,跪坐在地上,身上披着厉谨裴的黑色外套,外套上全是他的酒气和香水味,舒涞不敢去闻,怕自己贪念,又想要去嗅,因为近在咫尺。 厉谨裴慢条斯理地系上衬衫的扣子,月光洒在他的宽肩窄腰上,舒涞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厉谨裴她很难拒绝。 说到底,这件事,她也不亏。 厉谨裴抽走舒涞身上的外套,舒涞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颤。 “我在外面等你,15分钟,如果我等太久,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厉谨裴将神色木然的舒涞提了起来,就像是捉着一只小动物一样,舒涞强撑着腿,脚尖堪堪落地,不至于倒下。 “回答。” 舒涞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没有任何情动,疏离的眼神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她唏嘘,自己为何突然落到了这步田地,为什么要为了逃离原生家庭这个漩涡而去选择跳入厉谨裴所在的地狱? 很多事情都是无解的,就像厉谨裴和楚琪一样。 她垂着头,似笑非笑地回道,“知道了,老公。” 这声老公,带着事后的嘶哑与隐忍,厉谨裴拍了拍她的脸,没有说话。 厉谨裴倒是直接走人,可是舒涞不一样,她忍着难受整理好衣服,跑回到袁辉的包间找了个借口离开,她能感受到袁辉探究的眼神,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不必多说,舒涞也希望,如果袁辉真的对自己有心,能通过这件事快一点醒悟。 她并非良人。 唐依琳最后还是喝了酒,倒在袁辉的腿上,听到舒涞的声音,吵着不让她走。 “袁总,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依琳。” “你放心,对了,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袁辉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他的笑容明媚,带着少年的烟火气,舒涞眨了眨眼睛,瞬间觉得眼睛有点酸痛。 那是她无法触碰的世界,她的世界肮脏而堕落,而袁辉的世界新奇又瑰丽。 她对袁辉,无关于感情,只有浓浓的羡慕。 第18章 我一定会用我毕生的演技去虐她 舒涞走出城南大门,厉谨裴的迈巴赫在停车场的中心位置闪了闪车灯。 这个停车位值多少钱呢? 舒涞来不及细想,毕竟这又不是花她的钱,一切都是为了买厉谨裴开心。 她快步上了车,厉谨裴坐在后排,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丝毫没有在意车内多了一个人。 他的秘书陈讯坐在驾驶位,对着后视镜点头,“你好夫人。” 舒涞勾唇,算是回应,厉谨裴摆了摆手,“啰嗦什么,开车!” 陈讯连忙发动车子,这几天厉谨裴的心情不好,虽然最近的大单一个也不少,但是厉总的脾气,也是一点也没有小。 升起隔板,车子的空间一分为二,厉谨裴有些痞气地摸了摸眉毛,“之前怎么没有说会有聚会?” 舒涞默然,对于这样的厉谨裴她没有丝毫的喜欢,他的控制欲太深,包括是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舒涞觉得他这是病,可是她不会说,也不敢说出口。 “我之前也不知道。” 厉谨裴冷哼一声,“敷衍。” “那你想听到我说什么?”舒涞斟酌着语句,最近舒家的公司刚刚有了起色,她还不想真的让厉谨裴生气,闹脾气是怡情,但是真的撤掉资金,最后受苦的只能是自己。 坐在身旁的男人目光倨傲,不可一世,他拽过舒涞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怎么,想要勾引袁辉,嗯?也不看看你的分量,他会对你有胃口?” 实际上,舒涞对袁辉并不熟识,或许他在风月场所,是和厉谨裴一样的浪子,可是在她的眼中,袁辉是发掘自己表演天分的领路人,是在自己离家出走的时候提供给自己一个面包的绅士。 舒涞无意识地攥紧拳头,厉谨裴自然也是发现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说到你的心上人了,生气了?我就说你为什么会耗在一个无用的剧团里虚度光阴,舒涞,你就算想给我戴绿帽子,也要看清对方的身份,不要找一个低级的男人和我比较,只会拉低我的身价。” 舒涞咬着唇,一忍再忍,可是情绪还是涌了出来,“哦,那这么说,厉总一直找的人都比我高贵,那还真的是奇怪,我连城南的姐姐们都比不上,厉总还愿意娶我,我还真的是感激涕零。哦,我忘了,我还是比她们多了一些用处的, 分卷阅读13 厉总放心,等到楚琪姐回来,我一定会用尽我毕生的演技好好地虐她。” 舒涞就是这样的人,你进一步,她便退一步,就算你把她逼近墙角,她也是低眉顺眼,可是抓住了她的软肋,她不会让其他人一样妥协,反而会露出自己那伪装的利齿撕咬一番。 车子滑入他们所居住的小区,万籁俱静,只有引擎的低沉的轰鸣声证明时间的流逝。 厉谨裴不着痕迹地绕道她的后脖颈,丝带于瞬间被解开,舒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雷,现在车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厉谨裴不要脸,可是她还想要。 “害怕了,有本事顶嘴,没本事承担后果?”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如同他矜冷的气息一般,透过毛孔渗进舒涞的五脏六腑。 第19章 你倒是想得远 “也不知道厉总的后果指的是什么,可是我觉得厉总还是不要过于忙绿比较好,一方面担心你太过操劳影响工作,一方面又担心我们之间如果多了一个孩子,很多事情就更加说不清了。” 舒涞这话已经是在给厉谨裴台阶下,她不想厉谨裴对待自己就像是应召女郎一样随意,更不想他们之间多出什么羁绊,自己注定是要离开他的,多余的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倒是想的远。” 厉谨裴没有再说什么,到了家,陈讯先下车打开车门,手护着厉谨裴下车,他喝了酒,走路也不稳,舒涞跟在后面搀着他,厉谨裴的大手游刃有余地在她的后背摇曳。 舒涞刚把厉谨裴扶到了浴室,他放在玄关处的手机就响了,厉谨裴的嘴唇微动,“去看看是谁。” 他泡在浴缸里像是地主家的老爷,舒涞则是跑前跑后,只因为厉谨裴这人除了有洁癖之外,还不喜欢无关人士居住在自己的家里。 这笔账离婚的时候一定要加上! 舒涞拿着震动不停的手机,偷瞄了一眼,屏幕显示着迟修铎三个字。 关于迟修铎,舒涞知道的并不多,无非是厉谨裴的损友,迟家的独子,深城的小霸王。现在这么晚找厉谨裴,八成是寻到了什么新乐子想要一起分享吧。 她撇嘴,无意识地皱眉,心中的嫌恶短暂地显露在了脸上,却又偏偏被厉谨裴铺捉到。 看到名字,厉谨裴沾满沐浴露泡沫的手摸了摸舒涞的脸蛋,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改天一起见一面,今天他还说想见一见你。” 舒涞的手心冒汗,之前和厉谨裴,迟修铎一起去城南的回忆好像还是历历在目,她不敢想,也不敢再去见迟修铎。 厉谨裴点了点她的鼻子,“逗你的,你先出去吧。” 舒涞的脸颊微红,上面还残留着白色的沐浴露泡沫,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坍缩,最后化为水迹滑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跟着身体地记忆走出浴室,跌落在沙发上。 见迟修铎。 不要。 她的手深深地陷入皮质的沙发中,不堪的回忆就像是一把刀将她一片又一片的划开。 泪水顷刻间将她的面庞洗净,纤长的睫毛也挂满了泪珠,心脏紧紧地拧着,她捂着心口,将所有的悲伤都消化掉。 明天太阳还会升起,只要楚琪没有回来,只要舒家还在依附着厉谨裴,她就依然能维持着贤妻的面具。 抬眸,浴室的灯还亮着,暖橙色的灯光勾勒出厉谨裴健硕的肱二头肌,之前舒涞一直觉得厉谨裴对自己的身材保持得这么好,主要是为了勾搭女人,相处下来才知道,他就是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 这样天生的好皮囊,也难怪自己会意乱情迷。 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还在和迟修铎通话,舒涞拿起他扔到沙发上的外套,叠好放在脏衣篮内,又拿了自己的手包,倏地才想起之前袁辉的话,她马上编辑好了保平安的短信,却迟迟不敢发出。 第20章 在我这里不安全 “在看什么?” 厉谨裴裹着浴巾出来,未干的刘海全部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眼神阴沉,饶是没有发怒的时候,都令人胆战心惊。 “没什么。” 舒涞慌忙地退出界面,却意外地点了发送。 厉谨裴摊开手,手掌还散着水汽,“给我。” 舒涞有两种选择。一,手机给他,但是后果未知,二,找个借口搪塞,但是理由还没没有想到。 看到他蹙眉,舒涞急中生智,唇角微扬,“你真的想看吗?” 这招反客为主,倒是化被动为主动。 “我在M国留学的朋友说看见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厉谨裴的反应。 厉谨裴冷笑,薄唇微抿,手掌渐渐地收回,深沉的鹰眸将舒涞钉在自己的瞳孔内。 那眸光如同淬了冰,舒涞把手机向前送了送,“厉总不看了吗?” 嘭的一声,舒涞的手机就以完美的抛物线砸向墙上的壁画。 壁画的防护玻璃碎成了蛛网 分卷阅读14 ,就像是此时的舒涞一样。 “挑衅我?” 舒涞想笑,笑的并不是厉谨裴,而是自己。 她扬起下巴,“厉总,我仰仗着你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怎么会挑衅我的摇钱树呢?我只是担心楚琪姐会突然回来,那样,你的计划不就被打乱了吗?” 舒涞将厉谨裴的公文包拿到茶几上,她换上了修身的针织长裙,长发用簪子随便打了一个结,看上去,真的很像温婉的小娇妻。 窗外,大雨倾盆,扔在地上的手机也嗡嗡地响了起来。 厉谨裴摸了摸眉毛,唇角勾出戏谑的弧度,他拿起手机,弯腰也没有忘记风度,宽大的衬衫也被他穿出了禁欲的感觉。 “呵,为我着想,最近你的谎话真是越发可笑了,想用楚琪的事情来掩盖你的袁辉是不是?” 厉谨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皮肤白皙,没有一丝血色,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人类的温情。 “安全到家了吗?怎么,在这里不安全?还是跟我在一起不安全” 他对袁辉发的短信里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嘲讽了一番。 舒涞没想到袁辉会给她回信,更没有想到袁辉会问她的安全,明明刚刚她已经从袁辉的眼神中看出了失望x.q.s…… “老板关心深夜回家的下属,有什么问题?” 舒涞反唇相讥。 “呵,他是没有看出来,还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难道说,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厉谨裴好整以暇地走在沙发上,眼神打量着舒涞的全身,嗓音低沉磁性,他在那个字上着重发音,舒涞还是没有他在男女关系上的豁达,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别过头不说话。 “刚才的劲儿哪去了,接着反驳我啊!” “厉总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还能说什么,我倒是要感谢厉总,让我知道看男人一定不能看外表。” 舒涞抿唇,簪子承受不住长发的重量,渐渐沿着天鹅颈垂下,几缕发丝黏在白皙的后脖颈,多了一丝风情。 第21章 没有我的同意,我们都要活在地狱里 厉谨裴点了一根雪茄放在烟灰缸上,对着舒涞勾勾手指,命令的口吻:“过来。” 还未等到舒涞的回应,那男人就直接用实践地证明了在男女之事上,他永远是绝对的主导者。 两人的距离不断地拉近,又远离,黏腻的空气中只有烟草的靡靡香气。 舒涞晚上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被厉谨裴这么一折腾,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久。 厉谨裴上半身什么也没有穿,宽肩细腰,居家裤正好卡在八块腹肌的最后两块上。 舒涞跪在马桶旁,胃里翻江倒海,仿佛通过呕吐这个动作,就能将之前所有的亏欠,委屈,不满全部释放出来一样。 厉谨裴拿着那半根雪茄,眼神疏离又蛊惑人心。 “说到生日礼物,既然上次的礼物你不喜欢,我又想到了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礼物。” 他的表情可并不像是为舒涞着想。 舒涞不想去探究现在厉谨裴的想法,他会怎么做,无非就是在楚琪回来之前继续折磨她。 “既然你对袁辉的评价这么高,我就帮你撕掉他的面具,为你增加一些人生经验。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舒涞抬头,扶着瓷砖站了起来,扬起下巴试图和厉谨裴处于同一水平线。 但却是徒劳。 她颓然地弓着腰,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能扯其他人进来,今天是袁辉,明天可能就是唐依琳,后天又会是谁? 舒涞知道自己是注定要离开厉谨裴,所以她还是存着私心,保持着独立的社交,好在她离开厉谨裴,离开舒家之后,不至于过于狼狈。 可厉谨裴就是要斩断她的翅膀。 这就是属于他的报复方式,让自己离不开他,永远需要他。 咚的一声,是膝盖跪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舒涞双手扶着大腿,头发披散在后背,“对不起,厉总,刚刚所有的话都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你,如果你有怨气,请只针对我一个人,袁总他是无辜的,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其他人。” 她的眼圈发红,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如果因为自己让袁辉受到什么伤害,那她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因为他求我?” 舒涞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个男同学为她打了一壶热水,厉谨裴就让那个人住了医院,而自己也搬出了寝室。 倘若是一般的小女生经历了这些,还会以为是霸道总裁喜欢上了自己,可是舒涞不一样,因为她知道厉谨裴的心思。 既然他得不到幸福,那么她也别想得到。 “舒涞,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你越是求我,我越不会放过袁辉。” 厉谨裴的手指拂过舒涞的发丝,全身的气场变得冰冷,也带着从容不迫的睥睨,舒涞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生怕自己的 分卷阅读15 言语激怒厉谨裴。 “没关系,真相总是让人痛苦的,我会帮你看清楚袁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舒涞的泪水渐渐地打湿手掌,厉谨裴扶起她,用冰凉的手指帮她拂去滚烫的泪水。 “舒涞,没有我的同意,我们都要活在地狱里。” 第22章 她有病 舒涞浑身紧绷,眼前的厉谨裴还是像他们第一次遇见的那般,不,他比以前更有魅力,更有了所谓社会精英,斯文败类的气质。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她的四周分裂出了无数个厉谨裴,用同样的桀骜不驯的眼神看着她,“舒涞,别忘了你做什么?” 她想要推开“厉谨裴”们,可是他们却越来越近,充满压迫气息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冷漠。 “不要,不要。” 舒涞使劲全身的力气捶打着厉谨裴,挣脱了他的怀抱,像是逃难一般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找到五斗柜里放杂物的最里层,摸到了一个药瓶。 她也顾不上赵医生嘱咐的剂量,倒出一手掌的白色药片就全部塞进嘴里,干涩的喉咙像是被刀片划过。 对,她有病,很严重的病。 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她瘫坐在地上,脑袋里回想着赵医生所强调的呼吸法,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不知怎地,最近她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赵医生说过,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一个阙值,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压力源,试着放轻松。 离开厉谨裴? 她倒是很想。 可是在楚琪没有回来之前,她就只能做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没有生气,没有自由。 她的理智回来了几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对厉谨裴做了什么。 现在应该怎么办? 小的时候,舒涞的人生就是命题作文,只要按照姐姐的模式生活就好,可是长大了,她的人生变成了开放式作文,每一条路都是她用血和泪做出的答案。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舒涞捏着柜子的边缘站了起来,她的手掌擦去脸颊的泪渍,理了理裙子的褶皱,束好了头发,带着警惕和谨慎打开房门。 空无一人。 沙发的靠背上披着白色的浴巾,厉谨裴已经离开了。 去哪儿了? 某个新欢的温柔乡吧。 舒涞莫名地吐出一口浊气,至少今晚,她得感谢唐在厉谨裴身下的那个女人,否则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厉谨裴。 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检查了药瓶的位置,然后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和厉谨裴解释。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不过问,往好处想,厉谨裴根本就不关心自己,她怎么会看出自己的异样,只会当做吵架生气,大不了冷战一段时间,如果舒家过问,就说厉谨裴有了小三,顶多找来母亲的几句责骂。 毕竟身为女人,身为妻子,她也知道,无论是看起来多么幸福的婚姻,都经不过时光和外面的诱惑。 舒涞沉浸在这种积极的想法,直到手机的震动声让她拉回了现实。 是袁辉。 他问她为什么没有回信,又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手机屏幕已经碎了,斑驳的玻璃表面显示着温暖的文字。 同样,也倒映着支离破碎的舒涞。 她的手指悬空,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 厉谨裴一定会对袁辉做什么,她要保护好袁辉,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受伤。 下定决心后,她划开屏幕,拨通了袁辉的手机号码。 第23章 让他消气的方法 手机对面的声音嘈杂,好像他还在城南,舒涞的声音带着颤抖,“袁总,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 袁辉迟疑了一下,“你说。” “嗯,电话是不太方便,现在可以见面吗?” “当然,我马上就要离开城南了,雅苑的咖啡厅,我等你。” 舒涞攥紧了衣角,喉咙有点紧,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 袁辉干脆利落地放下电话,周围的狐朋狗友马上勾肩搭背,“哎呀,怎么换风格了,做知心哥哥,这可不像你。” 其他的人也捏着嗓子模仿着刚刚袁辉温柔的语气。 袁辉眯着那魅惑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地举杯,“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总是一种类型我也吃腻了。” “哟,这是可以收网了?” 袁辉没有说话,轻抿了一口洋酒,本来以为舒涞是个清纯的良家妇女,没想到她玩得这么野,那他也不用扮演什么温柔哥哥了。 虽然还是有一点遗憾。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袁辉是想把她娶回家的。 但是刚才看到那样的舒涞经过自己,他才明白了,她也不过如此。 他嗯了一声,周围立即欢呼起来,“来,为我们的袁少抱得美人归,干一杯。” 袁辉拿起酒杯,烈酒入口, 分卷阅读16 让他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雅苑是一家私人会所,一楼是咖啡厅,二三楼是包间,顶层是客房。 他订好了房间。 舒涞,是你自己先让我失望x.q.s的。 人总是把过错怪在其他人的身上,丝毫不会想到所有的邪妄都是自己先引起的。 舒涞换了衣服,叫了一辆车,藏蓝色的出租车很快地消失于夜色中。 从街口的角落开出一辆黑色的奥迪,不快不慢地跟着出租车的后面。 到了咖啡厅,袁辉早就订好了座位,舒涞跟着侍应生的引导到了卡座。 深夜,咖啡厅里的人不多也不少,暖橙色的灯让舒涞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淡淡的清香。 舒涞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紧,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准备离开剧团,离开袁总,毕竟这是最好的办法。 能让厉谨裴消气的方法。 她盯着面前的咖啡,腹稿已经打了好几个版本了,她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能百无聊赖地搅着咖啡。 “舒涞,等很久了吧?” 袁辉的身上还有轻微的酒气,但是和厉谨裴不同,舒涞从来没有在袁辉的身上闻到那些女人香水。 她莞尔一笑,“没有。” 袁辉脱下外套交给侍应生,声音温润如玉:“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那个,就是,我想离开剧团,这次剧目我也准备辞演。” 袁辉可没想到舒涞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向前倾着身子,“舒涞,你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很喜欢演戏,会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听到袁辉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舒涞眼圈一红,嗓音也有些颤抖,“我,其实我有另一半,他不喜欢我做这一行,我知道我和公司签了合同,违约金我会过几天给你的。” 剧团加上这次剧目的违约金至少500万。 袁辉打量着舒涞,这么一看,舒涞的确在这1年多变化很大。 第24章 男女之间的游戏 慵懒的爵士乐响起,咖啡厅内偶有嬉笑的声音,而在袁辉和舒涞中间,却好像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墙将两人与周遭的轻松氛围隔绝。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不知是不是舒涞的错觉,她忽地觉得袁辉的眼神变得阴冷。 那是舒涞从未见过的神情,像极了平日里厉谨裴鄙夷自己的样子。 舒涞垂下头,将这种想法从大脑中挤出。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 现在把她置于这种窘境不就是因为厉谨裴这个男人吗? 舒涞点点头,“谢谢袁总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袁辉抬手叫来侍应生,点了一瓶香槟,“你的丈夫是做什么的?或许我们认识,我也可以帮你劝一劝他,你现在就放弃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惜了。” 听到他想谈起厉谨裴,舒涞变得局促了起来,搅动咖啡的手也停了下来,“应该不认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袁辉也没有说话,为舒涞倒了一杯酒,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舒涞勉为其难地拿起酒杯,她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在深夜喝酒,更不喜欢和与以前决然不同的袁辉一起喝酒。 舒涞轻捏着杯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现在知道袁辉面具下的真实了吧。】 舒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是奇怪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其他女人的温柔乡吗?怎么会知道自己…… 他是跟踪自己。 这个想法迅速占据了舒涞的大脑。 她慌乱地放下酒杯,“不好意思袁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袁辉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拉住舒涞垂在桌边的手,“舒涞。” 仅仅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舒涞也能感受到袁辉周身的气场,如同那个眼神一样变得冷漠,疏离,还有嘲笑。 那大手带着炽热的温度,那双手曾经给予自己温暖,可是现在她却通过那只手掌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意图,原来自己的想法太狭隘,如同管中窥豹,轻易地相信了一个男人,然而事实还是证明,只有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才是最准的。 袁辉硬是拉着舒涞离开,嘴上说着要送她回去,可是走入了电梯,却不是到负一层的停车场,而是直接按下了顶层的按键。 “袁总?” 舒涞的声音带着哀求,她还奢望袁辉是那个记忆中温柔的男人,可袁辉的嘴角升起嘲讽的弧度,“舒涞,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女人关心,照顾,体贴吧?男女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游戏,既然你打破了游戏规则,那我就只能惩罚一下你咯。” 舒涞想要挣脱他那双肆无忌惮的手,泪水将她惨白的小脸称得更加楚楚可怜。 “看来你的丈夫没有告诉你,在这个时候,女人越哭,越能引起男 分卷阅读17 人的征服古欠。” 袁辉将舒涞圈在自己的怀里,也不顾她的不痛不痒的捶打,直接把她推到电梯的角落。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舒涞被捂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在认出门外的男人时,哭肿的双眼更是惊恐地瞪大。 第25章 你这双哭肿的金鱼眼 袁辉转身,还未看清楚来人直接被拎了起来,摔出了电梯,全身的骨头好像都错了位。 他一个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经受过这些,无非学一些花拳绣腿的假把式撑场面,还未等到他反击,对方已经一拳朝向他的脸砸去,接着就是身上的各处要害,可谓是招招致命。 袁辉鼻青脸肿,两只手被扣在身后,任人宰割。几个黑衣人将他包围在一个圈子里,密不透风。 只能从凄厉的惨叫声中推断那些人下手有多重。 站在电梯口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金色的袖扣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贵气,似是在他的周围渡上了一层斑驳的光圈。 须臾,男人开了口,“还需要我扶你?” 舒涞双腿发软,手掌紧贴着光滑的电梯墙面花了好几分钟才勉强站直,男人啧了一声,“装。” 她漠视男人的冷嘲热讽,狼狈地走了出来,电梯门又叮的一声合上,舒涞喉咙干涩,淡粉色的嘴唇轻轻蠕动,“还是厉总赢了。” 厉谨裴的脸上平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只是来这里散步,他指了指远处的袁辉。 “礼物喜欢吗?” 舒涞仰起头,也无法与面前的男人平视,她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喜欢,谢谢厉总。” 厉谨裴抬手,几个保镖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此时袁辉早已经晕了过去,精致的西服上尽是褶皱和鞋印,还有淡淡的红色,丝毫没有刚刚的气势。 在此期间,舒涞没有朝那个方向再看一眼。 这几年的温暖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旷日持久的白日梦,终于在变成噩梦之前醒了过来。她不知是要感谢袁辉早点原形毕露,还是感谢厉谨裴救了自己。 舒涞的生活过于简单,孩提的时候,只有父母和姐姐的影子,从青春期到成年,只有厉谨裴和楚琪,这些人给予过她善意,但都是片刻的,他们所带来的伤害远远大于善意。所以一旦有人对她好,她就会放大这种帮助,从而忽略了背后的利益。 在这方面,她吃了不少亏,却依旧没有记性。 “想什么呢?等他醒过来?” 舒涞回过神来,厉谨裴已经走向户外的观光电梯。 他大概是嫌刚刚的电梯,有点脏。 舒涞拖着发软的腿,跟在厉谨裴的身后,不疾不徐,回到车上,陈讯坐在驾驶室内,从前面递来了医药箱,“夫人,您的嘴角破了。” 舒涞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一直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撩起裙子,小腿处也有几处擦伤。 厉谨裴的浓眉微蹙,舒涞知道,他不是为自己担心,也是嫌恶自己竟然轻信于这样的人。 舒涞对着小桌板的镜子粘好创可贴,厉谨裴的声音在她的耳后响起,“愚蠢。” “对不起,让您费心了。” 舒涞回头,厉谨裴正倚在车窗,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他八成是在嫌弃她吧。 果然,厉谨裴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正好挂着你这双哭肿的金鱼眼去,要是消肿了你自己看着办!” 第26章 一场等价交换的交易 舒涞不知道厉谨裴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想,他的刻薄,霸道还有偏执,都是舒涞离不开,也逃不掉的梦魇。 厉谨裴漆黑的眸子像是漩涡一样将舒涞吸了进来,好在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舒涞一眼,之后便移开视线。 也许是她的样子真的很狼狈吧,舒涞敛眉,两只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和厉谨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刚才与袁辉的缠斗已经消耗了舒涞大半的精力,也许是药效发作,也许是其他原因,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思绪也模糊了…… 再次睁开眼,她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穿的是睡衣,应该是厉谨裴帮她换的。 她能想象到厉谨裴不屑又不耐烦的表情,脸越来越红,喉咙也有点发紧。 现在那男人正从背后抱住自己,他很喜欢这种如同熊抱一样的睡姿,就像小孩子睡觉一定要抱着玩偶一样。 他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并不是某一种香水,而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是她曾经无比贪念的味道。 包括现在,在这个有些窒息的怀抱中,她竟然睡得有些香甜安稳。 一定是因为赵医生开的药。 她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枕头,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入睡。 身体是疲惫的,大脑却是清醒的,直到身后的人发出了警告,“再不睡,我们运动一下?” 舒涞浑身紧绷,也不管厉谨裴再说 分卷阅读18 什么,蒙上被子,装作熟睡,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角。 在这件事情,她永远也不能做到像厉谨裴一样洒脱。 翌日。 关于厉谨裴的生母,舒涞并没有过多的了解,厉谨裴作为厉家的私生子,他的生母是不配拥有姓名的,舒涞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得了很严重的病,没有钱医治,才把厉谨裴送回了厉家,条件就是给她治疗的费用。 对于生的渴望竟然超过了对于自己亲生骨肉的亲情。 舒涞没有资格去评判她的对错,上千万的治疗费用最终也没有挽回她的生命,厉谨裴也没有去医院看过她一眼。 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因为厉家不允许。 进了厉家,生是厉家的人,死是厉家的死人。 她的骨灰也不知洒在何处,厉谨裴成年之后,在城郊买了一块墓地,墓碑上没有名字,因为他不记得她的名字,连面容都十分模糊。 那时的他也不过是6,7岁的孩子,被生母扔在这个充满算计和虚伪的大家族里,身后什么任何势力,他该是怎么的绝望和落寞。 但他是厉谨裴,无坚不摧的厉谨裴,睚眦必报的厉谨裴,这不,这短短的二十几年,他已经离厉家的掌门人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舒涞没有理由去可怜他,毕竟自己也是他的一个棋子,厉谨裴可以设计所有人,包括他心爱的女人,有时她会想,楚琪的出国是不是也在他的计划内,毕竟如同天才的厉谨裴怎么会不清楚一个女人的想法?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自己和他也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换的交易而已。 第27章 不会可怜他 舒涞站在厉谨裴的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你看我现在站得有多高。 你有没有后悔让我回到厉家,没有陪伴在你的身边? 你以为钱多有力量,可它也无法挽救你的生命。 舒涞以小人之心揣测厉谨裴的君子之腹。 突然,厉谨裴不知所谓地来了一句,“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其他人身上,我感谢她把我送回厉家,这样,我才能拥有我现在的一切。” 舒涞从心底涌起一阵寒意,难道厉谨裴在自己的身上植入了什么芯片,要不为什么对她的心理如此了然? 她想陪着笑脸讨好,但是想到在墓碑前,笑容似乎有些不得体,所以只是扬了扬嘴角,“怎么会,我万事都要依靠厉总,我没有什么权利评价您和您的生母。” 厉谨裴哼了一声,双手插兜,痞气的动作在他的身上却是优雅中不失霸气。 “虚伪。” 被说虚伪的舒涞心安理得,现在父亲正是仰仗厉谨裴才能有全球的医学权威联合诊治,她坐享其成,被说什么都要厚着脸皮接受。 城郊的空气清新,绿色的植被焕发着生机,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小的时候,课本上说春天代表着希望,现在,她希望楚琪姐可以快些回来。 这样,有关于她的剧目,就可以落幕了。 她刚刚在内心祷告,一大片乌云就遮住了青天白日,大雨说来就来。 难道是连老天都不答应她的诉求? 厉谨裴脱下外套,挡在他们的头上,之前舒涞演过的一个剧目,男女主角就有类似的桥段,可是套在他们的身上,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厉谨裴望着她发呆的样子,笑容带着几分讥诮,“这不是你的女人最喜欢的套路吗?” 舒涞终于明白违和感的原因,厉谨裴没有男主那么温柔,自己也没有女主那么单纯。 回到车上,厉谨裴直接把外套扔到了后排,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响个不停,舒涞偷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三个字。 厉崇仲。 她看到厉谨裴的脸色变得阴冷,自作主张地把手机拿了过来,按下接听键,“父亲,我是舒涞,谨裴出去抽烟了,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就行。” 舒涞没敢看厉谨裴的脸,自顾自地扯着慌。 厉崇仲听到舒涞的声音,语气严肃了不少,“嗯,今天是seven12周岁生日宴,你们也过来吧。” Seven是谁?是厉崇仲妻子韩秋养的一条边牧,韩秋特意选了一条和厉谨裴生母去世日子同月同日出生的狗,每一年它的生日都是大办特办,生恐别人不知道她的用意。 这狗在厉谨裴17岁的时候收养,似乎是给他的成人礼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收回思绪,舒涞用眼神询问着厉谨裴的意见,他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第一次,舒涞好像通过眼神直接明白了他的想法。 小时候的他,没有还手的机会,并不意味地现在的他一无所有。 对面的厉崇仲听不到回复,补了一句,“如果有事的话,也可以不用来。” 舒涞的声音温润如玉,“没事,谨裴和我会参加的。” 一句话,让厉崇仲明晰,厉谨裴就在舒涞的旁边,而且,他们是有备而 分卷阅读19 来。 第28章 如果你好好听话 舒涞把手机重新放回原处,“真的要去吗?” 她还记得18岁的时候,那时的厉谨裴单薄得像是一张纸,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衬衫,明明十分普通的校服被他穿出了冷酷俊美的气质,让许多男生望尘莫及。 那时的他即使身边有楚琪,却还是像活在自己的世界,直到某一天,舒涞在天台偷窥到厉谨裴买了一箱啤酒,一边喝酒,一边哭。 厉谨裴发动车子,左打方向盘,“既然她想要邀请了,我们当然要去了。一会儿要是给我丢了面子,有你好看!” 饶是淋了雨,他的发型依旧是那么得完美,她很难在他的身上找到一丝缺点,厉谨裴这人就像是活在真空罩子里一样,他做事老谋深算,任何人的盘算都逃不过他的眼。 舒涞应了一声,有些心虚,担心自己看医生的事情暴露,一个患有心理问题的妻子,或许对于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舆论对于心理问题往往是讳莫如深,如临大敌。就像她一直没有公开厉家儿媳的身份一样,她的病,始终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一定要快点离开厉谨裴。 她望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接着是隔离带,光秃秃的银灰色隔板。 离市中心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你怎么不问袁辉的事?” 舒涞从他的言辞中听出他的心情还算是不错,想必是对韩秋有了报复计划。 “无论袁辉做了什么,剧团是无辜的。” 她斟酌着字句,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或许离开剧团也很好,之后一直觉得一定要和外界接触才会有自己的生活,现在她明白,只有离开厉谨裴,离开舒家才会有自己的新生活。 想明白了这点,她的心理舒服了不少。 厉谨裴睨了他一眼,眼中多了几丝玩味,“如果你好好听话,我会考虑承接这部戏。” 什么叫好好听话? 对于厉谨裴的要求,她向来是予取予求。 舒涞隐忍地笑了笑,算是敷衍过去。 ——— 本家还是那么光怪陆离,几个百年的参天大树将整栋别墅包裹得密不透风,如同恐怖故事里发生过凶案的宅子。 厉谨裴的迈巴赫滑入地下的停车场,管家站在他的车位旁边,脊背挺得笔直,一如他的主子,即使娘家的后台倒了,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她还有厉家。 厉谨裴为舒涞打开车门,手掌伏在车框,至少在外人面前,厉谨裴是那个温柔寡言的好丈夫。 舒涞和厉谨裴挽着手,管家看到他们齐齐穿着黑衣,眉头一皱,“四少爷,这样不太妥当吧?” 厉家上上下下地装扮得喜气洋洋,他们二人却穿得如此“丧气”。 厉谨裴挑眉,“你在教我做事?” 管家连忙躬身,“不敢。” 舒涞侧身,“管家,是我吵着要和谨裴穿情侣装,你也知道我最讨厌那些大红大紫的艳俗颜色,谨裴也是为了我好,待会儿如果三妈怪罪下来,我会和她解释的。” 拿腔拿调也是舒涞演戏之后学会的本事,她拿出了平日里在舞台上的调子,要多风情有多风情。 既撒娇似的找了借口,又讽刺了韩秋人如其名,老气横秋,审美过时。 他们夫妻两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管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29章 豪门的故事没有狗血,只有更狗血 Seven趴坐在韩秋的脚边,一个水晶的王冠卡在他的小脑袋上,舒涞本来是喜欢边牧这个品种的,但如果它的主人是韩秋,那她也只能恨屋及乌了。 Seven看到厉谨裴来了,突然来了精神站了起来,但是碍于韩秋的面子,又垂下头。 韩秋还在和莅临的各家名媛攀谈,扫过厉谨裴和舒涞,眼中的不悦只停留在眼底,嘴上的笑意始终没有停过。 厉谨裴贴心地拿了一杯果汁,凑到舒涞的耳边低语道,“别忘了你的义务。” 舒涞怎么会忘,怎么敢忘? 她把杯子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谨裴,你放心~” 韩秋款款地向他们走了过来,“厉谨裴,你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今天是seven的生日吗?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一个无所谓的人伤春感秋,谨裴,你不过是失去了生母,可是我失去的,可是seven生日宴的气氛啊!”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语气尖酸刻薄得令人咋舌。 舒涞惊讶今天韩秋的战斗力怎么这么爆表了,可能是因为厉谨裴的强大挡了他儿子的路,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娘家在上个月宣布了破产清算。 她不用猜都知道,这背后绝对和厉谨裴脱不了干系。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观察着这三人的神情,虽然他们听不到对话,但是谁不知道厉谨裴不是韩秋的儿子,而是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 现在韩 分卷阅读20 秋自己的儿子被发配边疆,远渡海外子公司,说是历练,实则是边缘化。而这个无名氏的儿子居然堂而皇之地占尽了厉家的利益。 豪门的故事没有狗血,只有更狗血。 舒涞上前半步,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冲出来当做活靶子转移视线,这是厉谨裴赋予给她的使命。 “三妈,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和谨裴都是因为喜欢seven才会来参加生日宴的,况且,也没有人规定参加狗的生日宴,要像参加人的生日宴一样拘谨的吧?要是这么论,是说狗像人比较得体,还是人像狗比较文雅啊?” 舒涞没用脏话就指桑骂槐地骂了韩秋,她咬紧牙关,放在韩秋胳膊上的手被韩秋捏变了形,她保持着最优雅的微笑,如同拥有双脚的美人鱼一样,在属于自己的舞台演好自己的独角戏。 韩秋那精心装扮的脸再也维持不了和善,她被怼得喉咙一梗,所有的血液都汇集于大脑,此时,她想放下所谓名门贵妇的架子,破口大骂这对男女的虚情假意,可是她不能。 只要她还是厉家的三夫人。 她还要为自己的儿子厉谨倾着想。 韩秋刚想开口,就被宴会内宾客们此起彼伏的短信提示声打断。 大家看到内容之后,无一例外地瞥向韩秋,然后放下手上的酒杯,准备离开。 “怎么了?” 韩秋微微裹紧了披肩,“大家怎么都走了?” 她拉住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富家太太们,可她们纷纷避开韩秋的视线。 就像是,躲着某种瘟疫一样。 她的碎发垂到鬓角,偌大的宴会厅没过多久就只剩了他们三个人还有服务人员。 管家拿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三夫人,不好了。” 韩秋一把夺过手机,屏幕上赫然只有一行加重加粗的标题。 厉家三少厉谨倾在M国涉嫌酒驾及交易违禁品,现已被警方收押。 第30章 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韩秋依然自欺欺人,“不是的,现在的媒体真会胡说八道。明明昨天我还和谨倾打过电话,不会的,不会的,我的谨倾还是好好的。” 她拿着手机,右手颤抖得甚至点不开联系人界面,还是在管家的帮助下才按下厉谨倾的手机号码。 人工声机械地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平日里那么张狂的一个女人,此刻却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吼大叫,厉崇仲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目标是韩秋。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谨倾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离远一点,我让你盯紧一点,你们现在真的是把我的脸,厉家的脸丢尽了。” 舒涞能感受到厉谨裴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不断地收紧,他在忍,忍住笑意,忍住快意,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呢? 从那个女人把厉谨裴生母的骨灰扔进了幕江开始,从那个女人不止一次把他扔到无人的角落期待他走丢开始,从那个女人暗中策划绑架他开始,从那个女人…… 舒涞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次让厉谨裴狠下心报复韩秋,或者说,让厉谨裴这样的人,只要你伤了他一根汗毛,他也会把你身上所有的尖刺拔净,让你没有反击的可能,然后就像是斗蛐蛐一样,一点一点地耗尽你的心血。 舒涞抬头,正好与厉谨裴的视线相撞,整个宴会厅,只有他们二人,和整个诡谲慌乱的气氛格格不入,显得异常冷静。 厉谨裴的瞳孔闪过一丝寒厉,舒涞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去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迎合他的心,未等到她准备好,一双手早已紧紧地抓住厉谨裴的西服外套。 “厉谨裴,是不是你?他是你的哥哥,是厉家的三少爷,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把我的谨倾还给我!” 此时的韩秋早就顾不上什么脸面,厉谨倾是她能在厉家立足的根本,无论他受宠与否,只要他写在老爷子的遗嘱里,韩秋就有资格在厉家趾高气昂,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厉谨裴纹丝不动,韩秋的力气真的算不上威胁,他嫌恶地甩开她的手,“三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哥的事情我很遗憾,我也想压下这件事,让你开开心心地为seven过生日,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做到的,怪就只能怪,三哥这次犯的事情谁也救不了。” 厉谨裴故意提及seven,让现在的韩秋更显可笑,舒涞站在厉谨裴的身侧配合地做出抱歉的神态。 她很开心这一刻她和厉谨裴是同一阵线的,因为她明白,如果站在他的对立面,会是什么下场。 韩秋被厉谨裴推开,趔趄了好几步,她的眼睛噙满泪水,依旧不肯相信现实,桌边还放着切蛋糕用的不锈钢刀具,锯齿状的纹路还裹着红色的奶油。 她抄起蛋糕刀,狠毒地喊道,“厉谨裴,我跟你拼了。” 啪。 是巴掌声。 一下。 两下。 舒涞捂嘴,她没想到平日里温 分卷阅读21 润如玉的厉崇仲也会有如此发狠的时候,他双目猩红,不知道打了韩秋多少巴掌,只看到韩秋的嘴角渗出血,脸颊肿得通红,他才被管家堪堪拉开。 第31章 这场戏已经没有了观赏的价值 “别给我惹事,现在多少人都在看着我们厉家,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你把错误归咎于谨裴,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厉崇仲这话不算是为厉谨裴开脱,更像是讨伐韩秋,韩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仍不知过错地大呼小叫。 “你居然敢打我,我要离婚,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离婚?呵呵,你倒是想想,离婚了咱们谁的损失比较大?” 厉崇仲的嘴角挂在残忍的笑,舒涞才发觉,父亲现在的样子和厉谨裴竟然别无二致。 果然厉家人的狠,都是刻进骨子里的。 厉谨裴大手向下,握紧舒涞的手,气势凛然,“父亲,我和涞涞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至于三哥,我也会想办法,希望能帮上忙。” 厉崇仲扶着额头,一丝不苟的刘海散在前额,他点头默认。 韩秋阴阳怪气地冷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救。” “你给我闭嘴。” 厉崇仲手起话落,又是一巴掌。 舒涞从一开始的震惊,如今已变得漠然。 这场戏,已经没有了观赏的价值。 厉崇仲的眼神扫过他们,尤其是看向舒涞的时候,那眸子带着压迫气息的审视。仿佛能从舒涞的眼睛里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与此事有关系。 舒涞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依偎在厉谨裴的身边,虽然她完全不知情,但也不习惯那样被当做罪犯的打量。 两人离开本家,厉谨裴扶着方向盘,他的眼尾上挑,眉眼舒展,一副轻松的样子。 舒涞也是如获大释,刚刚在本家的时候,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节奏影响了厉谨裴的计划。 她偷瞄了坐在驾驶室的男人,莫名觉得他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让人摸不透真实的想法,如果不是清楚他的为人,她真的会相信他和厉谨倾的事情毫无联系。 “想不想去探望你的父亲?” 自从和厉谨裴结婚之后,他和禁止舒涞去探视她的父亲。 舒涞还记得他的话是多么的无情。 和我结婚之后,你的世界就应该只有我,你的父亲就是我利用你的筹码。即使我不爱你,我也不允许你关心除了我之外的男人。 听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演什么虐恋情深的戏码,可是舒涞自己最清楚,厉谨裴从未经历过什么家庭的温暖,饶是她这样在姐姐阴影下过活的人,在小的时候也感受过父母的温暖,可是厉谨裴没有,所以他厌烦所有披麻戴孝的亲情,只会让他恶心。 “当然可以,现在吗?” 舒涞可不敢把厉谨裴当做司机,她完全可以自己打车去医院。 厉谨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我带你去。” 舒涞的笑容定格在嘴角,她讪讪地回应,“好,好啊。” “你不用摆出这样的脸,我可不会进去看你们假惺惺的哭泣。” 厉谨裴的眼底露出不屑,舒涞也不去管,她曲着腿,从手包里拿出化妆工具,简单地补了一个妆,又打开手机,无聊地浏览着新闻。 不愧是厉谨裴的杰作,从消息爆出到现在,不过是1个多小时,各大媒体和社交平台全都是厉谨倾的新闻。 第32章 自始至终 网友从厉谨倾讨论到厉家这个不可说的家族,言语中无外乎懂得自懂这种故作高深的话。 舒涞饶有兴致地翻了好多评论,发现里面有不少水军,有意把话题重新引回厉谨倾还有韩秋。 “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韩秋可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人,她会坐以待毙看着厉谨裴用舆论碾压自己? 厉谨裴胜券在握地挑眉,慢悠悠地说道:“她现在能找谁?她韩秋表面光鲜,韩家的那位一落马,别人原本就对她避而不谈,要不是因为她是厉家的三夫人,谁会在意她?现在厉谨倾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惊动老爷子只是迟早的事儿,不用我动手,等她清醒了,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今天难得开心,还跟她解释了这么多,可是舒涞还是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厉家的事情过于复杂,也是她极力想要避开的。她乖巧地勾唇,她还是希望自己头脑简单,不用和厉谨裴这样的人“斗心机”。 车子停在去往医院的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厉谨裴的手机倏地响个不停,他按下蓝牙耳机,语气有些烦躁。 “什么事?” 舒涞听不到对方的回答,但是她能从厉谨裴紧锁的眉心知道一定发生了难解的事。 他挂断电话,“看来只能下次去看望你的父亲了,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舒涞心跳如鼓,很少 分卷阅读22 能出现让厉谨裴面露难色的事情,她的右眼皮砰砰地乱跳,好像在告诉她,要发生什么大事。 厉谨裴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驶向相反的方向,一个个岔路像是被撕碎的蛛网。他开得极快,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舒涞也不敢问,厉谨裴可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好心情能解答自己的问题。 ——— 高定店门口,舒涞基本上是被厉谨裴拉了下来,守在大门的店员帮他们拉开三米高的大门,里面全是世界限量的各种服装饰品,珠光宝气,熠熠生辉,每一款都标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 可厉谨裴就好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指着一圈女装区,“全部给我包上,然后找一套适合她的,要最贵的。” 这要求店员倒不是没听过,只是新奇,一般人都会说要求挑最适合。 可能有钱人的世界他们还是无法了解吧。 舒涞被推进试衣间,为她换上了一套藕粉色的钻石长裙,裙摆垂在她的小腿,她穿着黑色的细高跟,将她的脚踝称得白皙纤细。 她很少穿这种鞋,颤颤巍巍地维持着平衡,走出试衣间,只见厉谨裴也换好了衣服,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合身剪裁的高定将他身上的那种如同神邸一般降临的贵气最大程度发挥出来。 女店员们围在厉谨裴的身边,即使在时装周,也很少也看到把西服穿得如此迷人的男人。 舒涞清了清嗓子,提着裙子走到厉谨裴面前,厉谨裴挑起她的下巴,点评道。“妆化得浓一点。” 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孤鹜,好像他看着的,不是舒涞,而是一个商品。 舒涞暗笑自己的愚蠢,竟然在刚才和厉谨裴并肩作战就误以为自己和他是同一方的。 自始至终都不是。 第33章 我回来了 厉谨裴抬手,店员捧着一个昂贵的珠宝盒走到舒涞面前。 那是他们结婚时厉谨裴送她的珠宝,她嫌太贵重就收了起来,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厉谨裴取下那枚十六克拉的钻戒,暖橙色的灯光下,璀璨夺目,分外美丽,就像是装下了整片星空。 舒涞出神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时间好像是回到了他们结婚时,没有婚礼,没有祝福,没有亲朋好友,没有鲜花和掌声,只有一份协议,一个证书,还有这盒珠宝。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似平静的生活马上就会再掀波澜,可是她忘记了,只要在厉谨裴的身边,每一天就如同在云霄飞车上过活,没有一丝安宁。 沉甸甸的戒指戴在指间,四周都是称羡的目光,舒涞笑得脸都快僵了,可是她的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忧伤。 ——— 波光潋滟,灯火辉煌。 白色的帷幔将室外的草地围起,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宴会场。 徐徐的微风拂过,将纱幔吹成了波浪。 舒涞和厉谨裴刚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厉谨裴很少带舒涞参加这样的活动,也难怪周围的人会好奇舒涞的身份。 她有些迟疑,这就是厉谨裴为难的宴会?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厉谨裴和在场的宾客寒暄,眼中是舒涞难懂的谋略,她只负责在一旁温顺乖巧,在适当的时候恭维几句。 一个女人举着酒杯走了过来,她的身姿绰约,精致的眼神中,是和厉谨裴一样的狡黠。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舒涞连牙齿都在发抖,她双腿发软,只有扶着旁边的桌子才得以站稳。 舒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以这样的状态面对这个女人。 她本以为自己会满心欢喜,把这个棘手又难缠的位置还给她,自己能活得自由自在,可在见到这个女人的那一瞬间,舒涞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了厉谨裴了?又或者,自己是不是又要有了一个面具? 蛰伏在朋友身边伺机上位的心机女。 女人穿着淡紫色的吊带长裙,优雅中带着俏皮,她的发尾微翘,染成了迷人的酒红色,白皙的皮肤还是和以前一样滑腻。她抬手,先是和厉谨裴问好,视线转向厉谨裴放在舒涞腰间的手时,瞬间一暗,不过几秒就恢复了之前的活泼大方,“hello,谨裴,我回来了。” 是的,楚琪,她回来了。 时隔多年,她还是那么漂亮,自信,勇敢。 她一声不响地离开厉谨裴的世界,现在居然又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面前。 舒涞突然明白了厉谨裴的无措,这些年楚琪的行踪一定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他也没有预先知道楚琪回来。 不,他知道,所以才会惊慌地带着她来这里赴宴。 舒涞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厉谨裴和楚琪之间的爱恨情仇不是她能够理清的。 认命吧,舒涞,楚琪是来拿回属于她的一切的,而你只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恶毒女配,只要配合厉谨裴演好每一场报复楚琪的戏,就够了。 第34章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分卷阅读23 楚琪的目光热情地在厉谨裴的身上流连,后者却是兴趣缺缺,挽着舒涞的手,温柔地询问,“累了吗?我扶你去休息。” 舒涞怔怔地望向厉谨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无论是什么,都一定是一副愚蠢至极的鬼样子。 多可笑,从大学到现在,她至少演了几百场的话剧,在厉谨裴身边的这几年陪着他和厉家的人周旋,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的神态示人才能符合当下的人设。 她羡慕厉谨裴的冷酷,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对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相亲相爱。 舒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能感受到厉谨裴迫近的冷意。 冰冷的手指回握住厉谨裴,舒涞的嗓音嘶哑,“嗯,我们走吧。” 两人之前的“恩爱”完全把楚琪置之度外,楚琪的眼圈微红,也许没想到厉谨裴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不甘地抓住即将离开的厉谨裴。 “谨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楚琪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直戳舒涞的心窝,她甚至没有和舒涞打招呼,只是用她来代称自己。 她深知自己占了楚琪的位置,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楚琪为什么瞧不上她? 舒涞来不及多想,她的另一个噩梦也来临了。 迟修铎拥着一位穿着暴露的美女走了过来,眼睛盯着舒涞,“哟,这不是厉谨裴的小娇妻吗?厉谨裴,你这是舍得放她出来了?” 舒涞忘不了迟修铎的嗓音,那种慵懒又随意的音调透着轻浮,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无论皮相多么完美,都掩藏不了内心的肮脏。 她想要挣脱厉谨裴那双如同锁链一般的手,可是那人又怎么会轻易的答应,他需要舒涞来演这场戏,不论遇到了什么人,不论她的心情如何。 舒涞如坐针毡,等着楚琪幽怨地盯着自己。 “他的妻?你和谨裴结婚了?” 舒涞虚弱地举起手掌,浓烈的妆容掩饰了她的疲惫,她无力地挑眉,指间的戒指羡煞旁人,与此同时,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所有的情绪都像是海浪一样向她袭来,她只能强打着精神,似是得意地说道,“对啊,楚琪姐,这还是要感谢你让出位置,要不,我是如何能和谨裴在一起的?” 迟修铎拍了拍楚琪的肩,却被她鄙夷地甩开。 “舒涞,我自认为待你不错,你却这样回报我,谨裴是你能抢的男人吗?” 楚琪歇斯底里地哭喊,引得周围人的瞩目。 厉谨裴一瞬不瞬地看着楚琪,舒涞冒着冷汗,内心嘲笑着自己的傻,嘲笑着厉谨裴的狠。 “楚琪,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从你选择离开我,我们就没有任何可能。” 厉谨裴说着刻薄的话,舒涞站在他的身边,尽力装出谄媚的神情,眼前的楚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能看到楚琪的嘴巴动了动,却听不到她说的话。 直到楚琪过来扇了一巴掌,她才真正地听清楚。 那句话是,舒涞,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 第35章 影子终究是影子 舒涞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笑得用尽了力气,笑到精致的眼线氤氲成了一团黑雾。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楚琪却把这罪担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因为另一个人是她心爱的厉谨裴,她便觉得所有的狐媚事情全是舒涞一人所为。 舒涞也不是良善之人,她想看到楚琪知道她和厉谨裴不止一次睡过之后的表情。 原来厉谨裴的心境也是这样吗?这样不耐,却又爽快。 不,不是,他是爱楚琪的,他虐楚琪,也是在虐自己,他绝对不会和舒涞有一样的感受。 舒涞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厉谨裴推开楚琪,却没有在做什么,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他下意识地选择保护楚琪。 而舒涞却是孤身一人,单桥匹马去担任反派。 她突然生出些底气,连她自己都不知这底气从何而来,捂着微红的脸,舒涞嗤笑了一下,“楚琪姐,无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是厉谨裴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初你离开谨裴的时候,难道真的以为他会为你守身如玉?” 厉谨裴的目光像是一支箭戳进她的心,她不顾那份刺痛,款款地走到厉谨裴的身边,冰冷的手试图帮他整理领带,但却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勉强拉住领结,“楚琪姐,我现在和谨裴很幸福,如果我和谨裴的孩子出生,一定会让他认你的干妈,你可不要推脱。” 楚琪的视线移向舒涞的肚子,她穿着修身的长裙,小腹平坦,可楚琪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生的生命,她直勾勾地盯着舒涞那张肆意张扬的脸,近似于咬牙切齿地道:“舒涞,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我要带舒涞休息。”厉谨裴打断了楚琪的悲情,可是舒涞看到了,当他们经过楚琪的时候,厉谨裴偷偷地瞥向楚琪。 那份担忧,不是假的。。 回到休息室,她就厉谨裴扔到了沙 分卷阅读24 发上,沙发质地松软,舒涞深深地陷入了进去,她吃痛地叫了一声,之后便咬着牙,把剩下的痛苦咽进肚子里。 厉谨裴解开袖扣,眼神凌厉,舒涞起不了身,垂眸,平静地问,“我是不是演得过火了?楚琪姐有些生气。” 厉谨裴将放开茶几的酒打开,动作粗暴地猛灌了半瓶洋酒,舒涞也不管他现在是开心还是愤怒,双手扶着沙发靠背起身离开。 “你想去哪里?楚琪一定在外面等着。” 舒涞站着累,于是靠在墙边,语气平淡,“还是厉总了解楚琪姐,我的手包落在了外面,麻烦厉总的人帮忙取一下。” 厉谨裴冷笑了一声,“麻烦。” 舒涞疼得弓着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被楚琪盯过的地方就好像被火灼烧一般的疼,皮肤上像是有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她。 她浑身发抖,额前冒着冷汗,厉谨裴背对着她,白色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放大,舒涞只觉得恍惚,想要触及那个影子。 可是影子终究是影子,是摸不到的,触不及的幻境。 第36章 你有按时吃避孕药吧 厉谨裴的嗓音毫无温度,绝情又凉薄,“你刚才表现得很好,但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孩子的,这一点你要清楚。” 舒涞不怒反笑,“厉总不要想太多,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惹怒楚琪姐,女人总是这样,认为一旦为了男人繁衍了后代,就形成了比结婚更加坚不可破的关系。其实呢?对于男人来说,只不过多了一个后代,对于女人,不过是多了一份保障。” 舒涞这话说得难听,却在厉谨裴和她的身上得到了印证,他们和楚琪这种在幸福的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不同,天生就对爱这个词充满厌恶。 厉谨裴找到了他的楚琪,舒涞呢? 她的手脚都戴上了镣铐,在被规划的半径里起舞。 手上空无一物,大理石纹的壁纸快被她抓破,她侧了个身,摆弄着台灯的开关。 鹅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将她的轮廓映得更为瘦削落寞。 门铃有规律地响了几声,她紧紧地捏着裙边,开了门。 是厉谨裴的保镖阿杰,手上拎着舒涞的手包。 她点头致谢,阿杰带着墨镜,面容刚毅,如同他的主人一样看不出喜怒。 舒涞摸了摸包里的药瓶,“再帮我拿一杯热水。” 倏地,厉谨裴神情怪异地说了一句,“你有按时吃避孕药吧?” 他脚步生风,到了舒涞的身边将她拽进他的怀抱,像是在确认什么,灼热的气息像是电流一般麻痹着舒涞的神经,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无其事地推开他,“厉总,你放心,你给的避孕药我每次都按时服下,舒涞有分寸,绝对不会为您惹任何的麻烦。” 明明她是他的妻,却好像躲在黑暗里没有名分的人一样。 舒涞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的时候,厉谨裴压在她的身上逼她吃下避孕药的场景。 时光冲散了悲伤,因为这无关紧要,至少在厉谨裴给她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倒是厉谨裴眯着狭长的眼,足足盯了她几秒钟,才悻悻地松开手,“给她。” 看,她连喝一杯热水都需要厉总的首肯。 舒涞虚若无骨,只能倚在玄关处,她的面色苍白,饶是浓妆也遮不住那抹悲凉。 “我和主办方还有事情要聊,你现在这里等我。” 厉谨裴穿上外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优雅。 舒涞暗笑,这主办方怕不就是楚琪。 她从一进宴席,就发现了不少少年时期的熟悉面孔,虽然记不得姓名,但是他们和厉谨裴倒是熟络异常,舒涞是傻,但是不笨。 这场宴会从布置到菜品,都是厉谨裴和楚琪高中时期的最爱,这座小岛是楚琪买下想要和厉谨裴举办婚礼的地方。 厉谨裴或许真的以为她是一个可以给一颗糖就可以笑很久的孩子。 哦不,他连微笑都吝啬给她。 舒涞巴不得厉谨裴快点离开,现在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可悲,“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厉总。” 厉谨裴又用那种难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但是此刻的舒涞已经毫不在意。 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第37章 他的手机密码 厉谨裴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也许是走的匆忙,忘了带走。 舒涞的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她想要知道厉谨裴究竟想要怎么处理袁辉。 即使袁辉曾轻薄于她,她也不愿意看到袁辉因为她变得一无所有。 舒涞心虚地碰了一下手机屏幕,是指纹解锁,滑到数字解锁的界面,她下意识地输入了楚琪的生日。 密码错误,还有3次机会,失败后将锁定手机。 她像是拿着个烫手山芋一样,左思右想,厉谨裴的生日,不,他好像不是那种会记得自己生日的人,他回到厉家的日子,倒是很有 分卷阅读25 可能。 舒涞小心翼翼地输入。 还是失败。 厉谨裴生母的生日。 她记得厉谨裴曾经和她随口一提,舒涞快速地按下数字。 依旧是失败。 还有最后一次,她不能再冒险了。一摸手心全是冷汗,她妥帖地把手机放回到原处。 蓦地,房间回荡着手机铃声。 她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跌落,定了神才发觉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喂?” “是我,舒涞,最近你的情况怎么样?” 赵医生的声音低沉,舒涞走到窗边,薄雾渐起,海岸线变得模糊,远处的灯塔发出暖洋洋的光,指引着迷路的旅人。 “赵医生,我最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而且,我,我可能,我总是在想,想不好的事情。” 舒涞是通过唐依琳的关系才私下找到赵医生,赵医生原本在M国已经开了自己的诊所,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回了国,也不在医院挂牌,只接一些熟人介绍的客户。 赵医生仅仅是嗯了一声,就让舒涞觉得安全感倍增。 “舒涞,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可以对你进行催眠治疗。” 舒涞攥着衣角,现在楚琪回来了,厉谨裴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时间需要她扮演好妻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机会…… “赵医生,我现在可能没法去你那里。” 赵医生也不强求,“药我可以通过依琳给你,对了,说到依琳,最近她也不接我的电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舒涞不敢说是因为自己,现在厉谨裴一定已经对剧团做了什么,袁辉那里一定忙成了一锅粥,唐依琳作为幕后助理哪有时间接电话。 “我不太清楚,我也联系不上她。” “那好吧,舒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创伤,说实话,就我之前接手的案例来说,你的经历不算最糟,可是你和他们一样,没有发泄情绪的渠道。你把自己框在一个规则内,而这个规则的制定者却不是你。你言不由衷,却又不得不做,心理产生了抵抗的情绪,你的大脑告诉你应该这么做,可是你的心却不是。这种反差久而久之让你产生了自己的身体却不能由自己控制的挫败感。” 赵医生话说到一半,舒涞的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下,她俯着身子,顾不上什么脸面,泣不成声。 赵医生在手机的另一端全神贯注地听着舒涞的哭声,现在的舒涞,需要的是一个人温暖的陪伴,他拿下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在耳边,舒涞通过听筒能清晰地听到赵医生的平稳的呼吸声。 他在用这种方式,默默地陪伴着她。 第38章 选择用这种方式挽回厉谨裴 她屈膝,将自己抱成一团,哭花的粉底沾在手机屏幕上,兴许是哭的太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头晕脑胀。 “好点了吗?” 赵医生的声音缱绻,舒涞仿佛能感受到赵医生就站在对面微笑。 她闪着泪光的眼睛显得清澈无比,“谢谢你。” 话音刚落,房门的脚步声渐渐临近,顿挫的节奏很像厉谨裴。 舒涞好像小时候怕被家长发现看电视的孩子,草草挂了电话,然后去浴室洗了把脸。 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了下来,舒涞大气都不敢出,门外的人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细节,慌乱地删了通话记录,然后打开社交媒体,半倚在沙发装作在玩手机。 房门打开,舒涞一眼就发现了厉谨裴的不正常,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尤其是结了婚的女人。 厉谨裴带着一丝疲惫和隐忍,不用多想,舒涞就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她蹙眉,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他没有做任何事,但她笃定地觉得现在的厉谨裴脏得不像样。 他衣冠楚楚地坐在自己的对面,西服的裤腿下藏着健壮的肌肉。 舒涞摸过,感受过,也知道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有多少。 但是他就那么急不可耐吗?之前想要报复她的想法都敌不过内心的古欠望吗? 她赶走那些无谓的想法,厉谨裴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其实想问,你和楚琪谈的怎么样,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胆子,因为厉谨裴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要吃了她。 事实上厉谨裴也是这么做的,这本来就是法律和公序良俗上都正常不过的事情,舒涞却在反抗,因为她嫌脏。 “厉总,今天我有些不舒服,怕扫了你的兴,要不要我叫阿杰给你找……” 她的话被厉谨裴吞入腹中,舒涞知道他讨厌拒绝,她更知道他想要得到的,从未失手过。 舒涞无力地捶打着厉谨裴的肩头,不断逃避他的强势,她讨厌自己的予取予求,也讨厌厉谨裴的随意对待。 她不是楚琪,也不是他外面的那些女人。 厉谨裴眉 分卷阅读26 心皱了皱,箍住舒涞的胳膊,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咬了一口。 这一下便见了血,舒涞认命似的放弃抵抗,也发现厉谨裴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舒涞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他浑身发热,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 她有些害怕了,试探地问道,“厉总,是……” “楚琪真的低估了我。” 舒涞惊讶于楚琪真的会用选择这种方式挽回厉谨裴,并不是她的道德感有多高,只是这并不像她记忆中的楚琪会做出的事情。 她拍了拍厉谨裴的背,并不是为了安慰,只是给了他默许。 她的思绪缥缈,还在琢磨着楚琪的行为,无法集中于厉谨裴的身上,直到对方惩罚性地折磨着她的神经,舒涞才重新看向他。 今天的厉谨裴,似乎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同?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他的工具人,成功或失败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同样的,欢愉或痛苦也是仰他鼻息,苟且度日。 第39章 把扣子解开 夜幕降临,大雨磅礴,远处的灯塔发出炫目的光,像是对夜旅人的警告,又像是杜美莎的诱惑。 气象台发布了台风预警,所有的商船禁止出海,他们被困在了这座小岛内。 舒涞不想留在这里,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离开,可那个人却不愿意。 只见那个男人摸到震动的手机,瞄了一眼屏幕,惨白的光亮下,舒涞竟一时分不清他是庆幸还是愤怒。 “今晚只能留在这里。” 舒涞觉得自己被困在深渊,厉谨裴没有轻易地放过自己,他像是摆弄着浴缸里的小黄鸭,她的沉溺与呼吸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他们住在这座别具意义的小岛,还是楚琪那失败的招数,厉谨裴的兴致分外得高,舒涞感觉自己快被拆散了架,却只换得对方的一句,“矫情。” 舒涞不知道怎么样算是矫情,或许像楚琪那样为了所爱之人能放下身段曲意逢迎才不算矫情。 她翻了身,尽量离厉谨裴远一点,窗外的海浪声波涛汹涌,他们住的是水上酒店,舒涞能感受到床随着海水的流动起伏。 这种颠簸感让她产生了晕船的错觉,她裹紧了被子,试图离那个男人更远一点。 “嗯?” 厉谨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舒涞知道他生气了,只好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我有点晕。” “看来你怕这个。” 厉谨裴的兴趣就是收集舒涞害怕的事物,有一次他们去了南城,在别馆里发现了比手指还要大的虫子,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挂在厉谨裴的身上不放手,连去卫生间都让人陪同,那时的厉谨裴也不过21岁,顽劣心重的很,知道舒涞害怕虫子,就在他们的家里专门布置了一个房间,里面放满了各种昆虫的标本,还有一比一的仿真模型。最狠的是还带她去了一家专门烹饪虫子的私房菜。 回来之后她上吐下泻,折腾了一个月,身子才恢复了大半。厉谨裴嘲笑她脆弱,可是,谁能像他一般百毒不侵,肆无忌惮? 舒涞不敢点头,也不敢吭声,生怕厉谨裴转手就把自己带到邮轮上来个封闭式的体验。 “连话都不敢说了,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厉谨裴大手一揽,床头灯轻轻地晃了一下,厉谨裴的气息烫得她的发痒,她只听到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就像是厉谨裴这人一样,捉摸不透。 他的心情格外的好,舒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被楚琪算计的时候还是咬牙切齿,转头却又和她耳鬓厮磨。 她看不透,也懒得再去管。 “袁辉的事……” 舒涞想在厉谨裴放松的时候套他的话,可她忘记了身后的那个男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在我的身边,想别的男人,舒涞,你活腻了吧?” 他用行动,这一证明了他的愤怒,这一晚,他们谁也没睡安稳。 翌日。 舒涞顶着黑眼圈起了床,她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只能穿着他的衬衫下了床。 她走到厨房,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一晚的折腾让她饥肠辘辘,她做了一些清粥小菜,摘下围裙,却被身后的怀抱铺了满怀。 厉谨裴刚刚洗完了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气,舒涞不喜欢这样的亲昵,说到底,她还是那个会意乱情迷,胡思乱想的女人。 “今天可以离开了吗?” 她端着盘子走到餐桌前,又盛好了两碗粥,放在两边。 公式化的动作下意识地隔开和厉谨裴的距离,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舒涞的不正常,他半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鹰眸没有离开舒涞。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旁边的位置,示意舒涞坐在这里。 舒涞没有资本和他作对,她一言不发地起身,坐在了厉谨裴指定的位置。 “你……” 厉谨裴刚想说什么,就被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他的 分卷阅读27 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舒涞倒是苟且偷安,默默感谢门外的人给了她一线生机。 厉谨裴欣长的身影停在门口,挑眉,好像在盘算什么。 舒涞的心又提了起来。 “过来,把扣子解开。” 他的要求侧面证明了站在外面的人是谁,舒涞不禁可怜起自己,甚至觉得昨天的温存都是这个男人的刻意而为,她背后的妖冶,这个始作俑者比谁都清楚。 可是,她能拒绝吗?父亲的生命还握在他的手里,现在还有袁辉和唐依琳,她没有退缩的可能。 舒涞垂下视线,慢慢地露出锁骨,看到厉谨裴讳莫如深的眼神,她莞尔一笑,带着颓废的明艳。 解了锁,房门被一股大力推开,楚琪站在门口,窈窕的身材配上超短裙,显得青春动人。 她的对面,厉谨裴和舒涞的样子令人浮想联翩,楚琪的细眉拧在一起,眸子里凝着一丝怨毒,似是要把舒涞大卸八块。 “舒涞,你怎么敢!” 舒涞竟然穿着厉谨裴的衬衫,他们的亲密昭示了他们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神清亮而慵懒,两颊的红晕未曾散去,长发披散在身后,和厉谨裴的衬衫纠缠在一起,而她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恬不知耻地依偎在厉谨裴的身侧! 不,厉谨裴是她楚琪一个人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楚琪想要推开那个刺眼的舒涞,却被厉谨裴捉住了手臂,“楚琪,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笑吗?” 楚琪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谨裴,我可笑,那你呢?你说过,你这辈子只会和我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呢?我仅仅是离开了一会儿,你就和这个小妖精勾搭在一起,她不要脸,你也不要吗?” 舒涞装作慌乱地系上扣子,可是宽大的衬衫依旧遮不住细腿,舒涞也伸出玉手,“谨裴,楚琪姐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不要生她的气。” “你给我闭嘴!” 楚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转向厉谨裴却是潋滟纤弱,“谨裴,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现在回来了,我们像以前一样,只有你和我!你说过,等到我成年,你就会娶我的,我们会在这座岛上结婚的,对不对?” 楚琪的话颠三倒四,她真的无法接受厉谨裴和舒涞在一起的事实,舒涞站在他们的后面,看着这场以爱为名的互虐大戏,委实可笑。 但是她还是要佯装白莲花,温柔地劝阻厉谨裴。 厉谨裴反握住楚琪的手,“楚琪,那你呢?你说过不会放开我的手,你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一声不响的离开,楚琪,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厉谨裴不是你随意玩弄的。” “不,不是的,谨裴,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那扇深棕色的大门。 舒涞站在厉谨裴的身边发呆,她想回去喝粥,毕竟现在她的胃里空空如也,难受的很,但又迫于那个人的气场,不敢轻举妄动。 有时舒涞也会为楚琪不值,虽然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好比现在,她本以为厉谨裴会露出得意或者心痛的表情,可他却是那么的漫不经心,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步步为营的算计与谋略。 爱上这样的人,真的是一场浩劫。 舒涞实在是顶不住饿,回到餐桌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饭,对于她来说,身体最重要,她还要离开厉谨裴,离开舒家,拥有自己的人生呢! 厉谨裴也没有气恼,他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喝粥,他的动作优雅,像是从程序繁琐的宫廷里出来的人,舒涞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可是舒涞不用这样,她反而自得其乐。 “你不是求我放过袁辉和他的剧团吗?好,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厉谨裴放下汤匙,抽出了一根烟,点燃,轻描淡写地说道。 舒涞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要她能做到的,她一定会鞠躬尽瘁。 厉谨裴吐出一口青白的烟雾,不动声色地将舒涞套进自己的陷阱,“别高兴得太早,你之前还说有朋友见过楚琪,那你知道楚琪在国外学的是什么专业吗?M国艺术大学的电视电影专业,在M国的工作就是话剧的制片人,现在回来,估计也是重操旧业。” 他顿了一下,舒涞却低着头,双拳攥着死死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厉谨裴抬手,捏着她的下巴靠近自己,烟草的香味在他们中间扩散。 “我会聘请她担任这个剧目的制片人,而你,仍然是这个剧目的女四,袁辉,依旧是剧团名义上的负责人。你说好不好,嗯?” 可以选不好这个选项吗?舒涞凄凉地闭上眼睛。 不可能,这是厉谨裴已经确定的计划。 她好想破口大骂,用自己所能知道的全部粗鄙的语言去咒骂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将自己放在风暴的中心,他可以无限制地虐楚琪,可是为什么要把她推到楚琪的对立面,他明知道楚琪不是善茬,也知道她的手腕惊人。 他 分卷阅读28 会帮助她吗? 不会,顶多是在她遍体鳞伤的时候,道貌岸然地抱着她控诉楚琪的残忍。 然后让楚琪重新对他死心塌地,甚至甘愿把楚家的财产双手奉上。 她的指甲嵌进了手心,留下月牙的印记。万念俱灰的感觉是什么,她终于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了,厉谨裴多狠,用她最爱的事业去报复另一个女人。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要保障楚琪不会因为我去伤害其他人。” 如今的楚琪已经不是那个高贵的公主,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性和矜持。 舒涞没有筹码和楚琪对抗,更没有实力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厉谨裴的薄唇轻轻地擦过她的耳垂,气息灼热,又带着一丝玩味,“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的防线撕得粉碎,厉谨裴盯着舒涞那双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的眼,声线蛊惑,“不用担心,我既然决定用她,她的每一步就必然逃不出我的手心。” “那本家那边,老爷子会不会生气?” 楚琪一走了之,落下了一堆烂摊子让厉谨裴收拾,其中最棘手的,莫过于楚家和厉家的关系。 从即将结为亲家到形同陌路,几次的企业并购都闹得不愉快,要不是厉谨裴的能力过人,厉家又怎么能狠狠地压制住楚家成为了深城的不可说? 厉谨裴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眼中的黑痣轻轻一转,带着高深莫测的寒意。 “没关系,这些年我们和楚家也算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讨到实质性的甜头,现在楚琪愿意回来低声下气地与我求和,老爷子肯定是乐意的,倒是你,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同我离婚,你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 豪门的婚姻,不仅是一纸协议,更有背后的利益盘横交错,多了一个盟友,比少了一个劲敌更划算。 舒涞捏着汤匙,“我这边当然都是听厉总的安排,如果厉总还需要我,我自然是呆在您的身边,如果您想让我离开,我会马上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的处境并不重要。” 她这话完全是肺腑之言,她巴不得楚琪和厉谨裴能快一点和好,自己也能早一点解脱。 只见厉谨裴古怪地笑了一下,不辨喜怒地又点燃了一根烟,“白眼狼。” 最近他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舒涞有限的智商思考不了那么复杂的问题。 比如,她哪里白眼狼了,为了让楚琪愤怒,她这个小妖精是演得还不够妖?还是不够艳? “别忘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舒涞能感受到他的气场变得阴鹜,他扯开浴巾,舒涞怯懦地帮他换好衣服。 她的双手发抖,好几次连扣子都系不上,厉谨裴也不恼,“好心”地容忍着她的错误,他的大手与她的小手十指相扣,“是害怕我,还是害怕他?他现在还在这个岛上,昨晚见到他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你想不想再去见他一面?别躲我,舒涞,你是不是在想,都过去了这么久,我为什么还对那件事情念念不忘?” 舒涞抬眸,望着厉谨裴微抿的薄唇,她记得有人告诉过她,薄唇的男人最无情。 自从认识了厉谨裴,她就无比地相信这句话。 厉谨裴带着薄茧的手指点在她的脸颊,“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尤其是像你这种前科的人,在我这里,你已经被判了死缓。” 他指着自己的胸膛,还把舒涞的手指拽了过来,舒涞颤颤巍巍地点头,眼角的泪泫然落下。 她知道厉谨裴不是在开玩笑,天才总是偏执的,尤其像他这样的人从小经历过颠沛流离的人,他的心中有自己制定的规则,而舒涞,只不过是他的规则下一个不知轻重的傀儡。 男人宽肩窄腰,长腿慵懒又强势地一伸,舒涞便动弹不得,他欣赏着舒涞的无措,良久,他才波澜不惊地扬起下巴,“好了,一直这样就无趣了,我们还是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同样,她还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厉谨裴最后还是执意让她穿着他的衬衫出门。 “厉总,我想换衣服。” “我看你穿这个就挺好的。” 厉谨裴似笑非笑地抱着她,竟然有些宠溺的味道。 舒涞扯了扯嘴角,她还没有笨到不知道厉谨裴想要做什么。 楚琪一定还在外面,他们呆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心急,舒涞的状态越小鸟依人,楚琪就更加怒不可遏。 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这个男人精心算好的动作,他算准了自己的心动,也预料到了楚琪的焦急。 他把所有人当做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爱与不爱,也许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舒涞挡着厉谨裴的手臂,阻止他的步步紧逼。 “厉总,您忘了,今天是厉谨倾庭审的日子,我们要赶回去观赏韩秋的失魂落魄啊!” 她承认自己这招太过小人,利用了韩秋的苦楚来摆脱目前的困境,但是没有办法,她也没有忘记韩秋在此之前是如何数落她的 分卷阅读29 。 说她道貌岸然也好,小肚鸡肠也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 厉谨裴摸了摸眉毛,“我都快忘了这个女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被冠上罪犯的名头,她该是多么凄惨!” 他越说越兴奋,无法压抑的暴虐因子在他的内心不断膨胀,舒涞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听着他的一字一句。 她听得惊心动魄,却不露半点声色。 总算是能离开小岛,舒涞没想到楚琪早早就被楚家的人接走,她不禁羡慕楚琪的背后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家,能允许她作天作地,也不会伤她丝毫,不像自己…… 两人乘坐的快艇划开海浪,急速地前进,饶是这样,舒涞还是觉得天旋地转,她摊开手掌,清晰的掌纹也变得模糊。 她根据记忆摸到了自己的感情线,纹路的上端直接冲到了食指的末端。 听说这样的人年少时期就会遇见自己的真爱,而且会从一而终,至死方休。 从一而终吗? 那可是很惨。 她戴着墨镜,红唇沾上了碎发,她嫌痒,就抬手摆弄着头发。 “哟,这不是舒涞吗?” 一个男人从驾驶室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衣白裤,墨镜抬到了头顶,嗓音疲倦。 舒涞却是止不住地发抖,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40章 就当做你刚刚让我开心的奖励 那男人走到舒涞的背后,丹凤眼微眯,抬手对着她的身影比划。 “没错,那天在城南的就是你吧?怪不得他是那个反应。” 他摇摇头,咂摸了两声,直接坐在舒涞的对面,没正形的样子还是一如从前。 舒涞双手扣着座椅,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去考虑他话中的深意。 男人只觉得奇怪,“喂,舒涞,我是做过什么让你厌烦的事情吗?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小哑巴了?” “那是她嫌弃你,迟修铎。” 舒涞如同逃难一般想要拔腿就跑,曾经的往事就像是伤疤,你以为它已经痊愈,可总有人毫不留情地揭开结痂,还一脸无辜地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受了伤。 厉谨裴举着酒杯走了过来,杯中的香槟还冒着气泡,犹如一个个的美梦,渐渐破碎掉。 他大手搂着舒涞的肩,不顾她有气无力的挣扎。 快艇开的四平八稳,可是舒涞的躲避却让酒杯的水平面泛起了粼粼波纹。 他垂眸盯着她,只是一眼,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眼神中的压迫感让舒涞喘不过气。 她不再挣扎,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像是一个活死人。 迟修铎猎艳了这么多年,只在两个人身上折了腰,一个是楚琪,另一个,就是舒涞,偏偏这两个人还都跟自己的狐朋狗友厉谨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也不知道是应该佩服厉谨裴,还是质疑自己到底哪一点不如这个男人? 迟修铎一时郁结,抢过厉谨裴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还给他,“好喝,还是别人的酒好喝。” 这话是对着舒涞说的。 舒涞低头看着微微摇晃的船面,听到这句话,心脏猛地收紧,脑中闪过的片段让她从心底涌起一阵寒意。纤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羽毛一样轻轻地扇动。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着多么迷人的气质,能让人只要呆在她的身旁,就心神宁静,岁月静好。 厉谨裴收紧手臂,几乎要将舒涞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舒涞能感受到他的力量随着神经传到了心房,强硬地在她的身上烙下了他的印记。 “迟修铎,看来伯父最近没管你,你有点无法无天了。” 他这说得轻巧,吓得迟修铎出了一身冷汗,他是迟家独子,他父亲在外面生的都是女儿,这对于重男轻女的迟父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还能怎么办,只能扶持家中那个不争气的阿斗了。 迟父就是喜欢厉谨裴这种人,以至于天天在迟修铎的耳边念叨,要是谨裴是我的儿子多好,我一定好好培养他,竭尽我的所能。 这还不算,迟父还要求迟修铎天天跟在厉谨裴的身后,美其名曰向优秀的人学习,搞得圈里人都以为他是厉谨裴的狗腿子。 父亲的命令不可违,还好他也不讨厌厉谨裴,只是在某些时候,特别想给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扎个小人,买个符,系个红绳,请个高人做做法,仅此而已。 “厉总,厉少,厉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是我说话没个把门的,舒涞小妹妹也别介意,我迟某人就是喜欢逞口舌之快哈。” 说罢,他回到储物间也倒了一杯酒,又折了回来。 “我自罚一杯。” 舒涞知道,这只是他们之间的游戏,厉谨裴根本不会和迟修铎动气,他们称兄道弟了多年,彼此的脾气秉性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厉谨裴浓眉一挑,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开个玩笑。” 分卷阅读30 “厉谨裴,你又玩我。” “怎么,你还有脸说我?上次你把我骗到筵庭那里,还有这次,楚琪回来,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筵庭,深城最著名的酒吧,至于为什么有名,那自是经营的项目吸引眼球。 舒涞了然,一个男人无论外表多么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背地里都不知道是什么道貌岸然的虚伪模样。 迟修铎摸了摸鼻子,又看了舒涞一眼,“哎呀,那次算是江湖救急好不好,筵庭的女人,吃人都不吐骨头,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啊,你也知道,那帮老腐朽,就是喜欢在那种地方谈生意,只有左手摸到柳腰,右手才能拿起签字笔……” 他顿了一下,见舒涞无动于衷,嘴角浮起不可名状的微笑,“至于楚琪姐,你也体谅一下嘛,她现在这里没办法正常思考。而且,你也不用从我这里打探消息了,楚琪姐已经把我拉入了黑名单,气我为什么没有阻止你结婚,天啊,你们之间的事情,干嘛把矛头指向我?” 迟修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厉谨裴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舒涞看不出那是对楚琪的嘲讽,还是其他,她更不知道,迟修铎所说的他们,包不包括舒涞? 或许她和迟修铎一样,都是局外人,只是因为厉谨裴和楚琪两人的剪不断理还乱,才会被牵扯其中。 她不应该再去思考这种问题,现在厉谨裴已经把能伤她的刀递给了楚琪,自己只是餐桌上待宰的牛羊,没有后退的机会。 她没有楚琪的聪明,更没有她的背景,话剧圈虽然没有娱乐圈的纷繁复杂,但是一个制片人,仍可以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一旦楚琪和厉谨裴复合,不,不用等到他们复合,从现在开始,她在国内的话剧界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一边是她喜欢的事业,另一边是身边人的安全和自己的自由,舒涞没有后悔,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人本来就是有无限种可能的。 这种可能,夹杂着对世界的妥协与无奈。 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深夜,她会像中二的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以一敌万,守护自己的信念。 但是那真的重要吗?比起重症监护室的天价医药费,比起舒氏,比起唐依琳和袁辉的安全更重要吗? 舒涞不是圣母,但对于曾经对她好的人,她永远会为对方着想,不论那个人会不会在下一秒伤害她。 快艇终于到了目的地,迟修铎抖了抖腿,先上了岸,厉谨裴打横抱起舒涞,两人的重量不比一个人的重量,快艇和岸边的接口处摇晃了好几下,舒涞一时害怕,下意识地捏紧厉谨裴的袖口。 她把脸都埋进了厉谨裴的怀里,不是因为害羞,是真的害怕,听到他从胸腔里哼出了一声笑,舒涞无比地确定,那是对自己的嘲讽。 迟修铎戴好墨镜,看到阳光下两人的剪影,吹着口哨,“哟,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 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他眼中的探究,他不知道为什么厉谨裴会娶舒涞,从初中到高中,自己和厉谨裴算是不近不远,只不过因为家里的关系多了些接触,那时的厉谨裴还是不受宠的私生子,只有楚琪一个人对他投出了橄榄枝。 后来呢,楚琪莫名其妙的出国,隐忍多年的他也终于开拓了自己的疆土,露出了獠牙,不过几年,他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自己那个城府很深的父亲都钦佩厉谨裴的胆识。父亲可能忘记了,当年他是怎么联合其他的家长在校委会里讨论让厉谨裴退学。 看吧,这就是强者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迟修铎伸了一个懒腰,目光转向舒涞,她看着倒是可爱清纯,但是这人最害怕的就是比较,如果参照物变成了楚琪,她舒涞就成了丢在人群里都分不清的甲乙丙丁。 但这场婚姻让舒涞变化太多,连迟修铎都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舒涞让人舒服,那种舒服并不是外表带来的,她就好比是你突然看到的不知名的花,或是偶然听到的小众歌曲,你可以不厌其烦地欣赏,时光会让她散发出不同的美。 你甚至会生出偏执的想法,要把她困在自己的世界,不让这世间的尘埃沾染到她,同样的,也不想让其他人欣赏到那种勾人魂魄的魅力。 迟修铎唇角的弧度极为冷诮内敛,厉谨裴,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会的,厉谨裴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厉谨裴没有放下舒涞,而是走到迟修铎的面前,收紧了怀抱,“那就结婚。” “我靠,不是吧!该不会是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吧?厉哥,你听我说,我可是虔诚的不婚主义者,本人信奉爱情是美好的,婚姻是残酷的这一事实,你可千万别算计我。” 厉谨裴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带着些玩世不恭的调侃,“我可没有你这种女人都不及的打小报告的能力,我只是提醒你,伯父在考虑你的联姻对象了,你也要为你的出路早做打算。” 出路,他有什么出路?生在迟家,娶一个父亲满意的女人 分卷阅读31 ,为迟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经营迟氏,哎,怎么越想越觉得憋屈? 迟修铎甩开那些恼人的想法,“厉哥,你还是让我先混我的狗日子吧,当一只单身狗挺好的,汪汪。” 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非常潇洒快意的背影。 舒涞窝在厉谨裴的怀抱里,看着他脸上的温暖一点点的消失,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重新聚集。 这才是真正的厉谨裴,刚才那个开着玩笑,满眼促狭的,不过是他的一个面具。 他真的把迟修铎当做朋友吗? 舒涞也不清楚,在她看来,厉谨裴和迟修铎并不是一类人。 迟修铎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惯着,宠着,说白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可是转念一想,楚琪和厉谨裴就是一类人吗? 他的人际关系何时需要她来操心? 真是杞人忧天。 舒涞收回思绪,这才发觉自己和厉谨裴的姿势有多暧昧,也难怪迟修铎会调侃。她默默地拉开些距离,却听到头顶处传来不屑的声音,“怎么,想让他抱着你,嗯?” 舒涞抬头,撞上那深邃又凌厉的眼神,她慌不择路,瞳孔急剧地收缩,不由自主地咬着指甲,这是她紧张的信号。 厉谨裴不想去看她那小鹿乱撞的状态,打开车门,直接把她摔进后座,高大的身躯欺身而下,让她的紧张升级为恐惧。 舒涞的裙子被撩到了月匈前,她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更想逃开。可无论她怎么推开,厉谨裴就像是一座大山,无法撼动。 “厉总,别,别在这里,是我错了。” “错了?错了什么?刚刚想起了前尘往事,嗯?舒涞,你别给我犯贝戋!” 她痛得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想狠狠地咬下厉谨裴的肩膀,就像他一直对待她那样,将他所给予的痛苦同样地返还给他。 可是她做不到,那份痛楚,混着羞耻心和自卑,是将厉谨裴千刀万剐,他也感受不到的毁灭感。 他终于停下,神色复杂地穿好衣服,抽出几张纸巾,将她皱着的一张脸毫无章法地擦拭着。 “哭什么,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用一次是新意,经常用就是无聊。” 她不管厉谨裴的嘲讽,她需要在他的面前痛哭一次,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她永远都像是一个受害者,因为厉谨裴给她的尊重太少,他总以一意孤行的想法去定义她的想法,她低声下气,他便肆无忌惮,她鼓起勇气,他便强取豪夺。 舒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嫩细腻的脸红彤彤的,嘴唇也早就被厉谨裴亲肿了。 厉谨裴没来由的烦躁,将纸巾扔到了一旁,“自己收拾干净,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本家。” 她低声地啜泣着,她咬着唇,倏地想起母亲的话。 “虽然你永远都比不上你的姐姐,但是好歹你选对了结婚对象,厉谨裴不是池中之物,早晚会大放光彩,我们舒家也算是有了靠山。” 她看着舒涞,这些年,她很少给过舒涞一个正脸,一个笑颜,此刻,她却罕见地摸了摸舒涞的脸,“但我也要提醒你,厉谨裴这样的男人,终究不是你能驾驭的。有时候,女人还是不要被爱情冲晕了头。既然你选择嫁给他,就要知道,你选择的是最难走的路,因为你要忍受的,不只是爱情的幻灭,还有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当时的舒涞不懂,她简单的以为,厉谨裴只是需要一个好用的棋子,而自己需要厉谨裴的钱,两人各取所需,可后来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让她明白曾经的自己有多天真。 厉谨裴并没有给她怀念过去的时间,她穿好裙子,补好妆,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副驾驶。 车外,厉谨裴正扶着栏杆抽烟,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即使只是夹着一根烟,便让人心神荡漾,他的鼻子高挺,烟雾随着他的眉骨上升,好似整个人是从烟雨缥缈的仙境走出来。 看到舒涞整理着肩带,他回到车内,带着烟草味道的手指抚上她的后背,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地语气轻松,“看来我的努力还是有点成效的。” 即使画着厚重的粉底,舒涞的脸颊还是泛着红,她没想到厉谨裴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下流的笑话。 她若无其事地躲开他的手,他根本就不是来帮忙的,纯粹就是来胡闹的。 厉谨裴的眉心动了动,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的视线回到自己的身上,他在舒涞的背后,舒涞穿着没有弹性的公主裙,原本行动就受限,现在更是没有反抗的空间。 他轻轻一弹,便将她刚刚努力系好的肩带解开,随之而来的,是安全感的缺失。 “你!” “怎么,别以为我不会再来一次,你男人身体好得很,就当做你刚刚让我开心的奖励。” 开心,她分明记得方才他还说自己下贝戋,无聊。 舒涞疑惑于厉谨裴变脸之快,她仰着脸,让自己的颈椎不至于那么难受。 “厉 分卷阅读32 总,我现在这样不舒服,你先放过我好不好?”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反倒是取悦了厉谨裴,他占尽了便宜,便餍足地亲了一下她的脖颈,舒涞知道,他讨厌化妆品的味道。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在全身都涂上化妆品,这样,厉谨裴会不会对她敬而远之,嫌恶至极? 她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无非是对现实的另一种隐忍。 厉谨裴回到自己的位置,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如炬,仿佛前方并不是路况,而是一个落魄的敌人。 舒涞竟然有些期待,厉谨裴下一步准备如何报复韩秋和他的父亲厉崇仲。 她觉得自己变坏了,和厉谨裴一样坏。 他就像是一头狼王,在失意时在洞穴里舔舐着伤口,蛰伏着积聚力量,而如今,他无需再掩饰什么,锋利的爪牙将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一一撕碎。 她讨厌自己竟然理解厉谨裴的所作所为,她想起赵医生的话,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恍惚间,手机不经意地震动了一下,舒涞还以为是自己的臆想。 锁屏上那条语气礼貌妥帖的短信却在提醒她,这不是幻想,那个女人已经开始了她的计划。 第41章 被厉谨裴踩在了脚底 【之前是我失态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你道个歉,然后好好聊一聊。】 楚琪可不会只是和她“好好”的聊天。 舒涞右眼皮跳了两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厉谨裴见她望着手机出神,直接抢过手机,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的手指滑动屏幕,不长的短信足足看了几分钟,楚琪从小就古灵精怪,鬼点子多。短信里她的语气温和,不知是被家里人教育了不敢肆意妄为,还是计划了一场针对舒涞的鸿门宴。 厉谨裴把玩着手机,手机屏幕还是碎的,边角也有磕碰的痕迹。 那都是他的杰作,想到自己摔手机的原因,他的眸子闪过寒意,如同看到了什么污秽一般把手机扔到了后座,同时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新的手机,扔给舒涞。 “等我安排好时间,我们一起去。” 舒涞堆着笑脸应允,双手捧着新手机摆弄。 他嫌恶的那款手机也是他买给她的,听说还是什么限量版,结果还不是一摔就碎。 再昂贵的东西,也经不起折腾。 包括人。 车子停到了本家的铁门外,舒涞抬头,看着今日格外肃穆凝重的厉家,蓦地生出些感慨。 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因为楚琪,那是她还只是一个楚琪的小跟班,厉谨裴邀请楚琪来家里写作业,她这个小奴仆自然也是要前往的。 她也去过楚琪的家,但相比之下却连厉家的零头都赶不上。她听父亲说过。楚家和厉家都是有数不尽家产的大户人家,她疑惑,那为什么他们的家有这么大的差异,父亲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后来舒涞才了解。 因为厉家的财富是不义之财,厉老爷子从小就是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有上顿没下顿,自然成功之后会铺张一些,而楚家则是书香门第,三代位列上位,当然会内敛了许多。 她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只知道一进门,全程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嘴巴能塞下好几个鸡蛋,楚琪虽然见过世面,但也被厉家的富丽堂皇惊艳到了。 那宅子如同是有灵魂一般,优雅地坐落于湖畔,参天大树将她的倩影包裹住,只露出冰山一角,供人钦羡。 整个宅子共分为几栋,每一栋都有自己的风格,好似争奇斗艳的花朵,只为了讨好中轴线上那个主院。 仆人把她们引到了一个偏院,那里的采光很好,舒涞记得当时的厉谨裴就像现在这样,站在阳光下,眼睛眺望着远方。 那时她还不知道厉谨裴在看什么,这里的风景已经美不胜收,为何要看向别处?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他注定是要站在更高的位置,看到更多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眼前庸俗的一草一木,对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她将碎发拢到耳后,不知为何,最近她总会想起以前,都说人老了才会怀念过去,她才不过22岁,却好像是已经把整个人生过完,没有半点留恋。 厉谨裴伸出手,将她的掌心向下握住,十指相扣,如胶似漆的恋人也不过如此。 舒涞却因为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而浑身紧绷,这种亲昵让她惴惴不安,就像是自己心中的琴弦被人随意的撩拨,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也阻止不了那人的弹奏,弹指之间,她溃不成军,那人霸道地将她的人生占据,却不给她半分的真心,让她独自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土崩瓦解。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主院的客厅,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在不久前的春节。几个小辈穿着黑衣,躲在远处玩手机,长辈们则是穿着黑色的汗衫,坐在真皮沙发上,窃窃私语。 那是他们对这次庭审的重视,时隔多年,厉家又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网络上对厉家的口诛笔伐不绝于耳,好像所有人 分卷阅读33 都知道厉老爷子当年是如何通过下三滥的手段发了家,又如何抛妻弃子,算计他人坐上了今天的位子。 韩秋穿着淡紫色的旗袍,将青丝绾起,在一众的黑色中,她这素色竟然成为了最亮丽的景致。 她的妆容精致,头上和手腕上带着结婚时的厉家给的聘礼,虽不及舒涞的16克拉的钻戒,但在那时却都是稀罕物。 她原本想要去M国,救自己的孩子于水火,与他共进退,可是厉谨裴怎会让她如意?不久前他就让她名下的一家公司资不抵债破了产,又举报了她另一家公司的税款征收问题,她这个法人成了老赖,坐不了飞机,出不了国,只能通过直播的庭审来缓解思念儿子之苦。 厉崇仲更是不会出面,自从厉谨倾出了事,他便闭关,谢绝任何采访和公开活动,生怕惹怒老爷子。 客厅只有电视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主持人用英语解释着这次庭审的各方信息,韩秋为厉谨倾请来了M国最著名的刑辩律师,可胜算却不过一成。 律师对韩秋说,厉谨倾的案子证据确凿,证据链完整,只能通过他还没有认罪来辩护,可是这次的法官和陪审团成员非常讨厌气焰嚣张的二世祖。 剩下的话,韩秋不愿再去听,谨倾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他怎么会让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审判了他的未来? 她看着电视机内儿子的照片,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 咚,咚,咚。 是拐杖砸向地面的声音。 老爷子左手拄着拐杖,右手负着身后,将脊背挺着笔直,花白的头发也掩盖不住他的精神矍铄,同样,他眉间的怒意也未曾消减。 有人上前来搀扶他,他推脱掉,直到看到了一旁的厉谨裴,才堪堪地伸手,“谨裴,过来。” 厉谨裴松开舒涞,身手敏捷地接住厉老爷子那孔武有力的大手。 舒涞在一边陪着笑脸,她是没有资格同厉老爷子和厉谨裴一同坐下的,可她还是要把这表面功夫做足了,让旁人看到,做了厉谨裴的女人,是有多得意。 有人别开脸,撇撇嘴,他们还不习惯厉谨裴得势的嘴脸,有人则是欣慰地点点头,厉家的家业盘根错节,心思缜密的厉谨裴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厉谨裴跟着厉老爷子坐在了主位,舒涞则是乖巧地站在他们的身后,厉谨倾的错误让厉老爷子对厉谨裴更加器重,尤其是听说楚琪回了国,下了飞机就直接去找厉谨裴的消息,更是觉得这个孩子,合他的心意。 但他也知道,如果要把担子交给厉谨裴,他一定是要多一些子嗣的,楚琪适合做厉家的主母,反而不适合做一个母亲,倒是舒涞,贤良淑德,适合为厉谨裴生儿育女。 要是她同意做小,把位置让给楚琪,就两全其美了。 舒涞不知道平日里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和颜悦色地打量着自己?他想必也知道楚琪回来了,现在不是应该甩给她一沓钱让她离开厉谨裴吗? 舒涞唇角挤出一抹尴尬月的笑,从进入厉家,她就一直在笑,装腔作势的笑,嘲讽的笑,婉约的笑,笑得她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老爷子收回视线,舒涞面若桃花,公主裙的不妥之处他一眼就发现了,想想自己的孙儿现在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慈祥地笑道,“谨裴,最近可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让爷爷我开心一下?” 韩秋的恶狠狠的视线投在厉谨裴的身上,他的儿子在在大洋彼岸受苦,而这个野种居然在这里欢声笑语,好不快哉! 老天爷,你还真的是有眼无珠! 厉谨裴佯装不知,挠挠头,“爷爷,最近厉氏一切都好。” “哎,我说的不是公司,是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看向舒涞。 舒涞明白了,厉老爷子对于孩子总是有种执念,可是老爷子不知道,厉谨裴给了她长期避孕药,她的身子,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怀孕了吧。 她完全不乐意生孩子,不只是因为厉谨裴,就算以后,离开他爱上了某个男人,她也不会为那个男人生养孩子,因为她很难确定,自己遇到的是良人,厉谨裴和自己的儿时遭遇,让她更加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下一代去重蹈覆辙。 厉谨裴拉过舒涞的手,“涞涞还小,我还年轻……” 厉老爷子拍了拍厉谨裴的大腿,“还年轻?我在你们这个岁数,孩子都会打算盘算账了。” 他所说的孩子,便是厉老爷子的大儿子,厉崇恺。 现在,他坐在最边上,深色的西服还有一点宽大,瘦削的身子微微弓着。他的头发已是全白,脸上的皱纹比厉老爷子还要多,眼球浑浊,看到周围的人望着自己,露齿一笑,并不言语。 厉谨裴敬了一个礼,“那既然爷爷下了命令,我保证完成任务。” 厉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度过几年峥嵘岁月,老了之后更是逢人就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 他哈哈大笑,这个孙儿,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明明刚刚还是紧张森冷的气氛, 分卷阅读34 却因为老爷子的朗朗笑声暖了几分。 周围的人都跟着微笑,只有韩秋一人,捏着衣角忿忿地盯着那些人。 你等着,你们现在攀炎附势巴结厉谨裴,终有一天,你们都会后悔的! 厉老爷子抬手,叫来自己的随从老北,“把前段时间那谁谁送来的补品,送到谨裴家里。”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某某是谁的名讳。 舒涞微微前倾,精心描绘的眉眼,如同一只温顺可人的家猫,她的嗓音甜腻,“谢谢爷爷。” 厉老爷子的笑意停在眼角,苍老的眼皮却不愿为舒涞多掀一掀。 舒涞早就习惯了在厉家热脸贴着冷屁股的日子,她并不气恼,距离自己离开这里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要往好处想,她终于可以不用面对这些老妖怪勾心斗角,这可是一件顶好的事。 但是厉老爷子的话还是让她有些担忧,她没有预料到他竟然会对自己有这般期望,好在厉谨裴之前就已经与她约定好,这场婚姻,只涉及利益,不涉及其他。 庭审终于开始,厉谨倾被两个工作人员拎了出来,至于为什么是拎,那当然是厉家三少爷根本就是闭着眼睛,犹如一尊大佛,藐视着法庭,两条腿动都不愿意动。 法官蹙眉,敲了几下法槌,眼底充满凌厉。 韩秋捏着拳头,一方面心疼儿子,另一方面又怨为什么死到临头,他顽劣的性子还是没有削减半分? 厉老爷子看到厉谨倾的鬼样子,更是勃然大怒,拐杖狠狠地敲着桌子,“他是嫌闹得不够大吗?因为他,现在厉家竟然要被那些无足轻重的人戳着脊梁骨,他却像是个大爷在那里闹情绪,以为自己是谁?” 韩秋咬着嘴唇,心想要不是因为您做出的那些荒唐事,网友怎么会讨论得如火如荼,现在倒是把责任全怪在我儿子身上了。 她刚想收回眼中的鄙夷,却不料被坐在老爷子旁边的厉谨裴捉了个正着,她也不再掩饰,双手抱怀,冷冷地倪着他。 舒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韩秋还是太过愚蠢,这世界,往往是先露出底牌的人会被人利用,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因为谁,她韩秋精明了一生,却不清楚这个道理。 她也跟着其他人看着电视机里的厉谨倾,她只和这个男人见过几次面,他的戾气太重,跟韩秋一样,毫不掩饰对厉谨裴的讨厌,连带着也嫌弃舒涞。 厉谨裴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看着小时候一直欺负自己的人,站在法庭上,饶是他怎么强装镇静,无动于衷,他都彻彻底底地输了。背上了案底,就意味着离开了厉家的权利层,更何况他这样的招摇,老爷子估计是连一杯羹都不会给他留。 可她却也羡慕厉谨倾的脾气,他是这般恣意畅快,像是个混世魔王,天上地下都没在怕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勾唇,厉家的男子,哪一个不是活得潇洒? 他们有资本挥霍,有权力享受,世人还会帮他们寻找成功的理由,他们的传记是在畅销书的前列,他们的香车美人是大家趋之若鹜的美梦。 舒涞掩面,生怕自己藏不住笑意又教多心的人误解。 回到庭审现场,对于检方的证据,厉谨倾不理睬也不承认,他的律师捂着脑袋,也许是很少见到如此不配合的当事人,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力挽狂澜,争取最少的刑罚。 可凡事就怕有个猪队友,厉谨倾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陪审团,一位女士用英语高呼,“他毁了那么多家庭的生命,却毫无忏悔之意,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厉谨倾听得懂英语,他踹了一下前面的椅子,用中文说道,“你懂什么,我给钱不就行了,多少钱我都有!” 此话一出,厉家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温暖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庭审现场只有翻译懂中文,可是坐在电视机前的厉家人都是真真切切地听懂了厉谨倾的狂言。 厉老爷子恨不得把电视砸碎,“这个孽畜,真是死不足惜!” 韩秋扑通一声跪下,“父亲,谨倾只是一时气不过,耍些孩子脾气,您不能不救他啊!” 厉老爷子冷笑两声,“孩子脾气?韩秋你真的是枉为名媛,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藐视法律,藐视一切,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实力?厉家是我用辛苦打下的产业,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毁了他!” 大家都听出了这话里的深意,韩秋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您这是什么意思?” 厉老爷子双手扶着拐杖,铿锵有力地说道,“韩秋与韩家司机,暗度陈仓多年,吾儿近日得知,痛不欲生。” “好一个痛不欲生!”韩秋拔下手上的戒指,当初,自己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厉崇仲,她没想到,迎接她的,会是这样的命运。 那戒指上鸽子蛋般大的宝石捏在手上,硌手得很,她想到这或许能卖个好价钱,忽地又不想扔给对面这个满腹诡诈的老人了。 她紧紧地将那枚戒指攥在手心里,对着二楼大喊,“好啊,厉崇仲,我真的是看错你了,连到最后你都是做缩头乌龟,连句话也不敢 分卷阅读35 说,我韩秋行的端坐的正,你们的泼的污水伤害不到我,你说你因为我得不到幸福,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像你这样的男人,活该得不到幸福。” 她布满血丝的双眼环顾四周,“还有你们,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都会下地狱的!” 舒涞扶着沙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韩秋失态,她像是疯了一般狰狞地笑着,最后被仆人拖走,她的发型不再端庄,她的姿态不再典雅,淡紫色的旗袍染上了污秽变得奇丑无比。她也是通过韩秋的话才发现,厉崇仲真的没有来。 是老爷子的主意,还是他的毛遂自荐,这已经不重要了。在厉家,最不值钱的就是真相,没有人在意厉崇仲是真的戴了绿帽子,还是真的缩头乌龟,他们只关心厉家的市值不会因为琐事而缩水。 她双手相握,才发觉自己的手,冰冷得骇人。 她垂眸,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观察厉谨裴的表情,他看着韩秋被慢慢地拖走,她的尊严被厉家人踩在了脚底,不,是被厉谨裴踩在了脚底。 他翘着二郎腿,锃亮的皮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薄唇唇角下挑,唇珠噙着不屑,深邃的眼窝下,那常年不见波澜的眼暗暗涌动着阴沉的凶狠。 舒涞更冷了,虽然室内温柔如斯,可是她却不寒而栗,许是自己的目光过于明目张胆,在她发呆的一瞬,她才发现厉谨裴的瞳孔中突然映着自己茫然的脸。 她一惊,想要和韩秋一样退场,可是厉谨裴怎能轻易允许,他勾住她的手,十指交缠,那炽热的温度令她更加害怕。 第42章 纯净的舒涞 厉谨裴的嘴唇微微蠕动,用口型警告舒涞不要轻举妄动。 舒涞扭动着手腕,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她唯恐自己如果继续待下去,就真的成为了厉家的帮凶,变成了杀害厉谨倾和韩秋的刽子手之一。 的确,厉谨倾是罪有应得,罪无可恕,可是之前疼爱过他的至亲骨肉那理所当然抛下他的脸更让她恐惧,如果有一天,那个坐在被告席的人,变成了她…… 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的懦弱,无论是父母,厉谨裴,或是迟修铎,甚至是袁辉都能轻而易举地伤害她,她的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四周都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她不停的下坠,下坠,她想抓住些东西,树枝,石头,甚至一粒尘埃也可以,但是什么也没有,她听到纵情的笑声,是谁?在哪里?那声音如此的熟悉,却又很陌生。 她冒着冷汗,厉谨裴手掌的温度并没有带着她暖意,却让她真正的明白了。 她害怕这个男人,她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他。 韩秋的惨叫声从远处飘来,“我会诅咒你们的,你们抛弃我的儿子,老天会惩罚你们的!” 大家都默不作声,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只等着老爷子的盖棺定论。 厉老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普洱,清明的眸子转了一圈,才缓缓地说道,“人啊,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重,又把他人看得太轻,殊不知,这老天自有安排。” 大房钱江琴咳嗽了两声,伸手抓着旁边自家儿媳妇的手起身,“没什么事了吧?我还约了韩夫人打牌,我先走了。” 老太太穿着旧式旗袍,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族气派。 厉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并不给面子,倒是二房曹少荣不露痕迹地恭维,“姐姐真的是好雅兴,这厉家出了这档子事,姐姐还有心情打牌。” “总比某些狐媚胚子强。” “你……”曹少荣美目一瞪,连生气的样子都像是在撒娇。 “好了,这么多年了,还吵吵吵,有完没完,都给我滚!” 厉老爷子最见不得后院起火,更讨厌他们阴阳怪气的态度,曹少荣当年是霓虹舞厅的台柱子,被厉老爷子一眼就相中娶回了家。曹少荣心气高,得了老爷子的欢心就更加肆无忌惮,公然和大房钱江琴作对,话里话外都是火药味十足,钱江琴现在乖张的脾气,也同她脱不了干系。 厉谨裴也站了起来,“爷爷,你别生气,身体最重要。” 他的眉眼都透着关切,倒是把孝子贤孙般的紧张装的淋漓尽致。老爷子欣慰地点头,“现在,也就是谨裴最令我放心。” 其他两位少爷听到这话,心思各异,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的鄙夷显露无疑。 舒涞绕过沙发站在厉谨裴的身侧,光洁的小腿微微打颤,她穿着高跟鞋,刚才又站了1个多小时,全身都提不起力气,只能双手交叉,稳着重心。 厉老爷子想到楚琪,冰冷的视线落在舒涞的身上,“舒涞,有时间,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陪我说说话。” 他虽说得慈祥和蔼,可脸上的表情却极为晦暗,坐着的少夫人们面面相觑,猜不透老爷子的意思。 “能陪爷爷说话是我的荣幸,我随时都有时间。”舒涞低眉顺眼地应承,实则心跳如麻。老爷子一直都看不惯她,又怎么会喜欢和她说话,八成就是让她离婚,把厉谨裴正妻的 分卷阅读36 位置让给楚琪。 这四少夫人,她也不想当,若不是因为自己所要保护的人,她怎么会任厉谨裴摆布? “老北,送送他们。” 老北常年伴在老爷子左右,亦仆亦友,在厉家的地位也是极高的,现在老爷子却要他来送厉谨裴,足以证明对他的重视。 老北躬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厉谨裴颔首,跟在后面。 电视里,庭审仍在继续,无人关注律师额前的冷汗,也没有人在意厉谨倾面对检方提问时不断抖动的双腿,对于厉家人而言,这场审判的结果,已经无关紧要了。 到了停车场,老北弯下腰,“老奴有些话想对四少爷讲,但是……” 他的眼神瞄了下舒涞,舒涞本就恨不得长出翅膀离开这里,老北还真的是帮她提了一个绝好的由头。 她眯着眼睛,毫无之前的不适,“对了,谨裴,我想到之前你同我说想吃滑鸡蒸饭,我先回家做饭,你们慢慢聊。” 舒涞自以为伪装得精妙,她态度恳切,厉谨裴现在还在厉家,两人自然是还要装出琴瑟和鸣的恩爱,她这个借口既体现了自己的不谙世事,又给老北留下一个印象,自己只是一个围着男人打转的小女人。而厉谨裴要是轻易拒绝,则会让阿北,甚至老爷子起疑,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收敛着喜悦,身子已经倾向外面,距离门口不过200米,那自由的空气令她心生向往。 可是她面对的可是厉谨裴,那个生来就会算计别人的主儿,他甚至没有过多思考,一眼便识破了舒涞内心的小九九,他用大手箍着她的细腰,不断靠近,完全不顾旁边还有其他人在。 “你忘了,前段时间你切菜的时候割伤了手指,你这么美的手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办?不行,最近你都不许进厨房,我给你做饭,听到没有!你先回车里等我。” 什么鬼伤口,什么心疼,什么我给你做饭,厉谨裴的谎言还真的是张口就来,还心疼,舒涞的手指就算是切断了,他也是吃着果盘在一旁嘲笑她的笨拙。 他在演戏,舒涞不断地提醒自己,她觉得自己的表演课都白上了,面对厉谨裴,她竟然能轻易地被压制住了气场,一旁的老北轻咳了两声,“四少夫人,老奴和四少爷说不了多久的话,您在车里等着就好。” 她现在就是骑虎难下,找到的台阶也被厉谨裴全数夺了去,她只能扯出一丝微笑,“那好,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先聊。” 打开副驾驶的门,舒涞闷在车内,车子的窗户做了处理,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舒涞从后座取到了旧手机,熟练地把电话卡放进了新手机,然后又给新手机充电。 她滑动着界面,虽然导入了自己的文件,但是崭新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应。她翻看着短信,第一个就是楚琪的短信。 她神色木然,楚琪现在想做什么?和舒涞一起回忆往昔和厉谨裴甜蜜的点滴,证明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啊,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段关系的重点在于厉谨裴啊! 车外,阿北依旧保持着躬身,“四少和四少夫人的感情真得难得,只是,这爱情在厉家也是一种资本,四少切莫因为眼前的温存忘记了你的大业。” 厉谨裴会心一笑,“北伯这是哪里的话,涞涞识大体,懂我,知我,我也不会负她,况且,北伯认为我会因为儿女私情对厉氏不上心?” “四少,老奴可担不起北伯这个称谓。老爷也知道楚琪小姐回来了,更知道她第一时间就去选择寻你,厉家和楚家需要一个缓和的契机,老爷子一直担心楚家的势力会不会威胁厉氏在亚太的发展,现在这个世界,谁也不会一家独大,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少爷可是明白?” “是爷爷的想法吗?”厉谨裴抽出一根烟,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独自点燃。 “四少可以这么想,也可以不这么想。” “那爷爷为什么又要涞涞怀上我的孩子?我知道,爷爷一直对涞涞不满意。” 青白色的烟雾将他的精明模糊,老北倏地觉得自己看不透面前这个年轻人。 “四少真的不知?大少和二少都有一儿半女,只有您,和四少夫人没有半点消息,作为厉家的继承人,需要的可不仅仅手腕。” “好,我明白爷爷的意思了,谢谢北伯了。我不会让爷爷失望x.q.s的,但关于楚琪,我还需要想一想,你们都知道,她当年伤我太深,我是厉家的男人,她曾经毁了我的自尊,我无法轻易地原谅她。” 厉谨裴讨巧地捉住了老北的症结,他需要尊重,这俗话说得好,在皇帝身边侍奉久了的太监都会染上一些高贵,老北也是如此。 他略带委屈地说出了所谓的理由,他调查过老北,知道他心中有一个白月光,曾经利用老北接近老爷子,还怀了厉家的孩子,妄图以此嫁进厉家麻雀变凤凰,却在生产的那晚一尸两命,同孩子一起上了天堂。 所以老北一定会理解厉谨裴所说的理由,没准还会为他劝一劝老爷子。 分卷阅读37 果然,老北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他似乎想要伸出手拍一拍厉谨裴的肩。 可能是他抽烟的动作过于沉冷,竟让老北回忆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那些陈年旧事,此时回想起竟然还是会泛起苦涩,他不疾不徐地安慰道,“四少爷,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厉谨裴并没有回应,而是猛吸了一口烟,看上去十分的落寞。 回到车内,他身上的烟味依然很浓,舒涞掩鼻,将厌恶隐了去。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吸二手烟,当然像厉谨裴这种只顾得自己爽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厉谨裴眸光一沉,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几乎是飞了出去,跑车的轰鸣声震得她耳膜发痛,到了高速路口,有车挡在了他的前面,他便用力地按下喇叭,然后用速度告诉那人,什么是限量版跑车,什么叫车与车的差距。 舒涞紧紧地握着安全带,每次一去本家,厉谨裴总要发疯一次,跟着他去本家的她也要被殃及,她原本心脏就不太好,他每一次的转弯,超速都像是不要命一般,她又不敢跟厉谨裴说,你开的慢一些好不好。 厉谨裴没好气地瞥了舒涞一眼,“还说什么热爱表演,喜欢表演,就你那个三脚猫的演技,别人一眼就看穿了。” 舒涞没有底气,毕竟在厉谨裴的面前,她就如同一个透明人,没有任何秘密。不是的,她的病,她只剩下这个秘密还没有被他知道,想到这里,舒涞莫名觉得这个病是她的伤痛,也是她的幸福。 “厉总教训的是,我只是看到韩秋那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再看下去了。” 舒涞不想隐瞒,直接说出了想法,反正厉谨裴也已经看透了她的心,如果再找个借口骗他,一定又会惹他生气。 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她。 厉谨裴似是满意她的坦诚,淡淡地点评道,“你还真是妇人之仁。” “你是忘了那韩秋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她扒了一层皮。” 他这话好像是在邀功,舒涞只想发笑,徜若不是跟了你,韩秋正眼都不会瞧上我一眼,更不用说欺负我。 由他而起的因,却变成别人作恶的果,厉谨裴的三观还是那么感人。 “嗯,那我还真的是要感谢厉总。” 她又不是不会虚伪与蛇,不就是奉承几句吗?她也会。 只有把厉谨裴伺候舒服了,她才能得点空闲。 吱的一声,跑车的轮胎在车道上留下长长的痕迹,舒涞不解的瞬间,他重新发动汽车,转向驶入了黑暗的隧道,却开得极慢极稳,舒涞害怕封闭的空间,饶是这隧道的灯光亮的如同白昼,舒涞却宛如喉咙被人捏住,大口喘着气。 这是一条跨海隧道,总共分为五节,每节之间都有500米左右的开放空间,舒涞捏紧手边的手机,锋利的边角嵌进她的掌心,她却感受不到疼痛。眼中只有自然光和人工光的不断更迭,她扶着脖子,窒息感快要被她淹没,那感觉就仿佛被人按进了水里,隔了几分钟又被提了出来,然后又被狠狠地扔进了水里,如此反复,生生地折磨她的神经。 厉谨裴在最右的车道缓慢地行驶,他欣赏着舒涞的喘息,不知是对她的惩罚,还是对自己的奖赏,他耐心地将她碍眼的碎发拢到了耳后,温柔地碰了碰她的脸颊,鼻子,嘴唇…… 舒涞止不住的发抖,想要挥手驱赶那恼人的折磨,却反被引导,探索着对于她来说未知的领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清醒与昏迷之间,时间变成了苦海,她游不到岸边,只能随着那片刻的光明沉沦。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目光所及都是刺目的阳光和树木,她拼命地按着车锁,只想逃离这个逼仄的空间。 身子蓦地一松,辗转腾挪之间,他又把她放在了那个尴尬月的位置。 厉谨裴早早就关上了天窗,舒涞才发现这地方竟和那次他戏谑她的地方别无二致。这才反应过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他像是一个帝王,总是施舍她些温存,她越是抗拒,不在意,他便越是着了迷地引她迷离。 她没有力气同他挣扎,她又在反抗什么呢?她是厉谨裴的妻子,他们之间并不对等,他喜欢看她无地自容的表情,喜欢得寸进尺地在她的城池烧杀抢夺,凡是她的,他都要掠夺走,凡是她看不上的,他便逼着她接受。他所到之处都燃起了火,舒涞节节败退,连举白旗的机会都未曾有。 她头晕脑胀,雾眼朦胧,却只能攀在他的肩头啜泣。 “又哭,刚才开心的不是你?” 他贴心地调高了车内的温度,舒涞却还是发抖,泪水把他的白色衬衫润湿。 开心,他哪里看到她开心了? 舒涞咬着唇,不与他争辩,她的手腕被厉谨裴按在了身后,使不上力气,她后知后觉,无论是虫子,还是封闭的环境,包括现在,她所有惧怕的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有厉谨裴在身边。 她甚至恍惚地觉得,会不 分卷阅读38 会自己害怕的,并不是这些事物,仅仅是厉谨裴而已? 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把她捞进了自己的怀抱,平稳的呼吸带着满足。舒涞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她知道厉谨裴从不用香水,身上却有那种低沉魅惑的香气,曾经的自己因此迷了路,由此困在了名为厉谨裴的迷宫,而现在,她能否真的安全地走出这座迷宫呢? 她哭得累了,连眼泪都没有了,她和无数的女人分享着厉谨裴,刚结婚的时候,他的微信每天都是震动个不停,一开始舒涞还以为是公司的事,直到有一次不经意看到,那分明全是和女人暧昧的短信。 他有这个资本,舒涞必须承认,他有这个自由,舒涞也不反对,可是她还是厌恶,也不知道是厌恶那个人尽可妻的男人,还是厌恶为了利益出卖灵魂的自己。而后呢,她麻木了,原来变成了成年人,很多事情都可以假装,假装快乐,假装喜欢,假装熟视无睹,假装毫不在意。她学会了麻痹自己,甚至在他每次为所欲为的时候也会温顺地回应。 后来的后来,有人告诉她,她病了,不重,不会危及生命,但不知什么时候会崩溃,就像是伤痕累累的琴弦,随时都有崩坏的可能。 那时她回首往事,才发现自己走了太远,回不了头。 她看着车窗外的沙滩,细腻的沙滩偶有纵横交错的痕迹,但是海浪袭来,所有的沟壑都被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成为沙滩,只需要一个海浪,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她还是那个有些自卑但又十分倔强,纯净的舒涞。 第43章 又不是没看过 厉谨裴亲干她眼角的泪,那是他的战利品,他得尽数没收。 只需一个挥手他就可以把舒涞精心建好的堤坝击碎,所以他更得意,嚣张,狂绢,他的大手游弋,带着舒涞看不懂的古欠望。 其实她根本没想看,只是攀附在他的身上,下巴被他擒了去,所以只能闭着眼去承受他的强势,可他却又不甘愿这游戏只有他一人失控,所以他逼着她睁开眼,看着他眼白处那颗深不见底的痣。 舒涞一惊,仿佛真的溺了水一般,浑身都是汗涔涔的。 厉谨裴的温度就足以让她全身的水汽蒸发,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条鱼,先是被厉谨裴水煮了,然后又被他干烤了。 “好像你有多不情愿似的,你刚刚喊我的名字时,不知道有多急切。” 厉谨裴自顾自地总结着,舒涞合拢裙子,望着窗外不说话。厉谨裴却如同偷了腥的猫,舔着爪子慵懒地说道,“上次有事耽搁了,就今天去医院吧。” 他很少这般低声下气的解释原因,又简单的放了舒涞。 可舒涞并不想听到他这样的语气,这仿佛是在告诉她,他刚刚很满意她,所以才会对她温柔一点。 这种感觉倒不如冷漠,或者对于舒涞而言,这种带着床笫之见的暧昧信号更加印证了她是多么恬不知耻。 她口干舌燥,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她让他顶着这样的脸去见父母,他真的是为她着想吗? 好在还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品,厚厚的粉底将一切的旖旎都遮了去,还平白增添了几抹成熟。 她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竟一时认不出来,那是自己吗?她回答不出来,每个五官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是组合起来,却又是十分的陌生,充满违和感。 她涂好口红,合上了镜子,无非就是一张面皮,又有什么重要的? 到了医院,她暗自调整着呼吸,和厉谨裴结婚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父母。她知道,他们也不想见她,只要厉谨裴的资金到账,舒涞是在厉谨裴的身边享福还是受苦,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可是舒涞还是想念他们,或许也不是想念,只是执拗地认为父母依旧是自己的港湾。她分不清楚这其中的差别,记得赵医生说过,童年不幸福的人,往往会对家庭有着更深的执念,所以她心甘情愿甚至殉道般的付出,只为了自己想象中的圆满。 所以至少在这个方面,她佩服厉谨裴的决绝,他能把家人作为复仇的对象,把婚姻当做玩弄的工具,这可能是舒涞永远没有办法做到的。 厉谨裴不知道舒涞在想着自己,她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减少的数字发呆,迷离地不知在想哪个野男人。他从后面抱住她,似是难分难舍地问道,“需要我陪你吗?” 她晃过神,转头的瞬间发现还有一个小护士也在等电梯,她瞄了一眼她的身材,又发现小护士时不时的向自己的方向打量,脸颊发红,带着羡慕,也透着嫉妒。 舒涞看了一眼她的名牌,VIP诊区,心里五味杂陈,却又了然,她勾唇,拍了拍厉谨裴的手臂,“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一个人,舒涞不知道过了多少一个人的夜晚,这几个小时的孤单,简直是家常便饭。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舒涞直接进了电梯,转身按下楼层号。电梯外,那个小护士还是停在原地,欲言又止。 分卷阅读39 时光让她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她不假思索地按下关门键,将自己与那肮脏不堪的诱惑硬生生地隔绝开。 她嗅了嗅着这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好像全身都得到了净化。 父亲舒伟在VIP诊区那个最贵的病房,舒涞不禁暗笑,倘若没有厉谨裴,父亲或许早早就离开了,用天价的仪器维持着他的生命,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如此的苟活? 舒涞的母亲陈丽华拿着花瓶走了出来,看到舒涞,先是一惊,她根本不知道她会来医院,几乎同时,她拉下脸,沉下气,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她好像并不欢迎她来,舒涞双手相握,有些拘谨,“谨裴说带我来看看你们。” 陈丽华叹了一口气,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有什么可看的?前段时间来了什么D国的医学泰斗,做了好久的检查,还是得出一样的结论。你父亲是幸福的,若是没有谨裴,他这病根本熬不过这么久的时间。” 舒涞听不出她是在感谢厉谨裴,还是在责怪他。她坐在距离陈丽华几米远的椅子上,望着她怀里的花瓶,红得争奇斗艳,绿得生机盎然,倒是十足的鲜活。 “我想进去看看父亲。” 陈丽华拢了拢长发,抿着嘴,“你愿意看就去看咯,他刚刚服下镇静的药,你不要吵醒他。” 她们之间语气礼貌,疏离得不像是一家人。 陈丽华的背影消失在角落的那团阴影下,舒涞这才起身,每次和母亲说话,都耗费她不少的力气,就像是一场拔河,虽然她根本不想赢,但对方却还是恶狠狠拼了性命地拉着绳子,她若不维持着微弱的差距,就会被摔得片甲不留。 她轻轻地拉开门,病房内的空气清新,各种巨大的精密的仪器围在舒伟的身边,真不愧是最贵的病房,舒涞有些感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陈丽华的话还在耳侧,她断不敢吵醒熟睡中的父亲。 她站在舒伟的病床前,他老了许多,鬓间的白发蔓延到了头顶,青黑的眼袋挂在眼下,他长了许多的老年斑,曾经苍白的皮肤如今却是蜡黄不已。 舒涞不知道说什么,又或者根本无话可说,望着病床上的父亲,她努了努嘴。她的生活还是那样的不堪,她还是没有成为父母眼中那个优秀自信的舒来。掐着胳膊,她忍着泪意,曾几何时,父亲同她说过,眼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没法像父母那般坚强,年少的时候,她努力学着父母,不敢透露出半分的悲伤,可是长大了,摊上了厉谨裴,眼泪却还是绝了提。 你看,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得住。 她心想,父亲,你有没有一瞬间,认可我这个女儿呢? 父亲没有回答,舒涞也不想听到他的答案,她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父亲还活着,至少,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关上门,在门口等着陈丽华回来,她靠在墙边,掂着脚,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洁白的地面。 小的时候,她学过芭蕾,只不过被老师判定没有天赋,只能作罢。 等了好久,没等到陈丽华,倒是等到了楚琪的信息。 【怎么,现在和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她又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舒涞才发觉这次她是通过微信发过来的。 自己什么时候加了她的微信? 舒涞有些不解,打开聊天记录发现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楚琪听到了舒涞的疑惑,她又说道。 【是迟修铎把你的微信推给我的。】 她滑到好友界面,看到迟修铎躺在自己的好友界面,咬牙切齿地想要删掉,但又想到厉谨裴,只能悻悻地关闭手机。 她疑惑,就算楚琪发送了好友申请,自己是什么时候点的同意? 她又好奇地打开手机,是2个小时之前接受的申请。 那时的自己和厉谨裴在一起。 舒涞苦涩地勾唇,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对她还是这么无情。 最后陈丽华也没有回来,她也不想打电话询问她的行踪,她们母女并没有那般的熟络,她回到停车场,找到厉谨裴的车,靠在一边等待。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厉谨裴最喜欢在绝无可能的地方做习以为常的事情,舒涞没有难过整理诗情小,只是担心楚琪这次一定准备了什么大礼,一个一定能让厉谨裴回心转意的大礼。 她把手包放在一旁,双手叉进发端,当初厉谨裴就说过,他要折磨得楚琪痛不欲生,失魂落魄。曾经她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演好那个趁机上位,利古欠熏心的女人就好,可现在看来,这事远没有她想象得那般简单。 厉谨裴和楚琪,都是自尊心大过天的人,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多年断了联系,如同对方离开了自己的生命,他们势均力敌,在对方认输之前,自己绝不服输。 那样高傲的楚琪,却在之前如同弃妇一样挽留着厉谨裴,她一定是伤透了心,才会那样的痛恨舒涞,现在她想明白 分卷阅读40 了,事情的突破口在于如何让厉谨裴缴械投降。 她没有楚琪和厉谨裴那样绝顶聪明的大脑,但她觉得,这次,厉谨裴恐怕会吃点苦头了。 可是当事人却若无其事地迈着长腿走了过来,裤线笔直地垂向地面,风度翩翩,颠倒众生。 他的指间套着车钥匙,一脸的轻松愉悦。 舒涞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隔开了和他的距离。 “厉总。” 厉谨裴的眼角带着倦意,“楚琪联系你了?”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舒涞点头,“对,厉总,我该怎么回复她?” 厉谨裴发动车子,左手中指的戒指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就定明天吧,雅苑的咖啡厅。” 舒涞打字的手微微一颤,旋即利落地答道,“好的,我已经发给她了。” 她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下意识地憋着气,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在厉谨裴的身边不用呼吸,这样,就不会闻到那些杂乱的气味,令人作呕的滥情,欲盖弥彰的云雨。 到了家,照例是舒涞伺候厉谨裴沐浴更衣,她依旧是时不时地憋气,好似面对的是一个极为肮脏的人。她的大脑空荡荡的,两颊绯红,想象终是敌不过现实,她还是选择了大口呼吸,厉谨裴半眯着眼,从他的角度,还以为舒涞害羞,抬手拂过她的脸颊,他的手温暖如斯,可那中指指间的戒指却是冰凉刺骨。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厉谨裴的样子像极了顽劣的少爷调戏身旁的女婢,舒涞没有抬头,只是脸更加红了。 他不知怎的心情大好,这次竟然放她出去,舒涞对于浴室可没有多好的记忆,自然是她飞速地退了出去。 把厉谨裴的衣服塞进洗衣机,家里本来只有好几个洗衣机,可是有次厉谨裴看到舒涞将他们的衣服分开来洗,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他的那根神经,第二天就只留下一台洗衣机,剩下的全数扔掉。 他经常站在门口,一只手捏着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衣服在洗衣机内纠缠在一起,舒涞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看的,她看不懂厉谨裴的地方太多了,并不在乎多一件。 可她还藏着小心思,趁着厉谨裴不注意的时候先把他的衣服洗好熨好,然后在空桶清洗好几遍,再洗自己的衣服。 她转身去拿已经烘干好的衣服,才想起厉谨裴的外套挂在了玄关处忘了洗。 她翻了翻口袋,却发现了一张纸条。 打开,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名字。 不像是真名,更像是网名,她莫名想到下午见到的小护士,鬼使神差地,她用自己的手机微信搜索了这个名字。 果然是她,头像就是她的照片,明艳动人,眉宇之间尽是风情。 舒涞将纸条举过头顶,灯光透过纸条,影影绰绰,舒涞没想到谁还会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也不知道应该说这个女人纯情,还是说厉谨裴装得太好。 万一他真的心悦那个女人,弄丢了她的联系方式可就是件大事情,可直接明晃晃地放在桌面上又有点不妥。 舒涞思考片刻,决定把纸条放进厉谨裴书房的抽屉里,怎么样,这够正式谨慎了吧? 她甚至有些不平,自己这么为他考虑,他还处处折磨自己,真的是比古时候的地主还狠! 她嫣然地推开书房的门,却正好撞见厉谨裴,他的脖间搭着毛巾,腹肌上还凝着水珠…… 舒涞不敢往下看,她闪到旁边,厉谨裴看到她拿着自己今天穿过的外套,挑起她的下巴,薄唇摩挲着她的耳骨,“准备洗了它?” 明明是普通的话,舒涞却觉得他的语气是要活录刂了她。 “嗯,我,我去洗。”关键时刻,她竟然变得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索性低着头离开。 厉谨裴勾唇,高挺的鼻尖还有细密的汗,他进了书房,准备找一份文件。 他打开第一个抽屉,眼底的雾气陡然结为冰霜,他拿起那张平整如新的纸条,毛骨悚然地冷笑,慢慢地收紧手掌,将视线落在了门上。 洗衣房。 舒涞长嘘了一口气,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明天还有楚琪的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她甚至有些希望,明天楚琪能好好地鞭笞厉谨裴,让这厮知道什么叫心痛!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刚刚趁着厉谨裴泡澡的时候吃了药,现在她的心情异常平静,她盘算着,如何躲过厉谨裴和他的眼线去找赵医生。 倏地,她打了一个寒颤,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人盯上了,她还未来得及回头,就直接被推到了陶瓷的墙面上,后面是火热的人墙。 她立马知道那个可怕的人是谁了。 “厉总。” “舒涞,你可真的是可笑,你整个人都透着可笑。” 他在她的世界横冲直撞,她没有可以躲避的家,家,她好想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里?她痛得眼泪刷刷地落下,白色的瓷砖冰 分卷阅读41 冷圆滑,却比不上身后人的半分寒意。 她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一直是温顺地迎着他,守着他,可是他为何,为何要这样折辱她? 一旦厉谨裴发了狠,那便是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抓着她的肩膀,逼着她回头看他,舒涞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他的手甩开,她想要扇他一巴掌,本以为是多难的事情,没想到只要下得去手,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她想当然地认为这会让他清醒几分,亦或是更加厌恶自己,可是,最让舒涞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他的手中,舒涞就像是一个挂件,他收紧了手臂,单手抱起她,他的步伐很快,舒涞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她连哭泣都没有了音调。 “厉谨裴,厉总,我错了,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你……” 她被抛进了松软的大床,那并不是他们的主卧,是每次厉谨裴夜宿归来之后睡的房间,今天她才知道,这床真的比主卧的床舒适了太多,难怪厉谨裴会流连忘返。 她没有机会再去思考其他,她扑腾着腿挣扎起身,可全都是徒劳。 刹那间,他便霸占了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一切。 她昏了又醒,醒了又睡,厉谨裴没得了趣,全世界都要为他陪葬。 一夜未睡,舒涞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头疼欲裂,她努力寻找着理由,自己的一言一行哪里惹怒了他,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找不到。 她觉得自己就是跋涉沙漠的旅人,远方就是海市蜃楼,她抱着一线生机到了那里,才发现只是一场笑话。 身后的人就像是藤蔓一样缠着她,她不能动弹半分,越是抗拒,那人抱得越紧,他是真的累了,倒头便睡,他的头依偎她的后脑勺,嘴唇正好印在了她的后脖颈。 整晚,她都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和凉薄的唇。 那人好像醒了,他的声音嘶哑,闷哼了两声,便倾下身,轻咬着她的锁骨。 舒涞原本以为这就是结束,却完全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厉谨裴和她冷战了,字面意思的冷战。 今天就是和楚琪见面的日子,他在这里耍着脾气,又怎么演戏?既然是感情戏,那就是两个人的戏,一个人,那是独角戏! 厉谨裴的迈巴赫停在了雅苑,他一言不发,森冷的气场让人难以接近。 舒涞身累,心更累,她想下车,厉谨裴果然一如既往,没有解锁。 “厉总,到底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今天我们如果保持这样的状态,你又如何骗的了楚琪姐?您精心布置的计划,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厉谨裴的眸光意味不明,舒涞不知道有没有说动他,现在的厉谨裴就像是只知苦恼的孩子,毫无章法,但她转念一想,他一直老谋深算,也许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她懒得再说,反正她是配角,主角都罢演了,她着什么急? 他的眼神暗沉了很多,喉结滚动了两下,“舒涞,你可真的是愚蠢至极!” 好吧,她愚蠢,她不知好歹,舒涞低头翻了一个白眼,没吭声。 她没去看厉谨裴的表情,那张邪气阴冷的脸她也不想去看,只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他先下了车,然后绅士地舒涞开了车门,伸出手,“老婆。” 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44章 除了他,还能有谁 舒涞心生倦意,只希望这一切能快点结束,她牵着厉谨裴的手下了车,半身裙将细长的小腿称得更加婀娜。 她穿着修身的针织衫,停车场内有几道视线追随着她的倩影,但还未等到舒涞发现,就被厉谨裴狠决的眼神一一击退。 到了订好的包间,楚琪还没有来,厉谨裴叫了一瓶很贵的酒,具体有多贵?舒涞没敢数后面的零。 侍应生开酒,动作优雅,红色的液体缓缓地倾泻而下,借着昏暗的灯光,如梦如幻。 舒涞浑身酸胀,看着始作俑者品着红酒的潇洒模样,倏地想起昨晚自己打他的那一巴掌。 她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的脸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陡升起的一波涟漪,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厉谨裴放下酒杯,抬手将舒涞拥入怀,在她的耳边呢喃,“戏要做全套,知道吗?” 舒涞的红唇勾起,头轻轻地靠在厉谨裴的胸膛,手也被他牵了去,放在掌心揉捏。 她还是没有问昨晚自己哪里惹怒了厉谨裴,她只是他养的一只金丝雀,是被拔掉羽毛端上餐桌,还是精心梳洗关心爱护,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她越是想,越是把厉谨裴放在了心里,越在乎,越绝望,就好像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前方就是汹汹的烈火,她不想再一次以身试险。 她把头埋进深处,就像是躲进砂砾里的鸵鸟一般,底妆蹭在了厉谨裴的衬衫,他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开起了玩笑,“化了一个多小时,一碰就花了,真不知道你们女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化妆?”b 分卷阅读42 r   这方面厉谨裴还真像是个直男,舒涞敷衍地嗯了一声,她下意识地想到女为悦己者容,但想到如果在厉谨裴面前说这句话,岂不是太过难堪?于是补充道,“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浓妆艳抹的小妖精?” “你离妖精,还有点距离。”厉谨裴点了点她的鼻尖,像是施舍情爱的大爷。 舒涞本来就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讪讪地瞥向桌边的手机。 楚琪姐怎么还不来,姗姗来迟也要有个限度吧! 她口渴,又不想喝酒,只能自己去吧台倒了一杯热水,透明的玻璃杯蒙上了一层雾气,舒涞双手捧着杯子,倍感温暖。 厉谨裴也抬腕,他是个大忙人,忙着报复厉家人,忙着培养势力,忙着拈花惹草,抽出这半天的功夫已经是极限。 舒涞不禁思绪飘远,楚琪在他的心中占了多少的分量?她原本以为,厉谨裴这样精心布局,请楚琪入瓮,多半是因为爱太深,变成了恨,而这恨又不纯粹,包含着年少的悸动与怀念。 可是现在看来,他对楚琪却好像没有那么上心,至少,都没有他猎艳的时候上心。 她又开始揣测他的心思了,她闭上眼睛,似是要把厉谨裴赶出她的世界。 门缓缓地打开,舒涞扶着把手,嫣然一笑,“楚琪姐。” 她的语调甜腻,这还归功于之前演的话剧,她演的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抢朋友男人,道德感败坏的女人。 她的笑凝固在粉白的脸上,她挡在门口,但是没有遮住厉谨裴的视线。 “你……” 舒涞本来就头痛,现在更是浑浑噩噩,整个大脑都在宕机。 楚琪挽着一个男人的臂弯走了进来,她画着烟熏妆,穿着暴露,像是一个在男人间流连的小野猫。 舒涞后退了两步,是被楚琪推的,她不动声色地假意拉着舒涞的手,实则用力地甩开。 舒涞穿着5厘米的高跟鞋,没有把握好重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倏地,一个健壮的手臂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舒涞,厉谨裴置于空中的手渐渐收回,捏紧,青筋暴起。 “谢谢。”舒涞尴尬月地推开那个手臂,却又阴差阳错地碰到了那人的手掌。 熨帖的温度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深不可测,完美无缺,找不到一丝破绽。 楚琪不动声色地白了男人一眼,熟络地攥着舒涞的手,“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她只是对厉谨裴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和舒涞一起坐在了沙发上,那男人自然是坐在楚琪的身后。 “谨裴也在啊,怎么舒涞,不放心我?不用这样吧小学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好啦,正好厉谨裴也在,我就一起介绍一下。” 她挑高的眼线带着些得意,红唇在那男人的脸上蜻蜓点水,“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付黎,M籍华人,你们叫他Hale就好。” 舒涞不敢回头去看厉谨裴的脸,他一定很生气,楚琪堂而皇之地带了一个男人过来,仿佛是在和他公开挑衅。 她甚至能想象到厉谨裴的脸一寸寸地冷下去,然后勃然大怒,怒火中烧。 原来这就是楚琪的计划,一开始让厉谨裴以为她会为他赴汤蹈火,转身就挥手告别,没有一丝暧昧。 拜拜就拜拜,我的男人多得是,厉谨裴,我可没有为你守身如玉。 她的太阳穴胀得发疼,没想到自己的想法成了真,厉谨裴真的吃了苦头,她的视线越过楚琪,观察着付黎。 他穿着烟灰色的衬衫,袖子半挽,露出有型的手臂线条。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楚琪,带着浓厚的爱意,舒涞估摸不出他的年纪,他眉宇轩昂,兼有少年的稚气与成年男人的韵味。直到看到他眼尾的鱼尾纹发炸,她这才发觉,他发现了自己的打量。 好像是被老师捉住的作弊的学生一样,舒涞有些尴尬月地向后缩了缩,却惊觉,那人的眼神似曾相识。 她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也许像是那小鹿一般的眼神天生带着亲切感吧。 可是她又隐隐地害怕那个人,至少他在看自己的时候,那深沉的黑眸藏着极具侵略气息的锋芒。 厉谨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你好。” 舒涞惊讶于他的平静,看得出来他对付黎很感兴趣,不是愤怒或者责难,而是友好与真诚。 或许这个付黎是个权力滔天的人物,她深知厉谨裴不会真的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一个有力的盟友。 她铺捉到楚琪一闪而过的惊异与失望x.q.s,舒涞垂眸,心里如同明镜,果然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付黎歪头,不解地望着楚琪,楚琪盯着厉谨裴的脸,语气娇嗔,“哦,忘了说,付黎听不懂中文。” 厉谨裴挑眉,用英语和付黎交流,付黎的嗓音低沉,明明是M国人,却是一口的英伦腔,聊过才知道,付黎的父亲是Y国人,母亲是中美混血,两人离婚之后,他被判给了母亲,他的母亲带他来国内,但由于各种原因,又回到了M国。 后 分卷阅读43 来母亲去世,他又被父亲接回了Y国,继续完成学业。 看看这坎坷的身世,和厉谨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付黎是华尔街投行亚太地区的负责人。 楚琪小鸟依人地挽着付黎的手,“其实,我在M国和付黎吵了架,又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说谨裴没有忘记我,我就想和他复合,气一气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一天只会工作理都不理我的家伙!谁知道回国才知道谨裴已经有了小学妹的照顾,我碰了一鼻子灰,就失了风度,说了不少荒唐的话。还好付黎过来哄我,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会酿成什么大错。” 舒涞的嘴角抽搐,这谎话真的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且不说前几天楚琪的痛苦是多么情真意切,就说她是怎么在厉谨裴的监控下交了一个恩爱多年的男朋友的? 她真的是看错了厉谨裴,将他和那些普通的愚蠢男人画上了等号。 舒涞在心里喟叹,楚琪还是没有逃出厉谨裴的手掌心,用这种可笑的方法来引起他的关注,她已经失了心智,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男人。 这也说明,厉谨裴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自己也快要解脱了。 舒涞握紧楚琪的手,“楚琪姐,我还担心你生我的气,那既然你也找到了幸福,我衷心地祝福你和付黎能早日喜结连理。” 她说的情真意切,厉谨裴也拿起酒杯,“就凭我们之前的关系,我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付黎见他举杯,也倒了一杯酒,“cheers!” 楚琪咬着唇,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她眼圈微红,轻唤了一声厉谨裴,然后哽咽了几秒,僵硬地道:“谢谢你。” 只要一个男人不爱你,你的骄纵,你的凄凉,你的幸福或是不幸,都不过是一粒微尘,不值一提。 她压抑着万念俱灰的悲痛,若是说舒涞的背叛让她怨恨,那厉谨裴呢? 他被舒涞轻而易举地诱惑上了床,还执迷不悟地娶她进了厉家的门,她在异国他乡孤军奋战的时候,他却在温柔乡里和另一个女人说着情话。 她想尽办法回国时,找遍华人联络他时,他的手机永远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他的朋友对他的消息永远三缄其口,楚琪只能通过新闻媒体上的只言片语听到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的消息,他光芒万丈,他在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梦想。 她想,他的努力是不是也为了让远在大洋彼岸的她看到?抱着这样的期待,她度过了无数孤寂的黑夜,现在她终于回来了,可是那个人却变了,从一开始就变了。 她可以呆在他的身边赎罪,当年的不告而别是她的错,她太过天真错信了他人,可是他却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舒涞摆了摆手,“楚琪姐,你怎么了?喝醉了吗?” 楚琪眼角带着泪,“对啊,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一杯就醉。” 厉谨裴,我还是一如往昔,你却早已不在原地等我了。 付黎扶着她,还贴心地拍着她的后背。 舒涞看了一眼厉谨裴,像是在请示,厉总还需要我出战吗? 厉谨裴摸了摸舒涞的头发,抢过她杯中的酒,“你也少喝点,爷爷都说想抱孙子,这件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努力啊!” 舒涞的脸红了又白,厉谨裴可真恨啊!居然用这种方式刺激楚琪,她也不甘落后地掩唇,受宠若惊地锤了一下厉谨裴的手臂,“哎呀,干嘛突然说这个,我还要怎么做?最近不是事事都依着你了,你就是想用爷爷的话欺负我。” 她说完自己都想吐了,拿起手包,“我有点困了,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 她擅自做了主张,因为她不想再去看楚琪的执迷不悟。 楚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摇晃着身子数着前面的果盘,她不想听厉谨裴和舒涞的房中事,她要的,不是这个! 厉谨裴握紧舒涞的手,“好。” 他答应得爽快,无非就是要在楚琪面前坐实,他是有多宠舒涞。 他起身,走到付黎面前,用英语和他道别,舒涞的英语不好,也就是只会简单的交流,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躲在厉谨裴的身后。 付黎勾唇,他和厉谨裴谈笑自如,从全球股票市场聊到了深城的地区发展,倒像多年的好友。 从舒涞的角度看,厉谨裴像是一条蟒蛇,饶是他装的再真善美,都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血腥味,他冷血,耀眼,鹰眸睥睨这一切,他从来没有把这凡世的种种放在心上,舒涞以前总想,他会不会恶魔转世,带着某种使命祸乱人间。 而付黎就像是今晚品尝的陈酿,他温和,但又不失气场,即使厉谨裴不识他的身份,也会给他几分薄面。他的语气缓和,却句句直指要害,他像是落寞时代下守着亿万家产的贵公子,他既忧郁又豁达,会好心地帮助贫苦,也会将善良的人推入黑暗,他会用那种讳莫如深的眼神打量着你,他洞察人性,所以更爱玩弄人心。他如同他身上的烟灰色,亦正亦邪,亦明亦暗,看不透,想不清, 分卷阅读44 辨不明。 付黎目送厉谨裴和舒涞离开包间,他看着厉谨裴牵着舒涞的手,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 他眯着眼睛,视线在舒涞的背影兜了一圈,他嗅了嗅,除了楚琪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还有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淡淡的,微弱却又撩人,他从刚刚就发现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迷上了这种味道。 门自动地阖上,楚琪这才放下了所有的伪装,一开始只是微微地耸动肩膀,渐渐地,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付黎替她倒了一杯酒,用蹩脚的中文一字一顿,“楚琪,你不值得。” 楚琪用手抹去眼泪,“付黎,我没想到厉谨裴竟然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以为,我以为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吃醋,他会意识到,他爱我,他离不开我的,可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的彻底!” 楚琪抓着付黎的肩膀,“我该怎么做?厉谨裴才会重新爱上我,我接受不了,他居然选择了舒涞那个贝戋人,我不承认我会输给那个女人!” 这酒明明馥郁香甜,可为什么到了她的口中却成了比黄连更苦的味道!她直接抄起酒瓶,她的醉意越来越明显,意识也越来越清醒,厉谨裴的话还犹在耳侧,他说他想和舒涞生儿育女。 她不同意!她不允许! 付黎靠在沙发上,慵懒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你输了,你太爱他。” 楚琪踉跄着站了起来,走到刚刚厉谨裴坐过的地方,靠背处有一个抱枕,她拿起抱枕,放入怀中,竭力地想象着厉谨裴的身影,“对,你说得对,我满盘皆输,我根本斗不过厉谨裴,他太绝情,把我们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我要他,我楚琪这辈子只要他!” “什么誓言?”付黎摸了摸嘴唇,玩味地问道。 可楚琪听不出付黎的深意,她抬手,“他说过,说过……” 咚的一声,她栽进沙发里,没有了声音。 付黎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大门,估计厉谨裴也看出来自己只不过是来帮忙的工具人,这以后啊,楚琪八成是要被他玩得团团转了。 他是暂时不帮忙,还是永远不帮忙呢? 他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还是明天再去思考这个问题吧。 ——— 舒涞坐在厉谨裴的旁边,时不时地偷瞄他,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可不想让他和楚琪的风雨淋到自己。 厉谨裴的手肘支在车窗上,摩挲着额头,“别看了,我还没有那么蠢。” 车已经驶离了市区,现在已经入夜,道路两边的小摊也开了起来,烟火气十足,人群如织,星星点点的灯光像银河一般璀璨。 “厉总当然不会被楚琪姐的手段骗到,刚才看她的表情,似乎伤得很深。”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厉谨裴面不改色,“还不是你的那句话,刺到了她的软肋,做的不错。” 她的话?舒涞的记忆并没有出现差错,她记得是谁提及了厉老爷子的命令。 舒涞不与他争辩,她也有些醉了,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瘫坐着,她幻想着离开厉谨裴的生活,躲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头,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惬意。 她的意识越发迷离,她似是看到厉谨裴跪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捧着鞭子,“涞涞,以前都是我的错,你用力地责罚我吧。” 她越想越离谱,倏地,她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推倒在座椅上,还不等她回神,手脚皆被束缚。 “停车。” 这阴鹜冷峻的声音,除了他,还能有谁? 第45章 口是心非 舒涞浑身紧绷,被人突然带回了现实,脑海中却还残存着臆想。 她反手就将了厉谨裴一军,厉谨裴眼前一黑,好似脑海中此起彼伏地炸开炫目的烟花,迷惑了他的眼。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浓重的呼吸声在这昏暗的车内显得更加晦暗不堪。 舒涞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做了如此荒唐的事,她悻悻地收回手,却被厉谨裴带到了他的脸颊。 手指碰到的皮肤温度灼人,滚烫得令人发指,但肯定不是发烧。 现在车内可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 她下意识地瞄向驾驶座,陈讯早已不见了踪影。 厉谨裴扳正她的脸,微风顺着敞开的车窗涌了进来,他玩弄着她耳边的碎发,“怎么,还想陈讯在这里看着,嗯?” 她才没有他的怪癖,舒涞不说话,美好的想象总是短暂的,她有些恼怒,厉谨裴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会儿吗?她身心俱疲,没有力气跟他玩你来我往的游戏。 厉谨裴捉着她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小巧,像是藕尖一样丰盈匀称,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掐出些藕汁来。 舒涞蹙眉,却挣脱不了厉谨裴的桎梏,他用他的法子对她做着另类的清洁,从手指到手臂,舒涞身子一软,细眉都舒展开,荡起阵阵涟漪。 “口是心非。” 厉谨裴没有放过一分一寸,似啃咬,又像 分卷阅读45 亲吻,似是要把她撕碎,又好像要将破碎的她重新拼凑。舒涞早已分不清,谁知道厉谨裴又发什么疯?车窗外的路灯吱的一声暗了下来,瞬间迸发的火花映在舒涞的瞳孔内,分外绚烂。 蓦地,路灯又重新亮了起来,忽明忽暗,如此反复,舒涞抬眸,厉谨裴立体瘦削的脸投下的阴影落在自己的颈前,随着黑暗消失,就像是钻入了她的皮肤,侵占了她的五脏六腑。 他收紧手臂,两人的距离近到容不下稀薄的空气,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舒涞,舒涞别开脸,予取予求。 这次的厉谨裴好像是着了魔,对她的手臂有着别样的执念,舒涞想要抽回手臂,却又被他嘶哑又莫名其妙的声音吓到,“你很开心?” 开心?和他在一起,开心谈不上,不开心是一定的。 她没功夫去回答厉谨裴的问题,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她所有的感受都被放大,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坏了,变得不正常了,她的呼吸急促,找不到节奏。厉谨裴时不时闪烁的锐利的眼神让她恐惧,她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前方是火海,后方是冰冷的深渊。 厉谨裴将她额头的冷汗吻净,她瑟瑟发抖,她想告诉厉谨裴不要,她不要,可是她说不出口,她害怕他,害怕他笑,害怕他发脾气,害怕他再一次抢走她的心。 “我,我没有带避孕药。” 她磕磕巴巴地推搡厉谨裴,此话不假,谁能想到见到楚琪之后的厉谨裴还会这么强势地操纵着她? 她的避孕药都是厉谨裴买给她的,她之前就听说长期服用这种药物会产生许多的副作用,可是他给的药倒是没有让她产生传说中可怕的副作用。 舒涞曾经带着瓶子去了药店,但是没有找到,后来店员告诉她,这种标识的药瓶是医院的自配药。 她去了那个医院,被那个惊人的价格吓得转身离开。 乖乖的,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副作用估计也能被钱赶跑! 厉谨裴比她有需求,这钱就应该出在他身上,她如是地想着。 厉谨裴听到她的托辞,饶有兴致地逼近她,扣着她的后脑勺,从前面的小柜子内取出一盒药,举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现在可以了?” 舒涞哑然失笑,他还是那么的不尊重自己,他究竟把自己当做什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一个温顺乖巧的工具人? 厉谨裴的目光在舒涞的脸上梭巡着,眸子里的光渐渐多了些许继续纾解的渴望,他从来不是压抑自己的主儿,他想得到的,从未失手过。 他不知疲倦,又带着某种希望,他闷哼地一声,问道:“这么不想生我的孩子?” 感受到她的紧张,厉谨裴阴沉着脸,恨不得能将舒涞的心掏出来,然后用锁链将她的心缠绕得密不透风,再把钥匙溶解掉,任谁也打不开他的禁锢。 ——— 舒涞接过厉谨裴递过来的水瓶,从药瓶中倒出两粒药丸。 她整个动作流畅自然,厉谨裴紧盯着她仰着的下巴,好像能通过眼神看到药丸随着喉咙向下,一点点在她的体内分解。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厉谨裴将有些褶皱的西服外套扔到她的身上,“出去走走。” 出去? 现在? 舒涞承认自己也想下车,但并不是现在。 厉谨裴一边穿上衬衫,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介意我们继续刚才的事。” 他的大手攀上了她的大腿,舒涞条件反射地起身,缩到了车门处,捏紧他的外套不顾形象地下了车。 厉谨裴的嘴角挂着不知所谓的笑,他将领口处的最后一个扣子系好,长腿迈出,踩在地面上,锃亮的皮鞋不带一丝温情。 舒涞忍着不适,厉谨裴走得很慢,饶是这样,她也很难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停在了一处建筑工地的僻静处,没走几步就是临街而开的夜市,烟熏火燎的气息让舒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小的时候,她经常背着父母去离家很远的夜市,父母嫌那里的食物不干净,她记得他们说过,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舒来小时候碰到了都会嫌弃,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吗? 她不想哭,她也没有哭,这种话她从小就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种版本?舒来从小就被国家芭蕾舞团的首席夸奖过有天赋,怎么你就是资质平平呢?舒来连跳了好几级,智商超过200,怎么你就连同龄人都考不过呢? 那时,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她背过身去将所有的苦涩和心碎都咬着牙咽了下去,所有话语的结局都是一样,伴随着父母的一声叹息,他们在后悔为什么没有生出一个和舒来一样聪明伶俐的孩子? 如果能见到舒来,她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我要做你的妹妹,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可是她不会,如果真的见到了她,舒来会用什么表情看着她?是同父母一样,用那种疏离的可怜又鄙夷的眼神吗? 她捂着胸口,有一点闷闷的,也许是风雨欲来,低气压让她喘不过气。 倏地, 分卷阅读46 经过的叫卖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牛肉面,简陋的摊位用不锈钢的大桶装着卤过的牛肉,另一个大桶烧着滚烫的开水,系着围裙的男人解开一个塑料袋,拿出面条,放在漏斗里任它在开水桶里翻滚。 他大汗淋漓,如同蒸了桑拿一般全身都是汗。 摊位的前面有几张小桌子,上面放着调料盒和一次性的餐具,舒涞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想吃?” 厉谨裴侧头看着她,舒涞应了一声,她昨晚被厉谨裴折腾得精疲力竭,刚刚又和楚琪对线,胃空的发酸,现在看到泛着红汤的牛肉面,真的是挪不动步子。 一个妇人走了过来,拿出黄色的小本,“二位请坐,吃点什么?” 舒涞这才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是厉谨裴,他的气质实在是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舒涞绷着一张脸天人交战,却见厉谨裴已经屈着长腿坐在了小马扎上,场景着实有些好笑。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只是眼睛一定是眯成了一条线,厉谨裴用食指和大拇指夹着菜单看了几秒,点了两碗牛肉面和几道小菜。 舒涞坐在他的对面,他们的旁边就是一对小情侣,好像是刚刚下了夜班,两个人点了一碗大份的牛肉面,又在隔壁摊位买了几个烤串。 刚入社会的青年,没有多少的积蓄,生活往往是清苦难捱了些,可是舒涞却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并不常见的幸福感。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厉谨裴将菜单扔到远处,然后用桌子上的纸巾用力地擦着自己附近的桌面,不一会儿,他手边的纸巾就堆成了山。 舒涞有些无语,如果一开始就不待见这里,又为什么坐在这里?而且在他还没有成为厉家人,跟着亲生母亲在外漂泊的时候,难道没有吃过这种小摊?干嘛要弄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舒涞掰开自己的一次性筷子,醋溜溜地撇了撇嘴,“厉总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我可是听说……” 话到了嘴边,舒涞就后悔了,对于厉谨裴而言,他的母亲是一个禁忌,舒涞觉得自己不长记性,总是要在他的面前以身试险。 厉谨裴依旧面无表情,他将那些沾了些油渍的瓶子全部推到舒涞那边,淡定地答道,“我的确没有吃过,我母亲的原则是,一定要锦衣玉食,否则就饿到死。” 舒涞忘了,他的母亲是因为胃癌去世。 她也忘记了,他的母亲带他颠沛流离的原因是因为欠了赌债,为了还赌债又去借了高利贷,利滚利,钱生钱,最后变成了她割肾卖血都还不了的天文数字。 死者为大,舒涞绝对不会批判她的对错,但她转念一想,生养出厉谨裴这样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物。 厉谨裴为了她建了一个无名碑,连照片都没有,她很想问厉谨裴,他还记得自己母亲的样貌吗? 卤肉的香气让她放弃了讨论如此严肃的话题。 她垂眸,热面的蒸汽直冲向她的脸颊,那张苍白的脸,顿时鲜活了起来。 她挑起面条,吹了几口气,就直接送入嘴中,牛肉的咸香,红汤的辣爽,面条的顺滑,她才不管厉谨裴的那些问题,对她而言,面前这碗面条最重要! 舒涞几乎快把头埋进碗里,平时跟着厉谨裴吃着那些繁文缛节的复杂料理,提不起一点食古欠,反倒是这种极具特色的小吃,才能让她大快朵颐。 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疯狂地加着辣椒,她的嘴巴红嘟嘟的像是果冻一样,明显就是被辣的。 厉谨裴的吃相依旧优雅,为了彰显他是正统的厉家人,凡事他都要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 舒涞连面汤都没有剩,她拍了拍肚子,一脸的满足,厉谨裴的碗中还剩着一半的面,显然这并不合他的胃口。 舒涞抬手,“姐,结账。” “一共24块,现金还是支付宝微信?” 厉谨裴打开钱包,里面居然一分钱也没有,这里不能刷卡,他没有支付宝,微信也没有绑定银行卡。 他皱着眉,仿佛面前这个问题事关某个公司的生死存亡,舒涞熟练地打开手机,“支付宝,姐,二维码在哪里我扫你。” 随着那声到账的人工声响起,舒涞觉得这顿饭真的太值了,既满足了自己的胃,又满足了自己的心,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厉谨裴吃瘪,平日不可一世,处处欺负她的厉谨裴,居然连24块钱都拿不出来。 她憋着笑,不敢抬头去看厉谨裴,起身,就听到了那个十分别扭的声音,“车停在对面,你往那边走干什么?” 舒涞的长发随着春风舞动,裙摆也微微地荡漾,她担心走光,左手扶住裙子,右手拢起长发,嘴角弥漫着笑意,她抬头,正好看到厉谨裴也在盯着自己,目光灼灼,蛊惑诱人。 轻松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诡异,太诡异了,从刚刚开始他们之间就很不正常,他们曾几何时如此轻松地吃一顿饭?简简单单地像是情侣一样相处? 她躲开厉谨裴的视线,她不想 分卷阅读47 让事情变得复杂,楚琪回来了,她只须演好她的戏,一切都会结束,她总归是要离开这个男人的。 厉谨裴的白色衬衫贴在了后背,宽阔的肩膀,流线型的肩胛骨,精细的腰都清楚地显露出来…… 平时在这个夜市里哪能看到这种绝色?有胆子大的甚至偷偷拿起了手机拍照。 厉谨裴挑眉,走到舒涞的身边,大手暧昧地放在了她的腰肢,“你在笑什么?” 笑你走光了还不自知? 舒涞握住他的手,“没什么,我们走吧。” ——— 经过了那一场可笑的闹剧,楚琪真的没有了消息,舒涞也回到了剧团,毕竟,厉谨裴还要把楚琪引到这里。 唐依琳跟她冷战了好几天,的确,舒涞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很久,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唐依琳责问袁辉不关心下属安全,他却说舒涞辞职离开剧团了。 怎么可能,只可能是袁辉没吃成舒涞的豆腐赶走了她,不可能是舒涞自己离开! 她越想越担心,自己的舅舅平时也没个正形,舒涞的脸皮那么薄,要是舅舅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舒涞的事情,她一时间想不开…… 她没法停止思考,她们一起去过的KTV,餐厅,奶茶店,游戏厅,电影院,到处都没有舒涞的身影,她赖在袁辉的家里,死皮赖脸的让他交出舒涞的入职申请表,却被袁辉告知,有人拿走了。 剧团的事情清闲,不耽误袁辉的花天酒地,可是唐依琳却发现他变得越来越忙绿,曾经漫不经心的眼神竟然有些疲惫,他经常夜不归宿,并不是因为玩乐,而是为了应酬。 袁辉什么也不说,可是唐依琳知道,剧团出事了。 舒涞的失踪,剧团的停摆,连平日里傻呵呵的她也染上了愁容。 但是她细细回想,才发觉自己竟然对于舒涞一无所知。 她住在哪里?父母住在哪里?除了自己在这里还有什么朋友或者亲戚? 她们之前亲密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可是直到舒涞不告而别,才让唐依琳恍然大悟,舒涞一向对自己泾渭分明。 唐依琳从小就是直来直去的一个人,和舒涞相处她觉得舒服坦然,她就一直赖着她,现在,她才明白,对方可能根本没有在意过自己,否则,为什么对于自己的信息三缄其口? 舒涞一声不响地回来了,唐依琳心里担心她,想要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脸上又抹不开面子,拉着脸逃避和舒涞的见面。 她刚从卫生间里出来,舒涞就突然走了进来,她慌乱地回到了隔间,关上门生着闷气,也听着外面的响动。 舒涞本来就是跟着她进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轻轻地敲了敲隔间的门。 “唐依琳,你在里面吗?” 唐依琳沉默了几秒,大声喊道,“不在。” 舒涞淡然一笑,听出了唐依琳还是在乎自己的,她又敲门,“唐依琳没在这里,那里面是谁啊?依琳别闹了,我们出来聊聊。” “不聊,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聊的,我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唐依琳越说越委屈,凭什么自己这么在乎舒涞,她却只是把自己当做点头之交。 舒涞也有些哽咽,“对不起依琳,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着你,可我也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了就能解决……” 她垂眸,扇子般的睫毛无声地颤动。她珍惜唐依琳的真心,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回来,她一个人千疮百孔都无所谓,可是那样单纯,那样朝气蓬勃的唐依琳,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伤。 她把手放在门上,却猝不及防地扑了一个空,唐依琳拉开门,带着哭腔大喊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帮你分担!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第46章 我想休息 舒涞双手抱住唐依琳,靠在她的肩头,泪水将她的针织衫打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和她讲,我愿意分担你的痛苦。 她度过了昏暗的童年时代,又在厉谨裴身边经历了至暗时刻,喜欢她的人往往对她敬而远之,不喜欢她的人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 她不想给其他人增加负担,饶是她多么希望能融入人群,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中轻松地,自如地放肆大笑,可她是一个累赘,她的出生就是一场错误,没有人会在乎她,没有人会喜欢她。 可是现在却有这样一个人,在她失联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她,担心她。 舒涞的心里辗转千回,涌动着别样的热流。 她越抱越紧,像是小孩子不愿放弃最心爱的玩偶。唐依琳本来还很生气,但看到舒涞哭得这样的撕心裂肺,更是心疼面前这个脆弱的女孩子,她不禁捏紧拳头,“是不是我舅舅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哭什么哭,你是受害者,该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应该是我舅舅,凭什么发生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女生顾影自怜,这不公平,我去帮你打他!” 唐依琳撸起袖子,一脸怒气,舒涞赶紧 分卷阅读48 拦下了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依琳,当然,这里面没有提到厉谨裴的身份。 “也就是说,你其实和一个大佬隐婚了,然后我舅舅想要对你图谋不轨时,正好碰到了你的老公,你老公就狠狠地教训了舅舅,还给剧团施压,让舅舅吃尽了苦头?” 唐依琳捧着脸,不可置信地总结道。 乖乖,这是什么绝世甜宠剧情,这还真的是艺术源于生活,小说都不是骗人的! 唐依琳从小就喜欢看那些言情小说,从小就渴望有一个霸道总裁捏着自己的下巴,声线低沉地说,女人你可真有趣,我看上你了。 她想到了少儿不宜的地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揉了揉舒涞的脸,“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收拾我舅舅的,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他前段时间脸上的确有点淤青,原来是这样!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唐依琳抱着舒涞的肩膀,“可是,你的大佬长什么样子,我能看看嘛?” 她闪着星星眼,无比期待,小说里,这种甜宠大佬往往都是桀骜不驯,矜贵俊美,她咽了咽口水,“好舒涞,我保证不和别人说,我只看一眼,就一眼。” 舒涞的心泛起一阵苦涩,她知道唐依琳一定是错以为她和厉谨裴之间是多么甜蜜。她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们没有合照,都跟你说了,我不能透漏他的身份的。” 唐依琳有些狐疑地打量她,“舒涞,我当你是朋友才会问你,我这个可是最烦那些为了钱就出卖自己的女人了,你该不会是……” 她直言直语,却直击了舒涞的下怀,她当初的确是为了钱,才和厉谨裴结婚的,但是她那时也确实…… 她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思,唐依琳见她发呆,以为自己不幸言中了,用力晃动着舒涞,“舒涞,回答我,你不会真的是那样的坏女人吧?!” 舒涞收回思绪,那张冷漠的脸蓦地消失,是唐依琳急切地看着自己,舒涞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和厉谨裴是夫妻…… 对了,结婚证明。 她和厉谨裴是在Y国结的婚,只有两张薄薄的结婚协议,她承认,刚结婚的时候,她的心里的确有些旖旎的念想,她将结婚证明照了下来,只要闲下来,就又打开那张照片痴痴地笑着,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两个人的签名,她的手指轻轻地触摸厉谨裴的签名,他当时的神态,穿着的衣服,甚至那天的天气,舒涞都未曾忘记。 可现实还是教会了她,不要对这个男人抱有太多的期待。 她打开手机,找到了那张尘封已久的照片,唐依琳抢了过来,看到女方的确是舒涞的名字,而男方的名字却被马赛克了,只有那个潇洒的签名保留了下来。 俗话说得好,字如其人,唐依琳狗腿子地恭维道,“字这么好看,人也一定差不了,啊,舒涞,我好羡慕你,你是在哪里收获到大佬的,我也要去蹲守!” 唐依琳瞬间就回到了以前大大咧咧粘着舒涞的状态,舒涞拿回手机,手指不经意正好触到签名的那处屏幕,照片倏地放大,舒涞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曲着手指关掉了手机。 “那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去酒吧,不醉不归!哦,不行,要是你醉了你老公又该让你回去不来剧团了,我们小酌怡情,好不好?” 舒涞知道唐依琳就是找个借口想喝酒,舒涞并不喜欢喝酒,那种迷离的醺意往往都引出荒唐的错事,她深以为然,但是对方是唐依琳,她便又双标地认为只要有一个好的酒友,无论是琼浆玉露,抑或是雄黄苦酒,她都能舍命陪君子。 今天原本就没有什么事,而且男主莫威迟迟没有现身,坊间的传闻也愈演愈烈,有人说他患了重病,所以才回国修养,有人说他被金主玩坏了身子,现在出不了门了。 恶意总是比善意传播得更快,关于莫威被包养的绯闻也如雨后春笋涌了出来。 此时,舒涞和唐依琳坐在酒吧的僻静处。 唐依琳拿着手机,问候了一遍手机对面那人的祖宗十八代,然后痛心疾首地惋惜道,“我的莫威男神,怎么会像他们喜欢的那些人一样,不要以为人人都喜欢吃垃圾好不好!我的男神凭什么要被这群人污蔑,不行,我要反击!” 她嘟嘟囔囔地说着,眼神已经有些迷离,手指重重地按在屏幕上,却只打出了一些逻辑不通的语句,舒涞只喝了一点酒,手掌撑着下巴,对着唐依琳傻笑,“还反击?就你现在的样子,怕是连话都说不清楚。” 唐依琳抬手,对着舒涞的方向扇了两下,“掌嘴,哼,之前还装作多喜欢莫威的样子,明明家里就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唐依琳举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然后重重摔下,“说,你是想用莫威男神做你隐婚的掩护,还是一边喜欢这大佬,一边还念念不忘男神?” 舒涞拍了拍她的额头,不禁哑然,这说的什么奇怪的话,她和莫威连见都没见过,而且,她对莫威,仅仅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心理,哪有什么掩护?说得好像是婚外情似的。 她半开玩笑地捂住唐依 分卷阅读49 琳的嘴,“我看你是彻底醉了,不管管你,你又要口无遮拦了。” “我说,我说,我偏要说!” 唐依琳手舞足蹈,两只手臂也纠缠着舒涞,如同八爪鱼。 “啊,手机响了。”唐依琳眼疾手快,也不管是谁的手机,抄起手机就按下了通话键,“你!好!” 厉谨裴拿着手机,这声音不是舒涞,他低沉的嗓音很是低哑蛊惑“舒涞呢?” 唐依琳顿了一下,兴奋地喊道,“是大佬,是大佬吗?” 舒涞后知后觉,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手机,她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安顿好唐依琳,她才起身小声回道,“对不起,我和唐依琳在外面,她喝多了。” “他说的人是谁?” 厉谨裴正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语气上却没有一点轻松,“你在酒吧?” 手机对面的嘈杂,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是,我在酒吧,依琳有些喝多了,耍酒疯而已。” 舒涞讨厌厉谨裴这样的盘问,这总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厉谨裴是在乎自己的,因为在乎,才会关心,因为关心,才会责怪。 厉谨裴睁开那双黑眸,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却让舒涞心中一滞,“我去接你。” 她有些惊慌无措,厉谨裴何时这么保护自己?她讪讪地回应,“没事,我打车就好,而且还要送依琳,你来的话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哪里不方便,你是不是以为这深城很安全?” 厉谨裴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舒涞生怕又把他得罪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厉谨裴揉了揉太阳穴,不由地想起那个女人的小手为自己按摩的舒适。 “厉总。”陈讯打了一圈方向盘,驶向酒吧的方向。 “楚琪最近在搞些小动作,需要查一下吗?” 听到那个名字,厉谨裴摆了摆手,唇角摆出讽刺的弧度,“任她闹,她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告诉之前买通的那个人,让她今晚告诉楚琪。” 陈讯心里发毛,不由地害怕起自己的上司。 他不知道厉谨裴喜不喜欢楚琪,如同他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舒涞。这样的男人,致命又危险,爱上他的女人,都没有好结果。 “陈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呆在我身边吗?” 厉谨裴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陈讯一边紧张地观察着路况,一边打着腹稿,“啊?厉总,这,这,厉总赏识我吧?” 厉谨裴支着下巴,修长的裤线笔直地垂下,“因为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讯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要不是为了钱,他一定把车钥匙摔在厉谨裴脸上,他娘的,老子不干了。 可是想想年终奖,想想未来厉谨裴的高位,他憨憨一笑,“谢谢厉总夸奖。” 厉谨裴却好像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 ——— 厉谨裴又叫了一辆车,让陈讯送唐依琳回去,舒涞不放心,不是不放心唐依琳,而是不放心陈讯,陈讯唇红齿白,跟唐依琳最近喜欢的爱豆特别像,万一她意乱情迷,来个霸王硬上弓…… 厉谨裴大手一捞,重重地捏了一把她的腰肢,身子随后贴了上去,“有空想着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舒涞咬着唇,最近他真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她挣脱不过,老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厉谨裴满眼促狭,“这方面,你这么没和你的好朋友好好学学?” 舒涞彻底红了脸,只能默默祈祷陈讯的清白还能留到明天。 厉谨裴的车开得很快,正好碰到的都是绿灯,车速越来越快,舒涞的心跳也越来越不规律。 车子滑到了车库,厉谨裴关上灯,还是没有解锁车门,舒涞听到他的粗重的呼吸声,心口一紧,下意识地闪躲,却被他急不可耐的声音禁锢,“还没试过车库。” 厉谨裴单手解开皮带,舒涞有些心猿意马,她想集中精神,可意识却总把她引向可怕的深渊,厉谨裴发了狠,重重地惩罚了她,她才和这几日一样,温顺地膜拜他。 最近,他每日都留宿在家里,客厅,阳台,浴室,都有他们的印记…… 舒涞第一次希望他能去找别的女人。 厉谨裴就像是一个不知餍足的野兽,每日他都抱着舒涞,精疲力竭地熟睡,舒涞也累了,累到不想探究他的深意。可是,每晚她都会噩梦惊醒,睁开眼,看到身上那个男人不满足的笑容,“舒涞,你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她像是张拼图,被厉谨裴用各种方式拼凑着,她想到了千万种可能,却觉得万般归一,厉谨裴,可能想要个孩子。 她想到这儿,更觉得惊恐,背着厉谨裴服药的速度更密集了,她不要怀下他的孩子,她不要留在他的身边,她不能,也不愿意。 厉谨裴最近时间宽裕得很,他把舒涞抵在了浴室的瓷砖上,花洒中的热水如同藤蔓将舒涞缠绕成了一个茧,再由厉谨裴一点点 分卷阅读50 地耐心解开,最后在她的世界兴风作浪。 舒涞敷衍着,水汪汪的眼睛迷离地注视地忽近忽远的瓷砖,她的心里莫名有些忐忑,她想更听话些,她知道厉谨裴不喜欢过于听话的女人,也许他腻了,倦了,就会放弃她。 可是浑浑噩噩之间,她听到厉谨裴问自己,你怎么变得这么讨人欢心了? 她从迷茫中惊醒,她竟任由自己陷入了沼泽中,她爬不上来,泥浆慢慢地侵蚀着自己,她是她自己的凶手,是她自己选择了沉沦,是她自己迎合着他的残忍。 她突然没来由的空虚,那种致命的虚空感是任何东西都填补不了的,她难以启齿,心里对厉谨裴的万般控诉都变为亲密的呢喃。 她怨恨自己竟然还是回到了原点,她断断续续地抽泣,厉谨裴垂眸,用他的方式安抚着她。 “怎么了?” 他难得如此温柔,舒涞又更觉得虚妄,一切都是幻象,包括面前这个男人的温情。 “没什么。” 她别开脸,厉谨裴却不假思索地扣住她的脖颈,“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舒涞,别逼得我用些花招,嗯?” 舒涞的鼻音浓重,“我累了,我想休息。” “可我不想休息。” 厉谨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几乎是片刻就将她的理由击得粉碎。 “明天你还有会议。” “不妨碍我们,是电话会议,不露面的。”说罢,他还靠近她的耳垂,先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然后轻轻咬动,“你是我的妻子,趁我心情好的时候耍耍脾气就好,不要惹怒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拂过舒涞的湿发,舒涞止不住的发抖,厉谨裴紧紧地抱住她,“不用怕,舒涞,只要你呆在我的身边,就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可是,伤我最深的,只有你啊! 舒涞没吭声,一颗热泪随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翌日下午。 舒涞紧盯着唐依琳春风得意的脸,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把她拽进了休息室。 “干嘛啦,舒涞~” 唐依琳是个藏不住事的主儿,比如她一旦谈恋爱,说话的尾音都是撒娇的音调。 “唐依琳,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陈讯……” “陈讯,那个人叫陈讯啊,他都没有告诉我,提着裤子走了,舒涞,怎么连大佬的司机都是这么帅,简直和我最近喜欢的小爱豆不分伯仲,而且更帅一点点!” 舒涞扶额,她最不愿意看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依琳,那你喜欢陈讯吗?” “喜欢,当然喜欢,这么帅的帅哥为什么不喜欢?” “那你想要和他交往吗?” 唐依琳面露难色,基因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就好像唐依琳,纵然她多讨厌自己的舅舅,母亲,还有整个唐家的风流成性,都阻止不了,自己心里的古欠望。 “为什么要交往,只是看上眼了而已,你情我愿,拍拍屁股就走人。” 唐依琳玩着自己的发尾,“而且他太害羞了,不是我的菜,我喜欢霸气一些的。” 舒涞叹了一口气,看来唐依琳又欠了一笔风流债! “集合,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巨大的广播声响彻整个剧场,剧团已经很久没有排练了,再加上莫威的闭关,这个剧目如同被雪藏,演员们都纷纷私下联系其他的资源,毕竟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舒涞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唐依琳拽着她的胳膊,“去看看啊!” “我,我就不去了。” 舒涞有些结巴,她惊慌地找着借口,“对了,我的台词本,可能落在车上了,我去找找,不能因为不排练了,连台词本都不拿吧,你瞧瞧我的记性!” 她的语速飞快,像是在遮掩着什么,她推开休息室的门,却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 “好久不见,舒涞。” 第47章 你要逃走 “你好啊,楚琪姐。”舒涞不愿意看到楚琪那张明艳却又狰狞的脸,她更不想看着楚琪在厉谨裴的陷阱里越陷越深,可是她束手无策,她也不过是厉谨裴棋盘上的一枚随时会被抛弃的棋子,又有什么资格去劝告楚琪呢? 楚琪一袭白裙,头发编成了宫廷风的法式编发,双目含情,举止婀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公司新出道的艺人呢。 她挽着舒涞的手臂走出大厅,唐依琳跟在后面,有点吃醋。 唐依琳不知道楚琪的手指狠狠地掐着舒涞的小臂,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威胁道,“是谨裴邀请我来这个破败的剧团当制片人的,舒涞,你别得意得太早。谨裴是不会那么轻易地忘了我的,男人不傻,一盘索然无味的清粥小菜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舒涞想笑,这次她也没有忍住,楚琪还以为厉谨裴是急着想要和她复合,却不清楚自己已经踏入了厉谨裴以爱为名的地狱。 楚琪还以为她小人 分卷阅读51 得志,不在意自己的警告,细眉拧在一起,“舒涞,我告诉你,谨裴是我的……” 舒涞风轻云淡地把手搭在楚琪的手上,“楚琪姐,我相信谨裴对我的感情,如果谨裴真的喜欢你,只要他同我说,我会大大方方地退出的,只不过,这男人心,也是海底针,楚琪姐不要开心得太早。而且……” 她顿了顿,嘴角露出狡黠的笑,“你的那位男朋友,付黎,你就这样辜负了他?” 她的一颦一笑,大方得体,相比之下,楚琪就像是从黑暗里走出的小三,而舒涞却是宽宏大量的正房。 楚琪不想承认付黎只是自己搬来的救兵,更不想和舒涞解释自己和付黎之间的关系,她没好气地道:“不用你管!” 舒涞了然地勾唇,楚琪姐,估计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既高兴,又惆怅,终于可以离开厉谨裴了,可是这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楚琪松开舒涞的手臂,唐依琳马上挤到了舒涞旁边,这才发现她手臂的红印,不禁啧啧了两声,“果然人不可貌相。” 舒涞拉着唐依琳坐在了角落,几个坐在前排的男演员看到楚琪,眼睛都直了,楚琪自信地提着裙摆,走上舞台,站在袁辉的身侧。 袁辉有些紧张地看着台下,尤其是和舒涞四目相对时,他下意识地想到那夜自己的冲动,一方面懊悔自己那晚为什么行动不经大脑思考,一方面失落于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舒涞,却就让别人拔了头筹。 他放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垂眸看向楚琪,“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楚琪,楚制片人,大家应该都认识吧,还用我介绍吗?” 伴随着一阵惊呼,谁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楚琪竟然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楚琪虽然看不起这里,但是表面的礼貌还是要做到,“袁总,你就别开我玩笑了,OK,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叫楚琪,毕业于M国艺术大学的电影电视专业,曾经参与制片和执导的话剧和电影大家也应该看过了吧?” 她的话虽不锋利,但却下意识地抬高自己,“我可没有袁总说得那么有名,只不过是比较幸运拿了几个分量重的奖而已。” 剧场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女人站在门外,看着袁辉身旁的美女,杏目微瞪,她扬了扬下巴,“不好意思,刚做完一个采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袁辉蹙眉,摆了摆手,“赵莉莉,如果你真的抽不出时间就辞演,我们也是有B角的。这位是楚琪,楚制片人。” 赵莉莉上下打量着楚琪,制片人?一个制片人还需要穿DR高定的礼裙来参加一个介绍会吗?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款款地走上台,拉着楚琪的手,“你好,我是赵莉莉,久仰大名,今天一见真的是名不虚传!” 她假意恭维着,台下和她搭戏的男演员大喊,“那你说说楚琪小姐执导过的电影。” 赵莉莉面露难色,她哪里知道这些,也就是听说楚琪拍了几个隐晦的艺术片,她最烦那些故弄玄虚高深莫测的东西,只能尴尬月地陪着笑脸,“这,你看,我一时还给忘了,楚琪小姐,别见怪,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楚琪早就听出这个赵莉莉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嘴唇一挑,“没关系,只要台词记得住就行。” 台下,哄堂大笑。 赵莉莉赔了面子又折兵,对楚琪更是记上了一分,不就是个制片人,牛什么牛?看看本小姐怎么把你拉下神坛! 她走下舞台,便看到坐在角落的舒涞,前段时间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带了出来,她快步走到舒涞的面前,坐在相邻的座位,把手包直接扔在了舒涞的腿上,完全把舒涞当做自己的助理。 楚琪扫了一眼两人,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楚琪昨晚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有意无意地谈论起国内的话剧,然后问她有没有时间帮忙,她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笑着询问原因才知道,厉谨裴投资了一个剧团,想要招募一个信得过的制片人。 她几乎是马上想到,厉谨裴一定是为了自己才收购剧团,担心自己在国内无所事事,会感到无聊。 她的男人,就是这样润物细无声的体贴! 楚琪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好友还问她,明明之前姿态那么高,怎么突然愿意接手。 楚琪的笑里泛着甜蜜,因为她的男人心里想有她! 她马上着手了解,但在官网的演员名单上发现舒涞时,楚琪狠狠地咬着唇,不一会儿,手旁的红酒杯就摔在了地上。 “舒涞,你为什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每次谨裴的身边都有你的存在!” 她马上联系私家侦探,将名单里的其他演员的底细调查个一清二楚,画出几个头脑简单的人物,她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舒涞狠狠地撕碎。 挡在我和谨裴之间,舒涞,你死不足惜! 会议结束,莫威依旧没有踪影,对于这件事楚琪有些头疼,袁辉和投资方都不愿意换掉莫威,考虑到莫威的商业价值,楚琪也只好作罢。 大 分卷阅读52 部分的演员都围在楚琪的周围,想要留下个好印象,楚琪噙着笑意,却在心里瞧不上他们的每一个人。 舒涞起身,被赵莉莉拦住了去路,“舒涞,我们聊一聊。” “对不起,赵小姐,我还有事。” “呵呵,一个什么资源都没有的人,还敢在我的面前说没空,舒涞,谁给你的勇气?” 唐依琳挡在舒涞的前面,“赵莉莉,你有资源?什么资源?是你爬上那个比你父亲都要大的男人身上得到的资源,还是你家买水军发黑稿搞臭别人抢来的资源?” 赵莉莉被揭了底,扬手就要敲打一下舒涞和唐依琳,却被唐依琳扼住手腕,轻轻一扭。 “疼,疼,你放开我!” 赵莉莉五官都扭曲了,又担心鼻子上的假体移位,僵硬的脸抽搐着,唐依琳甩开她的手,用一根手指对着她,“赵莉莉,我们家舒涞才没有你那么来者不拒,我舅舅和舒涞什么关系也没有!” 唐依琳的声音大了些,被人群包围的楚琪的眼神落在赵莉莉身上,嘴角浮起一层冷意,看来,第一把枪已经出现了。 赵莉莉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唐依琳已经和舒涞离开,她才稳住心思,理了理长发,准备离开。 “赵小姐就这么甘愿忍下去?” 赵莉莉抬眸,却没有在四周发现人,她也才意识到,大家都离开了这里。 那是谁? 她有点害怕,在这个昏暗的剧场内,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你是谁?你出来!” 赵莉莉快步朝门口走去,一团黑影映在了她的脚底。 “你!” 赵莉莉抬手,手掌却停滞在了空中,“楚琪?” 楚琪从后台走了出来,她负着手,慢慢地踱着步子,在赵莉莉周围绕圈。 “赵小姐为什么如此惊讶?你是在疑惑我为什么知道你讨厌舒涞吗?对,我厌恶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我和赵小姐不是敌人,但是我们之间却可以因此成为朋友。” 赵莉莉没有听懂楚琪的话,“你也讨厌舒涞,你的男人也被她抢走了?” 楚琪的眸子里迸发出刺骨的寒意,可惜的是赵莉莉没有看到,她语气如常地说道:“不,是比抢男人更恶劣的事情。” 她抢走了谨裴的心,还在她的面前招摇过市,把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这种人,真的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赵莉莉抱着双臂,“楚小姐是想借刀杀人?” 她好歹也在这娱乐圈也浮浮沉沉了多年,这个楚琪还真的以为自己喝了几年洋墨水,就能随意地利用她? 做梦! 楚琪不怒反笑,“不,赵小姐,是共赢,我不会只脏了你一个人的手,我也希望我的双手能染上舒涞那个贝戋女人的鲜血。” 她抬腕,好似手中真的流淌着舒涞的血液。 赵莉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在圈子里看到过不少牛鬼蛇神,也有对仇人恨之入骨的不惜以任何手段搞垮他的,但是像楚琪这么癫狂的,倒是第一个。 她的本能告诉她不能接触这样的女人,她太狠,狠到不计后果,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卑劣的招数都会用,即使自己不用出手,也会被溅一身血,可是她却抵不住楚琪的诱惑,让舒涞粉身碎骨,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儿! 赵莉莉伸手,“那好,我答应你,祝我们合作愉快。” 楚琪红色的指甲轻轻地刮过赵莉莉的手心,“我就知道,赵小姐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 今天厉谨裴难得没有来接舒涞,舒涞自作主张,和唐依琳去吃了火锅。 出了火锅店的门,已经深夜,唐依琳先打了车离开,等到出租车走远,她才走到对面停靠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旁,对着驾驶室的窗户颔首。 车窗摇下,老北毕恭毕敬叫了一声四少夫人。 舒涞愧不敢当,她知道,厉老爷子要跟自己将所有的话挑明了。 “是爷爷想要见我吗?” “是的,请四少夫人上车。” “有劳北伯了。” 老北看着舒涞绕到后面,上了车,她的身影是那么的小巧,一如当年的那个人一样,她也是这样无辜地上了自己的车,去迎接那残酷的命运。 老了,真的老了,回忆总来叨扰着自己,他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老北也一直认为,自己做到了。 厉老爷子坐在书房,身后是直达天花板的书柜和梯子,他扶着毛笔练字,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厉字跃然于纸上。 老北敲门,“老爷,四少夫人到了。” 厉老爷子轻咳了两声,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威严,“进来。” 舒涞跟着老北进了书房,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厉家从来都不喜欢她,没有一个殷实的娘家,舒涞在厉老爷子的眼中就是厉谨裴的身边的蛀虫,没有任何价值。 舒涞低 分卷阅读53 眉顺眼的样子取悦了厉老爷子,老北躬身离开,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厉老爷子和她。 厉老爷子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舒涞,你坐。” 舒涞本来还等着他的威胁,例如你马上滚出厉家云云,厉老爷子突然这么温和,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您有什么事情……” “我给你们的营养品,你们都吃了没?” 厉老爷子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舒涞闻言却低下头,过了几秒才红着脸答道:“吃了。” 看到舒涞的反应,他哈哈大笑,“那有没有去做检查?” 舒涞一愣,原来厉老爷子之前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 她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悲伤到了嘴边变成了妥协,“还没有,爷爷我会努力的。” “舒涞,你知道的,厉家的孩子中,我最看重的就是谨裴,他的出身不如他的哥哥们,可他的实力却远在他们之上,说实话,我是很想重用他,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一没有孩子,二没有一个能帮助他的妻子。” 终于到了正题,舒涞甚至有一点雀跃,说吧,说我配不上厉谨裴,说你愿意给我钱让我离开厉谨裴,趁着离开捞上1,2千万的离婚费,她不亏。 厉老爷子点了一根雪茄,悠悠的香气弥漫在书房,“我想你应该也和楚琪见面了,那孩子的心里还是有谨裴的,原本我就喜欢楚琪,聪明伶俐,和谨裴也是金童玉女。可是……不提了,现在她愿意和谨裴重归于好,我心底是高兴的,但是我也知道那孩子脾气倔得很,想要她安下心来谨裴生儿育女有些困难……” 白色的烟雾将厉老爷子的鹰眸染灰,他的视线停在舒涞的肚子上,“如果你愿意把位子让给楚琪,然后安心地和谨裴过日子,那我也会帮你保住舒家,但如果你不愿意,那舒家……” 舒涞呆住,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和预料的话完全不一样,什么叫和厉谨裴安心过日子?过什么日子?和楚琪生儿育女有困难? 舒涞觉得厉老爷子的话信息量太大,也许是晚上吃多了,她现在有点消化不良。 “爷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厉老爷子的眼底闪过不屑与嘲讽,“舒涞,我一向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既然你能让谨裴娶你,想必也是有手段的人,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过于明显,只要你守好你的本分,我会保障你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才不要什么衣食无忧,她的心里猛地一激灵,原来厉老爷子想让楚琪帮助厉家的产业,又想让自己帮厉谨裴生养孩子。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可是他看错了舒涞,如果是一年之前,她或许会心甘情愿地厉谨裴而活,可现在不一样,不一样。 她绞着手指,昨天厉谨裴还拥着自己入眠,令她战栗的情话好像还在耳侧,可是现在,那些词语却成了绝佳的讽刺。 她笑自己的愚蠢,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一丝留恋,她应该走,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好似厉谨裴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谢谢爷爷为我考虑,我一切都听谨裴的,如果他愿意这样,我也无话可说。” 舒涞将问题抛回给厉谨裴,你们厉家人之间的龌龊事,就由你们自己讨论吧! 厉老爷子挑眉,舒涞也不惧目光对视,约莫过了一分钟,厉老爷子将雪茄掐灭在烟灰缸内,“老北,送客。” 老北将舒涞送回了厉家,舒涞强撑着精神维持着礼节,可是开了门,她就顺着门框滑了下去,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包里的药瓶,手却抖得不像话。 厉谨裴曾经的语句如幻灯片在她的脑内播放。 “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孩子的。” “这么不想生我们的孩子?” 厉谨裴最近的索求超过了舒涞的想象,甚至让她扰了心神,现在想来,却是十足的笑话。 她扶着玄关处的柜子站了起来,两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是一身的汗。 连走带爬地到了浴室,热水争先恐后地洒在她的脸上,她扶着瓷砖,机械地搓着自己的身子,一定存在某种沐浴露,可以除掉身上那些有关厉谨裴的痕迹,一定有某种身体乳,可以掩盖自己身上那挥散不去的有关于他的味道。 这一夜,厉谨裴没有回来,对啊,他的目的可能已经达到了,他就不需要再演戏装作多么迷恋她了,舒涞的泪将枕头打湿,她闭上眼,全是自己委曲求全的样子。 她睁开眼,不管不顾地扇醒自己,厉谨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疯子,舒涞,你不要被他的虚情假意迷惑,你要逃走,你要离开。 第48章 看着我 舒涞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脸上不正常的红肿说明了她刚刚对自己的下手有多狠,是啊,如果不狠一些,怎么意识到自己差一点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那个恶魔。 她下床,拉开黑色的窗帘,凌晨2点,整个别墅区暗得如同黑洞,将所有的不安,躁动,和不甘全数吸收, 分卷阅读54 深埋在这座繁华绚丽的都市深处。 她望向远方的点点光明,那一盏盏灯光包含着什么样的故事呢?是单身的社畜刚刚上完夜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点了夜宵一边吃着一边看乏味可陈的电视节目,还是等待丈夫应酬归来的妻子,哄孩子入睡之后,锤着酸痛的肩颈,坐在客厅叹气?还是孤独的备考生,为了某一个考试,伏案学习到了深夜,又冲了一杯咖啡,继续背书? 众生皆苦,她不想矫情地去想自己的遭遇是多么的凄惨,有更多的人生活在这阴暗角落的水深火热之中,可她还是羡慕,羡慕那些简单的生活,不用被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和折磨。 舒涞坐在落地窗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温暖,那是一种不加任何明枪暗箭的给予,不需要顾虑这种温暖会不会只是做戏,不需要惶恐这一秒的温存会不会在下一秒变成最伤人的箭。 她曲着腿,将自己抱成了一团,最近她有些胖了,当然,是被厉谨裴喂胖的。 看,他每一个行为都有他自私的目的。 明明之前还没有什么困意,可是这种防御的姿态让她倍感安全,不知不觉就闭上了沉重的眼皮,靠在窗上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一片混沌,突然,她像是被架在了空中,她想要挣扎,但全身都使不出力气,她泪流满脸,“求求你,不要这样,放过我。” 身后的男人动作一滞,几乎要把的手腕捏碎,“你说什么?” 舒涞的手不断地推搡着前面,“放开我,放开我,求你。” 她的哭声却来越大,带着不知所谓的迷茫,好似她并不知道逃避的是什么,只是一味地拒绝。 男人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更加亲密的方式拥着她,低哑的声音落在了她的耳廓,“记得下次好好地补偿给我,睡吧。” 男人忘情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她只觉得好像光着脚走进热带雨林,身后被一条毒蛇吐着信子追赶,她逃不掉,于是成了他的盘中餐,成了他的战利品,被涂满毒液宣誓主权。 舒涞止不住地发抖,喃喃自语道,“我错了,不要这样!” 男人依旧有恃无恐地胡闹,将舒涞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胸膛,任她的泪水滋润他的心房。 舒涞慢慢地睁开眼睛,是的,她早就醒了过来,在厉谨裴抱起她的瞬间。太可笑了,明明自己那么讨厌他,可是却对他的气息那么熟悉。 她装睡,想要逃过一劫,原本以为厉谨裴会不依不饶,但他却停下了,虽说还是用另一种方式满足了自己。 没在他的身上闻到那些脂粉香气,舒涞依旧觉得厉谨裴令人作呕。 她扭着身子想要逃脱他的桎梏,又生怕露着端倪,只能小心翼翼地抽回手指,手臂,腿…… 几乎是翻天覆地的旋转,舒涞紧闭着眼睛,保持着熟睡的神态,却是心跳如鼓,浑身紧绷,她知道如果厉谨裴发现了什么,迎接她的就不仅仅是几次简单的折磨了。 “不舒服,别这样,谨裴,我错了。”她急中生智,扯着自己的睡裙,小脚无力地勾着被角。 厉谨裴眼神一暗,把她压到最深处,像是警告,“别动,乖乖睡觉。” 说罢,大手轻轻地拍在她的后背,一下,两下,轻柔中带着难解的收敛。 舒涞真的困了,绕是这种屈辱的姿势也让她睡意连连,她的呼吸逐渐均匀了下来,意识也渐渐失去了方向…… ——— 舒涞揉着脖子选着今天要穿的衣服,她没想到厉谨裴真的那样压迫着她直到清晨,她也没有想到他会用那种不知羞耻的方法纾解了自己的贪念。 舒涞厌恶地洗了好几遍手,直到皮肤起了褶皱才作罢。 厉谨裴在餐厅坐着,两条长腿交叠着,视线在衣帽间的门口梭巡,直到看到那抹身影悄悄地走了出来,像是防着谁似的,他漫不经心勾唇,指尖有规律地点了两下桌面。 “早餐。” 厉谨裴有手有脚,却连一杯牛奶都不愿意亲自热。 舒涞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今天她起得晚,全身的骨头都如同被挪了位,完全没有做早餐的心情。 她打开冰箱,懒洋洋地靠在柜门,就吃三明治好了。 但是给厉谨裴做三明治也不能偷懒,她先是倒好两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拿出已经提前煨好的牛肉饼,在锅里滑入黄油,待油温渐入佳境的时候摆上牛肉饼。 将青菜和番茄切好备用,最后在面包中挤上大量的蛋黄酱。 厉谨裴这厮居然嗜甜。 舒涞恨不得把整瓶蛋黄酱倒进去。 最好甜死你。 曾经,她也是两手不沾春水的人,厉谨裴不愿意吃家政阿姨做的饭,他的食量惊人,即使在外面应酬完,回来也必须吃上一顿夜宵,理所应当的,他逼着舒涞学会了做饭。 但舒涞在厨艺上确实是没有天赋,一开始,做出的黑暗料理数不胜数。 厉谨裴秉持着要么饿死,要么好好地享 分卷阅读55 受美食的原则,将那些黑暗料理送入了垃圾桶。 舒涞以为他会放弃这个念头,没想到他还给她请了名厨手把手教她,她才慢慢地照葫芦画瓢,做的有模有样了。 舒涞将三明治和牛奶放在了厉少爷的面前,他却把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厉谨裴将舒涞的手掌贴着他的手心,由于洗的次数太多,皮肤红得像是滴了血。厉谨裴轻嗅了两下,想到她昨晚的无师自通,心里便如同被猫爪挠过一般,心痒难耐。 舒涞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想站起来,却被他按得更紧。 厉谨裴一只手将舒涞扣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不甜,还是不够甜。 他拿起蛋黄酱,变着花样地撩拨她的右手手心,舒涞头皮发麻,小巧的鼻尖冒出惶恐的细汗,厉谨裴太了解她了,她的心神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想要用左手解救右手,谁料他技高一筹,半推半就之间她竟然手足无措,她以为自己会又一次倒戈,可是他越是逢迎,舒涞的意识越是明晰,她没有忘记厉老爷子的话,也没有忘记厉谨裴直到凌晨才回了家。 迷离的双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别开脸任由厉谨裴胡作非为,至少,她还能守护住自己的心,那就够了。 他却骤然停了下来,眼中是被压抑的煎熬。 “看着我。” 舒涞坦荡着看着他,好像他们并没有这么暧昧地坐在一起,更像是在谈公事。 “怎么了,因为我昨天晚上回来得太晚,生气了,嗯?” 厉谨裴完全误解了舒涞的疏离,还以为她吃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黑眸略过缱绻的笑意,唇角的弧度,深谙邪佞与倨傲。 “你的确应该生气,因为我做了一件会让你十分痛苦的事情。” 他对着她的耳朵吹气,舒涞拧着眉,他当她是傻子吗?她又不是第一次独守空房,等着他寻花问柳之后,凉薄地睨她一眼。 舒涞错开视线,挣扎地从厉谨裴的怀里逃了出来,厉谨裴也不管她,任由她胡乱摸索。 “厉总,您想多了,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早就习惯了。况且,我也没有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婚前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您有权力在婚姻存续过程中与他人同居或者恋爱。” 舒涞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委实有些累,端起牛奶就喝了半杯。 “厉总,您先吃饭,没什么事情我先下去了。” 想到要和他同床共枕,同席而食,想到他用曾经摸过其他的女人的手拂过她的皮肤,她便更绝望了一分。纵然他不喜欢自己,也不会放弃行使自己权利的机会,在他的眼里,她算什么? 那些女人算什么,楚琪又算什么? 舒涞鞠起一捧热水,将脸上的汗渍洗去,她不要去想这些问题,她承认,她不够勇敢,她懦弱得彻底,没法像其他人一样,用手段报复,惩罚厉谨裴,她连那个念头都不曾有,她只是累了,从青春时代到现在,和厉谨裴近十个年头的纠缠让她身心俱疲,她不想再跟他玩什么诡计,她只愿能快点拿到离婚协议。 可是后来,舒涞才明白,当时的自己有多么可笑,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殉道士,只要逃避,只要妥协,生活就会光明,鲜活起来。 想到厉谨裴又碰了自己,舒涞忍不住又洗了一个澡,体力的消耗让她的大脑昏沉,她赶紧到厨房解决掉自己的早餐,却发现偌大的别墅安静的吓人。 舒涞以为厉谨裴已经离开了,毕竟她看到了自己说完那些话之后,厉谨裴紧握的拳头,还有那冷峻到不可一世的鹰眸。 他走了,她自然是乐得清闲,回到卧室吃了赵医生开的药,她看着越来越少的药片,打定主意最近一定要去见赵医生一次。 打扫是舒涞为数不多在这栋别墅里喜欢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她跟厉谨裴一样有洁癖,只不过是看着有些混乱的空间在自己的整理下变得井井有序,光洁如初,打心底生出一种自豪感。 她哼着之前在唐依琳那里听到的歌,是唐依琳喜欢的男爱豆唱的歌,旋律简单又重复,她只听了几遍就会唱了。 想到唐依琳,舒涞不禁为陈讯惋惜,看起来挺简单的小伙子,掉在了唐依琳的手心里,刹那间,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陈讯和厉谨裴可是一伙儿的,厉谨裴那么器重他,说不定是一丘之貉,过几天还是得提醒一下唐依琳,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被卖了还为他数钱。 歌曲到了副歌部分突然忘了调,舒涞打开手机找到歌曲,这还是唐依琳帮忙下载的,说让帮忙增加销量。 低沉的男声在别墅内回响,舒涞终于想起了副歌的旋律,但她也懒得关手机,一边跟着唱,一边打扫厨房。 推开衣帽间的门,舒涞一怔,手里的扫把一时握不住,掉在了柔软的毛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只见厉谨裴坐在衣柜前的沙发上,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合身的裤子紧贴着他的长腿,不留 分卷阅读56 一丝余地。 舒涞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去描绘他的表情,冷酷,阴沉,不,都不是,他像是即将来到的暴风雨,看似平静,却早已将周围的一切破坏殆尽。 他的领口微敞,黑色的领带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双手交叉在一起,她记得那双白皙的手拥有怎样的力道,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想要开门,却打不开。 厉谨裴举着遥控器,笑容中带着赤果果的鄙夷,“你,喜欢他?” 舒涞愣神,过了片刻才明白是外面放的歌,她不明白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那个男歌手吗? “是唐依琳推荐给我的。” “你真不应该和她走的太近。” 厉谨裴将舒涞拽到他的身边,舒涞仍没有放弃离开,“厉总,我不打扰你换衣服了。” “舒涞,帮我系领带。”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语调甚至有一点隐忍,像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舒涞纵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照办。 她抬手,厉谨裴没有像往常一样下倾着身子,她翘着脚也只能堪堪够到他的脖颈,厉谨裴也不扶着她,她又穿着拖鞋,不一会儿,脚就麻了。 即使她很擅长系领带,但是在厉谨裴那阴晴不定的眼神下,舒涞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罢了工,平时熟练的操作突然变得困难。 妥帖地系好领带,她有些轻松地呼出一口气,终于不用踮脚了,她慢慢地下落,却被厉谨裴捉住了手臂,他甚至没有用力,就把她甩到了衣柜大门上。 “厉谨裴。” 舒涞很少叫他的全名,但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他总是用她的好脾气试探她的底线。 厉谨裴冷笑,单手把她抱了起来,她双脚离地,更觉恐惧,扭动着身子捶打着他的胸膛,“厉谨裴,你疯了吧?你放我下来,你要点脸!” 她说不出狠话,可不代表她心里没有那么想,事实上,她的脸狰狞得也很吓人。 厉谨裴扳正她的脸,用大拇指撬开她的牙关,狠狠一压,“舒涞,怎么,把楚琪用过的招数再用一遍,你以为我会吃醋吗?你还真的是愚蠢。” “你这个疯子,我才没有时间让你吃醋!” 舒涞瑟瑟发抖,两颊的红更加明显,还留着不明显的掌印。厉谨裴半眯着眼,这才发现了异样,他阴着脸,声音里带着狠决,“没时间?舒涞,你之前的乖巧哪儿去了,这才几天,你就坚持不下去了?你不是很爱我吗?怎么,你的爱就这么廉价?这么短暂?” 舒涞的五脏六腑如同钻心一般的疼,这个男人是有多恶劣,他明知道她的爱意,不仅对她的爱无动于衷,还去谴责她拿回了那原本就属于她自己的心! “对,我的爱就是这样不值钱,厉总从一开始也不是为了买我的爱,才选择和我结婚的,不是吗?厉总马上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为什么要管我爱不爱你呢?” “你爱我!你必须爱我!” 舒涞感受到厉谨裴胸膛的震动,她拼了命地反抗,却敌不过厉谨裴的钳制,他单手将她锁在怀里,打开衣柜的门,把舒涞推进衣柜的内层。 她惧怕这种封闭的空间,她错了,她认输,她连连求饶,黑暗中,她看到厉谨裴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刻薄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她眼前只有他一人,只剩他一人。 那种熟悉的窒息感袭来,她眼前一黑,从推开厉谨裴改为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衫,“让我出去,厉谨裴,厉总,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舒涞,这都是你自找的。” 舒涞只觉得手腕一紧,厉谨裴拽下她系好的领带,声音又冷又恨地砸了下来,“刚刚我就在想,是用这个黑色的领带好呢,还是之前你送给我的深灰色领带?可是我看到你触摸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是最配你的,你还记得吗?在霓城,你有多喜欢它,爱不释手,爱到求我不要离开它。” 他如同恶魔一般让舒涞心生绝望,就像是头顶浇下来一桶冰水,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闭了,只剩下千疮百孔的自己。 他全身都散发着凌冽的寒气,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回忆像是一道开关,将她心底的不堪放大。 她咬牙切齿,“厉谨裴,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疯子,我们之间谁是疯子,你服用的镇静药,你以为我不知道!” 厉谨裴欺身一压,舒涞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万念俱灰,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偷偷地服药,知道自己因为他在正常与癫狂之间轮回!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清晰地触碰到厉谨裴的一切,她笑了,原来自己真的是小丑,一个表演拙劣的小丑,她笑得眼泪随着眼角落下,厉谨裴攥着她的下巴,将她的笑声吞入口中,贪婪地占据着她每一个细胞。舒涞也由着他,不哭不闹,她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厉谨裴凝着她,舒涞一直觉得,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厉谨裴一定是一个背负着无数人命的杀人犯。 “舒涞,你没有选择,你只能爱我,不要试图逃离我,听到 分卷阅读57 没有?” 对,只有你抛弃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舒涞喃喃自语,厉谨裴忽地霸道地吻了下来,吻得毫无章法,吻得失去了理性,他好像是想把自己身上的气息渡给舒涞,这样,她的身上却永远地留下了他的痕迹。 舒涞仰着头,被迫接受着这一切。 她已经一无所有,心底的秘密被厉谨裴毫不留情地揭开,谁来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离开这个恶魔,离开这绝望的结局? 第49章 我允许你呆在我身边 衣柜里晦暗狭窄,很难容得下两个人,舒涞紧紧地依附着厉谨裴,让厉谨裴尽了兴,她自暴自弃地跟着他说出那些狼狈不堪的话语,他才霸道地把她带离衣柜。 舒涞知道还没有结束,手腕上的黑色领带依旧没有解开,等到恢复了光明,她才看到厉谨裴的脸颊被自己的指甲划出了红痕,配着他那猩红的双眼,极为骇人。 他双手抱着舒涞,借着对面的镜子欣赏着舒涞的杰作,戏谑地说道,“舒涞,我们的关系,主动权在我,优先权也在我,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都逃不开我,你以为你的乖巧会让我开心吗?不会的。” 他顿了一下,眼神闪着寒光,舒涞跟着发抖,他才得意地咬着她的脖颈道:“别忘了,你当初对我都做了什么?你那个廉价的爱,我根本不屑于得到,但如果你胆敢把它给其他人,我就毁了那个人,再慢慢地毁掉你,你看,我对你多好。” 他的手划过她的曼妙,“你应该开心,我允许你呆在我的身边,是不是?” 舒涞没吭声,她的嗓音嘶哑,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从未开心,前方已经没有了希望,只有满目的荆棘快要将她刺穿。她天真地以为只要楚琪回来,就可以离开厉谨裴,开始新的生活,但现在这个男人却因为厉老爷子的一句话改变了想法,他想要画地为牢,将她的一生一世都困在这个无爱无情的地狱! 舒涞仰着天鹅颈,失去血色的嘴唇不停蠕动,她想说什么,可还不等她说出那伤人的话,就被厉谨裴的暴风骤雨吹散得无影无踪。 这一天,还真的是漫长。 等舒涞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床头那盏珐琅彩的灯,五光十色,昏暗幽深。厉谨裴依旧从背后抱着她,估计他已经很累了,没有办法牢固地牵制住舒涞,就用那条领带将两人的手臂系了一个死结。 绳结越拉扯越收紧,舒涞将脸埋进枕头,不一会儿,枕头就湿了一半,她微微地耸动肩膀,怕又惊醒后面的恶魔。 可他还是醒了,舒涞能感觉到那双如同星辰一样明亮深邃的鹰眸凝视着自己,舒涞不动声色地侧过头,却被那个男人捉了过来。 “哭什么?” 他周身的气场变得冰冷异常,鹅黄色的灯光倒是将他的脸映得和善温馨,舒涞的舌头麻麻的,晶莹的嘴唇努了好几次,才说出想说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厉谨裴冷笑,将舒涞拉近自己,没被束缚的手够到了床头柜上的香烟,他用眼神示意舒涞为她点烟,舒涞的力气所剩无几,用了好几次才按下开关。 厉谨裴也不着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次次的失败,那可都是他的功劳。 直到微弱的火苗出现在他们中间。他的头才凑近舒涞,灰白色的烟雾四散而开。 厉谨裴将她拥入怀中,靠在床头,即使他表情什么也没有做,舒涞却还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厉谨裴的嗓音像是餍足了的野兽,带着明显的满足和喜悦,“舒涞,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我知道你不想让其他人因为这个病以为你不正常。你每次都背着我偷偷服药,对不对?我其实很想为你保留这一点私密的空间,可是,是你先打破了我的规矩,舒涞,你不能怨我。” 他亲了一下舒涞的眼角,还是湿润的,他抿着唇,似乎有些恼怒,她尽力地蜷缩着,缩成一个壳,抵抗厉谨裴的亲昵。 他轻而易举就让她土崩瓦解,拿着烟的指关节微微地抖了抖,“我知道,这药你是通过谁拿到的,唐依琳是不是?我还知道那个给你药的医生叫什么,赵絮,从M国回来的,现在在私人医院挂名……” 厉谨裴将她难以启齿的秘密如同故事一般轻松地讲了出来,舒涞竟然莫名有一点解脱,尽管她努力维持平静的样子在厉谨裴的眼中一定是可笑至极,但是现在她不用伪装了,既然前方已经是刀剑丛生,她何不活得自由一点?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病,就更不应该答应厉老爷子的要求了,你还有别的选择,比我更好的选择。” 舒涞说的合情合理,厉谨裴不缺女人,亦不缺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她不是最优选项,也不是首选。 厉谨裴听到她的话,如同听了多大的笑话,扬起凉薄的唇角,“你不用担心,我早就为你请好了专家,你的病,是心病,等到楚琪的事情结束,我就送你去Y国好好休养,时间会让你变好,变得适合成为我孩子的母亲。” 分卷阅读58 属于他的一切,楚琪的心?楚琪的爱?还是楚琪的财产? 他的孩子,他终于把自己龌龊的想法公之于众了吗? 舒涞来不及思考他的话,厉谨裴已经将她拉向了自己,“你不要再联系那个医生了,你要知道,他可不是通过正规的渠道拿到的药,如果这件事被监管部门知道了……” 厉谨裴的指尖划向舒涞的小腹,均匀地打着圈,像是在画什么隐秘的符咒。 “他就会被吊销执业证书,被医院追究刑事责任。那时候,金钱,地位,尊严,他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呵呵,在国内,一个浑身都是污点的医生,他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只能回到那个令他厌恶的国度重新开始生活。舒涞,你还记得吗?当初你做了那件事之后,我把舒家弄成了什么样子,现在,又因为我,你们舒氏在深城都有了一席之地。所以别惹我生气,知道吗?我的一句话,既可以毁了他,也可以成就他。” 厉谨裴没有放过舒涞的一点点惊恐,他眯着眼睛,将舒涞的所有微妙的变化刻在了瞳孔内。 舒涞好恨,为什么,他总是用她身边的人来威胁他?当初的事情她的确也有错,可是,他并不爱她,也不在意她,为什么要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明明他更应该问他的好朋友迟修铎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可是他却只是在折磨她?用那件事情,将她的神经打磨得脆弱不堪! 她的左手被系住,只能用右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厉谨裴,你这个疯子,我不允许你伤害赵医生,你离我身边的人远一点!” 舒涞泣不成声,连语调都十分凄婉,厉谨裴蓦地提起被系住的手捏住舒涞的脖子,从视觉上看,就好像是舒涞和厉谨裴的手共同掐着那纤细的脖颈。 “你身边的人?你给我好好看清楚,在你身边的男人是谁?现在在你身上的男人是谁?让你离不开的男人是谁?赵医生,叫得还真的是亲切,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舒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看看你这张小嘴,刚才还在讨好我,现在却又将我撇着干净彻底,舒涞,你说我狠,我看你与我丝毫不差。对了,轮狠,谁能比得上你,你爬上我的床,脑子里还想着其他男人!我忘了,还有那个不自量力的袁辉,你说,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你苦心经营的单身形象被我破坏了,你是不是想着报复我?” 舒涞笑了,连带着酸涩的泪水,她似哭似笑,好像真的被厉谨裴而变得神志不清,歇斯底里。 不是,她终于清醒了,这个男人,这个疯子,竟然还以为别人不正常。 这个世界上,最不正常的人就是他! 最十恶不赦的人就是他! 最该死的人就是他! 他不配拥有爱,他活该孤家寡人,活该被楚琪抛弃!被所有人抛弃! 舒涞张张嘴,喉咙被压住,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脸涨红的不像话,厉谨裴这才发现自己下手太狠,他松开手,靠近舒涞,舒涞无力扶着他的肩膀,舔了舔唇,对着他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下去。 厉谨裴立马反应了过来,大手攥紧她的下巴,直接将自己的耳朵拖了出来,耳骨处连着血丝,舒涞的牙齿染上了他的血,她在笑,笑得张狂,笑得不屑。 厉谨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为什么直到方才,我才领悟你的手段? 她笑自己的目光短浅,笑厉谨裴的老谋深算,笑厉家人的自相残杀,笑楚琪的机关算尽,却要被厉谨裴误了一生。 厉谨裴也不管自己的伤口,他被舒涞彻底得激怒了,他像是一个弓箭手,势要把舒涞这个靶子的靶心击中,不,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命中,那对于舒涞真的过于轻松了,他要让那靶子的容身之所全部摧毁,无论她移动到哪里,他都能打中靶心,她的靶心只有他能击中,只有他能拥有,其他人都不行,都不行! 舒涞依旧寻找着机会,她如同一头刚刚苏醒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也不懂技巧,只知道生猛的撕咬。 这样一来,她又哪里是厉谨裴的对手,黑色的领带被捆在床头,一拉一扯之间变得脆弱不堪。 舒涞哭得断断续续,厉谨裴逼迫她看着自己,那张脸,那张曾经梦寐以求,如今却厌恶至极的脸。 他的脸上又挂了彩,耳朵上,下巴上,旧伤未愈,新伤更甚,可这么一张妖孽的脸,就算有了伤疤也只是增添了几分野性,不影响美感。 舒涞想朝他的脸吐一口口水,可是她没法做到,厉谨裴的手按着她的嘴唇反复揉捏,舒涞憋着喘不过来气,只能用红红的眼睛瞪着他。 可她不知道,在男人的眼中,这泛着血丝囧囧有神的眸子,有一层只有男人之间才知晓的韵味。 ——— 她忘记了白天和夜晚的界限,不是她迷糊,而是厉谨裴并没有让她感受到。 她眼中只有那朴素厚重的黑色窗帘,还有自己最喜欢的碎花床单。 那曾是自己为了新婚,逛了好几个家居店才定下了的款式,可如今她却想全部撕碎,撕得粉碎 分卷阅读59 ,一点也不留。 厉谨裴没有去公司,两周有余,她无数次听到陈讯给他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也听到厉谨裴指责他办事不利或者下令让他去办某事。 有时她会下意识地听一听通话的内容,有时则是太累了,倒头就睡。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赵医生给的药彻底没有了,厉谨裴带回的药舒涞也不想吃,因为恨他连带他带回来的医生也拒绝去看。 厉谨裴有办法治她,治得服服帖帖,温顺地服下药片,乖乖去看医生。可那都是表面现象,舒涞只是在等,等一个机会而已。 终于,连厉老爷子都不满他的带薪缺勤,打电话询问厉谨裴,厉谨裴花言巧语,说让厉老爷子期待好消息,逗得厉老爷子眉开眼笑,还让厉谨裴不要累到自己。 累,要累也是她累好嘛?厉谨裴这个大爷多会享受啊! 舒涞没好气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此时她正窝在厉谨裴的胸膛里,连眼皮都懒得睁。 厉谨裴捏了捏她的腰,嘴上继续讨好着厉老爷子,身上也不老实。 舒涞也不管,她现在什么也不管,厉谨裴让她气楚琪她就去,让她看医生她就去看,她要等到厉谨裴志得意满,松开她的瞬间,拼了命地离开他,就够了。 可厉谨裴不知道这些,还以为她只是累了,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有一些低哑,“想吃什么?” 忘了说,其实厉谨裴这个混蛋是会做饭的。 他只是懒得做,或者说,他只不过是寻到了一个法子好好地戏弄舒涞罢了。 舒涞依旧没吭声,厉谨裴咬着她的指尖,她才蹙眉回答,“都行。” 厉谨裴拉着她的手又玩了一会儿,才不舍地起身下了床,舒涞两颊绯红,深埋在被子里,像是真的熟睡了。 待着卧室的门轻轻阖上,那哭肿的眼才缓缓地睁开,打量着周围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一切,她拖着如同被碾过的身子爬了起来。 她一次次地倒下,又一次次站了起来,锲而不舍的眼神望着门口,她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走过去,不是被厉谨裴抱着,用最屈辱的方式走过去。 她的双腿像是被抽了筋,每一步都是大汗淋漓,人一旦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大脑都会混沌,好似自己处在另一个时空,分不清自己踩着的,是地面,还是天空。 她摸到了什么,昏暗的灯光下,她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凭借着本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狠狠抓住它,可是那东西,摸得很牢固,却在舒涞抓住的瞬间,倾倒在地,连带着舒涞一起,舒涞的大脑一片混沌,她死了吗?或许吧。还没有走出这个房间就死了,是不是太亏了? 就要见到姐姐了吗?这个样子会不会被她瞧不起,管她呢,我又不想见到她。 依琳,依琳对不起,我又一次抛下你,我好累,我走不动了,你原谅我吧。 ——— 舒涞的鼻尖动了动。 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想要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垂眸,只看见厉谨裴有些青黑的黑眼圈。 他好像没有刮胡子,新生的胡渣扎在舒涞的皮肤上,她后知后觉才觉得疼。 记忆中,他不是刚刚要她帮他刮胡子吗? 舒涞的喉咙干燥的像是生了火,她咽了咽口水,环顾四周。 “水。” 厉谨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猛地起身,看到舒涞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狠下的心又软了下来,他咬着牙,刻薄低冷地道,“你没有脑子吗?为什么要去推那个花瓶?” 舒涞一愣,才想到卧室的确是有一个清代的青花瓷,高高瘦瘦的,像是一个窈窕的美女。 舒涞暗笑这么名贵的东西竟然连她的体重都没承受住,抬起手想捂嘴笑,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却缠上了纱布。 厉谨裴强行握着她的手臂,缓缓地放在床上,“受伤了,满意了?” 满意?哪里满意?疼在她身,痛在她心,何来满意? 舒涞唇角口燥,没有和厉谨裴争论的想法,“水,我想喝水。” 厉谨裴调整了床的角度,给她递了一杯温开水,舒涞才看到床头堆满了文件夹。 “厉总。” 门外响起陈讯的声音,厉谨裴摸了摸眉毛,“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离开了病房。 舒涞想找自己的手机,可只在厉谨裴的椅子上发现了他的手机,她碰了一下屏幕,23日,什么?他们那次吵架是发生在月初,而后大约是2周…… 医生适时地走了进来,为她解答了疑惑,“舒涞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三天了。” “医生,我是生了什么病吗?” 她有心理的病,不希望身体上也有病。 医生轻咳了两声,四十多岁的人竟然还有点害羞,“这,你们这个夫妻生活,也要讲究劳逸结合,不能因为是年轻人就不注意身体,熬夜对身体的危害是很大的,你知道吗?” 分卷阅读60 舒涞捏着拳头,红着脸听着医生的谆谆教导,还好,她只是疲劳过度,身体没有大碍。 厉谨裴走了进来,饶是他脸上有些疲态,可是一个眼神过来,还是吓得医生抖一抖。 “那个,如果没事,我就先离开了,舒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不适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夹着尾巴溜之大吉,他可是没忘记,舒涞当时被厉谨裴抱进医院的场景,厉谨裴那眼神简直是要吃人,听到急救科的医生说舒涞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应该不能马上醒过来,直接把那医生揪了起来,还好他身旁的秘书拦了下来,要不然…… 医生摸了摸自己的衣领,有些后怕,对于这种人,能躲就躲,但是看到舒小姐那个样子,他内心的保护欲又忍不住想要提醒她一下。 唉,为什么这么复杂! 医生拿着病历单,赶紧去探视下一位病人。 舒涞红着脸,厉谨裴坐在他的床边,将她的病床占了大半。 “他说了什么?” “说我是疲劳过度。” 舒涞嘟着嘴,气鼓鼓地说道,样子着实是娇憨。 厉谨裴眼神一滞,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可不是一个会为了谷欠望损失了利益的人。 “那倒是,睡了三天,还真的是不经……” 最后一个字他没有说,而是将她的下巴擒了过来,用口型告诉了她。 得到了预想的反应,厉谨裴更是肆无忌惮,“好了,你醒的还真的是时候,楚琪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要和我去演一场戏,对我失望x.q.s生气的戏。” 厉谨裴欺身而下,“这种戏,你应该最擅长了吧!” 第50章 这个恶魔 舒涞需要忍,她必须要忍。 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厉谨裴收回了她的卡,她的手机,她和外界沟通的一切手段,此刻的舒涞觉得自己就像是厉谨裴手中的一个玩具,身不由己,只等着被他抛弃的一天。 可是他不会放过她,他说了,他要恩赐给舒涞一个位置,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落,一段强极则辱的关系。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冷酷的男人?舒涞看着床边的玻璃杯,只要她先摔破了它,就可以用那锋利的碎片划破身上这个男人的动脉,鲜血肯定溅她一脸,而厉谨裴的脸会埋在她的颈窝,耳边急促的呼吸声也会渐渐停下来。 她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那个玻璃杯,他们没有血海深仇,厉谨裴却还是着了魔地让她受尽了煎熬,所以她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她不是谁的玩物,只要再靠近一点点,一点点…… 她吃力地抬手,却被厉谨裴抢了先,玻璃杯砸在了窗户上,碎片撒了一地。 “舒涞,我还真的是没有看错你,你的心可真狠,前一秒还说要我狠狠地爱你,下一秒就要谋杀我这个让你上了天堂的男人。” 没有!她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舒涞用小腿蹬着,想要踹开这个恶毒的人,可是这力度对于他来说犹如隔靴搔痒,倒成了一种暧昧的乐趣。 天堂?什么天堂?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濒临死亡的惩罚,她被迫张开嘴,接受着陌生的一切,她的泪水随着鬓角滴在厉谨裴的手背,一滴,两滴……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可是她好痛,体内的一切都被他吸了去,只剩下一个破败不堪的躯壳,他也没有善罢甘休,非要掰开了,揉碎了,才算了事。 她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掌,厉谨裴见状立即握上了她的手,十指缠绕,密不可分,顷刻之间,舒涞意识到他所说的天堂的真正意思。 厉谨裴,我恨你,我恨你的绝情,恨你的霸道,恨你的折磨。 可是厉谨裴毫不在意,她的拒绝在他的眼中只是女人的欲擒故纵,他只觉得她好软,像是棉花糖一样,哪里都合他的心意,只要他轻轻一碰,就会欲罢不能,必须全部享用完才能甘心。 厉谨裴躺在病床上,长腿还有些委屈,他曲着腿,将舒涞放在自己的身上,如同抱着什么珍宝一样,上下其手。 舒涞的呼吸声很弱,她胃里什么也没有,这一场消耗只让她觉得天旋地转。 厉谨裴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心她又高烧不退,“不舒服?” 舒涞坦诚地道:“饿了。” “哪里饿了?”厉谨裴双臂举起她,舒涞惊慌地看着他,他一定是原始时代穿越过来的野兽,只不过用现代人的皮囊伪装了自己。 厉谨裴拂过她的头发,胡乱地揉了揉,“瞧把你吓得。” 他又把她安顿在自己的怀里,“那天,我和楚琪一起吃了晚饭,将楚琪用过的诡计,还给了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她还觉得和我过了愉快的一夜,争着抢着促成了厉氏和楚氏的合作。” 舒涞自是知道他说的那天是哪一日,她根本不在乎厉谨裴和楚琪有没有睡过,厉谨裴想睡就睡,又何必来骗她?他如此的坦诚,说明真的没有和楚琪发生什么。 舒涞苦 分卷阅读61 笑,楚琪,你的一腔热血成了厉谨裴的谈资,你所珍视的一切在厉谨裴看来不值一提。 难道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舒涞脖子有点累,换了一个方向枕着厉谨裴的胸膛,厉谨裴的大手温柔地揉捏着她酸痛的肩颈,当然不过几下,就又不规矩起来。 “今晚,楚氏会开一场庆功宴,估计是她谏言给楚老以此为契机公开她和我的关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让她得意,又要她绝望,让她患得患失,要她千疮百孔。 舒涞打了一个寒颤,为什么,他对所有人都是这般的狠厉,诚然,楚琪的离开伤害了厉少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可是…… 至于吗? 他的情伤,却要用身边所有人的泪水来平复。 厉谨裴像是一个导演,不知疲倦地给舒涞讲戏,只是这姿势和方式暧昧了些。 他告诉舒涞怎么表现更能让楚琪相信,他们之间因为她有了罅隙,厉谨裴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她,甚至会因为她抛弃舒涞。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厉谨裴不会如楚琪的意,和她直接公开关系。 舒涞不懂,他为什么要说得如此详尽,从楚琪回来,她不就是一直扮演这么一个尴尬月的身份吗?趁机上位的绿茶女表,因为丈夫的白月光归来而被冷落,舒涞认为自己的演技不算炉火纯青,也是经验老道,他又为什么这样和盘托出,倾囊相授呢? 她转念一想,之前厉谨裴一直强调要舒涞爱他,也许是他发现了,她已经不再喜欢他,就算身体不能远离,可她却能收回她的心,她能装作对他情根深种,能在楚琪面前骄纵跋扈,似是对他的宠爱万般迷恋不舍离开,可那都不是她的真心。 他发现了,所以他生气了,他用行动告诉她,她的心的所有权在他手上! “我明白了。”舒涞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楚琪,她无意伤害她,却又要为了自己的自由,成了厉谨裴的帮凶。 对不起,楚琪,要怪,就怪就怪你爱上的这个恶魔吧! 她真坏,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她倏地想到唐依琳,她这样苟且度日,如果唐依琳知道了真相,会怎么待她?会不会唾弃她?会不会远离她? 她不敢去想,如果连唐依琳都放弃了她,她就真的和这个世界没有了一丝联系。 “好了,你也休息够了,我们去试礼服吧。” 休息?这只能算是厉谨裴单方面的小憩罢了。 舒涞被厉谨裴抱了起来,舒涞攀上他的肩头,许多人经过他们,她觉得厉谨裴是故意的,他本可以去乘最邻近的VIP电梯,但他偏偏穿过了整个走廊,绕到了方形走廊的的尽头。舒涞不敢去看路人的表情,她紧张地拽着厉谨裴的衣襟,她的脸一定很红,很烫,厉谨裴张扬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像是在宣布,这是我的女人。 他把她放在了副驾驶,还贴心地为她系上了安全带,舒涞累了,车里的空凋温度适宜,车速不快不慢,静谧的空气中带着闲适,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再醒来,已经是在化妆室。 她看着镜中妖冶的自己,想到之前唐依琳玩过的一个乙女游戏,里面的女主角每天的任务就是攻略游戏中的男人,不眠不休,每天重复换装,偶遇,聊天,工作,换衣服,偶遇……舒涞曾经在一旁看着唐依琳玩得入迷,唐依琳特别喜欢其中一款霸道总裁,可是那个霸道总裁最难攻略,她花了不少钱充值,换上他喜欢的衣服,说他喜欢的话,做他喜欢的任务,拒绝其他男人的好感,才和他修成了正果。 现在想想,自己不就是这场游戏中的女主角吗?即使他们已经无关于情爱,但是她每天却只能在厉谨裴的身边打转,穿着他喜欢的款式,做着他喜欢的举动。 可她没法和他走向美好的结局。 舒涞笑了笑,红唇勾出迷人的弧度,化妆师还以为舒涞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赶紧恭维道:“舒小姐真的是太好看了,我入这行这么多年,很少见到像你这么天生丽质的美人!” 美人? 舒涞的父母可是说过,她丑的连姐姐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厉谨裴可同她讲过,城南一千一夜的KTV公主都比她漂亮。 楚琪可曾调侃,舒涞你当我的绿叶衬托我的美正好。 化妆师看着舒涞不理睬她的称赞,捏着刷子撇撇嘴。 被厉总包养了就目空一切了?想到厉谨裴把她抱进来,她那个昏迷凌乱的样子,自己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真的是,以为攀上了高枝,乌鸦就变成凤凰了? 这张脸也没见过,估摸着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或者网红,自己可是只给一线小花做造型的金牌化妆师! 厉谨裴推开门,他换上了私人订制的高定西服,袖扣处的银色袖扣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将刘海全部梳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挺拔到无情的眉骨,顺着笔直的鼻峰而下,薄唇的唇型完美无暇,让人很想亲吻,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这个邪魅的男人。 他走到舒涞的背后,按着她的肩,好 分卷阅读62 像是在告诉她,从这里就开始演戏了。 舒涞换上了讨巧的笑容,像是对高高在上的金主的卖乖,旁边的化妆师得意地勾唇,更是坐实了舒涞的身份。 “老公,你看我今天漂亮吗?你喜欢吗?” 舒涞捏着嗓子,声音婉转动听,厉谨裴的手顺着她的锁骨向下,不顾旁边还有其他人,冷着脸揉捏,“你最好给我乖一点,我去哪儿何时轮到你来管?别让我对你失去最后的一点兴趣!” 她雾眼朦胧,手指撩拨着身后的男人,“老公,我再也不问了,我只想讨你的欢心而已,老公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我就别无他求。我,我,都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这样,人家,人家真的什么都愿意给你!” 化妆师一听,哇,有料!想听!但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她马上找了个借口离开,化妆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放开我。”她的眼睛忽地清明,全无刚才的潋滟。平静得像是清晨的湖,没有一点波澜。 舒涞别开脸,却被刚刚那只坏事做尽的手摆正,直视着镜中的厉谨裴。 “呵,我还真的是小瞧你了,变脸变得挺快啊。” 他惩罚性地一钳,舒涞的精致的眉恨不得拧成麻绳,可是她什么也不说,不说痛,不求饶。 厉谨裴觉得她哪里变了,他无法准确地表述出来,以前的她会委屈求全地软软地叫自己厉总,我错了,求放过。可是现在她却筑起了城墙,即使被万箭齐发击中,满身疮痍,也绝不说一句投降。 这种改变让他心烦意乱,事情不应该这么发展,她应该跪在自己的裤腿下,乞求着他的垂青,他的宠爱。 可是现在,他控制不了她,亦控制不了自己。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可是他再也抑制不住,从他看到舒涞穿着那条抹胸礼裙,他就告诉自己,就是现在,就现在。 舒涞淡淡地按着他的手臂,“我们要演的可是因为楚琪刚刚吵架的夫妻,如果你现在要了我,让楚琪看出了端倪,让门外的那位听出了不正常。你的愿望不就是要落空了吗?” 这场戏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楚琪虽然成了厉谨裴的秘密情人,但却因为得到了他的爱而趾高气扬。 厉谨裴冷若冰霜,舒涞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正有些轻松,他却给了她当头一棒,“舒涞,你还是太单纯了。” 说罢,他捏着舒涞的手腕压到了藕粉色的墙面,右手捂住她的嘴,“这种事,还是让老公好好地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乐趣,怎么才能不露端倪地翻云覆雨。” ——— 3米高的铁门缓缓打开,宽敞的会场宾客满座,来的都是在这深城有头有脸的人,灯红酒绿,觥筹交错,这里是深城最贵的酒店,连最便宜的房间住一晚也要1万8,被邀请就意味着身份,代表着地位。 大家身着华服,三三两两交谈着,从国际形势到家长里短,谈到愉悦时,一项合作意向也就敲定了。 楚琪穿着流苏长裙,辗转于各个圈子内,即使出国多年,她对这群人,依旧算是熟识。 毕竟无论过了多久,能和楚氏有交往的,还会是这群人。人人见到她,都要尊称一声,楚大小姐。 昨天,一直处于竞争关系的楚氏和厉氏竟然宣布共同合作,抵抗国际上对我国光伏产业的反垄断指控,新闻上说得振奋人心,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份功劳,要记在楚琪身上。 楚琪钟情于厉谨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她的出国令人摸不到头脑,但现在她回来了,必然就是来向厉谨裴要一个名分的。 而厉谨裴,熟悉的都知道他的顽劣多情,不知道的也就是听说过这个传说,并未见过。 可是面对楚琪这样自带资源利益的美人,哪个男人能拒绝呢? 有的长辈开着楚琪的玩笑,“楚琪,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喝你的喜酒啊?” “徐伯伯,您真会说笑,我还年轻,早着呢。” 她娇嗔地美目流转,引得周围一片爽朗笑声。 楚琪的哥哥楚炜烦躁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快步走到楚老面前,“父亲,你真的任由妹妹这样胡闹,她这样早晚会自讨苦吃,经营公司不是儿戏,您……” 楚老的视线落在楚炜的脸上,那眼神没有一点苍老,甚至比年轻人还要精神锐利,楚炜被父亲看得有些害怕,声音竟低了下来,“您不能这样由着她的性子。” 楚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语气中有一丝遗憾,“炜儿,你知道聪明的人是什么样的吗?” 他巡视着会场的四周,“最末等的聪明人,聪明奋进,相信人定胜天,以为自己的才智能斗得过老天。再高一等的呢,知道要利用他人,利用他人完成自己的目的,控制他人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最高级的呢,是他从不需要算计这些,只要他存在,这周围的气场,这不断的资源都会向他倾斜,他给一些人好处,又给他们难堪,让他们随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 分卷阅读63 以为对方是自己的贵人,将手中的钱源源不断地流出。他们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幸运,也是不幸。” “父亲……” 楚炜不明白父亲说出这么多大道理,跟楚琪的事有什么关系?楚老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地摇了摇头,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也。 楚琪回到楚老身边,楚老摸了摸她的头,“女儿,你确定厉谨裴会公开宣布你们的关系吗?” 楚琪莞尔一笑,“父亲,你放心,谨裴没有忘记我,我和他是天生一对,谁也拆不开的。” 想到他,楚琪又有些忐忑,“父亲,您还不喜欢谨裴吗?” 楚老的嘴角含着笑,“琪儿,婚姻这种事,不是喜欢二字能决定的,不过我还是保留我的看法,但是原因和以前不一样。”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以前,他觉得厉谨裴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的女儿玩不过厉谨裴,如果不是被他全身心的爱着,那未来的结局一定会很凄凉。 楚琪看着父亲,他老了,真的老了,虽然他的背依旧那么挺拔,眉眼依旧那么精明,可是鬓角花白的头发没有骗人,她鼻子酸酸的,“父亲,我一定会幸福的,你相信我。” 楚老被女儿意外的拥抱铺了满怀,“琪儿……” 他想说,你不要量力而行,如果厉谨裴注定不是你的,你就不要再勉强自己,可是他还未说出,却看到厉谨裴挽着一个女人的手,步入了宴会厅。 不只是楚老,在场的宾客都面面相觑,厉谨裴旁边的女人是谁?这场宴会,到底是楚琪宣布订婚的宴会,还是厉谨裴澄清关系的宴会? 舒涞靠在厉谨裴的身侧,她忍着不适,将那种自鸣得意的小家子气演的栩栩如生,有人感慨厉谨裴走了一步错棋,有人则是看着笑话,欣赏着楚琪气得发绿的脸。 楚琪想要上前,询问厉谨裴到底是怎么想的,却被父亲扯到了楚炜的身边,“炜儿,把你妹妹带下去,她现在冷静不下来,一定会做错事。” “好的,父亲。” “哥哥,父亲。” 楚炜人高马大,将楚琪拽到了后台,关在休息室里。 “妹妹,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他都带着别的女人来了,不就是拒绝你的意思吗?” 楚炜看不起楚琪的痴迷,他抵在门口,守着楚琪。 楚琪疯狂地拍着房门,“不是的,哥哥,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舒涞这样贝戋女人用了什么狐媚的招数,谨裴才会让她来的,你让我出去问问他,好不好?哥哥,你不是平时最疼我了,谨裴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不相信他会不爱我,我求求你,哥哥。” 楚炜听到了咚咚的声音,他有些不相信,又听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是楚琪磕头的声音。 疯了,疯了,都疯了。 楚炜更是烦躁,这厉谨裴这是给楚琪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也不去管,“妹妹,我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今天只要父亲不说,我是不会开门的,你就相信父亲,他会帮你问清楚的。” 楚琪嚎啕大哭,几周前的温存还历历在目,他的温柔,体贴,暧昧,难道全是假的吗? 她不相信,她一定要亲自问清楚! 第51章 我恨你一辈子 楚炜听房间内没有了动静,还以为楚琪真的一时想不开,他立马找到钥匙开门,“妹妹?” 只见楚琪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虽然长发有些凌乱,但精神状态还算正常。 “哥哥,我渴了,想要喝点水。” 楚琪抬眸,望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说道。 楚炜一时摸不到头脑,刚刚还寻死觅活的妹妹怎么突然又正常了? 厉谨裴这个人,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妹妹施了什么禁术吧? 他愣了一下,缓缓地点头,离开了房间。 听着楚炜的脚步声一点点地远离这里,楚琪冷静的黑眸重新染上癫狂,她打开窗户,丝绸缎的窗帘被她扯了下来,拧成绳状。 她要去见厉谨裴,这次,不是借他人之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由她亲自告诉他,她爱他! 楚琪从小就喜欢攀岩,10层楼的高度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只是现在她穿着晚礼服和高跟鞋,行动自然受限了不少。 她脱下高跟鞋,将长裙的裙摆系在腰间,形象?风度?这些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丝绸的料子滑腻,摩擦力小,楚琪又光着脚,每下降一次都觉得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和地心引力做着殊死搏斗。 临近地面,她终于支撑不住,摔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好像身体的各个器官都移了位,她捂着摔得有些昏沉的额头歪歪斜斜地爬了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谨裴,我要见你。 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司机看着楚琪跌跌撞撞地走远,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楚小姐距离停车场方向还有5分钟路程。】 楚炜走 分卷阅读64 在前面,一位侍应生跟着他后面端着一杯果汁,两人前后进入房间。 “妹妹!” 房间内空无一人,空荡荡的窗台没有窗帘的遮挡,显得空灵又阴森。 大敞的窗户,只有呼啸的海风鱼贯而入。 楚炜暗叫一声不好,扶着窗沿查看,楼下并没有妹妹的尸体,只有一个由窗帘系成的绳子,随风摇曳。 楚琪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她要看到厉谨裴,这个想法支撑着她的每一步,她下了台阶,这里有些昏暗,空气也不流通,数不胜数的名车停靠在这里,散发出只属于名流的靡靡气息。 车?是停车场吗?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要找到厉谨裴的车,她瞪大眼睛,扶着每一辆车的后备箱看着车牌号。 倏地,她被一阵争吵声所吸引。 “老公,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舒涞,你不要太过分了,就凭你,难道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妻子吗?” “老公,我错了,我不应该多嘴,可是,楚琪姐一回来,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了,你曾经说过的,只要我乖乖的,你就不会抛下我。” “只要你装聋作哑,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我还是会考虑把你留在身边。” 楚琪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是厉谨裴和舒涞。 楚琪如同发现了巨大宝藏的孩子,耐心地听着厉谨裴和舒涞的对话。 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是兴奋,是得意,是暗爽,舒涞已经很久没有和厉谨裴同房了,他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可是现在,谨裴和她在一起了,他们同床共枕,交颈相缠。对,她想的没错,果然是舒涞这个女人耍花招。 她颤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已经肮脏不堪的晚礼服在她看来却是绝好的装扮,眼角的泪水是可怜的凄婉,双腿的擦伤会引起男人的宠爱。 她赢了,赢得干脆。 楚琪像是一个胜者,迈着长腿走到了中央,语调委屈地靠在了厉谨裴的胸膛,“谨裴,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这个女人来?” 她把手放在舒涞还妄图纠缠的手臂上,“舒涞,你说过,只要谨裴说要我,你就会乖乖离开,怎么,现在你又要食言了吗?” 她看着舒涞闻言微微抖动的身子,看着舒涞苦苦地挽留着厉谨裴,可是她心爱的男人怎么会为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而放弃她呢? 她努力地憋着笑,贪婪地嗅着厉谨裴身上的香气,很好,现在,谨裴是她一个人的了。 “楚琪姐,求你,我不能没有他。” “舒涞,你不知道吧,前几周谨裴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为什么不碰你?你真的不明白了?” 楚琪的确是夸大了事实,真相不过是某夜厉谨裴邀请她吃饭,喝了点酒,喝的醉了,迷迷糊糊就滚到了床上,等再醒来,便是厉谨裴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舒涞泣不成声,完美无瑕的妆容被泪水冲刷着七零八落,楚琪终于忍不住笑意,甚至觉得就算自己只是厉谨裴的地下情人,她也心甘情愿,毕竟,与其看着舒涞平静地拱手让出厉夫人这个位置,她还是更愿意看着她像丧家之犬一样痛哭流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厉谨裴扶着楚琪,说要带她去医院,全然不顾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的舒涞。 她甚至想多一些伤口,看着厉谨裴眉间的关切,心里泛着说不出的甜蜜。 ———================= 本文为【小情诗团队】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侵犯了您的权益,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直到厉谨裴和楚琪的身影慢慢消失,舒涞才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躲在暗处的陈讯马上跑了过来,将手中的毛毯披在舒涞身上,慢慢地扶起她。 “夫人,厉总叫我先带您吃些东西,再送您回家。” 舒涞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是她真的伤心,而是动用了太多负面的感情,记得在大学学表演的时候,她总是哭不出来,表演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舒涞啊,你的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故事,可惜不会哭,再好的情绪也渲染不出来。” 她能哭的,那时的她刚被厉谨裴软禁起来,每天被他弄得死去活来,像是被活剥的螃蟹,哭得那叫一个惨烈,她经常顶着一双核桃眼去上课,又被表演老师表扬,“虽然没有哭的天赋,但还是很努力的练习,你们要多多向舒涞学习,下课多花些功夫。” 她苦笑不得,她不是不会哭,只是不会调动感情,或许对于别人来说,父母的冷言冷语,同学的欺凌,心爱之人的折磨,单单一样都是刻骨的伤痛,可是舒涞却在逐一品尝这一段段人生之苦后,却无法在镜头面前展示出那种悲伤。 最后,还是厉谨裴帮助了她,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分卷阅读65 她的嗓子干得像是被扔进了一把火,陈讯把她安置在车内,递来一瓶水,舒涞颔首道谢。 久旱逢甘霖,她裹紧了毛毯,低哑的声音带着如获大释的畅快,“今天厉谨裴会和楚琪过夜吗?” 陈讯眼球一转,没想到舒涞会这么问他,他单纯地以为舒涞是伤心厉谨裴和楚琪在一起,似是安慰道:“夫人,厉总也不可能和我这么一个秘书交待这些啊,不过他让我明早去厉家接他上班,八成是要回家的,夫人不用担心。” 舒涞刚刚得到的爽快因为陈讯的一句话而消失殆尽。 回来?他还会回来? 陈讯瞄了一眼舒涞,咦?这个表情怎么不像是开心,倒有些失落。 他不会是说错了什么吧? 说多错多,陈讯恨不得给自己的嘴缝上一条拉链,舒涞问什么,他就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敷衍过去。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馆的门口。 这家菜馆主打的是川菜,听说食材都是从川渝地区空运过来的,新鲜的很。 舒涞点了一盘酸菜鱼,酸辣的味道不禁让舒涞食指大动,再加上这些天被厉谨裴的索求无度弄着没有一点胃口,这盘酸菜鱼就更显得珍馐美味。 舒涞连吃了两碗米饭,她拍了拍鼓鼓的肚皮,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陈讯坐在一旁,他在厉谨裴身边一年多,和舒涞也见过不少面,以前的舒涞文静,内敛,像是独属于厉谨裴的一个花瓶,可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同了呢?他想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舒涞发呆。 “想什么呢?” 舒涞晃了晃细长的胳膊,勾唇笑道。 陈讯顿时发觉自己越矩了,他埋头连忙扒拉两口饭,“这里的菜太好吃了,不知道厉总在哪里发现这么好吃的私房菜。” 是厉谨裴预定的? “不是你选的饭店吗?” 她不相信,厉谨裴会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并且替她安排妥当。 “当然了,夫人我们能快点回去吗?厉氏那边有一个棘手的开发案,我还要回去加班。” 舒涞慌了个神,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刚起身,手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厉谨裴离开之前把手机还给了她,她担心他会不会安装了什么窃听装置,直到现在都没敢用。 “舒涞,你怎么又玩失踪!” 唐依琳的大嗓门响彻包房,陈讯听着这声音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拿起车钥匙,准备好车送舒涞回厉家。 舒涞不自然地笑了笑,谎称夫家这边有事,自古豪门烂事一箩筐,唐依琳见怪不怪,就翻了这页,哭诉道:“舒涞,陈讯这个王八蛋,竟然给了我一个假的电话号码,我现在找不到他,呜呜呜,他在跟着你回大佬家了吗?” 舒涞心理一咯噔,难不成他们之后又有联系了?舒涞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到了门口,陈讯打开车门,舒涞瞥了他一眼,踟蹰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他,“唐依琳。” 听到这个烫手山芋的名字,陈讯恨不得把这个手机扔得远远的,但是他知道这是夫人的手机,不能这样,他晃着脑袋,“夫人,我不接,您别为难我了。” 为难? 舒涞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到耳边,“哦,我刚刚上车,准备回家了,我也不知道陈讯去哪里了,我老公现在也不在我身边,他加班呢。” 陈讯竖着耳朵听着通话内容,舒涞三言两语就把话题绕到了自己身上,和唐依琳聊了一会儿八卦,快到厉家的时候,才挂掉电话。 车子停在门口,舒涞并没有打开车门,她语重心长地问道:“陈讯,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喜欢唐依琳吗?” 陈讯没有回头,舒涞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能通过语气听出陈讯的感情。 “夫人,您别逗我了,我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唐依琳是唐家的千金大小姐,我一辈子都攀不上她那样高贵的人。” 舒涞有些急了,“我不是问你唐家大小姐,我是问你唐依琳,你喜欢唐依琳这个人吗?” 陈讯垂眸,干笑了两声,“那就请夫人的朋友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了,我小家小业的,供不起那尊大佛,而且,她不就是看中了我的脸吗?等新鲜劲儿过了,就好了。” 陈讯的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完全把自己摘了出去,舒涞的手紧紧地抓着车门把手。 须臾,她松开手,淡淡地看着陈讯的后脑勺,“那好,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提醒你,唐依琳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孩子,你的逃避,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场惊险有趣的猫鼠游戏,你不要被她的盛情所迷惑,当然,我也希望你不要利用唐依琳,她的某些观点或许和当下的主流,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但是她无心伤害你,她只是在追求她以为的幸福。” “是,夫人,我一定会谨记你的忠告。” 舒涞下了车,目送陈讯离开。 ——— 舒涞终于洗了这 分卷阅读66 两周以来第一次单人澡,没有厉谨裴的胡闹,宽敞的浴缸内,舒涞的洗得格外舒服,她把手搭在边缘,滑腻的泡沫随着她的手臂垂落。 半个小时后,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手放在卧室的房门把手上,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卧室里的一片狼藉,会让她想起刚刚度过的那癫狂的日日夜夜,她现在就像是走在钢丝线上的小丑,一步不慎,就会落入厉谨裴设置好的深渊。 舒涞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勇气,面对这终将面对的现实。 她把所有的床上用品都焕然一新,又找出之前自己买的避孕药,她先看了一下保质期,还好,没过。 说实话,她对厉谨裴给的避孕药已经产生了怀疑,毕竟,这两周,他竟然没有拿走它们,甚至在舒涞吃下避孕药的时候,以一种你吃吧,我还是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的表情看着自己。 厉谨裴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吗? 好吧,很可能,这的确很像他的做事风格。 让你感恩戴德地接受他的馈赠,然后转头就告诉你,不好意思,这份无偿的赠送,我要拿回来,不止要拿回,还要从你身上讨点东西。 舒涞拿了杯水,看了一眼说明书,准备先吃一粒,却被一个声音喝住。 “你在吃什么?” 舒涞转头,这才发现厉谨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他风尘仆仆,精致的西服上落了些水珠,一双阴鹜的眼神,如同能喷火,将舒涞烧个干净。 舒涞下意识地将药瓶藏在了身后,可是却被那人一手捉住,他晃了晃瓶子,满满当当的,这是她一年之前买的,还没有服用过。 “舒涞,给我个解释,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的语气低沉,扣着她的后颈,逼迫她看着自己。 舒涞强忍着惧意,结婚这两个字还未说出,就被厉谨裴抛在了大床上,一只手攥紧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独占着她,同时,他也撬开了她密不透风的牙关,将她所有的挣扎抗拒都如同海啸一般吞没。 舒涞浓密的发丝散在惊魂未定的脸颊,飘忽不定的锁骨,还有涨红的耳侧。一起一伏之间,粘着两人的汗水,更添馥郁。 舒涞抓着他的衬衫,飞蛾扑火般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他单手将她的双臂举过头顶。 “你说,你以前有没有自己买过避孕药?” 舒涞的脸上浮起讥诮的笑意,“厉谨裴,你终于承认了吗?你给我的那些,都是假的,你怎么能这么狠毒,你说你所谓的医院自制的避孕药,是不是就是一个骗我的谎言!” 她的碎发黏在她小脸的边缘,方才哭肿的双眼现在更加的发肿,厉谨裴慢条斯理地让她的脸颊恢复了光洁,然后手指自顾自地寻找着慰藉。 他看着她沉沦却又倔强的样子,眼中的邪气更甚,“呵,你说,你这么聪明伶俐,我怎么舍得放开你呢?你猜对了,从你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避孕,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过之后,我带你去看医生吗?其实我是帮你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医生说了,你很难受孕,体寒,心情郁结,我就让医生为你配了这种药,帮助你更快怀上我的孩子。” 最后那句话,他贴在她的耳侧,慢慢地透露给她,像是对她判了无期徒刑。 舒涞整个人僵住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决绝,她的隐忍,全是假的。 “厉谨裴,你去死吧,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么这样折磨我,你去死,你去死!” 舒涞觉得再和他说话,就是自取其辱,索性手脚并用,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厉谨裴倏地放开她,不变喜怒地看着她的脸,舒涞一下子没有了钳制,更是急不可耐地离开,可正是义无反顾彻底激怒了他,他直接捞起舒涞,扛在肩上,舒涞天旋地转,一巴掌打在厉谨裴的脸上。 她刚刚可是吃了两碗饭!那响亮的耳光声让厉谨裴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蓦地,他加快了步伐,将舒涞扔到了浴缸内,而自己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直达目标。 温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从背后看,他衣着光鲜,衣冠楚楚,可是换一个角度,却能看到他在做什么不堪的事情! “厉谨裴,你记住,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厉谨裴的薄唇扬起张狂的弧度,“恨,恨我?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你的父母会放过你吗?你不记得了吗?当时我强要了你,你害怕我,躲着不见我。是谁,把你完好无缺地送回我的身边,嗯?” 她记得,是她的父母。 当时的厉谨裴已经初见端倪,在商场上成了个中翘楚,舒涞哭着把他的罪行告诉了父母,可是父母却说要带她一起出去游玩,那是父母第一次带她出门,说是让她放松身心,忘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她好高兴,高兴到睡不着觉,在飞机上兴奋地看着浓厚的云层。 可是她好傻,下了飞机,到了酒店。父母订了两个房间,她拿着钥匙打开那个单人间,但是那晚, 分卷阅读67 那个房间却不是一个人。 舒涞觉得自己像是被剥了壳的鸡蛋,看似坚硬,但是实际上脆弱无比。 厉谨裴沉浸在他的愉悦中,时不时地询问着她的感受。 她的感受吗?她很疼,很累。 她觉得厉谨裴好脏,同样,她也很脏。 厉谨裴脱下衬衫,露出精瘦的腰,干脆利落地平息了舒涞所有的哀求。 “厉谨裴,你问我恨不恨我的父母,是的,他们生我养我,冷落我,打击我,还利用我向你索要资源,我恨他们,即使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看到母亲四处借款维持公司运转,我还是恨他们,你说我圣母也好,胆小也好,我没有办法抛弃他们,但我还是恨他们,如果恨能打分的话,我对他们的恨是100分,而对你,就是1万分,不,一兆分。” 这段话没有换来厉谨裴的暴怒,他反而霸道地膜拜着她的柔软,一字一句都像是滚滚天雷将舒涞击得溃不成军。 “好,我很荣幸,排在你的父母面前,现在,在你的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了,对不对?” 第52章 你欠我的 这一夜,谁也别想好过。 舒涞的思绪被厉谨裴的粗暴击成了碎片,她不懂,为什么厉谨裴会处心积虑地谋划自己,用一个无形的缰绳慢慢地鞭笞自己,他的缰绳一点点地收紧,等到舒涞回神,才发现,自己早已退无可退。 他完全可以直接提出,你和我结婚,就必须给我生个孩子,又或者,只要我想要,你就必须安安分分地给我。 可是他却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将她的心拿捏成了他的禁脔,给了她极致的欢愉,又用其他女人将她伤得片甲不留,不得不穿起盔甲,装作无动于衷,可是他却又不允许她宽容大气,必须同他的多情纠缠得难舍难分才得趣。 舒涞想问他,你真的爱楚琪吗?会不会,连你同我所说的那份深爱都是假的? 可她问不出口,如果厉谨裴回答了是,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真的成了放肆的野马,脱离了她的想象。 她的手被厉谨裴按在了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手心仿佛被烫伤,那里的温度完全能把她融成了一滩水,她勾起手指,想要抓破他的皮肤,看一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脏才能这般的冷血残酷? 厉谨裴反手叉进她的指间,和她一起伤害自己,舒涞慌了,她的手掌好像也成了厉谨裴凌迟的对象,她想要抽回手,可是一切都太晚了,痛楚转化成了纠缠,他又全数归还给了她。 舒涞大口的喘着气,她被迫伏在厉谨裴的肩膀,厉谨裴的指尖轻轻地按摩着舒涞的头皮,然后一路向下,方向不明。 厉谨裴低下头,舒涞双唇发颤,却倔强地不给他一丝回应。 他恼了,怒了,必须逼着她全身发抖地任他为所谷欠为才能罢休。 ——— 厉谨裴拿着吹风机,手指拂过舒涞海藻一般的秀发,看到她表情淡漠的脸,顿时生出了别样的情致。 “明天回剧团吧,记得防着点楚琪。” 这还需要他说明吗?楚琪来到剧团的第一天,就是一副想要置于舒涞于死地的样子,舒涞再也不想为了这个男人冒任何风险,软着性子问道:“你会派人保护我吗?” 厉谨裴放下手中的吹风机,将舒涞抱进自己的怀里,亲了亲她的嘴角,又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她的樱唇。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让我开心点,我兴许就答应了。” 她为他受尽楚琪的算计,最后还不准备派人保护她?! 舒涞抬眸看着厉谨裴的脸,只见那人别有兴致地端详着自己,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好像真的准备等待她的主动。 明明方才他们还在互相伤害,而现在,他却要求她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忘记一切,执迷不悟地匍匐在他的脚下,央求他那暴风骤雨的疼惜。 她做不到! 舒涞撑起身子退到了沙发的后面,“正巧,我就是不想让你开心,我知道,我现在就在你的股掌之间,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会和你一起,将楚琪推入深渊。” “但你要记住,我是别无选择,不像你,你挖了一个又一个陷阱,把一心只有你的女人逼迫成了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厉谨裴,我承认,真正的赢家是你,你成功了,厉氏,哦不,我想楚氏以后都是你的。我现在才想明白,你执着于的,并不是报复楚琪,也不是要把她收入囊中,你要的是她背后的整个楚氏,呵,我能预料到,未来在这深城,谁人不会仰慕你,跪拜你?” 她说得累了,也不去管厉谨裴的感受,将长发拢到了一侧,她的双腿发软,只能两手揪着沙发的靠背强撑。 “以前,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讲,你爱楚琪,你利用身边的一切把她给予给你的伤痛还给她,而我只不过是你们这些豪门子女的爱情游戏的棋子罢了。可是现在,我看不懂了,或许我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你 分卷阅读68 ,对啊,谁能看清厉谨裴,厉少的心呢?” 她不想说下去了,她觉得她快把深埋在心里的疑问泄露出来,那并不是一个好问题,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揭晓,是对所有人的伤害。 她咬着唇,那粉红色的唇经过厉谨裴和自己的啃咬,更加的娇嗔欲滴。 “厉谨裴,我问你,你究竟你怎样想我的,我算什么?你不要再说我是你报复楚琪的工具了,你觉得我还会信这种鬼话吗?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要这样对我?只是用楚琪当做借口,一次又一次地折磨我?我们的第一次,是不是你早就预谋好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静谧但又不平静的夜晚。 楚琪走了之后,厉谨裴更加忙了,原本能去M国留学的他放弃了机会,考取了国内的Q大。 大家都知道为什么。 舒涞没有厉谨裴的聪明,她暗暗记下,将Q大的名字写在笔记本的扉页。那时的她才上初四,正是准备升高中的时候,可她的成绩真的只有用不堪入目来形容,虽然她所上的贵族中学并不担心升学问题,但是不远的将来,她也是要高考的。 那时的舒涞,拼了命的学习,她想要考上Q大,跟着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一个粉红色的嫩芽让少女的心中落地生根,疯狂生长,是的,她喜欢上了厉谨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不清楚,她明明很讨厌他的臭脸,讨厌他对自己的爱答不理,那和同学们的冷落不一样,如同躲瘟疫一样避而不见。 以前的她,跟在楚琪的后面,帮着她拎书包,听她说厉谨裴对她的宠爱。 那真的是一个人吗?那样的温柔,又那样的冷漠? 楚琪笑了笑,语气带着骄纵,“那是因为谨裴的眼中只有我,其他的女生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对啊,有了楚琪,又怎么会看得上其他女生? 在楚琪没有离开之前,她从未对厉谨裴产生了其他不轨的想法,母亲说,楚琪是她要尽力巴结的对象,厉谨裴也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平等,舒涞上这所贵族高中的意义,就是结识这样的豪门,为了父亲的公司铺路。 可是她辜负了父母的期待,楚琪一离开,她这个跟班也没有了价值,厉谨裴也不理她,在这所中学,她只剩下她最喜欢的话剧。 可是没有了楚琪,怎么还会需要舒涞这个不起眼的绿叶呢?她重新回到了后台打杂,再也没有上过舞台。 年少的时间过得飞快,好像前一秒还在想着高考到底是哪一天,下一秒,就已经坐在了考场上。 舒涞发挥得还不错,但距离Q大,还差了不少分。 这时她意外发现,有一所收分相对低一些的学校,就在Q大的隔壁,而且还有自己喜欢的话剧专业。 舒涞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努力感动了上天,殊不知,那是老天为她敲醒的丧钟。 她有事没事就往Q大的校园钻,图书馆,食堂,教学楼,凡事她能去的地方她都要试一试,也许能碰到厉谨裴,也许,也许…… 一次次的寻找换来一次次的失望x.q.s,后来,舒涞才知道厉谨裴大三就不再住校,他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厉氏上。 可是当时的她还不清楚这些复杂的勾心斗角,她只把这些当做有缘无分,她和厉谨裴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是她过分贪婪,试图留在他的身边。 到了大二,舒涞被选中参加年度汇演,她既紧张又兴奋,听说今年的排场尤其大,外联请到了了不得的赞助,她的室友神秘兮兮地说,“主办方的那个负责人,真的是帅断腿,叫,叫什么来着。” 她的下铺狠狠地踹了一下床板,“色利智昏,瞧你的德行,咱们专业的美男还不够你惦记?” “不够,根本不够,咱们专业的那些臭男人,在他的面前都是相形见绌的垃圾。” 室友们笑作一团,舒涞也在被窝咯咯地笑着,不过,不一会她儿就把精力放回到了剧本上。 公演那天,舒涞的右眼皮不停地跳,搭戏的男同学安慰她不要紧张,舒涞只是捂着胸口,她知道,那份预感,不是错觉。 她拿起台本,上面有自己关于角色的人物画像,那是一个封建时代下命运多舛的女人,小时候被父母用5两银子卖给了老光棍,从此,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她一生嫁给了10多个男人,她不爱他们,可是他们爱她,迷恋她,执着于她,也摧毁了她。 舒涞需要扮演的就是这个女人的青年时代,由于老光棍赌博赌得家徒四壁,她就被当做赌资卖到了女支院,开启了她下一段悲惨的生活。 舒涞捏着台本,修长的指关节都已经泛了白,她尖着嗓子娇嗔地拍了拍男同学,“大爷,你就别笑话我了。” 排练室哄堂大笑,大家还都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在后台吵吵闹闹也是常事,岂料制片人老师突然走了进来,严肃地说道:“今天台下有很重要的嘉宾,你们要是谁给我掉链子,就等着毕不了业吧!” 对于大学生而言, 分卷阅读69 拿不了毕业证就算得上是顶天的惩罚了,大家都面面相觑,刚才还在喧闹的后台,一下子安静得只能听见演员们的呼吸声。 第一幕的演员已经上了台,舒涞站在后台,浓浓的妆容也遮不住她的紧张,男同学握紧了舒涞的手,“舒涞,你别害怕,有我在。” 她甜蜜地勾唇,青春时代的美好就是这么简单,即使只是简单的牵手,就以为是全世界。可她却还是莫名的害怕,好像有一道视线,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将自己扒得粉碎,只露出被揪得发紧的心脏。 轮到了舒涞,她手绢掩面,先是以一首南宋小调出场,此时的她,不再是舒涞,而是戏中的阿秋。 阿秋被卖到了妓院,她没有哭,没有闹,比起10岁时被父母卖到了老头子的手里,现在的她显得十分平静。 老鸨走了过来,对她指指点点,又给了她一身新的装扮。她被献到了宰相的卧榻,这中间她要跳一支艳舞,为了这个舞,舒涞练了整整一个月,其中有一个动作是向观众席扔出一个绣帕,无论有没有人接住,她都要娇羞地完成后面的表演。 舒涞不停地转圈,随风飞扬的手帕静静地飘下,落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那男人站了起来,他穿着笔挺的西服,头发很短,其实舒涞根本看不清台下的任何一名观众的,可是她还是认出了他,那双冷峻桀骜的眼神,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有吗? 男人白皙的手夹着绣帕嗅了嗅,然后优雅地将中式的绣帕放在了胸口的手帕,红色的绸缎在黑色的映衬下更显风情。 舒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表演的,回到后台,她嚎啕大哭,时隔多年,她竟然第一次看清厉谨裴看自己的样子。 那么的不屑,愤怒,鄙夷。 她颤抖的手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扶着排练室的镜子泣不成声。 男同学从背后抱着舒涞,还以为她压力太大,可是她的表演已经足够精彩了,那个妖艳又清纯,放荡又愁苦的阿秋,只有舒涞能演出来。 “哦,这位是舒小姐的男朋友?” 舒涞转过身,他离自己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发丝,可是她不会抬手,不会做任何动作,她所有的努力,都只化为两人对望时,厉谨裴眼中那浓浓的嘲讽。 “你是谁?” 男同学本来是要等汇演结束就表白,现在被提前公布了身份,就立即以男友自居,挺了挺胸。 “哦,你问我是谁,舒涞,你说说,我是谁啊?” 他摸了摸眉毛,脸上还是笑意,可是舒涞知道他生气了。 那双鹰眸已经开始聚集层层寒雾,将舒涞困在此处,动弹不得。 舒涞放开男同学的手,“这位是厉谨裴,是,是我中学的学长。这,这位是周凯,是和我搭戏的大学同学。” 第三幕戏也已经演完了,在后台准备卸妆的人也多了起来。 厉谨裴嗯了一声,自言自语,“原来我算是学长啊。” 只是这一句话,就掀起了巨浪。 身为化妆师的室友赶紧过来八卦,同学们也三两成群的交头接耳。 平时看舒涞唯唯诺诺的,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的。 这位谁啊? 谁,厉家的公子哥儿。 是吗,攀上厉家,怪不得舒涞能选上这个角色,我就说一个大二的学生的戏份怎么能这么重? 呵呵,金钱当道的世界呗! 周凯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相信舒涞的人品,绝不会因为厉谨裴的三言两语就把之前那个单纯的舒涞归类为那种女人。 舒涞噙着泪,厉谨裴,我望着你的身影,步履蹒跚地走到现在,我不求你喜欢我,可是你,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恨我吗? 她咬着下唇,逼着自己不要显得那么的凄惨,“是的,我还以为厉总会贵人多忘事,没想到还记得我,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她一定是疯了,为什么要问他过得好不好? 楚琪说过,厉谨裴的眼里只有她,那么现在,他眼中唯一的那抹亮色不辞而别,他会开心? 厉谨裴欣长的身影靠近了几分,似是要挑起她的长发,却被舒涞躲开。 周凯挡在舒涞的前面,“厉总,有什么事情,请跟我说。” 厉谨裴的手尴尬月地放在空中,他不假思索地拍了拍周凯的肩,嘴角浮起冷诮的笑意,“周凯是吗?我记住你了。” 他还未说完,制片人老师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拉着厉谨裴的手不放,“厉总,你可让我好找啊,这是……” 他狐疑地看着舒涞和周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厉谨裴的瞳孔收缩,雍容华贵的西服被他穿出了几抹痞气,他勾着制片人老师的肩,语气平缓有力,“这位周凯同学,阻止我和我的小学妹叙旧啊!” 制片人老师一个眼神杀了过去,立马明白了厉谨裴口中的小学妹是谁,二话不说就把舒涞拽了过来,恨不得直接系上蝴蝶结送到厉谨裴的 分卷阅读70 床上。 他谄媚地笑着,“小孩子,年轻气盛不懂事,厉总不要跟他们多见怪,舒涞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好好陪陪厉总,人家还记得你这个小学妹,就是抬举你啦!” 舒涞不想走,可是她的肩被厉谨裴的大手紧紧地箍着,他低声在舒涞的耳侧说道,“舒涞,你欠我的。” 每一个深夜,舒涞都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懦弱,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被厉谨裴生拉硬拽锁在了车子里,到了车内,他那伪装的笑脸立马沉了下去,沉到了谷底,沉到了地狱。 “呵,你的小男友,还挺照顾你的。” 舒涞整个人缩在角落,这不是她记忆中的厉谨裴,以前的他虽然冷漠无情,但是不会戏谑她,不会对她,露出那种几句侵略性的眼神。 “厉总,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了吧?” 舒涞别开脸,从心里生出一股寒意,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在他的眼中,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同楚琪一起骗她的坏女人。 “你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厉谨裴摸了摸她的脸,舒涞躲开,他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道,“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他知道! 舒涞咬紧牙关,她不能一错再错,“只是听说你在Q大,想看一看,你过得怎么样?” 厉谨裴想了一会儿,侧过身,点了点头,“现在见到了,你觉得怎么样?” 舒涞对上他那双猖狂的眼,释然地笑了笑,“厉总看起来一切都好,都好。” 她似是在安慰自己,也似是在隔开与他的距离,再次重逢,她才发觉他们之间,隔着万丈天堑。 “好一个都好。” 厉谨裴锁着眉心,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方向盘。 舒涞以为他所谓的吃饭,是去一个餐馆,可没想到,他所说的吃饭本身,就是另一层含义。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他打开车门,又打横抱起舒涞,全然不顾她的挣扎,踹开卧室的门,将她扔在了大床上。 书上说,男女之间的情事是一种享受,一种欢乐,可是舒涞却没有,那晚,她只记得下了很大的暴风雨,她被厉谨裴抵在落地窗上,她的视线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分不清眼前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的痛苦,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地侵略,他不断质问她和周凯的关系,她和其他男同学的关系,她和老师的关系。 舒涞哭累了,哭哑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他却只是阴恻恻地笑了笑,压在她的颈窝,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舒涞,你欠我的。” 欠他的,欠他什么,舒涞忘记了,思绪一点点地收回,此刻的舒涞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躺在厉谨裴的身上,他满足地亲了亲她的手掌,“舒涞,隔了多么多年,你才明白吗?我说过,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 第53章 看似平静的和谐 “厉谨裴,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欠你的,我舒涞可能会对不起其他人,但唯独不会对不起你,像你这种人,你懂什么是亏欠吗?你懂什么是犯错,什么又是原谅吗?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对我的,只有冷漠,无视,还有数不尽的折磨。” 舒涞盯着厉谨裴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眼底慢慢凝结起了寒冰,舒涞从他的瞳孔中看到那个不断后退的自己。她使劲全身的力气推开厉谨裴,却被他抓住小腿,直截了当地拖了回来,他把她的手掌捏在手心,没有留下一丝空隙,饶是这样,舒涞也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她扬了扬下巴,带着赴死的决绝。 “你强迫了我,却让我担上了抢走朋友男人的罪名,你说我罪无可恕,那我问你,我究竟犯了什么罪,我想来想去,我唯一做错的,就是上了迟修铎的床,可是,那是我的错吗?是你,把我绑到了城南,你灌我酒,你让我神志不清,你还对我做了那些龌龊下流的事情,最后你还把迟修铎叫了过来,你说,难道你不是故意的?故意地把我变成一个充满污点的人!厉谨裴,我不欠你的,以前不会欠,今后更不会欠!” 提到了迟修铎,厉谨裴的手掌才缓缓地松开,他阴沉的脸陡生出一抹笑意,他单手将舒涞的手臂压在了头顶,拿起放在桌前的白色毛巾,将舒涞的双手系在一起,他全程都很沉默,沉默到发指,无论舒涞用什么话来挑衅他,攻击他,甚至辱骂他,他都不为所动。 他好像是在舒涞的身上遇到了某种难题,他一步一步地解答,动作行云流水,思路洋洋洒洒,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他的薄唇微微地颤抖。 舒涞紧闭着双眼,想象自己全身都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好像用这种方法就能杜绝所有的不堪,她止不住地发抖,这是身体与意识的争夺战,她咬着唇,想着那个人曾经对他的冷言冷语,去对抗他此时的温存。 她咽了咽口水,畅快地说道,“你还能对我做什么?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我告诉你,厉谨裴,你做梦,即使我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也会从想办法流掉,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分卷阅读71 她喘着粗气,涨红的脸没有一丝心动,“厉谨裴,现在想来,你是害怕吧?你从小就没有感受到母爱,楚琪那个人,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爱你,但是不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孩子,你太恶心了,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孤家寡人,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舒涞的脸贴在床单上,她的手腕已经勒出了深深的红痕,可是她却不痛,一点也不。 “本来,我本来是被你强迫报复楚琪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好好地帮助你们重新在一起的,你们可真的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以前,楚琪只是把我当做跟屁虫,而你,也是一样,我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连蝼蚁都不如,所以我更要努力,让你们这些可怕的人纠缠在一起,不去祸害其他人。” “你说够了没有!” 厉谨裴强行将舒涞翻了过来,舒涞只觉得好笑,自己就像是锅里的一盘菜,被厉谨裴炒来炒去。 她眯着眼睛看到他的鹰眸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从心底莫名升起一种快意,以往,都是这个男人将自己虐得肝肠寸断,可是现在,她却让他这般煎熬。 不够,还不够,她要这个男人更心痛,更疯魔,更绝望才好! 厉谨裴倏地裹紧她的红唇,辗转悱恻,每一次都带着凌厉的狠劲。 “流掉孩子?舒涞,说大话的时候先想想你几斤几两,我太了解你了,你做不到的。” 厉谨裴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俯下身将舒涞的泪水吻尽,他全身都带着寒意,好像房间内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他将头埋入她身侧的枕头,她身上的香气让他镇静,又让他癫狂。 他把自己的脸放在她的手掌,那火一般的温暖好像驱赶了他脸上的冷意,等到他觉得暖和了,便牵着她的小臂向下,抵在他的胸腔,耳鬓厮磨。 厉谨裴不愿放过每一寸的美丽,那都是他赖以生存的解药,“孤家寡人?你放心,我会让你永远陪着我的,我们会有很多的孩子,之前的事,我可以选择忘记,你也忘记,我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嗯?” “机会?厉谨裴,我不要你的机会。” “你确定吗?” 厉谨裴挑了挑眉,倾身将舒涞抱在怀中,托着她到了书房,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喂,阿杰,把唐小姐请过来,对了,让陈讯也一起来。” 他的语气轻松,好像真的是在邀请一位客人。 舒涞确如临大敌,他的确拿捏住了她的七寸,舒涞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衫,“不可以,你不可以动依琳,她和我们的事没有关系,混蛋,你混蛋!” “我混蛋?” 厉谨裴大手一挥,桌面上的文件都应声落下,舒涞只觉得腰间一凉,厉谨裴将她压在书桌上,语气疏冷又强硬“舒涞,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可以威胁到你?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抬出你的父母,你就不会听话了,对不对?一个朋友,和你的父母,你选择了前者,咱们两个,谁比较混蛋?” 他厌恶衣料与衣料之间的接触,他的嘴角扬着邪佞的笑容,他单手摸到桌子边缘那摇摇欲坠的茶壶,握在手里,嘭的一声砸向桌面,舒涞不敢去看,厉谨裴偏偏就要她看,他的手上掐着一个碎片,其余的碎片划破了皮肤,鲜红的血泊泊地流出,不一会儿,那双手掌已经血肉模糊。 厉谨裴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手中那块碎片递到了舒涞面前,似是要送给她一个最好的礼物,“给你,你不是一直想了结了我吗?好啊,既然你不愿忘记,也不愿意安分地留在我身边。那你就……” 那双红色的手,突然握紧舒涞的手掌,她拼了命的摇头,厉谨裴的声音低缓,他靠在舒涞的耳侧,“怎么,又不愿意了,只要一下,划破我的动脉,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也自由了,这样,无论你到了天涯海角我都追不上你了,来啊,这种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来啊!” 舒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厉谨裴的血依旧流淌,血流一点点地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就是血管一样,蜿蜒向下,好像目的地,是她的心脏。 她似是发呆,又好像是在思考,她的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有的跟厉谨裴有关,有的和唐依琳有关。 唐依琳,不能伤害她! 她甩开厉谨裴的手,坐在书桌上发呆,那只手沾满了厉谨裴的血,深邃的掌纹如同干涸的河床有了水流,竟栩栩如生起来,她看着自己的感情线,两条线缠缠绕绕,不舍不离,这其中的沟壑,全被男人的血液填满。 刚刚提起的勇气,被他的威胁毁掉一干二净,他是不折不扣的魔鬼!疯子!舒涞双手掩面,泣不成声,身后却回荡着厉谨裴的笑声,他把她重新拉回原来的位置,举止亲昵地如同亲密的爱人,他狠狠地吻了下去,那力道如同是要将她生吞下去。 “舒涞,这是你的选择吗?,你选择了我对吗?你愿意呆在我的身边,对不起?舒涞,告诉我。这一次 分卷阅读72 ,是你主动放弃的,你没有离开我,是你愿意呆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舒涞双目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今天,她经历了太多,也知道了太多,那不是她想了解的真相,也不是她想面对的事实。 厉谨裴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也没有去给唐依琳制造麻烦。 舒涞一夜未睡,厉谨裴也不再提剧团和楚琪的事情。 自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就维持着某种看似平静的和谐,可是这份平和,是以楚琪的沉默为代价的。 厉谨裴的手弄伤了,家庭医生替他处理好了伤口,告诉舒涞一些饮食和生活起居上的禁忌,并且教她怎么处理和包扎伤口。 这一切,当然是厉谨裴的意思。 舒涞认真地做着笔记,厉谨裴坐在沙发上,看着会客厅内奋笔疾书的舒涞,时间好像回到了一年前,那个胆小得像是小白兔一样一逗就会哭啼啼的舒涞,又回来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舒涞已经变了,那份只为自己存在的温柔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攥起拳头,薄唇微抿,眼神讳莫如深,叫人不寒而栗。 厉谨裴跟着医生出了门,这个医生跟厉家是熟识,和厉老爷子的关系也不一般。 他转过身,慢悠悠地说道,“吵架了?” “不是,要得急了些,不小心碰到了。” 厉谨裴负着手,语气谦虚而谨慎,“爷爷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就知道,你叫我来,不可能是因为手上的那点伤,你爷爷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现在他已经出现了记忆缺失的情况,再加上你父亲的病……你过段时间回家看看你的父亲吧!” 厉谨裴低着头,不辨喜怒地说道:“大哥,二哥,还有我,我们会守护好厉家的。” 医生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老爷子和我说,小辈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说你沉稳大气,谨裴,厉家不是简单的一个家族,他的背后盘庚错节,你要镇得住他,明白吗?” 厉谨裴点了点头,那样子倒是十分的温柔敦厚。 医生临走前,停下了脚步,“谨裴啊,这个姑娘,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吗?” 厉谨裴笑了,“当然伯父,你看我受伤,舒涞心急的样子,在她的心中,我是最重要的。” 医生给了他一个秀恩爱分得快的眼神,一边笑着,一边踱着步子回到了车内。 不知是不是他老眼昏花,他竟觉得刚刚厉谨裴的笑容,藏着一丝嚣张与癫狂。 那是他不曾认识的厉谨裴。 舒涞将会客厅的水杯放回厨房,又把医药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以备不时之需。 倏地,手中的笔掉了下来,滚了一圈钻进了沙发的空隙。 她跪在地毯,皱着眉头寻找着。 厉谨裴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他下意识地将她抱了起来,两只手能做的事情,一只手一样能办到。 他迷恋她的乖巧,从刚刚开始,他的隐忍到了崩溃的边缘,“帮我,快点。” 若是以前的舒涞,一定是别扭着性子抗拒,非要厉谨裴放些狠话才能不情不愿地将他所有的贪婪照单全收。 即使得到了,也不会心悦臣服,即使近在咫尺,两人的心却远在天涯。 厉谨裴忘情地吻着她的眼角,她的一切,期望能获得她片刻的回应,哪怕只是一个颤抖,一声怨恨也好,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如同失去了灵魂,只在他威胁她要伤害唐依琳的时候,才能回魂,给予他些许的欢乐。 他扣着她的脖颈,霸道地侵占着她的脆弱,乞求她的解答…… 舒涞双目迷离,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在望着远方。 望着什么,厉谨裴想问,他想和她一起看,可是舒涞不会告诉他,她的唇甚至连一个爱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要打横抱起她,这时她才说出了一句话,“你的手会伤到的,你放下,我跟你走,你想去卧室?书房?厨房?还是阳台?” 她稀松平常地列举着地点,仿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她毫不相关。 厉谨裴终于忍无可忍,他双手抱起舒涞,“舒涞,你够了。” 他踹开门,不管不顾地扯开纱布,沾了血的纱布全是片片殷红,舒涞双手扶着他,“你的手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我是受伤了,不是残废了!” 厉谨裴怒吼着,这是舒涞第一次看到厉谨裴这样大发脾气,更多的时候,他是内敛的,不动声色地将她的逆鳞慢慢拔起,冷静而克制地看着她一点点倒下。 可是现在,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愤怒与不甘。 舒涞颓废地重新靠回墙上,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干什么,这就是你选择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做一个活死人?” 厉谨裴用那只受伤的手抡到舒涞耳边的墙,一下,二 分卷阅读73 下,他出拳很快,舒涞甚至能感受到耳边簌簌的风声。 鲜血染红了整个纱布,甚至滴在了舒涞的肩膀。 她一开始还是那么无动于衷,直到厉谨裴用他的血点在她的嘴唇上,她才低低地叫了一声,“厉谨裴,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要你爱我,心甘情愿地留在我的身边,永远和我在一起,这很难吗,嗯?” 厉谨裴抬起舒涞的下巴,她不得不仰着头,甚至踮起脚尖,才能看到这个男人的眉眼。 “对,很难,非常难,心甘情愿?是安安分分地离婚,然后让出位置做一个小三为你生儿育女吗?是要我彻底变成你的附庸,你的附属品吗?是要我真真切切地爱着你,而你却没有一点点回应吗?厉谨裴,这么多年了,从我的父母,到唐依琳,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只会用一些卑劣的手段胁迫我。” “胁迫?”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舒涞,或许你还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想要胁迫你,你不会这么平安地呆在这里,而是应该在一个惨无人道的地方了却余生,你懂吗?” 对,依厉谨裴的手段,怎么会让她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完这一生呢? 她太天真了,居然以为这就是地狱的终结。 “原来如此,那你是已经想好了我的去处了吗?” 厉谨裴闻了闻她的发尾,他深吸了一口气,癫狂的眼神慢慢地恢复成平常的淡漠,“你的去处,当然是这里,好了,不要闹脾气了,明天就是第一次彩排了,你要抓紧时间背台词。” 厉谨裴抵着她额头,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鼻尖。 排练? 背台词? 厉谨裴离开房间,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忘了跟你说,明天就去剧团吧,不能让楚琪一个人演独角戏吧?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第二次彩排我也会去的,为了你。到时候好好表现,你懂我的意思。” 厉谨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舒涞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她要离开这里了?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这份快乐来的有些措手不及,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不是做梦。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血腥味,她跑到浴室,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手上都蹭上了厉谨裴的血,那弯弯绕绕的痕迹,就像是血契一样,将她缠绕得密实。 舒涞洗好了脸,到厨房做晚饭,厉谨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别墅这么大,即使他躲在哪里舒涞也发现不了。 她也不去管,回想着厉谨裴刚刚说的话,她只觉得可怕,他对她的执念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无法把这定义为爱,这是霸道的束缚,无情的禁锢。 舒涞心烦意乱,至少现在想直接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厉谨裴一定会用唐依琳做文章,她怎么在厉谨裴放松警惕的情况下离开这里呢? 她将番茄一分为二,身后突然被一股力道深深箍住。 “有人给你发来了短信,要不要看看?” 厉谨裴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舒涞嗯了一声,暗笑自己也没有不看的权利。 她还带着手套,厉谨裴就帮她按下手机屏幕。 【舒涞,好好看看我和谨裴,别做无意义的挣扎了。】 上面是一张照片,厉谨裴紧紧地抱着楚琪,双目紧闭,好像是在休息,楚琪则是扬着娇羞的唇角主动递献上了烈焰红唇。 第54章 美女难过整理诗情小美男关 厉谨裴把头抵在舒涞的耳侧,用那受伤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腹,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有什么想法?” 舒涞低垂着头,她的眼中只有流着红色汁水的番茄片,像极了前几天自己沾到的那个男人的血液。 “那张照片应该是楚琪姐趁着你睡觉的时候拍的,我,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你先告诉我照片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拍的,我,我会想好对策。” 厉谨裴啧了一声,舒涞的乖巧让他愉悦,他尝到了甜头,便“好心”地停了下来,把时间留给舒涞慢慢思考。 “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张照片是伪造的,我和她见面的时候,她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裙子。” 舒涞睁开眼,望着台面上还亮着的手机。P图?高傲的楚琪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向自己挑衅? 她双腿发软,摸着桌沿坐到了厉谨裴的对面。 “我知道了,我会装作不知道,哀求她不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这还远远不够。”厉谨裴抬起她的下巴,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干净,没有一丝这世间的庸俗与不堪,好像被她望着的自己也被她眼神中的清泉所净化,那满身的污秽也慢慢消弭,变回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 如果说她是纯白的天使,那么他就是暗黑的恶魔,他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可能,势要把这个天使拉进只属于他的地狱,他一定要让那双白色的翅膀慢慢长出黑色的羽毛,与他合二为一,同他一起离经叛道,毁了这天地万物。b 分卷阅读74 r   他的手指慢慢向上,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似是宠溺地说道:“如果你只是求她,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得了势,只会更加不在乎你,楚琪天生骄傲,你弱了一分,她会更盛气凌人一分,这样,就算我对你好,她也以为那是我的施舍。我要你直截了当地跟她斗,告诉她你知道这是伪造的,还要告诉她你一直跟我在一起,跟她说你一直努力地想要怀上我的孩子。这样她才会患得患失,怀疑得到的深情是不是幻影,与此同时,我也会……” “够了!” 舒涞不忍心再听下去,他的心怎么会这么狠?他一眼就看透了所有人的本性,在他的面前,所有的诡计与真诚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他像是站在云端,看着脚下的人为了生存缠斗,别人对他的敬仰是他蛊惑人心的资本,别人对他的厌恶是他征讨罚杀的借口,他无坚不摧,旁人还未曾近了他的身,就被他所驯服,成了供他踩踏的台阶。 舒涞有些冷,只是因为在他的身边,被他的气息所影响,即使在这初夏的光景,也觉得寒气逼人。 厉谨裴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语调中带着调侃。 “为什么够了,之前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要努力将楚琪和我绑在一起,要让我们受到折磨。怎么会变卦了,不敢了?还是不忍心伤害你的老公?嗯?舒涞,告诉我,好不好?” 舒涞恍然大悟,他与她说了这么多,并不是为了楚琪,而是提醒她,她还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懦弱。 在厉谨裴的面前,越是善良,就会受到越多的伤害。 “对啊。”她抖了抖肩膀,他不知道那天为了说出那些狠话,她已经做好了被厉谨裴大卸八块的准备,甚至想到了同归于尽,可是当那块沾满血的碎片握在她的手心,她才知道,她不是厉谨裴,她也不是楚琪,她没有办法做到铁石心肠,不择手段。 厉谨裴墨黑的眸中略过晦暗的笑意,他低头舔舐着舒涞的下唇,又觉得不甚过瘾,打开牙关厮磨啃咬,天知道为了这一天他忍了多久,一切马上就要落幕了,他要把他应得的全部讨回来! 可是身下的人不知道他的急迫,只把他的贪婪当做霸道的索取,她掐着他的胳膊,狠下心咬住他犯浑的舌,这才夺回了嘴唇的控制权。 厉谨裴满脸邪气地笑了,他并没有生气,满口的血腥味反而让他更加的兴奋。 “舒涞,你总是能投我所好。” 他随手一抹,连嘴角都渗出了血,他抬手便把舒涞抱到了台面,拿起一个番茄片,与她一起品尝红色和红色的混合味道。 ——— 翌日。 厉谨裴早早地就带了简单的行李出门,他要出差,之后又要回本家。 舒涞腰酸背痛,昨晚他要的凶残,甚至在她替他收拾行李的时候都没有放过她,还扬言要把她塞进行李里带走,舒涞一害怕,什么廉耻都不顾了,只能乖乖投降,做着违心的事情讨好他。 那大爷斜躺在床上,也不忘教导舒涞如何和楚琪“斗法”,舒涞听得累了,眼皮悄悄地阖上,还装作听懂了机械式的点头,被男人发现,又是不休的惩罚。 随着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舒涞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厉谨裴要出差3天,在本家呆2天,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一个小长假! 而且,她还可以用这段时间,思考如果才能万无一失地逃离厉谨裴。 只要忽略了身上这数不清的吻痕和止不住的酸痛,她还是很开心的。 放在手边的手机不停地震动,舒涞连看都没看,直接按下通话键,“喂,你好。” “舒涞?” 女人的心思最敏感,也最敏锐,舒涞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慵懒,明明只说了三个字却拉长了语调,透着迷人的缱绻。 她咬着牙,厉谨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该不会,被这个妖精骗回了家吧? “舒涞,你不来参加彩排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热爱话剧,可是我看你的态度,八成是攀上了谨裴,就以为自己能麻雀变凤凰了吧?怎么,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装成白莲花,就以为能勾到男人了?” 舒涞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情绪,她承认自己很坏,很自私,至少在刚才,听到曾经瞧不上自己的楚琪用那些粗俗的话来气她时,她竟然有些莫名的开心。 人往往都有一种劣根性,看到自以为不如自己的人过得比自己好的时候,会无端地丢弃平时坚持的原则,露出狰狞的面孔,说出下流无耻的话,用最狠毒的心去诅咒,去怨恨那个人。这是比嫉妒更加可怕的心理,因为嫉妒终将回归平静,可是这种心理的落差所带来的怨毒却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自己。 现在的楚琪就是这样,厉谨裴告诉舒涞,越是这样的情况,她越不能退缩,要拿出正室妻子的姿态,就算是厉谨裴站在楚琪这边,她也要像是一只高贵的孔雀,鄙视着楚琪永远只能呆在那个见不得光的位置。 “你的卑微用了一次就够了,多了,只会起到反作用。” 分卷阅读75 厉谨裴的话刻在了她的脑海,想赶都赶不走,她无奈地摇头。只能用厉谨裴的话术狠狠地刺激了楚琪一番。 果不其然,听到舒涞的宽容与理解,楚琪更是怒不可遏,“舒涞,你没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 舒涞本来也没有拿着手机,只听到听筒传来几声尖叫,她懒懒地扬手捂住耳朵。 手机那端的尖叫声被捂住,接着就是一个男声和女声,好像是在安抚激动的楚琪。 舒涞趁热打铁,“楚琪姐,我想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你得到谨裴的人有什么用?我实话告诉你,谨裴从来都不缺女人。我一直知道,只要你仔细查一查也应该发现。其实啊,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以为他遇见了你,会变得不一样,可是,我后来才发现,他对你,和对外面那些女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哦不对,对不起楚琪姐,我忘记了,你也算是外面的女人,哈哈!楚琪姐,何必呢,谨裴只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你又把他当了真,这今后我们见面,岂不是太尴尬月了些?” “不是!不可能!舒涞,你给我闭嘴!” 楚琪失控地尖叫,她好像是拽着什么东西,手机那端一群人都在惊呼不要,舒涞也不管,按照厉谨裴的指示挂了电话。 她先挂掉了电话,更加显示了楚琪的不重视,也更让她怀疑厉谨裴,而厉谨裴也会以出差为由疏远楚琪,这样,她刚刚得到的宠爱全部成了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舒涞一个鲤鱼打挺,坐在床上,她先是美美地洗了一个澡,然后约唐依琳出来见面。 她知道,厉谨裴已经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监视器,所以,与其这样惴惴不安不敢使用,倒不如大方地约唐依琳出来,这样也能减少他的戒心。 唐依琳一见到舒涞,先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坏心眼地掂了掂,“哦吼,大佬的福利还真不错,舒涞你挺有料啊,不对,是越来越有料了。” 舒涞不耐烦地推开她,坐回原来的位置,她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哦,你还没有忘记你朋友吼!我最近,很好啊,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我告诉你,本小姐又泡到了一个小鲜肉,00年的,哎呀,那真的是,爱不释手!” 舒涞白了她一眼,她那个没正行的样子还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变。不过,听到她没有什么事,舒涞也放了心,虽然厉谨裴答应她不会动唐依琳,可是现在,她觉得那个人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言九鼎。 就像他说过会抛下她,可最终,他却还是织了一个密不透风牢笼锁住了自己一样。 她不再相信他所说的任何承诺。 唐依琳挑眉,抿了一口果汁,“但是哦,那个楚琪,是不是和你有过什么冲突?” 舒涞不想瞒唐依琳,她也笃定楚琪不会公开说出他们之间的恩怨是关于厉谨裴的。 “其实,她算是我老公的前女友。” “哇,哇,劲爆。”唐依琳的眼睛都瞪圆了,她连哇了好几声,好像还有些不相信, 舒涞跟她说明真相还因为唐家都不是深城人,袁辉也不是,他们都是因为深城这些年娱乐业的发展才来到这里的,算得上是外乡人,对于深城的事,知之甚少。 “怪不得这几天,我看她和那个赵莉莉,别提有多亲密了,你跟舅舅请了假,他们还不停地拿来做文章,传你的闲话,还什么名导演,名制片人,活脱脱的长舌妇一个!” 舒涞拿起咖啡杯,小手指落着杯底,“美女难过整理诗情小美男关嘛!可以原谅。” 她说得风轻云淡,好像真的不在意,唐依琳笑弯了腰,“看把你得意的那样,嗯,她再怎么闹,大佬的身心都是你舒涞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舒涞的眼角也是弯弯的,她很会伪装,她之前学过,虚假的笑容分两类,一类是笑不达眼底,还有一种,就是刻意地放大情绪,挤眉弄眼,努力营造出一种很喜悦的氛围。 舒涞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露出让人以假乱真的笑容,好像她真的很开心,和开心和厉谨裴在一起,很得意厉谨裴是她的。 不是,那不是真的。 她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和唐依琳谈笑风生,说着厉谨裴对自己有多好,另一个则是抱着头,蜷缩在角落,嘴唇微弱地蠕动,不停地说道。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舒涞和唐依琳一起回了剧团,她缺席多日,免不了同事的盘问,于是她只好荷包大出血,买了咖啡和甜点带了回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 其实舒涞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她刷的是厉谨裴的卡,他看到动账的明细,只会以为她请剧团吃饭,这就掩盖了她的真实意图。 ——— 舒涞和唐依琳将咖啡和甜点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休息室的长桌上,上午的排练刚刚结束,大家穿着戏服就走了出来,看到长桌上的食物,下意识地以为是赵莉莉粉丝的应援。 分卷阅读76 “莉莉,你这排场挺大的呀。” “什么莉莉,这是舒涞给你们买的!” 唐依琳不喜欢那些愚蠢的男人总把舒涞和赵莉莉相提并论,她赵莉莉连舒涞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刚刚说话的人挠了挠头,有人赶紧走到舒涞的身旁,“哎呀,谢谢你舒涞,你这么多天没有来,大家都很想你呢!” 想?想个屁,平时舒涞在舞台上摔倒了连个扶的人都没有,现在为了这个平常预定都预定不到的甜点,就马上换了副嘴脸,装作很亲密的关系。 舒涞也不去戳穿他们,只有唐依琳一个人生着闷气,她把唐依琳拉了过来,小声说道,“你的脸,臭的像臭豆腐一样了,别生气了,花我老公的钱,你气什么,跟花你的钱似的。” 她抛了一个媚眼,唐依琳瞥了瞥嘴,不动声色地单价最高的蛋糕切块抢了过来,一口吞下。 这金钱的味道,好吃! 舒涞不喜欢吃甜的,她也是通过厉谨裴才知道这家店的,厉谨裴和这家店的老板也算是朋友,要不怎么能接受这么大的订单? 楚琪和赵莉莉站在角落,赵莉莉挽着楚琪的手,“楚姐,你看舒涞那个气焰嚣张的样子,咱们真的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地治治她!” 那当然,楚琪咬牙切齿地想着,她记得今天早上舒涞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刻在了她的心脏。 她的谨裴,她的谨裴不会是这样的人的,她跪在地上,疯狂地打给厉谨裴,可是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她又打电话给陈讯,陈讯说厉谨裴出差了。 出差了,她质问陈讯厉谨裴什么时候出差,去哪里出差,这些天都在哪里休息。 陈讯打着官腔,一句实话都没有。 她气得发抖,大声喊道,谨裴是我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他在那里! 她还记得陈讯的语调。很平和,很冷静,可是她却在听到的一瞬间,恨不得将手机砸得粉碎,把一切都砸的粉碎。 他说,“楚小姐,我知道的厉总的女人只有厉夫人,也就是舒小姐一个人。” 那一句话,将她之前所有的爽快全数收回,不仅收回,还打了她几个响亮的耳光。 楚炜看不下去,夺过手机挂掉,“楚琪,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厉谨裴算什么,值得你这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精神病!精神病你知道吗?” 楚琪倏地笑了,她抓住楚炜的胳膊,“哥哥,你说,你说,我如果告诉谨裴,我因为他疯了,魔怔了,精神错乱了,他会不会回来,只陪着我,照顾我,呆在我一个人身边。你说,会不会?” 楚炜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但是他通过自己的妹妹知道,爱情是苦的,是涩的,是辗转反侧又难以割舍的毒药。 楚琪收回思绪,她的指甲嵌入白皙的皮肤内,她红唇勾起,黑色的眼线向下压了压,“哼,别忘了,一会儿,可是你的戏。” 她看向赵莉莉,赵莉莉心领神会,“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下午排练的片段,正是舒涞和赵莉莉和男主莫威的片段,现在莫威迟迟不到,就只剩下赵莉莉和舒涞排演。 这个片段讲的是舒涞扮演的小柳勾引了莫威扮演的倾城,两人厮混的时候,被赵莉莉扮演的倾城的未婚妻捉奸在床,其中自然包括了打耳光,和扯头发的戏份。 但是剧本中倾城及时制止住了未婚妻,并把扇了她一巴掌,接下来,就是倾城和未婚妻的戏份。 舞台上,灯光打在凌乱的大床上,舒涞一个人躺在床上,竭力表现的极为魅惑。 音响发出蹬蹬蹬的声音,是倾城的未婚妻来了。 舒涞挣扎了坐了起来,只见赵莉莉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完全没有剧中所描绘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的柔弱。 “小柳,你这个贝戋女人,居然敢爬上倾城的床,倾城是我的未婚夫,你知不知道!” 她的面目狰狞着,仿佛看着的,不是小柳,而是舒涞。 舒涞紧张地系着扣子,她是穿着安全内衣的,现在她只是焦急地套上倾城的衬衫。 “小姐,您,您不要这样。” 她的气息微弱,带着娇嗔,赵莉莉再也忍不了两手并用,扯开她的衬衫,连同里面的内衣,被拽了下来。 聚光下,是完全裸露的舒涞。 大家都屏气凝神,等着楚琪喊卡。 可是楚琪却带着残忍的笑意,双手抱怀,默认了赵莉莉的举动。 赵莉莉自知有楚琪撑腰,更是嚣张起来,她熟练地拽起舒涞的头发,对着粉红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楚琪的手掌隐隐作疼,好像那巴掌是自己打的一样。 一下,两下。 赵莉莉小时候练过举重,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平常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舒涞昨夜被厉谨裴折腾得半死,只能拼死地抵抗着。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有没有人可以带走赵莉莉? 有没 分卷阅读77 有人? 她的气息渐渐弱了下来,赵莉莉完全放弃了演戏,每一个动作都是由心而动。 “够了,致未,你这个毒妇!” 赵莉莉茫然地抬头,是谁,还未等到她回身,她就被推到在地,滚了一圈,又被一个人欺身而上,连打了还几拳。 她的嘴角已经开始流血,开过的眼角胀得通红,她哭喊,尖叫,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没有人帮她。 楚琪,楚琪你怎么不来! 她被一拳打中太阳穴,直接昏死过去。 第55章 两个人 在场的人都吓傻了,就在他们看戏的眨眼间,一个戴着黑帽的男子从后台径自冲向了舞台正中央,他背对着舞台,没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但他们却见识到了男人的拳头,拳拳见血,拳拳致命,仿佛他打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沙袋,一块海绵。 赵莉莉昏死的前夕,伸出双臂狠狠地抓向男人,只见她一用力,男人的帽子被揪了下来,可是那双有力的手臂,却由于主人的昏迷,咚的一声摔在了地面。 是莫威! 楚琪捂着嘴巴,她的思绪很乱,前一秒她还在得意忘形,后一秒,却被莫威寒气逼人的眼神吓得半死。 那双没有灵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的拳头上还沾着赵莉莉的血,他扬了扬手,像是在告诉她。 下一个就是你。 楚琪扶着旁边的椅子才能维持站立,众人也不敢上前阻止。 这样的莫威谁见过啊! 镜头中的莫威,是谦逊的,不苟言笑的,是深居简出的,腼腆内敛的。 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的血液里,隐藏着如此残暴的因子! 他环顾了四周,黑色的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嫌恶地擦掉手背的血迹。 舒涞吓得瑟瑟发抖,饶是莫威帮助她摆脱了赵莉莉,可是那个男人的表情,神态,动作,都让她联想到了另一个嗜血的男人。 她伤的不重,只是脸有些肿,她慌乱地穿上衬衫,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却被男人挡住了去路。 “我救了你,舒涞。” 他抬起舒涞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他沿着脸颊的红肿舔舐着,密集的吻,却没有一丝情谷欠,更像是幼兽对于受伤伙伴的疗伤。 舒涞想要推开莫威,她对上莫威的视线,那是她在荧幕上欣赏过无数次的眼睛,深蓝色的瞳孔像是大海一般温柔深情,他的眼睫毛很长,天生的卷翘显得无辜又俏皮,他新生的胡渣扎得舒涞敏感的皮肤更加疼痛。 “莫威,莫老师!” 舒涞被捉住了手臂,一推一拉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莫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舒涞,霎那间,他闭上了那双忧郁多情的眼睛,倒在了舒涞的颈窝。 他的呼吸急促又带着些许的温柔,舒涞并没有被他压得喘不过来气,相反,是无比的踏实。 “莫威。” 一个男人三步并做两步跑上舞台,“莫威,你醒醒,莫威。” 他把莫威平放在地面,熟练地抬起他的手腕查看他的身体数据,然后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笔灯,掀起莫威的眼皮,不停地叫着莫威的名字。 舒涞吓得甚至快要忘记了呼吸,赵医生,赵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赵絮拿起手机拨打医院的电话,这才得出空闲抬眸看向舒涞的方向,他的眼神一怔,不过几秒钟,就又恢复正常,他的声音理性干练,像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对,昏迷,我预留的床位还在吧?嗯,我马上到。” 他单膝跪地,用眼神示意舒涞,“帮我一把。” 舒涞后知后觉地走到他的身后,将莫威的身子靠在赵絮的后背,又把他的手臂搭在赵絮的肩膀。 赵絮眼镜背后的眼睛闪过片刻的阴鹜,他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你也一起来吧,你是不是也受了伤?” 舒涞本想说没事,但这可是一个脱离厉谨裴和楚琪的绝好的机会,她便恭敬不如从命答应了下来。 三人匆匆地穿过人群,大家都自觉的远离,让出了一条通道,赵絮的前脚还未离开剧院的大门,楚琪冰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好,我看你应该是医生,舞台上还有一位伤者,你怎么不救治?” “因为,我是莫威的私人医生,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赵絮回头,他认识楚琪,只是楚琪并不知道他。 楚琪的手指不自然地收紧,“那她呢?” 她指着站在赵絮身旁的舒涞,“你凭什么帮助她?” 赵絮歪了下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舒涞,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剧院,“大概是因为,她长得比较漂亮吧。” 楚琪捏紧裙角,她要冷静,她要冷静下来。 凭什么,现在所有的男人都围在舒涞身边。 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却像是个狐媚胚子 分卷阅读78 一样四处地勾引男人,还把她最爱的厉谨裴也抢走了! 她该死!该死! 她的眼中燃起汹汹的烈火,有人提议要不要送赵莉莉去医院,楚琪立马盯着那个人,唇角闪过嘲讽的笑意,“想送?你自己去送!” 那人被楚琪盯怕了,连人堆里都不敢出,更不要说去送赵莉莉。 楚琪看着舞台上奄奄一息的赵莉莉,颤抖的红唇尽力维持着优雅,“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赵絮把莫威放在了车里的后排,让他躺在座椅上,又将莫威的手,锁在了副驾驶后面的一个锁扣处。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舒涞小姐,请吧。” 舒涞有好多问题想要问赵絮,有关于自己的,有关于他的,还有关于莫威的。 赵絮发动车子,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啊,他可是精神科的医生,那一双精明的眼睛,最会洞察人心。 “时间关系,你只有一次提问机会。” 说罢,他便左打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弯,驶离停车位。 “你是因为莫威才回国的?” 赵絮瞄了她一眼,好像没有预料到舒涞会提这个问题,一般人,应该会先问莫威的病情。 “是的,莫威是我在M国的病人,由于一些原因,我失误了,是的,你没有听错,我的误判造成了今天莫威的失控,我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错误,虽然莫威不怪我,他很善良,善良到令人可气。他选择回国修养,我便跟着他回来了,希望对他的病情有些帮助。” 莫威回国是因为生病!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新闻,想到这里舒涞忍不住有些担忧,“那今天,莫威打了赵莉莉,会不会影响他的形象……他的演艺事业会不会……” 舒涞不想给他人造成困扰,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麻烦。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不要多想,他打赵莉莉,你的因素可能只占百分之0.001,至于是什么原因,就看莫威醒来想不想告诉你吧,而且不用担心,莫威的背后可没有那么简单,那群人会力保他的,我保证,明天的头版头条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敢跟你说,这个赵莉莉,估计是星路夭折,要退出这个名利场咯。” 赵絮从头顶的镜子观察莫威的状态,车子慢慢地停在了红灯前。 “话说,你不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 舒涞一愣,莫威,那可是莫威,她当然很眼熟,不仅眼熟,她连他喜欢的食物,喜欢的书,都能如数家珍。 赵絮摇了摇头,“看来你是忘了啊,那个人怎么可能一直不参加排练?他只是担心他的病情,所以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你们的动线,进行一个人的排练。” 舒涞这才恍然大悟,她想起剧本试读会上那个陌生人的怀抱。 难道是莫威? 赵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想起来了,对,那天帮助你的就是他,他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当时的状况,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只是为了莫威,我没有告诉你。” 舒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莫威竟然救过自己两次,而自己刚刚却想要推开自己的救命恩人。 红灯变成了绿灯,引擎的轰鸣声响彻整条马路,赵絮已经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行驶,毕竟不知道这次,莫威要昏睡多久。 ——— 赵絮拿来药水还有冰袋,先把冰袋递给舒涞,“先敷敷,这脸肿得很汤圆似的” 舒涞说了一句谢谢,赵絮的手没轻没重地拿着棉签点在了她的伤口处。 “嘶,疼啊!” 赵絮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你还知道疼,我听莫威说,赵莉莉处处针对你,因为什么啊?她是不是也是有点问题?” 赵絮空闲的那只手指了指脑袋,舒涞涌起的痛意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是因为袁辉,袁辉曾经对我有过好感,她看不惯。” 赵絮点了点头,“嗯,果然啊。” “什么?” 赵絮又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 “什么感慨?” “不可说。” 赵絮处理好舒涞伤口,将药品都拿了回去,又拿来便当给她,“饿了吧,这里的伙食可好了,不吃点再走简直就是浪费。” 他把自己的那份便当藏在了身后,见舒涞打开便当,便举着自己那份拎了个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看你。” 舒涞的脸颊有些红,加上之前的红肿,活像是被红烧了。 “想哪里去了,是看你的神态,你好点了没,看上去还不错。” 舒涞的笑停在了唇角,她低头吃着饭,她当然看上去不错,厉谨裴请了深城精神科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她的病倒像是她的护 分卷阅读79 身符,唯一一个可以逃离他的符咒。 可是现在,厉谨裴却要扯开她所有的庇佑,把她变成是一个光秃秃的树,只留下一个树干受烈日炙烤,受寒风呼啸穿过。 “那你的压力源呢?你离开他了吗?” 舒涞的手停了下来,便当里的美味顿时没有了味道。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赵絮,就在前几天,厉谨裴还用他来威胁自己,现在她知道了,赵絮是安全的,不仅安全,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的信仰奔走着。 比起他,自己就像是一个只会原地踏步的傻子,他能为了自己的错误,抛下M国的名利,回到国内当一个寂寂无名的私人医生,只是为了那句守护每一名患者的承诺。 他一直在努力改变着现状,改变着过去的苦果,可是自己,却依旧是顾影自怜地被厉谨裴任意摆布,连这一刻的自由都是以屈辱的伤痛换来的。 她的泪水落在便当上,一滴又一滴,她为什么这么傻,这么笨,为什么会被厉谨裴捉住了软肋? 赵絮见她的状态不对,赶紧翻开她的手包,拿出药瓶,他盯着粉红色的瓶子,眼神倏地暗沉了些,但是别无他法,他只能用这个缓解舒涞的情绪。 “来,舒涞,听话,吃下去。” “不,我不要。” 厉谨裴的名字就在嘴边,她张着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她如何才能告诉赵絮,厉谨裴这些天是如何折磨自己,而自己有时竟然会享受其中,她好像失去了大脑,只剩下强烈的感官体验,她被厉谨裴引导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想离开他!可是她想不到办法!她想求求赵絮给她指一条明路,无论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只要能离开厉谨裴,那便是她的归途。 “舒涞,我是赵絮,赵医生,乖,吃下她,你就会好了。” 舒涞茫然地张开嘴,任由赵絮将药丸投喂到她的口中。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赵絮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舒涞大口地喘气,她的衣衫都湿透了,她低着头,紧紧地抓着赵絮的手。其实,只要她抬头,便能看到面前的人,是用多么复杂又自责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可惜她没有看见,赵絮依旧安抚着她,不一会儿,舒涞的情绪就恢复了正常,她喝了口水,有些自嘲地笑道:“让你见笑了,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句话,一个字,就能伤透我。” “我是医生,你是我的患者,我怎么会看你的笑话。先告诉我,这药是怎么回事?” “这,我老公带我去看了医生,那个医生开给我的。” “哪个医生,哪家医院?” 赵絮的眉间都染上了焦急,好像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报上了名字,赵絮薄唇微抿,咬紧牙关地说道;“他是怎么跟你说得,一次三粒,一日三次?” 舒涞应了一声,赵絮的眸光闪过一丝寒厉,“听着舒涞,现在按我的用法服用,每天只有在情绪异常低落的时候服用一粒,不用……不用这么大的剂量。” 他顿了一下,好像并不想说下去,舒涞听出了门道,平静地说道:“我早就想到了,你放心,我一直都没有按他的医嘱行事,甚至有时还会不吃硬捱过去。” “为什么?” 赵絮印象中的舒涞,是一个很听话,很敬重医生的人。 舒涞转了个身,望着窗外的郁郁葱葱,她没有办法告诉赵絮,她已经无法相信厉谨裴了,所以,和厉谨裴有关的人和事,她都无法轻易相信了。 “或许是因为,我想自己战胜我自己。” 赵絮的嘴唇动了动几下,他想要摸了舒涞的头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个背影是那么的落寞孤单。 比起之前见她的那次,她更加瘦削了,浓密的长发将她的肩膀遮住,只在她侧身的时候,才能看到那小巧的鼻尖,还有亮若繁星的明眸。 但他还是放下了手,放下了安慰的机会,因为他不能,他不可以迈出那一步,这对她,还是自己,都是一场浩劫。 “赵絮。” 一声微弱的喊声将赵絮拉回了现实,他跑到莫威的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 莫威抬手似是要赵絮扶他,赵絮伸出手,可是瞬间,就被莫威击中了侧脖,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倒在了床边。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舒涞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她紧张地抓着自己手包,莫威一副若有所思的看向舒涞,好像在怀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舒涞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她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几步,“莫威,莫老师,你怎么了?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赵絮?我要谢谢你帮助我,但是……” 舒涞语无伦次地说着,莫威双手放在大腿,认真地听完舒涞逻辑不通的话,把食指抵在了唇珠上。 “嘘,你这样就不可爱了,还有,我叫墨影,不叫莫威,莫威他已经被我打跑了,现在,应该躲在某个角落处理伤口呢。” 舒涞瞪大了眼睛,墨影?那不是莫威上一部 分卷阅读80 电影的名字吗?在电影中,他扮演了一个背离主流的黑/社/会杀手,以杀戮为乐,以鲜血为酒,凭借着对这个角色的精彩演绎,莫威也拿到了几个重量级的奖项。 难道那不是莫威的表演,而是他的真情流露? 舒涞心底一颤,她要马上跑出去,去叫医生查看赵絮的伤势,去找能够让莫威冷静下来的方法。 可是那个人却一步上前,紧紧地扣住她的脖子,“我救了你一次,莫威也救了你一次,你说一说,你比较感谢谁?” 他们就是一个人,怎么会是两个人呢! 两个人! 结合赵絮的话,舒涞才明白莫威的失控指的是什么,他的体内,竟然住着一个墨影,一个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墨影! 舒涞的脸扭曲着,莫威的力气很大,好像顷刻之间就能把她捏成碎片,这种力道和厉谨裴决然不同,后者是用强势让她驯服,而莫威,哦不,是墨影,他只是蛮横地掠夺她的生机。 “求求你,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出去,我巴不得你告诉全世界莫威是一个懦夫,这样,他才会完全地崩溃,而我,就可以一直使用这个原本就属于我的身体。” 墨影舔了舔唇,“他很喜欢你,他跟我说过,你长得很美,我们一起去见见他,好不好?” 他,他是谁? 墨影并没有回答舒涞的问题,只是毫不避讳地解开衣襟,换上挂在衣架的衣服,“看来你真的不记得,很好,如果他知道这一点,一定会更难过整理诗情小的,很好,我很满意你,舒涞。” 舒涞被擒着手臂穿过橙黄色的走廊,墨影的步伐很快,他的影子被拖长又缩短。夕阳将幽深的走廊画上了一个结界,而他,则像是一个手着叉戟的信使,带领着她去往另一个世界。 第56章 佳人生苦根 舒涞双手拉住墨影的手臂,“你等一下。” 他的手很冰,那高大的身躯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要不是因为舒涞亲眼目睹了他的狠厉,一定以为他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病美人。 墨影不耐烦地转过身,他轻而易举地将舒涞举了起来,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清瘦的手臂倒像是有了怪力,“你的话有点多,活得不耐烦了吧?” 若是厉谨裴这样对她,她可能会惊恐。但换成是莫威那双饱含深情的丹凤眼看向自己,即使他说出多么令人心颤的话,舒涞都没有办法害怕。 “你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和我走出去,一定会被路人或者狗仔拍下来的,会影响莫威的形象。” “呵,你还挺关心他。”墨影把她放下来,从卫衣口袋拿出口罩和帽子戴好,“现在可以了吧?” 舒涞不解,明明之前他还说希望莫威身败名裂,现在却自愿维护他的形象,他的行为,和他的说辞截然相反。 有那么一种人,即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也足够吸引眼球,而站在舒涞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这般。 只不过露出一双眼睛,周围的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偷拍,舒涞见事不妙,反倒是牵着墨影的手,慌不择路地跑向出口。 墨影的眼神一愣,那双手很温暖,很柔软,对比自己带着厚茧的手来说,像是一个上好的白玉瓷器,他有些晕,或许是莫威要醒了,他要阻止,这个身体是他的,现在和舒涞呆在一起的,是墨影,不是莫威。 他撂倒赵絮的时候,从他的裤兜里偷出了车钥匙,此时,他的手指套着车钥匙,得意地转了好几圈。 “还想什么呢,上车。” 他打开车门,粗鲁地把舒涞塞了进去,舒涞的头磕到了车顶,捂着头也不敢出声。 舒涞有些担心赵絮的安全,她拿出手机,又想到厉谨裴,不敢用自己的手机,只好摊开手问道:“你有带手机出来吗?” “手机?我怎么会带暴露我行踪的移动设备。” 这很有墨影的风格。 舒涞想着救人要紧,只好用自己的手机打给赵医生,与此同时,墨影也将赵絮的车子控制得驾轻就熟,窗外的风景快速地倒退,不出几分钟,车已经离开了主城区。 嘟嘟的铃声如同投入河中的石子,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舒涞打了一次又一次电话,终于在十几分钟之后,拨通了。 “喂,赵医生。” 舒涞还没有说完,墨影被抢过电话,放在了唇边,“赵絮,好久不见,原谅我迟来的问候,毕竟刚刚的氛围并不适合叙旧。” 电话那头的赵絮刚从床边挣扎了坐了起来,“墨影,舒涞是无辜的,你先放了她。” “哦?你也对这个女人感兴趣?” 赵絮咬牙切齿地说道:“墨影,舒涞患有重度焦虑症,你这样对她,会加重她的病情,你和莫威约定过的,你忘了吗?” 墨影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他突兀地点了点头,“我们是约定过。” “可是,我有说要遵守吗?” 他无辜地笑着,随手就将手机扔出了窗 分卷阅读81 户,对着窗外吹了几声口哨,并且用英语的脏话问候了赵絮的全家。 舒涞躲在角落,她的眼睛盯着窗外,手机已经离她越来越远,那个手机就如同厉谨裴存放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自己则拿着剪刀,不知道应该剪白线还是红线。 而墨影呢?他的世界很单纯,不是生,就是死,他大手一挥就将炸弹扔到了远处,也不管那炸弹是否和舒涞还有连接。 “好了,马上就要到了,没必要害怕,我不会杀了你,至少现在不会。” 墨影拽着舒涞的安全带拉到自己的身边,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毫无感情和风度。 舒涞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偏偏生出了一些底气,甚至还想着和他对质一下。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赵莉莉?” 墨影偏头瞧了眼舒涞,摇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结婚了吗?” 舒涞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回答,“结婚了。” “哦,怪不得他出不了手了。” “谁?” “我不告诉你。” 墨影眨了眨眼睛,“你问我为什么讨厌赵莉莉,因为我最烦那些有那么一点点权势,就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人,对了,还有那个楚琪,一路货色,一群像蟑螂一样恶心的生物,就应该被狠狠踩死才对。” 他将油门踩到了底,好像是把油门当做了楚琪,舒涞虽然认同墨影的话,但不代表她想用墨影的报复方式。 “只有像你们这样懦弱的人,才会等着老天有眼,或者让他们良心发现,其实,坏人永远都是坏人,无论他们经历的,是幸福,还是不幸,他们都会选择成为坏人。” 墨影弓起手指,在舒涞的脑门在重重地弹了一下,“跟莫威一样,两个XX。” 他的脏话张口就来,他又不是莫威,不用像他一样时刻保持着偏偏君子的作风。 这会不会就是他在身体里分裂出一个墨影的原因呢?他也需要发泄负面情绪,他也会有讨厌的人,想要置于死地的人,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像是一个面具人一样用谦虚的微笑示人。 车子停在了寺庙的门口,墨影径自下了车,看着还躲在车里的舒涞,“你还想一直呆在里面?” 他之前又恐吓她,又威胁她,最后就是为了带她来寺庙? 舒涞无法理解墨影的脑回路。 她悻悻地下了车跟在墨影的身后,看着他合手行礼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搞笑。 “你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墨影没有看舒涞,华灯初上,寺院外的路灯已经打开,可是寺院内还是用最简单的烛火,再加上这里的游客不多,香火不旺,显得十分的寂寥。 他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星,淡淡道:“不是我,而是莫威。” 莫威,以前在寺庙里生活? 舒涞很难把她们联系在在一起,但是不得不承认,莫威身上还真的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气质。 可能也是来源于他的经历吧。 “你来了。” 一个穿着袈裟的人走了过来,对着墨影颔首,“这位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女施主。” 墨影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天空,舒涞想老师傅认识的应该是莫威,而他不知道,他眼前的,是另外一个人,虽然是同样的身体,但却是不同的灵魂。 舒涞和老师傅活络地聊了起来,原来老师傅就是这里的方丈,今天六十有余,马上就要离开寺院,云游四方。 方丈捋了捋胡子,“女施主想要求签吗?以前这里香火旺的时候,求签的人可是络绎不绝啊!” 舒涞以前是不信命的,她很难去相信自己经历的苦难,全是因为自己的命运,她也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真的认为,苦尽就会甘来。 可在方丈的盛情邀请下,她还是摇动签筒,晃出一条签文。 欲求千里外,要渡却无船。 举步上云端,高枝不可攀。 佳人生苦根,空惹意阑珊。 方丈打开折上的签文,借着烛火顿挫地读完了上面的文字。 “施主,老衲奉劝你一句,当前握在手里的不是良机,而是苦果,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切记不要在他人的掌控下过活,更不要被仇恨迷失了双眼,人生短短几十载,若能放下,岂不是对自己的的解脱?” 放下?她也很想放下,她和厉谨裴之间的纠缠,好像把她整个人的喜怒哀乐全部掏空,她妥协过,反抗过,纠结过,苦恼过,她把自己逼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却依旧没有逃出那个人的手掌心。 墨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摆了摆手,“这东西,信了就成真,不信就不成真。” 他双手插兜,口罩抵在下巴处,黑夜中,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盯着何处。 还未等舒涞回话,方丈却先开了口,“那你说,当初我给你的签文,你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那还有什么关系,事情 分卷阅读82 已经发生了,没有人会在意过程,大家更在意的是结果。只要最后的胜利者是我,无论是之前做过什么,大家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还会为了我摇旗呐喊。” 他抽出一根烟,可能是想着在这个庄重的寺院有些不妥,便把香烟夹在手指上,随着风向摇动。 他的孤单昭然若揭,黑夜给了所有人一个强大的保护壳,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放飞自己,给所有疲惫的心灵一个容身之所。 舒涞也是一样,舒涞嘴角上挑道:“对啊,你可是影帝,在这个娱乐圈,谁敢和你造次啊!” 墨影瞪了她一眼,她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是莫威,那人的成功,与他毫无关系,他的胜利,早在10年前就达成了。 可是他还不想告诉舒涞,他想莫威一定也是这样,他们都不愿意把那些深刻的伤口主动揭开,所以才会在以前的岁月里和谐共处,直到…… 直到那小子找到了身边的这个女人,却发现她有了依靠,她抛下了他,却过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他心疼,他自责,他无能为力,他又一次相信了墨影,召唤出他去解救自己的爱人。 说到底,他还真的是要感谢舒涞呢? 舒涞?舒涞! 大脑深处有一个人不断是呼喊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强,越来越大,墨影单手捂着额头,保持着帅气的站姿。 该死,不能在这个时候!莫威,别以为你能赢! 莫威从墨影的背后偷袭,他应声倒地,抬头,只看到莫威不停地前进,嘴里念叨着,舒涞,舒涞。 莫威猛地睁开眼,他终于拿回了身体的主动权,“舒涞,舒涞,你还好吗?” 舒涞愣了一下,还在纠结墨影怎么突然变了性格,只听到对面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她,语气中全是疼惜和不舍,“我是莫威,我回来了。” 莫威,舒涞没想到他人格的变化这么快,只在眨眼间,就从乖张的墨影,变回了温柔的莫威。 舒涞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莫威不和大家排练了。 “莫威,莫老师,我很好,你感觉怎么样?赵医生还在医院等着我们,我们快点回去吧。” “莫老师?”莫威重复了一遍舒涞的称呼,松开了手臂,有些失落地笑了笑,“莫老师。” “你怎么了?” “没事。”莫威将所有的挫败都不露痕迹地藏了起来,换上了他熟练的温柔,“我只是很开心,我们走吧。” 两人作别了方丈,驱车离开了寺院。 尘土砂石飞扬,方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即古怪地笑了一下,“犹如困兽之斗,虽知道结果,却还是心驰神往,这人啊,离不开情,更离不开怨。缘起缘灭,该痴缠的,该别离的,谁也逃不掉,逃不掉啊。” ——— 莫威先把舒涞送回了家,舒涞把地址告诉了他,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粲然一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钱的。” 这是厉谨裴的房子,又不是她的。 舒涞很想和莫威说明情况,可是这又和他什么关系呢?她和莫威只不过是因为由于工作才能有这片刻的关联,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让莫威知道自己那些不光彩的事情。 她下了车,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直在寻找她的陈讯。 “夫人,您总算回来了。” 舒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被扔掉,所有人都联系不到自己了。 但是她不想暴露莫威的私事,只能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我出了一些事情,慌乱之间手机弄丢了。” 陈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舒涞亦步亦趋地送回了家,然后关上了门。 舒涞很想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焦急地寻找自己,平时也没有见厉谨裴说过她要报备自己的行踪。 她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8点半,这……这很晚吗? 舒涞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一天可谓是惊心动魄,她知道了莫威的秘密,又见到了赵医生,还被赵莉莉平白无故地打了好几下。 这么一对比,赵莉莉打的那几下真的可谓是今天最微小的一件事了,她扯了扯嘴角,被赵絮上过药的地方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痛意。 如果要是换成了唐依琳,她八成会说,这几巴掌换和男神共处几个小时,她也愿意,脸在摆这儿,巴掌去哪儿领? 她一边想着,一边打开卧室的门,却不曾想,床上,居然坐在一个人。 厉谨裴的领带松弛,悬在脖颈处,头发垂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神,他很疲惫地坐在那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大腿上,整个人说不出的疲倦。 舒涞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不到那人的眼睛,并不代表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 舒涞尽力维持着语调,扶着门把的手抖得厉害,她将那只手藏在身后,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说要出差吗?” 没有回答。 舒涞不敢回头,却能感受到那人的视线黏腻在自己的身 分卷阅读83 上,气氛将至了冰点,好像连喘一口气都是奢侈。 “赵莉莉打你了?” 须臾,厉谨裴总算是蹦出了一句话。 舒涞的第一个想法,是厉谨裴怎么认识的赵莉莉,像赵莉莉这般招摇的女人并不是他的菜。 第二个想法就是,赵莉莉的身材很好,为人做事为放得开,她该不会和厉谨裴睡过了吧? 第三个…… “你是没有手吗?为什么不知道还击?” 厉谨裴冷不丁的起身,将舒涞拖到了床上,举起她那双被赵莉莉挠的有些可怜的手,冰冷地训斥:“平时对我下手倒是挺狠的,怎么在女人面前倒是不敢了。” 那种情况哪里是她不敢,是她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啊! 舒涞皱着眉头别开脸,他总是用他的意识去规划她的行动,她的委屈在他看来就是幼稚的,可笑的。 “我怎么不想反击了,要不是楚琪姐在背后支持,赵莉莉怎么敢真的下这种狠手,你是不是很高兴,楚琪爱你爱到这种地步,甚至可以撕下伪装做成这种事情,你的心里是不是暗爽得不得了。” 也许是和墨影短暂的相处,他的话语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舒涞也无谓地将心中所想大胆地说了出来。 “舒涞,我以为你学乖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 舒涞反唇相讥,“对,我没有明白,你想怎么做?继续拿依琳威胁我,我已经跟依琳说了,让他们家的保镖24小时保护着她,你的条件,还剩下什么?我的父母?氧气管你随便拔,舒氏爱死不死,这些都与我无关了,你还想这么做?” 舒涞是真的放开了,她的语速极快,像是子弹一样不停地扫射,厉谨裴一怔,平衡的天平终于被打破,舒涞还是选择了宣战。 厉谨裴可怜舒涞的自不量力,他蓦地笑了,手指在她的伤口处弹了两下,“舒涞,我不防教教你,在战场上,置敌的从来都不是主力军,而是尖锐部队,或者说像赌/博,最厉害的底牌要留在最后,才能让对手输得精光。” 厉谨裴扣着她的后脖,性感蛊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地想响起,“舒涞,你还记得周凯吗?” 第57章 好的归宿 周凯,一个太过于久远的名字,那是舒涞心中的一根刺,即使拔掉了,也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平时你摸不到他,可每到了阴天下雨,那个位置便会隐隐作痛。 她当然记得周凯,曾经爱她最深的男孩,他在舞台上护她安全,生活上对她照顾有加。 直到厉谨裴的出现。 他就像是一阵飓风,将舒涞的温柔,冷静,谦和全部卷走,同样地,还有她的名声。 自从强要了舒涞,厉谨裴来学校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也一来二去,同学也都明白舒涞和厉谨裴的关系不简单。 其实,厉谨裴未婚,舒涞未嫁,这本来应该是一个郎才女貌的童话故事,坏就坏在,厉谨裴从来都不是什么白马王子。 他活跃于欢场,一掷千金博卿一笑的荒唐事也做过不少,其中有一个人,就刚好,是舒涞的师姐。 女人总会有错觉,浪子终会回头,自己则会是浪子归隐的港口,师姐在欢场陪酒不卖身,自然更是比那些只会在床上伺候男人的女子自视甚高了些。 可是那位主儿,玩归玩,可从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反复折腰,舒涞却成了那个意外。 所以,清高换成了怨恨,狠毒酿成了报复。 她主动接近舒涞,暗中散播厉谨裴是舒涞的恩客的谣言,加之人们普遍对于情妇二字既羡慕又妒忌的心理,很快,舒涞就成了冷暴力的对象,而周凯也不再理会舒涞的示好,甚至拒绝和她对戏。 被蒙在鼓里的舒涞自认已经配不上周凯了,但只要看到他冷漠的表情还是很痛心。 周凯,你知道吗?如果当时我们都多一点点勇气,也许我们会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她傻乎乎地将自己的烦恼告诉师姐,师姐安慰她周凯只是因为不适应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情绪一时没有调整好。 此时的舒涞还不知道这个对自己笑盈盈的师姐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直到新年晚会,她在教室里听到那不堪的声音。 “你,你喜欢我,还是喜欢舒涞?” 师姐叫她去阶梯教室拿资料,可是到了门口,别说资料,连人都没有,她转身离开,却听到了师姐肆无忌惮地低呼。 她初经人事,下意识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未等到她离开,一个桀骜的男声响彻整个教室,“宝贝,舒涞怎么能比得上你了,她就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被厉谨裴那种富少玩残了的败柳,怎么能像你这样,宝贝我会好好对你?” “人家可是全心全意对你啊,你也要全身心地爱我!那你说,你有没有喜欢过舒涞,我要听实话。” 男人经不住女人的软磨硬泡,下意识地吐露心声,“喜欢?别开玩笑了。那种寡言无味的女人我怎么会喜欢,哪有你这么有内涵,让 分卷阅读84 我欲罢不能,我不过是被她的伪装骗了,还以为她是纯洁无暇,呸,谁知道私下玩得那么开!”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捂着嘴,蹲在门外,紧紧地咬唇,师姐和周凯的对话还在继续,舒涞这才知道原来周凯对自己好的原因,是因为军训的时候,男生们打了赌看谁能在一年内最先得到舒涞的人。 赢的人,还要把他们的亲密过程录成视频,给所有人传阅。 如果没有厉谨裴,呵呵,即使没有厉谨裴,周凯就是一个好的归宿吗? 不是,从来不是。 如何对一个人造成最大的打击,并不是直接让你陷入绝望,反而是对你好,不停地对你好,等你把一腔热血倾覆于他,再一把推开你,并且厌恶地说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非但没有,还觉得你食之无味。 舒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了,但她没有忘记,那晚,厉谨裴的车就在礼堂门口等着她。 他帮她擦掉泪水,语气没有一丝宠溺和安慰,倒像是来看笑话的。 “怎么,你的心上人另觅新欢了?” 他啧啧了两声,“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舒涞,你知道吗?你一直觉得当初他没有拦我,是因为他惧怕老师的权威。” 他摇了摇头,将她抱在身上,“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屈服于任何强权的,比起你,他更在乎他的未来,他的前途。舒涞,从小到大,你都找不到一个可靠的靠山,也不知道是说你笨还是蠢。” 从那时起,舒涞拒绝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差点患上舞台恐惧症,她凭借着那股子傻劲熬了过来,活到了今天,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离开宿舍那晚,她一个人搬着行李箱下楼,室友们围在一起嗑瓜子,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可是聊的,全都是关于她的话题。 “所以我说,咱们也应该收拾收拾,兴许就被哪个阔少包养了,就不用住这破筒子楼,抢洗澡间了。” “你可别想了,你可别有那福气,我听我妈说过,被包养的人啊,命格里都带着小三命,容我掐指一算,咱们可都是当正室的命儿,享不到那种福咯。” 舒涞对于这样的评价已经默然,她的行李也不重,行李箱还是厉谨裴上个月买给自己的,说是很结实耐用。 的确是挺结实的,她手一滑,行李箱就兀自地掉了下去,箱体被陡峭的台阶摔得七拧八歪,也没有散,到了一楼,还靠接触地面的轮子滑行了一段距离。 舒涞担心绊倒别人,也加快地下楼的速度,却不曾想,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周凯和师姐,还有他的朋友们刚好聚会归来,周凯绅士地送师姐到了寝室楼下,他的狐朋狗友打着口哨,“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修罗场啊!” 师姐的怀中抱着大捧的玫瑰花,周凯推了他们一把,“胡说八道什么,我喜欢的女人就我家宝贝一个,别没事瞎传谣,我和破鞋可没有关系。” 舒涞顾不上行李,快步走到周凯面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圈说道:“周凯,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周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他可以和其他人打嘴火包骂骂舒涞,但是他也知道舒涞现在背后是厉谨裴,他得罪不起。 师姐看着周凯,细手掐了他一把,“你说话啊,师妹问你话呢!” 舒涞连牙齿都打着颤,周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自古看热闹不嫌事情的大小。 “舒涞,你这就没意思了吧?我点你名道你姓了吗?你就自己上前来认领污名,你想承认自己是什么东西也别脏了你同学的嘴啊,是不是?” 他这话说得残忍无情,他的动作更是无情,他后退了几步,捏着师姐的细腰绕过舒涞,权当她,是有毒的空气。 舒涞拽过周凯的手臂,师姐的脏话就在嘴边,却被舒涞的巴掌扇得找不到北。 周凯推搡舒涞,“你没病吧?” 舒涞拿出之前他送给她的护身御守,撕开荷包露出里面,只有一张硬硬的白纸。 他还说什么从霓虹有名的地方求来的,事实上不过是从淘宝批发了一堆送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做可笑的信物。 “周凯,我舒涞从来都不欠你,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给我记住了!” 她扬手,周凯的右脸颊见了红,小小的掌印印在了脸上,有些滑稽。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寝室,到了校门口,厉谨裴正倚着车门抽烟,她突然有一种预感,未来的岁月,她会跟这个男人一直耗下去,彼此纠缠,永无宁日。 果然,一语中的。 舒涞从痛苦的回忆涨红挣扎出来,她捂着额头,回忆让她的情绪又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她仰着头,对上厉谨裴那双深邃的眼睛。 “周凯,我怎么会忘记,他已经和师姐结婚了?还是说,师姐因为你抛弃他了?” 她有些暗黑的期待,希望故事的结局是后者。 岂料厉谨裴冷笑了几声,他的双手撑在舒涞的耳侧,此时他收回一只 分卷阅读85 手摸了摸浓眉,那笑声包含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他重新压向她,遇到她的伤口,还会重重地按压几下。 “舒涞,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 他的手指缓缓向下,轻柔地画着抛物线,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可是接下来,他的话却让舒涞汗毛竖起。 “抛弃?一个曾经胆敢拦我的人,感情上的挫败又算得了什么,你是不是以为你那个师姐是因为嫉妒你才去招惹周凯吗?对,也不对,一开始她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是后来,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计划,于是,我跟她做了一笔交易。” 厉谨裴引导着舒涞解开他的谜题,然后将血淋淋的真相捧到了她的面前。 “我同她说,只要她能把周凯引到撕夜那里,让他染上瘾,我就给她一百万,我还给她钱让她拉着周凯去伟濠一掷千金,没有人能从那里干干净净的走出去,你知道吗,嗯?” 他感慨道:“一百万,账户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变动,就让她肝脑涂地,甚至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周凯钱财两空,美人没有入怀,他倒是天天跟债主不离不弃。” 舒涞抓着背后的床单,这样的真相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到?不能做的? 没有,舒涞的意识发散,记忆中周凯的厌恶和厉谨裴的警告结合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源头,在于他,还是她?她早已分不清,厉谨裴的身上如同发烧一般热,可是舒涞却还是冷,只要他靠近她,舒涞能从心底生出一阵冷风。 厉谨裴没有办法放弃眼前的一切,他的下巴抵在舒涞的脖颈,“舒涞,看到了吧,激怒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只要我动动手指,我便能将他从这个世界抹杀干净。” “你是魔鬼!” “魔鬼?” 厉谨裴揉捏她的手掌,先与她十指相扣,之后用修长的指关节按摩着她的皮肤,最后还迷恋地一吻芳泽。 “我不介意你这样想我,生为厉家人,就是要成为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说罢,他还玩闹一般的咬紧牙关,舒涞的手指立即痛得不敢呼吸。 他又一次使坏,让舒涞不得不放弃自己所有的坚持与纠结。 他喜欢这个时候的舒涞,带着对自己的惧怕与隐忍,又有不得不屈从最本真的体验的不甘,这一切都是他的最爱。 还要再等等,他便可毫不避讳地将她这幅潋滟的风景线永久地保存下来,让她主动地交出自己的一切。 “所以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你的父母,唐依琳,你真的以为我会真的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当做筹码吧?舒涞,让我再教你一件事,一个人最大的软肋,是你自己,你自己选择了前进,亦或是故步自封,比如现在,舒涞,你告诉我,你还敢离开我吗?” 他用了最卑劣的手段,警告她,他有时间同她耗,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舒涞哽咽地摇头,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想要光明正大地从厉谨裴身边逃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必须寻找机会,或许契机在楚琪身上,或者是其他人,总之,她不能再和厉谨裴硬碰硬,她承认自己很胆小,很自私,她不想成为下一个周凯。 厉谨裴下了床去冲澡,舒涞慢慢地爬了起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不停地闪烁。 来电显示是楚琪,舒涞一愣,艰难地走到浴室,“是楚琪姐,要不要接?” 没有任何回应。 舒涞叹了一口气,准备返回去,却听到里面的回答,“门没有锁,进来。” 舒涞对于厉谨裴的暴露癖已经是见怪不怪,厉谨裴倒是很得意,拍了拍旁边的浴缸,“进来。” 舒涞不想。 可是当下,她需要温顺一些,才能让厉谨裴放松警惕。 她脱掉衣裙,乖巧地坐了进去。 厉谨裴并没有选择享受成果,反而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不悦。 舒涞蹙眉,她窝在厉谨裴的怀里,这是她最不喜欢的方式,却是厉谨裴的心头好。 “有什么事?” 他公式化地问道,手机对面的楚琪停顿了几秒,才细声细语地柔声道:“谨裴,你最近去哪里了,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楚琪在赌,赌厉谨裴不知道舒涞的伤势。 他发了狠,舒涞也失控地发出了声音,厉谨裴眉间的阴冷才缓了下来,可是嗓音却还是那么冷漠:“舒涞受了伤。” 楚琪抿唇,两只手扶着手机,她顾不上颜面,她知道厉谨裴现在在做什么,她只是祈祷,那个女人,不要是舒涞。 “是啊,不过是演员们排练,也不知道和舒涞对戏的演员发了什么疯,下手重了些,舒涞妹妹没有什么大碍吧?” 她违心地装出关切,舒涞也听到了她矫揉造作的语气,别开脸,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厉谨裴只觉得这样的她是鲜活得可爱,亲了亲她的眼角,“可是我看,伤的很重。” 分卷阅读86 一句话,便让楚琪的心沉了下去。 是她,是舒涞。 她抓着头发,稳着语调辩解道:“是吗,当时下舞台的时候,看上去还没有那么严重呢,谨裴,我们不要谈舒涞了好不好,我好想你,一直都很想你,想你的一切。” 她低着头,良好的家教让她说不出更调情的话,可却掩盖不住她内心的火焰。 她需要厉谨裴。 厉谨裴的黑眸中闪过讥讽,他玩世不恭地嗤笑了一声,“楚琪,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并不能换回我的原谅,做我的女人,要懂得分寸。” 舒涞咬着唇憋笑,分寸,这个她了解,的确是太需要了。 楚琪听到原谅两字,就好像被捏住逆鳞一般,彻底地败在了他的脚下。 “谨裴,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她一定是疯了,疯了才会爱上厉谨裴,疯了才会为了争得他心中的一席之地变得如此卑躬屈膝。 厉谨裴嘴角的弧度加深,舒涞闭上眼睛,喟叹于楚琪这么快就缴械投降。 “楚琪,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原谅你,就应该耐心等着我的电话,而不是从早上开始就给疯狂地给我电话,这一点,你应该和舒涞好好学学。” 舒涞表示自己不想被cue到,但是他的话已经说出来,她也只能捏着嗓子学着楚琪的语气附和:“老公你好坏哦,人家也很担心你好不好,只是一直忍着罢了。” 厉谨裴挂掉电话,掐了一下舒涞的脸蛋,“想开了?还开始主动发挥了?” 舒涞红着脸,有些不甘愿地说道:“只是想气气她,明明就是她指示赵莉莉打我,现在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原来这么坏!” 以前的楚琪,虽然对自己趾高气扬,但好歹还算正直,如果有人欺负舒涞,还会用这是我的跟班是你能欺负的吗这种中二的话把人家赶跑。 物是人非,时间和经历能把一个人雕刻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厉谨裴有力的肩膀将舒涞架起,像是极有成就感地诡辩:“那还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被我耳濡目染,才分清这人心善恶!” 因为他,我呸! 第58章 不是我的作品 舒涞眼神躲闪,无论她心里怎么辱骂厉谨裴,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乖巧可人:“是,都是你的功劳。” 现在的厉谨裴就是一头雄狮,可是再凶猛的狮子也是猫科动物,听到了恭维还是会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厉谨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舒涞不喜欢他打量自己的眼神,他有一双太过于蛊惑人心的眼睛,当那墨黑的瞳孔中只倒映着自己的脸庞时,会让舒涞产生一种可笑的错觉。 可是现在,她不会被那令人心颤的气场所侵扰,因为她用无数次的失败才明白,他眼中的独占只是一种病态的偏执,无关于爱,无关于情。 厉谨裴把她抱到了书房,他还有很多文件没有处理完,明天他还要离开,自然更不能放过每一秒的相处。 他亲了亲舒涞的脸颊,“我饿了,想吃甜的。” 舒涞强迫自己绽放笑颜,即使他们彼此都知道,这笑容并不是真心实意。 厉谨裴打开电脑,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屏幕上,是楚氏和厉氏的合作计划。 这次他出差正是为了此事,厉氏有关于光伏的子公司原本是二哥厉谨深打理,现在他促成合作,也是为了探一探厉谨轩和大哥厉谨轩之间的关系。 楚氏,不过是他投出的石子罢了。 舒涞走了进来,带着果盘和甜点放在他的手边。 厉谨裴摇了摇头,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喂我。” 如果没有之前的威胁与恐惧,这会是一副浪漫温馨的场景。 可惜这暧昧的背后,却是厉谨裴用最狠毒的手段牵引着舒涞做出他最爱的反应。 舒涞自然是不能惹恼她,她比以前更加听话,一只手夹起一块果肉,另一手扶在厉谨裴的下颌处,倒有点像照顾瘫痪的病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这些,厉谨裴的是铁打的,无坚不摧的,这些年,舒涞目睹着那些曾经伤害过的厉谨裴的人是如何倒下的。 他的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繁多,她记得他说过,我怎么能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度过余生呢?我一定要让他们一直忐忑不安,唯恐我会给他们最后一击,只能苟延残喘地躲在阴沟里过活。 她倏地想到了韩秋,那个和楚琪一样高傲的女子,她去了哪里? 她忍不住好奇,便开口问道:“韩秋现在在你手里吗?” 厉谨裴眼神一沉,眼底的不悦加深,“提她干什么?破坏我心情。” 说罢,就以惩罚之名行自喜之事。 舒涞低呼了一声,语气有些求饶,“我只是好奇。” 厉谨裴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猜她现在在哪里,猜对了有奖励。” 舒涞作苦 分卷阅读87 思状,她不喜欢和厉谨裴这种腻歪的互动,可没办法,他喜欢。 “她回了赵家?” 舒涞下意识想到了就是这个,厉谨裴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她的嘴里,“错了。” “我想不到。” 舒涞已经放弃这种猜谜的游戏,厉谨裴却还是兴趣满满,他抱得比刚刚更紧了些,“给你一些提示,跟她的儿子有关。” 舒涞一惊,难不成…… “在监狱……” 厉谨裴攥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他没有霸占着她的呼吸,只是浅尝辄止,和以往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答对了,这是奖励。” 舒涞低下头,唇边染上了果肉的残渣,她动了动嘴唇,想要挤出一丝感恩的笑,可是她输了,她演不出来。 厉谨裴舀了一勺蛋糕,放在舒涞的唇边,“舒涞,别忘了我的话。” 他的语气冰冷,和刚刚的温情截然相反。 他扣着她的后脖,“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表情的,对不对,嗯?” 他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好了,这次饶过你,下次,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你懂得吧?” 舒涞点点头,将那抹块比蜜还甜的蛋糕吃下,双臂展开抱住他,“谨裴,是我错了。” 她的主动认错愉悦了他,厉谨裴的薄唇扬起宠溺的弧度,“好了,我什么都还没说,你错了什么?” “我还没有说完,我之前就让韩秋的几家公司破产,她还自不量力地来我这边闹,真是目光短浅,本来我还想等到她看着自己儿子执行死刑的时候再解决了她,可是她非要撞到我的木仓口中,真是愚蠢。” 厉谨裴感受到舒涞打了一个寒颤,安慰着她,“不用害怕,该害怕的应该是她,我说到哪里了,哦对了,韩秋她自不量力,对外竟然还敢以厉家夫人之名行事,我不过是给她点了几把火,她就奋不顾身地跳进火坑里,被老爷子抓了个正着。” 厉老爷子的手段,比厉谨裴更为阴险毒辣,一个简单的罪名,就让韩秋锒铛入狱,不得翻身。 韩家的人前来求情,被厉老爷子的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韩秋,姓韩,不姓厉。” 厉谨裴吃了一口蛋糕,“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可以呼风唤雨,实质上,这世界上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也不过尔尔,这中间,还有优先次序,她韩秋以为嫁进了厉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对我犯下的错,我会慢慢地讨回来的。” 他抵着舒涞的额头,“那时,你会和我在一起对不对,嗯?” 舒涞有些恍惚,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请求,他在邀请她去观赏属于他的胜利,看着他在角斗场内高举成功的旗帜,即使四周全是鲜血和尸体。 舒涞嗯了一声,她全身僵硬,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让她心跳如鼓。 “你要一直听话下去,明白吗?对了,过几天就是第二次彩排了吧,我会去看你的,好好表现,下次在家里扮成小柳好不好,我想看。” 他抚摸着她的伤口,平静地说道:“但是也不知道,你和新的演员,能不能配合好?” 新的演员? 舒涞马上知道他说的是赵莉莉的角色。 她想起赵絮的话,得罪了莫威的赵莉莉会马上在娱乐圈消失,如果这中间还有厉谨裴的影响…… “楚琪姐究竟什么时候能不发疯?” 她撒娇似的说道,这其实也是她的心理话。 厉谨裴挑眉,“发疯?下次在她面前你也要这么说。” “我可不敢。”舒涞捂着伤口,赏给厉谨裴一个女眉眼,后者极为受用,“看你的胆子,明天送你一个礼物,保证你喜欢。” 这个礼物,她还真的挺喜欢。 社交媒体的头版头条,是赵莉莉的丑闻,话题的旁边的爆字,估计是赵莉莉入行以来最火的一个话题词了。 赵莉莉,真,业界骨瘤。 她的造型师,合作过的艺人,甚至还有粉丝爆出她的金主们,曾经的青春玉女一瞬间变成了青春谷欠女。 舒涞和厉谨裴坐在后排,她刷着手机,看着接连而来的爆料,不知道是厉谨裴的功劳,还是莫威的。 厉谨裴眺望着窗外,“别想了,这可不是我的作品,太没有品味了。” 舒涞被逗笑,这还真的是,厉谨裴一定是悄无声息地摧毁一个人,怎么还会帮她增加热度? 那一定是莫威了,想到莫威,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和他体内的墨影。 离公演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莫威是否能克服困难走上舞台呢? 陈讯坐在驾驶室,偷听着对话,只是这听着好像也没有严肃紧张的气氛。 他还记昨天下午,他在办公室整理文件,鲜见厉谨裴给了打了10多个电话,主题只有一个,舒涞在哪里? 陈讯也只能联系跟踪的保镖,保镖说舒涞进了剧院之后匆忙跑出来上了一个男人的车,然后去了医院, 分卷阅读88 再然后就找不到人。 保镖发来男人的照片,陈讯的呼吸有一点急促,这男人,长得和他们总裁简直是不分伯仲啊! 他隐隐地担心厉总的头顶会不会变成绿色。 他把照片抄送给厉谨裴,却没有答复,陈讯想完了,厉谨裴一发疯,要命的就是他。 老天爷啊,你还真的是赏罚分明,给了我一个高薪的工作,就一定给我超高难度的工作量! 厉谨裴发了一个定位,让陈讯去找人,定位的位置是一个市郊公路,除了往来的车辆还有远处的海鸥,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找什么人? 知道消息的厉谨裴沉默了,就当陈讯以为他要选择报警或者加派人手的时候,他却嘶哑地说道:“我已经订了回程的飞机,马上到机场等着。” 陈讯是在机场的吸烟室找到厉谨裴的,他没有带行李,手边的烟灰已经堆成了一座山,他的双眼疲倦且充满戾气,他指间的火光忽明忽暗,陈讯觉得,他的手放下烟就会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而亡。 他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脖子,“厉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厉谨裴一直在沉思,直到陈讯说话才发现他的到来,他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内,最后的烟雾慢慢地吐出,“回家。” 同样的车,同样的位置,昨夜的厉谨裴可没有这么悠闲与惬意,他叹了一口气,总裁和舒涞的故事他也略知一二。陈讯是小镇做题家,为了能上学,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即使考上了一流学府也没有丝毫的松懈,有人向他告白他也会直言拒绝…… 他不明白厉总的心里到底把舒涞放在了什么位置?他曾说过舒涞不过是他人生的调味品,不足挂齿,可是又为什么在她失踪的时候,撇下工作只为她的一个消息? 他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送完舒涞,陈讯接着送厉谨裴去机场。 舒涞一下车,厉谨裴脸上的风轻云淡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雷霆万钧的暴怒。 “那个热搜是怎么回事?我说过吧,要安静地处理掉赵莉莉,现在她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还等到舆论平息的时候吗?” 陈讯赔着不是,天知道是赵莉莉的对手还是她之前的仇敌,这娱乐圈乱的很,各种势力纵横交错,谁知道谁的背后是那一尊佛。 “这,厉总,我们还是等到……” “告诉阿杰马上查出来这是谁做的,听到没,今晚以前。” 他的锃亮的皮鞋先踩在了地面,“对了,之前保护舒涞的保镖,全部给我开了,没用的废物!” ——— 舒涞刚坐上电梯,就听到电梯外有人震臂高呼,“舒涞,等一下!” 她赶紧按下开门键,只见唐依琳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拽着舒涞的胳膊兴奋地说道:“今天是不是大佬来送你上班,我好像看到他的脸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好帅啊!想到你天天对着这样的帅哥入睡,我好羡慕嫉妒你啊!” 舒涞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依琳,你真的羡慕吗?如果我告诉你他的真实面目,你还会和选择这样的男人吗? 舒涞当然不会真的同唐依琳实话实话,两人插科打诨,不料,美好的气氛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被彻底打破。 楚琪穿着小香风的套装,画着美轮美奂的妆容,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 唐依琳看到楚琪,恨不得上去揍她两拳,昨天她在出外勤采风,后来才听说舒涞受伤的事情,女人之间的心思无非也就那么几样,唐依琳了解赵莉莉,外强中干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原因只有一个,有人在她的背后撑腰。 她马上想到了楚琪,舒涞说过她的老公是楚琪的前男友,啧啧,自己没本事就知道来祸害女人,真有本事怎么不敢打大佬的巴掌,欺软怕硬,她有什么资格在舒涞面前耀武扬威,脑子有病!得治! 舒涞拦下了她,不为其他,现在,她的存在就是楚琪的眼中钉,肉中刺,何况,这其中有厉谨裴出手,她当然更不想脏了唐依琳的手。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 可是唐依琳从小到大可没有吃过亏,更不能看到自己的小姐妹受气,她抬起舒涞的手,“哎呀,昨天你老公看到你的伤口心不心疼啊,我看着都可怜我们的小涞涞了。” 舒涞憋着笑,她真的想告诉唐依琳不用这样,昨天楚琪已经被气得发疯了。 但是既然唐依琳给她台阶,她不上去岂不是对不起她的好意。 “当然啦,他问我是哪个没脑子的人敢动我,我当然不能让他担心啦,只是说排练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有一个同事下手重了些,我老公就说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她小人得志地掩嘴笑着,楚琪在他们的前面死死地咬住唇,她没有忘记昨天晚上厉谨裴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教训了她,今天,还送她上班,他在向自己说明他对舒涞是有感情的吗? 不是的,不可能,她不相信自 分卷阅读89 己会输给舒涞,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一定是这样。 她上挑的眼线狰狞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电梯刚开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高跟鞋蹬蹬的声音响彻走廊。 唐依琳和舒涞相视一笑,唐依琳搂着舒涞的肩,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对不起。” “没事,都是小伤。” ——— 除了赵莉莉的事,舒涞还有一件特别开心的事,那就是莫威来了。 只不过,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估计都是被他昨天的暴戾吓到了。 他们不会把昨天的见闻捅到媒体那边,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谁会是变成下一个赵莉莉。 现在,只有舒涞和唐依琳在莫威的附近,舒涞是因为感谢,而唐依琳,纯属是为了犯花痴。 “莫影帝,我,我是你的铁杆粉丝,你从跑龙套到现在的所有的角色我都能如数家珍,我还是您深城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我,我能和您共事真的太开心了。” 唐依琳或许是爱情小说看多了,别人告诉她莫威为了舒涞打了赵莉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莫影帝那是在英雄救美,我们莫影帝最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人了! 好嘛,这还成了优良品质了。 楚琪噙着笑意走了过来,她还没有疯到是非不分,无论莫威私下是什么样的人,眼下,能通过这部戏能和他交上朋友,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她拿着一瓶水,递给莫威,“莫威老师你好,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楚琪……” 莫威之前还在看着舒涞和唐依琳,温柔且绅士,可视线转到楚琪这边,却是说不出的阴冷。 “你好。”他不愿再多说什么,楚琪依旧不甘心地热情介绍,“之前我在M国就想和您合作了,真没想到兜兜转转,回到国内倒是满足了我的心愿。” 莫威颔首,却依旧没有接楚琪的水瓶,“你导演过什么戏?” 楚琪念了好几个,当然是获过大奖的,但在莫威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如此,我给经纪人提的要求是只有奥斯卡导演的戏我才会接,说实话,这次主要是思念祖国,再者是看了青年导演霍晨的处女作筵席才决定接这部戏,我记得你的职位是制片人,而霍晨导演,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霍晨当然没有出现,不仅没有出现。还被楚琪气得半死,她对剧本有自己的理解,对霍晨的风格全盘否决,气得霍晨卧床不起,她便直接代了班,这才有了在剧场耍泼的条件。 周围的人听到莫威的回答,都别开脸装作看向远方,实则偷笑,楚琪接连两天受挫,心脏就像是被人紧紧地捏住,她忍住泪水,故作镇静地说:“是吗,那我好好地告诉霍晨导演,莫威老师对他的思念。” “不用你转达,我已经知道了。” 楚琪转过身,却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第59章 一个星球的怪兽 霍晨穿着老头衫和人字拖站在楚琪的面前,和楚琪的精致比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霍晨导演,你的病好了吗?” 楚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应该是吧,她努力扬起嘴角,做出开心的表情。 霍晨绕过她,握着莫威的手,“要不是莫威老师慧眼识珠,我恐怕是要被某些人气到肺炸,这年头,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意买名头,这个浮躁的圈子更加猖狂,走个后门拿了几个奖就以为自己可以指挥一切了吗?有钱没处花去买包买楼买公司多好,别跟我们这些小喽喽抢饭吃。” 楚琪的脸被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尖锐的下巴因为咬牙显出刻薄的棱角,她紧紧地攥拳,生怕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楚琪看向和莫威和霍晨站在一起的舒涞,蓦地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想要鱼死网破告诉大家这个虚伪的女人是怎样的攀龙附凤爬上了厉谨裴的床,如何在她的面前装作绿茶又勾引厉谨裴,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的疼惜和爱护! 莫威上前一步,“如果楚制片人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要开始排练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都下了逐客令,之前那些巴结楚琪的演员也不敢发声,默默地站到了莫威的身后。 墙头草,是最不能信任的,他们随风飘动,观察着局势的风云变幻,只要事态一扭转,之前还在楚琪身边摇旗呐喊的人都夹起了尾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力。 楚琪已经变成了众矢之的,继续坚持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一股恶气涌上心头,她可以不说厉谨裴,并不代表她不可以指桑骂槐。 “舒涞,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倒要看一看,你的虚伪的面具到底会由谁撕碎!你看看你还得意到几时!” 舒涞维持着微笑,楚琪还真的是迷了心智,毫不明智地在所有人的面前将他们的矛盾公开,坐实了之前她的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私人的恩怨。 她的直言直言,换来的,是大家对于她的彻底的厌恶。 楚琪煞有介事地回到工 分卷阅读90 作室拿走自己的随身物品,第一次和经过的工作人员亲切的打招呼,可是这次,没有人回应她。 舒涞站在走廊的尽头,那样的场景她经历了无数遍,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无论你的内心修炼得多么强大,他人的漠视就好像是把你的心狠狠地踩上两脚,自尊,脸面,体面,你会质疑你真的需要他们吗? 没有人在乎你在这一刻是痛哭流涕,还是得意大笑,他们只是把你当做唯恐避之不及的生物,仿佛只要你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多了一份晴朗和明媚。 唐依琳把她带了回去,“怎么,可怜她?舒涞,不是我说你,她有什么可怜的,她这叫做恶有恶报。” 舒涞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才没有可怜她,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暂时地让她离开,是因为莫威在这里有绝对的话语权,我要记住这一点,不能骄傲自满。好了,你赶紧去看你的莫威吧,我看你的心都飘到他那里了吧。” 唐依琳嘿嘿一笑,刚想走,却看到舒涞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的是,老公。 她立马坐了回去,“我不急,大佬给你打电话了,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唐依琳一脸期待地看着舒涞,可惜舒涞不得不打碎她的美梦。 她将唐依琳推到门外,挥了挥手,“这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你不要打扰我们啦。” “切,小气鬼。” 唐依琳撇撇嘴,贴在门口什么也听不到,只好晃着高马尾离开。 舒涞稳了稳心神,按下接听键。 “喂,谨裴。” 她对他的称谓,忽地从厉总,变成了谨裴,她不喜欢这种改变,她喜欢同他隔开距离,她有些怀念以前他们冷漠的对话,可是厉谨裴不愿意,他强势地入驻了她的心,攻占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这还不算,他还要她对他是全方位的体贴,仿佛,他们真的是甜蜜的夫妻。 舒涞紧绷着身子,她倚在墙边,厉谨裴的任何回应与她而言,都是一道高难度的题目,她生怕自己解不出来,就会落入错误的深渊。 “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舒涞发怔,什么礼物? 厉谨裴的声音渐渐变远,好像是在和其他人聊着什么,舒涞就在手机这端等着,直到,有人敲了她的房门。 “请问舒涞小姐在里面吗?” 舒涞握着手机,应了一声,打开门,是一个快递小哥,手中是一个不大的包裹。 “请您签收。” 舒涞最近都没有在网上买东西,看来这就是厉谨裴所说的礼物了。 她签了名字,把手机放在桌边,拿出剪刀打开盒子。 里面是他们话剧的剧本,上面用黑色的笔写满了对不起。 舒涞不可能认不出这个字迹,她颤抖的手一页一页地翻过,有些对不起的字迹工整,而有些则更像是已经提不起笔,但是被迫书写,写得断断续续,歪歪曲曲。 到了最后几页,殷红的血洒在书页上,如同喷墨一般毫不顾忌,伴随着对不起着三个大字,一个道歉的短语却有一种诅咒的错觉。 舒涞的手一软,剧本掉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像是为她敲响了警钟。 她没有报复的快感,相反,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要把她吞没。 孤零零的房间内,响彻厉谨裴的磁性又强势的声音,“嗯,看来是收到了,满意吗?你再看看,还有我给你的意外惊喜。” 惊喜,他只会给她制造惊吓而已。 舒涞头皮发麻,连带着动作都迟缓了下来,她鼓起勇气伸手探向盒子的深处,果然,在里面发现一个录像带。 泛黄的包装纸,象征着久远,也意味着这是某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你想看吗?”厉谨裴的嗓音低沉清凉,却又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强迫舒涞去接受他的馈赠。 不,不想。 她知道这会是什么,赵莉莉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她的金主两只手都数不清,但凡这其中有一个人癖好特殊的…… 舒涞现在就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厉谨裴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她,是给赵莉莉最沉重的一击,抹杀了她的为人的根本,还是放她一条生路,一条坚信自己还能活在这世间的路。 “我不想公开她,也不想让赵莉莉知道录像带的存在,她已经得到她应有的惩罚了,不是吗?” 她赖以生存的,引以为傲的演艺事业已经画上了终止符,她和袁辉也再无可能,她的余生,都会冠上不雅的名号。 厉谨裴漫不经心地扬声说道:“怎么办?原来你不想,可我已经让她欣赏了自己最初的演技,也放在了视频网站上,点击率还不错。” 既然有人帮他造了势,他不利用一下逼疯赵莉莉岂不是可惜? 他看向电脑屏幕中的照片,原来把赵莉莉送上热搜的人是这个人,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放任舒涞在外,他的舒涞,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其他人连触碰的机会都不应该有。 他的瞳孔倏地收缩,这是他的本能, 分卷阅读91 遇到了敌人,就要露出凶狠的獠牙把对方撕成碎片。 舒涞强装出镇定,不想让厉谨裴发现她的失常,“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她竭尽全力地无动于衷,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打开社交媒体,此时,所有的热搜都是赵莉莉,她变成了丧家之犬,所有人都再极力撇清和她的关系,甚至于他的经纪公司,还说他们很早就终止了合约,只是一直没有公布。 厉谨裴的声音里带着执念,“敢动我的人,她就应该付出一点代价,下周我就回家了,记得乖乖在家等我,听到没,嗯?” 舒涞挂掉他的电话,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赶紧把快递收进自己的包内,以防被其他人发现。 接替赵莉莉的是一直做冷板凳的B角,舞台就是这样,永远有一群人在等着上位,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从来都不会有冷场的可能。 她的演技很好,远在于赵莉莉之上,虽然她没有赵莉莉的年轻,可是她有赵莉莉所缺少的简单朴实。 舒涞和莫威的对手戏并不多,但是她一直在后台关注着他,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适,想必是赵絮控制了他的病情。 她放下心中的顾虑,转头和唐依琳聊天,只是她没有发现,当她在和唐依琳插科打诨时,有一双眼睛,痴迷又贪婪地望着她,似是把她当做支撑下去的力量。 楚琪只是离开了一天,之后便闪耀地回归,她不去扰乱霍晨的工作,但是她也要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舒涞惺惺作态的嘴脸。 可是她千算万算,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却正中了某人的下怀。 第二次彩排的时间提前,而厉谨裴却因为厉氏的工程问题脱不开身,舒涞倒是开心厉谨裴不会出现在剧院,可是她忘记了,有些事情不用亲自出面,就可以用钱办到。 剧院的广场外。 除了莫威的粉丝团外,几辆餐车浩浩荡荡地一字排开,只见餐车上赫然写着,给我亲爱的宝贝。 舒涞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陈讯的馊主意,谁知道那人却说,是厉总亲自安排的,她扶额,这一点也不像厉谨裴的作风,他这是要她当成靶子伤透楚琪的心。 可是自己本来的任务不就是这个吗? 她苦笑了两声,却被唐依琳抓个正着。 “外面的阵势,是大佬来帮你应援?你干嘛摆出这副表情!舒涞,你很得意吼!” 应援?他巴不得把舒涞关在属于他的牢笼里。 “嗯,我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舒涞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唐依琳无语地锤了她一下,“舒涞,你最近不太对哦!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唐依琳搂着舒涞的肩,一边唱歌,只可惜一句都不在音调上。 “哪有!” 两人打打闹闹,丝毫没有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 “早上好。” 莫威手里提着黑咖啡,眼下青黑的眼袋重的吓人,他穿着宽大的灰绿色衬衫,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质,好像早就进入了角色。 唐依琳惊呼,“莫哥,你是没有睡好吗?我知道有一种花茶,对治疗失眠特别有效果,我一会儿拿给你。” 莫威点头,他踟蹰了一下,然后问道:“舒涞,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论一下剧本。” 男主不和女主讨论剧情,反倒和她这个女四对戏,莫威的言下之意太过明了,舒涞迟疑了一下,她感受莫威对自己的不同,但是很可惜,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他人的好感只会让她更显可悲,而且,他也不愿意莫威因为自己受到一点点伤害,她不加思索地拒绝了莫威的邀请。 唐依琳也不想继续尴尬月的气氛,她揉着舒涞的肩膀,“莫哥你看到外面的应援了吗?可是我发起的!够有面子不!就是比舒涞老公的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以粉丝团会长的荣誉发誓,明天,一定能超过!” 莫威却依旧望着舒涞,她离他很近,可是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他看到了外面的餐车,那餐车上的标语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心脏,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人,可是那个男人,也是真的心悦于她吗? 他越纠结,心中的那个声音越发清晰,莫威,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就是一个懦夫,她需要的是我,你、就像小时候那样,你永远只会躲在角落顾影自怜,现在,你也赶紧让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 唐依琳的话于他而言不是解药,而是更毒的毒药,他捂着额头,冷汗从鬓角滑落,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他好累,为了不让墨影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甚至于不睡觉,不给墨影苏醒的机会。 舒涞搀扶着他,一脸关切,“莫威,莫威。” 碍于唐依琳在场,她不敢说出莫威的秘密,只能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舒涞,我想休息,你扶我去休息室吧!” 这回,舒涞没有办法拒绝,她只能让莫威将大半个身子倚在她这边,扶 分卷阅读92 着他走到专属于他的休息室。 唐依琳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陡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影帝,好像有点不对劲。 深夜的酒吧。 楚琪坐在最里面的卡座,她的手指叉进发端,有人来搭讪,她就用眼神把那人吓退,她的酒杯从来没有空过,她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仿佛无论多少苦酒都填不满内心的虚空。 付黎姗姗来迟,他坐在楚琪的对面,向后靠去,顺便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 “怎么了,楚小姐,你的目的似乎没有达到,被厉谨裴甩了?” 他兀自拿起酒瓶,又抬手要了一个酒杯,自顾自地酌饮。 “我不用你来嘲笑我,对,我,我知道我着了厉谨裴的道儿,我出不来了,我不能没有他你知道吗?可是他说,他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即使我,我把整颗心都掏给他,今天,他还为了舒涞,他竟然……” 楚琪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付黎,后者眯着双眼,双手搭在长腿上,摸了摸嘴唇,有些疑惑,“是吗?没想到厉谨裴竟然是一个宠妻的人。” “不,不是,舒涞不算是他的妻子。” 楚琪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付黎的话将她内心的恐惧彻底放大,对,她现在和厉谨裴毫无关系,她名不正言不顺,连生气都没有资格,她只能算得上是厉谨裴在外面的女人之一,她一度想忍下来,可是不能,她咽不下这口气。 周围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在酒吧买醉撒泼的不在少数,但是这么漂亮的美女还这样,只会让人浮想联翩。 付黎叹了一口气,扶着醉醺醺的楚琪开了一个包间,他可没有什么好脾气,将楚琪随意地扔到沙发上,“好了,别哭哭啼啼的,我认识的楚琪可不是这样的,想让我帮你,就拿出合适的态度。” 楚琪闻言,双手撑起身子,费了好大的劲儿坐了起来,也不管脸上的精致妆容,胡乱地一抹,“我要和厉谨裴在一起,挡我者死,逆我者亡。” 付黎的眼神锐利而精明,他拍了拍手,狭长的眼睛上挑,满腹诡诈,“很好,这才对嘛。” 这样,游戏才能越来越有趣。 如果只有一个人处于游戏中的优势,那岂不是太乏味可陈了。 是不是,厉谨裴? 楚琪抄起酒瓶,冰冷的酒随着咽喉直达心脏,她的意识渐渐涣散,一个不注意就栽倒在沙发上,可嘴里依旧念叨着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泊泊的酒水沿着她的手腕流下。 付黎摇头,这就是成王败寇,无论是爱情还是商场,失败者永远都是最惨烈的,所以,他才要一直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看着脚下拼杀的尸体,曾经他认为,厉谨裴是和他一样的人,可是楚琪口中的厉谨裴,却是一个十足的为爱痴狂的傻子。 他无奈,在这个钢铁森林里能找个一个星球的同类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差点选择放弃这个猎物。 直到,他看到舒涞才顿悟,他和厉谨裴,是一个星球的怪兽。 第60章 依恋的原因 付黎点了一杯温开水,直接扬在楚琪的脸上,“清醒了没?” 楚琪对他的无情已经习以为常,他这种人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游戏,别人的喜怒都是他的掌中的玩物。 饶是这样,她也不能放过一丝希望,她坚信,付黎会帮她把厉谨裴带到自己的身边。 付黎拿起手机,薄唇蠕动了几下,“给你买个件衣服,你调整一下情绪再出来,楚琪,我需要的,是一个理智的合作伙伴,可不是一个陷入爱情的疯女人,你懂吗?” 楚琪点点头,她捏着自己的外套,针织的面料遇水变暗,混着酒精的味道,香水的味道还有泪水的味道。 付黎推开门,走廊混杂着各个包间的欢笑声和尖叫声,付黎眼中的不屑越来越明显,楚琪还真会选地方,明知道他喜欢清静,居然两次邀他出来都是在这种肮脏嘈杂的酒吧。 她这个人,还真的是她的品味一样,俗不可耐。 他的步子不疾不徐,绕过转角,却见到舒涞和莫威两人并排走了过来,他迎上前去,抬手问好,换上不流利的中文,“你好,舒涞小姐,我们还真的是很有缘分。” 舒涞抬眸,她并不想看到付黎,很简单,付黎是楚琪的朋友,遇到了他,就无形地增加了遇见楚琪的概率。 她后退了一步,淡淡道:“你好,付黎先生。” 莫威挡在舒涞的面前,付黎比他高了几厘米,男人之间的较劲有些就是这么简单。 付黎努着嘴,双手摊开,“请问这位是?” “我是莫威。” 付黎把手置于空中,“你好,我是付黎,我感觉你很眼熟。” 舒涞嫣然一笑,“当然,这可是莫影帝。” “哦,是吗?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一个老人。” 莫威的手倏地颤了一下,他收回手,“是吗?” 付黎点头,“如 分卷阅读93 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见一下,对你的演艺事业很有帮助,如果舒涞小姐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来,我非常乐意为舒涞小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舒涞尴尬月地笑了笑,她能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涌动的暗流,她对付黎的印象并不好,他像是一个危险的猛兽,无论他笑得多么纯良,舒涞都能感受到他眼神背后的侵略感。 莫威勾唇,“付黎先生可能不太了解我,我从寂寂无名走到现在,没有依靠任何人的力量,感谢你的好意,恕我拒绝。” 付黎眯着眼睛,唇角勾起适当的弧度,在有好感的女士面前,撑一撑无聊的英雄主义,还真的是表里如一的无趣。 付黎先一步离开,但他经过舒涞的时候,快速地点了点了她的手心,舒涞收紧手掌,却发现手心是湿润的。 “怎么了?” 舒涞一愣,随即回道:“没什么事,我们来得这么晚,估计是少不了被罚酒的。” 彩排结束之后,莫威突然感受不适,脸色苍白,他的双手扶着离他最近的舒涞,舒涞无奈,只好又一次众目睽睽之下和莫威一起离开。 他们去酒吧的路上,唐依琳就给她发了微信。 【舒涞,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你和莫威的关系。】 舒涞自知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莫威的请求,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再加上自己知道他身上的秘密,这就好像他们彼此分享了最隐秘的秘密,建立了一种旁人难以隔断的感情。 莫威微微一笑,“没事,我替你挡酒。” “算了,你现在的状态,我还是求依琳吧。” 相邻的房间内,一个黑衣人通过猫眼观察着舒涞的一举一动,他在手机里输入了什么,然后又装作醉醺醺地推门而出,向舒涞慢慢靠近。 包间内。 唐依琳招呼着舒涞在自己身侧坐下,然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小心点,他们现在可都等着灌醉你呢!” 舒涞拍了拍她的肩,“不用在意,我今天不喝酒,被我家那位知道了不好。” “哦,有夫之妇就是好。”唐依琳拿着酒杯,轻轻地和舒涞的酒杯一碰。 “那你想结婚吗,我可以帮你?” 唐依琳瞪大了眼睛,“谈恋爱可以,结婚免谈。” 舒涞捂着嘴傻笑,她去拿桌子上的果盘,却正好和莫威的眼神相遇,他的目光太过热切,舒涞不自觉地想要远离,莫威不像厉谨裴那样步步紧逼,他会给舒涞时间,去接纳他,去爱上他。 酒过三巡,其他的同事包括霍晨都用各种方法让舒涞喝酒,结果,舒涞还真的是滴酒未沾,大部分的酒都进了唐依琳的肚子里,她抱着舒涞的脖子,大声喊道:“舒涞,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 舒涞笑得合不拢嘴,“好,我也喜欢你,我们快点回家。” “回家?我要回你家!” 唐依琳霸气地宣布着,此时,莫威也坐在他们的附近,他后仰在沙发上,醉意占据了心头,小说里说人喝醉就会昏昏沉沉,做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行为举止。 也许他是一个另类吧,他喝得越多,越是清醒,所有的酒气都挥发到了脸颊,不堪的往事被酒精翻了出来,那凄厉的哭声,冷漠的质问,他头疼欲裂,抬手想要抓住舒涞的手,却不见她的踪影。 不,舒涞,我需要你,你来到我的身边好不好,就像曾经一样,给我画一个护身符。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他为自己的越矩找一个借口,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有人在身后叫他,是嘲笑,还是嬉笑,他听不到,也不想听。 他现在想听的那个声音,那个美如天籁的声音。 他在柜子上摸到自己的外套,还未穿好就离开了房间。 他靠在墙边,舒涞的电话号码就在自己的手机,该死,为什么自己找不到! 好不容易找到舒涞的号码,他急切地按了下去,然后放在耳边,闭着眼睛等着她的治愈。 这边,舒涞刚刚把唐依琳扶到车上,唐依琳好死不死还把车钥匙放在了自己的嘴里,一脸娇嗔地说道:“你来拿啊!” “依琳,醒醒,我送你回家,你先把车钥匙给我。” 她扛着唐依琳的肩膀,打开车门,“依琳,你躺下好不好,我去开车。” 唐依琳被晃着清醒了几分,她大力地晃着脑袋,然后自己钻进了后排,一脸开心地问道:“舒涞,你说,我乖不乖?” “乖,你最乖了!”舒涞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无心地附和着。 她回身看了一眼唐依琳,正身准备发动车子,刚刚放在副驾驶的手机就响了。 她也没看是谁,就直接按下接听键,然后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喂,你好。” 车子慢慢地向前移,这里的停车场就像是一个迷宫,舒涞又第一次来,即使看着指示路标也找不到出口。 “你在哪儿?” 厉谨裴的嗓音低沉,舒涞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 分卷阅读94 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送依琳回家,她喝醉了。” 厉谨裴不悦地皱眉,“她为什么总是喝醉?” 还未等到舒涞回应,一直躺在后面的唐依琳倏地来了精神,大声喊道:“是谁,男人的声音,是帅哥嘛?” 舒涞的脸上浮出三条黑线,依琳,你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吗? 舒涞听不到厉谨裴的回应,心里一直悬着,厉谨裴可不是能随意玩乐取笑的对象,唐依琳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得罪了深城报复心最强的男人。 听到手机对面微微的笑声,舒涞提着心才放下来,还好,今天厉谨裴的心情一定很好。 同时,她也很幸运地绕出停车场,回到酒吧的正门,驶离这里。 “我让人去接你,你把地址告诉我。” “嗯,我发给你,你……你让阿杰来接我吧。”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不希望唐依琳听到陈讯的名字。 厉谨裴嗯了一声,舒涞尴尬月地不知道说什么,就在她慌神的瞬间,车前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车轮在地面摩擦出长长的划痕,舒涞连忙冲下车,却没有在车前发现任何人或者血迹。 她疑惑地转身,却被一只手臂揽到了温暖之处,一个充满酒气和温情的嘴唇猛地贴近,舒涞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 她被吓得睁大了眼睛,这才清楚地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莫威。 她推开莫威,莫威向后退了好几步,但却依旧锲而不舍地向舒涞袭来。 “舒涞,你不要离开我,我……” 舒涞不解,明明他们才见面没几次,莫威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感情,她想起剧本试读会的时候,那时他已经认出她了吗?莫威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舒涞担心他们在室外这样拉拉扯扯会引来路人的关注,她心一横,想把莫威也扶到车里,送一个人也是送,送两个人也是送。 可她没有注意到,一颗松树下,一道白光快速地闪过,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地跑到树丛中。 “你在干什么?” 厉谨裴站在舒涞的身后,此时的舒涞扶着莫威的胳膊,从背后看,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舒涞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触了什么霉头,先是付黎,然后是莫威耍酒疯,现在是厉谨裴。 一直站在厉谨裴的阿杰把莫威从舒涞的身边拉开,阿杰的两眼之间有一道很深的疤,一旦他盯着某个人,那疤就好像活了过来一样,同他的主人一起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个人。 “莫威只是喝醉了,你不要这样。” “只是喝醉了,我看他是想亲你。怎么,你老公是满足不了你了吗?” 厉谨裴攥着舒涞的下巴,手上的力道不断地加重,“舒涞,你似乎忘记了我说过的话。” “我,我没有忘记。” 舒涞委曲求全地说道:“求你,至少不要在这里,至少把依琳和莫威送回去,好不好?” 厉谨裴的眸子像是淬了冰,“你跟我来。” 阿杰颔首,拽着莫威扔进了唐依琳的车,然后启动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阿杰专心地开着车,他未曾发现,一直窝在副驾驶的男人,虽然酒气熏天,但是那一双蓝眸,却清明地盯着窗外。 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是醉的,是昏迷的,是意识不清的,这样就不用知道舒涞在厉谨裴身边的卑微,也不用去后悔当初自己的懦弱。 厉家。 厉谨裴将自己的衬衫扔给舒涞,“知道该怎么做吧?” 舒涞麻木地点点头,厉谨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靠在床头,大手一揽,就把穿好衬衫的舒涞搂了过来,青白色的烟雾喷洒在她的面庞。 舒涞猛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她蹙眉抗拒道:“我闻着烟味难受。” “以前没见你这么矫情,怎么,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还生出些坏习惯了。” 舒涞气结,从回到家,他就把莫威说成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不停地问着自己和他进行到了哪一步。 天啊,他真的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和他一样吗? 舒涞觉得厉谨裴好像哪里不对劲,以前的他也会生气有其他男人靠近他,就像袁辉,他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可以让那个人在生死之间徘徊。 可是现在,他却更在意自己和莫威的关系,而不在于单纯地惩罚自己。 舒涞对这种变化感到恐惧,他们之间的城墙好像在土崩瓦解,就如同刚刚,她竟然觉得厉谨裴的到来是一种安慰。 她是得了斯德哥尔摩了吗?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只想束缚自己的男人。 不会的,舒涞把头埋进枕头里,尽力不去闻那和厉谨裴一样恼人的烟味,厉谨裴扳正她的脸,“干嘛,不说话?最近是不是我把你惯坏了,想让我去其他女人那里?” 厉谨裴从来没想过离开,他的舒涞还有很多未知等着他发现,他只不过说句狠话逗逗她,岂料她 分卷阅读95 好像听到了什么恶心的话,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呕吐不止。 舒涞扶着马桶,胃里翻山倒海地抽搐着,她记得自己的例假应该是在后天,估计是因为今天太过于紧张,犯了痛经。 厉谨裴倚在门口,他递来一杯温水,舒涞连喝了好几口,却没有一点缓解。 反而因为胃里多了这些液体更是想吐。 厉谨裴蹙眉,“我叫医生过来。” 舒涞拉着他的小腿,“不用,我应该是痛经,没事的。” 厉谨裴的眸光暗了一下,他吞云吐雾,漫不经心地说道:“嗯,死不了就好。” ——— 舒涞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冲了一杯红糖水,可是那种呕吐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 她回到卧室,厉谨裴已经背对着她躺下,房间里只有床头灯的鹅黄色灯光。 舒涞小心翼翼地独具一隅,床边轻轻地陷了下去,她的鼻头酸酸的,人总会有那个一瞬,会特别的脆弱,不需要任何的外界的影响,就可以极度的颓废沮丧。 身上忽然多了点重量,舒涞心里一沉,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我难受。” 身后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别说话,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说罢,他的大手伏在舒涞的小腹,慢慢地按摩。 可惜,她的肚子并不痛,舒涞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痛经就一定要肚子痛。 破天荒,厉谨裴没有不老实,舒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厉谨裴的按摩真的起了作用,她的困意渐浓,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翌日。 本家。 厉老爷子在自己的球场打着高尔夫,老北在一旁伺候着,他踟蹰了一会儿,才启声问道:“老爷子,楚琪给的照片的事……” 厉老爷子望了望打出去的球,“楚琪那孩子,心浮气躁,你先去查查真伪再说。” 老北恭敬地点头,厉老爷子利落地一挥杆,然后不辨喜怒地擦着球杆,“她肚子有没有动静?” “目前还没有。” “胡闹!” 厉老爷子将手中的球杆扔到了地上,“没用的东西,就应该马上扔掉,谨裴是一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有些事情,他不能出面,就由我出面。” 老北心里一顿,时隔多年,老爷子还是那么的铁面无情,他不禁可怜起舒涞,那个女孩,会不会变成另一个她呢? 老爷子的咳嗽将老北拉回了现实,他把手中的薄毯披在厉老爷子的身上,“老爷,最近早上寒凉,您还是多穿些好,您的病……” “胡说什么,我没有病,老北,你把嘴给我闭紧了,不能说的话不能随便说,听到没有!” 老北知道自己犯了戒,连忙打了自己几巴掌以示惩戒。 厉老爷子负着手,点头说道:“好了,记住了就好,把舒涞那孩子叫过来吧。” “老爷子,那照片不是还没有确定是真实的……” 厉老爷子将脚边的球杆踢远了些,“就算那个照片不是真的,她没法为谨裴生养孩子,她就配不上这个位置!” 与此同时,舒涞在厉家连打了两个喷嚏,厉谨裴从背后抱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冒了?” 舒涞摇头,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她现在很喜欢呆在厉谨裴的身边,只是闻着他身上的香气,便能心安不少。 那时的她,还在惶恐自己是不是又爱上这个男人,这还是要感谢厉老爷子,才让她知道,她这份依恋的原因。 第61章 这次,你再也逃不开了 厉谨裴对莫威仍有芥蒂,要不是因为楚琪,他一定会命令舒涞马上辞演,那个男人竟然敢臆想他的女人,呵,还真的是,自不量力,愚蠢而不自知。 他送舒涞来到剧团,这一次,他可没有开到停车场,而是明晃晃地停在剧场的门口,陈讯帮他打开车门,他系上西服的扣子,裤腿熨帖得完全无暇,他淡淡一笑,牵着舒涞的手,“之前彩排的时候爽约了,这次一次补上。” 他越是温柔,舒涞越恐惧,好在她知道厉谨裴不过想给莫威一个下马威,顺便再用他们的“恩爱”刺激楚琪。 舒涞将心中的厌恶藏得滴水不漏,她挽着厉谨裴的手臂,进了剧场。 其他的演员都已经准备就绪,昨天的酩酊大醉看起来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楚琪最先发现了厉谨裴,他穿着她最爱的高定品牌的西服,全球不过三件。楚琪双手抱怀,试图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异样,毕竟,她的手上可已经有了舒涞的把柄。 凌晨2点,她的手机就被短信轰炸了,短信都是舒涞和莫威的照片,两人似是紧密地拥着。 末了,号码的主人只发了一句话,这次可别让我失望x.q.s。 当然,不会。 楚琪款款地走到厉谨裴面前,“谨裴,你来了。” 大家都放下手中的工作,什么工作能比得上这一场三角大戏? 分卷阅读96 厉谨裴挑眉,将舒涞的手放在手章拿捏,“楚琪,好久不见,这个项目交给你我很放心,也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涞涞。” 舒涞莞尔一笑,心里咒骂着这个没有一句真话的男人。 饶是楚琪知道舒涞的命运,但是看到厉谨裴这么宠溺舒涞,她心中的怒火只会越烧越旺。 楚琪把手搭在座椅上,“我们这里,哪有照顾这一说,全凭自己的本事营生,有的人身上一无是处,就算是他人想提携,怕不是也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舒涞的身上。 “我想楚制片人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吧。” 莫威从化妆室走了出来,直奔着舒涞的方向,舒涞顾忌厉谨裴在身边,不好多说,她只能用眼神示意莫威。 这是一趟不属于他的浑水,他不应该为她出头,为她染上肮脏的丑闻。 莫威却毫不在意,他穿着旧式的白色袍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楚琪一拍额头,她怎么忘了另一个主人公了? 她夸张地大笑,“哈,莫影帝还真会说笑,当然,我在莫影帝的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只是说到照顾舒涞,我想莫影帝应该比我更用心啊,那可是全身心的照顾。”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舒涞,舒涞咬着牙,现在楚琪的嘴脸真的是和小时候大相径庭,如果那时的她,只不过是骄纵,那些现在,是完全的目中无人。 舒涞能感受到厉谨裴不断收紧的手臂,她的腰被捏着生疼,手心也被那人的指甲嵌入,在这种紧张的场合,她的胃更加的不适。 但是,这时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异样。 厉谨裴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倏地讲舒涞收入囊中,“莫威先生,可否有时间和我谈一谈?” “可以。” 莫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厉谨裴松开舒涞,凉薄的唇印在她的嘴角,“等我。” 他暧昧地在她的腰肢一捏,楚琪看着他的大手一点点离开舒涞,这才能恢复平稳的呼吸。 “舒涞,你还真的是厉害啊,我真的是佩服你。” 楚琪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高挑的小腿缓慢地点着地。 “楚琪姐,既然你想在这里谈论这件事,我也不介意说一说……” 她环顾四周,都是打量和八卦的眼神,楚琪也意识到这样不妥,高跟鞋踩在地面,“跟我走。” “等一下。” 老北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四少夫人,老爷子请您过去。” 爷爷这么快就出手了? 楚琪得意地摆摆手,“既然是爷爷找你,你就先去吧,我们之间,完全可以秋后算账。”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镶着钻石的美甲将灯光得照耀下光彩夺目,就如同她现在的神态一样张狂不羁。 “可是谨裴还要我等他。” “老爷子特别交代过,这次只见少夫人一人。” 老北弓着腰,不想去看舒涞脸上的无辜。 这个世界,无辜就是最大的罪过。 “我会留在这里跟四少爷说明情况,事出突然,请少夫人见谅。” 舒涞见不得老北这样的长辈这般的卑微,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她巴不得离开这里呢! 四少,四少夫人,老爷子。 在场的人员都面面相觑,敢情他们中间竟然隐藏着一个豪门贵妇,之前送餐车的时候,还以为舒涞是攀上了哪个富二代或者暴发户,没想到,却是实打实的豪门! 顿时,羡慕的,嫉妒的,嘲讽的目光纷至沓来,楚琪则是走到老北身边,满脸堆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爷爷现在很生气吧?他千万不要怪谨裴,是那个女人不检点,谨裴只不过是一时糊涂,等他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会做出对的选择。” 老北并没有看着楚琪,而是停在远处,“老爷生不生气,老北不清楚,四少会做什么决定,老北更不清楚。” 楚琪的唇角扬起鄙夷的弧度,哼,以为跟着老头子时间长了地位就不一般了。 奴才永远都是奴才,等到自己和谨裴结婚,等到自己入住厉家。 她咽下此时的不快,只等着谨裴出来。 ———— 舒涞站在本家的门口,里面走出一个仆人引导着舒涞进了地下一层的偏庭,天花板是透明的玻璃,完全采用自然采光,庭内放在各种奇花异草还有珍贵的古籍。 厉老爷子正站在一株巨大的猪笼草旁边,慢条斯理地将盘子中的鲜肉投入猪笼草的口中。 仆人摊开手,“请您把包给我。” 舒涞不解,之前也没有过这种要求,她拿出手机,把包放在仆人的手上。 “请把手机也给我。” 仆人没有抬头,可那语气却委实严肃骇人。 舒涞心底略微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按照老爷的要 分卷阅读97 求上交了手机,她捏着手掌,甚至有些怀念厉谨裴的禁锢,因为厉老爷子的表情,太过可怖了。 厉老爷子看着猪笼草的蠕动,按下遥控器的按钮,天花板的百叶窗徐徐拉开,11点的阳光,最毒也是最辣,阳光洒满这个房间,包括那株猪笼草身上,它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剧烈地摇摆着,嫩绿的叶子快速变黄,边缘似乎是被烤焦,和刚刚的鲜活找不到一丝相似之处。 舒涞在一旁看着,她想着,厉谨裴的喜怒无常多半也是遗传厉家的基因,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进了这个家门,多半是要生出些异常的。 那不正好,方才看楚琪的逞能,倒真的有厉家人的气派了。 “请问爷爷找我有什么事?” 她平时也喜欢晒太阳,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眩晕昏沉。 厉老爷子踱着步子摇了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难道不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 好嘛,来这里猜谜语了! 舒涞强撑着精神,想到之前和厉老爷子上次的谈话,但是了然,“是因为孩子。” 她做出忏悔的表情,“对不起,是我没有用,没有怀上谨裴的孩子。我知道爷爷的心思,是我对不起谨裴,如果可以,我愿意让出的位置,我没有资格做他的女人。” 舒涞说的声泪俱下,肝肠寸断,好像真的是因为此事悲痛欲绝,殊不知这套说辞她已经想了很久,论天下谁还能治得住厉谨裴,就舒涞认识的,只有厉老爷子。 如果他对自己下了逐客令,那厉谨裴算想留着自己,也只能耍些下流的手段,可是那时,她估计已经坐上飞机飞到其他的国家了。 她扑通地一声跪了下来,“爷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好了。”厉老爷子也没有料到舒涞这么轻易松了口,之前对厉谨裴的爱多么言之凿凿,现在突然放弃得干脆利落。 莫不是那张照片是真的? 他背过身,“舒涞,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莫威的人。” 舒涞一惊,老爷子是如何知道莫威的?她倚在旁边的沙发,啜泣道:“是我排演的话剧的男主角。” 厉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烟斗,又抓了几根烟丝点燃,“你们睡过了么?” 舒涞瞪大眼睛,忍着内心的情绪,贬斥道:“爷爷,我没有,你不要听别人乱说,我一心一意只爱谨裴一个人,是我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孩子,但是我不会做任何丢厉家脸面的事。” 舒涞浑身发抖,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把莫威拉下水。厉老爷子虽然没有公开承认过她这个孙儿媳,但这并不代表如果舒涞惹怒了厉老爷子,不会受家法处置。 厉老爷子冷笑了两声,“我听说过一句时髦话,叫什么,越辩解越有问题。” 他吐出一口青烟,平淡地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和莫威是什么关系,如果你现在告诉我真相,我兴许会念在谨裴的面子上饶了你,否则……” 厉老爷子背对着舒涞吞云吐雾,舒涞刚想开口,却被一声尖叫声打断,“家法,杀了她,杀了,全都杀了,这个家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光着脚跑了过来,她围着柱子绕了一圈,兴奋地指着舒涞,“杀了她,她是贝戋女人,疯女人,她该死,杀了她,哈哈,都杀了!” 两三个身高马大的男仆人将那女人生拉硬拽了回去。 这便是世人不曾知晓的,厉家的四房夫人,因为红杏出墙被厉老爷子家法处置,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把她囚禁在本家的地下二层,永不见天日。 厉老爷子缓缓地将肺里的浊气吐出,语气掷地有声,“想好了吗?” 舒涞慢慢地收紧手掌,手心滑腻得全是汗。 “想好了,我没有做的事情我不认。” “好,有骨气。真相马上就能知晓。” 舒涞的泪水不停地掉在上等的毛毯上,真相,他,他们,真的在乎这个吗? “爷爷,我知道真相!” 舒涞闻言抬眸,只见厉谨裴穿着白色衬衫,他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手上,捏着一沓照片。 舒涞仰视着厉谨裴,从她的角度看,厉谨裴就像是一个巨人,他的眼神有着和厉老爷子一样的孤鹜和绝情。 可她却从中琢磨出一丝难理解的焦急。 焦急,他会担心她吗?不会的,他只是不想戴上绿帽子而已。 厉谨裴拿着照片走到厉老爷子面前,“爷爷,你是说这些照片吗?我可以给你解释,实际上,当时我当时也在场。” “哦?” “照片上的男人对涞涞欲行不轨,被我逮个正着,我已经警告过他了,涞涞在这件事上什么错也没有,倒是提供给你这照片的人,不能轻信。” 厉老爷子蹙眉,他把烟斗放在口中,坐在沙发上,此时的舒涞,跪在他的小腿边。 他摩挲着下巴,像是在咂摸厉谨裴的用意,过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98 他放下烟斗,“谨裴,你应该知道,你说这话并不明智,这些照片是谁给我的,你应该清楚,我不希望你意气用事,毕竟……。” 厉谨裴的声音也严肃起来,“爷爷,既然照片在我手里,我自然知道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我知道您喜欢楚琪,但是现在不能太过相信她。” 厉谨裴俯身,对着厉老爷子耳语了几句,厉老爷子的眉头皱得更深。 “好吧,原来是虚惊一场。” 厉老爷子的没有依旧没有放松,许是厉谨裴说出的信息超出了老爷子的想象。 他揉着下巴,踟蹰地说道:“可是啊,谨裴,你这么维护舒涞,你可知道她已经向我道别了,她可是说没有资格做你的女人了。” 舒涞身体一僵,她抬头,对上厉谨裴那渐渐冷掉的眼神,像是落入了冰窖,舒涞缩在沙发边,前面是龙潭虎穴,躲过了厉老爷子,却没有躲过厉谨裴。 厉谨裴的下颌线在阴影下更显分明,他的脸部肌肉紧绷着,舒涞感觉他会在下个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撕咬得片甲不留。 可是他没有,他的皮鞋停在舒涞的眼前,厉谨裴缓缓地蹲下,伸出一只手,轻柔地唤着她,“宝贝,起来。” 不,不要和他走。 好,我想和你走。 舒涞的意识分裂成两个人,她不由自主地又回缩了一下,这一微小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厉谨裴的鹰眸。 他可不来询问她的意见的,他大手一挥便把她捞起,禁锢在他的怀抱里,“爷爷,舒涞只是太过自责了,这点我和医生交流过,女方的情绪太过紧张也会影响受孕的。” 他偏过头,攥着舒涞的下巴,逼着她正视自己。 “我会帮助涞涞放下紧张,我们一定会努力,爷爷不用担心,我们都做过检查,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孩子只是时间问题。” 舒涞眼神躲闪,是她太傻,竟然轻易地说出了相信了厉老爷子能放自己走,说来说去,决定权还是在厉谨裴的身上。 厉老爷了轻咳了两声,“我老了,舒涞,我之前说过的,你也应该明白,这件事不能谨裴一个人努力知道吗?之前那个,梦媛怀孕就是去找哪个医生,我忘了,你去问一下她,听到没有!” 舒涞怯弱地点头,她知道这一次她又输了,他望着身旁的那个男人,她从透过白色的衬衫感受到他胸前的微微潮湿。 他很紧张吗? 紧张什么? 舒涞苍白的嘴唇慢慢地开合着,她想说,厉谨裴,我好难受。 可是厉谨裴还没有听到,舒涞就已经瘫在了他的怀里,长发黏在他的脖颈,不舍不离。 ——— 我是死了吗? 这回呢,是被吓死的吗?这种死法未免也太逊了吧!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舒涞不情愿地睁开眼,满是白色,还有隐隐的花香。 她想揉揉眼睛,眼皮沉的连眨一下都是奢侈。 “舒涞,舒涞。”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舒涞的胸膛起伏着,她喉咙滚动了几下,哑哑地说道:“谁?” “你醒了。舒涞,是我,宝贝,是我。” 舒涞能感到一个男人抵着她的额头,好热,她不耐烦地别开脸,却怎么也逃不开。 她悻悻地撑开视线,却看见厉老爷子坐在她的床边,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下床,想也不用想,另一边一定是厉谨裴。 厉老爷子满脸喜悦,“好,舒涞,之前是我错怪你了,好好养胎,这段时间你的任务就是把谨裴的孩子生下来,知道吗?” 养胎?孩子? 舒涞倏地心跳加快,她的手无意识地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仿佛能通过触摸感应到那个微弱的心跳。 她怀孕了,是厉谨裴的孩子。 舒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厉谨裴冰凉的指尖替她拭去泪水,将她抱在怀中,“舒涞,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他的唇落在舒涞的耳垂,耳廓,耳窝,连同那个低沉压迫的声音一同,将舒涞推入厉谨裴的牢笼。 “这次,你再也逃不开了。” 第62章 错的不是世界,是你 舒涞被他按在怀里不得动弹,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滑入敞开的衣衫,滑向小腹,滚烫的泪似是要在她的肚子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将那个不成型的婴儿刨出来。 孩子,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到我的身边? 你染上了厉家的变态基因,又有一个懦弱至极的母亲,如果你长大了,会不会叫那个曾经伤害过你生母的女人母亲呢? 她不敢细想,舒涞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对抗厉谨裴的任何招数,却被他的孩子直接打回了原形。 厉老爷子将厉谨裴叫了出去,舒涞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她用食指去扣,却什么也没有掏出来,只有胃里的酸水泛着恶心。 分卷阅读99 她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她有了厉谨裴的骨肉,太可笑了,她回想着他过去的种种,骗她吃下调养身体的药,骗她会放她走,哄她在他的引导下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自己,她竟然愚蠢到一次又一次相信他,屈服在他黑暗的戏谑,最后,他才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她说她承受不住,可这个魔鬼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为什么,现在那个男人可以春风得意地宣布一个属于他的新生命诞生了?而自己却要躲在阴暗里替他生儿育女,忍受分娩的痛苦,经受身体和心灵的折磨?这不公平!不公平! 她握紧拳头,想要狠狠地砸向腹部,可是母子连心,即使是才两个月,那个婴儿却好像感知到母亲的恨意,舒涞的肚子像是被狠狠地踹了好几脚一样透着钻心的痛楚。 呵,真是有你父亲的作风! 舒涞捂着肚子,冷汗随着鬓角争先恐后地流下,厉谨裴开门便看到舒涞弓着身,咬牙抵着枕头,他一步上前,打横抱起舒涞,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跑出病房。 舒涞半眯着眼睛,她的额头搭在厉谨裴的锁骨,视线全被厉谨裴的的脸所占据。 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薄情寡义的嘴唇,还有凌厉到毫无人性的下巴。 舒涞的手无力地垂在空中,巨大的绝望笼罩在她的心上,她已经不想在厉谨裴的身边继续扮演纯良的角色。她狠下心,义无反顾地咬向厉谨裴的肩膀,如果可以,她想咬下他的一块肉,至少,他也要损失些什么,这场游戏,她才不算输得太惨。 厉谨裴踹开医生的门,医生正在给其他病人看病,他抬眼,便发现厉谨裴满目可憎地抱着舒涞闯了进来,定睛细看,便能看到舒涞咬着厉谨裴的肩膀,洁白的牙齿上已经沾上了鲜红的血。 厉谨裴薄唇抿成一条线,他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声音中透着冷峻和癫狂。 “都给我出去,你,在外面给我候着。” 阿杰随后赶到,将不知所以的医生和患者赶走,最后关上了房门。 “咬够了没有?” 厉谨裴的眉眼间尽是冰冷和阴沉,他不容分说地将舒涞的下巴捏住,也不顾舒涞是不是还在发力,一个用力将她的头扳正,舒涞自是没有松口,肩膀上的肉顿时血肉模糊。 厉谨裴冷笑,“舒涞,怎么,现在才明白吗?我早就说过,安安分分地呆在我的身边,我护你安全,你说,你较什么劲,最后的结果还不一样,被我玩个够,乖乖地生出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我和你的,明白吗!” 他拉开隔间的帘子,把舒涞扔到病床上,知道她一定会逃走,厉谨裴便直接欺身而上,制服她不安分的手脚,也有意护着她的小腹。 他知道,舒涞是故意惹怒他,好让他失手伤了她,这样或许就能流产。 他才不会那么傻!那是她和他的骨肉,他一定会让他们的孩子平安的出生。 厉谨裴单手拉上窗帘,狭小的隔间立即变得昏暗不堪,他缓缓地靠近,像是蟒蛇一般将舒涞捆得束手无策,他空出来的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舒涞,你怎么不想想,跟我在一起这些年,我给你的,哪个男人能给得了?” “你赢了,你开心了。”舒涞的声音哑哑的,她的牙齿上还残留着厉谨裴的血,她放肆地笑着,笑着,笑着,便又压抑不住地痛哭着,“厉谨裴,为什么,我不要钱,不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已经完成了任务,不是吗?楚琪已经为了你不顾一切,我对你予取予求,无论你提出多么下流的要求我都欣然接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对我?你放我走好不好?” 舒涞的胸口像是被即将引爆的炸弹压到破裂,他明明知道孩子对于她的意义,她自己的到来就是一场笑话,一次失败的计划,所以她从来感受过来自家庭的爱,即使有那么一点短暂的温馨,也是在姐姐的生日时,父母把她当做姐姐,才会对她展开温柔的笑颜。 厉谨裴将她的控诉吞入口中,他的手臂将她的双手压在耳侧,他的鼻息洒在她的鼻尖,好似他们的呼吸缠绕在一起,舒涞紧闭着双唇,阻止着厉谨裴的进攻,他也简单粗暴地学她的样子咬住她的整个嘴唇。 脆弱的皮肤破了皮,厉谨裴左手继续攥着舒涞的手腕,右手急迫着解开领带,然后按着她的嘴唇,将他的手指染上她的血。 他舔了舔指尖,是甜的。 “恶心。” 厉谨裴趁着她说话的瞬间趁虚而入,舒涞这才明白他的用意,舒涞挣扎着,呜咽着,凄厉着。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厉谨裴的愤怒宣告落幕。 深城濠轩区。 这里就是当年给周凯带来灭顶之灾的伟濠的老巢,也是他的幕后老板之一,厉谨裴的地盘。 舒涞眼神麻木地看着窗外,是的,她被厉谨裴囚在此处,舒涞求他,说她还可以帮助他继续折磨楚琪,她可以帮他做任何事情,只要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可是厉谨裴却用难解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一字一顿,“可是我现在想要的,就是你的 分卷阅读100 自由,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担心舒涞想不开,特地加强了安保,还在整栋别墅都加了细密的围栏和电网。 看上去,还真的像是一个监狱。 厉谨裴还是不放心,便让阿杰呆在舒涞的身边,寸步不离。 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厉谨裴又找了一个哑巴的妇人来照顾舒涞,能听到别人的话,却说不出口。 舒涞站在鱼缸面前喂鱼,她手腕比以前添了一些丰盈,这都是厉谨裴带来的营养品的副作用,舒涞的情绪不稳定,再加上她有意催吐,一天连三餐都不能保证,更不用说哺育身体里的那个小生命。 哑巴名叫赵秀,舒涞叫她赵姨,此时赵姨端着燕窝和人参汤让舒涞喝。 刚开始,舒涞会直接掀翻,或者一口不喝,可是厉谨裴知道之后便会惩戒赵姨,舒涞气得想要杀了他,在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他们厉家的人才算是人吗? 舒涞咬着牙,将所有的食物吃个精光,然后跑到卫生间催吐。 他有办法逼她就范,那么,她同样的资格去伤害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孩子。 可是很快,阿杰就发现了异常,便汇报给厉谨裴,于是某天,厉谨裴便气势汹汹地来了,手上提着,一箱的营养液。 厉谨裴按着她的下巴,将营养液倒在她的嘴中,阿杰和那个佣人站在一旁低头候着,舒涞的眼角含着热泪。 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个牲口,一个没有话语权,没有自由的牲口! “舒涞,别逼我!” 厉谨裴将营养液的袋子扔到地上,“你要是再不吃饭,我就把你绑在床上,天天给你输液,你看我能不能做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舒涞干笑了两声,还未灌入的营养液随着嘴角滴下,“好啊,这样我也不用费力催吐了。”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这个孩子?那可是你的骨肉!” 厉谨裴咆哮着,舒涞第一次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不是愤怒,不是伤心,而是全身都在用力,健壮的肌肉伴随着他的声音微微地颤抖,那眼神带着灼人的光热,好似是她在煎熬在他,现在所有的苦果,都是由她一手造成的,与他毫无关系。 舒涞后仰着,这些天,她根本无法闭上眼睛,只要闭上眼睛,全都是自己和厉谨裴温存的画面,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次中的彩,在现在的她看来,每一次都是错误,都是惩罚,都是天谴。 “对,只要想到这个生命的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就恶心,你知道吗?比厌恶更厌恶,比痛恨更痛恨,这不是我的孩子,只是一个借助我的肚子出生的厉家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舒涞,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厉谨裴的眼睛充盈着红血丝,他拽着她的胳膊,指甲嵌入她的肉中,舒涞却没有感觉到痛。 “狠心,厉谨裴,你对我说狠心,你是不是认为世界上你最善良,其他人都是拿着刀迫害你的坏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拿着刀对着你?错的不是世界,是你,你知道吗?” “你再说一遍。” 舒涞知道自己成功地惹怒了他,她甚至很开心,自动地将自己的脸递了上去,“你打我啊,骂我啊!收拾我啊!你为什么装作无动于衷,一副受伤的样子,我们之间,到底谁是受害者!” 舒涞一下一下地戳着厉谨裴的胸口,“怎么,像以前一样,你不是很习惯于惩罚我,用什么招式,你用啊,你折磨我啊!” 厉谨裴抓住她的手指,却只是握着,不敢多使一份力气,“医生说了,孕妇在怀孕的前期情绪会特别敏感,阿杰,赵嫂,你们给我好好看住舒涞,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唯你们是问。” 厉谨裴丢下这句话,头也没回地离开,舒涞瘫坐在椅子上,任凭泪水倾泻。 经过那一场激烈的吵架,厉谨裴来这里的次数由一天一次,变为一周一次,一开始,舒涞还在庆幸,以为自己的抗争起了那么一点点的效果。 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消失不见。 舒涞没有什么可做的,她上网的时间有限,据说是电子产品的辐射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她只能没事看看书,然后就是看一些国际新闻节目,这是厉谨裴的要求,说是当做胎教。 舒涞真的觉得很可笑,有了他们厉家的基因,还能差到那里去,全都是高智商的疯子,生下来就要祸害人间。 舒涞的英语不好,听到主持人一大段话只想打瞌睡,阿杰站在旁边,时不时清清嗓子,舒涞的胳膊支在靠背上,脑袋一探一探的,手中的遥控器也摇摇欲坠。 我开着声音,我睡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一定会睡! 舒涞不悦地蹙眉,手指意外触碰到了换台的按钮。 顷刻间,厉谨裴和楚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只见楚琪穿着红色的抹月匈礼裙,耳垂上的钻石流苏耳环随着她的摆动前后摇动,颇为妩媚。 而厉谨裴呢?继续人模人样的穿着西服挽着楚琪的手,他梳着大背头,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浓眉带着 分卷阅读101 桀骜不驯的张狂。 人渣,一对人渣! 阿杰想要抢遥控器换回原来的频道,舒涞不肯,直接将遥控器塞进自己的内衣里。 “怎么,有什么不能看的,你不知道吗?楚琪现在这么听你上司的话,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我为什么不能看我的胜利成果呢?” 舒涞指着电视屏幕里的厉谨裴,“他就是因为这个不来这里的吧!” 阿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保持缄默。 舒涞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凄惨的悲苦,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细语地说道:“孩子,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的父亲,人尽可妻,无情无义。旁边那个,可能就是你未来名义上的母亲,或许也不是,不管了,反正一定是哪家的富家小姐成为你名义上的母亲,你可要好好学你的父亲的卑鄙无耻,出尔反尔,恃强凌弱……” “好了,夫人请不要这样。” 阿杰两只手交叠着,垂着头央求道。 舒涞哑然失笑,“你还真的是忠心,对了,之前我催吐的事情,就是你告诉厉谨裴的吧,真是他的一条好狗。” 舒涞伸了一个懒腰,扶着腰站了起来,厉谨裴在外面和楚琪风生水起,而自己却变成了一个行动越来越不便的孕妇。从自己被查出怀孕,也是有一个月,婴儿也三个月有余,舒涞的肚子都显了出来。 一个月,厉谨裴都不知道和楚琪滚了多少次床单了。 舒涞忿忿不平,她盯着屏幕中的场景,原来是楚氏的年会,厉谨裴出现在楚氏举办的官方场合,这其中包含着很多意思,最明显的,就是厉谨裴和楚琪的关系已经瓜熟蒂落,不言自明了。 她慢慢走到厨房,厨房没有刀具,因为害怕舒涞会伤害自己,所有的锋利的物品都收了起来,切食物的刀具都锁在柜子里,只有用赵姨的指纹才能解开。 她看到乘水果的玻璃盘子,厚重圆滑,用来伤人肯定是不行的,用来划伤自己也太过笨拙费力,但是她可以用它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她单手拎着一个盘子走到电视机前,跟在她身后的阿杰不明就里,温声问道:“夫人?” 舒涞指着画面上谈笑风生的厉谨裴,古怪地笑了一下,“阿杰你看。” 她扬起盘子,狠狠地砸向有厉谨裴的画面,“你看,阿杰,你看,它碎了,它裂了。” 手起盘落,脆弱的屏幕裂成了蛛网,破碎的纹路镶着玻璃的碎片。 舒涞的手掌也被碎片划伤,阿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打了一个她手上的麻筋,舒涞的手中的凶器应声落下,落在柔软的毛毯上,没有一丝响动。 赵姨本来要来给舒涞热燕窝,看到这幅场景,吓得支支吾吾地跑回房间取医药箱。 舒涞心如死灰地坦然道:“你对我做不了什么吧,厉谨裴一定跟你说要好好照顾我,可是我现在受伤了。” 她扬着手,伸手就是一巴掌,舒涞的殷红落在阿杰的脸颊,他纹丝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阿杰……”她好想变成巫婆,对每个人伤害她的人下狠毒的诅咒,诅咒厉谨裴,诅咒楚琪,诅咒阿杰,可是她还未有这样能力,就被阿杰一掌敲昏了过去。 ——— 好重。 舒涞只觉得身上好像是千斤重,不过是三个月,怎么像是成年人一般的重量。 她下意识地推着小腹,却意外地遇到了阻力。 是他。 舒涞听到了解开什么东西的声音,她蓦地睁开眼睛,果然,厉谨裴正酒气熏熏地跨坐着。 “厉谨裴,你看清楚,我是舒涞,我的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厉谨裴歪了一下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把她薅进自己的怀中,嘴角带着痴痴的笑意,“医生说了,三个月就可以了,我忍得很辛苦,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第63章 冠上我厉谨裴的名字 厉谨裴蛮不讲理地摸着舒涞的睡裙,吻了下她的小腹,“宝宝,你知道爸爸因为你少了多少福利?你快点出来好不好?” 他一路向上,冰凉的指尖抓着她,“我的宝贝,你今天好乖,有没有按时吃饭,你也很想我对不对,老公这次什么都给你,把以前欠你的都补上。” 舒涞冷眼睨着他,感激涕零地道:“那我真的谢谢四少爷来我这里,幸好你还没在楚琪的那儿米青尽人亡,这个孩子的父亲没有牡丹花下死,没有你,这个孩子在厉家也活不长。” 手腕被猝然撕扯,新添的伤口仿佛要裂成一道峡谷,舒涞死死地抵着唇,将所有的痛苦忍在心中,不给这个男人片刻的心理愉悦。 “你叫我什么?” 他的语速放慢,那双眼睛带着致命的邪气。 厉谨裴今天喝了很多酒,在楚氏的宴会是一轮,到楚家又是一轮,和楚琪,和迟修铎,和那帮老家伙,一轮又一轮,不知疲倦。 他后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手指碰触的皮质坐垫 分卷阅读102 已经没有了她的温度,陈讯问他,回家吗? 他鬼使神差地回答,去濠轩。 看着舒涞逐渐丰满的小腹,还有她眼神中的坚韧和淡漠,他的心中萦绕着一种复杂的兴奋,那个女人的任何变化都是由他创造的,包括现在将他们紧紧相连的小生命,只要想到这些,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想要马上拥有舒涞,把自己所有的旖念化为现实。 可是他身下的小女人,却默默地换上了锋利的小爪子,只要一近身,就会张牙舞爪地挥动着自己强装的尖锐,即使伤了她自己,也在所不惜。 没关系,他有时间跟她耗,一年,十年,一辈子,十辈子,反正她是他的,她逃不开他的手掌心,她的生生世世都注定了会是他的女人,为他哭,为他笑,所有的美丽都只为了他一个人绽放。 舒涞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怀孕了之后,她对所有的痛觉都更加敏感,厉谨裴稍稍转动手腕,舒涞就疼得涕泗横流,毫无尊严。 “你给再说一遍,没关系,舒涞,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并不差这一次。” 厉谨裴发现了舒涞手上的纱布,是的,实际上这货一开始就没发现舒涞的伤口,他满脑子的不良思想,只想着怎么快点得了自己的便宜。 他慢慢地揭开正方形的纱布,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崩开,豆子大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出,厉谨裴舔了一口,是甜的,舒涞哪里都是甜的,她就是为他而生的,上帝把她带到他的身边,引导他一步步地补回自己缺失的那根肋骨。 他眯着眼,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整个人精神抖擞,全身的感官都活跃了起来,在黑夜中,舒涞甚至觉得他的眼睛泛着绿光。 这不奇怪,他不是人,他是拿着诱惑的果实引诱人类堕入黑暗的恶魔,他是活了上千年依旧阴魂不散的恶鬼,他是在阴冷的巢穴里饮毛茹血大杀四方的妖怪。 他不是人,不是人! 舒涞咬紧牙关,她不会再说出任何逢迎取悦他的话语,自从这个孩子在她的世界扎了根,她才明白自己的愚蠢,她的愚蠢,不在于斗不过厉谨裴这样的人,也不是一次次相信他,而是,一次次地妥协屈服,明知道前方是和他共赴地狱,却一次次的轻薄了自己的意志力。 没有怀上这个孩子之前,她也很害怕,惊恐着自己如果有了厉谨裴的骨肉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或者小说里演的那样,真的折在了这个男人上,永世不得翻身,为了这个孩子忍辱负重,或者为了保护孩子不惜以身试险。 可惜啊,她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想法,这个孩子带着她的最大礼物,就是让她知道,她原来很坚强,很冷漠,这世间没有一件东西能阻止她离开厉谨裴,包括她自己曾经那傻到可怜的爱意,包括自己的生命。 厉谨裴舔了下嘴唇,并没有再用力,而是一转,以一种近似折辱的方式伤着舒涞。 他俯下身,舔舐着舒涞紧咬的牙关,他没有越矩,只是一下,又一下,将她的嘴唇咬出血,舒涞恶狠狠地瞪着他,紧闭的双唇透着她对这个混蛋的嘲讽,可是厉谨裴俨然没有把她的不屑当真,用他的方式教会舒涞,什么是无望,什么又是奢望。 舒涞小腹一紧,腹中的胎儿好像感受到生身父亲的到来,生龙活虎地活动着,可这难受的,却只是舒涞,她再也守不住牙关,她甚至产出一种错觉,自己不是被厉谨裴折磨死,而是会被肚子里这个胎儿活活踢死。 厉谨裴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扶摇而上,霸道地占据着她的呼吸,大手轻轻地按摩着她的肚子,好像是得意地感谢那个印着他基因的孩子。 舒涞被迫接受着,她想拽开厉谨裴的手,拖出体内的那个异类,可是她哪个都没有移动得开,每一个都是一座大山,压着她,困着她,掠夺着她,讥讽着她。 盛夏,大开的窗户只有闷热的风划过,白色的窗帘被吹动着摇曳翻滚飞腾,它卷起了旋儿,将窗户口吱吱呀呀的声音覆盖,一切了无痕迹,连同那恼人的蝉鸣,湮灭在这无情的夏夜。 舒涞侧卧着,厉谨裴从背后抱着她,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可是厉谨裴却不给她半分清闲,非要听他那令人不齿的恶心事。 厉谨裴把舒涞送到了濠轩,对外宣布赶走了舒涞,楚琪这一听,也不管这话的真伪,就登堂入室,使劲浑身解数让厉谨裴重新关注自己,厉老爷子知道真相,但是为了厉氏,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恶心! 舒涞想踹开这个满腹诡诈的男人,但却被他预判了行动,他夹住她的小腿,“乖,我还没有说完。” 他的大手从背后伸手,捏住她的脖颈,没有用力,他的手掌正好能握住她的天鹅颈,严丝合缝,完美无瑕,厉谨裴不禁感叹,舒涞就应该是他的,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想到刚刚她的轻蔑,便不自觉地增了几分力道,舒涞的呼吸受阻,脸颊逐渐变红。 厉谨裴轻啄了口她的脸颊,缓缓地补充着他的行径。 厉谨裴当然不能马上接受楚琪,他 分卷阅读103 谷欠擒故纵,楚琪哪里是他的对手,为了获取他的信任,甚至愿意将楚家的秘密告诉他。 可怜,可悲! 舒涞不忍心再听下去,可是恶魔的低语仍在继续。 楚氏背后的那人出了些问题,楚氏虽然盘踞在深城多年,可是今日不同往日,更何况,他们不知道一头饿狼一直都在黑暗里慢慢地侵蚀着他们的力量。 刚开始,是楚氏的化妆品被检出了激素超标,媒体立马捕风捉影,含沙射影地暗示楚氏的其他产品也可能存在不合格的情况。 当然,这是厉谨裴的计划。 一时之间,国产的良心品牌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这里就要说到楚老爷子和楚炜,两人作风迂腐,还坚持着老一辈的做派,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时代,他们不知道,杀死他们的会是一个身无长物,只有一个电子设备的键盘侠。 楚氏开了澄清会,没用。他们选择了删帖,可是层出不穷的帖子却像是雨后春笋一样此起彼伏。 他们也会用娱乐圈的绯闻混淆视听,可是他们怎么斗得过这位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而背后的那位也选择避而不见,将他们的趾高气扬的资本彻底折断。 此时,厉谨裴犹如天神一般降临,先是神奇般的解决了舆论,网络上,连楚氏的负面词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他还为楚氏拉到了与国际知名的药妆品牌合作,为消费者重新塑造观念,将楚氏打造成国产药妆。 楚老爷子感叹道自己真的老了,而楚炜,还留着一口恶气,他见识到了厉谨裴的过人之处,但是这不代表,他佩服厉谨裴这人。 楚琪不在意自己哥哥的想法,在她的心中,厉谨裴是为了她拯救楚氏于水火的英雄。 她邀请厉谨裴参加楚氏举办的宴会,优雅地站在他的身侧,只做他一个人的女人。 舒涞的脸上浮起笑颜,楚琪,你还真的是傻到离谱,我们这方面还真是不分伯仲! 厉谨裴听到她的笑声,抱得她更紧了些。 之后的故事,就是那么的庸俗以及老套,厉谨裴把楚琪治得服服帖帖的主要有两个用途,一,套出楚氏背后的保护伞都有谁,二,帮他偷一份楚氏的数据。 楚琪这算是什么,为了爱情,葬送了自己父亲一辈子的心血,而她,还天真地相信这个曾经冷血薄情的男人真的会给自己幸福? 无知! 现在,名单已经在他的手里,而数据楚琪还迟迟不愿意去拿。 不过厉谨裴并不担心,光凭这份名单,他就可以好好地收拾那些老顽固了。 他抚摸着舒涞的小腹,“宝宝,爸爸会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你,你要健健康康地长大,不许像刚刚那样欺负妈妈,知不知道?” 肚子里的婴儿好像真的听懂了厉谨裴的话,不再折腾,安安分分地躺在那个位置。 果然,有了厉家的血就都是怪物。 婴儿不兴风作浪,舒涞的困意来得更是猛烈,也不管厉谨裴对她说什么,她现在只想赴周公的约。 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舒涞并不惊讶,她最近嗜睡得很,经常一睡就是一天。她艰难地翻了个身,身后已经没有那个阴鹜的男人。 舒涞一摸额头,湿的,她随意用袖子擦去,心里还在庆幸他总算是走了,可是那个恼人的声音立刻在门口响起。 “找我?” 舒涞自顾自地下床,权当房间里没有这个人。 厉谨裴箍着她的胳膊,舒涞一个转身就被他拉进怀抱,她立马懂了他的用意。 “厉谨裴,你是在发忄青期吗?你放开我!” 舒涞不敢大幅度地挣扎,生怕惊醒另一个小祖宗,可是这个老祖宗并不愿意放过她,“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医生说了可以,所以我们就得恢复到以前,明白了吗,嗯?” “我不明白,你脏不脏!怎么,是楚琪满足不了你吗?” 舒涞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逃脱一个窒息的拥抱,和厉谨裴的每一个拥抱都会让她如同被人按在水中,她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水通过鼻孔进入她的鼻腔,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沉,沉到湖底,没有人救她,她透过泛着涟漪的水平面看着站在岸边的那些人对她指指点点,像是在看戏。 厉谨裴冷冰冰地看着舒涞,那黑眸仿佛能冻住舒涞,舒涞也不害怕,怒瞪回去,担心他没听清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 理所应当,舒涞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厉谨裴的脑回路,在他的思维里,舒涞应该回抱着他,纠缠着他,他们一起滚在床上,她羞涩地跟他说谨裴你轻点。 可是什么都没有,怀中的那个女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满是对自己的嫌弃和憎恨,他自嘲地笑了笑,扣着她的后脖,抓紧她的头发,逼迫她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 这才是她应该做的! “我脏?你是我的女人,想怎么做,做什么,什么时候做,都是我的事!还有,我知道你在吃醋,宝贝,不用担心,我不会碰 分卷阅读104 她的。” 他在贴着她的耳窝说着不堪的话语,舒涞恨不得用一把刀狠狠叉进他的心脏。 厉谨裴就像是一场狂风骤雨,将舒涞的泪水全部席卷干净后,又无声无息地离开。 阿杰跟她解释说厉谨裴还要处理公事,舒涞懒得练眼皮都不抬一下,她可没心情去知道他的去留。 阿杰又跪在地上说对不起舒涞,舒涞抓紧了披肩,“别了,你别这样,我折寿。” 转念一想,折寿也没什么,如果这一辈子要跟这个厉谨裴这种人渣纠缠,她倒是宁愿早点死。 舒涞起身,她的上网时间到了,最近她特备喜欢看一些虐心的小说,什么挖心,挖肝,挖肾,至少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处境还没有那么糟,她身体的零件还是挺齐全的。 她抱着一包纸巾,准备哭得稀里哗啦,但平板的屏幕一亮,她赫然发现多一个word文档,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没有创建什么文档,更没有下载。 她不敢直接打开,身后又有阿杰,她只能不动声色地说,“给我拿杯茶。” 阿杰应声下楼,舒涞点开,只见屏幕上只有一行小字,我可以带你出去。 她心跳如鼓,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传纸条,而老师马上就要过来,忐忑,紧张,刺激,惊险,她不动声色地将文件删除,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舒涞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赵姨写的,这个别墅只有赵姨和阿杰,还有厉谨裴有随意出入权。 总不能是自己真的疯了写给自己的吧? 舒涞的手松开平板,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很痛,是真的。 可是瞬间的快乐过去,便是无尽的疑问,赵姨怎么会救自己,她不是被厉谨裴雇来照顾并且监视自己的吗?失望x.q.s 她真的能相信赵姨吗? 袁辉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即使她能豁出自己的性命,但这并不代表她想要进入另一个圈套。 阿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舒涞打开熟悉的网址,接着看小说。 “夫人,茶。” “放那里吧。” 舒涞现在谁不相信,她只信她自己,如果赵嫂真的有意带自己出去,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在此之前,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被另一个坏人利用。 想着刚刚的文件,她顿时没有了看小说的心情,点开新闻页面,她尝试地搜索了昨天厉谨裴不停念叨的那个名字。 没有。 连同名同姓的都没有。 怪不得厉谨裴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查出他,敢情就算是用旁门左道,都不能查出这个人物的分毫。 厉谨裴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对付这个人,他和厉谨裴是有什么恩怨吗? 舒涞打散自己的迷思,这种事情应该是其他女人思考的,而不应该是她。 她重新抱着平板,找到当下流行的电视剧,正当她看着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盘旋。 “你觉得这个男人很帅?” 舒涞刚想反驳,男人直接夺过平板,摔在地上,“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男的?” 后来,舒涞才知道,这就是自己之前哼唱的那首歌的歌手,因为被雪藏所以只能演小成本的网剧,却意外因为狗血又苏爽的剧情火了一把。 当下,舒涞可不记得那人的长相,她的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火,“喜欢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厉谨裴直接薅起她,想要就地解决了她,又担心自己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身后的阿杰及时赶到,他急声喊道:“厉总,您忘了您来这个的目的了吗?” 厉谨裴咬牙切齿地指着舒涞,“我他女马的就是犯贝戋,但是我告诉你,舒涞,我他女马就是跟你耗下去了,你就是要呆在我的身边,你也别有什么愚蠢的想法,抛弃你的生命也要逃离我,我告诉你,你没那个机会,你就算只能躺在重症病房也要冠上我厉谨裴的名字!” 第64章 一切清零 “跟我走。”厉谨裴立在原地很久,才算是把那雷霆万钧的怒意压了下来,他拽着她的手腕出了别墅,饶是他再怎么平息怒火,也无法装出平时的风度优雅。 他长腿一迈,护着舒涞的头,把她推进副驾驶,舒涞疼得自顾不暇,本能地抱住肚子,却听到厉谨裴一声怒喝,“你想截肢吗?” 舒涞咬着唇,将小腿收回到车内,刚关上车门,跑车就像是一支离线的箭飞了出去。 阿杰随即钻进后面的车,扬声说道:“跟紧厉总。” 舒涞紧紧地攥着拳,这是她时隔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按理说,她应该是开心的,愉悦的。 可她没有,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她窒息。 厉谨裴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两个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保持着缄默,时间冗长的只剩下耳边呼啸的风声,舒涞别开脸,任凭泪水被慢慢风干,留下淡淡的痕迹。 突然间,厉谨 分卷阅读105 裴按下方向盘,猛地抡了把方向盘,车子直冲着路旁的缓冲带。 震耳欲聋的刹车声将盘踞在缓冲带上的乌鸦吓得四散逃走,灰蒙蒙的天空,密密麻麻的黑色鸟类遮住了晴朗的最后希望。 舒涞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她抬起手,有些丰满的小手将姣好的面容掩住,哀恸的哭声越来越大。 “你哭够了没?” 厉谨裴搂着她的腰逼她正对着自己,舒涞的安全带没有解开,带子牢牢地压在肚子上,像是一个紧箍咒一样,将她脆弱的神经被压迫到了临界点。 “没哭够,你要怎样?哭够了,你又能怎么样?” 舒涞觉得自己快被厉谨裴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折磨疯了,对了,她忘了,她原本就是一个疯子,在没有怀这个孩子,没有被禁锢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疯子。 厉谨裴牵着她的手,摸着他眉间的僵硬,然后他捏住其中两根手指,替他按摩着眉心。 他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亲昵,毫不在意舒涞的大放厥词。 “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恶心,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混蛋!混蛋!” 厉谨裴睁开眼,将她的手指抵着自己的脸颊,“恶心?混蛋?舒涞,你最近真的越来越敢说话了。”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舒涞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他把她放在后备箱盖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我信,我有什么不信的,我早就见识了四少的人面兽心!” 自从那天,舒涞只要和厉谨裴吵架,就会尊称他为四少,将他们所有的情分都隔绝,好似他们之间是陌生的,疏离的,如同两条平行线,始终找不到交点。 厉谨裴一咬牙,内心的烦躁感越来越重,甚至超过今天他所办成的一件大事,一件需要舒涞跟他一起欣赏的大事。 理智终于战胜了癫狂,他摸了下眉毛,安抚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脖颈和下巴上。 “乖,好了,我承认,我刚才有些想多了,那个男人,我们原本就因为他产生过一些误会,我已经让他消失了,可是谁知道他还能出现,你别生气,对孩子不好。本来我找你是为了两件开心的事情,第一件,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还记得吗?” 舒涞一怔,她惊讶于厉谨裴的变化,更惊讶于他竟然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算起来,他们结婚整整两年了。 仅仅两年吗?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辈子。 “你不会是说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庆祝结婚纪念日?” 厉谨裴轻咬住她的鼻尖,“奖励你,不过悬念还是要最后揭晓才有趣。” 厉谨裴占足了好处,好整以暇地打横抱起舒涞轻轻放在副驾驶上,他摸着他的肚子,“宝宝刚才很乖,爸爸很满意。” 舒涞咬紧牙关,满是暗红痕迹的手抓紧安全带,嘶哑地说道:“你要去哪里?” 舒涞并不是真的委曲求全,她能预料到厉谨裴会包下餐厅,然虚情假意地吃着的烛光晚餐,说着冠冕堂皇的情话。 她现在在意的是,如果赵嫂真的想要带她出去,那么她一定不是一个人,现在,也会有赵姨的同伙监视她,只要她出去,她是不是也能发现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救自己,还是只是为了把自己绑走当成筹码,和厉谨裴交易的筹码。 但等她到了那里,才发现自己的计划是多么荒谬,厉谨裴竟然包下的不是餐厅,也不是酒店,而是游乐园,一个类似于城堡的游乐园。 厉谨裴把头饰戴在舒涞的头上,舒涞只觉得自己的委屈又一次像小丑一样可笑,他牵着她的手,问她想先玩哪一个游乐设施。 舒涞看着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游乐园,提不起任何兴趣,厉谨裴走向最近的旋转木马,“第一个。” 的确,这是最适合孕妇乘坐的游乐项目了。 厉谨裴坐在舒涞的身边,亲密地拥着她,和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哦对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就是厉谨裴的生日。 7月31日,舒涞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几年前那一天,降生了一个恶魔,两年前的那一天,舒涞和那个恶魔定下了契约,而今年的这一天,自己有了这个恶魔的孩子,还要和他纪念这个可笑的结婚纪念日。 厉谨裴的嗓音低沉,落日余晖洒在空旷的场地,影影绰绰地树影倒影在沙面上,有些诡刁的气氛正适合回忆过去。 厉谨裴小的时候,别说是玩乐,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的母亲有了钱马上就会投入那个无底洞,宁可颠沛流离,也不会放弃那堕落的癖好。 好在,当债主提出想要买走小厉谨裴的时候,他的母亲断然拒绝。 她只是阴恻恻地笑着。 不行,这孩子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最后的财富。 舒涞不想再听下去,厉谨裴说这么有什么意义?为了证明他的过去又多么可伶,所以他就拥有了折磨她的权利吗?还是说,因 分卷阅读106 为他受了苦难,舒涞就应该可怜他,包容他,同情他? 滚! 舒涞扯开厉谨裴胡搅蛮缠的手,可是他今天心情太好了,好到把舒涞所有的拒绝都当做娇羞,他的下颌抵在她的颈窝,贪婪着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那种安稳宁静的气息是自己的解药,只有在她的身边,自己才能获得正常人的幸福。 “我累了。” 舒涞没有说谎,她也奇怪自己怎么这么疲倦,难道是因为许久没有出来,所以身体素质下降了? 她双手扶着杆子,懒洋洋地说道:“我要回去。” 厉谨裴犹豫了下,“不行,再陪陪我。” 他刚说完,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舒涞轻哼了一声,“快看看是哪个小美女要帮你庆祝生日” 厉谨裴把手揽在舒涞的腰上拿捏,单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楚琪的名字。 舒涞也瞄到了屏幕上的字,她慵懒地笑着,“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快点接电话,可别让她起疑心,毕竟,你这美男计用的也是蛮辛苦的。” 舒涞皱眉,她知道厉谨裴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可就是因为他不喜,她才偏要说,她无法用武力打败厉谨裴,说些刻薄的话刺激他也行。 厉谨裴把手机放在耳边,语气中稳重又带着一丝不耐烦,“喂。” 楚琪听到他的生意也是一愣,但她还是靠在厨房的台子旁,另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将手机上的红色吊坠缠绕成了死结。 “谨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刚到家,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还买了你最爱的芝士蛋糕。” 楚琪的嗓音中又带着甜蜜,她甚至有些恍惚,觉得自己过得是不是太幸福了。 舒涞冷笑,楚琪所说的家,应该是她知道的厉谨裴的家吧,她直起身子,想要先下马,却被那双大手按住,舒涞一惊,她退无可退,这一次,她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屈服。 舒涞还有些庆幸,要是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这厉谨裴的心肝,是不是就没了? 想到这,她更是拳打脚踢,一刻也不老实。 腹中的痛楚一步步加深,舒涞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仿佛今天就是要一决雌雄。 厉谨裴低咒了一声,他把手机夹在肩膀,扳住舒涞的大腿,解开领带将舒涞的手腕捆在杆子上,他的呼吸变得不耐烦,楚琪狐疑地问了一句,“谨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厉谨裴捂住舒涞的嘴,冷声地说道:“做什么,做想做的事,有什么问题?” 舒涞咬住厉谨裴的手指,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厉谨裴也没有放弃,他喜欢这样和他斗智斗勇的舒涞。 楚琪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没有,谨裴,你今天会回来吧,谨裴,你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虽然让我搬进了你家,可却很久都不回来,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 她红着脸低头抚摸着吊坠,“我们快点结婚好不好?” 厉谨裴眼中的嘲讽更甚,他闭上眼,16岁时,这个女人的父亲还气势汹汹地威胁自己不要带坏他的女儿,染上私生子的低等基因。 呵,明明是他的女儿恬不知耻地跟在自己的身后,还试图伤害自己挚爱的宝贝。 “那要看你的表现,你做得好,我自然是要奖励,做的不好,那很多事情就要另算。” 厉谨裴在舒涞的耳边吹了口气,好像这话是说给楚琪听的,也是说给她的。 她倒是想给厉谨裴清算,过去的种种,如果能用简单的金钱或者交易一刀两断那便是再好不过。 她又咬着厉谨裴的手心,他有一道横贯手掌的纹路,她听说这就是断掌纹,薄情寡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还真的是他的风格。 厉谨裴闭上眼睛,没有欢愉,即使是那个人给予的痛楚也会让他身心放松,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离不开舒涞,舒涞也绝对不能离不开他。 他舔了下唇,“今天我还有事,你先吃饭,至于你想要的东西,需要用另一样来报答我,你知道是什么,楚琪。” 他急不可耐地挂掉电话,扔到地上,解开领带放在手心,“不怕楚琪知道我们在一起。” 他很得意地问,舒涞只觉得他的洋洋自得是一个笑话,“怕什么,失败,也是你的计划失败,我祈祷楚琪能赶快发现你的真面目,让你没办法得逞。” 厉谨裴用领带将手掌的咬痕遮住,他摇头,眸中的幽冷让舒涞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可能,你记得我同你说得沉没成本吗?楚琪以为为了我付出了太多,你猜刚刚有没有发现我在做什么,她知道我跟女人在一起,可是她不能说,她不能打破自己的精心策划的人生蓝图,她的人生里,已经写下了我的名字。” “人渣,把楚琪玩的团团转,会让你产生什么成就感,有本事,毁了楚氏,毁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人,拿一个女人折磨,你就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渣!” 厉谨裴没想到舒涞会说出这 分卷阅读107 样的话,他逼近她,“舒涞,如果你知道楚琪做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舒涞还以为厉谨裴搬出什么大道理,没想到还是他曾经受到的那些伤害,“你能换套说辞吗?我都听腻了,楚琪抛弃了你,她犯了罪,什么罪?在一个叫厉谨裴的国度下的抛弃罪,是这个吗?如果是这个,那你省省吧,那只会让我觉得你不仅是人渣,还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自恋狂!” 厉谨裴的唇角浮起一丝冷意,“舒涞,永远不要高估一个人的道德水平,你觉得楚琪很无辜,很可怜?那我告诉你,你马上就会知道她的真实面目,而且,谁说我不会毁了楚氏,和那位,楚琪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厉谨裴长腿一伸,不费吹灰之力跳到地面,然后抬起那只穿着黑色领带的手,“我扶你。” 舒涞翻了一个白眼,她一只手抓着杆子,另一只手按在靠背上,试图用自己的力量下来。 厉谨裴反手将她抱在臂弯里,舒涞陡然高了一个人的高度,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本来就恐高,厉谨裴这就是往死里嘲弄她! “你……你放我下来。” “你没觉得,我们刚刚,就像是在亻俞情。” 舒涞惊魂未定,嘴唇都打着哆嗦,可是腹中的胎儿却好像很喜欢这种举高高的感觉。 哼,那你赶紧出来让你的爸爸天天对你举高高吧! 夜幕降临,9点钟的钟声响起,远处的城堡鳞次栉比地亮起璀璨的灯光,然后从城堡的最高处开始,绽放出绚烂的烟花,整个天空都被点燃,舒涞的胃里如同被火烧一样,而天空,也应该是一样的感受吧。 舒涞挺直了腰,瞳孔中的黑暗被这烟花印的五彩斑斓,可她的心,却依旧如同隆冬寒月一般冷得令人发指。 “喜欢吗?” 城堡,烟花,游玩,舒涞释然地笑了,这些美好与她无关,这都是厉谨裴的最爱,他在弥补自己的童年,仅此而已。 舒涞有些饿了,厉谨裴带她去旋转餐厅,舒涞虽然恐高,但是餐厅在设计上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恐惧,更像是漫步在云端。 她寻找着餐厅的服务生,他们都极有默契地避开了厉谨裴和舒涞的视线范围。 厉谨裴打了一个响指,舒涞扯着嘴角,“怎么了?” “在想什么?不看我?” 舒涞收紧了披肩,“我累了,想回去。” 这已经是舒涞第n次表明想要回去了,厉谨裴不悦地举起酒杯,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不急,还有一个喜悦,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分享。” 舒涞不解,还有什么? 她嚼着软烂的牛排却味同嚼蜡,厉谨裴放下酒杯,“没有什么想问的?” “比如?” 厉谨裴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嘴角,“比如,我要怎么对楚琪。” 曾经,那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厉谨裴拒绝同舒涞谈论楚琪的过往,后来,楚琪回来了,厉谨裴对她的态度却与舒涞的想象截然相反。 他曾说过,会风光的娶楚琪,要舒涞陪在他的身边演戏,而后,又说舒涞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舒涞眼中的光暗了下来,厉谨裴怕她故意摔碎盘子割伤自己,所以她的餐具都是精致的金属餐盘。 她摸着圆滑的边缘,似是自嘲地说道:“我问了,你会诚实地回答我吗?我还没有那么傻。” 厉谨裴的两只手撑着桌面,他赞同地点点头,“舒涞,你能明白就好,安安分分地呆在我的身边,生下孩子,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你拥有普通人难以拥有的一切。” 可她不想要,她不屑于,不甘愿。 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好,我想问,你想让我知道的下一件事是什么?” 厉谨裴的拳头慢慢握紧,展开的双臂如同一个蓄势待发的弓箭,他眯着眼睛,品味着红酒的余味,伴随着大厅内回响着的交响乐悠悠开口。 “舒涞,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总是那么纯净,我想染黑你,可是我做不到,你变得越来越纯净,即使有了宝宝,你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心悦臣服,对我,你应该是迷恋,而不是恐惧和厌恶。可是我想通了,你始终是要与我纠缠的,而我,就已经该让你知道真正的我,不是那个多情的,狡诈的厉谨裴,而是那个真正的厉谨裴,可能,这中间,可能会有一点难以接受,一点点的痛苦,可是你必须接受,必须承认,这就是你的男人。” “我讨厌你看向其他男人的眼神,你的眼睛里必须有我,我说到哪里了,对了,就像这个。”厉谨裴解开领带,暗红的牙印在灯光下散发出别样的意味。 “你带给我的苦楚,都令人喜悦,所以,舒涞,别抵抗了好嘛,我们把一切清零,舒涞,这次,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第65章 你和他又有什么两样 舒涞头皮发麻,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她没有兴趣去了解他的本性,时至今日,他不觉得自己的话 分卷阅读108 十分的可笑吗?难道说之前的种种都是厉谨裴对自己的试炼?为了加入他的困局,和他一同看着这荒冢露骨却无动于衷? 厉谨裴听不到回应,他低着头慢悠悠地笑着,“看你,害怕了?舒涞,这才只是个开始,好了,我不是来获取你的认可的,你没有拒绝的选项,你也必须要知道,因为,我是你的男人。” 舒涞无力地扯动着嘴角,对,他是她的唯一的死胡同,她却是他万花丛中的之一。 “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舒涞起身,厉谨裴双手握拳拄在餐桌上,他的眼角含笑,只是那凌厉的眼神马上示意阿杰身后的女保镖跟上去。 舒涞,你最好不要给我动什么歪脑筋。 舒涞想到会有人跟着她,但没有想到那人竟然跟到了隔间内。 “你出去。” “这是厉总的意思,夫人请自便,当我不存在就好。” 不存在?她眼睛没瞎!耳朵没聋! 舒涞咬着牙,厉谨裴还真的是心思缜密。 没关系,厉谨裴,可你想不到吧,你挖空心思地防着我,真正的定时炸弹却在你请的人身上。 舒涞用力地搓着双手,仿佛能通过这种办法洗清手手心和手背上,那些晦暗不明的痕迹。 没有用的,厉谨裴就像是致命的毒药,已经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连她呼出的空气,都带着他特有的温度。 她回到座位,厉谨裴已经结完了账,他将披肩搭在舒涞的肩上,“走吧。” 厉谨裴楼着舒涞的腰离开餐厅,意外地,一个端着鸡尾酒的服务生和他们擦肩而过。 舒涞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 厉谨裴顺着舒涞的视线,瞥了一眼那个服务生,“开了。” 舒涞顿时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 莫威,莫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饶是他穿着宽大的制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眸,又带了黑色的美瞳,下巴蓄满了胡须,脸上的皮肤坑坑洼洼的,可是舒涞一眼就认出了他。 难道赵姨的同伙,就是他! 不可能,但是,莫威怎么知道这里,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冒险? 她捂着肚子,有些紧张地说道:“好痛,肚子好痛。” 由于紧张而苍白的嘴唇,还有拧紧的细眉,倒颇有那么几分痛苦的样子。 厉谨裴没功夫去理这个没有眼力见的服务生,摆手交给阿杰处理,而自己则是抱起舒涞,穿过走廊,回到车上。 阿杰这一天过得很颇有郁结,他留下来盘问了几句,得知这人就是新招来的临时工,由于欠了道上的钱被卖到劳务公司打工还钱,又不知道哪里得了老板娘的青睐,点名要他去送酒。 老板娘也跑了过来,对阿杰耳语了几句,阿杰白了她一眼,你想尝鲜,也要看看时间场合! 阿杰看着他那弱不禁风的鬼样子,一眼就看出他因为什么欠了高利贷,莫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滚吧,再出现在这里,就不是断胳膊短腿这么简单的了。” “谢谢爷,谢谢老板娘。” 那人感激涕零地鞠躬,只是弯腰的瞬间,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厉谨裴抚摸着舒涞的腰身,“为什么不听话?不是跟你说了不许闹妈妈。” 舒涞有些装不下去了,“我好多了,你别这样。” “这样?怎样?” 他痞气地坏笑了一下,“这样,还是这样?舒涞,是你在主动勾弓丨我的,这回,你可别再说是我弓虽迫你。” 他们都心知肚明,是厉谨裴不齿的谷欠望占据了上风,他们之间,舒涞永远是被动的一方。 厉谨裴把舒涞带到了他的办公室,88层,电梯没用几秒就到了。 舒涞环顾四周,冷不丁来了一句,“楚琪来过这里吗?” 说完,她自己都后悔了。 她嘟囔的语气,太像是吃醋的怨妇。 厉谨裴从背后抱住她,双手替她按摩着小腹,“来过,放心,在这里,只有你能给我点火。” 舒涞半推半就地成全了他,原因很简单,她很怕厉谨裴冷静下来,回想起刚刚那个侍应生。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和莫威可是打过好几次照面。 舒涞望着天空中唯一闪烁的光点,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头,莫威已经为了自己体内的那个灵魂而烦恼不已,现在却又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很多事情跳脱了她的想象,莫威,赵姨,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还是说,他们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 没有人,她的身边唯有厉谨裴。 他把疲倦的舒涞放在休息室的床上,舒涞抓紧他的衣角,装作平静地问:“你要去哪里?” 厉谨裴心中一悸,倾身吻上了舒涞的唇角,虔诚地驻足于她的温柔,“明天你就知道了。” 舒涞松开衣角, 分卷阅读109 她翻了个身,同厉谨裴说话只会让她作呕,她不过是为了确认厉谨裴有没有发现莫威的身份而已。 她太累了,碰到松软的枕头的瞬间就进入了梦乡,她紧绷地弓着身子,即使熟睡也保持着防御的姿势,厉谨裴眼神一暗,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脸颊,锁骨…… 他的视线定格在舒涞的小腹上,低沉而又轻缓地说道:“宝宝,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包括对你的妈妈,你会明白的吧,毕竟,你是我的骨肉,你会和我一起,让妈妈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也不知道舒涞是听到了这话,还是做了噩梦,她大口地喘着气,唇瓣不停地蠕动着。 厉谨裴穿上外套,走出房间,黑暗中,舒涞的眼角落下一滴热泪。 ——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五光十色,春光潋滟,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付黎坐在茶间,他断然不会接受楚琪的酒吧之约,那些刺激杂乱的节奏会扰乱他的思绪,他还是更喜欢素雅的环境。 楚琪拎着小包推门而入,付黎眼皮都没抬,闭着眼睛品着上好的龙井。 你能想象吗?一个带了几分东方神态的洋人,端着中式的茶具,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楚琪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只觉得可笑,中不中,洋不洋,更像是在作秀。 可是她还没傻到取笑付黎的行为,她的眼睛还有些肿,一看就是哭过。 “有什么事,楚琪,你是不是以为我很闲?你和厉谨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同我说嘛?” 楚琪抿着红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她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付黎,你告诉我,舒涞在哪里?” “哦,舒涞?” 付黎将茶杯靠近鼻尖嗅了嗅,清幽的茶香如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暗香一般搅了他的宁静。 “你说那个女人……” 付黎放下杯子,眨了眨眼睛,“厉谨裴不是说她离开深城了吗?” 楚琪攥着手包的跨带,“今天是谨裴的生日,可是他却是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我听到了,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你知道了她是谁会怎么做?” “我会不择手段地除掉她,她犯了规,至少在这种重要的时刻,谨裴理应是我的,她不应该妄图上位。” 付黎玩味地打量着楚琪的愤怒,他按下心中的嘲讽,楚琪,厉谨裴,舒涞,还有即将浮出水面的人物……游戏有跌宕起伏的高氵朝,也会有索然无味的低谷,他要做的就是将着本就浑浊的湖水缠绕得更加扑朔迷离。 太好玩了,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游戏了。 他从想象中的旖念爬出,轻描淡写地点头,“我会帮你查查看,但是你也要告诉我,厉谨裴有没有让你做什么?” 楚琪低着头,谨裴说了,他让她做的事情,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谨裴没让我做什么。” “楚琪,我帮了你那么多,就说这次,莫威和舒涞的照片是谁给你的,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是不是?” 他霸气地敲了两下桌面,半倚在椅子上,接着享受茶香。 楚琪自然是感谢付黎的,要不是他的照片,厉谨裴怎么会突然转变,楚琪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第二个原因,她对谨裴的爱意已经到了她自己都预估不了的重量。 她难以想象自己如果没有厉谨裴,生活会是怎样的荒凉,她更不敢想,如果谨裴知道自己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会不会让他生气,离开自己。 她患得患失,不能自己,付黎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可笑,傻孩子,其实我早就知道厉谨裴会做了什么,只是想通过你的口确认一下而已。 还真的陷进去了,无聊。 付黎支着脑袋,头扬了下,向着门外的方向,“如果只是让我帮你找舒涞,这种小事电话里说就好了,不要忘记,我过的是雾都时间。” 楚琪的脸色一变,付黎的逐客令下得太过绝情,她的脸面上挂不住,却还是要识趣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楚琪走后,付黎起身走到窗口,徐徐清风扯开他的领口,将温和的风灌入,付黎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自以为是。” 帮她找舒涞,他怎么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简单的思考一下就应该发现舒涞是被厉谨裴藏起来了,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不愿意相信。 厉谨裴既然宝贝舒涞,付黎又怎么会堂而皇之地触及他的底线? 就好比与其夺人所爱,他更喜欢,主动送上门的迷路羔羊。 ——— 舒涞再一次睁开眼,已然是在车上,驾驶位上,坐的是阿杰。 她枕在厉谨裴的肩窝,颈椎疼得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动一下都疼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厉谨裴的大手帮她按摩着肩颈,舒涞的眉眼舒展开,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第二件事。”厉谨裴抬起两根手指,那笑容透着肆无忌惮,毁天灭地的邪气。 分卷阅读110 很快,舒涞就知道厉谨裴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厉谨裴的父亲死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脑死亡,只能靠昂贵的仪器去维护他作为厉家人的名头。 消息还没有公布,甚至整个厉家还只有厉老爷子,老北,还有厉谨裴知道。 厉谨裴的父亲厉崇仲一生为了厉氏,虽不算是鞠躬尽瘁,但是在集团也有一定的威信,贸然宣布这个消息是不明智的,所以厉老爷子也默许了厉谨裴的隐瞒。 厉谨裴把舒涞推到厉崇仲的面前,唇角勾勒出意味深长的无奈。 “很可惜,父亲,你看不到你的孙儿出生了,父亲,您精明了一世,为了娶韩家大小姐韩秋,抛弃了我的母亲,还任由她染上了不该碰的东西,那时,你明明已经知道我在她的肚子里,你有考虑过我吗?我会不会生下来就身体残缺,智力缺失?你不在意的。你在意的,只有你的名声,你的地位,你的财富,呵,可是那又怎样,韩秋已经锒铛入狱,你最宝贝的儿子马上就要执行木仓决,而你,永永远远都要在这里享受着您作为厉家人能拥有的一切。” 厉谨裴握紧舒涞的手放在厉崇仲的呼吸器上,舒涞摇着头,拼命地摇着头,厉谨裴吻尽她的泪水,“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让他脏了你的手的,舒涞,你感受到了吗?他孱弱的呼吸声,脆弱到我们不花什么力气就能轻易折断。曾经的他,对你不屑一顾,说我和你是私生子和心机女的结合,他一心想让我娶了楚琪,为了他的版图,为了他在厉家的地位,舒涞你看看,看看他现在苟延残喘的样子!” 厉谨裴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舒涞呼吸急促,这就是真实的他吗?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看到,她转过头,急促的呼吸声让她的蝴蝶骨显得更加单薄。 “不,你要看到,就算你不想看,我也要我的孩子看到。” 他逼着舒涞看着病床上那个苍老的男人,厉谨裴说得没错,还记得自己被厉谨裴强要之后,她站在了局子的门口,手里捏着自己整理的材料,是厉崇仲拿着一沓钱摔在她的脸上。 他跟她说了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跟在楚琪的身后就是为了这个? 她忘记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是厉崇仲眼中的鄙夷和不屑却让她记忆犹新。 可是现在,他闭上了那双有神的眼睛,褶皱的眼皮将他的世故和圆滑遮得一干二净。 厉谨裴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喜悦的,悲伤的,兴奋的,痛苦的,没有,全都没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厉崇仲,“宝宝,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爷爷,他曾经对我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稳固他的地位,我花天酒地无所谓,我愚钝无所谓,聪明也无所谓,他教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他,我永远都会呆在贫民窟里,为看到明天的太阳而努力,宝宝,你看,现在,你的父亲站在了他的位置上,哦不,比他站的还要高,可是爸爸没有那样对他哦,爸爸一要让活到爸爸登上厉家的主位的那一天,让他看着爸爸是如何笑到最后的。” “够了,厉谨裴,你就想要我听到这些吗?你就是想让你的孩子知道你是多么的残暴吗?甚至连你的父亲都不放过,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要出去。” 阿杰守在病房门,没有厉谨裴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 厉谨裴的手指沿着眉毛的纹路轻轻地拂过,他勾唇,冷冷一笑,“舒涞,父亲?这个男人配当我的父亲吗?就如同你的父母配当你的长辈吗?” 厉谨裴上前一步,舒涞便后退一步,他的身上仿佛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以身为饵,将周遭的环境炙烤得寸草不生,舒涞唯恐自己会变得这生灵涂炭的荒原中,最后一个亡魂。 厉谨裴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的污浊呼出,黑色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他伸出手,“舒涞,过来,跟我一起,厉崇仲只是开端,你还要跟我一起,看着厉家人的接连倒台,我们一起建造一个新的厉家,没有兄弟相残的,没有尔虞我诈的厉家,只有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好不好,嗯?” 舒涞冷笑,心中的寒意快要把她冻僵,“所以你才说我适合做你孩子的母亲,呵,说实话,我还一直在奇怪,楚琪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你为什么执着于要我为你生孩子,搞了半天,你是知道,你和楚琪都不正常,都是怪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魔鬼和魔鬼生出的孩子是什么,混世魔王吗?所以你才找我,怎么,你想生一个人类和魔鬼的混种吗?来洗清你们厉家这个肮脏的基因!” 舒涞就像是一个刺猬,她藏起自己柔软的内里,逼出自己满身的尖刺,抗拒着这个男人的任何话语。 厉谨裴皱着眉头,真的像是在考虑舒涞的话,他的深邃的眼眸中尽是阴沉与隐忍。 “舒涞,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爱的结晶,不是吗?” 他不辨喜怒地把她按在怀里,“舒涞,你就不敢承认吗?你一直都很喜欢我,所以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不是吗?” 舒涞挣脱不开,她释然地一笑,“厉谨裴,你懂爱吗?你喜欢过人吗?你的世 分卷阅读111 界,只有你的那些伤痛,你的复仇,你的地位,你讨厌你的父亲,可是你和他又有什么两样?” 第66章 要你天天穿 厉谨裴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动,只是抓着舒涞的手臂愈加收紧,爱抚着她长发的手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慢条斯理地将她的长发缠绕在自己的手掌。 舒涞能感受到厉谨裴胸腔的震动,那是盛怒的前奏,狂暴的序幕,可她还是咬着牙硬挺着,拒绝任何形式的妥协。 “舒涞,我可以当你心情不好发脾气,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舒涞抬头,眼中是平静,是无奈,是疲惫,“如果我还是要说呢?你会怎么对我,杀了我,还是像对你父亲一样折磨我?” “不会的。”厉谨裴紧紧地抱住她,高大的他拥住弱小的她,他整个人依靠在她的身上,甚至希望于这一刻,他的体会能传递到舒涞的心上。 “我知道,你还很难接受这一切,我会让你习惯的,你是我的,舒涞,你是我的,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包括你自己,包括我,谁也拆散不了我们。” 鸡同鸭讲。 舒涞明白,厉谨裴在刻意忽略,忽略舒涞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爱意的事实,一心构建他内心中的世外桃源,一个符合他的标准的家。 厉谨裴把舒涞送回了濠轩,这一次,他一言不发接近疯狂地失控,无论舒涞多么顽强的守护,他都岿然不动,他要舒涞知道,他是她的一切,他必须要她承认这一点才能罢休,既然舒涞不愿意说出来,那不妨碍他用其他的方式让舒涞坦白。 等到舒涞睁开哭肿的双眼,身侧放着整整齐齐的睡裙,早已不见男人的踪影。 阿杰继续留在这里保护舒涞,赵姨站在阿杰的旁边,对着舒涞微微鞠躬,恭恭敬敬,低眉顺眼。 舒涞禁不住开始观察赵姨的行为,起初她还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只是慢慢地,她才发现赵姨总是对着后墙的电网发呆,像是在思考它的工作原理。 舒涞也不打扰她的计划,她的肚子大得飞快,复诊的时候医生说这是个双胞胎,舒涞心想完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生下他们会是一幅怎样凄惨悲壮的场面。 当天,厉谨裴就回来了,舒涞知道一定是阿杰告的密,她没好气地瞪着阿杰,厉谨裴眯着眼睛把她抱在怀里,喂她吃饭,“不要怪阿杰,是医生告诉我的。” 舒涞撇撇嘴,她生着闷气,但饭还是要吃,送到嘴的菜为什么不吃?何况这还是大名鼎鼎的厉总的投喂? 她肚子大到必须随时捧着,低着头吃饭本来就不舒服,现在,她靠在厉谨裴的怀里,仰面接受他的照料。 晚上,厉谨裴也没有放过她,舒涞累到不想说话,厉谨裴就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抚摸着她的小腹,“想好宝宝们的名字了吗?” 舒涞闭着眼睛,脸上的红晕消散得慢了些,声音发软,却字字扎心,“你想取什么名字跟我没关系。” 她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就如同她所说,这孩子只不过借她的肚子出生,她与他们的羁绊止步于血缘,仅此而已。 厉谨裴的手顿了一下,他的食指放在唇中,“孩子听到会伤心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改天我去先生那里去算一算。” 伤心?那有谁会为她伤心,难过整理诗情小?天大地大,她想着,在自己的墓碑面前,会有谁真心地为自己落泪! 和肚子的涨幅一同变快的,还有时间的脚步,转眼间,她已经怀孕了5个月,舒涞的休闲活动局限于看电视,还有看小说,她变得越发的懒惰,甚至连抬手都觉得费力。 她经常在媒体上看到楚琪的名字,楚琪费尽心机把自己暴露于镜头之下,无非是想快一点嫁入厉家。 以卵击石。 可惜,屏幕上的女人并不知道她的命运,她还在为自己最后的悲惨添砖加瓦。 楚琪回到楚家,看到父亲正在和哥哥下棋,她迎着笑将大大小小的袋子扔到佣人手里。楚老爷子看了一眼楚琪,打趣道:“还知道回来!” 楚炜却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哈,看来没忘自己姓楚,不姓厉。” 楚琪分别给两人倒茶,“哥,瞧你说的,你妹妹是那种人吗?对了,之前听说嫂子特别喜欢一款限量的包包,我托我在M国的朋友买来了,给嫂子的。” 另外,还有一大堆补品送给楚老爷子,显得分外贴心。 他们到书房谈论公事,楚琪则时不时送送水果和点心,寻找机会。 厉谨裴说,他需要有关楚氏的一份文件,可是楚琪也不知道父亲的文件会拷贝在哪里,是家里的书房,还是楚氏的办公室。 所以她只好先来这里碰碰运气。 也不知道是上天给她的运气还是不幸,楚老爷子离开书房的时候并没有关闭电脑,而厉谨裴所说的文件,就躺在桌面上,仿佛在告诉她,只要拥有我,你就可以风风光光的作为明媒正娶的厉太太。 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把厉谨裴给她的U盘插入主机, 分卷阅读112 颤抖的鼠标如同她的心情一般忐忑兴奋。 随着进度条的指向100%,她握紧双拳,将u盘捏在手心。 只要有这个,谨裴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推脱的理由了,从18岁到24岁,没有厉谨裴的6年,对于楚琪来说比死还要难受,现在她终于找回本来就是属于她的男人。 她把剩下的果盘拿走,轻快的脚步声停在到自己的闺房,她将U盘放入礼盒中,准备去厉谨裴的办公室领取奖励。 几分钟之后,书房的暗门缓缓打开,是一脸铁青的楚老爷子和了然的楚炜。 “荒谬!”楚老爷子一拍桌子,他老来得女,对楚琪是一万分的宠爱,现在,她居然联合外人搞垮自家的产业。 “父亲,您别生气,楚琪就是被厉谨裴的花言巧语迷昏了头,我早就说过,厉谨裴这人绝对有问题。” 楚老爷子的两腮轻抖,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现在居然试图爬到自己的头上。他是很聪明,可是,这商场,也是有商场的规矩。 楚炜气定神闲道:“父亲不用担心,刚才我看到妹妹回来,就猜测她是不是为了最近的投标案来的,毕竟现在能称得上对手的,也只有厉谨裴手下的公司了,趁她去厨房的时候,我就吩咐刘妈把错误的文件拷在了电脑上,妹妹的盲目,可能还会帮我们一个大忙。” 楚老爷子欣慰地拍了拍楚炜的肩,看来,自己的儿子已经通过这次楚氏的危机,成长了不少。 “儿子,父亲再教你一件事,成大事者,更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关键的时候,要学会弃车保帅……” 楚炜挑眉,“父亲的意思是……” “琪儿,她一步错,步步错,楚家需要的,是谨言慎行的孩子,而不是通敌卖家的叛徒,她手上的股权全数收回,还有之前给琪儿的董事职位,也拿下吧。” 楚老爷子负着手缓缓说道。 就在两个人准备架空楚琪离开楚氏权利中心的同时,他们并没有发现,电脑的主机端口,闪烁的频率时快时慢,异常诡秘。 电脑屏幕上的图标逐一地快速更换了一遍,虽然还是之前的样子,但却有了新的使命。 ——— 怀孕的第6个月,厉谨裴在整栋别墅里装满了摄像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舒涞躺在床上,每动一下都能感受到两个小生命在她的肚皮下呼吸着。 厉谨裴来的次数变少,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到舒涞的一举一动,摄像头的终端画面全部显示在厉谨裴书房的三台电脑上,他连她今天掉了几根头发,吃了几口饭都一清二楚。 舒涞在医生的建议下开始写孕期日记,她无聊到发慌,似乎不给自己找些事做就会发霉变质。 她举着手账将B超照片贴在日记的角落,厉谨裴的电话打了过来。 舒涞在手机放在桌上,将app上的身体数据填在本子上,然后在天气的空格处画了一个大大的乌云。 “在写什么?” 舒涞心底一颤,她心想不会吧,厉谨裴不会变态到每天都在看她的监控录像。 可是下一秒,厉谨裴就用他的言语将舒涞的幻想打破。 “躺在床上,把衣服月兑了。” 舒涞听到那边的呼吸声,那断断续续的急促和平缓在转换间尽是压抑。 舒涞没有这种爱好。更不会顺从他的指令,她自顾自地接着写日记。 厉谨裴那边沉默着,沉默到只剩下气息的吐纳,没过多久他慵懒地说道:“你这样很美。”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舒涞霎那间明白他做了什么,她忍无可忍,手边只有这个本子还有圆珠笔,她不管不顾地把它们扔到最近的摄像头上,“你恶心,下流,无耻!” 回应她的,只有厉谨裴低哑的笑声,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轮廓,那隆起到过分的小腹中孕育着属于他们的生命。 他的手指触摸着屏幕上那一点,很快,舒涞,不要着急,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童话故事里,有情人总会终成眷属,就像,我和你。 陈迅的短信不合时宜地发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的振动声扰乱了空气中的暧昧。 厉谨裴一边和舒涞通话,一边打开另一部手机。 【厉总,楚小姐带着您要的东西来了。】 厉谨裴皱了下眉,他按着眉尾的凹陷,只打出一句话。 东西留下,人离开。 其实厉谨裴根本不在意那份文件,他要楚琪做的,是把U盘中的病毒放入楚老爷子的电脑内,这样,他才能找到有关那位的秘密账簿。 也就是说,从楚琪将U盘插入楚氏电脑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哦不,还有那么一点点,她还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她应有的代价呢。 舒涞听不到厉谨裴的回复,想要挂掉电话,却被他制止。 “这么不想听我的声音?”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舒涞反 分卷阅读113 问。 厉谨裴穿上外套,他戴上蓝牙耳机,声音低沉又蛊惑,“你只能有一种回答,你避不开我的,这件衣服不好看,太厚实了,过两天送些轻纱的衣服过去,要你天天穿。” 他西装革履,单手擎着平板,两部手机都放了公文包里,整齐的裤脚随着步伐泛起斯文精致的涟漪。 他上了车,黑色的皮鞋踏在褐色的毛毯上,他着重于前两个字,舒涞受不了他的龌龊,将手机扔了几米远。 可是没有用,平板上,她的愤怒实时传输到了他的眼中,她因为生气而颤抖的唇,野蛮生长却又秀气的黛眉,那瞪的圆滚滚的杏眼,他的舒涞,只属于他的舒涞,专属于他的舒涞。 他闭上眼睛,好像就能闻到她特有的香气,尤其是怀孕之后,她的身上还多了若有似无的女乃香气。 他的鼻尖动了动,但是司机却没有眼力见地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臆想。 “厉总,是楚小姐。” 厉谨裴睁开眼睛,眼神冷漠而疏离,和刚刚的旖旎决然相反。 司机偷偷地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现在,他终于理解陈迅所说的,什么叫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冻死你! 老婆,你看我现在换工作还来得及吗? 厉谨裴推开车门,修长有力的小腿,有型的西服下摆,楚琪拿着礼物盒跑了过去,她不顾形象,痴缠地抱住厉谨裴,侧面深埋进他的胸膛,“谨裴,我好想你,我把你要的文件带来了。” 厉谨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慢慢推开楚琪,冷峻的脸上多了些温柔。 “谢谢你,我会按约定娶你,你先回家好不好?” 楚琪是多么人精的女人,可是到了厉谨裴的面前,却是连回答都变得吃力。 不是她不敢,而是她无法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会伤害自己。 像楚琪这样的人,太过骄傲,自负的人往往又很自卑,他们认定的道理其他人无法撼动,更无法改变。 “回家,家?可是,谨裴,你口中的家你却一次没有回去过。你让我在那里等你,我每天都在等你,可是我却连你的影子都抓不住。” 楚琪用双手缠住厉谨裴的手臂,如痴如醉地拥在怀中,“谨裴,我想你,自从我离开你的那一天,我就开始想你,我不应该听信父亲的4年之约,我以为我们爱情能战胜一切,可是,我到了M国我就后悔了,我不可以没有你,你伤心,我比你更伤心,你难过整理诗情小,我比你更心痛,不说了,现在一切都好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对不对?” “哦,心痛?因为心痛,所以安排迟修铎看着我,还要迟修铎带走我身边的女人,尤其是舒涞。” 楚琪的瞳孔霎那间收缩,她将碎发拢在脑后,“你在说什么,谨裴,我听不懂。” 厉谨裴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她的美动人心魄,与生俱来的气质令她在一众名媛中脱颖而出,成为楚老爷子的杀手锏,可悲,可惜,可叹,美丽的女人一旦拥有了蛇蝎心肠,那么,再艳丽的妆容都只会显得凶神恶煞。 “楚琪,你是聪明的姑娘,我们之间需要的是坦诚,只想要独占一个男人并不是罪,可是,想要呆在我身边,就要用对方法,知道吗?” 楚琪艰难地点头,“可是……” 厉谨裴的表情变得凝重,“楚琪,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要耍大小姐脾气好吗?” 楚琪要紧牙关,鼓足勇气问道:“谨裴,那你告诉我,这些天你都是在哪里过夜,身边有谁?” 厉谨裴蓦地笑了,他眼白的黑痣轻轻流转,像是吸人魂魄的鬼怪,涌动着漫不经心的高贵与倨傲。 “小陈,过来。” 被叫到的司机小陈快步跑到二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厉总。” “告诉她我最近都去哪里,她要详细的名单。” “是。” 厉谨裴扬声离开,停车场只剩下楚琪和小陈。 小陈不敢耽搁,把之前准备好的记录拿给楚琪看,楚琪气得脸色发绿,头顶发绿,浑身发绿。 她的视线停留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赵晓,那个不是舒涞剧团里,那个顶替赵莉莉的B角吗? 厉谨裴居然去过她家两次,时间就正好是她给厉谨裴打电话的那几天。 楚琪捏着本子,恶狠狠地问道:“这个赵晓,是什么时候勾搭上谨裴的?” 小陈面露难色,这问题超纲了呀,厉总没说这怎么回答,他也没法临场发挥! “对不起,楚小姐,这个我也不清楚,厉总是这些天才开始去赵晓家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这些天,那不正是舒涞离开之后吗? 他叫我楚小姐? 楚琪扬起手掌啪地一声打了下来,“什么楚小姐,我是厉夫人,厉总马上就要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女人。” 小陈点头哈腰,卑微地说道:“对不起,厉夫人,是我说错了,您别介意。” “介意?你一个司机说话我怎么 分卷阅读114 会介意,只是,我告诉你,这人,要是不会审时度势,无论爬到哪里,都会死的很惨,听懂没有!” 楚琪咄咄逼人地戳着小陈的脑袋,已经开始以女主人自居,小陈在心里腹诽,要不是看在厉总给的加班费的面子上,老子会受你欺凌? 算了,算了,加班费重要。 他陪着笑脸,将赵晓的地址给了楚琪,这才把楚琪送走,回到车上,却看到厉总的平板没有拿走,他握在手里,准备送到厉总的办公室。 手指碰到暗下的屏幕,屏幕亮起,几个镜头下,一个孕妇颓然倒在地上,腰身暗了一大片,她的眼睛似眯非眯,像是通过镜头,注视着自己。 小陈一个激灵,平板摔到挡风玻璃,发出砰的一声怪响。 “夫,夫人。” 第67章 我不想 你有没有一个拼了命也想要抓住的人? 你纠缠她一寸,她对你的爱便少了一分。 你怕心中的愿望落空,所以将不为人知的汹涌煎熬成难以启齿的桎梏。 你担心她发现你的真实面目,又极度地渴望她能爱抚全身血腥的你? 厉谨裴坐在VIP手术室的门口,他从未觉得6个小时竟然有这么长,平日是,他可以18个小时连轴转地工作,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度秒如年,每一秒,都是对他的惩罚。 阿杰跪在他的手边,“对不起,厉总,是我的失误。” “是失误的问题吗?” 厉谨裴将袖扣解开,他一拳将阿杰抡到了墙角,双手提着他的衣领,“我说过,每30分钟就要确认一次她的状态……” 阿杰的声音逐渐变小,满目全非的脸庞只有那一道伤疤还能清晰可见,他任由厉谨裴的暴打,这一次,是他做错了,他理应受罚。 “病人家属呢?” 医生和护士刚走出来手术室,就被鼻青脸肿的阿杰和一旁的厉谨裴吓得说不出来话,厉谨裴扔开阿杰,快步走到医生面前。 此刻的他,一丝不苟的刘海早已凌乱地散在额前,那双阴鹜得骇人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嗜血的残暴,指关节上斑斑血迹顺着指尖缓缓地流到白色的地面,一滴,二滴,三滴,医生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抢过护士手中的病历单挡在胸前。 厉谨裴一把抢过单薄的纸张,他的嗓音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和威胁,“如果手术台上的人有一点差池,你们全都给我陪葬。” 医生也不是没有见过嚣张的患者家属,叫嚷着我家上头有某个高人撑腰,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他也从来没有惯着他们,可是此时,他却只能麻木地点点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患者,只是,只是胎盘位置不正,出现了先兆流产,目前已经控制了出血的症状,但是是否存在宫外孕,还,还需要进,进一步检查。” 不一会儿,舒涞的病床就被移出手术室,她的面色苍白,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只圆珠笔。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很遗憾,遗憾她依旧作为厉谨裴的女人活在这个世上。 这几天,她的床上由着厉谨裴的性子胡作非为,就是希望能由他自己结束这一切。 可惜天不随人愿,老天对于某些人就是偏爱的,既能让他们占足了便宜,又能让他们享受齐人之福。 好在,自从上次厉谨裴带她见了厉崇仲,她的小腹就开始剧痛,她不敢在网上查症状,生怕阿杰或者厉谨裴发现,可是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一个赌上自己性命的机会。 但是老天又一次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被送到了特护病房,她记得,自己上一次来这里就是因为昏倒,从而被查出怀孕,真正的钉在了厉谨裴的身边。 时间过得真快。 她的呼吸平缓,嘴唇都被自己咬破,结痂的和还未结痂的绯红伴随着她的起伏微微颤动。 厉谨裴攥着她的下巴,力道逐渐收紧,“你在期待,期待一尸三命,是不是?” 舒涞的眼睛清亮又锐利,她的嗓子干到如同被人塞进了一手沙子,她滚动了几下喉咙,才勉强勾唇说道:“对啊,我的计划失败了,原以为,我会死在你的床上,或者死在那栋别墅。真遗憾,我当初就应该躲在角落里,只是我那时一时鬼迷心窍,我很想看到你看到我一点点离开的你,离开这个世界的神情,我当时是什么表情,你看到了吗?莫不是,你当初在和楚琪你侬我侬,是在我昏迷之后才发现我的异常了吧?” 她猜中了结果,却没有猜中原因。 厉谨裴反手拧着她的脖子,“舒涞,他们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一颗冰冷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舒涞面无表情地答道:“不是我的孩子,我说过多少次了,孩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被你囚禁在这里,才不得不孕育他们,如果你放我走,我会毫不犹豫地流掉他们!” “6个月,他们在你的身体里已经成了形!” “四少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哦,对,那是你 分卷阅读115 们厉家的骨肉,可是怎么办?我对他们没有一点情分,我只希望你们谁也不要如愿,你,厉老爷子,楚琪,你们都不能心想事成!即使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不能让你们过得舒坦安详!” 舒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好不容易维持的平缓被厉谨裴的三言两语就击得粉碎,她双手伏在厉谨裴的手掌,“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动手,快点动手,我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与其在你身边做一个任你摆布的疯子,我宁愿化成一阵风,一朵云,我求求你,这对于来说不是很容易吗?厉谨裴,你要孩子,你有很多女人排队给你生孩子,没有我,任你差遣的女人数不胜数,你行行好,发发善心,放过我,好不好?” 她倏地用力,厉谨裴透过她干燥的手掌感受到了她的决绝,她在用自己的手,杀死自己。 厉谨裴的双眼充盈着细细密密的红血丝,像是蝉茧将他的黑眸锁在了属于他的深渊,他试图把舒涞也拖进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努力,舒涞却屡次冲破他的束缚,用她的方式抗拒着他的枷锁。 他的额头抵着舒涞的锁骨上,他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不能自已。 他松开手,解开领带,熟练地将舒涞的手腕系在床头,舒涞本来就虚弱得不堪一击,绵若无骨的挣扎在厉谨裴的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可舒涞没有放弃,哪怕有一点点希望,她也要离开这个男人。 厉谨裴拽过她的手臂,熟悉的十指相扣,熟悉的剑拔弩张,“可是怎么办?我就是想要你为我生下孩子,许多许多孩子,别人生的孩子,我就是不认他是我厉谨裴的种!舒涞,你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绣帕,那是舒涞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放在身边,他放在鼻尖闻了闻绣帕上的香气,猩红的双眼陷入了另一种癫狂。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自禁的颤抖,“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你在用楚琪当做挡箭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明白了,嗯?你说不让我如意,可是现在你这样孱弱下不了床都是因为我,只要想到这个,就会让我更加兴奋,怎么办?小可怜,你就注定要躺在我的身下,你想逃,好,你想逃是吗?” 厉谨裴用绣帕将舒涞的另一个手腕系在床头的另一边。 他拍了拍舒涞的脸颊,“乖,别动,我可是知道轻度的镇静类药物是可以用在孕妇身上的。我可以让你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事,别让我这样做好嘛?我不想你恨我,也不想你不接纳孩子,他们是我们之间的见证,我和你,我们。” 他匍匐在舒涞的身上,舌忝舌氏着她的挣扎,“别怕,既然你喜欢我这样对待你,那我就满足你的心愿,还有,你不是不喜欢连累他人吗?可是阿杰,他看护你不周,就该死,舒涞,你的手上,也是有一条人命的人了。” “厉谨裴,你混蛋,我的事和阿杰是两回事,你是人吗?阿杰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想杀了他,你连忠诚于你的狗都要杀,你没有心,没有心!” 舒涞的病床剧烈地颤抖着,厉谨裴原本压下的火气再也遏制不住地上涌,“你为阿杰求情,你在我的面前为其他男人求情?说,你是不是喜欢阿杰!” 舒涞笑得肝肠寸断,她的咬着牙说道:“厉谨裴,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人尽可妻吗?我有正常的道德观。” 关键时刻,她还是选择保护阿杰,她完全可以说自己钟情于阿杰,按照厉谨裴的性格,没准会一枪崩了阿杰。 可是她没有办法想厉谨裴那样心狠,她知道,阿杰也是一个苦命人。 她怨他,怨他的愚忠,却没有办法怨恨到治他于死地。 他拥着不停反抗的她,荒诞的意象才慢慢从脑中消失,他将自己深埋入舒涞的颈窝,“我错了,对不起,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的薄唇印在舒涞的额头,冰冷的边缘却灼烧了她的心。 阿杰站在门口,他没有包扎伤口,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烧焦的树根,没有了依靠,他是被厉谨裴从泥潭中拔出的混子,他这辈子是为了报答对厉谨裴的恩情。 可是现在…… 厉谨裴轻轻地关上门,眼神落在阿杰的身上。 “跟我走。” 浑身腱子肉的壮汉,此刻却像是失了魂的魂魄,垂着肩膀跟在厉谨裴的身后。 “你走吧。” “厉总,我错了,是我这次没有看好夫人,您千万不要放弃我,……” “我有说放弃你吗?你去查个人,暗中进行,不能以我的名义。” 阿杰浑浊的眼中充满迸发出希望,“好的,厉总,我一定会完成使命的。” 厉谨裴拍了拍他的肩,“去把伤口包扎一下,顺便,把那个家政阿姨叫过来,舒涞需要熟人的照顾。” “是,厉总。” 舒涞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她以为阿杰现在在生死一线,她有些后怕,假如自己真的撒手人寰,那厉谨裴会不会拉着阿杰为她陪葬。 她拉扯着已经被厉谨裴系死的两个结,这 分卷阅读116 种屈辱的方式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她在心里想着,孩子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爸爸,这就是你的妈妈,你们的出生并不是上天的祝福,而是他的诅咒。 赵姨推开门,看到病床上被五花大绑的舒涞,咿咿呀呀的跑到她跟前,将包里的参鸡汤拿了出来,她摇动床下的扶杆,调整病床的角度,舒涞的唇瓣如同干涸的河床,忽有甘霖降临,一时间并不是润泽,而是疼痛。 她皱着眉头,赵姨还以为汤的温度烫了些,连忙吹一吹,在递过去。 舒涞眼圈一红,想起那个冷漠的母亲。 她的喉咙一梗,什么也吃不下了。 “赵姨,我吃不下了,我想上卫生间。” 这下赵姨犯了难,她挠着头,走到外面和门外的保镖比比划划,可是对方纹丝不动,只有一句话,厉总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动舒涞。 看,连宠物的自由都比她大,她算什么,一个禁脔吗? 她没法给自己下定义了,不一会儿,厉谨裴又来了,他摆手将赵姨赶了出去。 舒涞恶狠狠地看着他,厉谨裴换了一件藏蓝色的西服,他拿着一个袋子,自顾自地解释:“其实我早就想用在你的身上,毕竟她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你,你知道厉氏旗下的一家高科技公司……” 舒涞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舒涞知道厉谨裴可不是来和她讲故事的。 厉谨裴从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手环,不,是两个手环。 他取出其中一个细的手环,戴在了自己的手上,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手环发出蓝色的光,人工女声机械式地念着:“已开始连接。” 他走到舒涞的面前,将盒中的另一个手环戴在舒涞的手腕上,舒涞觉得手腕想针扎一般的痛楚,只听人工女声再度响起,“连接成功。” “这是什么?” 厉谨裴的唇角勾出一丝讽刺,“因为我的舒涞不乖啊,我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乖乖的。事实上,我本来只想拿它吓吓你,可是你太令我失望x.q.s了,我还要和你永远的在一起,怎么会允许你时不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舒涞的手腕得到了自由,她下了床,与厉谨裴之间只隔着一个床的距离。 “哦,看来你想试验一下这个手环的作用。” 厉谨裴打量着病床,“我们之间,没有1米,那就定义为0.1米吧。” 就在厉谨裴说话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手腕开始,袭遍全身,舒涞的右手握紧左手手腕上的手环,那冰冷的金属物件却像是古代的酷刑一般让她疼得痛不欲生。 她冒着冷汗,厉谨裴绕过病床走到舒涞的身边。 舒涞向后退,他便进一步,他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将她圈进自己的怀抱。 神奇的是,手腕上的痛楚也戛然而止。 厉谨裴的小腹轻轻地抵着舒涞隆起的小腹,他不敢用力,只用手轻轻地打着圈,“看到了没,这样,我们真的寸步不离了,当然,我可以把距离调的的足够远,但是代价就是你的定位和身体数据会传到我的手机上,包括你的声音,和你在一起的人的照片。”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监视器。 舒涞的冷汗将额前的刘海打成了结,厉谨裴温柔地帮她理顺,“我一直说,我们之间的羁绊很深,你却不相信,现在我把它戴在你的手上,既然你的心感受不到,那就用身体来感受,我们之间到底应该是什么关系!” 厉谨裴亲了亲她的唇角,将她的干涸抚平。 “这些天你就在医院里好好休养身体,我正好在这附近的办公,什么也不耽误。” 舒涞反胃想吐,刚才喝下的参鸡汤如同最猛的毒药,她一滴不落地给了厉谨裴,看着作废的西服外套,厉谨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擦去舒涞嘴边的污秽,“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哦,刚好忘记,除非用我是我手环,否则你是打不开的她的,别白费力气。顺便说明,我的声音也可以实时传输到你的手环上,而且设置的权限,在我。” 舒涞抄起床头的枕头,扔向门口。 厉谨裴抱住白色的枕头,捏了捏它的边角,“舒涞,晚安。” 窗外,霓虹渐起,灯火通明。 原来一天已经过去。 舒涞又回到了吃和睡的反复循环,对了,还有保胎治疗。 赵姨住在自己的隔壁,负责照顾舒涞的衣食起居。舒涞现在不敢说话,她知道,手上的手环会把自己所说的话全部传输到厉谨裴的耳边,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和赵姨谈谈,如果莫威真的和她是一伙的,她希望莫威能放弃这个计划。 为了她这样的人,不值得。 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赵姨好像也知道什么,连吱吱呀呀的声音也少了很多,垂着头照顾舒涞洗澡,上厕所,吃饭,遛弯。 每到晚上,就是厉谨裴的时间,赵姨必 分卷阅读117 须退场,舒涞好几次将他的胸膛咬的伤口连成了环,厉谨裴却笑着回咬着,他们之间,如果没有亲昵,那么剩下的撕咬也是眷恋。 两个小家伙生长的速度惊人,仿佛破壳而出的小鸡雏,舒涞能感受他们每一次的伸展。 厉谨裴喜欢躺在她的大腿上,亲吻着她的小腹,顺便看她写的孕记日记。 舒涞的字迹清秀,她没有什么文采,对孩子的感情缺缺,只是在每天写着吃什么,喝什么,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 可厉谨裴就是喜欢看,薄薄的几十页,他看了好几遍。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如果不遮开那层遮羞布,永远不会发现他的内里,有多么悲惨。 那晚,厉谨裴将舒涞揉进怀里,他情不自禁地玩着她的碎发,“下周,就是我和楚琪的婚礼,你想去看看她吗?” “我不想。” “不,你想。” 第68章 他就站在那里 窗外,狂风乱作,暴雨如注。 昏暗的房间内笼罩着压抑的气氛,闪电和雷鸣交叠上场,厉谨裴的侧脸也随着那瞬间的光明而闪亮,孤鹜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舒涞的粉唇。 他忍不住了,即使那唇说着令他失望x.q.s的话。 舒涞别开脸,他不急不缓地扳正,顺着下颌线慢慢向上,哪里都是他的靶心,都要刻上他的烙印。 舒涞抽回手却又被厉谨裴捉了回去,冰冷的指尖划过手腕上的手环,他含住舒涞的唇珠,舌.尖划过她深陷的人中,“舒涞,你之前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有不想的资格吗?别惹我生气好嘛,嗯?好了,这个手环适应得怎么样?” 舒涞浑身僵硬,前几日的不堪历历在目,厉谨裴借助手环,真正做到了和她的实时互动,他的喘息声,脚步声,笑声,轻咳声,沉吟声,只要他要她听,她就能听到。同样的,舒涞的声音也没有任何迟延地准确传到厉谨裴的耳朵里。 她陷入了一种幻觉,厉谨裴就在这个房间,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这种谵妄折磨着她,她经常在赵姨喂她吃饭的时候,泪眼婆娑地求着赵姨,“我不想看到他,你要他走,要他滚。” 没有人,此时除了她们,这个房间找不到第三个人。 赵姨抹去舒涞的眼泪,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告诉她,不用担心,这里只有我们。 不是的,赵姨,厉谨裴就站在那里。 我感受到他了,他一脸坏笑地盯着我,那急促的呼吸声我也听到了,还有,还有他逐渐靠近我的脚步声。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舒涞捂着耳朵,双眼恍惚地环顾着四周,“滚,都滚。” 赵姨双手拽下舒涞的手,浑浊的眼睛闪过不忍,她一反常态地将舒涞抱入怀中,皱巴巴的手轻拍着舒涞的后背。 只有这样,精神癫狂的舒涞才会慢慢冷静下来。 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精神科医生和妇产科的医生都提醒厉谨裴,手环会对孕妇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从而对胎儿的发育形成不可逆的影响。 厉谨裴单手撑着太阳穴,指关节时重时轻地按压着那块凹陷。 “你们一个,需要稳定她的情绪,另一个,保住我和她的孩子,至于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他提起对面医生的名牌,皱眉念道:“赵发,妇产科主任医师,S大教授,青年学者。” 名牌被他随手摔在地上,锋利的边角将平滑的地板砸出了一个小坑。 “既然已经爬到了这个位置,就更应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我不介意来教教你。” 赵发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道歉,“对不起,厉总,是我多嘴了,我对不起您。” 厉谨裴斜睨着坐在旁边沙发上瑟瑟发抖的精神科医生,“你还想说什么?” “没有,我一定会用尽毕生所学稳定厉夫人的情绪。” 而后,舒涞也的确平静了下来,但是这和医学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她强迫自己接受了。 她终于明白当初厉谨裴所说的羁绊的真正含义,他们变成了一个连体婴儿,彼此的心跳借由这两只手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喘息,都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舒涞的世界只剩下厉谨裴的一切,甚至于,舒涞即使忘了自己的名讳,也会记得那个给她戴上枷锁的男人,叫做厉谨裴。 她收回思绪,捧着肚子翻了个身,“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他在她的心上安营扎寨,不留给她一点回转的余地。 厉谨裴从背后抱住她,“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相信我。” 曾经的她,就是因为相信他,才会落入这般田地,现在,他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要舒涞再一次相信他? 舒涞鼻子一酸,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困了。” 分卷阅读118 厉谨裴在她的额前落下轻轻一吻,“睡吧。” 他们的双手交缠在一起,两只手环静静地吸附在一起,放出幽暗的光。 ———— 厉家。 楚琪之前就将舒涞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重新换了装修风格,舒涞喜欢清晰素雅,她则喜欢富贵艳丽。 她哼着小曲为自己做夜宵,活脱脱一个岁月静好的贵妇模样。 把U盘交给厉谨裴之后,她开始幻想美好的婚后生活,可是美满的婚姻生活怎么会有小三小四的干扰呢? 她通过小陈的记录找到那些女人,无非就是酒吧的陪酒女,或者年纪轻轻不学好出来卖的,高档一点的,还有著名的主持人,可是这有什么,她楚琪想毁掉一个人,还需要手段吗?只要她轻轻地扭动开关,这些女人就会粉丝碎骨,无影无踪。 她喝了一口鲜榨的橙汁,真甜! 她从名单上划去一人,就在刚刚,一个名叫褚平的女人消失了。 褚平,楚琪,谨裴还真的是,连外面的莺莺燕燕都有她的影子。 现在,只剩下赵晓这个贱女人了。 楚琪得到名单的一瞬间的确是想直接冲到赵晓的家,薅起她的长发塞进马桶里,用不洁的水清洗同样不洁的她。 可是这太便宜她了吧? 楚琪可不是一个锱铢必报的人,她信奉的是,你给我一巴掌,我就得打得你重度瘫痪,这才叫公平。 她又抿了一口橙汁,拿起平板,打开娱乐新闻,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赵晓的采访。 她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常年的冷板凳B角,摇身一变,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各大综艺,影视剧,电影的资源都开始对她抛出橄榄枝。 楚琪的嘴角勾出残忍的弧度,“正所谓爬的高,摔得才会更惨啊,是吧,赵晓?” 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她想把这种好心情倾诉给谨裴听,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是陈讯接的电话。 “喂,夫人,厉总今天加班,不方便接电话。” “加班,又是加班?” 楚琪咬着红唇,她虽然被厉谨裴迷得魂不守舍,但她还不是傻子,加班这种理由,用一两次就算了,天天加班,怕是不想回这个家吧? 谨裴到底怎么了?他说过,他会好好待她,给她想象不到的幸福,可是现在这都算是什么?自从她搬进这个家,他们只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厉谨裴就托辞出差离开了家。 楚琪查过航班,厉谨裴的确是在当天下午离开。 可是她还有隐约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谨裴,在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于第二天以惊喜的形式还给了她。 鲜花,戒指,还有深爱她的男人。 虽然没有奢华的求婚地点,亲朋好友的祝福,可是楚琪还是泣不成声,此时她觉得自己之前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 “谨裴,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婚礼就定在下周,我们不要请太多的宾客,我们的两家人就刚刚好,现在这个时候,宣传我们的婚事对楚氏和厉氏都不好。” 深城的工程招标,楚氏和厉氏依然是风头正劲的竞争对手。 楚琪知道厉谨裴一定会中标,毕竟自己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虽然对不起父亲和哥哥,可是谨裴是她的男人,大家都是一家人,这钱,也不过是从自己的左口袋,转到了右口袋。 “听你的,谨裴,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能嫁给你,我就很幸福。” 楚琪紧紧地抱住厉谨裴的腰身,她看不到厉谨裴脸上冷酷又不屑的笑容,同样,她也没有感受到,厉谨裴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细细的手环,在闪着诡异的红光。 厉谨裴求婚的全过程,舒涞都听到了。 如果是她喜欢厉谨裴那会儿,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甚至乞求厉谨裴不要离开自己,如果是没有怀上这两个祖宗之前,她会嘲笑楚琪的愚蠢,然后同样幸福地想象没有厉谨裴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可是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厉谨裴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一段,无非是要她的心泛起涟漪,无论是爱的纠葛,还是恨的绝望,只要能让舒涞因为自己而波动,就是他的胜利。 但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平静的心跳声和血压数字一如她的心情一样平静。 他握紧拳头,不动声色地将楚琪推开些,“我还有工作。”他拿出一张黑卡,“我已经请了国外著名的婚礼策划公司,你不用担心一切,只要换上美丽的新娘服,挽上我的手臂就可以。” 楚琪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谨裴,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你在说什么?傻孩子。” 厉谨裴勾唇,轻抚了一下楚琪的头发,只一下,他就忍着嫌恶收回手,“我先走了。” “谨裴,你是爱我的,对吗?” 厉谨裴出门之前,楚琪这样问道。 分卷阅读119 他的笑是那么的温柔,和煦,充满力量。 “当然,我的新娘。” 楚琪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单身派对,厉谨裴说了不让她大办婚礼,可没有说这告别单身的派对不可以纸醉金迷。 她摇动几下香槟,然后撬开瓶塞,不断涌出的酒气和飞溅的碎末将派对的气氛炒到了最高点。 他们包下了这个酒吧,可是大部分还是聚集在一楼蹦迪。 付黎用一根手指推开门,然后信步上了三楼,坐在角落,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楼的群魔乱舞。 一个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沙滩衫,举着威士忌的酒瓶踉踉跄跄地爬到了三楼,倒在沙发上休息,他抬起手,混沌的大脑让他的反应慢了一个拍。 “你是,你是楚琪邀请的?不对啊,她朋友我都认识啊,你,你,我看着眼熟,我想想。” 他放下酒瓶,掰着手指头嘟囔着,付黎蹙眉,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袖长的手指划着酒杯的边缘,算起来,是该收网了,他也又半年没有看见那个女人了…… “付黎!” 男人一拍桌子,“付黎,我听我父亲说起过你,我,我叫。” “迟修铎,我知道。” 迟修铎起身想要揽着付黎的肩,却被他躲开。 “我们还没到那么熟络的地步,今天,你们玩的挺开心的吧!” 迟修铎扶着栏杆,“当,当然,这可是楚大小姐梦想成真的好日子,身为她的朋友,我替她高兴。” “朋友,还是舔狗?” 付黎的中文带着一股独特的腔调,迟修铎大惊,赶紧解释,“不会是她说的吧?我告诉你,我心里苦啊,我就是小时候看她漂亮告了一次白,男人都应该懂的吧,这,这算个屁喜欢,看到漂亮女人,都会,都会那样的嘛!我当她朋友?呵,我只是不想当楚琪的敌人而已,你看,你是不是觉得楚琪这人长得倾国倾城,还经常参加慈善活动,是仙女的化身?仙女,仙女个屁!美人毒若蛇蝎,她是比蛇蝎更毒的东西,我跟你说,当年……” 迟修铎仰头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当年我……” 他的头被重物撞了一下,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 楚琪将迟修铎挪到角落,优雅地坐在付黎的对面。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来。” “那你还邀请我?” 付黎提着酒杯,却没有喝酒。 “我能嫁给谨裴,还要感谢你,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环境?前几次,的确是我唐突了。” 付黎不着痕迹地将抹去杯口的唇痕,“真不喜欢,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情趣,喜欢这种末日狂欢的感觉?” 他伸了一个懒腰,“只是刚刚这位朋友好像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就昏倒了,着实有些可惜,楚琪你要不要把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啊?” 楚琪的手指不自然地收紧,这个迟修铎,说话怎么就没个把门的?也不知道谨裴会不会也知道那些事? “什么事啊?估计是你听错了,迟修铎这人一沾酒,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不用理他。” 楚琪踹开迟修铎的长腿,微微一笑,“改天我还会单独请你。” 付黎支着下巴,“不用了,我这人并不计较这些,对了,我没有找到舒涞,不过,这对你来说还重要吗?你马上就是厉太太了。” “重要,只要舒涞不死在我的面前,只要谨裴不在我的面前和舒涞恩断义绝,我就永远放不下。” 楚琪将整个身子探出栏杆,冲着人群尖叫,嘈杂的电子音掩盖了她内心的慌张,斑驳陆离的灯光遮住了她脸上的苍白。 付黎努着嘴,手指轻敲着脸颊,他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看来我真的不适合这里,下一次见面,你就应该就是厉太太了。” 楚琪的嘴角荡开幸福的微笑,她回头,“到时候,我一定和谨裴一起去见你。” 付黎嗯了一声,离开了酒吧。 夏夜,总会有突如其来的暴雨和莫名其妙的天晴。 付黎的司机打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家老板身后。 “秦放,你相信爱吗?” 秦放作为付黎的生活助手,跟他多年,自然马上了解了上司的想法。 “付总,这世界的爱,大多都是贪欲,自己能得到的,不能让他人占有,自己得不到的,更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付黎点点头,“说得对,对了,棋盘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双盘博弈了。” 秦放颔首,“人已经部署好了,就看他们怎么做了,只是,这样会不会暴露我们的目的?” 付黎用手指移开雨伞,“不会,这一点,我相信那个小女人,她会做出我心中的选择,这是我心中的第三个棋盘,我和她的对弈。” “那……” “好了,回去吧。”付黎打断了秦放的话,秦放赶紧跑到付黎的前面,打开后排的车门,付黎坐在车上, 分卷阅读120 系上外套的扣子,闭目养神。 秦放打开车载广播,“今日,被誉为演技新秀的赵晓在家中服用过量的安眠药,已送入医院抢救,此前有关她的丑闻……” 付黎睁开眼,喃喃自语道:“毒若蛇蝎啊,还真的是毒若蛇蝎啊!” 酒吧内,楚琪放下手机,叫服务生又开了一瓶香槟,“今晚本小姐双喜临门,我们不醉不归!” 众人欢呼,楚琪现在就是他们尽力巴结的对象,楚氏和厉氏的强强联合,只有傻子才会不凑上去分得一杯羹。 三楼,迟修铎睁开酸胀的眼睛,他捂着后脑勺,痛感在酒精的作用下消失殆尽,他转头看向刚才付黎坐的位置。 人呢? 走了? 可惜,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说的。 关于厉谨裴,关于楚琪,关于舒涞。 他瘫坐在沙发上,从裤兜摸到手机,拨打厉谨裴的电话,“喂,恭喜你啊,终于娶到楚琪了,但是你那个小娇妻怎么办啊?厉谨裴,你回话啊!厉谨裴你这样一点也不男人知不知道,舒涞她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你好歹也要善始善终啊!” 话还未说完,一杯冰水就从头顶脚浇下,“你说够了没有!” 迟修铎抬头,便看到楚琪那双狰狞又扭曲的脸。 第69章 真相 “如果酒还没有醒,就跳下去清醒一下,迟修铎,这时候发善心可不会让人觉得你高尚,只会让人觉得你虚伪至极。” 楚琪冰凉的手掌伏在额头上,这才把她心中的愤怒压下。 “迟修铎,以前的事情你说八百遍,一千遍,又有什么意义?怎么,你想尽人皆知?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和谨裴修成正果,你别用以前的事情……” “行了,楚大小姐,我知道了,我会管住我的嘴,但是楚琪,你当年为什么出国?是因为当初伯父不喜欢厉谨裴吗?” 楚琪的脸色灰暗,她坐在吧台,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是,也不是。” “搞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 迟修铎的眼球有些胀痛,他想,一定是因为醉酒,而不是因为可怜舒涞。 一定是这样。 “当初,我知道父亲去找厉谨裴,下了死命令,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下跪求他,说谨裴有多优秀,他完全配得上做楚家的女婿,何况豪门的私生子又怎么了?父亲不也是……我哀求他说我愿意听从他的一切安排,只要他允许我和厉谨裴在一起。” 楚琪的双手叉进发间,棕红色的长发下,钻石美甲发出若隐若现的光芒。 “可是父亲的态度依旧强硬,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喜欢谨裴,我隐约地感觉不会是因为出身,而是,别的,别的什么原因。那时候已经高三,我原本就是要出国留学,谨裴也是一样,我想和他在M国领证,天高皇帝远,我不相信父亲的手会伸到那里去。”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晕开的眼线延展成了一朵妖艳的黑色花朵,纤细的花瓣随着她的鱼尾纹摇曳。 那模样,那风姿,像极了地狱之花。 “可是,我却收到了一条短信。” 楚琪又喝了一杯威士忌,好像只是这样,才能把后面的话全盘托出,“上面写着厉谨裴的心并不在我这里,并且说要和我打一个赌,赌我离开,厉谨裴不会跟随我的脚步去M国,我刚才说了,我已经准备好和谨裴去M国领证,所以我也笃定,即使我不辞而别,谨裴也一定知道我的去向,他会找到我,选择和我在一起。” “隔天,父亲给了我两封推荐信,一份面试通知和一张去往M国的单程机票,那是M国艺术大学的面试!每年的华人面试名额都不超过2个人。我便知道,发短信的人是父亲,他知道我钟情于厉谨裴,可是又不想把我交给他。他平日里最宠我,最见不得我伤心难过整理诗情小,现在,我却好像把他置于某种困境。我想问问父亲,是不是厉家和楚家有什么恩怨?可是我不敢,当时父亲的眼神,我不想回想,他一心想让我走,悄无声息地走。” “你完全可以把这一切都告诉厉谨裴,没准你们现在都已经在M国结婚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了!” 楚琪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对啊,当时把一切挑明,把一切说明白了就好了。” “这一切,都要怪舒涞这个小贱人!” 楚琪将酒杯紧紧地捏在手心,清晰的掌纹印刻在玻璃杯上。 “我机关算尽,把她当做马戏团的猴子一样耍,为什么她还是像一个蟑螂一样打不死?我对她好,她就像一个智障一样天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我同她讲,厉谨裴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她就傻呵呵地乐,笑什么,笑我傻吗?” “你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迟修铎也喝着闷酒,他想冲散脑中浮现的笑颜,可是越想忘记,那个女人卑微又真诚的笑容就越来越清晰。 他头昏脑胀,这回,也一定不是由于愧疚,而是醉酒的副作用。 楚琪的眼眸划 分卷阅读121 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是吗,可是那又怎么样,就算厉谨裴装作若无其事,可我还是发现了,那个小贱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厉谨裴的关注,凭什么?” 楚琪狠拍着台面,“我不服,明明是我先的,一切都是我先的,我先遇到的谨裴!我先爱上的谨裴!” 楼下有人听到异响,三三两两地跑上了三楼,“楚琪,你怎么了?跟我们下去玩儿啊!” 迟修铎摆摆手,“她喝多了,都散了吧,我找代驾送她回去。你们也先走吧。” 说罢,他对着舞台上的DJ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不过30分钟,方才还是喧闹嘈杂的酒吧静的有些颓废和衰败。 楚琪冷哼了一声,“刚才还说要一醉方休,跑得时候可是一个赛一个快。” 他们的圈子里,不谈真情,没有真爱,平日里牵着你的手热情地交换账号说要做闺蜜姐妹,转头就可以和另一群朋友吐槽你的愚蠢和世俗。 迟修铎摇晃地走到酒窖拿了两瓶烈酒,摆在自己和楚琪的面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想听真相。” 楚琪一拍桌子,“对,真相,我知道,厉谨裴一定和你说是舒涞把他叫到了另一个地方,然后我坐上飞机离开这里的,对不对?” “舒涞可是有你的短信,这个不会是杜撰的吧?” 这事他也在场,当时迟修铎正和厉谨裴在球场上打篮球,约好晚上找楚琪吃饭,突然,舒涞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还被厉谨裴的三分球打中了头,她捂着脑袋举着手机让厉谨裴去城郊的一个什么地方,那委屈的语气,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对,那个短信是我发的,可是,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城郊,荒无人烟,难不成你们……哇,当时你们可还没有成年啊!” 迟修铎抱着酒杯笑了两声,高中时代的厉谨裴,禁欲得不像话,如果身边没有楚琪,说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会有人相信,那双暗到极致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柔情,即使在楚琪面前的温柔,那是克制且清冷。 楚琪的喉咙发紧,“哼,在一起,我倒是希望他愿意和我去那个游乐园,那里,是厉谨裴的妈妈和他的父亲交易他的地方。” 交易,不是归还,不是送回,而是交易,厉谨裴的父亲厉崇仲将一个行李箱的现金和一张银行卡交给厉谨裴的母亲,厉谨裴的母亲把厉谨裴推到厉崇仲的怀里。 “我甚至和他谈到游乐园三个字,他的眼神都会变冷,所有的温存都会随着那三个字分崩离析,你知道吗?” 楚琪悲愤地锤着胸口,“可是为什么,他却能坦然地跟着舒涞离开,那个地点,我是绝对不会,绝对不会邀请他去的,我那么爱他,那么心疼他,怎么会在他的面前提到他的伤心地!” 楚琪两只手将酒杯捧起,空荡荡的酒杯跟着楚琪的手掌摇晃,“我那么小心翼翼地守护他,可是他呢!” 楚琪将酒杯摔在地上,精美的花纹碎成了玻璃渣,徒有其表的美丽就是这么脆弱。 “你也看到他的表情了吧,他有伤心吗?他有难过整理诗情小吗?他有恶狠狠地瞪着舒涞吗?没有,没有!他只会用他一贯阴冷的调子跟在舒涞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睛里全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 楚琪歇斯底里地将把台上的玻璃杯逐一扔到地面,可惜这样她还不解恨,必须看到舒涞如同玻璃杯一样粉身碎骨才能罢休。 “等一下,我先理顺一下,你,相当于考验加上赌气,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厉谨裴,但是,当时舒涞和厉谨裴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回来,你的骄傲就那么重要吗?你不是说你爱厉谨裴爱到发疯吗?还是说你不知道,说到这个我才想到,为什么到了M国我就联系不上你了,按理说那时候打个越洋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你怎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迟修铎还是不解,也许是喝多了,他总觉得楚琪还在隐瞒着什么,整件事情还差最关键的一环,可是他想不出来遗失的点,他只能搓了搓脸,将自己的精神提了几分。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打不通我的电话?” 楚琪低头,将那凄惨的面容埋入怀中,“对啊,你猜呢?到了M国,我才发现一切和我想的都不一样,我被父亲直接关在了宿舍,只有两点一线的生活,学校,家,即使我大三实习在外拍戏,楚家的保镖也会在外面守着我,我知道,父亲不想我联系谨裴,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我看到谨裴出现在财经新闻里,出现在厉氏的官网里,但是父亲还是说不够,不够。我找遍所有的华人却没有找到厉谨裴的一点点消息,我想跟你们每一个通话,问你们现在厉谨裴的状况,可这该死的电话永远是占线,无法接通。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等到我这次回国我才发现……” 她哆嗦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又指了指迟修铎的手机,“有人把我们的手机号放入彼此的黑名单,不是用手机设置,而是在通信运营商那里直接修改的。” 她的手指滑动着手机 分卷阅读122 ,“你说,这会是谁,谁会这么心思缜密地布局,想的如此细致入微?” “你是说?” 迟修铎长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事情的发展超过了迟修铎的预想,他有些不敢相信,楚琪离开后,厉谨裴的伤心他亲眼目睹,他对舒涞的冷漠和薄情厉谨裴也见识到了。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楚琪笑得前仰后合,她双臂抱怀,“可是那又怎样,现在谨裴是我的丈夫,而我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雨过天晴,拨开云雾见晴天,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原本以为我对谨裴的爱是占有,是贪婪,可是我错了,我想尽一切办法搞到回国的机票,精心策划了舞会,只为和他能有一个美好的重逢,说实话,我甚至可以默认他的心中有其他的人存在,即使是那个不入流的女人也无所谓,即使是外面的烟花巷柳也无所谓,可是,当看到舒涞站在厉谨裴的身侧。当我在国外苦苦寻觅他的消息的同时,舒涞躺在他的身下享受这本该属于我的温存,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我对他的爱,渗透到了我的身心,我是为了他而活的,为了他,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给我一点爱,我为了他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我变得好卑微,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可是怎么办?我离不开他,如果不能做他的女人我宁愿去死!” 楚琪拽着迟修铎的胳膊,“而舒涞就是个贱女人,疯女人,她就应该没人疼,没人爱,可是为什么,厉谨裴说她也是他的女人,迟修铎,你说话啊!” 迟修铎的神色复杂,他扶着楚琪起来,“所以,你给我留了封信,要我……” 他扭过头,不敢再去碰楚琪,“楚琪,我当你是朋友,我也当厉谨裴是朋友,我……你不觉得这对我很残忍吗?” 楚琪充血的眼睛布满饮鸩止渴的疯癫,“所以你做到了吗?你没做到,厉谨裴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如果你上了舒涞,他一定不会再碰舒涞的,你为什么没有成功,你不是很喜欢睡一个女人嘛?只不过是多睡一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琪啪的一巴掌打在迟修铎的脸上,“没用,高三的时候,你就把她搞到手,我现在也不用这么可悲!” 迟修铎拽着楚琪的肩膀把她押进金碧辉煌的卫生间,水龙头打开,冰凉的水顺着后脑勺流到她的脸颊。 楚琪奋力挣扎着,“迟修铎你疯了,你放开我!” 迟修铎的眼神一点点冷却,“楚琪,我们从小到大在一起,是你帮我教训我父亲的小三,是帮我的母亲夺回了她的位置,我敬你,欣赏你,但是并不代表我赞同你所有的做法,就算厉谨裴的心中有舒涞,那你怎么不问问舒涞呢?你从厉谨裴看向舒涞的那一瞬间,就处心积虑地伤害她,甚至在她的水瓶里,放了那个东西,你知道,那东西会毁掉一个人的,那时候,你才17岁,她才14岁啊!” 楚琪的呜咽声夹杂着叫骂声,“怎么了,谨裴的世界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就是个懦夫,没资格说我!” 楚琪从迟修铎的掌控中挣脱出来,现在的她,像是一个从卫生间爬出的新生水鬼。 迟修铎头疼欲裂,羞耻的往事因为酒精变得更加铭心刻骨,他的手框住太阳穴,“对,我他女马就是个傻逼,我他女马因为你差点伤害了她,你满意了吗?她被厉谨裴折磨得都快没有了呼吸,没有了意识,只知道抓着我的胳膊求我带她走,她都认不出我是谁了,虚弱的声音一遍遍地向我求救,她不知道,我如果带她走,就是让她经历另一个炼狱,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你最爱的厉谨裴,你知道他是怎样对舒涞的?用我跟你复述一遍吗?在这件事上,厉谨裴就他女马的不是个男人!” 终于把内心的隐秘说了出来,无所谓是对谁,他说出来了,对厉谨裴的憎恶,对楚琪的失望x.q.s,还是对舒涞的羞愧,他终于能原原本本地把所有的真相说了出来,那是属于他的真相,属于他一个人的痛苦的回忆。 可是楚琪没有听出朋友的心碎,她只是扑到他的身上,恶狠狠地锤向他,“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睡了她,为什么在最后一步停下了,迟修铎你是个男人嘛?” 迟修铎觉得楚琪已经疯了,疯的不可理喻,丧心病狂。 “你还有大脑吗?你还有逻辑吗?你听不明白吗?楚琪,我真的对你太失望x.q.s了,我会找到舒涞,好好对她道歉,至于你们两个,还真的是天生绝配,对,我迟家还要依仗你们,仰人鼻息,可是我把话撂在这里,楚琪,你和厉谨裴,我看不起你们!对了,当时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带舒涞去医院,你知道厉谨裴说什么吗?”迟修铎大半身子栽在楚琪的肩膀,俯身在她的耳边说出那句话,说完就推开楚琪,凭着脑中的记忆离开这里。 “迟修铎,你回来!不可能,谨裴不会那么说的,” 楚琪的指甲深陷于皮肤,钻入骨髓,她不相信,这一定迟修铎为了气她编的谎言,谨裴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她的五官都扭曲了,不,不会的,谨裴是她一个人,只有她才 分卷阅读123 是他的女人。 她顺着墙壁无力地跌落在地上,明明她想笑,可是为什么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没有伤心,她很开心,下周可是她大喜的日子,而今天,是她宣布脱离单身的狂欢派对! 她脱掉高跟鞋,扶着盥水池站了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斑驳的手指将湿润的头发理顺,她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回到一楼的蹦迪舞台。 人去楼空,没有人再去欣赏他精心设计的美丽。 没关系,从今以后,她的美丽只需向厉谨裴一人绽放。 ——— 本家的花园。 厉老爷子修建着玫瑰,将它尖锐的刺剪下,将枯萎的叶子和花瓣摘掉,老北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毛毯。 “舒涞,舒涞那孩子怎么样?” “听说是双胞胎,一男一女。” 厉老爷子的脸上久违地荡开笑容,“很好,她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不过,她是心甘情愿的吗?我可不想我的孙子孙女生下来,就没有生母照看。” “这……” 老北面露难色,他和舒涞不过几次照面,她总会让他想起自己心中的那抹月光,柔软却又倔强,单薄又勇敢。 “没关系,我相信谨裴,他会处理好的,如果连女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我怎么会放心把厉氏交给他?不过呀,竟然是双胞胎,那还真的是双喜临门。” 厉老爷子话锋一转,不假思索剪掉突兀的花骨朵,“这花啊,和人一样,应该按着规矩生长,总想跳脱一切,这就是和这天,和大自然作对,老北,你说对不对?” “老爷说的是。”老北毕恭毕敬地颔首。 “听说楚琪开了一个单身派对,哗众取宠,饶人清静,让谨裴注意一下,不要丢了厉家的脸。” 老北应了一声,顿了一下补充道:“关于和楚小姐的婚礼,四少爷吩咐我不用请厉家人出面。” “什么?” 厉老爷子挑眉,松弛的眼皮展开,清亮的眸子写满疑惑,“谨裴这是什么意思,媒体不让宣布,又不让我们参加,难道说,是对舒涞念念不忘,不想把楚琪扶正!” 厉老爷子的语气严肃了不少,锋利的剪刀咯噔一声落入旁边的花盆,好几片绿叶不幸落难,被锋利的刀面划破了表面。 “这个我也不清楚,四少爷说会亲自来说的。” 厉老爷子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老北的解释并没有减轻他的怒气,他背着手,“让谨裴明天就来,这件事耽误不得,说到底,这是两家的大事,岂能由着他儿戏!” 老北的腰弯的更低了,“我这就去办!” “等等。”厉老爷子将老北叫回,“把舒涞的地址套出来,等到她生了孩子,就送到锦园,留在谨裴身边,迟早是个危险,听到没有。” 老北心中一凛,眼前的老人并没有因为岁月的增长而变得慈祥温和,相反,他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舒涞,对不起,我什么也帮不到你,只能向上苍祈祷,希望你吉人自由天相! “哈啾。”舒涞揉了揉鼻子,深城的夏末,乍暖还寒,舒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没忍住,全喷在厉谨裴的脸上。 厉谨裴睡眼惺忪,他揉了揉舒涞的头发,将手腕上的手环调远了距离,“我去帮你拿纸巾和热水。” 舒涞捂着鼻子嗯了一声,厉谨裴把额头抵在舒涞的额头上,眯着眼睛,“嗯,没发烧。” 舒涞别开脸却被狠狠地亲了一口。 “脏。” “哪儿脏?你说,我帮你亲干净。” “你去拿水。” “把我吵起来还不让我玩够……” 病床上两个身影逐渐变为黑黢黢的一团黑影,分不清谁是谁的。 而病房的门口,紧闭的大门慢慢打开一个细微的缝隙,急促而明亮的光一闪而过。 第70章 就当从未遇到过 厉谨裴的鹰眸微眯,喉结机警地滚动了几下,他的眼睛像是吸收了月光,笼罩上一层影影绰绰的阴冷。 他起身,替舒涞掖好被角,端坐在床上,一边轻拂着舒涞的长发,一边环顾四周。 “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舒涞扯住厉谨裴的衣角,“你先给我拿热水。” 厉谨裴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嗯。” 舒涞抓紧被子,试图让自己放松,再放松一些,不被厉谨裴发现什么端倪。 脚步声越来越远,舒涞的心却像是装了一只兔子,扰得她不得安宁。 她知道有人在观察他们,她甚至知道,那个人是谁。 时间回到3天前。 舒涞照常去做B超检查,赵姨把她搀扶到的诊室,白色的门帘后面,只有一个男医生翻着舒涞的病例。 跟在舒涞背后的女保镖站在她的旁边,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厉谨裴的命令是寸步不离,毕竟,谁 分卷阅读124 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阿杰,悄无声息的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男医生掀开帘子,眼神短暂地停留在舒涞的肚子上,之后便悠闲地双手插兜进了B超室。 涂上耦合剂,冰凉光滑的探头沿着圆滚滚的小腹划动。 舒涞毫无表情地接受着医生的赞美,他说这个两个孩子的发育得很好,心跳声也很有力,他们非常的健康。 她别开脸,却正好对上门口的女保镖的视线。 舒涞不假思索地问道:“你知道阿杰在哪里吗?” 女保镖低头,黑色的西服没有泛起一点褶皱,“对不起,夫人,我们也不清楚。” “他还真的是心狠啊,连自己的心腹也不放过。” 检查完毕,舒涞拿走B超的照片,夹在自己的孕记本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直到她贴B超图时,才发现了异样。 她把双面胶贴在照片的四个边角,轻轻一撕,却意外将照片背后的薄膜扯开。 【舒涞,我会救你的,你要保护好自己。】 浅灰色的字迹工整大气,舒涞的右手发抖地攥紧照片,是莫威,他为什么那么傻,自己根本不值得他这样以身试险,为什么? 她不能坐以待毙,看着他跳入这个火坑。 正在此时,赵姨带着便当进来,舒涞忌惮于手环,只能紧盯着赵姨的眼睛,希望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赵姨却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将便当盒放在餐桌上,扶着舒涞坐在椅子上。 四喜丸子,佛跳墙,八宝饭,舒涞没有胃口,她推开饭盒,却被赵姨制止。 赵姨不会说话,只能比划着让舒涞多少吃点东西。 她拿起筷子,眼神倏地一亮。 四喜丸子是常用于寿宴和喜宴的菜肴,喜宴,喜宴,是厉谨裴和楚琪的婚礼吗? 那佛跳墙,难道莫威是打算在厉谨裴和楚琪的婚礼上带走她吗? 难道赵姨真的是莫威派来的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有的疑问压在舒涞的心头,她迫切地希望有一个人能解答她所有的问题,可是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舒涞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舒涞只吃了几口饭,病房内突然警铃大作,带着焦味的烟雾迅速扩散,门外的保镖闯了进来,不容分说地带走舒涞,舒涞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说,火警响了,这里很危险。 事出紧急,舒涞被两个黑衣保镖带着后楼的逃生楼梯,两个人轮流抱着舒涞下楼。 爬到了一半,其中一个人却停了下来,他摘下墨镜,用手扇着风,顺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胶布,粘在了舒涞的手环上。 舒涞的额前都是汗,整栋楼都在震动,那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符咒,她疑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停下来。 “舒涞。” 舒涞瞪大眼睛,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她颤颤巍巍地替那个抱着她的人摘下墨镜。 深蓝色的瞳孔,浓密的眉毛。 是莫威,是他来了。 “你!”舒涞不敢多说话,手环还在她的手腕上,她现在就是一个透明人,所有的行动都在厉谨裴的监视之下。 “信号干扰最多坚持3分钟,时间太长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的,你们抓紧。” 说罢,贴黑色胶带的男人又拿出一个对讲机模样的东西,放在舒涞的手腕附近。 莫威抱着她,勾起唇角,“我说过,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他什么时候说过? 舒涞拉着莫威的衣领,“莫威,你不要再继续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你不应该为了我冒险……” 莫威的眉眼冷了几分,“舒涞,我不允许你妄自菲薄,你值得,你值得着这世界上所有的善良和美好,你不应该把你的人生耗费在厉谨裴这种人渣身上,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厉谨裴的,我还知道,你曾经喜欢他,可是现在,你的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你可以无条件地利用我帮助你逃离他,我不求回报,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多么奢侈的字眼,她还能有幸福吗?她还能得到幸福吗? “我……” “舒涞,我就问一件事,你想要这两个孩子吗?” 舒涞点头,又摇头,他们的血液中流淌着厉谨裴的血液,他们会继承厉谨裴某方面的特质,可是舒涞知道,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舒涞不愿接受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2天后的检查,我会把婚礼现场的地图贴在B超照片的后面,你一定熟记。”莫威把舒涞放下,拿出一颗药放在舒涞的手心,“这药会让你暂时性的休克,一旦我们的计划失败,你就吃下它,现场还有我们的人会伪装成医护人员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们的人? “莫威,这些,是你一个人策划的,还是,你的背后另有其 分卷阅读125 人?” 莫威的瞳孔猛地一沉,“舒涞,你不要想这些了,如果你信任我,就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等我带你走。” “还有1分钟,快走!” 莫威重新抱起舒涞,把她送到一楼,快到出口处,从角落冲出另外一个黑衣人接过舒涞,抱着她走出门口。 莫威看着舒涞的身影渐渐变小,他温柔的眸子在刹那间多了一些促狭与张狂。 “莫威?莫威?敢情他把你当做莫威,墨影,想不到你也有成人之美,为他人做嫁衣的时候。” 墨影哼笑了一声,“那个傻子八百年也做不到的事,爷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这说明什么,他莫威就应该乖乖地躲起来,我只不过是在用这件事提醒他,不要试图毁灭我,我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站在墨影身侧的男人勾肩搭背,“行了,这英雄你也当了,美人你也抱了,工钱是不是应该结了?” 墨影甩开他的手臂,“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亏过?” 墨影刚走几步,大脑就疼得发昏,他抓着大厅的柱子,狠狠地掐着太阳穴。 莫威,怎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深爱的女人身处火海,你束手无措,除了抱头痛哭你还会做什么?可是老子一出手,她便多了一线生机,你看到她眼中对我的感谢了吗? 你早该明白,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你,你是多余的,你就抱着你的伤口,躲在阴沟里等死吧! 墨影晃了晃脑袋,跟着前面的男人从后门离开。 他朝着天空吹了一段口哨,呵,这天,还真的是湛蓝啊! 与此同时,厉谨裴正陪着楚琪试婚纱。 厉谨裴将今年时装周的所有高定婚纱全部买了下来,任楚琪挑选,楚琪听着工作人员几分真心几分狗腿的赞美,脸上的喜悦不自觉地多了一些。 厉谨裴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杂志,上面是关于各种婚纱的详细介绍。 他想起那个女人,仿佛她的腰肢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缓缓地摸着纸张的边缘,想到如果是现在的她换上礼服,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会抱着肚子,害羞地叫自己老公,白色的纱幔将她的曼妙隐约地显露出来,轻薄的头纱随着她的长发倾落,纤长的睫毛会因为自己的亲吻微微抖动,白净的小手会抱着自己的脖颈耳鬓厮磨…… 他不由地小腹一紧,孤鹜的眼神中染上了情不自禁的古欠望。 厉谨裴戴上蓝牙耳机,连接上手环的数据,除了心跳有些起伏,其他一切正常。 打开声音选项,耳边响起微微的喘息声,只是这喘息声过于快速,透着一丝紧张与局促。 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正是舒涞在花园散步的时间。 厉谨裴刚想按下通话键,却被楚琪的娇嗔打断。 “谨裴,你看这件好看吗?” 楚琪穿着抹胸的婚纱,她提起裙摆走到厉谨裴的面前,转了个圈,落地的裙摆随风飘扬,就像是起舞的蝴蝶,扇动着绚烂的翅膀。 厉谨裴的手机突然震个不停,他直接按下,蓝牙耳机传来了陈讯的声音。 “厉总,刚刚医院发生了火灾,好在夫人在保镖的保护下安全离开,现在……” 厉谨裴一怔,他全身的气场一瞬间变得异常冰冷,“你再说一遍。” 楚琪不明所以地想要牵他的手,却看到厉谨裴的眼神一寸寸变冷,他推开楚琪的手,“我马上回去。” 他挂掉电话,身体已经朝向出口,“楚琪,对不起,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 厉谨裴的脚步急促,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直在旁边的工作人员细心地帮楚琪整理着袖口,“楚琪小姐,这个袖口是不是有些松,我们的设计师可以……” “滚!” 楚琪的好脾气在一瞬间垮掉,她无意于在没有厉谨裴的场合扮演心地善良的小公主。 工作人员也是被她的变脸吓得低头道歉,直到门店经理一起过来赔不是才算了事。 而这边,厉谨裴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底,不过片刻,车子就停到了公司的停车场。 陈讯正在此等着他。 “厉总。” “她怎么样?” “夫人一切都好,只是受了些惊吓。” “这叫一切都好!医生检查了吗?孩子怎么样?还有舒涞的情绪,她的焦虑症犯了吗?” 陈讯面前这一系列问题,有条不紊地回答了一遍。 舒涞的地址对外是保密的,这不仅是为了提防楚琪或厉谨裴的仇家,更重要的,是为了防止厉家人,尤其是厉老爷子对舒涞的伤害。 舒涞躺在床上,她的呼吸依旧有些困难,她抚摸着小腹,心想着,孩子们,对不起,我可能要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了,你们会原谅我吗? “舒涞。” 同样的两个字,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分卷阅读126 如果莫威的呼唤,会让舒涞有些雀跃,又有些自卑,可是厉谨裴,他每一次叫她的名字,就会让她心跳加速,恐惧,焦急,担心,恐惧,各种负面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像是散不开的烟雾。 厉谨裴紧紧地抱住舒涞,仿佛只要一松手,舒涞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舒涞推不开他的拥抱,只得被迫承受着,她捂着小腹,佯装痛苦道:“我快不能呼吸了,我松开些。” “不行,我不能。” 厉谨裴的吻细密地像是一张网,舒涞被他护在怀里,他低头,新生的胡渣扎在她的光洁的下巴上,他急迫地印证着什么,属于他的舒涞没有消失,她还在他的世界,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许久,厉谨裴才松开手,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舒涞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震动。 “我累了。”舒涞想翻过身背对着厉谨裴,又被他扳正。 “那就睡觉,在我面前睡,让我看着你。” 厉谨裴躺在舒涞的眼前,太近了,那张桀骜又凉薄的脸离自己那么近,近到她能发现他每一个细微的颤抖。 舒涞闭上眼睛,厉谨裴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刚刚知道莫威的事情,现在又被他这么注视着,怎么能睡着? 可是她不想睁开眼睛,不想面对那人的眼神,他现在的眼神过于可怕,超出了舒涞的理解范围,她想把这一切定义为厉谨裴担心厉家的骨肉受到伤害。 她只能这么想,她必须这么想。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没过多久,舒涞的困意就占据了上风,一转眼,就到了翌日早晨,面前,还是厉谨裴。 他的眼下青黑,许是一夜没睡,黑眸中的疲惫显而易见,他也没有换衣服,还是那件名贵高档的西服,他保持着舒涞睡着之前盯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舒涞尴尬月地想要闭上眼睛,厉谨裴吻了下她的脸颊,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睡得怎么样?” 噩梦连连,尖叫不止。 她要说实话吗? 舒涞点头,厉谨裴的嗓音多了丝缱绻,“骗人,你昨晚一直在做噩梦,又哭又叫。” 舒涞怎么会忘记,梦中,厉谨裴化身为真正的恶魔,无情地鞭笞着她,追逐着她,她一直在逃,一直在呼救,一直在咒骂厉谨裴。 等一下! 舒涞咽了咽口水,她蜷缩成一团,“我再睡会儿。”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厉谨裴还要早起上班,她不想面对她,所有选择用最温吞的方式逃避。 “行。” 厉谨裴抵着她的额头,“我们一起睡。” 舒涞后知后觉,今天是周六,伟大的厉氏集团是会休息的。 她悻悻地抽回手,躲着厉谨裴,“有些麻了,换个方向。” “不行,就这样。” 厉谨裴将手臂放回刚才的位置,“舒涞,你会永远陪我的身边的,对不对?” 手环的距离调成了0,他们的手环紧紧地吸附在一起,像是亲吻鱼一般。 这一刻,舒涞想到了莫威,想到了莫威说要带自己离开这里,她把莫威给她的药放在了床垫下面,那是她最后的护身符,她无比清晰地知道,她想离开这里。 她敷衍地嗯了一声,厉谨裴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他闭着眼睛,窝在舒涞的怀里,“我就说过,你会喜欢的,你会喜欢的。” 舒涞听着厉谨裴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下来,不知怎的,她的鼻子有些酸痛,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很难用一言两语来总结,就像莫威说得,她爱过他,恨过他,欲罢不能过,心灰意冷过,被折磨过,也被爱护过。 她的手隔着厉谨裴的后背,似是在抚摸他,她想着,厉谨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要遇见,我们之间所有的纠缠,无论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都一笔勾销吧,只要我能离开你,我保证我会在你的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你也保证,你会不找我,不会威胁我,好不好?你对我的亏欠,我只当做是黄粱一梦,梦醒了,我就还是了然一身。 而你,继续是你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厉家四少,我们就当从未遇到过,好不好? 第71章 偏执 恍惚间,厉谨裴睁开那双倨傲不驯的眸子,将舒涞的手扯到胸前,“在想什么?” “我想去看看父亲。” 厉谨裴机敏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继续枕着舒涞的颈窝,“呵,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厉谨裴的鼻尖蹭着她的锁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舒涞的胸膛发出来的。 “医生说,你的父亲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这算是坏消息了吧? 舒涞不说话,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大自然的规律,想到之前,自己还说过即使拔下父亲的呼吸管,也要离开厉谨裴,这样在他人听来绝对是道德败坏的话。 现实就是这 分卷阅读127 样,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过往去原谅你的某一个举动,他们管中窥豹地注视着你一个微小的行为,然后用他们毕生所学,冠上道德,真理等字眼将你的所作所为蹂躏成他们希望的模样。 厉谨裴的手心敷在舒涞的手背,“你的母亲,马上就要再婚了,你猜,结婚对象是谁?” “那个医院的医生。” 舒涞平和地说了出来,当时她去看望父亲的时候就发现了,没有人会在病床前画那么精致的妆容,更不会记得每天更换新鲜的花朵。 周而复始的治疗,臭烘烘的贴身照料,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不要说结发妻子。 “你理解你的母亲吗?” 舒涞点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母亲怀我的时候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父亲自从姐姐去世之后,就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回家是常事,回家倒是新鲜事,姐姐的意外溺水,父亲的寻花问柳,母亲把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头上,她认为是自己的罪孽,才导致家庭的不幸福,她潜心念佛,对父亲更好,更温柔,甚至愿意做手术,只为了怀上他的孩子。” 可是这样的人,偏偏会对对亲密的人对冷眼相待。 她对舒涞,偏偏像是上辈子结了怨的仇人,舒涞不符合她的期待,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招来毒打,舒涞是她留住丈夫的资本,可是这个孩子却没有丝毫的优点能守住她的地位,那好,那她就做她的出气筒吧。 舒涞想到对自己事事苛责的母亲,她对亲情看得很谈,对友情也随遇而安,她还奢望着,自己会有一段治愈人心的爱情,可是谁曾想,她遇到的,是厉谨裴,所以,治愈变成了致郁,爱情酿成了毒药,她独自服下,没有解药。 她对上厉谨裴的眼神,他的眼神没有半寸的光热,像是坍缩的太阳,爆炸后的火星不时地擦枪走火,可是星球的中心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和希望。 他收紧手臂,嗓音里带着病态的诘问,“为什么理解她,她那样对你,她就不配拥有幸福,她不配拥有一切,她应该惨淡地了却余生,伤害过你的人,都不应该有好下场。” 那伤害我最多的你呢? 舒涞只觉得可笑,是真的可笑,尤其这话是从厉谨裴的嘴里从出来,试想,一个捅伤你的犯人,放下刀,擦干血迹,将你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把小时候霸凌过你的小女孩拽过来如法炮制地伤害了,他对你说,谁伤了你,我会加数倍返还给他。 你说,这不荒谬吗? 舒涞不假思索地问道:“那我现在,就有幸福了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和厉谨裴之间,并不适合谈这个话题,他们谁都没有得到幸福。 厉谨裴的手顿了一下,他们的手环还吸附在一起,当距离为0的时候,强大的磁场会让两个手环紧紧地连在一起,任谁也无法断开。 厉谨裴举起手腕,舒涞的手腕也被提了起来,厉谨裴忙不迭地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尖,嘴唇,锁骨,小腹…… “你看,有什么能比身体上的接触更为直接,我很喜欢这样,我现在就很幸福,你躺在我的身上,叫着我的名字,怀着我的骨肉,未来,我们会有无限的可能,别拒绝这种感受,舒涞,你会慢慢习惯,明白这就是我们的幸福。” 呵,那我真的是要感谢你,别人的欢愉是登上青.天,你却每次都让我差点登上西天。 舒涞咬紧牙关,肚子的宝宝好像感受到了父亲的亲吻,他们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回应着。 这下,又是舒涞独自受苦。 “肚子,疼,别亲了,别……疼……” 舒涞弓着身子,她的手抓着纯色的床单,小腿无谓地翻腾着,脚趾蜷缩成团,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直接把肚子刨开,将这两个小祖宗推给厉谨裴。 厉家的血脉,生来就是来折磨她的。 厉谨裴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一边安抚舒涞的情绪,一边吩咐保镖叫来医生,医生显然已经被厉谨裴的突然袭击搞出了经验,他扶了扶眼睛,掏出听诊器简单地检查了一下。 “嗯,厉先生,最近孕妇需要静养,您可以……” 舒涞狠狠地锤向厉谨裴,“厉谨裴,你去死!你再碰我你就去死!” “好好好,我死,我死!舒涞没事,我该死!” 他一记眼神劈在医生的身上,医生咽了下口水,心想着这回不关我的事。 医生开了药,又和护士给她做了舒缓的治疗,她才觉得那种阵痛的感觉有些缓解,她越想越可怕,生孩子的那一瞬间,会有多痛,多生不如死? 厉谨裴走到舒涞的床边,舒涞别开脸,“你要不直接把事情做大,把孩子搞没,要不就没做,你现在这样,无非就是让我更加痛苦。” 厉谨裴双手捧着舒涞的手掌,扇在自己的脸颊,“我错了,我保证我忍住。” 他亲吻着舒涞的手掌,吻去她的泪水,舒涞却不曾看她一眼,她真的累了,她长叹一口气,“你完全可以找其他的女人,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分卷阅读128 ?干嘛要这么委屈,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亏待了四少。” 舒涞心里的火越烧越大,早已寸草不生的荒原被一股猛火刮过,顿时,哀嚎遍野,支离破碎。 厉谨裴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你再说一遍。” “那我……” “舒涞,你是活得太舒服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耳边皆是破碎的残响,舒涞转过头,眼眶里的泪水溢满眼球,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我明白什么,四少的风流韵事,还用多说?是你亲口告诉我,要和那些女人共享你,说我不能贪图独占你,难道四少是想否认之前说的话吗?你说我不过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难道这些您都忘了吗?” 厉谨裴将手中的花瓶抡到窗户上,保镖应声闯入。 “厉总。” “滚出去。” 保镖们讪讪地关上门,舒涞干笑了两声,“怎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吗?真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厉谨裴,你是不是玩纯情游戏玩上瘾了,作秀给你的孩子们看,让他们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多么专情的一个人,厉谨裴,你有脸这么做吗?你有资格这么做吗?” “你说什么!” 舒涞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她深思熟虑下的结果,时至今日,让她相信厉谨裴爱上自己,不如认为,这种偏执,是另有所图,她左思右想,症结只能是出在她的肚子上。 她怀了厉谨裴的孩子,所以厉谨裴才换上了真情的面具,用偏执做饵,诱舒涞入局。 一定是这样,那个男人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她不能相信! 舒涞逼迫自己直视厉谨裴的眼睛,她没有说错,为什么要惧怕? 她看到厉谨裴额头的青筋暴起,凌厉的鹰眸似是要把生吞活剥。 对啊,一只狼,干嘛要装作温顺的绵羊? 嗜血才是你的本性! 舒涞不自觉地挺了挺脖颈,厉谨裴倏地抓住她的胳膊,冰冷的指尖顺着她光洁的下巴滑到脖子。 “嗯。” 舒涞脸颊被憋得通红,厉谨裴的力气太大了,舒涞只能攥紧床单,才能堪堪维持住眼神中的决绝。 厉谨裴只捏了几秒,就把手慢慢松开,舒涞出了一身冷汗,她像是掉入了厉谨裴眼中的深渊,无法自拔。 他低着头笑着,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更不是得意的笑,而是,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笑,那微微的笑声仿佛代替厉谨裴的手重新压住舒涞的脖颈,让她喘不上气。 厉谨裴看着舒涞,像是看着一团难以捉摸的混沌。 他的手心拍了拍舒涞的脸颊,“舒涞,别犯傻,你应该早明白,别装糊涂好嘛?” 他利落地踢开脚边的陶瓷残渣,随手扶正刚刚踢倒的椅子,把它拖到舒涞的床边,他坐下,先是摸了摸眉毛,眼白的痣也跟着主人一起盯着舒涞,“我外面的那些女人?舒涞,我要不要让你看看那些人?” “我不想犯贱,四少想开后宫宴与我无关。” 舒涞有些怕了,是,她胆小,但是她敢肯定没有人会不被厉谨裴的眼神吓到,他的眼里猩红一片,血色似是要把他最后的人性毁掉,从此之后剩下的,只有肆无忌惮的堕落。 他拿出手机,用指纹解开屏幕,黑色的壁纸,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深不可测,他打开微信,里面是一个个或妖艳或青春的名字,曾经,舒涞看着他们的名字出现在锁屏上,将她心中那微小的希望击得粉碎。 原本以为再次看到会心无波澜,可是她还是输了,她咬着唇,哭肿的双眼涌起一阵寒意,“厉总,我看到了,我很早就看到了,你想说什么?” “你给我看清楚!” 厉谨裴将界面递到舒涞的眼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写的不是男欢女爱的过往,而是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她看到了楚炜。 她还看到了楚老爷子。 甚至厉老爷子,还有厉谨裴的哥哥们。 厉谨裴扣着她的肩膀,“看到了没?我说过,我要让你看到真实的我,怎么办?我本来想等你生下孩子再告诉你,我想,从你知道我给你的避孕药是假的开始,你就应该明白,可惜,你却还是装糊涂。”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机,捏紧舒涞的下巴,“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我会配合你,可是,你却用这样的话来伤我,所以我只能亲口告诉你真相。” 他拥着颤抖的舒涞,“我说过的,这个过程有些痛苦,又那么一点点难以适应,可是我会陪着你,我们慢慢纠正错误的一切,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正轨上好不好?” 舒涞拼命地摇头,她不想,她不愿意,她甚至想说,如果可以,她宁愿刚刚自己只是将厉谨裴的挑衅敷衍过去就好,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听到他的真相? 厉谨裴亲吻着她的发丝,“不用担心,马上就是婚礼了,一切就要结束了,你安心养胎,这段时间我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刚 分卷阅读129 刚的确是我鲁莽了,我恨不得一分钟也不离开你,原谅我好吗?” 他的唇准确地印在舒涞冰凉的粉唇上,他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的痴迷,可是每一份痴缠都是对舒涞的桎梏,她紧闭嘴唇也不行,张嘴接受更是诡异,她的眼前泛起了浓雾,她看不见厉谨裴,也看不到自己,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色将她包围。 等她慌神,厉谨裴早已离开,她摸向依旧滚烫的唇。 一切都不是幻觉,乱了,坏了,错了,一切都不对,都不可能。 “不可能。” 同样说出不可能的楚琪,正站在高定店的收银台,店员将她的卡又划了一遍,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好意思,楚小姐,这张卡的确是停掉了。” 楚琪白了店员一眼,有点抹不开面子,今天还是和姐妹们一起来的,她从钱包里又抽出一张卡,“这张。” 店员装作感激涕零地接过来,心里不知道骂了几次娘,错误的提示声不大不小,刚刚好在店员和楚琪中间传开。 “这,楚小姐,还有没有……” “你们店的pos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一个小姐妹走了过来,她拿出一张卡,“我结账一下试试。” 成功的声音让楚琪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 对了,还有谨裴的卡。 她暂时放下心中的狐疑,拿出厉谨裴给的卡,不是她为厉谨裴省钱,今天就是来为他挑选腰带的,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这下他可什么都知道了。 “好的,付款成功了,欢迎楚小姐下次光临。”店员来了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可是楚琪早就鄙夷地拿着购物袋离开。 下次,下次你们店还开不开我看还不一定! 走出店面,小姐妹说要去卫生间,结果进了隔间就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打开群聊。 【天,楚琪的卡被楚家停了。】 她这个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坊间就传闻楚厉两家有过恩怨,谁也说不清是什么,但现在,楚家对于楚琪的态度仿佛证明了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小姐妹握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楚琪,哼,你活该有今天。” 楚琪本来也没有心情逛街了,和小姐妹分开之后就直奔楚家,询问父亲为什么停掉她的卡。 “为什么?你马上就是加入厉家了,有些事情也该算清楚了。”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谨裴已经按您的意思登上高位,难道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楚老爷子捋了一把胡须,摇头,“没有,我很满意厉谨裴,很满意。” “但是琪儿,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楚家现在正处于风雨飘扬的动荡期,我老了,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我承认,厉谨裴很厉害,如果他入股楚氏,会带领楚氏走向不一样的高度。” 楚老爷子站了起来,示意楚琪坐下,“但是,我不想出风头,你应该了解父亲的用意,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不能抛头露面,说到这儿,我还要感谢谨裴断了你想大办婚礼的念头。” 他停下脚步,像是在等谁,果不其然,楚炜从玄关处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几份文件。 “琪琪,签了这些文件吧。” 放弃股权声明书。 辞职信。 股东会声明。 董事会决议。 信托基金认购书。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选择了厉谨裴,那就放弃在楚家的一切,琪琪,我们可不想引狼入室。” “楚炜!” 楚老爷子厉声呵斥,本来洋洋得意的楚炜才收起尾巴,将文件一股脑地塞进楚琪的手里。 楚琪依旧不相信,曾经信誓旦旦看好厉谨裴的父亲,为什么在今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琪儿,你不能怪我无情,我们楚家,背靠的人,是大人物,是我们都得罪不起的人物,他厉家不过是怎么洗白的你比我清楚,我们不一样的琪儿,父亲知道你深爱厉谨裴,父亲不会再去拆散你们了,但是,楚家的产业,只能姓楚,你懂吗?” 楚琪迟疑了一下,她微微一笑,或许是父亲知道自己将标书的数据透露给了谨裴,或许是别的,重要吗?不重要,从一开始,父亲的心中只有楚氏,只有楚炜,她楚琪不过是尔尔。 “我签。” 楚琪拿起笔,潇洒的字迹行云流水。 父亲,今天你逼走了我,来日楚氏落难,你说,我帮,还是不帮? 第72章 前程 楚琪将文件还给楚炜,精致的眼妆下略过淡淡的嘲讽,“现在可以了吗?” 楚炜看到楚琪一副为了厉谨裴甘愿割袍断义的愚蠢模样,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楚琪,你……” “好了,琪儿,马上,你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楚老爷子打断楚炜的话,他坐回主位,细啜着今年的新茶。 分卷阅读130 有些苦涩,回口不及去年的甘甜。 楚琪头也不回地离开,楚炜气不过,他坐到父亲的对面,替他倒了一杯茶,“父亲,咱们就告诉楚琪不行吗?看她现在被厉谨裴耍的团团转,我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她是我们楚家的人,打在她的脸上,也就是打在我们的脸上。” 楚老爷子冷冷地睨了一眼,“以前也没见你这般的心疼你的妹妹,这话你可千万不要被那位听见了,否则,老人家只会更瞧不上你,觉得你妇人之仁,不可委以重任。” 连父亲都要尊称的人,楚炜摸了摸下巴,估摸着只有那位了。 等到他真正掌权楚氏,也就成了老人家的合作伙伴,到时候,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又怎样?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反正他也离不开自己! 楚炜的唇角的笑微微收敛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楚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楚家风雨飘摇了几十年,难道要败在自己手里吗? 他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 管家恭敬地走到楚老爷子的身侧,耳语了几句。 “仗势欺人!” 管家双手作揖,“要不我替您回绝了他?” “不了,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楚炜随着父亲起身,“是谁啊?父亲,我替您去。” “炜儿,你先回公司吧,我去会会他。” 高尔夫球场。 楚老爷子坐在高尔夫球车上,他下了车,球童跟在身后。 “哎呀,楚宗岳,你还真的是难请啊!”厉老爷子把球杆扔到老北,走到楚宗岳的面前,两只苍老但同样有力的手掌相握。 别看楚老爷子和厉老爷子地位相当,但是两人相差十多岁,外人只知道他们来往甚少,却不知,年少的他们,也曾好到同穿一条裤子。 “宗尧哥,你也知道我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这户外的活动就参与得少了些,不像宗尧哥,事必躬亲,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就赏赏花,喂喂鱼,不是很轻松自在吗?” 楚宗岳暗讽厉宗尧的手伸到自己的眼皮底下,他双手握着厉宗尧的右手,“我都听说了,谨倾在国外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宗尧哥你也要节哀,反正你的孙儿也多,不必感伤,这孩子啊,就像是花圃中的树苗,你细心浇灌,但是啊,也阻止不了白蚁将它的树根挖空,对吧?” 厉宗尧下巴的棱角因为隐忍而变得凌厉。 他向来说一不二,早年的遭遇让他更喜欢用拳头说话,年龄的增长并没有将他身上的血腥清洗干净,反而愈加浓重。 “楚宗岳,我们现在可算得上是亲家了。你可不要逼我干起我的老本行。” “你!” 虚与委蛇的温情时间结束,接下来,是步步为营的争夺。 “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安心把楚氏交给谨裴,咱们一切都好说。” “呵,你还以为我是几十年前的那个不懂世故的毛头小子?人可不会在阴沟里翻船两次,你真的以为老爷子把你推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你就可以得意忘形爬到我的头上了,我告诉你,没门。” 厉宗尧不怒反笑,“我当然可没法和你比,我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粗人,不像你。” 他走到楚宗岳的身边,拿过球童包里的球杆塞给楚宗岳,“你可是堂堂正正的私生子,和他,还有一层血脉的联系。” “你欺人太甚!” 那是楚宗岳难以启齿的秘密,无论他站在怎样的高位,都无法洗清的污秽。 他舍不得老爷子带给他的权利,却也无法忘记老爷子对他的种种羞辱。 厉宗尧拍拍他的肩,“好了,气大伤身,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清楚,我不想大动干戈,闹到那里去,咱们谁都不能好过,对了,楚琪知道老爷子的事情吗?切莫让她告诉谨裴,很多事情,我还不想操之过急。” 楚宗岳将球杆拄在地面,端详着厉宗尧的老谋深算,“琪儿当然不知道这些,只是,你居然没有告诉厉谨裴老爷子的存在,是想留有余地吗?还真有你的风格。” 厉宗尧闭上眼睛,似是在想遥远的往事,“余地?我做事从来都不留余地,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赵姨,我想去花园走走。” 舒涞喝完猪脚汤,全身都腻得发慌,赵姨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活儿,扶着舒涞走出病房。 明天就是厉谨裴和楚琪的婚礼,昨天医生把最后一张B超图给她,她撕开后面的薄膜,果然上面有一张规整方正的地图。 厉谨裴选择的婚礼地点是一座比较偏僻的西式教堂,人烟稀少,安静祥和,适合结婚,但不适合逃跑。 当天,厉谨裴会把她安排在教堂后面的个人祷告室内,虽然他的人会里里外外将教堂包围的密不透风,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座教堂之前作为战争时期的临时避难所,留下了一个鲜为人知的防空洞,随着教堂的几次翻新,防空洞的入口也被人渐渐遗忘,就像 分卷阅读131 是尘封的历史,只需要一个引线,就足以引爆整个宇宙。 舒涞通过地图上标识出的路线就可以找到防空洞的入口,然后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当然,如果计划不幸败露,舒涞还可以服下莫威给她的药,陷入昏迷状态,被埋伏好的急救车带走。 舒涞牵着赵姨的手,她能感受到赵姨对她的爱护,虽然更多的时候,她像是一个冷眼的旁观者,但是当自己精神恍惚的时候,是赵姨一口一口地喂饭,帮她洗澡,穿衣服。当她被腹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是赵姨在一旁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可以这么说,赵姨对她的体贴,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舍不得赵姨,但是她更清楚,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如果自己可以幸运地离开这里,那么她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找到赵姨,向她当面表达自己的感谢。 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将来,遥远且残忍,如同将她整个人拆得四分五裂。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晚上,厉谨裴来了,他喝了些酒,松垮地领带挂在脖子上,他半眯着眼睛,跪在床边忘我地亲吻着舒涞的肚子,然后脱掉外套和衬衫,大大咧咧地挤到了舒涞的怀里,将舒涞的手臂反剪到了床头,他并不甘愿浅尝辄止,他不想委屈自己,可是他更不想舒涞受伤,他霸道地占据她每一寸呼吸,松软的床垫轻轻地陷了下去,舒涞一反常态地跟随着他的步伐,接受了他的十指相扣,接受了他的侵占和掠夺。 “你故意的!”厉谨裴大口地喘着气,他跑到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可惜未能奏效。 舒涞望着窗外的月色,她最近都在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厉谨裴的,可惜越努力,脑中有关他的记忆,都是他如何强迫自己接受他的一切,仿佛比起喜欢,她对他的恨意更加明晰。 可是昨天晚上,就在她努力背着路线图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困意却让她回忆起了那一瞬间的悸动。 那是一个夜晚,月色美轮美奂,期末考试后家长会是舒涞童年的噩梦,她达不到父母的标准,迎接的,只要漫无边际的冷眼和咒骂。 她迫切地需要倾诉和放松。 可是她身边并没有能诉苦的朋友,楚琪,楚琪是不会听她的烦恼的,她同样也不想把内心的晦暗告诉她。 她跑到图书馆的顶层,翻过栅栏,窝在天台里,那是她一个人的小世界,她在这里看完了图书馆里的言情小说,小说里,女主都会被困在这里,之后作者就会安排一个帅气温柔的王子前来拯救她。 今天,舒涞同样拿着一本霸道总裁的小说,她翻到中间的页数,女主马上就要离开男主,而男主还不知所谓地幻想着他们结婚后的美好。 舒涞津津有味地陷入小说中的虐恋情深,却听见了细微的啜泣声。 舒涞很肯定翻过栅栏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难不成,是鬼? 她腾地站了起来,顾不上害怕还是紧张,此刻,她只想回到光明的世界,可是好死不死,平时只需要几步就可以翻越的栅栏突然陡升了好几米。 她不敢出声,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劲。 “你在干什么?” 舒涞不敢回头,如果答应了,会不会就被它叫走了?自己也成为孤魂野鬼了? 不行,舒涞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圣母玛利亚,各路神仙保佑她安全回家。 “舒涞?” 这鬼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天灵灵地灵灵,她怕不是遇到了难缠的角色! 舒涞双手攀爬到顶端,哆哆嗦嗦地小腿始终迈不过那条杠,她总觉得那条杠在跟她作对,她的腿抬起一些,那杠也升起同样的高度。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倏地,黑暗中出现一点光明,只见厉谨裴的手机屏幕照在舒涞苍白的小脸上,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冷漠和阴沉,“想死的话离我远点,别溅我一身血。” “厉,厉谨裴。”即使舒涞平日里厌烦他,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厉谨裴是全身镀了金光的神仙,没有鬼,她活下来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没办法这么想了。 惊吓过后的虚脱,让她的手再也不能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只听哐当一声,伴随着一些废弃的纸箱被压瘪的声音,舒涞也掉在了地上,不,是厉谨裴的身上。 那是她第一次离她如此的近,她甚至能看到他毛孔里的透明绒毛。 他的眼圈有些红,鼻尖也是透红的,嘴唇更是红得令人垂涎欲滴。 少女的情事就像是一池春水,荡开了阵阵涟漪,曾经的不屑,阴冷,都像是少年特有的烙印,篆刻在少女的心里。 厉谨裴一怔,才发觉自己失态,他将舒涞推开,“这件事,不许你和别人说,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明明是威胁的话,可是舒涞却听得欣喜。 她和他之间,有了秘密。 有什么能最快地加深关系?不是交往,不是聊天,而是两个人被一个秘密捆绑在了一起。 分卷阅读132 舒涞点头,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想问厉谨裴为什么会哭,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缩了回去。 厉谨裴是无敌的,无坚不摧的,他怎么会像她一样有烦恼,有负面情绪? 厉谨裴轻松地抱着舒涞翻过栅栏,又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贴在舒涞的手腕上,这时,舒涞才发现,厉谨裴的嘴角有一点暗,青黑色的痕迹淡淡的,像是被什么遮住了。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按了一下那处阴暗,指腹沾上浓浓的粉底。 厉谨裴眼神一沉,轻柔的动作变得简单粗暴,他按着舒涞的伤口,“舒涞,别找死。” 死死死,他为什么总说死呢! 舒涞低着头,少女的暗恋来得凶猛而热烈,曾经的懦弱换成了背水一战的勇敢。 “你怎么了?” 少年蹙着眉,手加深了力道,“我允许你问我问题了吗?” 他嘴上的凌厉,却让舒涞在心中对他多了一份疼惜。 她抬头,想看清厉谨裴的模样,这时,突然出现了一道光,照的舒涞睁不开眼,等到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舒涞收回思绪,厉谨裴躺在她的背后,带着一股怨气,他替她揉着小腹,在她的耳廓不轻不重地撕咬着,“早晚我全都讨回来。” 舒涞转过头看着他,记忆中的少年和现在的他慢慢重合,舒涞觉得自己的暗恋委实可笑,她被厉谨裴的脆弱吸引,却没想到,那是这个男人却不可能拥有的一面。 一定是月色过于撩人,或是她的心神被扰得分不清方向,于是才看错了路,盲目地奔向了没有未来的路。 “看什么?” “看你。” “看我什么?” “看你……看你现在的样子。” 厉谨裴,明天,我就要奔赴属于我的前程,求你,求你心甘情愿地放我走,求你,求你不要试图挽留我,求你,求你离开我的心,我的世界,我们之间的所有都随风飘散,了无痕迹。 今夜的舒涞变得异常地温柔,她顺从了厉谨裴所有的要求,而他就像是一只永远也喂不饱的饕餮,始终张着血盆大口席卷着舒涞所有的忐忑。 直到他沉沉地睡去,整个人依旧挂在舒涞的身上,她迷糊地转了个身,厉谨裴便嘟囔着将她拽了回来,薄唇紧贴在她的脸颊,她的香气令人沉迷,曾几何时,他有着严重的睡眠障碍,可是只要看到她,看着她的傻气的笑容,闻到她最平常却又最可贵的芬芳,他便如同着了魔一般,只有想着如何把她拆解入腹,才能平和地睡去。 她是他的解药,这世界上唯一能挽救他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最应该站在他身侧的女人。 翌日清晨。 舒涞换好了衣服,被赵姨扶着上了车,厉谨裴的车在前面,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向了教堂。 另一边,楚琪早早地来到了教堂,他们并没有中式婚礼的那些迎亲习俗,楚琪也一心只想早点嫁给厉谨裴,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她换好婚纱,站在镜子前,身后是一众的小姐妹。 “楚琪,你可真漂亮。” “听说这件礼服上千万,但是这件婚纱只有在我们楚琪姐身上才最美。” “行了,行了,看你们嘴甜的。” 楚琪笑得合不拢嘴,虽然厉谨裴交待婚礼只邀请两家人就好,可是她还是带着自己的闺蜜团来了,毕竟这个时候,她需要捧场,需要赞美,需要有人来见证她的幸福。 迟修铎推开门,两人对视了一下,都说喝醉了就会让人意识模糊,可对于迟修铎却是相反,他不过是趁着醉意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啊,我的手套落在化妆室了,你们能帮我拿来嘛?” 在这里谁不是人精?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退场,只留下楚琪和迟修铎两个人。 “真没想到你会来,谨裴邀请你的?” 迟修铎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走到楚琪的面前,“我必须要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才会安心。” “安心什么,迟修铎,别找不自在!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我不希望你用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来污染它。” “肮脏?不堪?楚琪。”迟修铎深吸一口气,“算了,我祝你和厉谨裴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谢你。” 楚琪随手拿起桌边的酒杯,“我也祝你,早点找到你的真爱,当然如果你放不下那个贱女人,我也不会说什么,我会祝福你们。” “楚琪,你……” “修铎,你来了。” 厉谨裴推开门,看到神色各异的两人,了然地勾唇,“怎么,在说什么悄悄话吗?” “怎么会,修铎是来恭喜我们结婚的,是吧?” 楚琪提着礼裙走到厉谨裴的身边,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但她看向迟修铎的眼神,就还是那么狠毒冰冷。 真的是绝配! 迟修铎胸口一阵恶气出不来,他咬着牙 分卷阅读133 应了一声,“我那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 他一刻也不想多呆,摔门而去,可是走出房间,他才后知后觉地疑惑,厉谨裴什么时候,有带手环的习惯了?而且,那个手环的样式,有些,似曾相识? 第73章 我不愿意 楚琪没有理会迟修铎这个意外的惊吓,此刻,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厉谨裴的倨傲,那是她朝思暮想的爱人,历尽千辛万苦也要成就的梦想。 虽然这过程有些肮脏不堪,但那又怎样,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厉谨裴将她的刘海拢到耳后,“怎么哭了?” 楚琪下意识摸了下眼角,是湿润的,她莞尔一笑,“还不是因为你,饶了这么大一个圈,你要我等得好辛苦。” 是啊,为了这一天,他等得也是很艰辛。 手环一直安静地嵌在袖口内里,舒涞就是100米外的祷告室,厉谨裴关掉了他手环上的声音功能,医生说舒涞可能有早产的危险,一定要注意情绪上的稳定。 可是他准备了这一场大戏,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她,如果不让她看到那一幕,厉谨裴绝对不能甘心。 “我保证,这会是一场令你终生难忘的婚礼。” 厉谨裴的眼神讳莫如深,楚琪有一种错觉,那抹玩味,带着些许的阴森。 是她想多了吗? 应该是的,谨裴那么爱她,怎么会害自己呢? 楚琪勾唇,整个人贴在厉谨裴的身上,“对了,爷爷怎么还没来?我还想让他老人家为我们证婚呢!” 厉谨裴的大手抚摸着楚琪的长发,脑中回想起昨天和厉宗尧的会面。 他跟着老北回到了本家,到了主院的花园,四房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玩着泥巴,清丽的脸上满是污秽,她对着厉谨裴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上还有泥土的渣滓,“小宝贝回来了,让妈妈抱抱。” 厉家的人都知道,四房有一个夭折的儿子,长得和厉谨裴颇有几分相似,因此,疯癫的四房,只能认出厉谨裴一个人。 厉谨裴侧过身,微微鞠躬,“四奶奶好。” 厉宗尧从花圃里走了出来,厉谨裴的视线落下他刚刚清洗干净的手上,他迅速颔首,“爷爷,您找我来……” “把她带回去!” “是。” 老北和下人拖着四房出去,完全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倒像是在拖着什么牲口。 “不行,宝贝,谨裴,让妈妈抱抱。” 厉宗尧轻咳了两声,“进来说话。” 厉谨裴瞥了四房一眼,恭恭敬敬地随着厉宗尧去了内庭。 “谨裴,你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让厉家出席你的婚礼,之前你和舒涞就是你自作主张,都没通知家里一声,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你和楚琪的婚礼可马虎不得。” 厉谨裴波澜不惊地点头,他的薄唇轻抿,刻薄的弧度不带一丝温情,“爷爷,其实,我一直隐瞒您一件事。” “哦,谨裴,你可知道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厉宗尧坐在藤椅上,手上的两颗核桃发出规律的摩擦声。 “其实,我并没有打算和楚琪结婚。” “荒唐!” 坚硬的核桃撞到了石板桌面上,磕出脆弱的果仁。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是为了舒涞,你现在马上把那个女人的位置告诉我,谨裴,成大事者不能被女人拖累,我不能看着你犯糊涂!” “爷爷,这和舒涞没有关系,就像我之前同你说过,舒涞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工具,我知道,您一直想并购楚氏,无奈楚伯父那边咬得很紧,现在,楚琪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和楚琪结婚,不就是打入楚家最好的办法吗?” 厉谨裴淡淡一笑,他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坐在厉宗尧的对面,“爷爷,现在,楚琪已经被楚家架空,况且,您也知道,当初楚伯父就没有同意我娶楚琪,为什么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他心疼女儿,而是他放弃了楚琪。” 厉宗尧半信半疑地盯着厉谨裴的脸,他阅人无数,黑白之间,他一眼就能分出他内心的诡计。 可是这一刻,他居然觉得自己的孙子,他看不清,参不透。 “所以呢?就算楚琪被架空,她也是楚家的女儿,在舆论上,我们还是有文章可做,你这样戏耍他们,只会被其他人抓住我们的把柄。你别拿一些歪门邪道来哄骗我,之前你还帮楚氏解决了他们化妆品公司的危机,也促成了楚氏和厉氏的合作,难道这些不都是你可以深入楚家的证据吗?” “爷爷,当初我帮助他们扭转了负面舆论,可是您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把我安排在楚家的家宴,楚琪还邀请了深城大大小小的媒体,让我暴露于镜头下,说白了,这就是让我站队,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让厉家人进入楚氏吗?大的不说,咱们就说这个光伏产业的合作,我们已经同H公司打了3年的国际官司, 分卷阅读134 这时楚氏和我们谈合作,不就是为了分得一杯羹,坐收渔翁之利吗?而且,我保证,他们不仅抓不到把柄,还会跪下来求我。” 厉谨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折成四等分的A4纸有深深的折痕,厉宗尧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血压飙升,心神慌张。 上一次有这种感受,就是那位把刀叉进他的虎口。 “说,你有没有帮那个贱人!” 厉宗尧一晃神,不经意之间他的额前冒出了冷汗,他抢过A4纸,浏览着上面的名字。 厉谨裴冷笑,不过一瞬,便又换上谦虚的面孔,“爷爷,有了这个账本,我们还需要忌惮楚家吗?从此之后,在这深城,只会有厉家。” 只有厉家,这是厉宗尧毕生的梦想。 可是看到名单里最后那个化名,他却虎躯一震,全身的脏器好像都移了位,说不清的痛苦与卑污。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的?” 厉宗尧的嗓音焦灼,他的手掌上伏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从楚伯父的电脑里偷来的,您放心,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而且……” 厉谨裴打开平板,屏幕上赫然显示一个电脑桌面,厉谨裴随便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楚氏的机密文件。 厉宗尧闭上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迫切地需要有什么东西填补他内心的不安,他走到书柜旁,拿起一个雪茄,点燃,幽幽的青烟萦绕在他的身侧。 猛吸了一口白烟,他平和地道:“说吧,你手里还有什么?” 厉谨裴脚步生风,他走到厉宗尧的身边,压低声音将部分的计划说了出来,厉宗尧半眯着眼睛,伴随着吐纳,手心竟然出了冷汗。 厉宗尧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轻轻转动大拇指的白玉扳指,“谨裴,好,既然你的计划已经这么天衣无缝了,我就不多说什么,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一,之前楚琪给我舒涞的照片时,你说楚琪和付黎走的很近,这是真是假?二,当初楚琪离开这里,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和舒涞有没有关系?” 厉谨裴勾唇,“爷爷,一,我所言不虚,楚琪同付黎约定过,一旦她进入厉家,就会劝说我接手付家在意达利的不良资产。二,您猜的没错,当初楚琪离开,的确有我的参与,那个时候,楚伯父实在是挫伤了我,我不得不让他尝一尝必须和至亲骨肉不理解和分离的滋味,我的心里才会好受。而且,楚琪这人别看爱我爱的极深,但是这种极尽占有的爱只会阻碍我前进的道路,我试图让她在M国冷静一下,可惜,她只知道伤害我身边的女人,来证明她对我的爱,您说,这种人,我能留下吗?” 厉宗尧的指关节缓慢地敲打着桌面,须臾,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罢了,随你吧,只不过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起码我肯定是要去的,你也不要把楚琪逼到墙角,兔子急了还是会咬人。” 厉谨裴表情陈恳,可却说着最狠毒的话,“爷爷,如果是没有牙齿的兔子,她又拿什么咬人?” “想什么呢?” 楚琪的揉捏将厉谨裴拉回到现实,她牵扯着厉谨裴的手掌,纤细的手环被她的手指一勾,滑到了手腕。 “这是什么?” 楚琪抬起厉谨裴手,“嗯,怎么有点像情侣手链,该不会是你偷偷和其他女孩子一起带的手链吧?” 厉谨裴捏了下她的鼻尖,“想象力还真丰富,只是普通的记录身体数据的手环。” 楚琪满眼促狭,似笑非笑地道:“我不管,无论是什么,我都一个一模一样的,我们可是夫妻,什么都要穿一样的。” 厉谨裴轻声嗯了一声,他没想到,舒涞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他更没想到,此刻,舒涞就在他脚下的防空洞内。 祷告室内,女保镖已经昏迷,她维持着站立的姿势,黑色的墨镜背后,是紧闭的双眼,还有一个微型录音设备,每隔15分钟发出“夫人没有问题,over”的声音。 湿冷的地下通道,舒涞本来就是一个害怕虫子和封闭空间的人,当然这些只有厉谨裴知道,莫威并不清楚,她只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根据记忆摸索路线。 逼仄的空间内,只有厉谨裴和楚琪的声音回响,舒涞抱着肚子,白色的运动鞋已经沾满着泥浆和青苔,她喘着粗气,现在她是带着两个小宝宝一起逃跑,自然是没有一个人的轻松。 “呵,厉谨裴,到最后,你的谎言还是那么多。” 昨晚,她缠着厉谨裴关掉了她这边的声音,她借口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话扰乱了厉谨裴的计划,厉谨裴觉得也对,而且他们之间情趣也不急于这一时,他还有长久的时间来探索全新的体验。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舒涞抬手,晃动着手环“厉谨裴,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睡到我了!” 舒涞太累了,通道的距离比她想象的要长的多,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身体素质变差了太多,她刚走到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靠在管道上,休息一会儿。 分卷阅读135 教堂内,一派温馨浪漫,婚礼的宾客并不多,除了厉宗尧,楚宗岳,还有楚炜和迟修铎,还有楚琪的小姐妹,就没有其他人。 楚宗岳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厉谨裴喊了声父亲,他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不过是点头致意。 厉宗尧和厉谨裴对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了然,过一会儿,他怕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演奏,楚琪穿着婚纱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厉谨裴。 厉谨裴站在牧师的前面,一瞬不瞬地看着楚琪。 楚宗岳将楚琪的手交给厉谨裴。 “好好对待她,她为了你付出了很多。” 厉谨裴的声音低哑蛊惑:“我知道,父亲。” 两人转过身,楚宗岳也回到位置,楚炜凑到父亲的耳边,“父亲,我怎么觉得今天厉谨裴有些不正常。” “我也感受到了,小心这场鸿门宴,之前找的人都安排好了吧。厉宗尧这人见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想好退路只怕我们……” “放心父亲,我不可能做无把握之仗,相信我。” 厉宗尧偏头看向他们,楚宗岳微微一笑,抬手指向牧师,顺便装作衷心祝贺的样子,拍了拍手。 呵,真可笑啊! 厉宗尧将拐杖拄在腿中间,松垮的两腮微微颤抖,他也看向厉谨裴和楚琪。 “楚琪女士,你愿意接受厉谨裴先生,作为你的合法丈夫吗?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到永远吗?” “我愿意!”楚琪不假思索地回答,台下的小姐妹们欢呼着,弄得楚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羞涩着。 牧师看向厉谨裴,颔首,“厉谨裴先生,你愿意接受楚琪女士,作为你的合法妻子……” 楚琪偏头看着比她高上一头的厉谨裴,他专注地听着牧师的询问,英挺的浓眉,光洁的额头,挺直得如同雕塑的鼻子,魅惑人心的嘴唇,都是她的,从厉谨裴说我愿意那一刻开始,就全部都属于她。 她期待地等待厉谨裴的回复,可是牧师的问题已经结束,厉谨裴依旧没有说话,她以为厉谨裴是忘了,所以小声提醒他,“谨裴,快回答我愿意啊!” 厉谨裴挑了下眉,转身对着楚琪,一点,一点地抽离自己的手臂,又后退了一步。 楚琪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她从没有忘记那个眼神,当她被厉谨裴抓包把那东西放入舒涞的水杯里时,厉谨裴就在那一瞬间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谨裴?”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不可能,谨裴不是说没关系了吗?不是说会娶她,保护她一辈子吗? “谨裴?” 她的声音很微弱,可是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可惜,厉谨裴掷地有声地说道:“神父,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和一个愿意做杀人犯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愿意,和一个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愿意,和楚家的女人结婚,最后,我没有必要搭上我的婚姻,因为楚家,现在都在我的股掌之间。” 迟修铎没想到厉谨裴竟然会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他瞪大眼睛,望向坐在第一排的厉宗尧和楚宗岳。 楚宗岳依旧气定神闲,可是楚炜早已坐不住。 “厉谨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解释,谨裴,我要一个解释。” 楚琪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此刻,所有的礼节都形同虚设。 杀人犯? 心狠手辣? 楚琪拉过厉谨裴的手,“谨裴,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对我有误会你知道吗?都是舒涞这个贱女人让你对我产生了误会。” “是吗?楚小姐?” 一个右腿打着石膏的女人和一个几乎破了相的女人搀扶地走了过来。 “原来,楚小姐对我们都不算是心狠手辣啊!” 说话的女人名叫褚平,另一位就是剧团里的那位B角。 他们应该是死人了,怎么会活着? 楚琪捂着头,厉谨裴摆手叫来陈讯把舒涞接来。 陈讯走向后台,而厉谨裴摸了下安静的手环,微微蹙眉,又恢复如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盯上舒涞,只是因为我多看一个女孩子一眼,你就会再隔天让人家的脸花掉,你觉得我喜欢舒涞,就故意让她上台表演,以为她会怯场搞砸一切,没想到她居然表演成功了,你不死心,装作和她要好,找男同学欺负他,对她下药,修改她的成绩,甚至你还想找人弓虽女干她,你都以为我不知情吗?” 楚琪仰天大笑,冷眼盯着那两个伤痕累累的女人,“他们是罪有应得,舒涞也是一样,明明就是下贱胚子,竟然敢妄想到我楚琪的男人,做梦,她们都该死!谨裴,我宁愿你讨厌我这个人,是因为我不够聪明,不够美丽,不够讨你欢心 分卷阅读136 ,可我不能接受,你居然为了舒涞而不喜欢我,你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舒涞,告诉我!” 厉谨裴的嘴角勾出一抹冷诮的弧度,楚宗岳早已经听不下去了,“琪儿,厉谨裴说得是真的吗?我从没有教过你要这样做人,你真的是令我失望x.q.s!” “不要说了!” 楚琪怒吼着,她摇动着厉谨裴的肩膀,妄图得到她心中的答案,凄惨的哭声将依旧播放的婚礼进行曲渲染成了哀乐。 厉谨裴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臂,“楚伯父,你应该也听到了,也看到了。”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奇怪,从祷告室到这里不过3分钟的路程,陈讯和舒涞怎么还没有来? “下午1点,有关令爱故意杀人未遂的证据都会出现在有关部门,而且,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您。” 楚炜起身,指着厉谨裴的鼻子骂道:“厉谨裴,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不要……” “东西,你说我孙儿是什么?” 厉宗尧抬头看着楚炜,楚炜将之后的话吞了下去,“我们可是有备而来,” “哦,是指这些人吗?” 老北进入教堂,身后的黑衣保镖押送着一群人,单腿一踹,20多个人整整齐齐地跪在大厅门口。 而楚炜自己呢?后脑勺上一阵冰凉,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厉谨裴拿走楚炜的手机,“楚炜哥,我很早就提醒过你,你们这些喜欢舞文弄墨的,就不要玩我们这些手段,太小儿科了,有时候一眼就看穿,还要忍着看破不说破,其实挺累的。” 厉谨裴痞气地笑了笑,但是脸上还难掩那抹不悦。 为什么她还没有来?这时候,她应该见证,见证他如何践踏这些伪君子,将最后的遮羞布撕碎。 楚琪无力地跪在地上,她抓着自己的婚纱,现在,她能抓住的,只有这个了。 楚宗岳攥紧了拳头,“说,你的礼物是什么?” “一份账簿,一份绝对不能面世的证据,一份足以颠覆这个楚家的文件。” 厉谨裴将影印的版本递给他,“楚伯父,我一直觉得,这深城,有厉家就足够了,至于楚家,要懂得自己的分寸,学会低头,会活得轻松些。” 楚宗岳的手颤抖地翻到最后一页,厉宗尧冷笑道:“宗岳,你看吧,我说过,我不想见血,不想把一切弄得难堪,可是你偏偏不听,这不能怪我,怪只怪,自己吧。” 楚宗岳的眉眼皱在一起,全身的血液都集中于大脑,心脏似乎没有一滴血来维持运转,他咬着牙将账本砸向地面。 “行,你们厉家出来的人,果然都是狠毒。” 厉谨裴摸了下眉峰,“楚伯父,这话就不对了,从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说什么!” “大家心里都清楚,厉家需要一个人和楚家联姻,我本来是无意与此,很可惜,楚琪喜欢我,说实话,我从未喜欢过她,不过是为了家庭的利益敷衍了下,可是您呢,还要郑重其事地找人来抓我,打了我一顿,还说出那些刺激我的话,你说,我是不是要做些事情回应您的关心呢?” 厉谨裴拍了拍楚宗岳的肩头,然后手掌遮住嘴唇,对着楚宗岳的耳边道:“我们之间,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 楚宗岳只觉得大脑眩晕,身体像是一个蒸锅,处处都是炙热的喧闹与沸腾。 “厉总!” 陈讯神色紧张地跑到厉谨裴的身侧,“厉总,夫人不见了。” “你再说一遍。” 厉谨裴原本倨傲闲适的脸上瞬间聚集起一团黑云,“她从哪里跑掉的?” 他刚发完火,手环就开始微微地震动。 离开,她真的离开了。 很好,很好。 厉谨裴的眼眸布满嗜血的狂怒,舒涞,我还以为你终于聪明了,没想到,还是同以前一样愚蠢。 你能带着我的孩子逃到哪里? “10分钟,找不到她,你就不用来见我了。”厉谨裴调出手环的定位,却发现坐标一会儿指向教堂,一会儿10公里外的某处。 他心里一坠,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 “谨裴,你要去哪里,我们的婚礼,我们的婚礼还没有举行完?你还没有说我愿意。” 楚琪死死抱着厉谨裴的小腿,美艳的新娘妆花的斑驳陆离,她苦心经营的一切,竟然如此轻易地毁灭了,她不甘心,不情愿,不允许。 “楚琪。”厉谨裴没有一点耐心花费在楚琪身上,他抬起她的下巴,掐灭她最后的幻想,“刚才你没听到吗?从一开始我就没喜欢过你,跟舒涞没有关系,跟其他女人都没有关系,我讨厌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从你第一次对我耍心机开始。” 说罢,他松开楚琪的手臂,任其一点点地跌落在地上,狼狈至极。 防空洞的出口。 也许莫威给的地图真的是有误差的,舒涞还没有走到3/4的路 分卷阅读137 程,手环就开始钻了心的疼,她咬着牙,潮湿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她怕自己咬得满口是血,就掀开上衣,咬着衣角。 坚持,再坚持一下。 洞口的光明夹杂着朦胧的困意逐渐显露,她好困,好累,只有离开的意志支撑着她前进的脚步。 “舒涞,这里!这里!”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睁开沉重的眼皮,是上次那个举着干扰器的男人。 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直接扛起舒涞把她抱到了改装过的后备箱。 “你挺一下,这种手环很精细的,我虽然干扰了信号,但也只是在地下,干扰效果比较强,一旦到了地面,他们就可以通过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校准定位,发现我们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只有5分钟的时间。” “那我能做什么?” 男人停下手中的活儿,咧嘴一笑,“保证这5分钟不疼死过去就行!” 第74章 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人 舒涞扯动嘴角,早已破皮的嘴唇一动,就会渗出豆大的血珠,她体力透支得严重,腹中的胎儿还不清楚他们的妈妈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胡乱地瞪着小腿宣泄着某种不满。 “好疼,疼。” 她扭过头,单手覆在小腹上,圆滑的指腹扣住隆起的顶点,坐在驾驶室的墨影掌着方向盘,急速地行驶在荒野上,5分钟后,他们会路过沿海公路,如果舒涞的手环被顺利解开,那么她的手环就会被扔进大海里,任谁都找不到一点痕迹。 “如果太疼,就把之前我给你的药服下,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了” 他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舒涞,漫不经心地说道。 舒涞大口地喘着气,她放下手,攥紧旁边的毛毯。 “等到……等到关键时刻,我才会吃。” 她的碎发黏在脸颊,紧绷的两腮不停地颤抖,通红的眼眶流下滚烫的泪水。 她食言了,曾经她以为自己会对这两个孩子做到无动于衷,可是莫威告诉她那药的功效之后,舒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假死状态,会不会对腹中的胎儿造成影响。 如果自己的举动导致他们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舒涞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原来,这就是所谓母亲的感情吗? 虽然自己从未感受到过母爱,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在下意识地保护着她的孩子。 不是厉谨裴的孩子,而是,她的孩子。 “我问你,赵姨去哪里了?” 墨影转过身盯着舒涞,大手轻拍下她的脸颊,手心被滑腻的汗水浸润,他也没有反感,抡了把方向盘,转个一个大弯,悠闲地答道:“你放心,赵姨在你离开祷告室之后就离开教堂了,不要小看赵姨的功夫,她从小练武,对付厉谨裴那些人,都是小意思。” 舒涞的耳中只有嗡嗡的轰鸣声,她只断断续续地听到放心,小意思。 赵姨是安全的吗? 那就好,没有人会因为她而受伤,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舒涞蠕动着嘴唇,对着专注于手环的男人问道:“你还没有自我介绍,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放下工具,黝黑的脸庞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小美女,我叫赵浪,赵子龙的赵,浪荡江湖的浪。” 赵浪终于成功卸下一个手环的零部件,他随手擦去额前的冷汗,车子经过未经开发的荒地,高低不平的路面让赵浪的手上下颠簸,他骂了一句脏话,“墨……你开稳点,我他妈都对不准缺口了” 赵浪说完又出了一身汗,乖乖,刚才差点说漏了嘴,墨影说过,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现在救她的是自己,要是自己说错了话,墨影会不会把自己扔进太平洋喂鲨鱼。 这种事他绝对能做出来啊! 墨影狠厉的眼神已经通过后视镜落在了赵浪的身上,好在舒涞的注意力全在手环和肚子上,根本没有在意车内的风起云涌。 “赵姨呢?” 厉谨裴一脚踢开祷告室的门,刚刚昏迷的女保镖跪在地上,“对不起,厉总,是我的错。”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舒涞在哪里?” 他一把拽起女保镖的衣领,陈讯按下那双青筋暴起的手背,“厉总,现在找夫人要紧。” “我不用你提醒我。” 厉谨裴直接推开陈讯,陈讯砸在了门框上,他扶着腰,皱眉说道:“厉总,现在赵姨也不见了,在祷告室里,只留下这个。” 陈讯从口袋里拿出孕记本,厉谨裴抢过来,紧紧地压在手心。 舒涞,你居然敢逃走,在我的眼皮底下。 “谨裴,这是怎么回事?” 厉宗尧拄着拐杖,站在门外,他看着濒临失控的厉谨裴,眼中的暴躁与不满显而易见。 “舒涞逃走了,是吗?” “爷爷……” “不必多说,我很早就和你说过,舒涞不适合做你的女人,有一种女人,看上去软弱无能 分卷阅读138 ,但实际上,她们的心比铁还要硬,比刀还要狠。” 他闭上眼睛,摇头,“罢了,谨裴,我原本希望你的孩子能在她的生母身边快乐的成长,但是现在你也不要怪我无情,如果让我的人先发现舒涞,那她就得死。” 厉宗尧的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厉谨裴好像能通过地面的震动体会到厉宗尧的愤怒。 他在愤怒什么? 也许是因为舒涞的逃走也挫伤了他的自尊。 他的自尊? “不行,爷爷,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对于舒涞,她必须活着!” 厉谨裴丢下暴怒的厉宗尧,一意孤行地离开。 “反了,老北,你听听,他反了!” 厉宗尧举起拐杖扫落窗台上所有的绿植,这时,老北才发现,窗台上有一个模糊的鞋印,鞋码,大概在37左右。 陈讯将周围1公里的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到了平板上,递给厉谨裴。 厉谨裴坐在车子的后排,他的手指捏着平板的边角,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连一只候鸟都罕见,舒涞一个大活人,是怎么躲过自己的眼线,又跑出去呢? 他放下平板,手掌搓了搓脸颊,倏地,他的眼睛一亮。 “给我调前几天的监控,连一个影子都不能给我放过。” 他的唇角浮起一丝冷意,舒涞,我要好好想想,这次抓住你,我要怎么惩罚你,你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的过错! 陈讯马上联系技术部门开始搜索,果不其然,在3天之前,一辆没有挂牌的高尔夫在教堂500开外的荒地绕了一圈才开走。 “给我查,就算是挖地三尺,就要找出这辆车。” 厉谨裴拿出孕记本,翻开最后一页。 厉谨裴,当你看到这一页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 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们喜欢你,我会还给你的,我知道,如果他们跟着你,会有更好的教育环境,更好的物质条件。 可是我又舍不得,那是我怀胎十月诞下的小生命,我能感受到他们每一次颤动,每一次呼吸。 怎么办?到时候就又他们两个自己决定吧,你说好吗? 厉谨裴,我们之间所有的纠缠,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由我画下终止符吧。 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了。 以前,我总说,是你强迫我离不开你,可是昨晚,我竟然有一些紧张,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并不是你给我的条件多么优渥,而是我竟然在担心,如果每天醒来,看不到你的睡颜,会不会有怅然若失。 好像从喜欢你的那一刻开始,爱你就成了我最为坚持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贱?好吧,我也这么觉得,即使你强行占有的那一晚,我还是忘不了你把我抱到浴室里替我清洗身体的温柔,你亲吻我时那份霸道与蛊惑让我欲罢不能。我忘不了那天表演,你拿着我的手帕时的桀骜与尊贵,我忘不了你趴在我的耳边说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女人,我当时真的希望,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爱我的。 你可能觉得我很奇怪,现在,我现在成了你唯一的女人,又为什么要逃走? 那是因为我累了,厉谨裴,和你在一起的每天,我不论是张牙舞爪地演着绿茶,还是殚精竭虑地揣摩你的心思,抑或是你用那种卑劣的方式逼我就范。 我真的累了,你把我对你的爱一点点耗尽,虽然我曾经无数地说过我早就对你心灰意冷,其实都是诓你的话,那时的我,只要你对我勾勾手指,我还是会不知羞耻地服从你的所有要求。 可现在的我,失去了那份耐心和顺从,我想要有我自己的生活,就好像,即使我的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因为我不想做你的禁脔,做一只没有思想没有自由没有未来的麻雀。 厉谨裴恨不得撕掉孕记本,可是他又不忍心,那里面充满了她和他的记忆。 舒涞,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等等我,你凭什么可以简简单单地就收回了你的爱? 厉谨裴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从嗓子里挤出舒涞的名字。 舒涞,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无论你这次是谁帮你,我都会把你找回来,你只能在我的身边,我厉谨裴的身边。 累? 休止符? 舒涞,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可能终止,我们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一起,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 “厉总,找到了,现在这辆车在边境的沿海公路。” 厉总的眉尾向下压了压,“公路?” 他揉捏着太阳穴,紧闭的双眼一瞬间睁开,墨黑的鹰眸染上剑拔弩张的邪气。 ———— “赵浪,你能不能快点?你到底行不行?” 墨影砸了一下方向盘,他将油门踩到了底,沿海公路的跨海大桥近在咫尺。 “靠,不要问一个男人行不行,男人,只能行!” 赵浪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有些心虚 分卷阅读139 地念叨道:“妹子,可能你要受点皮肉伤,可不可以啊!” 墨影也不管舒涞答不答应,他猛踩刹车,赵浪差点爬到挡风玻璃上。 “我靠,你怎么开车的?” 墨影阴鹜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如同赵浪第一次看他打人时一样,好像是把人拖进了零下30多度的冷窖。 他哆嗦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赵浪,这和咱们一开始说得可不一样啊,你说过这种手环你3分钟就能解决,现在你在这里跟我在菜市场买菜吗?还讨价还价。” 舒涞有些郁结,现在难受的是她,手环也在她的手上,她明明更有发言权吧? 舒涞拉着赵浪的手,“没关系,只要你不是砍掉我的手,我都可以接受。” 墨影啧了一声,“行,当事人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 舒涞虚弱地笑了笑,她只是觉得古怪,今天的莫威,好像有些话多。 赵浪得到了首肯,立马拿出自己的制造的熔断小电钻,厉谨裴制造的手环吧,外行人肯定觉得没有锁扣打不开,实际上,他的突破口就在这个收音的麦克风上,赵浪通过麦克风打开了第一层机关,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是用一体化机构,也就是说,只有找到手环最脆弱的金属连接点切断。 最简单,也是危险系数最高的方法。 赵浪不敢在墨影面前说出实情,他低估了厉谨裴的实力,他拿出隔热布料将舒涞的手腕裹得严严实实。 “不用紧张,只会有些烫,这个工具是我自己制作的,安全程度还是很高的。”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扭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车外的风景。 赵浪也有些发怵,墨影将车速降了下来,开的极为平稳,赵浪打开电钻的开关,闪烁的火星一点点融化金属板上的接触点。 舒涞只感到密集的热源集中于一点,她能发现,手环的震动一点点地减弱,终于,赵浪欢呼,“滚吧!” 他摇下车窗,一分为二的手环以完美的抛物线坠入了海面。 赵浪将舒涞手腕上的隔热布解开,所幸,除了手背中间烫出了一个竖纹,其他一切都好。 “谢谢,谢谢你们。” 重获新生的感觉是什么?不是从防空洞里逃出来的那一瞬间,也不是和莫威和赵浪在沿海公路上飙车。 而是这个象征着禁锢的手环真正的离开的时候,她终于自由了。 “该死!” 墨影咒骂了一声,赵浪屈着身子钻到了副驾驶室,立马明白了墨影的愤怒。 只见五辆黑色的牧马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抄了墨影的所有出路,墨影阴沉地看着后面的迈巴赫,“舒涞,你的药呢?” 舒涞搜索着全身,却突然找不到那指甲大的药片。 “我,我找不到了。” “该死,你做好跳车的准备。” 舒涞刚才自由中解脱,她趴在车窗上,挂着泪水的双眼恐惧地望向后面的车。 那是厉谨裴的迈巴赫。 怎么会这样? 她捧着肚子,“我不要被厉谨裴抓回去,我不要。” “舒涞,你冷静一点,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再回到厉谨裴那个人的身边!” 他的手心紧贴着方向盘,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他果断地撞向右边的车,他猜想,厉谨裴一定不会允许这些人伤害舒涞,所以他就要利用这一点,好好地伤害他们。 他想发疯,全世界都应该陪他发疯。 右边的车紧急躲闪,他们都知道夫人就在那辆车上,要是因为他们的车撞伤了夫人,那厉总…… 可是不过眨眼之间,厉谨裴的声音就出现在广播上,“不计任何代价,我只要舒涞的人。” 司机得到了命令,自然是不折手段地逼停墨影的车,墨影发狂地左右腾挪,可他就如同下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吱的一声。 是轮胎擦过沥青路的声音。 墨影紧闭着车门和车窗。 “舒涞,机会只有一次,我和赵浪掩护你,你去边境5号公路找李隼的车,就提我的名字,他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那你呢!” 舒涞惊恐地看着墨影,厉谨裴的保镖已经拿出了木仓,十多个黑色的洞口对准了高尔夫的四面。 陈讯替厉谨裴打开了车门,厉谨裴走到墨影的车前,他勾唇,为舒涞鼓掌。 他拿出手机,滑动页面。 很快,墨影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 墨影的手指抵在唇珠上,他按下接听键,没有说话。 “舒涞,你很有勇气,你明明知道四奶奶跟男人逃出厉家之后的下场,居然还敢这样冒险。” 舒涞只是侧卧着,全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墨影捂住舒涞的嘴,“厉总,你怎么就认为舒涞就在我的车里?我只不过是来这里兜兜风 分卷阅读140 ,厉总不要草木皆兵。” 墨影的车窗都贴了防窥膜,也就是说,外面的人是看不到车内的人的。 “哦?那你打开车门让我验一验不就好了。” “这不太好吧,你的保镖对我这样失礼,我现在出去,岂不是太危险了。” 厉谨裴摸了下眉峰,黑眸闪过高深莫测的笑意。 “莫威,或者,我应该叫你墨影?” 墨影虎躯一震,舒涞也瞪大眼睛,“墨影?” 刚才还在一旁看戏的赵浪立刻警觉,等一下,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 墨影冷笑,“原来厉总认识我,看来,我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既然我都知道我,就应该明白我的作风和莫威那可是南辕北辙。你觉得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吗?”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赵浪,从收纳盒里拿出一把麻醉枪交给赵浪,他用口型说道。 我可不想你身上再摊在人命。 赵浪鼻子一酸,他躲开墨影热忱的视线,点头,钻回后面,拽着舒涞的手,指了指窗外。 舒涞抚摸着肚子,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莫威,哦不,墨影。 是他,为什么是他? 墨影打开车门的瞬间,赵浪拉着舒涞跳下车,他左右开弓,镇静针瞄准保镖的动脉。 只需一针,他们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墨影也不敢落下,他单手戳向面对保镖的双眼,然后左手一板,抢过一把木仓,对准厉谨裴的脑门。 瞬间,所有的危险都集中于他一人身上。 舒涞跟着赵浪的脚步沿着海边奔跑。她挺着肚子,白色的运动鞋也跑丢了一只,蓦地,她突然觉得赵浪牵着她的手一软,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他的右腿,殷红的血随着黑色的运动裤一点点蔓延开。 舒涞颤抖着捂着赵浪的伤口,赵浪推搡着舒涞,“你走啊,快点你要看到我的墨影的努力成空吗?” “不,我走,我走。” 舒涞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只有几分钟,不过对她而言,这两者并没有太多的分别。 她跑到了悬崖,四周只有波涛汹涌的海浪声。 “宝贝,别玩了,我们该回家了。” 厉谨裴信步走到舒涞的身后,舒涞心里一坠,她转过身,威胁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厉谨裴一贯冷峻的表情立刻暖了几分,他挑眉,“舒涞,你不敢的。” 他拿出孕记本,“一个说舍不得孩子的人,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你不会跳下去的,好了,不要闹脾气了,跟我回家,我可以原谅你的淘气,但是不要让我生气,好嘛,嗯?” 舒涞咽了下口水,她悲凉地问道:“厉谨裴,你觉得我现在是在闹脾气吗?好,既然你这样觉得,我就告诉你,我要离开你,我死也要离开你!” 她捂着肚子,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纵身一跃,奇怪,失重的坠落感并没有马上到来,她的手腕被抓得生疼。 厉谨裴按着他的手腕,“舒涞,你找死吗?” “对啊,我就是在找死。” 她用自己的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厉谨裴的束缚。 “这样,即使我死了之后,也不会被冠以厉谨裴女人的名号了吧?” “我只是舒涞,只是了然一身的舒涞。” “不。” 厉谨裴狰狞地看着舒涞消失成了一个点,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哭泣,她的一切,都合这个世界隔绝得干干净净。 陈讯个保镖们随后赶到,他们无一不是挂了一身的彩,谁也没有想到,墨影竟然还有援兵,看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厉谨裴滚在悬崖边,他的手指抠挖着松软的砂石,猩红的双眼滴下珍贵的泪水。 他哭了。 从小到大,他不曾落泪,不曾悲伤。 此刻,他却好像心被人挖去了大半,眼角的泪水慢慢染成了血色,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 “舒涞,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死人!” 第75章 这个游戏不会结束 “厉总,第三波搜救队已经出发了,目前,还没有夫人的消息。” 陈讯整齐的西服内早已是汗津津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厉谨裴,悲伤,愤怒,悔恨,疯癫,焦灼,所有的情绪交融在一起,将厉谨裴的面容撕扯成碎片。 他垂着头,手上还有泥土的灰尘,那么一丝不苟,处处洁癖的人,现在如同一个困兽,舒涞就是他的缰绳,现在舒涞离开了,可他却没有自由,相反,在这个世界上,他变得更加的落寞。 “给我找,我不相信她会死,去把墨影抓来,我不管那个人格分裂的变态在盘算着什么,都给我问出舒涞的下落!” 陈讯面露难色,“厉总,墨影,他被一群黑衣人救走了……” “该死!” 分卷阅读141 他被彻底激怒了,但现在,他却连对方的仇人是谁都不清楚,百密一疏,到底是谁筹划了整件事,他不认为墨影能有这种本事。 边境线的高山上。 男人的视线离开望远镜的镜头,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一直站在旁边的秦放立刻递上火。 即使他的黑眸倒映着灼热的星火,那抹黑色依旧没有任何的温度。 烟头夹在修长的指关节,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消弭。 付黎长叹了一口气,“秦放,这场戏结束得太过草率了,明明,明明能更加精彩的,太可惜了。” 秦放点头,他朝后面摆摆手,躲在后面的赵浪贼眉鼠眼地凑了上去,见付黎蹙眉,又识时务地后退了好几步。 “付总。” 付黎从秦放手中拿过一个信封,他自顾自地垫了两下,赵浪搓了搓手,弓着腰笑嘻嘻地伸手准备接沉甸甸的信封。 付黎在最后一刻收回手,他打量着赵浪,“我问你,为什么最后要把舒涞的药偷走?” 赵浪挠了挠头,“这个,职业习惯,听墨影说这药在黑.市里能卖不少钱,我就没能控制住我的手,我这,没打乱您的计划吧,我真该死,欠打。” 赵浪两手一翻,左手打右手,啪啪作响,也不见红。 付黎的唇角这才扬起笑意,只是这笑意明显带着鄙视与不屑。 “我实话告诉你,那只是普通的止痛片,我骗墨影的,我从来就没有准备B计划,从一开始,在我的游戏中,你和墨影,就是计划中的阵亡者。” 赵浪的得意僵在脸上,他的大腿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下,他只能用一条腿支撑着身体,倏地,两个彪形大汉架起他,赵浪像是案板上的鱼肉,拼命的翻腾也搅不起一丝水花。 “付总,付总,您不能过河拆桥啊!付总!” 付黎充耳不闻,重新看向望远镜,厉谨裴依旧停在舒涞跳海的那个位置,他挑眉,厉谨裴,这可不像你,快让我看看面对这种困境,你会如何力挽狂澜? 秦放将付黎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付总,是楚琪的电话。” “哦?” 付黎摩挲着下巴,这个弃子,按理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但是…… “哟,楚琪,我是不是该正式叫你厉夫人了?” 他把手机放在耳边,语气轻松又慵懒。楚琪闻言心中更是心如刀绞,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父亲和哥哥被厉宗尧带走了,她的那些小姐妹们也四散而逃,整个教堂,只剩下她这个新娘子在独守着这场如同笑话的婚礼。 “我,谨裴不要我了,付黎,我该怎么办?” 付黎向前走了几步,“楚琪,我倒是有一种方法,只怕,你不愿意。” 楚琪挣扎地爬起来,她扶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我可以,我愿意,现在,谨裴竟然想把我送进监狱,全都是因为舒涞,他是为了舒涞才会这么报复我的,一定是这样。” 楚琪笃定地攥拳,付黎则哑然失笑,这女人,怕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也好。 “楚琪,你听过一句话吗?爱一个人,不是要对他好,保护他,爱护他,而是把他打成残废,这样,你就可以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他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楚琪,现在教堂外面停着一辆宝马,而厉谨裴,在6号国道,你听明白了吗?” 他挂掉电话,秦放有些不解,“付总,厉谨裴已经准备把楚琪送进监狱,我们现在不应该坐收渔翁之利吗?” 付黎勾唇,青白色的烟雾让他多了些人类的气息。 他吐出一口浊气,“那车的刹车,是坏的。” 付黎戳了下秦放的胸口,“秦放,你的心还是太软,楚琪和我走得太近了,这样早晚会被厉谨裴发现,我需要继续和厉谨裴合作,否则,之前演的戏不都浪费了吗?” “秦放明白了,那舒涞……” 付黎看向远处的夕阳,迟迟不归的落日将她的余晖洒向碧波荡漾的海平面。 付黎夹烟的手指靠近下巴,“看她的造化,秦放,你知道我最喜欢这个世界什么吗?变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精彩的剧情会变得枯燥,平淡的前奏突然扶摇直上,即使你步好了阵局,也会有意外将故事的结局引向未知。” 付黎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来,让我们看看,楚琪的选择会是什么?” 此时,楚琪找到了宝马,她坐在车内,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付黎的话在她的大脑中单曲循环。 废了他的手脚,这样他就会永远地属于你。 楚琪全身发抖,她的眼中燃起殉道般的狂热。 “谨裴,你不要怪我,我不允许你不爱我,如果我得不到,我就要毁掉他,你看,是你不安安分分地呆在我的身边,不能怪我,但是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我那么爱你,我会轻一点,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你的世界,只能有我一个女人,我一个人。” 她系好安全带,在导航中输入6号国 分卷阅读142 道,车子急速启动,就像楚琪急迫的心情一般。 厉谨裴坐在悬崖边的岩石上,他不愿离开,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舒涞的消息,他的手边,烟头早已垒成了一座小山。 因为舒涞怀孕,他基本上就很少抽烟了,很奇怪,他的烟瘾大到自己都无法控制,可不过是她说了一句呛,厉谨裴就乖乖地把所有的烟锁在了车里,一根也不沾。 舒涞,你为什么会这么狠心,你真的就这么希望离开我吗?我对你的爱意,你是感受不到吗?还是说,你故意无视我的心,只为了给你的离开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说我虐你,折磨你,可是你也知道,那只是我的局,我们的局,我隐忍了十几年,只为了厉家的继承人的位置,我可以补偿你,我会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我甚至可以不求你的原谅,只要你能在我的身边,我能看到你的傻乎乎的笑,看到你情不自禁叫着我的名字,难道,难懂你连这一点点都吝啬给我吗? 他抬那只涨红的手掌,就在刚刚,他紧紧地握住舒涞的手腕,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舒涞掰开时留下的指印。 厉谨裴慢慢收紧手心,舒涞,我们之间,绝对不会轻易地结束,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是我厉谨裴的女人。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所有的悲痛在一瞬间转化为另一种阴沉的深邃,他要继续蛰伏,蛰伏到舒涞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他会在她跑出来的瞬间,重新把她抓回去。 呵,舒涞,既然你想玩捉迷藏,那我们就一直玩下去。 只要我不喊停,这个游戏就不会结束。 陈讯捧着一盒寿司放在厉谨裴的面前,“厉总,您多少吃点东西吧,从上午到现在,你什么也没吃……” 厉谨裴推开陈讯的贿赂,“陈讯,我记得很清楚,赵姨是你选进来的吧,明天去人资办理离职手续吧。” “对,对不起厉总,赵阿姨的简历没有任何问题啊,而且我也做了背调,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出这种事的……” 厉谨裴眼皮都没抬,他解开领带,那是陪伴他和舒涞日日夜夜的领带,现在却因为他手上的泥土显得有些破旧。 他工整地叠好,放在胸口的口袋,金色的边角露在外面,看上去矜贵冷傲。 “厉总,小心!”厉谨裴走向自己的迈巴赫,突然,陈讯在自己的背后大喊一声,他被陈讯推了一个趔趄,厉谨裴不悦地转身,却发现陈讯倒在一个血泊中,一辆飞驰的宝马将陈讯撞到了隔离带,他如同没有筋骨一样软趴趴地滚了好几圈,面目模糊。 “陈讯!” 还不等厉谨裴回过神,那车已经直勾勾地冲向他,这时,一个保镖正好在车内,他发动车子,将车速压到了最大,撞向那辆宝马。 几乎是碾压级的水平,牧马人的车轮轻松地碾过宝马的车门,楚琪惊恐地尖叫,她猛打方向盘,右脚狠狠地踩向刹车。 直到这一刻,她的理智才回归了大脑,人们都说,急中生智,但实际上,越焦急,越会被他人的蛊惑轻而易举地降服,大脑的神经由于极度的不安和焦虑而变得脆弱僵硬的时候,一句看似正确的鸡汤,就会让人前仆后继地赴死,只有遍体鳞伤后,才明白,那是扰人心智的毒药。 可惜,她没有预料到,付黎会如此的狠,狠到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活路。 厉谨裴叫人去处理陈旭的伤,他站在原地,深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车里的楚琪。 车已经完全失控,无论楚琪踩下油门或者刹车,都毫无反应,车子的右前车轮已经被压瘪,车子笔直地冲下山坡,滚动了几下,倒灌的汽油点燃了整个车子,汹汹的烈火甚至连落日的光芒都要相形见绌。 “去看看。” 厉谨裴点燃了一根烟,他猛吸了一口,今天,还真的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陈讯被送到了医院,还好只是右腿骨折,厉谨裴安排人保护好他,毕竟现在,他还是自己的秘书,还是许多人眼中的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坐回车上,回到医院舒涞住的VIP套间,夜幕已经落了下来,霓虹灯将这座城市点缀得光怪陆离,他轻声轻脚地推开门,好像舒涞依旧在房间里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幽幽地将他全身的疲惫洗涤干净,他脱下衣服,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他特意空出舒涞的位置,手指轻轻地拂过床单,仿佛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和自己怄气,缩到了角落而已,他的手掌按在松软的枕头上,接着就是下巴,鼻梁…… 全是舒涞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黑眸涌动着癫狂的堕落。 心像是被人挖开了一个口子,痛不欲生,那疼痛直接让他的五脏六腑都闷出了伤口,可是忍住不说,任其流脓恶化,没有了舒涞,他痛或不痛,又有什么关系? 他开口,低沉地叫了一声舒涞。 没有人回应他,舒涞已经离开了,离开了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 可他不承认,也不答应。 分卷阅读143 他起身,穿上衣服,房间的门再次阖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迈巴赫停到了一个工业区,厉谨裴锐利的眼眸停在远处的一栋别墅内。 “是谁?” “是我!” “你!” 厉谨裴抓起赵絮的衣领,一掴掌将他打倒在地,他提起赵絮的短发,将他拎进了厨房,“如果我问你,你家的刀放在哪里,你会告诉我吗?” “厉谨裴,我们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好吗,发生了什么,你又和舒涞发脾气了?” 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名字,厉谨裴的拳头直接抡在赵絮的鼻梁,赵絮只穿着睡衣,又刚被厉谨裴吵醒,武力值自然比不上这个处于爆发边缘的男人。 “厉谨裴,如果你打我能缓解你的病情,那你打吧,但是你要清楚,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需要的是将合理的消化你的负面情绪。” 黑暗中,厉谨裴的拳头依旧狠决,他的眼神冰冷地像是打一个沙袋,一个海绵,一个毫无生命的东西。 赵絮眼前一黑,他摸头,额前的血不止地流,厉谨裴冷笑,“赵絮,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我今天找你,不是来咨询心理状态,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我问你,墨影,也就是那个莫威,是和谁一起策划劫走舒涞的!” 墨影,和舒涞? 赵絮错愕地看着厉谨裴的黑眸,他想要捕捉到有价值的信息,可是没有,那个人的眼神中,除了椎心泣血的愤恨,再无半分冷静。 “他究竟给舒涞吃了什么迷魂药,让舒涞离开我,让舒涞,让舒涞跳下悬崖,生死未卜!” 厉谨裴双手拽着赵絮的衣领,“我说过,让你做舒涞最后的防线,而你呢?你根本没有做到!” 赵絮的手垂下,跳下悬崖,舒涞?舒涞? 不会的,不会的,她还说过想要新的生活,她怎么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赵絮反手扯开厉谨裴的束缚,“厉谨裴,你说的都是真的?墨影,不是,舒涞,她……” 厉谨裴没有回答,他恨不得直接扭下赵絮的头,他将赵絮扣在橱柜上,“我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的,把所有墨影可能会去的地方列出来,要是敢隐瞒,我保证我会让你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赵絮稳下心神,“我写,我会写下来,你先放开我。” “你以为我是你的病人吗?你可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你说,我会记下来。” 厉谨裴将赵絮的肩膀反压在橱柜,倏地,赵絮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莫威的名字。 厉谨裴将手机举到赵絮的耳边,“知道该说什么吧?” 赵絮点头。 “莫威,是你吗?” “可惜,不是,我是墨影。” “墨影?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手机对面是冗长的平静,厉谨裴的鹰眸一刻也没有离开亮起的屏幕。 “对不起,如果莫威醒过来,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这一切,我也无能为力,我被骗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救她,我竟然相信了他,我真实蠢到家了。” 赵絮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他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力图保持声音的松弛。 “你能和我说说吗?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到你吗?” 手机对面传来墨影的轻笑,不,不是轻笑,是带着哭腔的啜泣,墨影顿了一会儿,“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等莫威醒过来,他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很抱歉,我的本意真的不是这样的。” 嘟嘟的声音在沉寂的厨房内更显明晰。 赵絮的喉咙酸涩发紧,从他知道墨影这个人格开始,他一直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但是,听到他的悲伤,赵絮陡生出一种无力感,那是无法用知识,科学来解释的,他无法用医学名词来描述这种感受,那是一种无奈,纠结,惆怅。 “把这个号码给我,我要查定位。” 赵絮点头,厉谨裴松开赵絮,两个大男人,此刻都沉默着。 赵絮把手机号码和所有墨影可能藏身的地址都发给厉谨裴,他补充道:“我要提醒你,墨影给自己的设定是杀人如麻的连环杀手,我能知道的地方,他很可能不会再去。” “这些就跟你没关系了。” 厉谨裴握着手机,他到了玄关,赵絮扶着门框,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对不起舒涞。” “呵,赵絮,你还真的是道貌岸然到了极致,对不起这种无关痛痒的话有什么意义?你最好祈祷舒涞还活着,期待我能找到墨影,否则,你就要成为墨影的替罪羊,为他赎罪!” ———— 边境的一处渔村。 一个穿着汗衫的渔夫拿着渔网,划着小船打渔,他们这个村子,地处两国交界,可是紧张的局势让村子不仅没有发达,反而惨惨淡淡,该走的青壮年早就离开了村子,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固守在这里。 他说是打渔,不过是为家里多些口粮,他划着扁舟,唱着村子里 分卷阅读144 的山歌,冷不丁的,船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 老人家迷信得很,这种声音就预示着船莫行,快回头。 他赶忙调转船头,可是,水面中,突然伸出一双纤细的手,牢牢地抓紧船头的尖端。 第76章 是你们的 “妈呀,水鬼!救命啊!天灵灵,地灵灵,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水鬼大人放过我吧!” 船浆不知道被扔到哪里,渔夫只能用靠双手滑动着停滞不前的船只,那手却如同锁链紧紧缠绕在船舷上,一声凄厉的呼救忽近忽远,“求求你,救救我!” 渔夫手脚并用地爬到船头,他大叫了一声,赶紧跳入水中,将水中那个泡的有些浮肿的女人抬到了小船上。 “姑娘,你没事吧,用不用我帮你找个大夫?” 她摇头,双手裹紧湿漉漉的自己。 “你叫什么?” 女人闻言,警惕地抬起头,敌意十分的明显。 “我叫小舒。” 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的两颊滚烫,像是发了高烧。 “哎呀,不管了,我先带你去找李大夫吧。” 渔夫将舒涞带回了村子里,换上他女儿的旧衣服,勉强能套上,可是她的肚子已经鼓成了球,只能用开衫堪堪遮住。 他用三轮车把舒涞送到了村卫生所,闲聊的过程中,舒涞知道渔夫叫赵大宝,有一个在深城读大学的女儿,家里还有一位90多岁的老母亲。 “日子总归是要过的,干嘛想不开,就算你活不下去,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 舒涞扯了扯嘴角,她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的鼻尖一酸,不是她想死,而是那个男人,逼她放弃一切。 “你遇上我,就是老天再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哩!你可不能再寻死觅活的,听到没有?” 赵大宝拂去两颊的冷汗,都说这城里人娇贵,烦恼多,一个想不开,就跳楼啊,跳海的。 乖乖,没想到真不是他姑娘说谎,他就真碰上了一个,他加快了蹬三轮车的速度,“等你休息好,我就去镇上的派出所帮你找你的家人啊!” 家人? 不! 舒涞的手突然拽进三轮车的边沿,“我不需要家人,我一个人,我可以一个人抚养孩子。” 赵大宝神情怪异地回头瞄了一眼舒涞,看她惊恐的脸,莫不是,他家男人做了什么天杀的事情,才让自己的老婆跑到这里寻死? 这城里的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等姑娘放假回来,一定要告诉她当心城里的男人! 舒涞的嘴唇蠕动着,赵大宝说得对,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不能重蹈覆辙,那些原以为难以逾越的过去,现在已与她生生割裂,从此之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懦弱,卑微的舒涞。 到了卫生所,传言中手到病除的李大夫摘下老花镜,半眯着眼睛,像是看不清来人。 “老李,这人什么来头?” “我从滇江里救的!” “救的?不会是什么亡命之徒吧,我年级大了,可不想再伤筋动骨了。” 李大宝嘿嘿一笑,手掌拍在李大夫的脊梁骨上,“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咱们这叫救人一命,一命怎么来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你,连我门口那7个字都念不出来,还跟我拽词。” 李大夫中西医结合,先是用听诊器听了心跳,又把脉,一顿操作下来,只说了两个字,感冒。 “我可去你奶奶的!我大字不识一个都知道是感冒,我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没?” 李大夫提起自己磕得不成样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是两个孩子,命硬着呢?要不,怎么能在水里泡了这么久?” 舒涞抬眸,对上李大夫的视线,后者将听诊器放进中间的抽屉里,斜阳洒在他的书桌上,远处,是正在嬉闹玩耍的孩子。 “姑娘,过去的坎儿不会一步就跨过,可是你若是有心,能对你自己狠下心,对他人也能狠下心,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你明白吗?” “谢谢您,我懂了。” 李大宝挠着头,他怎么听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呢? ——— 一夜之间,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却又的确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通勤的道路依旧拥挤,人行横道上尽是神色匆匆的上班族和学生。 这不是厉谨裴第一次俯视着这些,可是这一次,略有些不同。 因为他是站在楚氏总裁的办公室睥睨着这一切。 只用了一天,有关楚宗岳的东西全都整理出去,楚家人在厉谨裴接管楚氏的这段时间被软禁在了楚家,连楚琪的葬礼,也被取消了,只是下了葬,立了碑,连照片都是胡乱贴上的。 楚宗岳的眼神牢牢地锁着他,“厉谨裴,你觉得你能得意多久?你掌权楚氏又能怎么 分卷阅读145 样?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想到这里,厉谨裴垂下头,他双手插兜,贵气不凡的眉间不动声色地蹙了蹙。 他是怎么回答的? 哦对了,他说:“楚伯父,那你十几年前,有没有想过这个被你鄙夷的孩子,会取代你的位置,我没有楚伯父的深谋远虑,我这人,喜欢活在当下,最起码现在,我成功了。” 平缓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厉谨裴转过身,只见陈讯定在门口,双拳紧紧地攥着,小腿处还打着石膏,两个肩膀被拐杖架着。 厉谨裴走到书桌前,打开庆功用的香槟,他轻轻晃动着酒杯,“怎么,不是说了你已经被辞退了吗?还来这里干什么?” 陈讯松开拐杖,双膝一软硬生生地跪在地上,“厉总,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可在我身边,机会只有一次,你没有把握好。” 厉谨裴仰头,清亮的液体顺着喉咙入腹。 “我……我” 陈讯的家里一共有3个孩子,全是男孩,陈讯身为长子,还是村子里唯一走出来的大学生,本来就带着某种光宗耀祖的使命,在厉氏的短短几年,他为家里盖了房子,也把弟弟们接到了城市上学,说到底,这一切不可能是一个只工作几年的社畜能做到的,可是他做到了,因为他的背后是厉谨裴。 如果此时陈旭能抬起头,一定能发现,平日是神采奕奕的厉总,今天的眼下像是有一团化不开的黑雾。 “不过,我的确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是什么,厉总,您尽管说。” 厉谨裴漆黑的眸子划过邪佞,“你去帮我接近一个人,前提是,你得离开我,狼狈至极的离开我。” 陈讯像是被钉在原地,片刻之间,他就被厉谨裴拉入了一个精心谋划的棋局,他不过是想为自己多谋划些利益,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直到后来,他的右腿被彻底的废了,这才明白,那时的利欲熏心,是多么的可笑。 陈讯被保安赶出了厉谨裴的办公室,轰轰烈烈,浩浩荡荡,走廊上全是凑热闹的人。 他们也不明白,牢不可破的楚氏,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天,而这个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厉谨裴,又是怎么的一个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 厉谨裴也就只做了三件事,但却是三件伤筋动骨的大事。 一、精简楚氏的管理层,说白了,就是清君侧,和楚宗岳交情很深的那几个老顽固都被赶出了董事会;二、实行全新的绩效考核制度,让整个楚氏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没有人再去讨论楚宗岳什么时候会归位,毕竟,自己的饭碗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了;三,对楚氏连年亏损的制造工厂全面关停整顿,执行末位淘汰制,产量不合格的工厂,直接关闭。 渐渐地,人们忘记了曾经在楚宗岳手下工作是什么样的感觉,楚氏的业绩蒸蒸日上,直到,某天,大厦的门口楚字被卸下,换成了厉,也没有人感受到异样。 景幽茶室。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哦,是厉总,厉总这边请。” 厉谨裴被经理迎到了里面的雅间。 经理替他推开门,厉谨裴点了下头,脱下鞋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现在风头正盛的厉总吗?” 付黎正好泡好一壶茶水,他抬手示意厉谨裴坐下,替他斟满茶杯。 “付先生说笑了,我怎么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厉谨裴的眉峰上挑,虽是志得意满,但是眼中的那抹悲凉却依旧没有消失。 “弟妹怎么样?还没有找到吗?” 说到舒涞,厉谨裴按下茶杯,他把舒涞病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自己的卧室,乞求这样,能留下她片刻的痕迹。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 舒涞好像不是消失在大海里,而是消失在地球上,厉谨裴坚信着,只要没有看到她的尸体,舒涞就一定是躲在某处不愿意现身。 从舒涞失踪后,噩梦就没有离开过他,赵絮给他开了安眠药,但是即使服用了安眠药,他却依旧没有困意,就算是睡着了,也会在梦中重复舒涞跳下悬崖的瞬间。 终于有一次,他梦到了微笑着的,牵着一个小孩子的舒涞,他早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不顾一切地冲到那抹倩影的前面,却发现,舒涞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亲昵地叫他老公。 不,这不可能,他才是舒涞的男人! 舒涞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他从梦中惊醒,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遗憾。 他全身都湿透了,深色的睡衣紧紧地箍在胸前,像是某种惩罚,他曾经对她的所有冷漠,她都用洒脱的离开全数还给了他。 “这是我的家务事,就不劳烦付先生费心了。” 分卷阅读146 厉谨裴重新提起茶杯,喝着早已冷透的茶水。 付黎的嘴唇抿了抿,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厉谨裴,“那厉总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现在爷爷把我放在楚氏,从大方向说,是在栽培我,可是实际上……” “实际上,是不想你回到厉氏了。” “对,所以我希望付先生能和一起,让我重新回到厉氏。” “嗯,可是这很难,厉总,不得不说,你的确走错了一步棋,如果你当初娶了楚琪,徐徐图之,慢慢毁之,事情就不会变的如此的尴尬月了。” 厉谨裴眉心一凛,他眼底阴霾加深,“付先生,好像对我的私事非常关心。” 付黎藏在茶色镜片下的鹰眸半阖着,“我无意探究你的隐私,我只是很好奇,让厉总放弃了捷径,选择了最困难的道路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当年楚宗岳的几句伤人的话?” 厉谨裴敛去眉眼的温怒,“没想到付先生还很喜欢八卦。” “不好意思,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没法改,哈哈!” 厉谨裴没有回应,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楚琪走的匆忙,楚家又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只能草草地把她安置在了楚家的陵园,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没能举办。 楚炜说要去找老爷子报复厉谨裴,楚宗岳站在窗口抽着雪茄,已经到了秋天,今年全球变暖,深城又经历了史上最高温的夏天,丝毫不见萧瑟的气氛,可是在楚宗岳看来,这花已经枯萎了,这草早就凋零了,放眼望去,整个楚家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希望。 “呵,傻孩子,你觉得老爷子不会知道吗?他没有出手,就说明,他默认了厉谨裴的手段,在他的眼中,我,楚家都已经是没有用废物了。” “可是!” 楚炜不甘心,他不相信楚家的基业就被厉谨裴如探囊取物般轻松得到,这不公平,不合理。 “这世间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还少吗?炜儿,你还是脑筋太死,罢了,我们是斗不过厉谨裴的,早死晚死,都是死。” “父亲,难道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吗?” 楚宗岳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的确有一个计划,但是现在…… 他能相信心直口快的儿子吗? 算了,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就算拼上自己这把老骨头,他也要为现在的屈辱找到一个说法。 3年后。 某个北方小城。 今年的初雪特别下得特别早,本来人口不多的边陲小镇被前来直播下雪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原因很简单,这里没有飞机,没有地铁,没有火车,没有出租车。 想来这儿,简单,只能先到省会然后坐客车过来,想去某个店铺,更简单,随便一抬手拦私家车。 古朴的街口角落,一个泛着简陋和穷酸味的书店打开了门,木质的门蓄满了雪花,随着里面的人的动作,抖落的雪花倒像是下了一场小雪。 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她穿着有些土气的棉袄,但是被冻得有些泛红的脸颊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妈妈,妈妈!” 从书店里跑出两个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看上去不过2,3岁,他们长得活脱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精灵,圆滚滚的眼睛,红润可人的嘴唇,如同藕枝一般的手臂缠在女人的小腿上,咿咿呀呀也不知道交流什么,他们刚学会说话,学会的词语有限,女人也不着急,她弯下腰,左右开弓抱起两个孩子,从里屋喊道:“张叔,我先带孩子们出去打雪仗,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呀?” 一个老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破旧的藤椅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老人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手边的书,“老三样。” “好嘞。” 花生,二锅头,火腿肠。 女人特意选择人烟稀少的路,没办法,她讨厌那种举着手机到处拍摄不顾他人肖像权的人。 “小舒啊!” 她路过一个小卖部的窗口,坐在里面嗑瓜子的李姨探出头,女人抱着孩子走到窗口,李姨对这两个宝贝孩子可谓是爱不释手,一顿亲吻之后,带着一兜零食交给女人。 “小舒,别客气,哎呀,你咋这么有福,瑄瑄和瑶瑶都这么听话,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拿着,拿着啊!” “谢谢!阿姨!” 小女孩捧着李姨的脸大大的亲了一口,这一亲,李姨更是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小卖部所有的东西拿出去哄这两个小可爱开心。 女人放下男孩,接过袋子,“这,这太不好意思了,谢谢您。” “客气什么啊!” 女人打开塑料袋,冰淇淋,薯片,棉花糖,还真的都是孩子爱吃的,他们到了一片空地,只有一排秋千,听说这里以前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工厂的员工宿舍,但是2年前由于经营不善被总公司勒令关闭,这块地也卖了出去,几经转手,弄成了这幅破败不堪的模样。 分卷阅读147 女人打开塑料袋,两个小孩子立马像是闻到香气的小老鼠一样凑到女人的面前。 “妈妈,我要吃这个。”小女孩霸气地宣布,直接拿走棉花糖,站在一旁的男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妹妹的动作,红润的小嘴一撇,害,他也想吃草莓味的棉花糖。 女人拿过棉花糖,“瑶瑶,妈妈说过,好东西应该怎么样?” “和哥哥,和哥哥一起吃。” 瑶瑶摸了摸瑄瑄的头,“哥哥你先吃。” “妹妹先吃,我不着急。” “哦,既然你们这么谦让,那妈妈先吃可不可以?” “不行!”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这时候,他们倒是同仇敌忾了! “好啊,你们,连棉花糖都不愿意给妈妈吃,你们太坏了,妈妈要打你们的屁股!” 说着,女人倏地站了起来,两个小孩子嗷地一声叫着跑开,女人跑的并不快,孩子们也追赶着,嬉笑着,仿佛没有任何忧愁。 是的,这个女人就是舒涞。 3年前,她在那个村庄生下了瑄瑄和瑶瑶,期间,还遇到了厉谨裴的保镖的盘查,舒涞和刚刚出生的孩子们躲在米缸内,阴暗干燥的环境下,所幸的是瑄瑄和瑶瑶非常听话,没有哭闹,躲过了搜查。 赵大宝告诉她,他们已经查遍了这儿方圆百里的人家,舒涞明白,她留在这里只能给赵大宝一家徒增祸端,她身无长物,没有任何可以报答赵大宝的地方。 赵大宝闻言气得直跺脚,质朴的他囔囔着:“我救你可不是为了什么回报,我不像你们城里人那么多弯弯绕绕,在那种情况下,我如果不救你,我他妈都不算人,我看出来了,你一定和某个大人物有关系,说实话,你想留下我也不会让你留,不是我害怕,是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办法保护你,这样,我有一个兄弟的儿子,要去北上打工,你搭他的车,说不定能躲过这群人。” 舒涞刚生完孩子,身体虚的不像话,她放下孩子,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谢谢您,我真的无以为报。” 赵大宝的老母亲也搀着拐杖走了出来,她抱着一个包裹,塞进舒涞的怀里,“路途遥远,我给你蒸了糕点,可怜的孩子,老天会保佑你的。” 扑通一声,舒涞没有控制住重心,加上她的鞋也没有很防滑,她直冲着倒了地,瑄瑄和瑶瑶还以为舒涞是在跟他们闹,立马扑到舒涞的怀里,“妈妈输了,棉花糖是我们的。” “对,是你们的!” 舒涞的眼圈有些涨红,未施粉黛的脸盘泛起一抹迥异的灰色。 第77章 幸福 纯白的雪花被皱起的围巾裹挟着灌进舒涞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她于瞬间回到了现实。 两个小宝贝趴在她的怀里,如同葡萄一般透亮的眸子盯着自己,舒涞歪着头,索性直接躺在地上,瑶瑶整个人古灵精怪,不像自己的性子沉闷,瑄瑄沉默寡言,倒有些厉谨裴的年少时的模样,那眉宇间的冷淡,也如同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 她轻轻地拥住两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妈妈有你们真的很开心。” 瑄瑄也伸出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抱着舒涞的腰身,“妈妈,我们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瑶瑶跨坐在舒涞的大腿上,她虽然很喜欢哥哥,可是他总是霸占着妈妈怀里最舒服最温暖的位置! 她不开心! 瑶瑶扯开瑄瑄的手,躺在已经被焐热的位置,“瑶瑶爱妈妈!” “嗯,好,我知道了,你们都是我的小天使。” “但是宝贝们,妈妈躺在雪地上都快冻死了,你们先起来好不好?” 瑄瑄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两只手拽住瑶瑶的手臂起来,舒涞也起身,两只手搓了搓,放在耳垂上取暖。 “小舒!” 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拿着好几个购物袋跑了过来,快到舒涞身边,却因为掩藏的冰面差点摔倒。 瑶瑶嘟着嘴躲着瑄瑄的后面,一脸提防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瑄瑄吃棉花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黑溜溜的眼睛审视着男人的打扮,露出一份超脱于年龄的凌厉。 舒涞拍掉棉袄上的雪,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孙哥,你来这边干什么呀?” 被唤作孙哥的男人被舒涞这么一叫,原本黝黑的脸上陡升出两坨红晕,“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担心你们娘儿三也没个帮衬的,就是省城给你们买了些物件。” “我们不要。” 瑶瑶兀自喊了一声,然后转头就跑,瑄瑄乖巧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孙叔,我妹妹今天心情不好。” 舒涞也惊讶于瑶瑶怎么突然变了脸,正当她思索的时候,瑄瑄拉着她的手,“妈妈,我去把妹妹找回来,我们回家等你!” “乖瑄瑄!来,妈妈亲一下。” 舒涞蹲下,在瑄瑄的额头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瑄瑄拿过之前的零食袋,慢吞吞地寻着瑶瑶逃跑的方向离开。 舒涞转过身,连忙向孙 分卷阅读148 哥道歉,“对不起,孙哥,瑶瑶这孩子,就是被我惯的,她不是那个意思。” 孙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和哥们喝酒的时候,把妹的技巧一套一套的,可是到了舒涞这里,他的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忘记了,只会跟个二傻子一样傻呵呵地笑。 “没事,我犯不着也瑶瑶过不去啊,小孩嘛,今天一样,明天一样,舒涞这些你先拿着!” 孙哥把购物袋塞进舒涞的手,不经意之间碰到她细长冰凉的指尖,都快30多岁的男人了,他却突然像个毛头小子像是触了电的悸动。 舒涞二话不说把东西被还给孙哥,“孙哥,没事,这些我都已经买了,前段时间不是封路了吗?我担心过年也会封路,一个月之前就把能放得住的年货都备齐了。” 孙哥讪讪地收回手,但是嘴上依旧邀请着舒涞,“你看这,早知道先问问你了,你还有哪里需要帮忙?不用客气,尽管吩咐我,小赵回南方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你看,你这都不给我机会!” 孙哥是赵大宝弟弟的儿子小赵的工友,厂子放了假,小赵早早回家过年,孙哥来找舒涞的频率也高了起来。 美其名曰照顾,实际就是增加存在感,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他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从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见到舒涞,他就认定了舒涞,他不懂什么爱情,喜欢的,他就知道,他想每天晚上累了一天回家,能抱着舒涞入睡,老婆孩子热炕头,他的愿望很简单,也很质朴。 他不想追问舒涞的孩子是谁的,他们长得精致得像是人偶,小赵也打趣过,说他们的父亲一定比电视里那些男明星还要帅气。 那又怎样,老子也不差,咱不会搞那些虚的,咱就知道守着一个人,拼了命地对她好。 舒涞怎么不知道孙哥的深意,可是她无意于爱情与婚姻,在厉谨裴的身上,她耗费了所有的热情与耐心,那个男人,是她无法逾越的高山,也是她难以启齿的隐疾。 而且,如果结婚,就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虽然现在的婚姻登记系统还没有全国联网,可是舒涞不敢去赌,赌自己的名字输入到系统之后,厉谨裴需要多久发现她的位置。 她婉拒孙哥的好意,可是有一种人,别看大大咧咧的,脾气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舒涞疏离,他便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舒涞热情,他就更加古道热肠。 对于孙哥,舒涞也很为难,可惜,孙哥根本不了解舒涞的困惑,他还一股脑地将倾尽所有。 “对了,我还要去给李叔买二锅头,我都快出来一个小时了,李叔该生气了,孙哥,那我先走了,东西你拿回去吧,谢谢你!” 舒涞朝着市里最大的超市方向落荒而逃,孙哥举起的手臂一点点回落。 今天,又失败了。 舒涞所言非虚,别看李叔平时温文尔雅,满肚子诗词歌赋,可如果到了时间没有喝到酒,就会像发酒疯一样,脏话频出,连他最爱的书都无法幸免于难,每次都会毁坏那么一两本。 就在舒涞在超市买好二锅头,火腿肠和花生时,瑄瑄和瑶瑶也回到了家。 与其说是家,倒像是一个仓库,其实这就是仓库,不过是由仓库改造的,舒涞介怀于厉谨裴,根本不敢租房子,好在李叔收留了他们,还把自己的仓库收拾成了房子,接上了暖气和煤炉。 瑶瑶推开门,气鼓鼓地将自己摔在床上,简易的弹簧床随即震动了好几下。 “哥哥,我不要那个男人做我的爸爸!” “我也不愿意。” 瑄瑄将塑料袋放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把棉花糖的包装袋塞进棉袄的兜子里,然后跳到床上,将棉花糖递给妹妹。 瑶瑶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对于她而言,这就是顶天的大事,她不喜欢那个只会嘿嘿傻笑的男人,她的爸爸不应该是这样的。 “哥哥,要不我们去找爸爸吧?” “你想丢下妈妈?” 瑄瑄的语气说不出的阴冷。 瑶瑶晃动着瑄瑄的胳膊,“不是那个意思,你那么厉害,你能不能查出谁是我们的爸爸,我们让他回来,把我们接走,不让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喜欢妈妈,好不好?” 瑄瑄似是陷入难题,一来,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二来,妈妈根本不愿意提起爸爸,他不是没有翻过妈妈的贴身衣物或是柜子,别说爸爸的照片,连一张关于妈妈的过去的证件或是凭证都没有,妈妈就像是横空出现的一个人,而他们,也好像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可他又不愿意在妹妹在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他吃了一块棉花糖,然后系上包装,“吃多了对牙不好,妈妈会说我们的。” “哥哥,你先说,你能找到爸爸吗?” 瑶瑶皱着眉头,她双手抱怀,“哼,你根本就是不行,平时看着比我聪明,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瑄瑄还处于萌芽阶段的有关男人的自尊心在眨眼间坚固强大起来。 “但是 分卷阅读149 你得帮我,这件事我一个人肯定骗不了妈妈。” “好,好,你说,我帮你!” 瑶瑶的眼睛里闪着光,她抱住哥哥,“哥哥,太好了,哥哥最棒了。” 瑄瑄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动,他拉开瑶瑶,“瑶瑶,也许妈妈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为了我们好。” 瑶瑶没事的时候精灵得不像话,可是到了大是大非的时刻,都是被瑄瑄牵着鼻子走的。 “那,那我们怎么办?哥哥,我不喜欢那个人!” 瑶瑶哇哇大哭,她的厌恶真的是根治到了心里,她曾经跟着李叔看电视,里面电视剧里的男明星可帅气了,她指着电视机里的人物说,那是她的爸爸,李叔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哈哈笑,瑶瑶不知道那是肯定还是否定,可是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她的爸爸,一定是最帅气最迷人的男人,其他人,都不行! 瑄瑄抽了几张纸巾扔给瑶瑶,“别哭了,等会儿妈妈看见你哭,又要伤心了,她最见不得我们哭了,不是吗?” “那我不哭,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瑶瑶通红的小脸随着抽噎微微颤抖,纤长的睫毛上也挂满了晶莹的泪水,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舒涞。 “别担心,我有办法。” “真的?” “真的,你不相信哥哥吗?” “我相信。” 瑶瑶露出一排洁白的还未长齐的小牙,扑到瑄瑄的怀里。 “哥哥好棒!” “怎么了?” 舒涞一进屋,就看到瑶瑶紧紧地抱着瑄瑄,她一凑近才发现瑶瑶的红红的眼圈。 “发生什么了?” “没事,妈妈,我多吃了一块棉花糖,妹妹生气了。” “你啊你。” 舒涞捏了下瑶瑶的鼻尖,瑶瑶吐了吐舌头,抱着舒涞撒娇,舒涞本涞想和瑶瑶说明,下一次不能对孙哥说出那种不讲礼貌的话,可是看到女儿一哭,她心中的弦一下子就崩了,心中只剩下疼惜和不舍。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早晚会有一天,他们会拉着舒涞的手,问她他们的爸爸是谁? 她有义务让他们知道,有义务让他们选择不一样的人生,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很幸福,有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她心里清楚,这种乖巧,是因为从小寄人篱下,颠肺流离所生出的习惯罢了,就如同自己在冷漠的原生家庭下,总会不自觉地通过伤害自己来逢迎他人。 她此时的幸福,成立在瑄瑄和瑶瑶失去了锦衣玉食的背景下。 原本,他们可以是厉家的掌上明珠,享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奢侈生活,自己能给他们什么,除了爱,自己一无所有。 舒涞起身,偷偷擦掉泪水,去厨房做饭,瑄瑄则牵着瑶瑶的手,两个小鬼躲在床脚窃窃私语。 —— “舒涞!” 又是一个噩梦,他拼劲全力爬到舒涞身边,她却像是流沙一般,被一阵微风吹散。 厉谨裴拂去额前的冷汗,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眼下的青黑像是一团迷雾,将厉谨裴困在那个名叫舒涞的沼泽中。 两年了,厉谨裴快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却连舒涞的一个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他冷着脸脱掉睡衣,露出结实,纹理分明的肌肉,推开浴室的门,这里保持着原来的装修风格,柜子上还放着舒涞还没有用完的沐浴用品,好似她只是暂时离开,就是放了一个长假,出了一趟远门,很快,她就会回来。 冰冷的水冲刷着小麦色的皮肤,厉谨裴在如注的水流中睁开眼睛,他抹了一下镜子,那个倨傲,不羁,运筹帷幄的男人,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舒涞,无论你逃到了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我这辈子,就跟你这么耗下去了。 镜中的男人露出戏谑的笑容。 “你能做什么?你只敢逃开我,舒涞,我本来想和你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你呢,你却硬生生地把我逼成了疯子,那好,既然这样,我们还是用疯子的方式解决,怎么样?” “厉总。” 厉谨裴换上西服,光洁饱满的额头熨帖得没有一丝温情,世人都说厉谨裴是因为楚琪的离世才变得不苟言笑,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阴鹜和病态,全部消耗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秘书陈楠帮他打开车门,厉谨裴带着墨镜,他的气场冰冷而矜贵,仿佛跟在他的身边,就无时无刻不被他的低气压环绕,陈楠入职两年,从未没见到厉总笑过,不仅如此,他就没见到厉总哪一天没有在发脾气,他总觉得厉谨裴就像是被人伤害了的河豚,鼓起肚子露出毒刺,可是这厉总生气的时间未免了太久了,这肚皮一直鼓着,不会爆吗? “想什么呢?” 厉谨裴闭目养神,但是他像是在陈楠的身上安了监视器,陈楠摸了下发冷的后脖,尴尬月地回应,“没有什么,厉总,您今天需要去原楚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视察,随后和在M国的……” 分卷阅读150 全是楚氏的权力交接。 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花了两年,厉谨裴也不过是驯服了楚氏的冰山一角,厉宗尧表面上让他收付楚氏,实际上也在慢慢地抽离他在厉氏的势力。 难道是自己的步子迈得太过急迫了吗? 厉谨裴的脸颊绷紧,他的指尖划过手腕上的手环,虽然舒涞的手环已经石沉大海,可是这个手环,在厉谨裴看来,就是他和舒涞的羁绊,是舒涞属于他的最后证明。 厉宗尧。 厉谨裴的鹰眸缓缓睁开,本来还想你在庙堂之外呼风唤雨几年,可是你既然不仁,我就必须不义了。 “对了,厉总,您之前让我注意厉氏的动向,听说厉谨轩和厉谨深先后去和RE国际去谈了海外并购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谈判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厉谨裴整个手掌覆在手环上,他勾唇,当然,RE国际的总裁Bob和付黎是大学同学,这件事,他的两位大哥是无论如何都谈不下来的。 “厉总,厉老爷子的电话。” 厉谨裴眉头一皱,自从楚氏变天,舒涞失踪,他们就没有平心静气地同席而食,原因很简单,厉宗尧想要厉谨裴再娶,而厉谨裴坚决地拒绝了。 他有妻子,有孩子,为什么要再婚? 去年春节,他就没有回厉家过年。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脆弱,原本那个冰冷怪异的家族是厉谨裴习以为常的家,他习惯了虚与委蛇,可后来,他身边有了舒涞,有了那个令他温暖的女人陪他一起在那个阴森的城堡里共担风雨,她在那个冷漠的家里给了他她所能给的所有幸福,她的乖巧,她的沉迷,她的放纵。 闭上眼睛,脑中全是和她的回忆。 “说我在忙。” 陈楠点头,将通话推到明天下午。 陈楠不敢回头去看厉谨裴的表情,理智告诉他厉家就是一个充满秘密的鬼屋,对,是鬼屋,无论外表多么华丽美好,可是那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好像要把彼此撕碎才能甘心。 厉谨裴的日程依旧忙中有序,对待工作,他向来是有12万分的精神,即使前一晚,他可能因为噩梦半夜惊醒,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老北把推迟的消息告诉厉宗尧,厉宗尧本来胜券在握的一个球突然手误,高尔夫球划出一个并不完美的弧线,降落在距离球洞几厘米的地方。 “该死,没用的东西。” 厉宗尧摔下球杆,又不解气,狠狠地踩上了好几脚。 “找个那个女人的消息了吗?” “没有。” “真是,我真没想到谨裴竟然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 “其实,四少爷这样也情有可原,毕竟,舒涞当时还怀了他的孩子。” 厉宗尧扭过头,神情复杂地看了老北一眼,他抄起踩成半截的球杆,指着老北的脑门,“老北,你今天,话有些多。” “老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罢了,下午你也不用提醒我了,直接告诉他,今年过年,必须回来!” “万一……” 厉宗尧冷哼了一声,“你放心,这次,不是我让他回来,是他自己主动回来。” 第78章 你得赎罪 厉宗尧摸着虎口处的伤疤,眼神森冷犀利,“谨深和谨轩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是,大少爷和二少爷说RE的审查卡得很严,要不用咱们的方式解决?” 老北抬起左手,干脆利落地砍在右手上,厉宗尧轻咳了两声,背着手,“唉,谨轩思虑太多,做事瞻前顾后,谨深有勇无谋,太容易被他人利用……今时不同往日,厉家已经站在了聚光灯之下,不可能凡事都像收了楚家那般肆意。” 想到楚家,厉宗尧又叹了一口气,算他有眼无珠,忘记了那个孩子是从怎样的刀山火海里涅槃重生的,竟然相信了他伪装出的谦恭与温和。此时此景,真的让他回想起三十年前那段腥风血雨,他的狠厉,毒辣,像极了自己,更像极了那个人。 老北躬身,将毛毯披在厉宗尧的身上,“老爷不必伤怀,现在三位少爷三足鼎立,加上四少爷一心想回到厉氏,厉家的天还是由您做主的。” “哼!” 厉宗尧摩挲着下巴,“你倒是提醒我了,春节的时候,让二房操办个宴会,把各家的小姐都请过来,我就不相信,谨裴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老北应了下来,他去二房曹少荣那里宣布了厉宗尧的命令,可曹少荣兴趣缺缺,她可不愿意给自己的孙儿树立一个强有力的劲敌,厉谨裴本来就是厉宗尧的宠儿,如果再攀上哪家的新贵? 现在她的孙子好不容易受到厉宗尧的器重,她可不能坏了自己孙儿的大事。 但要是驳了厉宗尧的面子,恐怕曹少荣自己是自身难保,吃不了兜着走,还容易牵连到谨深在厉宗尧心中的分量。 厉宗尧委实给她出了 分卷阅读151 一个难题,她笑着请老北坐下,老北恭敬地后退几步,“二夫人言重了,老北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了。” 曹少荣的笑意不达眼底,顾盼流连的眼眸跟随着老北离开了房间,刹那间垮下脸,恨不得吐一口口水大骂一声下贱的走狗。 下人永远都是下人,狗眼看人低,等她的孙儿登上过了厉家的主位,看他还能狐假虎威多久? 她拿起红茶杯,轻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不一会儿,一个计谋浮现心头。 “厉总,到家了。” 厉谨裴参加了三个酒局,陈楠也算见识到了厉总的酒量,可惜,千杯不醉也敌不过洋酒白酒啤酒的轮番轰炸,深夜12点,陈楠把厉谨裴送回了厉家,空无一人的厉家。 若是平时,陈楠肯定是不敢在这么晚来到这里,你要问为什么,请问,你见过一栋别墅,一进门,就悬挂着一张巨幅的单人照吗?照片上的女人毫无笑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惊恐的双眼挂满泪珠,朱红的嘴唇还带着血丝。 沿着这幅照片向内走去,墙上贴满了这个女人的生活照,笑着的,哭着的,生气着的,发呆着的,陈楠只在犯罪电影里看过里面的偷窥狂有这种癖好。 他不敢把自己的上司归为这一类,可是这不代表他不敢这么想。 他把厉谨裴送进卧室,卧室里更加瘆人,一件带着微微血迹的孕妇装悬挂在壁炉的上方,粉红色的蕾丝边显得既可爱,又惊悚。 厉谨裴躺在床上,他翻了个身,根本不管陈楠的心情。 陈楠恭敬地鞠躬,转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凌晨3点,厉谨裴准时睁开眼,宿醉带来的,并不是踏实的睡眠,相反,他梦见舒涞浑身是血,抱着一团血球凄厉地笑着,“厉谨裴,你不是让我给你生孩子吗?你看,这就是你的孩子,你喜欢吗?” 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他的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所有的愤怒,不甘都被困在原地,即使面对梦中的舒涞,他依旧带着荒诞疯癫的幻想,舒涞还是爱着他的,她只是在同他怄气,气自己当时的绝情。 梦中的舒涞抬眸,恶狠狠地瞪着他,“厉谨裴,你这种人,就应该孤寡终身,你配不上他人的深爱,视生命如草芥的男人,你去死吧!” “舒涞!不要!” 厉谨裴紧紧地抓着被角,他的手臂死死地勒住被子的前端,松软的被子扭在一起,形成一个难缠的死结。 厉谨裴慢条斯理地将褶皱抚平,他温柔地轻抚在被褥上,“舒涞,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一定在某个地方,想着我,念着我,对吗,嗯?” 没有人回答他,他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倾诉着难掩的爱意,可是孤掌难鸣,他的爱意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有些发抖,“舒涞,你会回来的,对吗?我们会回到过去的,对吗?你回答我。” 他的手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原本平整的被褥重新泛起了歪曲的折痕,他的手掌掐在被子的结点,布满血丝的双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什么也没有,那似花香的香气,那如同猫爪一般撩拨的抚摸。 没有!全都没有了! 偌大的宇宙中,再次剩下他孤身一人,他给过她难堪,她也低下了倔强的头温顺地迎合他,他在真实和虚假之间反复煎熬,他以为,舒涞会是一个海绵,吸收他所有非理性的行为。他承认,自己坏到了骨子里,直到最后一刻才表明自己的独占欲,可在如狼似虎的厉家,他也是逼不得已才戴上伪善顽劣的面具,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她,她和他同床共枕,交颈而卧,亲密到只剩下彼此,难道会不懂他的心吗? 她不懂,她的确不懂,他的冷漠近似于绝情,也难怪,她的顺从越来越力不从心,带着一股敷衍的空虚,以至于厉谨裴不得不改变计划,用其他的东西填补那段空缺,用翻天覆地痴缠,用疲惫的狠厉的桎梏,用接近于残杀的恫吓,逼着她承认,她的心里只有他,只会有他。 她哭喊着,颤抖的嘴唇投了降,圆滑的指腹叉进他的短发,她示弱地承认他的权利,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女人,她生生世世都会追随他的脚步,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不够,不够,他清楚地知道她的承诺就是一纸空文,她越是任由他越矩,他也是玩了命地折磨她,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那片刻的真实。 可是,这种背水一战的纠缠,换来的,是她的坦诚相见,她不顾一切地诉说自己的委屈与不满,她斩钉截铁地否认了他们所有的过往,甚至于奋不顾身地逃离他的身边。 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但他不服,从小到大,他身边所有的人与物,都是他争夺谋划得到的,他想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手段逼她就范,他想到了孩子,对,生下孩子。即使舒涞不喜欢孩子,但也许母爱会让她改变,甚至重新喜欢上他。 厉谨裴闭上眼睛,所有的妄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如痴如狂,如怨如泣。 他泡在浴缸内,一 分卷阅读152 点一点地沉入水中,狭长的眼眸直视着前方,所有的过往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的眼前闪过,她的娇嗔,她咬着指甲时的紧张,她背对自己时的隐忍…… 下一刻,他从漫无边际的涣散中挣脱了出来,抬手,旁边放着一个照片架,上面是自己和舒涞的唯一一张合照,那是在结婚登记那天,带着他们宣誓的证婚人操着不流利的中文问道,“你们想要合照吗?” 舒涞一怔,她有些不情愿地挪动厉谨裴的身边,他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或许什么也没有说,他直接揽过舒涞的肩,他记得,那天的她穿着碎花的长裙,纱质的料子一如她皮肤的触感细腻诱人…… 厉谨裴取出照片,轻柔地吻在照片上那个不知所措的女人的脸上。 舒涞,等我。 ———— “妈妈!小心!” 瑶瑶爬下床,冲到舒涞的脚边,抱着她的小腿,舒涞这才发现煮牛奶的锅已经扑了大半,锅边挂着米白色的奶皮和泡沫。 舒涞手忙脚乱地关掉阀门,拿下奶锅的时候,还被锅柄烫伤了手指。 昨晚,她梦到了厉谨裴,他找到了这里,将瑄瑄和瑶瑶抱走,自己跪在地上求他放过自己,他却鄙夷地一笑,用膝盖抬起她的下巴,“舒涞,你竟然敢骗我,你,死定了!” 他放下孩子,把她扔到了床上,她逃不开,也躲不掉,厉谨裴的惩罚是她这辈子都解不开的毒药,他趴在她的耳边喘息,“舒涞,你得赎罪,对我赎罪,知道吗?” 她从梦中惊醒,也许是那种恐惧感太过真实,即使下了床,把家里清扫了一遍,她的耳边似乎还在盘旋着那句话。 舒涞,你得赎罪。 她咬着指甲,蹲下抱住瑶瑶,“对不起,瑶瑶,我们明天喝牛奶吧,你快叫哥哥起床,我们今天吃面条,好不好?” 瑶瑶搂住舒涞的脖颈,贴心地献上一吻,“好的呀,只要是妈妈做的,我和哥哥都爱吃。” “我的乖宝宝!” 舒涞紧绷的神经因为瑶瑶的可爱松弛了几分,瑶瑶蹦蹦跳跳地爬上床摇着瑄瑄的胳膊。 舒涞则背过身,双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将呼之欲出的泪水还有心酸全部抹掉。 现在,她是瑄瑄和瑶瑶的母亲,她要坚强,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瑄瑄早就醒了,他打了一个手势,瑶瑶机灵地点头,瑄瑄歪了一下头,看着在灶台上忙碌着的舒涞,心中莫名有一丝不忍。 妈妈,难道,你不喜欢爸爸吗?我和瑶瑶,不是你和爸爸爱的结晶吗? 他小小的脑袋瓜想不出答案,他同瑶瑶一样,觉得自己的爸爸应该是一个盖世英雄,他很早就能开口说话,10之内的加减法也比同龄的人学得快,这里的人都说他是个天才,他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至少他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呆在这里,不和爸爸在一起? 舒涞将三碗面端到了简易的餐桌,瑄瑄拿好三双筷子,放在碗上。 即使是最简单的鸡蛋蔬菜面,他们也吃得津津有味,李叔寻着味道进了屋,看到他们的早餐,细微地皱了下眉,拎起左手提着的猪肋骨。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看看你都给他们吃的啥?快点,拿去炖了。” 舒涞有些不好意思,李叔帮自己的地方太多了,她受之有愧,在她的价值观里,有来必须有往,她从来没有接受到单方面的付出,以前,都是她竭尽全力的对他人的好,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以示热忱。 “你看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见外,为什么所有的给予都一定是需要回应的?我们付出,是需要我们的内心使然,一切皆源于本心,算了,不说了,太累了,我还回屋喝酒去了。” 李叔自顾自地帮舒涞关上门,在门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蹒跚的脚步踩在厚实的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 吃完饭,瑄瑄和瑶瑶跑出去玩耍,说是跑出去,实际上就是去附近的公园玩,舒涞则留在家里炖好排骨,然后替李叔照看书店。 瑄瑄牵着瑶瑶到了公园,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帮小朋友,他们自然是要参与其中的。 别以为小孩的世界会比大人的简单,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也是分好了三六九等的。 这是的老大叫许巍,是个5岁的小胖男娃,如同象棋一般圆滚滚的厚实身材让他打遍这里的小孩无敌手。 “你不能跟我们一起玩。” 许巍霸占了秋千,他一坐上去,秋千的引线就颤巍巍地晃了晃。 “我妈说了,你们没有爸爸,你们的妈妈有病,我们和你们在一起会传染上你们的家的病!” 站在许巍旁边的跟班冲着瑄瑄和瑶瑶大喊,许巍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他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当初他喜欢瑶瑶,想亲她一口,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骂他是猪头。 麻蛋,自己的妈妈明明说过,生下他的时候,隔壁病房的父母都过来看他,说他长得帅气,长大肯定是迷倒一片的小帅哥,他哪里像猪头!他怎么可能像猪 分卷阅读153 头!他的小粗腿蹬着地,秋千轻轻地前后晃动。 瑄瑄把瑶瑶挡在身后,“你们再说一遍。” 别看他年龄小,可他从面容到神态,都继承了厉谨裴的霸道与阴鹜。 有几个小孩后退了几步,许巍不争气地扫了他们一眼,咱们比他大2岁呢,真没骨气! 许巍猛地起身,指着瑄瑄的鼻子叫骂,“要不是你妈妈有病,你妈妈怎么会带着你们来到这里,一定是在自己家待不下去……” “啊!” 许巍听到有人尖叫,他想问是谁,可是他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他被瑄瑄扑倒在地,拳拳到肉,拳拳都是致命的位置,小孩子的拳头会有多重?瑄瑄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用尽了力气打在许巍的身上。 谁也不可以骂我的妈妈,对于我们来说,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你们的妈妈才有病,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瑄瑄不会陷入口舌之争,他一直认为,男人,就应该用实力说话! 瑶瑶也不甘落后,她抢过那帮人玩雪的玩具雪楸,挡在瑄瑄的前面,“你们谁敢欺负我们!” 她使劲吃奶的力气,舀起满满一锹雪,冲着那帮人撒去,谁靠近他们,她就用雪楸去戳那人。 许巍的叫骂声逐渐演变成求饶声,可是瑄瑄依旧没有停下,他不能停下,这个人的话伤害了他们的妈妈! “天杀的,你们再干什么?” 许巍的妈妈陈桂园本来是来接孩子去省会买新衣服,却看到这一幕,到底是成年女性,她一把薅起瑄瑄扔到了几米远,瑶瑶马上跑到瑄瑄的身边,“哥哥,没事吧?” 瑄瑄摇头,粉色的拳头压在雪面上,陈桂园心里本来就一股子火,前段时间他们家那口子和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她就听了一嘴,这帮老爷们居然在谈论舒涞。 呵,长得个狐媚样子,谁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陈桂园戳着瑄瑄的脑门,“谁教你打架的,真是没有家教,一看就是没有管教的孩子,哎哟,还哭,你还有脸哭,你做错事情有什么资格哭,看把我们大宝打成什么样了,哎哟,我的小心肝,都说三岁看大,我看你现在就这么横行霸道,长大了就是一祸害!” “你说什么?” 瑄瑄完全不惧成年人与孩童之间的物理差距,陈桂园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瑶瑶抱住瑄瑄,她知道陈桂园现在就是故意激起哥哥的怒意,她不能让哥哥受伤,无论瑄瑄怎么挣脱,瑶瑶都像是个橡皮糖一般粘着他。 “这,这怎么了?” 孙哥骑着自行车经过,看到瑄瑄和瑶瑶,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前来询问。 “还能是因为什么,这两个没有管的野种,伤了我们家魏巍,对了,你和舒涞熟,你把她叫来,今天这是咱们得掰扯一下,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陈桂园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怒吼,许巍躲在妈妈的背后,一方面,他得意他有父母撑腰,瑶瑶和瑄瑄这次指定完蛋,但另一方面,这事的确是他先挑起的,他担心…… 担心什么,有妈妈在,整个社区,又能吵过他妈妈的人吗? 不存在! 孙哥眉头紧锁,陈桂园的蛮横大家都心知肚明,舒涞脾气太软,就算把她叫来也未必能帮得了两个孩子。 孙哥蹲在瑄瑄的面前,“告诉孙叔,你为什么要打许巍哥哥啊?” “他不是哥哥,他嘴太脏!” “哎,孙胜杰,你听听,这不是我胡说吧,你看他小小年纪说的是什么话,我家孩子脏?” 虽然是数九寒天,陈桂园却觉得炎热,她用手扇着风,许巍则虚探着脑袋,等着下文。 “他说我们的妈妈有病,说我们没有爸爸!” 瑶瑶哭喊着说了出来,陈桂园脸色一暗,把许巍从背后拽出来,“你真的这么说的?” 他们成年人在一次议论八卦,是一回事,这小孩子互相传谣,又是另一回事。 许巍不敢说是,也不敢摇头,他咽着口水,不敢看陈桂园。 陈桂园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的秉性吗?可是这事不能这么完了,她双手抱怀,“就算我家孩子有错,但是用得着打成这样吗?他这是下了多大的狠劲,看看,这鼻青脸肿的,马上就过年了,这怎么往亲戚家带啊?” 陈桂园的语气弱了一份,但又不讲理地怒斥着,“你觉得不对,可是来找阿姨,找你妈妈或者你孙叔解决,小小孩子就知道打架斗殴,呵!” 她撇嘴,鄙夷的神情未加一点掩饰,好巧不巧,舒涞带着红烧猪排骨的保温饭盒,朝着公园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看着这处聚了好几个人,下意识地走了过来,这一过来不要紧,立马就发现了瑄瑄和瑶瑶,还有真的被打成猪头的许巍。 “这是怎么回事?” 第79章 你们的爸爸叫……(修) 舒涞最先看到的,就是哭得梨花带雨,涕泗横流的瑶瑶,接着,是一脸冷淡的瑄瑄。 分卷阅读154 舒涞感慨,瑄瑄生气的模样,真的是太像厉谨裴了。 她压下内心的恍惚,将两个孩子抱入怀中,“陈姐,这是怎么了?” 其实,舒涞有一次看到过许巍追着瑶瑶跑,想要抱瑶瑶,舒涞觉得现在的孩子,男女意识比舒涞这一辈提前得多,早熟得很,所以对于许巍,她总是带着一种戒心。 “哟,舒涞,你睁着眼睛不会看啊?看看我们家许巍被打成什么样了?这大过年的,给谁添堵呢?” 陈桂园自知舒涞脾气软,得意地将嗓门又提高了些,“今天必须有个说法!” “瑄瑄,你告诉妈妈你为什么打许巍?” “因为他,还有那个人,骂妈妈,说你有病,说我和瑶瑶都是没有父亲的孩子,说和我们在一起会得病。” 瑄瑄平静地将许巍和那个小跟班的话复述了一遍,陈桂园皱眉,翻了一个白眼,她心里可没觉得儿子说得没有什么不对的。 孙胜杰拉住舒涞,站在她的旁边,“舒涞,这件事你不用……” “这件事,我家孩子有什么错?” 陈桂园和孙胜杰同时一愣,他们以为舒涞一定会先替孩子认错。 “陈姐,许巍已经6岁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是非观念,这么肮脏的话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难道您作为家长不觉得羞耻吗?” “你!” 陈桂园没想到舒涞没被自己的气势吓倒,她掐着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羞耻什么,我家孩子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怪就怪在他太实在,某些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有脸教育别人家的孩子!” 舒涞扬手,啪的一声打在陈桂园的脸上,“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家长教育许巍,他说出这样的话也就不奇怪了,大清都亡了多久了,你自己守着糟粕,别带着其他人犯贱,我离婚怎么了,我一个人过怎么了,我自己带孩子怎么了,怕是怕你这种人根本不敢,因为像你这种女人离开男人根本活不下去!” “臭婊子!” 陈桂园怒火中烧,她膀大腰圆,从小就是打架斗殴的一把手,连她男人也只敢偷瞄漂亮小姑娘几眼,多一声屁都不敢放,这个舒涞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她? 她粗糙的大手直接抡到舒涞的脸上,两手一抓,把舒涞推到在地上,左脚踢走她手上的饭盒,“臭婊子,老娘今天就教你做人!” 这一刻,舒涞才明白什么叫为母则刚,若是以前,她一定不敢和陈桂园这样的女人硬拼,一是她不想惹麻烦,二是比起这些人,她更害怕厉谨裴嫌弃她的锱铢必较。 但现在不一样,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战,舒涞揪住陈桂园的衣领,两腿别在她的胯间,大腿用力,陈桂园在雪地里打了个滚,优势瞬间转变成了劣势。 舒涞也没有多大力气,不过她以前演过杀手,跟武术指导学过几招置敌的把式,她也不管此刻陈桂园是女人应该手下留情些,同样是女人,她又为何信口雌黄为难她,诋毁她? 有时候,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嗤之以鼻,是轻蔑。 孙胜杰在一旁都吓傻了,冰天雪地的,陈桂园和舒涞就这么毫不顾忌地厮打着,他从来没看到女人打架,也不知道怎么劝,两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要把对方吃了一样,他想帮舒涞,可是就目前的形势看,舒涞占据了绝对的领先地位啊! 不愧是我认定的女人。 “这,这怎么了?” 陈桂园的丈夫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看到打陈桂园的女人是舒涞,他先是一愣,然后熟练地挑开舒涞,扶起陈桂园。 “老婆,你这是干嘛?” 他明白了来龙去脉,小麦色的脸颊一红,扛起许巍,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毒打。 “净在外面给老子惹事是不是?谁教你这些的?说!” 许巍早就被吓傻了,他本以为妈妈一来,他必定稳操胜券,没准还能亲到瑶瑶嫩嫩的小脸蛋儿,可是谁知道,别说胜利,他简直是输得一败涂地。 “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在自己众多的小弟面前,被爸爸打,他这个老大完全可以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彻底没脸了! 就这样,两个家庭的矛盾转化成了一个家庭的争吵,许巍被带回了家,他哭喊着,他知道自己这次一定少不了一套男女混合双打。 舒涞的粉唇抿成一条线,她冷着脸,瑶瑶过来拉她的手,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外套都被扯变了形,领口里湿淋淋的,全是融化的和未融化的雪。 “对不起,孙哥,让你看笑话了。” “不是,哎呀,是我的错,你来之前和陈姐说明白就好了,陈姐和许巍那个小屁孩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真。” 舒涞嗯了一声,瑄瑄跑到舒涞的面前,抬起小手,舒涞一动不动,她垂眸看着这个如同缩小版的厉谨裴,长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抱起他,“孙哥,那我带瑄瑄和瑶瑶回去了,再 分卷阅读155 见。” 再……再见。 等到舒涞走远,孙胜杰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顿爆栗,孙胜杰啊孙胜杰,平时插科打诨的本事都去哪里了?这么好的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还不抓住,现在你在舒涞的眼中算什么?一个懦弱的连陈姐都打不过的外强中干的男人,哎呀,愁死了! 孙胜杰摘下帽子,胡乱地搓了搓短发,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舒涞冷静地把钥匙放入锁孔,钥匙转了两个圈,咔嚓一声,门开了。 她关上大门,先把瑶瑶推进了屋。 “跪下。” “妈妈。” 瑄瑄的声音哑哑的,他有些忐忑,妈妈生气了,平日里妈妈抱着自己,都会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这次,她却皱起了眉头,视线落在远方,一刻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自己被妈妈讨厌了,是吗? “我说的你没听到吗?跪下!” “我没错!” 瑄瑄前倾着身子大喊,圆滚滚的眼睛溢出心酸的泪水,屋内的瑶瑶想出来帮哥哥,可舒涞却落了锁,将瑶瑶关上了屋内,瑶瑶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但她看到了哥哥扭曲的小脸,哥哥在受委屈! “我知道许巍和他妈妈有错,可是他妈妈有一句话没说错,发生这种事,你,你应该先找我,知道吗?你这样动手,只会让别人觉得,我没有教好你!” 舒涞捂着额头,好痛,所有的血液仿佛权聚集在大脑,不堪重负的血管承载不了如此大的运输量,只得暴起抗议。 舒涞按压着太阳穴,可是收效甚微,“瑄瑄,妈妈希望你成为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可是对于许巍这种人,礼貌是不管用的。” 瑄瑄的眼神倏地暗了下来,他上前一步,舒涞便后退一步。 太像了,那个想要置人于死地的神情,那个阴冷不屑的眼神,舒涞转过身,擦去泪水,只听扑通一声,是瑶瑶打开窗户,摔到了外面的声音。 “妈妈,你不要怪哥哥,那个许巍就是个大坏蛋,哥哥是英雄。” 瑶瑶爬起来,挡在哥哥的前面,“妈妈要打就打我吧,我也打许巍了。” 瑶瑶脖子一梗,颇有些壮士断腕的决绝。 舒涞攥紧拳头,“好,你们一定要这样是吧,你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舒涞的头发还是乱糟糟,活像是一个炸了毛的猫咪,她环顾了一圈,咬着指甲说道:“我走,我走!” 她摔门离开,等瑶瑶回过神来,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她和哥哥。 “哥哥,我们是不是被妈妈抛弃了?” 瑶瑶嚎啕大哭,她拉紧瑄瑄的衣角,生怕连哥哥都会离开自己。 瑄瑄抱紧瑶瑶,“不会的,妈妈是不会抛弃我们的,她只是生哥哥的气了。” 瑄瑄也没有底,刚刚舒涞的状态的确像是歇斯底里到了极点,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不可置信,最后认命地扬起嘴角。 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不是,他没错,他是为了守护妹妹,守护妈妈,才会挥拳收拾许巍这种人渣。 他没错! 天色转暗,李叔提着二锅头回来,他刚在巷口里和一群人下了一场棋逢对手的棋局,心里别提都高兴了,他哼着小曲,推开大门,却看到瑄瑄红着脸,站在院里。 “哎呀,瑄瑄,你站这里干什么,多冷啊,回屋!” 瑄瑄咧嘴一笑,“我等妈妈。” 李叔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口酒,慢吞吞地念叨:“不是啊,书店早就关门了,舒涞这时去哪里了?”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中,星星显得格外的明亮。 瑶瑶哭得累了,倒头就睡,等她睡醒,屋内只有厨房亮着灯,她以为是妈妈回来了,穿上小拖鞋跑了过来,却发现是瑄瑄踩着小凳子拿台子上的面包。 “哥哥。” 瑄瑄抹掉瑶瑶眼角的泪,“没事,妹妹不哭。” “妈妈还没有回来,她不要我们了!” 还未释放出的心碎在这一刻争先恐后的涌出,黑夜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好像要把她这个小孩子吞没。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瑄瑄刚想回答,门外就响起了锁孔插入钥匙的声音。 “是妈妈!” 瑶瑶破涕为笑,跑到门口,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瑄瑄也走了过来,看着门口这个醉醺醺的女人。 舒涞倚在门框上,好冷,她之前听李叔说喝酒会让人觉得暖和,说谎,她喝了3瓶白酒,别说暖和,这心口反倒是越喝越冷。 她打了个酒嗝,摆着手,“看什么看,进去。” 她摇晃着关上门,脱掉鞋子和外套,直愣愣地栽倒在床上。 瑶瑶眼疾手快地爬上床,扶着舒涞的脖子,小声地问道:“妈妈,你还好吗?” 随即,她使了个眼色,哥哥,这不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机会吗?b 分卷阅读156 r   是的,瑄瑄的计划就是在除夕那天让舒涞多喝些酒,套出他们爸爸的名字,然后用李叔的手机去找那个人。 瑄瑄有些犹豫,他不确定妈妈现在还喜不喜欢自己,他不想把妈妈越推越远,如果妈妈不喜欢他,他真的是生不如死。 “你为什么那么像他?” 舒涞无声地落泪,滚烫的泪水润湿了瑶瑶的裤子,瑶瑶一听有戏,心思转得飞快,之前什么生气啊,委屈啊,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替舒涞按摩着太阳穴,“妈妈,谁像谁啊?” “瑄瑄,瑄瑄为什么那么像他,那里都像他!” 舒涞抽泣着,她趴在床上,胃里翻江倒海的,心里更是翻云覆雨。 瑶瑶瞪大眼睛,她猜想,这个他,应该就是他们的爸爸。 “那他是谁啊?” 瑶瑶躺在舒涞的耳边,轻柔细腻的生硬顺着耳朵直达心灵,听得舒涞为之一振。 此时,瑄瑄也耐不住好奇心,拄在床边上,听着舒涞的酒后真言。 “他,他就是坏人,全世界的人都没有他坏,我要离开他,躲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瑄瑄粉色的小拳捏紧床单,“他叫什么?” “他,他叫厉,厉……” 舒涞捂着嘴,滚下床,跑到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瑶瑶跪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 妈妈说他们的爸爸是坏人,是大坏人。 她抬眸,瑄瑄的脸色同样很难看,她揉捏着哥哥的脸,“你应该开心,哥哥,妈妈说你长得很像爸爸,那我们的爸爸一定很帅气。” “可妈妈说的不仅是长相。” 瑄瑄低下头,单纯的黑眸中染上忧伤,瑶瑶抱着他的肩膀,“哥哥,妈妈只是讨厌爸爸,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我们要解开它,这样我们就有爸爸了,就再也不会被人嘲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好不好?” 瑄瑄哽咽的喉咙因为妹妹的话顺畅了不少,他点头,视线落在扶着马桶干呕不止的舒涞身上。 妈妈,相信我,我一定会帮助你和爸爸的。 翌日。 舒涞捂着额头,上面敷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瑶瑶眨着大眼睛趴在舒涞的怀里。 “妈妈,你还难受吗?” 舒涞把瑶瑶抱到身侧,手里的毛巾依旧滚烫,她心里一阵发虚,后知后觉地责怪自己,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怎么会做事如此莽撞,竟然跑到江边喝酒,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瑄瑄和瑶瑶怎么办? 她张口,可惜嗓子像是被木屑堵住了,发出每一个音节都异常困难,“谢谢瑶瑶。” “这个不是我做的,是哥哥做的哦!”================= 本文为【小情诗团队】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侵犯了您的权益,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舒涞哆嗦了一下,只见瑄瑄端着面条放在餐桌上,低眉顺眼,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记忆中的男人和瑄瑄的模样重合,舒涞的头疼更甚,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双手支撑着身体,“你们先吃吧,妈妈有些不舒服。” 说罢,她侧身躺下,只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 舒涞并不是不愿意面对瑄瑄和瑶瑶,她只是愧对这两个小天使,她以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直到刚刚,她才觉得自己太过卑劣,竟然让自己的骨肉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甚至都不如自己成长的环境。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是厉家的血,他们有资格去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却要在这里同她受罪,她自责,后悔,如果自己当初时生下他们再逃跑,结果或许会完全不一样…… 就在舒涞想着如何给两个小宝贝道歉的时候,她不知道她的小宝贝早就早就化身恶魔开始算计她了。 “哎呀,昨天妈妈只说了一个li字,厉,利,历……同音的字那么多,只知道一个姓怎么找?” 瑶瑶玩着狗尾巴草的根茎,绕成戒指的形状套在手指上。 “你说,爸爸真的是坏人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情?” 瑄瑄低着头不言语,瑶瑶就自顾自地发挥着,“我觉得,爸爸一定是找了别的阿姨,要是那样,我更要找到他,然后狠狠地揍他!” 瑶瑶举起小拳头,五官聚在一起。 —— 寂静的会议室。 厉谨裴将各分工厂的报表摔在桌子上,“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成绩?” 一位厂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厉总,今年制造业受到东南.亚廉价劳动力的冲击,还有国际材料成本的上升等影响,业绩有所下滑是……” 厂长对上厉谨裴的眼神,那黑眸像是伸出了鹰爪,将他最后的自尊划成了碎片。 分卷阅读157 他将剩下的话吞入肚子里,生怕惹怒厉谨裴。 厉谨裴的指关节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他审视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有战战兢兢的,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有小心翼翼的,有自鸣得意的。 “我说过,3年为限,我本以为辽东分工厂的前车之鉴会给大家一剂强心剂,看来,我还真的是高估了在座各位的下限,那好,我宣布,春节后财报上销量后10名的工厂,停业自查。” “即使人员在春节当天开始返工,也没有办法大幅度提高产量,更何况节后正是订单减少的时候。” “哦,你叫什么?” “梁广发。” “好,梁厂长,我期待你的业绩,散会。” 厉谨裴的话一锤定音,就在大厦的外面,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可是在会议室内,一个人,一群人的命运,就因为一句话,被轻易地敲定了结局。 第80章 你成功了 风雨欲来,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是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陈楠叩了两下厉谨裴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那位的回应,提起一口气,进了他的办公室。 “什么事?” 陈楠捏紧手上的文件,房间内昏暗无比,厉谨裴的手指按在书桌台灯的开关上。 一开一闭,他瘦削立体的脸也忽明忽暗,墨眸里的混沌似是要吞噬一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厉谨裴的眼神落在了陈楠的身上。 “傻了?” 陈楠不是个犯傻的人,相反,为了爬到这个位置,他付出了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可是到了这里,他却发现并不是越努力,站得越高,看的风景就会越美。 他摇头,“是厉老爷子给您的文件,请您务必要看。” 厉谨裴的手指从开关移开,他遁身于黑暗中,瞳孔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火焰,不过一瞬,又迅速地阴暗下去,唇角扬起僭越的凉薄。 “嗯,放在这里吧” 厉谨裴点了点桌面,寂静的办公室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帮我在城南订个房间,让迟修铎先去热热场。” 厉谨裴起身,他解开西服外套的前两个扣子,拿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睥睨着地面上落荒而逃的人群。 等到陈楠退出去,他才慵懒地翻开一页,果不其然,老家伙是想用厉氏的位置勾着他,可惜啊,他的如意算盘打得迟缓了一些,自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了。 罢了,去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舒涞的睡颜。 他勾唇,这次,他没有按下指纹,而是选择数字解锁。 970223。 屏幕变得明亮,厉谨裴的眼底略过一丝癫狂。 舒涞,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你过得好吗? 舒涞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宿醉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以前,即使她的精神被厉谨裴折磨得几近崩溃,但感冒发烧这种病与她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事。 可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却变成了温室里的花朵,只要着了凉,第二天必然头疼脑热,浑身不舒服。 她在床上躺了一周,一直是瑄瑄和瑶瑶照顾她,她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本来想着如何向她的宝贝们道歉,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他们的累赘。 期间,李叔放心不下,非要带着她去市医院,舒涞死活不愿意去,那里看病需要提供身份证,她拿不出,更不可能去补办临时身份证,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躲在这里,只是苦了她的孩子们。 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之前她太过无私,为了所谓的爱情牺牲了自己的自由,现在,她又太过自私,为了自己的自由,牺牲了孩子们的成长。 她辗转反侧,披着棉袄下床,将被子重新盖在瑶瑶的身上,干燥的手掌轻柔地拍着被褥。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两个小孩,如果他们愿意,舒涞可以不顾一切地把他们送回去,她知道教育的重要性,她决不可能让他们在这里上学,不是她有偏见,而是他们本应接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她忍不住想要咳嗽,但又怕惊醒他们,她走出屋子,跑到院子里费力地咳嗽。 一直装睡的瑄瑄睁开眼睛,他不敢翻身,只能偏头透过结了冰霜的窗户盯着在院子内不停弓腰的身影。 他捏紧拳头,他一定会保护好妈妈,如果他真的是爸爸伤害了妈妈,那他一定会为了妈妈复仇的。 舒涞的身子一天天地好转,春节的脚步也一天天地临近。 她的面色已经带了些血色,酸痛的手脚也有了力气,她马上到集市买了三幅春联,几盏红灯笼,一些鞭炮,还有牛肉。 最起码,和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春节,要让他们记得我的好,记得妈妈永远爱他们。 舒涞先把春联贴在书店还有李叔的门外,最后才是他们的小窝。 瑄瑄和瑶瑶从外面跑回来 分卷阅读158 ,他们早晨起床看不到舒涞的身影,还以为她抛弃了他们,瑶瑶哭丧着脸抱紧舒涞的小腿,“妈妈,你去哪儿了?” 舒涞摸了摸瑶瑶头,将手中的小灯笼递到瑶瑶的面前,“给宝贝们买灯笼去了,瑶瑶喜欢吗?” 到底是小孩子,心思马上被新鲜玩意儿吸引了去,她按下黑色的按钮,小灯笼倏地发出五颜六色的光,里面的剪花还在旋转。 瑶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她要和所有人炫耀妈妈给她买的小灯笼! 瑄瑄依旧有些拘谨地站在距离舒涞几米外的安全距离内,不敢去看舒涞的眼睛,舒涞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她蹲下身,张开手臂,“瑄瑄,过来。” 瑄瑄鼻尖一酸,他费力地跑到舒涞的怀里,肉嘟嘟的下巴抵在舒涞的肩膀上,“妈妈还生瑄瑄的气吗?” “不会,我从来都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瑄瑄会因为妈妈变成不好的孩子,妈妈永远都爱瑄瑄。” 瑄瑄再也绷不住了,李叔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还是孩子,哭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妈妈,我还以为你会不爱了我,我好怕!” “怎么会?瑄瑄一直都是妈妈的宝贝,以前是,未来也是。” 舒涞轻拍着瑄瑄弱小的耸动的肩膀,她收紧手臂,瑄瑄,妈妈永远都是为了你好。 除夕当天。 巷口不停地传来鞭炮那震如山倒的轰鸣声,瑶瑶和瑄瑄好奇地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舒涞不让他们去看,担心他们受伤,但是作为补偿,舒涞会在院里放响数比较小的鞭炮。 火柴将引子点燃,可是红色的巨龙依旧匍匐在地面,完全没有震耳欲聋的反应。 舒涞一愣,她也没有放过鞭炮,只不过是现学现卖。 不过几秒,静若处子的鞭炮蓦地动若脱兔,伴随着袅袅青烟扭动着身体,看得两个孩子不停地尖叫欢呼,兴奋异常。 舒涞捂着嘴,她不懂这其中的乐趣,就像之前陪厉谨裴去看跨年的烟火,台下的人群不断地发出惊呼,可她却觉得冷得发指,烟花被制造的意义就是为了那一瞬间的绚烂,绚烂过后呢,除了吸引来人群,而最终,人群终将散尽,在这寒冷的夜里,他的绽放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像极了她。 她一晃神,鞭炮已经放完,她拿出扫把清理战场,那个小孩子围着她要她明天接着买鞭炮。 “卖鞭炮的叔叔回家过年了。” “那……那妈妈你陪我们去看别人家放鞭炮好不好,我们保证,绝对不会乱跑。” 舒涞喉咙一紧,否认的话她说不出,肯定的话她更吐不出,孩子们眼中对于新事物的渴望深深地刺激到了她,她动作一顿,捏了捏他们的脸蛋,“先回屋吃饭,明天再说。” 舒涞扫完院子,又把屋里和李叔的屋子清扫了一边,开始准备年夜饭。 从一大早,她就没有吃什么,她不饿,浑身使不完的劲头,她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信念,或许是其他,总之,她停不下来,手里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保证自己不乱想,不悲伤。 舒涞只是简单了做了几样菜,虽然她的手艺没有倒退,但是碍于条件艰苦,而且瑄瑄和瑶瑶还是孩子,不能吃过于复杂危险的食物。 看到孩子们端着碗吃饭,她从拿出一瓶二锅头,拧开瓶盖,倒在自己的碗里,劣质的酒精味直冲脑门,甚至让舒涞想到了那天江边的独酌。 瑶瑶把碗举高,实则对着瑄瑄挤眉弄眼,一副哥哥我真的太佩服你了,是你劝妈妈喝酒吗的样子。 天地良心,不是他。 瑄瑄放下筷子,语气有些担心,“妈妈,你的感冒刚好……” “妈妈没事,今天可是除夕,是个盛大的节目,一定要喝酒的,但你们是未成年人,不可以喝。” 舒涞仰头,透明的液体除了刺鼻的酒精味,还多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妈妈想问你们一件事。” “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想!” 瑶瑶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在这里她就像是小公主,街坊四邻都很喜欢她,可她不喜欢这里,她总觉得自己属于另一个地方,一个更美,更华丽的地方。 瑄瑄瞪了她一眼,小手狠狠地对着瑶瑶的胳膊一拧,瑶瑶也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俨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说实话,妈妈也觉得在这里会让你们受苦,可是妈妈有苦衷,如果离开这里……” 舒涞不敢继续说下去,她怕自己口误提到厉谨裴,那是她再也不想遇到的人,再也不想说出或听到的名字。 “但是你们可以,你们还有很好的未来,那妈妈问你,如果让你们离开妈妈一段时间可以吗?不会很久的,也就几个月,你们可以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和玩具……” 舒涞的手臂撑在桌面上,她压低肩膀,低声说着,顺便看着孩子们的表情。 意料之外,瑶瑶和瑄瑄都以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你们。 分卷阅读159 “妈妈,你是要把我们推给爸爸吗?” 舒涞有些郁结,她的宝贝们还真的是继承了厉谨裴的聪明基因,什么哄骗诱导都瞒不过他们。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们愿意吗?” “我们不愿意离开妈妈,除非妈妈和我们一起去。” 舒涞摸了下额头,瑶瑶真挚的神情让她如芒在背,她迫切地想要换个话题,说什么?这烦人的话就是由她引起的,她还能说什么? 她手中空无一物,眼前的菜没有一丝食欲,只有这酒能替她燃起内心的柴火。 她好冷,又觉得热,她咬牙想道,好,这本来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砸锅卖铁,卖血取肾,也要让他们获得最好的一切,直到自己无力抚养他们…… “妈妈,那我想问一个问题。” 瑶瑶眨了眨可人的大眼睛,支着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舒涞。 舒涞搓了下脸,一边揉按着太阳穴一边听瑶瑶的发言。 “你和爸爸,为什么分开?” 舒涞释然地笑了,她预料到了他们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委实有些快了。 她想到了一万种搪塞的借口,可是这一次,她选择说出实情,因为她知道,她面对的,不是两个心智未开的小孩子,而是两个人小鬼大的机灵鬼。 “因为我和他,纠缠了太久,我累了,瑄瑄,瑶瑶你们要记住,爱一个人,是要对她好,但一定不能因为这种好,而理所应当地把她的真心当做玩具一样随意拿捏。” 舒涞的话让瑄瑄和瑶瑶很疑惑,舒涞放下碗,摸着他们的小脑袋,“让你们问?这回不清楚了吧,慢慢想吧,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你们现在有多幸福你们知道吗!” 瑶瑶扯着嘴角,兴奋地一拍桌子,“我懂了,如果爱一个人,不能伤害,要把他放在我最爱的小屋子里,让他像我的娃娃一样,只看着我,而我每天都只对他一个人好,对不对?” 舒涞觉得头更痛了,厉谨裴,难道你的恋爱观还会遗传吗? —— “阿嚏!” 这是厉谨裴的第三个喷嚏,他捏了捏鼻子,这些天深城降了温,15,16度的天气就让他消受不了,加上睡眠不足,他总感觉有一场大病在赶来的路上。 昨晚陪那群老东西喝酒,迟修铎算是调热了气氛,自从楚琪那事后,他们之间就打成了某种默契,绝口不提之前的种种,他们继续做酒肉朋友,厉谨裴继续开疆扩土,迟修铎接着做鳄鱼口中的牙签鸟,捡些小恩小惠。 迟修铎在黑.市里也有些人脉,舒涞失踪之后,他最害怕的就是这女人被坏人卖到黑.市里,他托朋友寻遍了全国的大大小小的场子,好在,没有她的消息。 他顺藤摸瓜,她能藏得这么么深,没准和这帮人也脱不了干系。 他同厉谨裴一样,不相信舒涞真的葬身于那片汪洋大海。 厉谨裴也任由他兴师动众,毕竟,多一个人,那女人就少了一个逃避的法子。 酒过三巡,老东西们的心思开始活络,话里话外都多了些不明朗的意味,那位喝得黑脸涨红的老人,猥琐地一揽芳香,厉谨裴的指尖夹着烟,他身旁也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上去不过20岁,可惜举手投足老练得像是个活跃欢场多年,厉谨裴闻着她身上的脂粉气,只觉得恶心,他蹙眉,推开了些,“去陪那个男人吧。”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塞进女人的抹胸里,又指了指坐在主位的某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他就是今晚的重头戏,厉谨裴最想拉拢的人,也是那个最猴急的男人。 女人朱唇凑近了些,“可是人家……” 她话还没说完,就摸到男人腰间的冰冷,大胆的小手瞬间缩了回去,厉谨裴从背后捏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耳边低语道:“别给脸不要脸。” 厉谨裴很少说狠话,平常他不过是冷漠地推开,可是现在他气不顺,很不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离开包间,这里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物欲横流,如果以前,他可以在这里呆一周,因为他清楚,家里有一个仙女,会帮他洗涤所有的污秽,她不会在意自己的声名狼藉,不论她相信,还是不相信,自己只要勾勾手指,那女人便会合他的心意,予取予求,而自己也在恪守着冷漠与欲罢不能中沉沦得越来越深。 不一会儿,一根烟就见了底。 他低下头,一个烟盒出现在眼前。 厉谨裴不避讳地抽出一根,点燃,迟修铎抽的是薄荷烟,虽说好闻,但是少了许多独属于烟草的眩晕与蛊惑。 “你怎么出来了,平时更恶心的都心如止水,现在受不住了?” 虽然迟修铎和他不说那事,但是最近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贬损他,他动不了手,过过嘴瘾也是不错。 厉谨裴斜睨了他一眼,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灯红酒绿,室外的清新并没有减少这个地方的肮脏程度,他吐出一个烟圈,问道:“找到她,你会怎么做?” 分卷阅读160 迟修铎迟疑地磕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把她送出国,离你越远越好。”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厉谨裴自嘲地扬起嘴角,他的眸光未被这里的五光十色所点亮,那墨黑的暗淡如同这漫漫长夜一般落寞孤寂。 “当然有,也许现在她在颠沛流离,我要给她最好的条件,照顾她,让她衣食无忧,就当是……” 就当是我的道歉,迟修铎无法在厉谨裴面前说出后面的话,他记得当时厉谨裴看他的表情,他抱着舒涞,像是一头野兽守着自己浑身是血的幼崽,虽然那血,是因为他的撕咬而流。 厉谨裴将头埋在胸前,他低声笑着,一边抽着薄荷味的烟一边冷笑着,健壮而又宽阔的肩膀微微抖动,他的笑声时断时续,最后他抬头,猛吸了一口这清新的味道。 “迟修铎,你这笑话真好笑,你应该明白,她只有在我身边才能过的快乐,你要是想找她,我不介意,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妄想能从我手里抢过她,她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是我厉谨裴的。” “厉谨裴,直到现在,你难道还把舒涞当做一个物件,一个宠物吗?你为什么不能正视你的感情,正视舒涞的感情,用爱一个人的方式……” “你他妈懂什么,我就是因为把一切都告诉她,她才会……” 厉谨裴抓紧迟修铎的衬衫,他也喝了些酒,并不介意耍耍酒疯。 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他不能露出任何马脚,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伤心的要死,他难受得要死,舒涞竟然是因为知道他的真面目才离开她的,她说她不爱自己,她承受不了自己的爱意! 不可能!他不同意! 他要继续恣意妄为,运筹帷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要在他的掌握之中。 “厉谨裴,你真是无药可救。” 药? 厉谨裴的怒火一点点平息下来,他转过身重新点了根烟,药?他有啊,舒涞,就是他的药,他赖以生存,戒了戒不掉的药。 迟修铎看着厉谨裴好整以暇的嘴脸,气愤地回到包间。 最后,老顽固松了口,愿意让出5个百分点,当然有前提,他最喜欢的两个小可爱,得厉谨裴包下来,送到他的府上。 厉谨裴明白,他们那儿管得严,这种成人之美的事他做的不少,点头既是同意。 “厉总?” 陈楠怯生生地叫了几声,这才把昏昏欲睡的厉谨裴叫醒,车已经停在本家半个小时了。 陈楠也不知道厉谨裴是养精蓄锐啊,还是真的睡过了头。 他等啊等,岂料等了半个小时。 厉谨裴按压着眉心的僵硬,他松开领带,一想到要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怪兽,鬓角的青筋猛地跳动,既兴奋又不安。 陈楠下车,用手护着车顶接厉谨裴下车。 厉谨裴稳下心神,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庭院。 舒涞,这就是你给我的报应吗?让我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让我惶恐,纠结,疯癫,空虚。 那么舒涞,你成功了,你的愿望成真了。 第81章 对不起 厉谨裴靠在吧台,手中的酒杯顺时针地摇晃着,他没有喝酒,只是沉默地观察着红酒中间浅浅的漩涡。 “四弟。” 大哥厉谨轩走到他身边,抬手碰了一下杯,淡漠的面容中透着一丝狡黠。 “四弟今年还真的是羡煞旁人啊,年初谈下东南域的度假村,如今又收下楚氏这条大鱼。” 厉谨裴挑眉,薄唇轻抿了一口红酒,并没有言语,果不其然,二哥厉谨深也凑了过来,“厉谨裴,你够损啊,别以为我们折在RE手上,你就能一步登天,就凭你为了那个女人……” 厉谨轩眸光一凛,厉谨深见好就收,两个人一黑一白,权当在厉谨裴这里搭上了戏台子。 厉谨裴的右手后撑着身体,他慵懒地摸了摸眉毛,“大哥,二哥,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我也很遗憾,我并没有做什么,说到底,厉家还是爷爷做主,我不过是耍些小计谋,比不上大哥为厉家开枝散叶的努力,更比不上二哥公司破产的速度。” “你!” 厉谨裴勾唇,他拍了拍厉谨深的肩膀,“二哥,我给你擦屁股都擦得疲惫了,之前楚氏和厉氏的合作,我为了你造了那么大的声势,可是你,在国际法庭调停的关键时刻向D国的政策低头,让舆论迅速扭转,骂我们是卖.国.贼,哎,这真是,有时候,连傻子都能明白的道理,有些人偏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如果说前一段话厉谨裴还是影射,那后一段完全就是在骂人了,厉谨深从小没受过这种气,小时候,厉谨裴就像是个哑巴一样不言不语,任由他们折磨,现在摇身一变,他露出精明的嘴脸,厉谨深还真的是受不了。 他心理过不去,就必须做出些行动纾解内心的不满。 “厉谨裴,你不要太得意!” 厉谨深擒起厉谨 分卷阅读161 裴的衬衫,大手刚要挥在他的脸上,耳边便传来沉重的咳嗽声。 一旁看戏的厉谨轩迅速弯下腰,恭敬地作揖,“爷爷,过年好!” 厉宗尧的视线在厉谨裴和厉谨深中间巡视,厉谨深有些尴尬月地收回手,自己的奶奶曹少荣站在厉宗尧的背后,一脸不成器的懊悔。 他后知后觉才明白这是厉谨裴故意为之的挑衅,一方面更加痛恨这个私生子,另一方面又责怪自己的莽撞。 厉谨轩也马上想明白了厉谨裴的用意,他们最开始的计划是诱导厉谨裴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让爷爷好好地惩罚他,没想到,结果却成了他们自食苦果。 厉宗尧的黄金拐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谨深,谨深,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今天是我们厉家的大日子,你是不是想要让所有人看我们笑话你才甘心,还有谨轩,你老婆孕吐的厉害,这祭祖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别让她脏了我的眼,你把她送回别苑吧。你,给我马上跪在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厉宗尧的铁血手腕不止针对外人,对于自家人更是苛责,即使大房的儿媳,也就是厉谨轩的夫人李梦媛生了5个孩子,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也没有增加厉谨轩和李梦媛在厉宗尧心底的分量。 说白了,厉宗尧看的是实力,别看他平日是对孩子喜欢得打紧,那不过是他稳固地位的手段,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世上,最不能被欺骗的,就是血脉。 可你没有能力,没有头脑守住厉家的江山,那最后也不过是厉宗尧遗嘱上末了的一行人名。 谨深诚恳地领了惩罚,垂着头奔向祠堂,厉宗尧叹了一口气,“谨裴,跟我去书房。” 厉谨裴也顺从地拱手,他略过厉谨轩和曹少荣,他能听到后者后槽牙咬动的声音,他很想提醒这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么劳心伤神,怕是享不了厉家的荣华富贵了。 老北把书房的门关上,厉宗尧紧盯着面前的厉谨裴,他自己坐在老虎椅上,其实就是一个梨花木的椅子,披上了一整张虎皮。 “真的准备一辈子不理爷爷了?” 明明是厉宗尧有意疏远厉谨裴,可是他却主动挑起话题,倒有些责怪厉谨裴不顾亲情的意味. “我从未这么想过。” “你没这么想?可你就是这么做的!舒涞哪里好到让你魂不守舍,谨裴,成大事者,不能被这些小家子气的事情所干扰,我让你在楚氏工作,就是为了让你冷静思考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厉宗尧吞云吐雾了许久,紧绷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楚氏那边,楚宗岳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也只能带着些虾兵蟹将虚张声势,搅不起什么风浪。” 厉宗尧笑容一顿,他老了,即使他依旧可怖,但最近,他总能梦见年少的时候,和楚宗岳在码头玩耍嬉闹的场景。 这一晃半个世纪过去了,物是人非,现在是胜者为王的时代,楚宗岳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自己也跟不上了,现在是他们的天下,或者说,是厉谨裴的天下。 “晚上少荣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宴,别给我找借口,我已经问过你的特助,你这三天都没有行程。” “爷爷!” 厉谨裴没想到厉宗尧想要的竟然是这个,以往都是卖女求荣,到了他这里,他这个私生子先是被扔到楚琪身边,现在,又想用他来巴结谁? 何况这局还是曹少荣准备的,那个老太太看着一副天真直爽,实际上一肚子心机,保不准在相亲对象上耍什么手段。 厉宗尧举着烟斗,半眯的眼睛看着墙上的山水画,“谨裴,你忘了舒涞吧,我知道,你对楚琪那般绝情也有舒涞的原因,你不用着急否认,你爷爷我经历的情可比你多得多,我知道你花名在外,所以才放心舒涞,你知道为什么呢?” 厉宗尧身旁的烟雾似是停住了移动,他高深莫测地扯开了干燥的唇角,“因为,心里没有人,脑中没有牵挂,手腕才能狠,毒,绝。” 厉谨裴插在裤兜的手莫名地收紧,厉宗尧说得没错,现在,舒涞就是他的软肋,如果有谁比他先一步找到舒涞,然后用她来交换自己的所有,他也许真的会不顾一切地答应。 这个也许,是多大的百分比,厉谨裴不敢细想,不敢敲定。 他从来不是在乎儿女私情的人,但那是曾经,直到他看到舒涞,他才明白,什么是如饥似渴的吞噬,什么是谷欠火焚身,不择手段也要绑在身边的人。 那是一个盛夏,接厉谨裴的司机被厉谨深叫回了家,所以他只能自己走回家,偏偏这时,他看到舒涞被一个女人拽到了巷口,他的脚步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跟在后面,躲在垃圾桶边偷看,舒涞纤细的胳膊被那女人殴打,一块青的一块红,这种场景对于厉谨裴并不陌生,这样的司空见惯却让那个柔弱又倔强的身影在他的心中生了根,那是一个和他一样的苦命人。 自此,他的目光便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分,他是班长,几天之后的体检,他负责收表单,那是舒涞和自己 分卷阅读162 的第一次交流。 他记得那天太阳很毒,以往,他都把这种细枝末节的杂事交给小弟,可是那天,他鬼使神差地应承了下来,小弟问他是不是想看楚琪的三围,厉谨裴皱眉,那个女生的任何消息他都不愿意了解。 舒涞最后一个交上单子,她的单子上褐色的印记,厉谨裴嗅了嗅,是咖啡的味道。 看到厉谨裴的举动,舒涞的头埋得更深了,她的运动服上混着五颜六色的残渣,是那些霸凌她的人把从快餐店打包的套餐抹在了她的身上,最后还赏了她一杯咖啡。 厉谨裴捏紧单薄的纸,年少的他,天生臭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的,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想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他女马的这么不公平,有些人生来高贵众星捧月,有的人贱若泥土任人踩踏。 他想做些什么,可是他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力量,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生怕一步踏错,堕入深渊。 但是面对心尖上那个人,他疯了,那是他第一次发疯,往常,他都是冷漠而疏离的,即使是用那一张臭脸看着他人,语气也都是彬彬有礼,张弛有度的,但那次,他如同搭错了神经,语气冰冷又愤怒,“你是傻子吗?” 他盯着舒涞茫然的脸,奋力地咬下唇,似乎要用疼痛告诉自己,厉谨裴,你要理智,你不能管她,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对不起。” 那是厉谨裴听到舒涞说过最多的话,成绩没考好,对不起,被人欺负了,对不起,被家长打的鼻青脸肿,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会这三个字吗? 厉谨裴将一沓表单摔在桌子上,舒涞的体检表泛着褶皱,独自地落在了地上,舒涞还以为厉谨裴嫌弃她的表单,她勉强地笑了下,弯腰捡起来举在空中,“我问了医生,医生说还能用。” 当然能用,这次体检的医生就他女马的是霸凌你的人他家的医院,那个领着月薪的医生有权力说不吗! 厉谨裴绷着一张脸,舒涞只觉得他周身气压低到她喘不上气,她知道厉谨裴是个生人勿近的高冷男神,他一定是有洁癖,受不了像自己一样邋遢的人。 没关系,她说了对不起,她离开就好了。 “啊!” 厉谨裴望着她的背影,那种酸涩的感觉再一次加深,好像整个心脏被泡在苦酒中,又苦又涨,他一定是被酒精醉昏了头,他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便不再隐忍,他拖着舒涞的外套,把她扔进了保健室的淋浴间,花洒的水柱直冲舒涞的衣服上,“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浆糊吗?这种时候只会说对不起吗?” 舒涞拼死的反抗着,可惜她的花拳绣腿根部不是厉谨裴的对手,厉谨裴攥紧她的双手,她的手腕很细,两只手腕加起来都能被他的大手轻易控制住,细密的水珠将舒涞的校服打湿,敞开外套内,白色的短袖近乎透明,露出…… 他刚才瞄了一眼单子,是C。 厉谨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变态,流氓,竟然在这时想的全是不入流的龌龊事,可是少年的冲动就是这么突如其来,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几下,将花洒扔到瓷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头也没有没回地离开,留下舒涞一个人跪在淋浴间。 他走到一半,又放心不下,折回去,看到舒涞正脱下湿掉的衣服,换上备用校服。 他只觉得血气上涌,他深吸一口气,这人就是来逼他犯错的,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不管用,还是不管用。 从那件事之后,舒涞更加害怕厉谨裴,她已经把她归为霸凌她的人,厉谨裴又气又郁结,他不能主动去澄清什么,那不是他的性格,更会扰乱了他的计划。 可惜那时的某人,自不量力地揣测他的心思,做了那些荒唐的事…… “谨裴?” 厉谨裴收回思绪,他扬着下巴,虽然态度谦逊,却多了抹骄纵。 “爷爷,我和舒涞的事,一年之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您说的相亲宴,我会去的。” 厉宗尧垮着脸,绕来绕去,他还是绕不过舒涞,他是不想厉谨裴重蹈覆辙,但他就如同那个人一样,倔起来谁也拦不住,罢了罢了,他们互相折磨吧,只要厉氏还在,就好。 厉宗尧转动椅子,“你先出去吧,半个小时在门外等我,咱们一起去祭祖大会。” 厉家以黑色发家,厉宗尧不过是渔港的一个小喽啰,不过是人高马大,加上几分帅气才走到今天,说是祭祖,厉宗尧恐怕是连骨灰盒里的人是谁多不知道,他不过是用这种方法,告诉深城的人,告诉所有人,他厉家是无法轻易撼动的大家族,不再是那个光着脚在刀光剑影下有上顿没下顿的穷仔了。 男人的攀比心一发作,女人都望尘莫及,很难想象厉宗尧这个连书都没读过几页的人,能背下1个多小时的演讲稿。 厉谨裴跪在离厉宗尧最近的地方,旁边就是大房钱江琴,和二房曹少荣,两位老太太即使是简简单单地跪着,也对付着脾气,谁也不 分卷阅读163 让谁。 厉谨裴的脑子里全是舒涞,下周就是她的生日,去年,自己用楚琪最爱的食物戏弄她,他动了动手指,仿佛就能触碰到她温润细腻的脸蛋。 随着厉宗尧演讲结束,祭祖大典也落下了帷幕,厉家的外戚也都是帮厉家洗白的灰色人,根本接受不了这种长篇大论,几乎是昏昏欲睡,等到厉宗尧宣布结束,马上抖擞精神准备奔赴温柔乡。 厉宗尧脸上挂不住,但是表面的礼节都是要有,他下台,厉谨裴跟在他的后面,厉宗尧瞧着曹少荣,“快点带他去。” 曹少荣指了指外面,“这才下午,我约的时间是傍晚6点,老公你急什么,跟你找媳妇似的。” “哼,也不是不行。” 钱江琴被人搀扶着回自己的钱苑,厉宗尧一声不吭,今天他开心得很,不想理会这些令他扫兴的人。 朗朗星空,香车美人,曹少荣定期就会举办名媛party,这一次她只说了一句厉谨裴会来,那些适婚的小姑娘便争得报名要来,曹少荣表面笑嘻嘻,心里恨不得骂娘,几年前我给我孙儿找孙儿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主动? 曹少荣还是留了心眼,划去那些对厉氏有利的,多选了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让厉谨裴无论看上哪一个,都是跳入火坑。 她得意地摇着蒲扇,看着人一点点地聚齐。 厉谨裴在他的房间休息,他闭上眼睛,躺在那张大床上,和舒涞的失控仿佛就在昨天,他有些烦躁,这人不怕孤单,怕的就是得到了幸福,却又失去,那滋味,真的煎熬! 他走到柜子前,他在这里撕碎了他,舒涞,还有楚琪的合照,他不喜欢楚琪有目的的接近舒涞,用他的耐心去判断他的真心,楚琪还真的是把自己当做千金之躯,殊不知厉谨裴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佣人轻叩房门,厉谨裴应了一声,解开扣子,看着镜中衣冠楚楚的自己。 厉谨裴,你还真的是一个人渣。 渣到了骨子里。 第一位女士是秦家的三小姐,这人就厉谨裴仰慕已久,听到楚琪去世的消息,第一个想法,就是她有机会了。 “谨裴少爷。” 她将秀发拢到耳后,厉谨裴倏地想到这也是那人的习惯动作,她鬓角的碎发太多,做那事的时候,经常把她的眉宇遮住,他总要不耐烦地压着她的鬓角,黑眸盯着她紧张又放松的眉眼。 厉谨裴呼吸一滞,没有了说话的想法。 对面的女人还以为自己哪里惹怒了厉谨裴,怯生生地问道:“谨裴少爷,你怎么不说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有未婚夫。” “如果,如果谨裴少爷愿意,我可以退婚,那只是家里的安……” “别,我这人不喜欢夺人所爱,我更喜欢成人之美,秦小姐请离开吧。” 那秦家三小姐虽然不是花容月貌,但也是明媛界的香饽饽,哪里受过这样委屈,她捂着脸离开,曹少荣走了过来,厉谨裴耸耸肩,表示什么也没做。 第二位可是厉谨裴的老相识,她一坐下厉谨裴就笑了,“不用吧,李小姐也来凑热闹?” “没办法,家里逼得紧,其实我觉得咱们也挺合适的。我们各自游乐人间,互不干扰。”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某一天和你做情敌。” 李小姐红唇勾起,她的双臂支在桌面上,“怎么,厉少这是不放心自己的魅力吗?对了,之前呆在你身边的小女人是谁,你和她分了,不如介绍给我认识,我这人平生最好的爱好就是……” 厉谨裴的眼神变冷,“李菲,你要是敢动她,我就把你的事告诉李老太,你看她能不能受得了。” “好,我走了,祝你今晚过得开心,抱得一位美人。” 厉谨裴早就预料到曹少荣不会那么傻到为他的事业助力,她走了个过场,最后相亲没成功还可以怪在厉谨裴的头上,她自己则会摘得干干净净。 呵,厉谨裴摇头,起身,双手插兜,曹少荣拦住他的去路。 “谨裴,这才刚开始,你不要急躁。” “二奶奶,您在我面前就不用再演戏了,你我心知肚明,今天这些都是给爷爷演的一场戏,我到场了,您也出力了,戏也该结束了。” “谨裴,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厉谨裴紧锁眉心,凌厉的锋芒似是要把曹少荣的人皮面具戳破。 “我奉劝你,管好你的孙儿,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唉……” 厉谨裴扬长而去,只留下声声叹息萦绕在曹少荣的耳侧,她气得直跺脚,厉谨裴,我早晚会看到你落魄的那一日! “二夫人,又来了一位,说是您邀请的。” “叫什么?” 曹少荣心不在焉地问道,那佣人耳语说出了名字,曹少荣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怎么来了,自己根本没有给她发邀请函啊! “二夫人!”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那人的声音温婉可人,身 分卷阅读164 段更是一等一的好,她挽着曹少荣的胳膊,像是在撒娇,“我刚回国,就听到二夫人举办宴会,怎么不邀请我?” 曹少荣有些结巴,此时她倒感谢厉谨裴提前离开,没有遇到这位名副其实的贵族大小姐。 女人的双目含水,环顾了四周,“唉,传闻中那位主人公呢?” “他工作忙,你来的正是不巧。” 女人眼神一暗,转而她继续捏着嗓子笑道,“没关系,本来我就是来凑凑热闹的嘛!” 可是她的视线却黏在远方,好像在寻找厉谨裴片刻的背影。 ———— 大年初三,舒涞带着瑶瑶和瑄瑄去孙胜杰家串门,孙胜杰和他的哥哥嫂子住在一起,两个小宝贝虽然不喜欢孙胜杰,但是架不住他的嫂子包的饺子太好吃了,薄皮大馅,说不出的香! 此时,孙胜杰和他哥哥都不在家,只有嫂子李莲一个人在家,看到瑄瑄和瑶瑶,她蹭地抱着两个小天使,她一直也想要个孩子,但是这事,越想,越难。 舒涞带着礼物最后进来,她把东西都放在餐桌上,“莲姐,孙哥他们呢?” 李莲打开电视让连两个宝宝看,然后回到厨房洗了个手,继续擀饺子皮,“别提了,年前梁厂长不是去了工厂的母什么,母公司,对,公司说了,他们的指标不好看,如果年后的销量和产量上不去,就会被关闭,咱们厂子20多年了,效益一直不好,之前我姐们儿在辽东分工厂就关了,现在啊,这日子一年比一年难过整理诗情小咯!” 听完李莲的话,舒涞心里一阵发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就是烧了壶开水,七上八下的。 李莲看舒涞纠结的表情,还以为她是担心孙胜杰。 她偷笑,说实话,她也挺喜欢舒涞大方恬静的性格,心里也早承认了她做自己的弟媳。 她把舒涞拉到自己面前,将擀好的饺子皮送到舒涞的手里,“别想那么多了,天塌下来,有孙胜杰抗,你担心啥!” “啊?”舒涞猛地一惊,她脑子里全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听到孙胜杰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否认。 “哎呀,害羞啥?都是一家人,你看,我教你包饺子。” 舒涞心虚笑了下,跟着李莲的动作旋馅,对折,握紧。 “哎呀,漏了。” 舒涞展开手掌,单薄的面皮被厚实的肉馅撑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是那种怎么修补都无济于事的缺口。 好像是她内心的窟窿一般,难以填补,难以愈合。 第82章 青雾 舒涞盯着那个缺口发呆,直到李莲叫了三次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舒涞,你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跟姐说说。” 舒涞有些尴尬月地扯动嘴角,“没什么。” 舒涞不愿多说,李莲也不便多问,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热情地把舒涞推出厨房。“啊呀,你看我这脑子,你可是客人,怎么让你忙活上了,快,你进屋看电视吧,我一个人就行。” “那太不好意思了!” “哪有那么多讲究,快去陪那两个小可爱!” 李莲送走舒涞,包饺子的手一顿,她的手心拄着面板,回想着刚才舒涞的表情,有些隐忍,有些无奈,看上去,好像是在想念过去的人。 该不会是前夫吧? 呸,呸,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会儿,她可要多说些孙胜杰的好话,争取啊,明年就让孙胜杰把舒涞娶进门。 四个人坐在餐桌上,舒涞没有什么食欲,她早早放下碗筷,乐呵呵地看着瑄瑄和瑶瑶胡吃海塞。 “好吃吗?” 李莲摸了摸瑄瑄的头,瑄瑄的腮帮圆滚滚的,他郑重其事地点头,李莲欢喜得不得了,立马承诺,“那你们天天来,阿姨每天都给你们做好吃的。” 瑶瑶的大眼睛飘向舒涞,看到舒涞并没有应承,这才放心地吃饭。 天天来?绝对不可能!我们才不会提供机会让那个人多接触妈妈呢! 吃饭的过程中,李莲变着法子地表扬孙胜杰,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居家好男人,旁敲侧击地点明女人找男人,不一定要找个帅气迷人的,最重要的是会疼人。 舒涞笑得脸都快僵硬了,她也隐晦地表示自己没有谈恋爱或者结婚的打算,李莲毫不在意,还说她太年轻,马上就会知道身边有个男人的重要性了。 等到他们离开,李莲送他们出门,嘴里念叨的,还是孙胜杰。 “你们再坐一会呗,胜杰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不用了,李叔叫我去收拾书店后面的仓库,我先回去了。” 她抬出李叔,李莲才悻悻地收回手,“那好吧,过几天再来玩儿啊!” 舒涞挥了挥手,左右手牵着两个孩子,走出大院。 李莲望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没过几分钟,孙胜杰和李莲的丈夫孙志伟推开铁门,骂骂咧咧地进了门。 “总部就是不把人当人,这 分卷阅读165 么短的时间,咱们又不会戏法,能变出那么多的产品了,更不用说推销出去,国内的市场就这么芝麻大点,真是变着法子折磨人!” 孙志伟把帽子利落地摔在桌子上,随手一摸桌面,是温的。 “刚才来客人了?” 李莲跑到厨房热饺子,看到孙志文,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嗯,舒涞刚才来过,幸好没碰到你们,你瞅瞅你们,嘴巴能不能干净点!” 孙胜杰粗糙的黑脸一红,捧着玻璃杯问道:“她说啥了没?” “没有,我看啊,人家都你没什么意思,要不,你抓点紧,要不,干脆放弃。” “不行,我就认定她了!” 孙胜杰脖颈一梗,孙志伟抬腿就是一脚,“出去别说你是我弟弟,追个人磨叽死你了,这几天别给我想没用的,我想好了,要是那边真的下令关厂,咱们就去闹,哪里人多就去哪里,你社会上的朋友多,想想招儿,怎么把这事儿闹大!别一天天的心里没个轻重,要是你工作没了,什么舒涞李来,你就给我等着这辈子打光棍吧!” 孙胜杰揉了揉鼻子,他嗯了一声,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对于这件事,他早就有了想法。 早年孙胜杰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活脱脱混子一枚,这世道,言语说不通的地方,拳头更加有用,那些天天做办公室的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就该有人收拾收拾他们,他越想越有劲,保不准借着这次机会,他能让舒涞看到自己的男儿本色!让她崇拜自己呢! 舒涞带着两个孩子到了书店,她到后面的仓库整理古籍,瑄瑄和瑶瑶则在门口坐在小板凳上看书,瑄瑄和瑶瑶认识的字不多,但他们不愿意读小孩子最爱的卡通图画。 瑄瑄捧着本英文小说,边看便翻字典,看得很是吃力,瑶瑶等着哥哥给她讲故事,她皱眉头,“哥哥,我们换一本吧!这本太难了。” “我喜欢。” 瑄瑄的目光笃定地落在泛黄的书页上。 瑶瑶觉得没意思,再加上外面的阳光温暖得异常舒服,她跑出去,对着瑄瑄做鬼脸,“傻哥哥,不识字,死脑筋!” 她倒退着步子,倏地,她一只脚踩空,正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腰上却多了一份力量,她扭过身,正巧躺在一个陌生的怀里。 好香,这是瑶瑶第一个想法。 好帅,这是她第二个想法。 瑄瑄看到陌生人,立刻提高警惕,皱着眉跑到瑶瑶跟前,“你是谁?” 陈楠盯着面前这两个小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尤其瑄瑄,那个冷漠的小眼神,让他下意识不寒而栗。 眼下他确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能压下这种诡异的感受,他蹲下来,语气温柔地问道:“小朋友,你们知道东阳工厂怎么走吗?” 瑶瑶刚想回答,瑄瑄把她拽到身后,打量着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 陈楠只穿了黑色的羊呢大衣,西服裤还露出了脚踝,和这个零下20多度的城市格格不入。 不是本地人,他马上得出结论。 “出门,左转,走到一条河,再右转,要是没看到你再问别人!” 陈楠煞有介事的正式道了谢,他也奇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只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肃然起敬,甚至不敢多言语! 他眯着眼睛,想像成熟的成年人一样摸摸瑄瑄的头,却被他躲开,岂料,在一旁花痴的瑶瑶挤到陈楠的手下,两只小手扶着陈楠的大手,“哥哥,你好香!” 哥哥,陈楠被这一声哥哥叫得有些飘,他咬紧牙关,和两个小孩告别,顺着瑄瑄指的路线迈开脚步。 “哥哥,刚才那个人好帅!” 瑶瑶捧着脸,摩挲着自己的头发,“他要是我们的爸爸就好了。” 瑄瑄的眼底闪过淡淡的嘲讽和不屑,“哼,看上去很不靠谱,像你这样,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这种人,不配做我的爸爸。” 瑶瑶压下肩膀,“舒瑄,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在仓库忙于整理的舒涞听到外面越来越大的争吵声,心口一紧,脑中下意识地想到了之前闹事的许巍。 她抄起扫把,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内部矛盾。 瑶瑶拽着瑄瑄不长的头发,瑄瑄两只小手扑腾着,他不会伤害妹妹,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反击。 舒涞摸不到头脑,她跑到两个孩子中间,瑶瑶蛮不讲理地抱着舒涞的小腿,“妈妈,哥哥是坏人!” 瑄瑄冷着脸,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舒涞先是安慰了瑶瑶,给了她一个棒棒糖,让她去外面玩,然后把瑄瑄带进书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来了一个奇怪的人,问东阳工厂怎么走,瑶瑶说喜欢那个人,我就说那个人有问题,要小心。” 舒涞有些不解,“瑄瑄为什么觉得那人有问题?” “第一,他穿着衣服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显然不是本地人,如果他是工厂的合作伙伴,应该会有人来接他,不会让 分卷阅读166 他迷路到了这里。第二,前几天李阿姨说外面有人找工厂麻烦,他就来了,时间点刚刚好。” 舒涞揉了揉瑄瑄的头发,问他疼不疼,瑄瑄摇头,说他是男子汉,不怕疼。 舒涞抱紧他,瑄瑄不仅长得像那个人,连头脑也像那个人一般活络聪明。 瑄瑄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生气了?” 说来说去,瑄瑄最在乎的只不过是妈妈会不会永远把他当做宝贝。 “不会,妈妈永远喜欢瑄瑄,给你,去买个冰淇淋,我把这件事去告诉你孙叔。” “妈妈。” 瑄瑄拉住舒涞的衣角,“妈妈,我会保护好妈妈的,家里有我一个男人就够了。” 舒涞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情他还在意之前李莲说的话。 舒涞将瑄瑄抱在桌子上,“好,那瑄瑄快些长大,照顾好妈妈和妹妹,好不好?” “好!” 瑄瑄不假思索地点头。 舒涞等到瑄瑄走远,这才关上书店的门,到孙胜杰的家说明了情况。 正好这时只有孙胜杰一个人在家,他听说有陌生人来工厂,二话没说就抄起家伙想一探究竟,舒涞拦住孙胜杰,“孙哥,你先冷静一下。” “舒涞,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有理的是我们,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让这么多人失业,我倒要看看吓住梁叔的人长什么样子?” 舒涞根本阻拦不了五大三粗的孙胜杰,她只好先去找瑄瑄和瑶瑶,让他们找些回家,不要在外面,不安全。 这边,孙胜杰组织了一帮人前脚刚到工厂,就看到陈楠和梁广发一起走了出来,孙胜杰首当其冲,对着陈楠喊道:“你凭什么关我们的工厂!” 梁广发脸色一沉,怒喝一声,“孙胜杰,你搞什么,对陈秘书尊重点!” 孙胜杰是梁广发的表侄,平日是放纵惯了,被梁广发一吼,脑子里像是搅成了浆糊,什么话也说不出。 陈楠疏离地颔首,“梁厂长,情况我也向你说明了,厉总过些天也会来,工厂的改制不可避免,希望您能理解厉总的难处,对了,这件事情请不要同其他人说。” 陈楠说罢,看了一眼孙胜杰,不是很放心他。 孙胜杰凶神恶煞地瞪圆了眼睛,梁广发一掌劈在他的后背,这才让他收敛了些。 “陈秘书你放心,我明白,我们一切都听从厉总的安排” 梁广发是个粗人,不会像陈楠一样每句话都说得妥帖有理,厉谨裴的批评让他也在反思,守着过去的辉煌,有用吗?过去的美好始终是抓不住的,如果想要手下的人有饭吃,有地方睡,就要去适应变化。 他们可以苟延残喘地再维持二十年,三十年,可是他们的后代呢?重复他们的命运吗? 梁广发鞠了一个躬,“需不需要我找人送您?” 陈楠后退了一步,“我这次算是悄悄来的,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陈楠又重复了一遍,梁广发算是听懂了,他的工厂,怕是入了他们上层的斗争中了,要想保命,就要找好靠山。 梁广发指了一条小路,直通客车站,“陈秘书,这边路隐蔽,即使是本地人都不一定知道哩!” 陈楠匆匆道别,孙胜杰不服气地看着陈楠有些瘦弱的身影,“就是一个小白脸,梁叔你对他客气什么?” 刚说完,他就收到了梁广发的一顿爆栗,“胜杰,我知道你们哥俩为我好,但是你们那一套别用在这地方,行吗?工厂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过段时间你们兄弟两放个长假,跟莲儿去周边转转。” “梁叔!” 孙胜杰不知道一向威风的梁广发怎么此刻变成了锁头乌龟?梁叔怕惹事,他可不怕! 梁广发勒紧孙胜杰的脖颈,“你是从哪里听说陈秘书要来?那人靠谱吗?回头记得告诉他别乱说!” 孙胜杰能供出舒涞的儿子瑄瑄吗?当然不能,他咧嘴一笑,“正巧他来得时候和我打个照面,我见他向工厂这边走,以为是坏人,就找了兄弟们……” “你啊你,我看你这个脾气早晚会惹出事!” 梁广发恨铁不成钢的猛锤孙胜杰的后背,孙胜杰舔着牙根闷头乐,有神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决。 陈楠几乎是连夜回到了深城,下了飞机,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展开双臂,“啊,深城,我回来了。” 周围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瞄着陈楠。 陈楠也不管那些异样的目光,这次出差,他算是把国内所有交通工具坐了个遍,要他说,东阳工厂效益不好的一个重要原因,绝对出在交通身上。 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都落后的令人发指,虽然东阳工厂有专属的铁路专线,可是这明显满足不了现在的订单需求。 陈楠回到办公室,马上写好报告交给厉谨裴,此时的厉谨裴正在办公室内小憩,看得出,他昨晚又没睡好觉。 陈楠站在原地,等着厉谨裴苏醒。 厉谨裴听到脚步声,不情 分卷阅读167 愿地半眯着眼睛,“有事?” 陈楠恭敬地将报告书放在厉谨裴的书桌上,“厉总,这是这次暗中调研的数据。” “嗯,出去吧。” 陈楠本来打好了洋洋洒洒的腹稿,准备在和厉谨裴解释数据的同时抱怨一下舟车劳顿的辛苦,暗示一下这次加班费能不能涨涨。 结果他老人家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厉谨裴一目十行,大致了解了东阳工厂的现状,和他预料别无二致,楚宗岳就是想利用这些人的莽撞来攻击自己。 呵,自不量力。 他抽出一根烟,最近,他的烟瘾又大了不少,时常是一次抽掉一整包烟,再这样下去,他怕不要在阴曹地府里等着舒涞了。 他咬着烟,点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眼眸,停在文件的最后一页,那是陈楠在过年期间收集的有关东阳这座北方小城的资料。 借助着直播的东风,东阳这座小城在网上实打实地小火了一把,经常有小网红到那里拍照片或者直播,陈楠便截取了直播的画面,力图说明,东阳那款地皮,有更好的用途。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占据了整个镜头,可是厉谨裴的关注点不在这里,而是右上角那个捂着脸的女人,即使没有拍到脸,即使她的身影恍惚成了一团雾。 可是厉谨裴却还是认出了,是她,不会有错,他剪开这个图片,仔仔细细地捉摸着。 他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胡乱地一抹,竟是泪水,他又想笑,又想哭,舒涞,我说过什么。你永远也逃不掉我的手掌心的。 他起身,视线又一次模糊,他有些癫狂地轻啄了一口那团青雾,颤抖的手点不上烟,他索性扔掉烟,右拳紧紧地攥紧,面目恐怖地狰狞着,舒涞,命运还是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陈楠听到了异响,克制地敲了敲门,“厉总?” 厉谨瞬间裴恢复了往日的阴冷,他让陈楠把那张照片的清晰版传给他,只要右上角那个人。 陈楠摸着脑袋,想不出厉总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翌日。 厉谨裴站在东阳的客车站,他让迟修铎帮他找了个靠谱的司机,东阳这地界,靠的是人脉而非金钱,迟家早年在这里发家,即使没落了也有不小的话语权。 厉谨裴自然没有告诉迟修铎真正的原因,只说为了楚家的事。 迟修铎冷笑,“你这种人在东阳一定会吃尽苦头。” “我算哪种人?” 迟修铎吐出一口烟雾,“装逼的人。” 厉谨裴戴着墨镜,接人的是一位40多岁的男人,他穿着灰色的羽绒服,油光锃亮的光头的后脑,纹着栩栩如生的游龙。 他打量了一眼厉谨裴,粗糙的大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厉谨裴蹙眉,“你干什么?” 老大哥指了指这青天白日,乐了,“还以为你是瞎子呢?” 第83章 不对劲 厉谨裴面露不悦,他双手插兜,杜绝了和男人的任何接触,男人摩挲了把光头,嬉皮笑脸地打开车门,“我这跟您开玩笑呢,迟少爷说了,要我好好招待您,厉少爷,咱们是洗浴桑拿小姐姐走一波?” 厉谨裴长腿迈进车内,剑眉紧拧,眼神如同淬了冰,他声音一沉,“别做没意义的事情,开好你的车。” 男人被怼得喉咙一梗,自动打开的话匣子不情愿地闭上了。 饶是如此,男人依旧没脸没皮地侃侃而谈,厉谨裴也知道了,这个男人叫做许水,平时在这边看场子,顺便做点中间商的买卖。 怪不得刚才那么殷勤,原来是职业习惯。 他闭目养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真皮座椅。 他得想想,如何美味地食用这道佳肴。 车子驶入东阳,过收费站的时候,许水又和工作人员攀谈起来,油腔滑调地又敲定了一笔生意,厉谨裴黑着脸,他不傻,迟修铎就是故意找了这么个刺头来挤兑他。 也就是迟修铎,换作其他人,都不知道会死多少次。 车子重新启动,许水捋了捋下巴的胡子,通过后视镜瞄了眼休养生息的厉谨裴,看着那一张纵谷欠过度的脸,左看右看都是条大鱼,不揩点油可惜了。 “停车。” 许水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厉谨裴说话,他卖乖地踩下刹车,“厉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下车。” 厉谨裴打开车门,站在驾驶位的外面,弯起手指敲了下车窗,然后指着外面的空地,表情冷漠疏离。 黑色的兰德酷路泽低调奢华,许水有些懵地解了车锁,运动鞋刚踩到地面,厉谨裴就径自推开许水,坐在驾驶室,发动车子,“给你来一场十公里的拉练怎么样?” 他挑眉,刺目的车灯劈开阴沉的天,车轮压过皑皑白雪,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方才,许水还在自吹自擂,说在部/队里,他可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班长巴不得他留下,可他啊,只想着家里 分卷阅读168 的老母亲,想着赚大钱孝敬她老人家,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里。 好啊,那给你一个展示的机会。 厉谨裴郁结的情绪在看到车屁股后面气喘吁吁的许水后,稍稍缓解了些,他跟着导航的路线开到了当时那个小网红直播的街口。 此时,正值学校放学的时间,许多背着书包的学生和家长挤在拥挤的巷口。 许水扶着车尾,喘得他差点把胃都吐出来。 有家长认识许水,知道他为人不干净,都绕远像是躲瘟疫一般逃开他,慢慢的,原本拥挤的道路竟然顺畅了些。 厉谨裴摸了下眉毛,抡了把方向盘,滑入岔口,许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虚弱地挥着手,“厉少爷,等等我啊。” 不过多久,就遇到了一个故障的红绿灯,只有交警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指挥交通。 厉谨裴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等着交警的手势,就在交警抬起手臂的瞬间,一个穿着白色棉服的小女孩就跑到了交警的腿边,展开手臂甜腻地抱住了交警的小腿,一个有些土气的女人跟着她的身后,交警一愣,马上做出禁止通行的手势,然后对着后面的女人神色凝重地说着什么。 女人频频点头弯腰,低马尾搭在她的左肩上,她穿着花里胡哨的棉服,要多俗气有多俗气,可是厉谨裴的眼神却离不开那个女人。 是她,真的是她! 厉谨裴攥紧了方向盘,所有的血液都聚集到了大脑,他想到了站在悬崖上的舒涞,那么决绝狠心地离开他,似要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界限。 舒涞,舒涞,舒涞。 你果然没有死,我想的没错,你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我! 厉谨裴缓缓地念着舒涞的名字,墨眸很快被猩红的血丝占据,他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太阳穴的青筋猛地凸起,和他的主人的兴奋一同涌动着疯癫。 我找到你了,这场捉迷藏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他的视线黏在舒涞单薄的背影上,即使穿着厚实的外套,那抹身影依旧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到。 厉谨裴的大手狠狠砸向方向盘,他的舒涞在这三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离开了他的照顾,她过得这般辛苦,不过,那个孩子是谁? 孩子,是他的孩子吗?是他们的孩子吗? 厉谨裴的大脑飞速转动着,他不愿相信舒涞会和其他男人生儿育女,他的瞳孔收缩,盯着那个一蹦一跳的女孩,这最好是他的孩子,不然…… “傻逼啊,会不会开车!” 车后的叫骂声打断了厉谨裴的迷思,他掌着方向盘,无动于衷地环顾左右,果然,三排车道只剩下厉谨裴这里停得满满当当,车后不绝于耳的喇叭声说明了后面的车主有多的烦躁。 厉谨裴记下舒涞离开的方向,发动引擎,车子慢慢地向前移动了几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后面的本田。 “我靠,这是疯子吧。” 厉谨裴慵懒地靠在车座上,紧赶慢寻,许水正巧赶上本田车主拿出手机对准兰德酷路泽的车屁股,他暗叫不妙,连忙掏出一沓钞票三步并作两步,塞进那人的羽绒服口袋里。 “哥们,消消气,我弟他刚失恋,心情不太好,见谅啊,男人嘛,心里苦,都懂都懂哈!” 本田车主看不惯滚刀肉一样的许水,此时,交警也走了过来,大有一查到底的气势。 许水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车里的那尊大佛还真会挑时机,他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本田车主的手心,“拿着这场名片,包你在欢愉有5个妹子陪。” 刚刚还骂骂咧咧的本田车主突然停了下来,他摸了摸烫金的纸片,又看了好几眼,上面欢愉总经理许水的名字大写加粗的豪迈。 他倒是听说过欢愉的老板是个光头,头脑勺有一条龙。 对上了。 许水笑眯眯拉住交警的手,“交警同志,都解决了,不劳您大驾了,我们走保险啊,车一会儿就停到旁边,绝对不影响交通。” 说着他还敬了个礼,交警轻咳了两声,视线越过许水落在本田车主上,“是吗?我刚才看是前面那辆车故意撞你啊!” 本田车主眼球一转,急中生智地反驳,“没有,交警同志,是这路滑,估计是前面的兄弟打滑了,不劳烦交警同志了。” 厉谨裴轻呵一声,车身直接冲出大道,急速地转了个弯,向着舒涞的离开的方向驶去。 “这人怎么走了?” “哪走了,我不在这儿吗?我来解决哈。” 许水抹去脑门的冷汗,心里骂骂咧咧的,这尊大佛到底什么时候能请走! 厉谨裴开得很快,不过几分钟,就找到舒涞和那个小女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行道上的路灯逐一地亮起,暖橙色的灯光洒在舒涞的身上,将她素净的脸庞照出了几分暧昧。 厉谨裴心口一紧,他的车慢慢地跟在后面,他又喜又气,喜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她,气的是她没有危机意识 分卷阅读169 吗?这个一辆车明晃晃地跟在她的身后她都毫无警惕? 倏地,小女孩停下了脚步,她踮起脚尖,等到舒涞蹲下,便亲密地抱着舒涞的脖子,耳语着。 厉谨裴停车,因为他看到舒涞的眼神不时地投向这边,也许是在思考这车里坐着的,是不是坏人。 厉谨裴突然多了一份隐秘的兴奋,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正大光明地盯着舒涞,她秀气的黛眉,圆杏一般澄澈的双眼,小巧可爱的鼻尖,红润诱人的樱唇。 他也看清了舒涞怀中的那个孩子,他百分之百确定,那是他和舒涞的孩子! 他等着舒涞发现自己,等到她战栗的,不知所措的反应。 可惜事与愿违,估计这车装了防窥膜,车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的。 舒涞见瑶瑶说得那辆黑车停在有些诡异尴尬月的位置,抱紧了怀中的宝贝,“瑶瑶,我们快些回家吧。” “好,妈妈。” 瑶瑶眨了眨眼睛,她的下巴抵在舒涞的颈窝,充满敌意地瞪圆眼睛紧盯着厉谨裴的车。 厉谨裴攥紧拳头,瑶瑶的眼神让他更加笃定,他们的孩子没有死,他的舒涞也没有死,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他慢慢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以这样的状态去面对舒涞,她没准又会被吓走,这一次,他要慢慢来,一切都可以重来。 他坚信。 这边,舒涞几乎是仓皇逃走,她没有勇气去敲车门质问那个人,更不敢报警,但是她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一种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回到家,她做好饭,又帮两个宝宝洗澡,吹头发,哄他们睡觉,好像只能用这种马不停蹄的生活才能赶走刚才的恐惧感,最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洗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过她的小腹上一道浅浅的伤疤,那是她生产的时候自己划破的,生两个孩子的过程异常痛苦,仿佛就是在地狱门口走了一遭。 但都是值得,如果没有他们,舒涞的生活会是多么暗淡无光?她不得不承认,是他们的存在激励着她一点点强大。 舒涞用毛巾一点点地擦干头发,现在是晚上10点半,月亮和星星被乌云遮住,关上灯之后,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打开书桌的台灯,星眸落在瑄瑄和瑶瑶的睡颜上,傍晚的时候,她和瑶瑶去超市买菜,赶上幼儿园和小学放学,她看到瑶瑶一脸艳羡地看着背着小书包的学生,舒涞表情不动声色,心里却如刀绞,她没有户口,又没有身份证明,如何能让瑄瑄和瑶瑶上学。 之前,她还大言不惭地说会拼尽性命给他们最好的一切,可是这第一步,就犯了难…… 蓦地,她总觉得有人站在窗户偷窥屋内。 “谁?” 没有声音。 瑄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妈妈?怎么了?” 舒涞咽了咽口水,走到床前,轻拍着瑄瑄的被子,“没事,瑄瑄快睡吧。” “妈妈,也快点休息吧。” “好。”瑄瑄的话让舒涞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扭过头抹去眼泪,低哑着嗓子回道。 她背对的窗户,如果她能回头,就能发现自己窈窕玲珑的后背正落入某个野兽的眼中。 厉谨裴挑眉,鹰眸仿佛在这黑夜中迸发出紧张又孤冷的光芒,他口干舌燥,有些等不及,但又必须要等。 他生怕露出端倪,顺着原路翻墙而出。 就在舒涞发愁孩子们的上学问题的同时,厉谨裴也把舒涞的近况摸了个门清。 听到她身边还有一个自不量力的追求者,而那人竟然还是东阳工厂的员工。 他摸了摸眉毛,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此时的他坐在欢愉的VIP包间里,许水亲自端着茶水进来,笑得一脸油腻,“厉少爷,你还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教训一个东阳工厂那群流氓,您瞧好吧,等我码一帮兄弟……” 厉谨裴打断许水的话,“流氓?你说谁?” “说了您也不认识,都是低到尘埃里的一帮人,没事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我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 厉谨裴右手托腮观察着许水的愤怒,左手夹着一根烟,吐出一个烟圈,“和我无关,别把算计迟修铎的能力用在我这儿,即使离了深城的地界儿,我照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许水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乖乖,都怪迟少爷,一开始什么也没有说,只交待了自己有个朋友要收购东阳工厂,想实地勘察,要自己作陪,自己才动了歪心眼,那天回家他在道上打听深城的厉谨裴,越听后背越发凉,他现在只希望厉谨裴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他计较他之前的冒失。 厉谨裴的指尖敲在烟灰缸上,唇角勾出邪佞的弧度,“但是,如果你心里有恨,不发出来肯定憋得慌,你说是不是?” 许水绕了一圈,算是听明白了,厉谨裴要用他的名义收拾把帮人,算了,这就算是他的投名状吧! “我懂了,厉少爷,放心,这事我办定 分卷阅读170 了,保证让他们再也不敢造次!” 厉谨裴冷笑了一下,目光轻蔑阴鹜,“这几天不用你跟着我了,把这件事办的漂亮点,让他们抓不住口实。” “明白!” 包间的门轻轻阖上,厉谨裴松开领带,直到抽完这根烟,他才调整好精神,昨晚,他真的是荒唐至极,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毫无顾忌地翻墙,就为了看一眼梦中的爱人。 他摊开手掌,这双手有多久没有轻抚过舒涞的长发,还有她堪堪不过一握的腰肢。 疲惫内敛的瞳孔多了抹邪气,他向来不是憋屈的主儿,现在到手的美味吃不到,总要多闻一闻才好。 他换上休闲服,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猖狂不屑的眼眸,他驱车到了舒涞家附近,等到人烟稀少的时候,只一个跃步就翻过了墙。 昨天的黑夜里,他还未看清这屋子的全貌,如今一打量,竟然是用仓库改造的,他心里升起了一把无名的火,舒涞你离开我,就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吗?你就这么喜欢作贱自己吗! 空无一人的庭院没有人回应他,他不费吹灰之力拧开了锁,穿上鞋套,长腿迈进房间。 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到处都充斥着舒涞的热情,简陋的屋子被她装饰得充满家的温馨。 厉谨裴闭上眼睛轻嗅着这若有似无的芳香,他冰凉的指尖划过木桌,冰箱上稀奇古怪的贴纸,干净的灶台上还留着昨晚的剩菜,他推开小巧的卫生间,看到舒涞那条粉色的内衣,自诩自制力强的他,却如同一个未开荤的猥琐男人,不自然地滚动了下喉咙,身上像是被点了火。 他咬紧牙关,坐在舒涞的床上,他轻轻地躺了下去,下意识地蹭了蹭,舒涞,我好想你,我好想见你,你想我吗? 这次来,原本是想纾解自己的贪念,但没想到却成了自讨苦吃,那抹空虚并没有被填补,相反,它吞噬着蚕食着厉谨裴最后的理智。 这就如同一个看惯了黑夜的人,本来放弃了光明,却突然看到微微的光芒,他并没有感到幸福,反而多了戾气,原来世界这么美好,为什么他会看不到,他要看,他要品尝,他要得到! 厉谨裴贪婪地吸取着被子上属于舒涞的气息,久旱逢甘霖,他这口枯井干涸了太久,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大手将平整的被子抓出深深的折痕。 但偷窥始终是见不得光的,他按下心里的缱绻,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把被子重新铺好,离开之前,他把手指轻压在嘴唇上,“舒涞,等我。” “妈妈,我想吃鱼香茄子。” 瑄瑄打开房门,舒涞提着两个购物袋进了屋,刚进来,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放下袋子,先翻开书桌找到装现金的小包,没丢。 “妈妈,怎么了?” 舒涞不想让瑄瑄和瑶瑶惊慌,只是扯了扯头发,“没事,妈妈以为把小包忘在书店了。” 舒涞若无其事地将蔬菜放在冰箱里,冰冷的冷气让她有些哆嗦。 怎么了,她环顾四周,没丢东西,也没有破坏的痕迹,可她为什么这么害怕,好像她精心布好的结界,被某人轻易破解。 不会的,一定是自己最近太敏感了。 舒涞自我安慰着,自从那天开始,她只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是多了一个透明人,她看不到那个人的存在,可她的呼吸,她的毛孔,都被那人的极具侵略性的霸占着。 第84章 不折不扣的变态 舒涞表现得越不露痕迹,厉谨裴就越食髓知味。 他尝试在入侵过的地方留线索,让舒涞的潜意识一点点地适应他的存在。 她的生活简单而无聊,书店,家,超市,不过尔尔,厉谨裴找了辆不显眼的车跟着她,等她把瑄瑄和瑶瑶送到私人的托儿所,便登堂入室,恬不知耻地钻进她的小天地里伺伏。 他深知这样的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是道德和法律层面的无耻犯人。可是没办法,在舒涞的面前,他根本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行动思考。只要想到那次突如其来的失去,厉谨裴就会浑身刺痛,好像有人用刀子戳伤他,刀子避开了要害部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苟延残喘,他撕心裂肺。 昨天,他揪下花盆上最显眼的两片绿叶,把根茎部分修剪整齐,让人乍一看,发现不了什么。 今天,他将冰箱内食材调换了位置,又把一排可爱的字母冰箱贴换了顺序。原来是的SLP换成了,LPS。 他舔了舔手指,舌尖轻轻地抵着上唇鄂,轻哼了一声,想到舒涞如果发现这背后的意义,会是怎样的表情,他扶着额头,难捱地压抑着笑声,如同一个熊孩子,使劲浑身解数赢得舒涞的关注。 遗憾的是,舒涞还是如往常一般生活,她借李叔的身份证办了电话卡,又买了一个手机,她没时间去观察周围的异样,只是把手指叉进发端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厉谨裴通过监控录像觊觎着她,她的疲倦,她的哽咽,厉谨裴喉咙一紧,他知道,自己中了舒涞的蛊,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撩拨到他最 分卷阅读171 深层次的贪欲,他时常听厉宗尧或者生意伙伴说,再美的女人都有保质期,碰的时间长了,也就没感觉了,正所谓家花没有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可他对于舒涞,只有深不可测的占有欲,他不屑于用虚无缥缈的爱情云云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他看到舒涞的第一眼起,他便确定,那是她的人,不需要语言,不需要眼神交换,甚至不需要身体接触。后来,他被迫把她加入计划,一边不忍伤害她,一边又因为她的求饶更加心神荡漾。 占有的贪婪随着相处不断加深,舒涞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阳光,他舍不得放弃,又乐此不疲地将她拽入他的地狱,他不愿意她始终保持着纯净炽热,那样,她只会越发地看不起他的卑劣,他要撼动她的心,殊不知,没能引起她的疼惜,相反,她选择了用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他。 赵絮说他有病,很严重的病,这种病甚至影响了舒涞的心理状态,他建议厉谨裴给舒涞一些空间。 说到这话,厉谨裴恨不得直接除掉赵絮。 怎么可能,他除了在床上狠点,哪里不都是由着她的性子?当然,她的娇憨,只是耍给他看,由他一人品味。当然,他的冷言冷语,他都用舒涞最爱的方式补偿了她。 他自认为是完美无缺的爱人,只要舒涞知道他的冷漠都是虚假的,便会放下所有的芥蒂,全身心地与他共沉沦。 赵絮又说,厉谨裴你无药可救了,放过舒涞吧,等她生下孩子你就让她去国外好吗? 厉谨裴剜了他一眼,要舒涞离开他,没可能,舒涞的归途就是他厉谨裴的末路,除非他死,舒涞就要在他的身边。 赵絮的催眠毫无意义,无论是昏迷,还是清醒,厉谨裴都是秉持着他的歪理邪说,他抗拒着所有的普世价值,他的价值观自成一派,这样的人,适合做征讨杀伐的将领,却不适合做朝夕相处的伴侣。 厉谨裴并不认可赵絮的建议,即使在舒涞的孕期,他依旧肆无忌惮,或者说,更加顽劣,只要看到舒涞的身体中孕育着属于他们的生命,他便控制不住自己,他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专属于他的烙印,那个手环,让他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听到舒涞平稳的呼吸声的手环,就如同他们之间的纠葛,没有谁能打扰他们之间的共感,他们就是同根生长的并蒂莲,互相缠绕,互相吸引,互相渴求。 他点了根雪茄,放在烟灰缸的旁边,袅袅青烟模糊了包间内某人的旖念,他眉头舒展,手指描绘着趴在桌子上的舒涞。 蓦地,镜头中的舒涞正了身,她久违地露出笑脸,拿起手机。 厉谨裴的脸上重新聚起风暴,是谁,是那个野男人吗? 他调大声音,舒涞的嗓音哑哑的,她最近上火,舌头还长了个包,一说话都疼。 “李姐,您说。” 舒涞拜托李莲问一问入学需要的材料,她拿了张纸草草地记下李莲的话,这不打听不要紧,除了身份证明,还有疫苗本,户口本,人口信息采集表等等。 她苦笑着,这些,她还真的是一样也没有。 原来,带球跑并没有小说里的世界写的那样爽快,一个又一个现实的问题压得她喘不过气。 李莲念叨完了,心思一转,活络地问:“舒涞,你是在愁瑄瑄和瑶瑶的上学吧?” 舒涞敷衍地嗯了一声,她把纸对折好放在抽屉里。 “你看,不听老人言,我过年的时候就跟你说,这身边啊,得有个知冷知热,能抗事的人,你看现在,你说,你安安心心加入我们孙家的户口本,这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坐在办公桌前的厉谨裴听到了这句话,他捏紧拳头,他拿出之前调查的资料。 李莲,孙胜杰的嫂子。 怪不得。 舒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置身于厉谨裴的监视下,她低着头,郑重地拒绝,“对不起李姐,其实,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对孙哥,只是感谢,没有其他别的感觉。” 厉谨裴的愤怒并没有因为舒涞的回绝而缓解。 感谢,你为什么要感谢那个地痞流氓? 厉谨裴的手指夹着雪茄,他忍不住吞云吐雾,不行,现在这样不行,他不能让舒涞的心里想着其他男人! 他抬起手,在手机上按下一串号码,良久后,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冷意。 ——— 李莲心里也不是不了解舒涞的心,其实啊,爱一个人不用掩饰,那眼神,那忍不住靠近的动作,那还用孙胜杰这般死缠烂打?真的喜欢一个人,能任由他作天作地,任由她百般欺凌,以前不是流行说爱一个人就要欺负一个人吗?其实啊,这话既对,又不对,谁会真心地伤害挚爱,只不过是有恃无恐,知道自己的疯闹不会引起对方的不满,相反,可能还会趋之若鹜,奉为圭臬。 李莲叹了一口气,“好好好,哪天我好好和孙胜杰谈谈,让他收一收,不过你也放心,最近他因为厂子里的事儿忙的找不到北,不会去找你的。” 舒涞有些不安,不知怎的,只要一提到这个 分卷阅读172 工厂,舒涞这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似的。 她又和李莲说了会家常,然后出门把瑄瑄和瑶瑶接回家。 又过完了流水账的一天,她疲惫地倒在床上,疲惫的双眼抵挡不住困意,倏地,两个宝贝趴在她的一左一右,如同两个护法。 “妈妈。” 舒涞强打着精神,“怎么了,宝贝们?” “妈妈,李爷爷说明天要带我们去游乐园。” 舒涞眉头一皱,一来,她因为某人对游乐园带着些抵触心理,所以从未带过瑄瑄和瑶瑶玩过,二来,李叔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她摸了摸他们脑袋,温柔地道:“你们先睡,妈妈先出去一下。” 舒涞并没有走远,她敲响李叔的房门,想问问原因。 李叔正在喝酒,两颊两朵红晕越加浓烈,看到舒涞进来,他有些不敢看舒涞的眼睛,微微低头侧身,把手边的酒杯提起,不再放下。 “李叔,怎么突然想到带他们去游乐园,你不说过几天有个什么老年的诗社要在这里开讲座吗?” 李叔抹了把脸,苍老的手抓了把花生米,扔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舒涞啊,叔对不起你。” “李叔……” “你快点找房子吧,不瞒你,前些年为了想让和儿子团聚,我把房子和地都过户到了他的名下,本以为可以乐呵地一家人团聚,那年他的媳妇还生了一对双胞胎……” 说到动情处,李叔不禁涕泗横流,“可是谁知道那个畜生,我没过去几天就嫌弃我,说我丢了他的脸,说我一身的坏习惯,我,你说我……” 舒涞抽了张纸巾递给李叔,李叔双手握着纸巾,他抹了抹鼻子,猛地一拍桌子,“我当时还傻乎乎地以为是我毛病多,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是他的岳父岳母,嫌弃我,说我儿子穷,工作也不稳定,撺掇我儿媳妇离婚。而我那个傻乎乎的儿子呢,就想用我这一亩三分地留住他们。” 李叔一口苦酒入喉,“你也应该听明白了,我儿子现在想卖掉这里,说是已经找好了买家,只等着办手续,我很想留你,真的,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无家可归了。” 舒涞这才懂得李叔为什么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却又嗜酒如命。 人一旦在现实世界找不到慰藉,便会寻找其他的方式,安慰内心的悲伤。 李叔是这样,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舒涞敛眉,“李叔,你不用担心我,我还年轻,随便打零工也是能养活我和宝宝们的,倒是您,您的儿子真的不管您了吗?” 李叔气势汹汹地摔下酒杯,“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要睡在他家门口,让他的邻居们看看,这家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舒涞想要劝李叔和他们同住,李叔根本不听,一心想要和他的儿子拼出个你死我活。 “那好李叔,既然你心意已决,如果你这边出了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帮你。” 李叔闻言干笑两声,“小丫头,你能帮我啥,你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我的病危通知书你都签不了。” “呸!李叔,你想什么了,什么病危,您身体好着呢!” “好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老了,真的老了,本来想安度晚年,没想过却是这样的鸡飞狗跳,算了,不说我了,去游乐园算是我的赔罪,你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玩,然后调整好心态找房子。” “您能收留我你已经很感激了,这钱我不能收下。” “这个孩子!” 李叔闭上眼睛,“我当时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以为你是被拐卖到山村里的大学生呢!样子俊俏,但是浑身脏兮兮的,还抱着两个孩子,你连身份证都没有,也不愿意去办,我就知道你是担心有人找到你,这人啊,总是说苦尽甘来,有因有果,可是这老天爷的天平哪有这么公平?投胎是门学问,活着更是门修行,哎呀,你看,我都在跟你说什么?” 李叔一拍脑门,把舒涞赶出们,顺便把钞票塞进舒涞的外套帽子里。 “快走吧,早点休息!” 舒涞有些想哭,却哭不出声,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李叔喽啰着背摆着手,“回去吧。” 那声音,苍老,混沌。 这样,舒涞的忧愁由一件变为三件,其中,找房子成了头等大事。她在周边的老旧小区寻找待出租的房源,这里算是城郊,自建房比较多,房东也比市中心的好说话一些。 舒涞都快跑断了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她着实被房租吓傻了,这个五线小城,房租却堪比二三线城市,尤其是距离工业区较近的房子,更是快炒上了天。 舒涞丧气的不行,只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贴在各个小区的告示栏,等着回复。 不过几天,还真就来了电话。 是东阳小学的校区房,舒涞一开始还不相信,这么好的房子房租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给出的价位,对方只是笑笑,说是有隐情。 这隐 分卷阅读173 情,还真的挺大。 舒涞看着这满屋子的大红大紫,有些被雷到了,房东双手插兜,“不瞒你,我是我的婚房提前一年买的,也空了一年了,没想到马上就要结婚了,居然发现那女的和她上司好上了,真是,我现在看到这房子就来气,之前有好几个孩子在这里上学的家长想租,想改造这里,那我一听不行,我本来就花了冤枉钱,怎么能继续花?你也看到了,这吊顶,这个壁纸,都是最好的,我肯定不能毁了重做,你呢,要是能维持好原样,我就租给你,价格随你。” “先生,我可以,我,我是说我一定能保持好房间的装饰。” 今天上午舒涞还跑了两三个小区,现在渴得嗓子都冒烟了,她觉得这间房子就好像是彩票大奖一样砸在她的头上,她有些飘飘然,事情顺利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我事先说明,没有押金,咱们也不签合同,租金一个月一交,我家里人每个月会来查房,出了问题你立马走人。” 看似有点像骗人,但是对于舒涞而言,不签合同反而安全一些。 房东转了一圈,玩着车钥匙,“行了,钥匙在桌子上,我先走了。” 没等舒涞反应过来,房东就蹭地下楼了。 地下一层,吊儿郎当的房东上了车之后立马画了幅嘴脸,恭敬地叫了一声厉少爷。 “您看,那个女人已经决定租这套房子了。” 厉谨裴将手上的卡递给那个男人,“你可以走了。” 男人感恩戴德地离开,乖乖,原价八十多万的房子,他三百多万买走,这买卖算来算去他赚得不要太多,这还是跟着有钱人喝汤好啊,他走出停车场,远眺着高层,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多大的福气,能遇到这么有钱的男人。 舒涞不晓得自己有没有福气,她坐在沙发上,打量这周围的一切,她回家,打包行李,只用了一天就搬到了这里。 瑄瑄和瑶瑶也开心得不得了,他们的生活条件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档次,三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着动画片,舒涞累得很快睡了过去,单手拄在沙发背上保持着坐姿,瑄瑄和瑶瑶拉着舒涞的手臂,让她平躺在沙发上,然后窝在舒涞的怀里。 此时此景,他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任由外面雨打风吹,舒涞蹭了蹭棉麻的沙发套,收紧了手臂,只要瑄瑄和瑶瑶还在她的身边,无论多么疲惫,第二天都能满血复活。 厉谨裴通过镜头看着熟睡的舒涞,他的手掌紧了又紧,宽敞的沙发还留有空位,仿佛就是在为他准备的,是啊,这个家,就应该有他的位置,那是他的妻,那是他的孩子。 舒涞落实了房子,开始马不停蹄地找工作,李叔的书店也被卖掉,舒涞成了无业游民。 瑄瑄和瑶瑶在小区的游乐设施里玩耍,瑶瑶揉着肚子,“哥哥,我饿了。” “嗯,我们再等等妈妈,她说马上来接我们去吃大餐。” 两个人骑在小木马上,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向他们,手上拿着两个甜筒。 “想吃吗?” 瑶瑶充分发挥了颜控的特质,闪着大眼睛点头,瑄瑄挡住妹妹,他皱着眉头,“妈妈说,不能是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男人的笑容很和煦,很温暖,明明他的身上带着令人难以直视的气场,可是瑄瑄却觉得他的眼底,充满温柔。 “如果我说,我是你们妈妈的男……男性朋友呢?” 他想直接说我是舒涞的男人,但转念一下想这样可能会吓到两个孩子,他将两个冰淇淋各舔了一口,“你看,没毒吧,我还好好的。” 瑶瑶嘟着嘴巴,“哥哥,没毒,可以吃。” 瑄瑄扶额,他的妹妹如果不这么花痴就好了。 瑶瑶接过甜筒,乖巧地说了声谢谢,男人手指一顿,接着将手中的另一个甜筒递到瑄瑄面前,“你不吃吗?” 瑄瑄冷漠着看着他,“你叫什么?” 男人投以同样的表情,“你叫瑄瑄,这个小可爱叫瑶瑶,你们的妈妈叫舒涞,至于我的名字,下次再告诉你们。” 男人坐在旁边的秋千上,吃着甜筒。 瑄瑄平静地看着男人,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妈妈对过去绝口不提,一定是和过去断的干净,那这个所谓妈妈的朋友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吃完甜筒,将包装盒捏成了平面,“吃了我的甜筒,就要帮我保守一个秘密。” 男人的眉眼闪着诡异的光,“不准告诉舒涞,我来找你们。” 对妈妈撒谎,瑄瑄不想,可是看到男人那张气势凌然的脸,瑄瑄竟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男人起身摸了摸他的头,“乖,下次再来找你玩!” 男人扬了扬下巴,身上冷冽的香水味道渡到了瑄瑄的头上,他潇洒又随意地挥着手,“你们会踢足球吗?下次我来找你们踢足球玩!” 男人转身,就在眨眼的功夫,温润的笑容更迭成了满腹诡诈的阴险。 舒涞,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瑄瑄有些发 分卷阅读174 呆,直到舒涞来接他们,一直都副痴傻的样子,舒涞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生病了吗?对不起瑄瑄,妈妈没有遵守约定迟到了。” 瑶瑶吸了一大口奶茶,没心没肺地插嘴道:“没事,妈妈,他是饿傻了,一会就好了。” 瑄瑄瞪了瑶瑶一眼,瑶瑶则大大咧咧地撬走瑄瑄手边的薯条,全塞进了嘴里。 第85章 欲行不轨的故人 瑄瑄从鼻子里哼出冷气,别开脸不吭声,舒涞琢磨着他们气氛不对劲,但又不能直接出面调停,这样反而显得厚此薄彼,她放下可乐,“妈妈去一下卫生间哈。” 等到舒涞离开,瑄瑄板着小脸,“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妈妈?” 瑶瑶慢悠悠地吃着汉堡,她有些费力地咀嚼着,嘴里有食物,话说得也不是很利落,“你着急什么,他一定不是为了拐走我们。” 瑶瑶很是笃定地下了结论。 “你这么肯定?” 瑶瑶放下汉堡,用一种你装什么的眼神看着他。 “你没感觉到?” 瑄瑄不想承认,自己长得很像那个男人,以至于让他方寸大乱,破了他自己的规矩。 同妈妈说了谎。 “你也发现了,他想找回妈妈,我们可以不帮他,但是我们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瑄瑄挑起一根薯条沾了放入口中,“我看他八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 瑶瑶正了正身子,摇晃着小腿,“你想看妈妈这么辛苦?爸爸的条件一看就非常好,就算他们不能复合,我们也要敲上他一笔,让妈妈衣食无忧,不管他有没有做错,他都有义务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你还小,生活很艰难的,妈妈一个人拉扯我们两个人不容易,得从爸爸身上多捞些,知道吗?下次见到他,态度诚恳点,争取迷得他找不到北……把钱都给我们……” 瑄瑄捂着胸口,看来自己以前是小看自己的妹妹,以为她是个花痴,没想到人家心里的小算盘打的精明! 瑄瑄似乎被瑶瑶说服了,也忘记了刚才瑶瑶装作大人教育他的得意小模样儿。 舒涞回到座位,看到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缓和的差不多,欣慰地笑了笑,拎着两个的小书包结账离开。 回到家,瑶瑶就迫不及待地的打开电视,瑄瑄在一旁吐槽着烂俗至极的电视剧台词,瑶瑶气不过,话里话外维护着自己的男神,两个小屁孩差点打起来。 舒涞靠在餐桌旁,放在手心的手机震动不停,她让孩子们小声,然后跑到卧室,恭敬地接起电话。 “您好。” “是小舒吧,嗯,你来我们这儿上班吧,从今天开始,咱们先说好,工资日结,晚上10点到凌晨4点。OK?” “行,谢谢老板。” 舒涞挂断电话,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是痛的,有时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还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在夜店上班可能没办法照顾好瑄瑄和瑶瑶,但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挤到瑄瑄和瑶瑶中间的位置,两个宝贝抱着她的胳膊,“妈妈,你是找到工作了吗?” 舒涞点头,她揉了揉酸痛的肩颈,瑶瑶见状立马跑到沙发后面,小手搭在舒涞的颈窝,虽然没有多大的力气,但是对于舒涞,这就是莫大的抚慰。 晚上10点。 欢愉开业。 舒涞跟在领班服务员的身后,熟悉着纷繁复杂的酒名,足有上百种,领班看着她拿着笔记本,轻笑了两声,“这东西得拿脑子记,这里可不是好记性烂笔头的学校。” 舒涞有些尴尬月地将笔记本放进口袋里,领班叫张Linda,20岁出头,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她已经在欢愉工作了3年,新来的,都要尊称她一声Linda姐。 Linda对舒涞的态度有些奇怪,一面有些惧怕她,一面又看不上她,当然了,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子,年轻和漂亮就是最大的资本,舒涞算不上漂亮,更谈不上年轻,注定是要多吃些苦的。 调酒师将鸡尾酒推到台前,“3356的客人。” Linda眼前一亮,她扭着柳腰将酒杯放在盘子上,“我去送。” 说罢,她还拽了拽卷发的发尾。 调酒师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他讥笑:“小翠,你都吃了多少闭门羹了,怎么还不知羞呢?” 张小翠,就是张Linda的真名。 Linda美目圆瞪,熟练地拉下上衣的前襟,“上次是出师不利,没有男人能拒绝这个,你还小,不懂。” 她的视线瞄向舒涞,舒涞只是低着头,一遍遍地背着各种酒名和相应的位置。 Linda一离开,调酒室就只剩下调酒师和舒涞。 “认识一下吧,我叫赵凯。” “你好,我叫小舒。” “小舒,不是真名吧?你姓小?” 舒涞看着硬装成熟的男孩,支着下巴看着她,,“嗯,是你读书少,百家姓里就有小。” 分卷阅读175 “我不信,你拿出身份证给我看看!” 赵凯摊开手,舒涞拍了下他的手心,有些温热。 “看你个鬼?” “姐姐,你真可爱。” 说着别人可爱的赵凯,今年芳龄17,借了哥哥的身份在这里打工。 他是调酒师,是他们这些服务员的门槛自然高尚一些,虽然年纪小,但他也在东阳最大的场子混了一年。 “那这么说,赵凯也不是你的真名咯!” 赵凯微微一笑,“哼,既然姐姐不告诉我真名,我也不告诉姐姐。” 正当两个人因为名字斗嘴的时候,Linda气鼓鼓地踩着高跟鞋回到调酒室,精心调配的鸡尾酒狠狠地摔在把台上,撒了大半。 赵凯一看,暴脾气就上来了,“张小翠,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辛辛苦苦调的酒是你这么浪费的吗!” Linda自知后台没有赵凯硬,滚在一旁生着闷气,拒绝任何交流。 赵凯恨不得直接扇他丫的两个耳光,舒涞拦了下来,平和地指了指酒杯,“你再做一杯,我送过去。” “哟,没想到姐姐你也有土鸡变凤凰的幻想。” 赵凯动作娴熟,一点也不像十几岁的少年,舒涞没时间探讨别人的人生经历,她站在赵凯的对面,“我只是不想客人等着急,我不进去,推个餐车把就放在外面总可以吧。” “还是姐姐机灵,这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赵凯调酒的时候透露了不少关键信息,这3356是大老板的客人,今天与她通话的,只是负责运营的经理。这位客人到了东阳就神出鬼没,没事窝在3356,行踪诡秘,让人摸不到头绪。 Linda有幸目睹过他的容貌,根据她的描述,3356帅的不像人类,比这里的陪酒的鸭.子还帅,比电视上的男明星还帅。 赵凯说着不自觉地瞥了一眼Linda,嘲讽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啊,能让老板礼貌相待的人,是和他们一个世界的人吗?这中间的等级秩序严明着呢,她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还想凭着几分姿色成功上位,真是痴人说梦,玛丽苏小说看多了。 舒涞没有回应,她握着锋利的餐盘,只觉得有些烫手。 她敲门,里面没有回应,酒杯刚刚落在餐车上,舒涞听到了门锁解开的咔嚓一动。 她想逃,但是现在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临时的服务员,既然里面的客人开了门,必然是有要求,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她咽了咽口水,偌大的房间没有其他包间的靡靡声色,干冽的烟草味道就像悠悠的茶香,沁人心脾。 的确有一个男人坐在屏风后面,至于为什么舒涞一眼就看出那是个男人…… 这人居然没穿衣服! 舒涞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地下,凭借她对厉谨裴,迟修铎这样的富家子弟的了解,像他们这样的人心里是看不起这些云泥之人,你越费劲心力地巴结他们,换来的,只有不留情面的玩弄,她第一天上班,可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男人不说话,从屏风那边好整以暇地走了过来,舒涞紧盯着脚底浮世绘的地毯,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显而易见,她根本没法坦然的和他共处一室,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男人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有些熟悉,舒涞依旧不敢抬头,“您要的酒我给您放在这里。” 男人没有说话,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了舒涞的面前,划过她的脸颊。 世人的最大愿望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是世人又偏偏为了那几个碎银两折断了脊梁。 舒涞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看这个男人,她没有一飞冲天的愿望,她只想安分守己的度日,更何况她太过于了解纵情于欢场的男人,一夜情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不会搭上自己的清白,供这种人取乐。 男人依旧不说话,他收回手指,舒涞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的腰有些发酸,只得偷偷地挺直,心里期盼着有人来救她,无论是谁都可以。 男人的手指重新覆上,这次,除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威严,还多了些湿润,舒涞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曾经不堪的回事像是一把匕首,将她苦心经营的安然全部砍断。 舒涞拔腿就跑,长期站立的小腿,酸痛麻木,她几乎是转身的瞬间滑跪在了地上,抽搐的筋像是同她的心作对,走的不行,那就爬。 周围的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倒塌,那种熟悉的玩味,残忍,谵妄,她只觉得那门把手像是自己长了腿,不论在她怎么努力,都出不去。 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她付出了许多,也失去了很多,如果有人问她值得吗?她会毫不犹疑回答不后悔,她不愿意成为谁的禁脔,更不愿意变成吸血鬼的新娘,将全身心献祭,她只想平凡的生活,简单的过日子,是她错了吗?是她奢望太多吗? 男人冷笑了一声,他不假思索地从背后捞起舒涞,两人的距离近到没有 分卷阅读176 度量单位可以衡量,男人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侧,舒涞全身发抖,她想哭,想求饶,可是蠕动的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如同那颗颤抖的心脏除了砰砰作响之外毫无建树。 身体和心理的反应是地球的两级,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舒涞的冷汗浸透了纤薄的白衬衫,男人的舌尖抵在了她的脖颈,舒涞终于冲破了内心的束缚,一边大喊不要非礼我,一边冲着男人的万恶之源来了一个利落的回脚踢。 她用了多大力气,她也不清楚,也许这一脚,不仅保住了她的尊严,也把她踢回了家。 但是当下,舒涞想不了那么多,她一心只想逃离,顾不上什么地位等级,她手脚并用的跑出包间,意外撞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身上。 男人正搂着个小姐,眼神尽是打量与疑惑,舒涞将早已掉落扣子的衬衫紧紧地搂紧,仓皇而逃。 男人在走廊停了几秒,摆手叫走小姐,毕恭毕敬地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厉少爷,这是……” 此时厉谨裴早已穿上浴袍,他正靠在茶桌旁,指尖划过上等的紫砂壶,舒涞,三年,你的小爪子锋利了不少。 他拿起酒杯放在鼻尖轻嗅,你的味道,也越来越甘甜,让人欲罢不能。 舒涞冲到更衣室,迅速地换下那身已经残破的制服,穿上自己的衣服,Linda直接推开门,看到脸颊绯红的舒涞,又嫉妒又无可奈何,她侧身靠在门口,“快点收拾好,老板叫你!” 她拒绝了老板的座上宾,怕是没法呆在这里了,也好,从一开始进来就是个错误,舒涞承认,她是被高昂的工资冲昏了头脑,这种工作她根本无法胜任! 许水坐在办公室,大金链子躺在敞开的胸膛,看到舒涞进了他的办公室,马上倒了一杯龙井,示意她坐下。 舒涞站在门口,“我知道是我不识抬举,伤了您的客人,我马上就走,对不起。” 舒涞不会怨天尤人,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在这里,有些擦将走火也不算过分,是她把自己想成了铜墙铁壁,以为好运已经降临到她的头上,就必然会庇佑她,顺风顺水地在这里工作。 许水挑眉,他捋了下络腮胡,“小舒,你是叫小舒吧,你不用担心,那位……那位客人要我替他对你道歉,你太像他的故人,他有些情不自禁,希望你能原谅他。” 许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对面,“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故人,舒涞低着头,要是这么说,那位客人也的确像是她的一位故人,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故人。 而这个人的手法更是同他如出一辙,她收下了这钱,就坐实了自己卑微低下的身份,如果不收下,又是自讨苦吃。 许水的黑眼球咕溜溜地转了一圈,话锋一转,“小舒,你想不想在这里坐台啊,我保证……” “对不起,老板,我没有卖身的想法。” 许水还真的是生命不息,拉客不止,他咧嘴大笑,“你看,小舒,想必你也是有困难才来这里的,这么一大笔钱放在你的面前,你不收,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受之有愧,我从没有想通过这种方式赚钱,您就当我辞职了吧,我不会再来了。” “别啊。” 许水一个健步拦住舒涞,他抖了抖信封,打开,抽出两张,“小舒,不是我说你,咱们在社会上行走,脑子得活泛点,这钱哪有主人啊,你让这钱张口说出它主人的名字?它什么都不是,却又什么都是,它进了我的腰包,就供我差遣,进你的口袋,就是你的小兵。” 许水将信封放在舒涞的手上。 “和谁过不去都行,别跟钱过不去,好不好,还有,我很满意你,我不准你辞职,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记得准时来。” 舒涞魂不守舍地回家,连澡都懒得洗,直接躺在卧室里,手上还握着那沓信封,她竟然觉得许水的歪理邪说很有道理,但她又恐惧3356的客人,只要想到他的触碰,舒涞就觉得浑身透着恶心,果然,呕吐的感觉后知后觉地找上了她,她跑到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厉谨裴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舒涞是在恶心什么。 “舒涞。” 他捏紧手边的平板,下一秒,平板就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连带着手边的一切,全部扫落到了地上,只剩下偌大的显示器,直播着舒涞的痛苦。 她这一吐也惊动了瑄瑄和瑶瑶,两人焦急地走到舒涞的房间,一个去拿热水,一个慢慢地拍着舒涞的后背。 舒涞紧蹙的眉稍有舒展,她扶着马桶,虚弱地安慰道:“妈妈没事,只是胃不太舒服,你和瑄瑄快点睡觉,小孩子半夜不睡觉,会长不高的,知道吗?” 舒涞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她接过瑶瑶手中的水,咕噜咕噜地全部喝了个精光,直接把杯子放在腿边,“去休息吧,我没事。” 热水还真的管用,舒涞的胃不再有抽搐的痛苦,她洗了把脸,重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只是按着手机的按键,注视 分卷阅读177 着忽明忽暗的屏幕。 天露鱼白,舒涞顶着两个黑眼圈起身为孩子们做饭,她的脑子里始终绕不开一个疑问,那个客人,是谁?他所说的故人,又是谁? 等到第二天再去欢愉,竟然得到那位已经离开这里的消息,舒涞既有些侥幸,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 彼时,瑄瑄和瑶瑶在城市公园荡着秋千,上次那个所谓妈妈的男性朋友的人正推着他们,秋千荡的越来越高。 瑄瑄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低着头,而瑶瑶则是事无巨细地说着舒涞的情况。 明明男人都知道,却还是要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感慨道:“瑶瑶不要难过整理诗情小,我会让你们的舒涞妈妈重新开心起来的,相信我。” 瑄瑄抬头,前后摇晃的他视线有些模糊,他凝视着男人欣长的身影,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看上去,并不会给妈妈幸福,可是他…… 男人拿起足球,“你们想踢足球吗?” 瑶瑶兴奋地举手,瑄瑄的两只小胖手插兜,和厉谨裴小时候的酷拽如出一辙。 “你们玩吧,我要去看书了。” 瑶瑶吐了吐舌头,挽起男人的手,“叔叔,不用管他,我们两个人去玩。” 第86章 匕首插进胸口,有多痛 瑶瑶力气比不上男人,又没有运球的技巧,只能毫不章法地乱踢一通,要不是对面的人有意让她,估计她连一个球都进不了。 她精疲力竭地瘫在地上,新铺的草地有一点硌屁股,男人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拍了下,“瑶瑶,坐这边。” 瑶瑶可不是个抹不开面子的小孩,她结结实实地坐在透着古龙水香气的外套上,闪着大眼睛天真地问:“上次你说过,再见面会告诉我们你的名字的,叔叔不能说话不算数。” 男人蹲了下来,轻刮瑶瑶的鼻尖,“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叔叔姓厉,厉谨裴,你可要记住了。” 厉谨裴摊开瑶瑶的手掌,用指尖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瑶瑶波光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冰冷,刹那间,她甜腻地叫了声,“厉爸爸。” 厉谨裴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称呼不再是梦,而是真实的声音。 他曲起的长腿僵硬地顿了一下,接着他把瑶瑶高高举起,“你叫……你叫我什么?” “厉爸爸,我一直想有一个爸爸,可是妈妈说我没有,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们说我和哥哥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你做我的爸爸好不好?” 厉谨裴脑中所有的思想都因为这两个简单的词汇而被掏空,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感觉吗? 厉谨裴将瑶瑶抱在怀里,轻柔的语气带着疼惜,“是谁说的?” 瑶瑶似在撒娇,又像在告状,“有一个坏孩子欺负我们,可是他被哥哥狠狠地欺负了,打得鼻青脸肿。” 瑶瑶挥动着小粉拳,将瑄瑄的狠决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会找到那些人,瑶瑶你记住,有我在身边,没有人能,没有人敢议论你们,他们这辈子都只能仰望你们所在的高度。” 瑶瑶没明白厉谨裴的话,但她猜想,厉谨裴估计是要掏钱养他们了吧。 她可不想妈妈继续上那个夜班,每天累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出了球场,厉谨裴的大手覆在瑄瑄的头顶,“你很勇敢。” 瑄瑄对上厉谨裴宠爱的眼睛,他呼吸一滞,血缘之间的连结让他有产生了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一直以来,他都像是个小大人一样,瑶瑶也是一样,他们成熟懂事,不争不抢,乖巧可人,就是希望能减轻妈妈的负担,而他则希望快快长大,守护妈妈和妹妹,饶是他也不过是几岁的孩童。 他鼻尖一酸,低着头,不再去看厉谨裴。 厉谨裴开着牧马人,他把两个孩子抱在了后排,瑶瑶给瑄瑄递了一个眼神,瑄瑄叹了一口气,也亲切地叫了声厉爸爸。 厉谨裴听得心花怒放,瑶瑶也趁热打铁,说了舒涞最近烦心的上学问题,岂料厉谨裴风轻云淡地笑笑,说等到明天,全部解决。 他把孩子们送到楼下,瑶瑶挥着小手同他告别,瑄瑄则依旧一脸冷漠地背过身去,进了电梯,瑄瑄才开口,“知道他叫什么了吗?” “厉谨裴。”瑶瑶拿出手机,把搜到的页面递给瑄瑄看,“是他,很有钱。” 瑄瑄总觉得瑶瑶说这话,有种诈骗犯选诱饵的感觉。 他接过,小小的手指滑动着页面,他看着各种新闻,有八卦花边,也有财经要闻。 果然是他负了妈妈。 刚刚积累的好感一瞬间湮灭。 “不靠谱的男人!” 瑄瑄把手机揣进自己的兜里,这是他和瑶瑶共用的手机,方便他们和舒涞联络。 “你先把搜索记录删了,万一被妈妈看到就不好了。” 电梯门打开,瑶瑶走到前面理着头发,她玩得有点疯,要是被妈妈发现就 分卷阅读178 不好了,瑄瑄在后面神色凝重地删词条。 今天是周六,托儿所放假,可是舒涞不放假,晚上她还要去欢愉上班,她早早给孩子们做好午饭,就跑到卧室里补觉。 蓦地,手机响起,舒涞眯着眼睛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够到手机,放在眼前。 房东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舒涞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揉揉眼睛,把手机放在耳边。 “房东。” “哎,小舒吗?明天我家人去查看一下房子,大约10点半左右,你有时间吧?” 明天就是她的轮休日,舒涞应了下来,等到他挂掉电话后,她翻了个身,将掀起的上衣放下,这段时间,她的睡姿是越来越豪放了。 舒涞伸了个懒腰,把被子裹在身上,她环顾四周,不情愿地下了床,开始打扫。 晚上,她继续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欢愉,周六的夜场,人多到爆炸,三教九流汇集于此,人声鼎沸的同时也暗藏祸端。 舒涞送完酒,又收拾了两个包间,就原地待机,眼皮打架,赵凯戳了戳她的胳膊,将一杯绿色液体送到她的面前,“提神的。” 舒涞有些迟疑,赵凯这人,看着无忧无虑,心思单纯,实际上花花肠子多着呢,光舒涞看到的赵凯的前女友,都快有一个营了。 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无术了呢? 舒涞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她把酒退了回去,“谢谢,马上就下班了,我还等着回家好好睡一觉呢!” 舒涞按压着太阳穴,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睛,赵凯捏着酒杯的边缘,表情有些玩味,“哟,姐姐你是不相信我啊?” 舒涞没睁眼,她拄着拖把,“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这酒。” “那不是一样!” 赵凯抱怨地捧着下巴,“每天看着我这张帅脸,姐姐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舒涞的困意被赵凯这句话吓得一激灵,再看赵凯,的确多了些如狼似虎的自大。 Linda推开门,看到两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抬手指着舒涞,“去给0301送酒。” 舒涞应了一声,等到她离开,赵凯皱眉,“张小翠,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Linda坐在吧台旁,翻了个白眼,拿起赵凯手边的酒杯,“怎么,心疼了,我告诉你,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这句话我奉还给你,凭你还敢撩那位,真是借了你熊心豹子胆。” 赵凯凑近,“她是什么人啊?” Linda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 0301的门大敞,这里不同于其他包房,里面装了许多的落地镜子,据说是为了某位客人的趣味特意装修的,一进屋,几十多面镜子倒映着舒涞的身影。 舒涞喊了声客人,没有回应,她走到房间深处,却意外在身后的镜子瞥见一个转瞬即逝的身影。 这有钱人的癖好还真的是特殊,她得不到回应,便把酒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没走几步,那个身影又出现在她的右手边,那个人分明是躲在某处,利用镜子的折射扰乱他人的感官。 舒涞没空理会这种玩乐,她顺着原路离开,房间内的男人也没有追上来,良久后,那人从角落走出来,眼睛盯着舒涞离开的方向,“秦放,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死!” “少爷,我去接您。” “不用,这件事不要让莫威知道。” 男人看着镜中的自己,“舒涞,这越来越有趣了,也不知道,三年过去了,你是不是还是同以前一样,是个任人宰割的绵羊。” 回到休息室,正好到了下班时间,阴蒙蒙的天落下小雨,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些果皮纸屑,一地狼藉。 舒涞打开自己的储物柜,里面躺着一个雨伞,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赵凯的殷勤,便把雨伞推到旁边,换上宽大的卫衣,戴上帽子,步履匆匆地跑向公交站台。 回到家,洗澡,做饭,睡觉一条龙,像是一个按程序生活的机器人。 曾经的自己羡慕这种简单的美好,当然,抛去了没钱的窘迫,这种不用去思考过去和未来的日子确实很适合她,不用胆战心惊,谨小慎微,不用装腔作势,狐假虎威。 她设了10点的闹铃,之后便闷头大睡,直到震耳欲聋的铃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才擦掉口水,迷迷瞪瞪的将手机垫在脑袋下面,“再睡5分钟。” 再睁开眼,舒涞跳下床,她的睡衣歪到了一边,扣子都没系好,头发乱糟糟的,如同炸了毛的猫,她抹掉手机上的口水。 10点40了。 天啊,她不过是只多睡了5分钟,怎么已经这么晚了! 她穿上拖鞋,推开卧室的房门,她的头发有些毛躁,发尾处如同粘上了口香糖,怎么扯都扯不开。 她绕到厨房,两个儿童碗筷安安静静地放在台面,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妈妈,我们去书店啦,中午回家,有事情给我们打 分卷阅读179 电话。】 舒涞欣慰地一笑,她放下纸条,拿起一双碗筷走向餐桌,准备吃些剩菜垫垫肚子。 可她的脚步却硬生生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餐桌上,已经有了一副碗筷,显然是刚刚吃完的人留下的,他吃的很干净,没有剩下任何的饭菜。 舒涞心里一惊,难道是房东的家人? 客厅的窗户忽地敞开,米白色的窗帘被春风吹起,泛起阵阵涟漪。 不知怎么,舒涞的心口猛地一紧,也许是没吃早饭,她自我安慰着。 她放下手里的碗,她踮起脚尖去关客厅的窗户,将拖地的窗帘理顺。 “你喜欢这种风格吗?” 一个遥远的男声响彻整个屋子。 舒涞咬着唇,虽然这次是她得了便宜,但是房东这样也未免欺人太甚,之前她可是亲眼看着房东现场换锁的,看来,他这是留了一把钥匙。 “虽然我们没有签订合同,但是必要的规矩也应该遵守吧。” 舒涞在欢愉工作的时间不长,语气却多多少少有些市井气息。 “我不喜欢你这样讲话。” 舒涞依次打开房门,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像您也看到了,我没有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只剩下自己的卧室,舒涞也没有顾忌自己现在疯婆子的造型,径自走了进去。 一个男人站在落地窗边,他的手抚摸着大红色的窗帘,白皙的皮肤在红色的映衬下透出一股子寒气。 她浑身发抖,上下槽牙轮流打颤,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只剩下最后的理智让她握住床头的靠背。 男人转身,熟悉的邪佞,熟悉的阴沉,熟悉的恣意,他一步一步朝着舒涞走去。 一步,是他错失的时机,他没有抓住她的手,让她坠入了冰冷的海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步,是他疯癫的隐痛,没有她的日子,他不过是一头只知撕咬的野兽,他因为她而完整,而她却嫌弃他丑陋的心,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一步,是他难以启齿的欲望,三年不见,她竟变得如此放纵,她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吗?是想渴求爬上谁的床? 一步,是他霸道的愤怒,从他监视她的那一日起,她从未思念过他,她不是说恨他吗?她不是说爱他吗?对于一个既爱又恨的人,到底在她的心中占了几斤几两,他真的想刨开她的心,仔仔细细的翻找,会不会,她早已将有关他的情感删除干净? 舒涞随手抄起床边的枕头,床头灯,一切能拿得动的东西扔向那个男人,他蹙眉,轻巧地偏头避开,大手一伸,他便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扣住她的后脖颈,暴风骤雨的亲吻将之前所有的患得患失和隐忍,都释放了出来。 舒涞双唇打颤,是厉谨裴,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 舒涞用尽力气挣扎,厉谨裴托着她的身体他一个转身,书桌上的相册和纸张应声落在地上,舒涞平躺在发硬的桌面上,“谁叫你穿成这样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人专门在阳台上偷.窥对面的住户。” 他没有告诉舒涞,他就是其中一员,可是哪又怎样,在舒涞的心中,他的形象早就跌倒了地底,并不差这一分一毫。 她仰头,舒涞只觉得自己笼罩在了一团黑暗中,厉谨裴依旧是那个样子,不容她的逃避,不容她的失神,他没有变,她亦没有变,厉谨裴对她的所有依旧熟悉得令人生厌,她抬起颤抖的手一掌打在厉谨裴的脸上。 “厉谨裴,你无非也就是这样,什么喜欢,什么独爱,不过是爱上了我的身体,你说,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她靠近他的耳边,这一次,轮到她让他愤怒至极,可她的表情却依旧淡漠,依旧无所畏惧。 厉谨裴猝然抱起她,两人躲进红色的窗帘,身后是他,身前是红色的绸缎,看上去,像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舒涞抓紧他的衣领,他拼了命地让她他承认两人的亲密,只要舒涞落入了他的怀抱,故事就只能走向唯一的结局。 舒涞咬着他的唇,她打他,他无动于衷地承受着她所有的打闹,他的目的很单纯,只是她,只有她。 最后两人的口中徒留彼此的血液,舒涞别开脸,厉谨裴扳正她的下巴,他的舒涞,只属于他的舒涞,他找了三年,现在,他终于将自己的所爱寻回,他试图夺走她的呼吸。 —— 厉谨裴疲惫地靠在舒涞的肩膀,他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这次,不是偷偷地,而是正大光明的,这是他的女人,他的一切。 舒涞哭不出来,她原以为如果不幸碰见厉谨裴,她会泣不成声,可是没有,她的思路异常清醒,大脑兴奋地只能听到自己和厉谨裴的呼吸声,她在瞬间想到一个完美的方案。 她挣脱他的桎梏,虽然下一秒,他重新缠了上来。 “厉总,是想用市价,还是友情价,我现在就是夜场打工,对于这种事情……” 厉谨裴狠狠咬住舒涞的肩 分卷阅读180 膀,整齐的牙印没有渗血,像是燃烧的烙印,灼得舒涞疼痛不已。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厉谨裴把舒涞压在床上,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恨不得马上把她带回深城,可是不行,包括他现在的停留和纵情,都是不明智的,现在,他的敌人不仅是厉家,楚家,还有他们背后的人,他必须小心谨慎。 可是他受不了了,内心的煎熬并没有因为见到舒涞而缓解分毫,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更多的。 蓦地,舒涞圈住了他的肩膀,仰起头贡献出自己鲜红的唇,只是刹那的慌神,厉谨裴不假思索地加深了这个吻,如同落入沼泽的旅人抓住唯一救命的绳索。 舒涞的手掌顺着厉谨裴的脊背向下,细软的小手记得他的一切,他有些欣喜,又有些得意,舒涞不可能忘记他,永远不会。 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舒涞反手掏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手起刀落。 这次,没有幻想,亦没有迟疑,三年前没有完成的事,现在也不晚。 厉谨裴捂着胸口,全身的血液聚集在胸口喷薄而出,会死吗?也许会吧。曾经的舒涞就会因为他手心的碎玻璃片伤心可怜他,可是现在…… 物是人非。 厉谨裴咳出一口血,手掌依旧死死地抓着舒涞,即使死,他也要死在她的身上,舒涞没想到厉谨裴此时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刀又近了皮肤几寸,厉谨裴又吐出几口血,这次,全部喷在舒涞的脸上,他强压着她,右手将自己的鲜血抹匀,“舒涞,我的舒涞,你就这么恨我吗?恨不得杀了我?” “对,你说得对,我说过,我不想和你再纠缠下去了,厉谨裴,我算是你的什么,不过是你的所有物,你不愿意我对其他人摇尾乞怜,所以对我寸步不离,你逼我包容你的一切,我告诉你,没可能,你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这辈子,不会有任何人包容你,爱你,心疼你,在乎你……” 所有的话都被厉谨裴吞入腹中,这场血腥的吻,直至厉谨裴的昏厥落幕,舒涞推开脸色苍白的厉谨裴,用力地抹去脸上的血迹。 没用的,她的身上,她的床上,全部都是厉谨裴的痕迹。 “妈妈!” 两个稚嫩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舒涞猛然从脱缰的愤恨中醒来,她摊开手掌,全是血。 我做了什么? 第87章 我不会放你走的 厉谨裴被抢救了一天一夜,动用了整个东阳的血库,相当于把全身的血都换了一遍。 不出意外,这个消息传到厉宗尧的耳朵里只是快慢的问题,即便厉谨裴安然无恙,舒涞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挥刀的瞬间,舒涞忘记自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忘记对面的厉谨裴是孩子们的父亲。她只能摸到那个充满戾气的男人,看到他脸上霸道又疯狂的表情,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听到他阴沉的声音。 舒涞,你不能拒绝我!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完成的,她回过神来,厉谨裴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而她的孩子们,就在现场看到了她伤人的过程。 她想抱抱自己的孩子,告诉他们自己都经历了什么,可是,当她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下了床,两个孩子却后退了好几步。 妈妈不是坏人,过来,让妈妈抱抱。 舒涞展开双臂,米白色的睡衣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血腥又可怖。 瑄瑄迟疑地伸出小手,下一秒,小小的身体就被突然冲进房间的人打横抱走,瑶瑶的哭闹让她从无声的世界逃脱,她浑身发抖,紧紧地抓住挡在她面前的人的西服。 “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们不能带走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黑衣人从背后击昏舒涞,等到她再次醒来,就坐在厉谨裴病床的对面,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而厉谨裴呢?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旁边的心电监视仪显示的波纹,证明了这个男人没有死。 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眷顾他! 舒涞的心中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她九死一生,即使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也没有放弃希望,即使刚来到东阳的时候,经不住这里的冬天,满手都长了冻疮也带着活下去的信念,可是现在,她能期待什么? 病房的人发出轻轻的咳嗽声,门外的陪护随即进来,递了水和药。 原来他已经醒了。 “舒涞,你不想见孩子吗?” 陪护把厉谨裴的床头调整好角度,恭敬地关上门离开。 厉谨裴的面色苍白,右胸口缠绕着纱布,饶是这样,他眉宇间的那股凌厉之气也没有消失分毫。 “不想,你不要妄想能用孩子威挟我。” 兜兜转转,舒涞曾经的想法竟然成了真,瑄瑄和瑶瑶还是回到了厉谨裴的身边,也好,这样她就不用再殚精竭虑,孩子们会拥有最好的一切,不论过程,起码结局是美好的,虽然,他们的身边不再有她。 厉谨裴冷哼, 分卷阅读181 他拔掉针头,蓝色的患者服有些宽大,他站在舒涞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着我。” 舒涞别开脸,用无声来抗拒他。 厉谨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舒涞,我可不会让我们孩子没有母亲。” 舒涞双眼渐渐失去焦距,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呵,厉谨裴,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厉家四少爷,想嫁给你的女人数不胜数。我想,那些女人为了讨好你会对他们好的。” 厉谨裴的手掌不断收紧,舒涞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刺痛他的逆鳞,他攥紧她的下巴,滚滚热泪滴到他的手掌,仿佛那不是泪,而是心头血,厉谨裴心口一紧,他俯身将那颤抖的唇包裹住。 “滚……” 舒涞低下头,厉谨裴有些浮肿的手撩开她的后背的衣服,紧紧扣住她的脖子。 熟悉的血腥味细密地蔓延,厉谨裴睁开墨眸,舒涞满脸红晕,气息全被厉谨裴所打乱,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厉谨裴有些不舍,他吻去她的泪水,咸咸的,苦苦的,他跪在她的腿间,胸口的纱布透出殷红,把大半个身子依靠在舒涞的身上,“舒涞,想想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就算为了他们,呆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不好。” 舒涞平静地看着厉谨裴,眼中没有一点哀怨或者愤慨。 “厉谨裴,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耻吗?你以为你可以用孩子困住我吗?对,我承认,我很爱他们,爱到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可是那和你是两码事,我相信瑄瑄和瑶瑶会体谅我的,厉谨裴,我早就不爱你了,而你也不曾爱我,你对我,不过是占有欲作祟罢了,你把所有的偏执和病态投射在我的身上,你觉得我会感激涕零你的伤害吗?我不是受虐狂,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当时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从悬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要离开你,我希望此生都不再见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的双手捧着舒涞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舒涞,别这样伤我,我只有你,你知道的,我的世界只有你,马上我就要成功了,一切都会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还有孩子,我还不容易找到你,你想逃是吗,我不允许,你那里都别想走,我不会让你走的,这一次,我要把你绑在我的身边,没有人能从我的身边带走你。你还能逃到哪里?你想杀了我吗?好啊,你动手,你杀了我吧?你不会的,你只是想惩罚我对不对,这一刀还不够吗?那你告诉我,你想我怎样补偿你?不,我不能补偿你,这一刀你伤了我,你的离开也伤了我,我要罚你,罚你取悦我,爱抚我,你说话,舒涞,你说话!” 厉谨裴的语速忽快忽慢,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将他架回到了病床上,注射了什么药。 很快,厉谨裴就昏睡过去,血色的纱布被替换,他的眉心紧蹙,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舒涞的眼角还残留着他的泪水,她心跳如雷,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厉谨裴,他怎么了? 很快,一个老朋友就解答了她的疑问。 舒涞从未想过,她会在这种场合重遇赵絮,对方衣着光鲜,而她…… 赵絮从衣柜找了件黑色风衣搭在她的身上,对上舒涞的视线,他温和地笑了,“好久不见,这是厉谨裴的衣服,要是让他看到你披着别人的衣服,他会发疯的。” 呵,亏她之前还在担心他?敢情人家早已弃暗投明,傍上了厉谨裴这颗大树。 赵絮看出舒涞的厌恶,他解开绳索,给了她一个便当,“饿了吧?” 曾经的某天,他也是这样,只不过当时的心境,和今日天差地别。 舒涞没有接,她活动着手腕,警惕地看着赵絮。 “想知道他的病情吗?很严重,因为你。” 舒涞担不起这么严重的责任,她无可奈何勾出笑容,“别这样,你抬举我了,我在厉谨裴的心中不过就是一个玩物,我离开他,伤了他的自尊心,他才这般歇斯底里地待我。” “舒涞,是你别逃避了好嘛?虽然这话有些残忍,但是你没法逃避厉谨裴,只要他的心里有你,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拥有你,这样,受伤的永远是你!” 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感觉?被信任的人绝情地背叛是什么感觉? 此时此刻,舒涞真真切切地明白了。 “赵絮,你真让人作呕,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摸着你的良心了吗?你明明知道我因为厉谨裴活成了什么样子!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厉谨裴因为我加重病情!还让我救他!” “我知道,我曾经是你的心理医生,我说这些话很伤害你,但是你想想,你还愿意重复这样的生活吗?或者说,你不想他放下你吗?” “赵絮,我今天才看清你的真面目,道貌岸然!我之前真的是看错了你,厉谨裴放不下我,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也认定他对我的执着是一种病?你有本事就在厉谨裴醒来的时候当面对他说!和我说算什么本事?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 分卷阅读182 之力的女人,我没有义务去救他!” 舒涞起身,赵絮拦住她的去路。 “抱歉,我不是来放你走的。” 赵絮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忍,“舒涞,你想怎么说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是根据厉谨裴的吩咐把他的情况如实告诉你?” 呵,打可怜牌? 舒涞双手抱怀,坐在沙发上,“好,我听着。” 厉谨裴的情况很糟糕,长时间的失眠让他产生了轻微的精神错乱,只能依靠安眠药和镇静剂保持睡眠。 他固执地以为舒涞会回来找她,赵絮开给他的药他也经常不吃,他的自负被舒涞的那一跳击得粉碎,偏执症也越来越严重。 赵絮把厉家的房间照片给舒涞看,舒涞看了一眼便吐了。 厉谨裴真的疯了,正常的人类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赵絮的手尴尬月地置于空气,过了几秒,他轻咳了几声,“而且,他在你家里按了监控。” 舒涞的大脑转了几秒才明白是哪里。 舒涞大笑,弯着腰,弓着背,笑到胃部的不适更加严重。 “所以,厉谨裴是在妄想什么,他以为这些能让我可怜他,同情他?” 舒涞抓紧赵絮的衣领,“你们两个都别做梦了,不可能!你说了这些,只会让我更加恨他,嫌弃他!这世上的男人千千万,我不会抱着一个疯子过一辈子!” 舒涞转头离开卫生间,赵絮站在她的身后冰冷地问道:“让你愿意你的孩子和一个疯子父亲在一起吗?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舒涞,你从来没有经历过家庭的温暖,你同我说过,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孩子,因为你爱厉谨裴,你觉得他只是把你当做工具,你不希望你的孩子重复你的命运,可是事情不会按我们的预料发展,你有了两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我刚刚还见过他们,他们很棒,你把他们教育得很好,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一点也没有慌,而是向我问出了原委,他们很担心你,你知道吗?你忍心让他们呆在喜怒不定的厉谨裴身边吗?” 舒涞瘦小的背影止不住的颤抖,她狠心地攥起拳头,决堤的泪水将她素净的小脸冲刷得更加惨淡,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瑄瑄和瑶瑶是这老天爷带着她的唯一一个礼物。 即使他们看到了舒涞那么狰狞的一面,也不会不相信她。 因为那是他们的妈妈。 赵絮暗骂自己的卑鄙,舒涞说得对,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道貌岸然,懦弱猥琐的小人。 “舒涞,我有一个想法,一个你可以和孩子们在一起,又可以自由的方法。” 舒涞抹去泪水,“时至今日,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 赵絮上前一步,“舒涞,你先听一听,你和孩子们回深城,那里有更好的条件,我会劝说厉谨裴不和你们住在一起,只有周末,你们像普通家庭一样生活,我相信这种完整的家庭会弥补他内心的焦躁,同样,对你也是。” “我可不认为你能劝说厉谨裴?” “不试试怎么知道?更何况,你有更好的办法?鱼死网破,拼个你死我活,你放心,这里没有厉老爷子的眼线,这件事传不到厉家那里,厉谨裴只是为了东阳工厂才让这里处理公事,仅此而已。” 东阳工厂,舒涞自嘲,这世界还真的是一个圈,她逃到了这冰天雪地的小镇,却还是逃不开厉谨裴的势力。 “那你的答案?” “我不会相信你了,赵絮,你在我这里的信用为0,你先说服厉谨裴,让他跟我说。” 见舒涞有些松口,赵絮连忙点头,“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夜晚。 舒涞躺在护理床上,有人给她送了晚餐和换洗衣服,厉谨裴睡得很安稳,一点也没有赵絮说得那么惨兮兮。 舒涞冰凉的手指触到厉谨裴的脸上,万般的情绪如同海水向她涌来,厉谨裴,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我告诉你,我伤你一次,伤你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她扬起手掌,直接扇在厉谨裴的右脸,瞬间,她的手却被那个人捉住,他没有睁眼,语气还因为药劲儿没过有些虚。 “你原谅我了吗?我让你打,任你打,只要你不离开我。” “厉谨裴,如果要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多无情,负了你的真心!你以为这一下就能抵消你对我的伤害吗?” “那你要怎么办?杀了我?你说啊!” 厉谨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他把舒涞按进自己的怀里,可惜力气跟不上,舒涞硬生生地把他推到床边,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厉谨裴,你脑子里只想这些吗?你对我有过尊重吗?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你的世界只有我?呵,你认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你厉谨裴的世界,只有你自己,你唯我独尊,刚愎自用,你知道你么叫偿还吗?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应该放了我,让我自由,那对我才是幸福!” “不,不是的,舒涞,你不要激怒我,你只有在我身边才是幸福的,我知道你只是 分卷阅读183 不想说出口,我帮你说出来,好不好?自由,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会放开你,死也不放开,你杀了我吧!你动手,但是我保证,我就算是变成鬼也要缠着你,你避不开我,逃不掉我,我生生世世都跟着你,看着你轮回,我绝不会让其他男人碰你,你永远都是我的。” 说完,厉谨裴的剑眉挑起,他从背后抱起失神的舒涞,“舒涞,我的舒涞,你终于回来了,明天我就把瑄瑄和瑶瑶接回来,怎么样?我们一家三口,我们。” 厉谨裴抱着她,他的身上好冷,或许是药物的缘故,或许是他的心里就透着冷意,这次,他不会再给舒涞挣脱的机会,他认为赵絮说的唯一对的一点就是,他的病,只会因为舒涞而痊愈。 他俯身,试探地舔了一下舒涞的薄唇,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但舒涞忽略不了那一双强有力的大手钳制着她,逼迫她仰起头,厉谨裴闭上眼睛,又睁开,他不愿错过舒涞的每一个表情,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不断加深这个吻,直到舒涞倒在他的怀里,他才狡黠地松口,勾起她的下巴,“今天只接吻,我保证。” 相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就是傻子。 很可惜,舒涞就成了那个傻子。 病房上刚好能容得下两个人,厉谨裴固执己见地把舒涞圈进自己的怀里,不给她缓冲的机会,舒涞懊悔于自己臣服于厉谨裴这事,虽然在身体上说得通,但是心理根本不合理。 厉谨裴蹭了蹭她的颈窝,“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监视我?” “对不起。” 舒涞冷冷一笑,“我应该去告你,你这是犯罪。” “你也伤了我一刀,相互抵消好不好?” “你别碰我!” “我不碰,我就抱一下。” 厉谨裴在偷换概念这方面别人能玩得过他。 “你还没说为什么监视我?” “因为,我想了解现在的你,我担心,三年的时间把你改变成我不熟悉的样子,我想慢慢地靠近你。”厉谨裴的胡渣摩擦过舒涞的脸颊,她有些疼,又有些痒。 “所以你就是想在那个地方上我。” “我忍不了了,你那天的样子让我怎么忍?” “哼,自己管不住就别赖别人。” 三年的时间,有些人看似没变,其实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厉谨裴眼看吵不过舒涞,他收紧怀抱,“明天我带你去见孩子,我们一家四口团聚。” 一家四口,这个词舒涞从未想过,想到不知身在何处的孩子,她有些心塞。 “你把他们送到哪里了?” “不告诉你,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88章 确定你不会离开我 舒涞在东阳住了近三年,竟然不知道这里有和媲美深城的别墅群,背靠雪山,前依温泉,不论是风水,还是景色,都是顶级。 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弱肉强食,胜者生存,在舒涞的眼中,东阳是蒙着风尘的不拘小节的北方大汉。 而在厉谨裴这种人面前,这里的僻静倒成了别具一格的修养之地。 车子熄了火,厉谨裴握着她的手,“有你陪着我真好。” 舒涞别开脸,厉谨裴的讨好对她而言不过是笑话。 她推开车门,过膝靴踩到松软的雪地上,厉谨裴被扯到了伤口,即便这样,他也不放开舒涞的手,舒涞不管他,径自向前走,厉谨裴卖着可怜,“我受伤了,舒涞,你慢点。” “你松手不就好了。” “松开你就又想离开我了。” 厉谨裴紧皱眉头,他穿着黑色的毛衣,胸口有些臃肿,医生让他留院观察,可是厉谨裴不愿意在这里久留,他封锁了消息,并不代表厉宗尧不会查。 他多留东阳一日,危险便多加一分。 “妈妈!” 远处,两个小不点向他们跑了过来,舒涞呼吸有些沉重,瑄瑄穿着英伦风的格子毛衣,而瑶瑶换上了小香风的公主裙。 这才是真正的他们。 舒涞背过身,避开厉谨裴,也避开孩子们,抹去心酸的泪水,厉谨裴的目光始终停驻在舒涞的身上。 他扳正她的肩膀,“舒涞,你怎么了?” 舒涞的泪水如同珍珠,一颗一颗地坠落在厉谨裴的身上,厉谨裴没有哄舒涞的经验,过去,他往往把一切的恩怨带到床上解决,那是他心中最直接的方法,可是现在,赵絮告诉他要改变这种态度。 他要怎么做?赵絮并没有说。 他的薄唇凑近舒涞的眼角,却听到两声稚嫩的怒喝。 “住口!不许你亲妈妈!” 瑶瑶跑到舒涞的跟前,抱住舒涞的小腿,而瑄瑄则是举起小粉拳打在厉谨裴的腿上,“你是个大坏蛋。” 厉谨裴有些头痛,我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度全部清零了。 他不知道,在两个孩子的心中,他从一开始就是负分。 分卷阅读184 舒涞蹲下,拉住瑄瑄,“瑄瑄,他受了伤,我们不能这样对待病人的,知道吗?” “可是他是坏人,他欺负妈妈。” 瑄瑄和瑶瑶展开舒涞的手掌,那天为了刺伤厉谨裴,她也划了很多小伤口,虽然没流多少血,但是一道道痕迹清晰可见。 瑶瑶嘟起小嘴儿,“我改变主意了,你不再是厉爸爸,你把所有的钱都给我们,不准和我们在一起!” 天知道他们那天有多害怕,他们刚到到家,就听到从舒涞的卧室传来奇怪的声音,除了舒涞,好像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们推开虚掩的门,看到妈妈跨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手握利刃,全脸是血。 即使他们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但是这种场面,怕是一个成年人都很难直接泰然处之。 瑄瑄马上认出了那人就是厉谨裴,他失去血色的脸对着自己,瑄瑄咽了下口水,把瑶瑶护在身后。 舒涞下了床,瑄瑄只能确认她受了欺负,她衣衫不整,脖颈处有一排暗红的痕迹,眼下是血与泪的结合。 她依旧拿着刀,好像那刀附在了她的身上,瑄瑄很想抱抱她,但又害怕她会讨厌他们,毕竟,他们的身上,也留着厉谨裴的血。 好在,妈妈依旧爱着他们,她手上的刀掉在地上,伸出手,“抱抱妈妈、” 瑄瑄也伸出手,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将他们带走,无论他们如何哭喊,都没用。 他们看着舒涞跪在那同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撕扯,看到舒涞被一个男人抱走,他们是谁?是厉谨裴的人,还是其他人? 他们被带到一动别墅,这里的很多东西他们只在电视上见过,有保姆替他们熟系,换衣服,他们被带在一个房间内,里面,全是孩子最喜欢的玩具。 他们谁也没有心情玩耍。 瑶瑶拉着哥哥的手,“哥哥,妈妈会不会坐牢,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瑄瑄紧紧地抱住瑶瑶,“不用担心,不会的,我知道,如果是正当防卫,就不会受罚,妈妈不会主动伤害他的,一定是他把妈妈逼到了绝境,一会儿,如果有人过来,让我们说什么,我们都不要说,明白吗?” 瑄瑄按着瑶瑶的肩膀,妈妈不在的时候,他就要担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倏地,一个男人敲了敲门,他推开门,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 “找到你们了,你们就是瑄瑄和摇摇吧。” “不用担心你们的妈妈,我叫赵絮,是你们的爸爸厉谨裴的心理医生,嗯,他们只是因为一个小问题发生了一些争吵,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赵絮的开场白唠家常的开场白目的就是拉近和孩子们的距离,可显然,两个孩子并不吃这一套。 赵絮盘腿坐在地板上,这样,他的视线就和孩子们持平,给孩子们一个信号,他是友好的大人。 “可能这对你们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你们的父母,和其他的父母的相处模式有些不一样,但你们要相信,他们都很爱你们。” 赵絮在M国的时候也经常做单亲家庭孩子的心理疏导,他们看上去理智而成熟,实际上,那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卑微和脆弱。 可他忘记了,同他对话的,是厉谨裴的孩子,他的基因里,就没有被人引导这一可能。 “大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瑶瑶铆足劲儿喊道,赵絮一顿,自己好歹也算是哥哥吧。 “哈哈,你们是不是已经见到厉谨裴,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谁知道你是哪一伙的?” 瑄瑄的语气很冷,同厉谨裴一样,他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赵絮挠了挠头,“要这样吧,我们玩一个游戏,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熟的人必须回答,这样可以吗?” 三人达成共识,赵絮自以为还算是行家里手,没想到,玩了三把,三次全输。 他想问的答案没套出来,倒是把厉谨裴的底裤都说个干净。 这也算是他的私心,他想让厉谨裴的孩子们知道真实的厉谨裴,而不是以厉谨裴的做法,先把人骗进他的陷阱,再慢慢揭开面具。 结果,两个孩子对厉谨裴简直是恨之入骨,正如同现在,他们怒瞪着厉谨裴,好似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们可从没想过,自己的父亲,是这样十恶不赦的人,长得再帅,再有钱也没有用! 舒涞有些无奈地牵着两个宝贝,递给厉谨裴一个眼神。 哼,你这是自作自受。 别墅内,赵絮正等着厉谨裴。 两个人去了书房,舒涞和孩子们坐在客厅,舒涞把瑶瑶抱在怀里,“瑶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厉爸爸是什么意思?” 瑶瑶求助瑄瑄的场外应援,可惜瑄瑄早把自己摘得干净,躲在一旁玩乐高。 “妈妈……” 瑶瑶低着头把来龙去脉告诉舒涞,舒涞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佩服厉谨裴的布局,还是夸 分卷阅读185 奖瑶瑶的小脑瓜,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老狐狸爸爸身上了。 “瑶瑶,谢谢宝贝为妈妈着想,离开他就是我的选择,无论我吃多少苦,我都心甘情愿。” “那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瑄瑄放下了手中的玩具,同瑶瑶一起等待她的回答。 “厉谨裴,他,他不是一个可以讲理的人,瑄瑄,瑶瑶,你们要答应我,即使我不在你们的身边,你们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不要,我们不要离开妈妈,妈妈你也带我们走吧!” 舒涞想,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恶劣的母亲了吧?如此狠心,如此薄情。 “走?谁说你们要走!” 厉谨裴站在他们的身后,他捂着右胸口,阴沉地快要把舒涞看穿,她到底是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离开这种话的! 不可能! 他把舒涞从两个孩子怀抱中摘出来,打横抱起,赵絮替他拦住孩子们。 “大人之间有事要谈。” “妈妈根本没有答应和他谈,大坏人!” 赵絮捂着脑袋,他有些担心,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疗法到底能不能成功? 他拿出手机,滑到联系人的界面,莫威也没有了消息,他的经纪公司说他隐退娱乐圈了,可是赵絮清楚,能让经纪公司松口放开莫威,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莫威的父亲出手了,另一种,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墨影永久地占据了莫威的身体。 书房内,厉谨裴坐在舒涞对面,紧盯着舒涞的眼睛。 “厉谨裴,你在发什么疯!” “我在确定。” “确定什么?” “确定你不会离开我。” “那你不用确认了,我告诉你,我会……” “我答应了赵絮。” 厉谨裴一瞬不瞬地看向她,苍白的脸,凌厉的眉,他即使什么也不做,也会让人徒增压力。 “你什么意思?” 厉谨裴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放在嘴边,舔了一下没点,夹在指间摩挲,“我可以不碰你,只在周六周日见你们,但是我们必须住在一起,因为我要让厉宗尧知道瑄瑄和瑶瑶的存在,对外,我们的感情依旧如初。” 舒涞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厉谨裴竟然能如此让步? 他面无表情,眉间的冷意凝结成了霜,配合着窗外的白雪,让人不寒而栗。 “厉谨裴,你认为厉宗尧会放过我,他还会认可我?” “只要我认可你就够了,这次回去,你不用再奉承任何人,不需要演戏,你不用在出现在厉家,因为很快……算了,这个,等我回去再告诉你。” 舒涞终究还是答应了厉谨裴。三人乘最近的航班回到深城,舒涞,赵絮,瑄瑄和瑶瑶坐在头等舱的后排,而厉谨裴独自坐在第一排。 这是舒涞的要求,她可不想同这个色狼坐在一起。 厉谨裴很委屈,到手的肉吃不到也就是这个心情了。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等到瑄瑄和瑶瑶睡着,赵絮小声说道。 “别高兴得太早,我是为了孩子,等到厉谨裴的病情好转我就会走,你可以告诉他,我不介意。” “我不会说的,舒涞,如果告诉他这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舒涞心里闷着一口气,“赵絮,你倒不如说,我的病,你接近我,都是为了厉谨裴是吗?难道说,你也是有意联系唐依琳的吗?你太可怕了,我不过是厉谨裴心理问题的一个因子,而你为了他的情绪稳定利用了我,呵,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你就是个例外。” “舒涞,我接受你的一切指责,对于你,我始终都有愧疚,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无论是对你,对莫威,还是对厉谨裴。” 厉谨裴把舒涞和孩子们送到城郊的一栋别墅,这里安保森严,自从舒涞离开之后,厉谨裴将安保的人全部换掉,又从东南雇了一批打手。 深城可不比东阳的消息闭塞,从他们的飞机落地,舒涞回来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两个宝贝依旧和厉谨裴冷战,只要周末厉谨裴一来,他们就站在舒涞的卧室门口,不让舒涞出去,也不让厉谨裴进去。 厉谨裴不能和自己的孩子生气,他疼惜都来不及,可是这两个小祖宗不能这样让他看不到他的舒涞,他苦思冥想,才明白症结,他的孩子们太闲了,他们必须要为就读私立小学做准备乐,马术,舞蹈,绘画,钢琴,他厉谨裴的孩子必然是十项全能! 他说道做到,两个小宝贝的日程被越来越多的补习填满,两个孩子叫苦不迭,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这就是有钱的代价吗? 他们有些后悔,如果可以,他们还是愿意在田野里奔跑,在李叔的书店里看书,听李叔讲三国和水浒。 这下,没人挡在他和舒涞的中间,他得偿所愿地抱着舒涞,嗯,不吃,只闻闻,也挺好。 分卷阅读186 厉谨裴抬起舒涞的手,三年的时间让她的手粗糙了不少,厉谨裴看得心疼,他收紧手臂,“舒涞,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舒涞抽回手,继续手上的针线活,在东阳的日子,让她喜欢上了织毛线,你看一团柔软的毛线,在两个棒针的引导下,仿佛有了生命,能变出各种花样。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自己的毛线,“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我在等你好起来。” 那我一辈子都不好,行吗? 厉谨裴觉得自己这话卑微得像只舔狗,他的薄唇贴着她耳朵的轮廓划了一圈,舒涞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将厉谨裴推开些,“别忘了你的约定。” “我说我不会主动,又没说你不能强上我。” 厉谨裴笑得有些狡猾,舒涞可没他的厚脸皮,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红的不像话。 “厉谨裴,你不要脸。” “在你面前,我要脸干嘛?” 厉谨裴踢开那烦人的线团,双手抱住舒涞的腰身,他正想一解相思之苦,口袋里的手机像是催命一般的震动个不停。 厉谨裴咬牙切齿地接通电话,那一声喂带着不少的怒气。 “厉谨裴先生,听说舒涞小姐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手机那一段的付黎勾唇,“我没有妨碍厉先生和舒涞小姐叙旧吧?” 厉谨裴压下怒火,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请问有什么事?” 付黎看着电脑屏幕的女人,“只是作为合作伙伴友情提示一下厉先生,小心最近身边出现新出现的女人,不要让舒涞小姐伤心哦!” 厉谨裴总觉得付黎口中的舒涞小姐这四个字带着某种调情,他有种自己的女人被窥觊的错觉。 那真的是错觉吗? 付黎挂掉电话,看着女人的对比照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厉谨裴的野心的极限在哪里,他倒是看一看,或许,是时候毁掉他了,毕竟,一个星球,有一个怪兽是稀罕,有两个那便是战争。 他可是个爱好和平的人。 厉谨裴的好心情被付黎毁了大半,他还要带着孩子们去见厉宗尧,他亲了下舒涞的额头,把这两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上了车。 “你可不要让他们和厉宗尧单独相处,不要让厉宗尧给他们灌输一个奇怪的思想,听到没有?” 厉谨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来,告别吻。” 自从不能和舒涞厮磨,厉谨裴便开始编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索吻,早安吻,晚安吻,告别吻,回家吻,早餐吻…… 厉家。 厉谨裴把两个宝贝抱下车,老北站在站在门外迎接,他看着在厉谨裴肩膀睡觉的两个孩子,真的是像极了舒涞,也像极了厉谨裴。 “四少爷,老爷在会客厅等您。” 会客厅? 厉谨裴紧锁眉心,揣测他的用意。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那里等着他的,是一场难以启齿的过去,是一段惊心动魄的谎言,他的过去,他的未来,他的现在,他可能拥有一切,更可能失去一切。 因为会客厅里的那位不速之客。 第89章 忍一辈子老婆到手 会客厅的五铢芭蕉错落有致,恰好遮住了室内的景致。 “老爷,四少爷来了。” 老北的话打断了厉宗尧的雅兴,他抿了一口热茶,朝着对面的女人释然一笑,“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女人带着淡粉色的礼帽,米白色的丝绸长裙为她平添了慵懒与妩媚。 “那可要拜托厉爷爷了。” 厉谨裴跟在老北的身后,他放下瑄瑄和瑶瑶,深深地鞠了一躬,抬眸却正好和厉宗尧旁边的女人顾盼流连的眼神相撞。 怎么会?她怎么会? 厉谨裴忘记了呼吸,他僵在原地,她的脸,她的神态,包括她今天穿的裙子,都太像那个他不愿提起的人。 他的妈妈。 女人起身,她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伸出左手,“你好,我是盛漫。” 盛漫,Y国的盛家。 瑶瑶望着厉谨裴失神的模样,再联想到网上的那些绯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地在厉谨裴的腿上拧了一把。 色狼爸爸,你清醒点!你女儿可在你的旁边! 瑄瑄早就对厉谨裴不报任何期待,他观察着厉宗尧和那个叫做盛漫的女人,他们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傲慢,瑄瑄不喜欢这样的人,他后退了两步,躲到了后面。 厉谨裴回神,他重新看向厉宗尧,“爷爷,我把他们带回来了,这是瑄瑄,这是瑶瑶。” 厉宗尧冷哼一声,“哼,真的是厉家的种吗?谨裴,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舒涞这种女人不值得你这样。” “爷爷,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舒涞,她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臭老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妈,你快去死吧!” 分卷阅读187 瑶瑶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将她的小脸染上绯红,厉宗尧微眯着眼睛,“是舒涞教你的吗?反了她?” “反了谁?你算什么可以污蔑我的妈妈,我妈妈值得任何人,是这个男人配不上我的妈妈!” 瑶瑶戳着厉谨裴的小腿,一字一句地都戳到了厉宗尧的肺管了上。 厉谨裴任由两个孩子的冷言冷语将厉宗尧气得直拍脑门,“爷爷,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让您明白,我不会再娶其他女人,希望您断了念想。” “厉谨裴,如果你是我的孙子,就让舒涞滚开!听从我的安排!” “您真的是这么想的?” 厉谨裴忍住内心的焦躁,厉宗尧,你竟然敢用这个威胁我? 厉宗尧眼神躲闪了下,他避开厉谨裴的锋芒,将盛漫推了出来,“好了,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两个孩子,主要为了让你见一见盛漫,下周一,就让她去你那里上班吧!” “我不欢迎空降兵。” “你……” 厉宗尧撕破伪装的面具,面对逐渐强大的厉谨裴,他愈加的力不从心,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吗?厉宗尧不知道,现在,厉谨裴就是厉家的一个未知数,厉宗尧离不开他,但又不能依靠他。 他清楚厉谨裴已经变成了独当一面的饿狼,面对这种人,如果不能用血缘和情感维系住,那么,他迟早都会是厉谨裴的刀下亡魂。 “爷爷,厉家的职位任盛小姐挑选,但是我这里,没有盛小姐的位置。” 厉谨裴一语双关,盛漫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她悻悻地收回被冷落的手,“四少爷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这人世间的事儿,谁又能预料呢?就好比,你觉得已经逝去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饶有兴致地提高了帽檐,“哦,我说的是舒涞小姐,我从厉爷爷这边听说了你们的故事,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 厉谨裴的喉咙有些发紧,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被人压制住的主,可只要盛漫顶着那样的一张脸同他说话,他就如同理亏一般节节溃败,怎么可能,一定是长得过于相似,这地球上有那么多的人,有一两个容貌相近或是相同在概率上也是可能的。 他那个连饭钱都掏不出的赌徒妈妈,怎么会和盛家有关系,这不可能! 厉谨裴攥拳,内心的焦躁快要把他吞没,他急切地想要见到舒涞。 他的港口,他的彼岸,他的家,这辈子他唯一想要守护的女人。 “厉谨裴,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回来!” 厉宗尧冲着厉谨裴的背影发怒,盛漫在一旁安抚着老人家,“爷爷,您别生气,谨裴哥哥他这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和舒涞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终于重聚,自然我们这些外人都插不上嘴了。” 盛漫三言两语将厉宗尧更加火冒三丈,他差老北送走盛漫,独自在房间生闷气。 “老爷。” 老北送走客人,第一时间来跟厉宗尧交差。 “你怎么看?那个盛漫,明摆着就是冲着厉谨裴来的!” “我托人调查过,干净得很,甚至有点过于干净了,而且……” “说下去!” 厉宗尧坐回原位,他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这寒意直冲他的内心。几十年前的往事早就被他藏进了内心深处,就像是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轮廓逐渐模糊,却依旧刻骨铭心。 他习惯于遗忘,但当他第一次见到盛漫的时候,震惊程度不亚于厉谨裴。 “二夫人也是在时装周偶遇这位盛小姐的,我怀疑,她是有意接近厉家。” “盛家?” 厉宗尧半倚在沙发上,手中的核桃转的更加快了。 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去监视着厉谨裴的一举一动,他刚刚的眼神,不善。” 厉宗尧直接薅掉手边的芭蕉叶,扔到了地面,明明还富有生机的叶子瞬间变成了人人可弃的垃圾。 “还有,我想见那位,你安排一下。” 老北郑重地拱手,“老爷,现在见他是不是有些草率,那位最怕有人扰他的清静。”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可不会背锅,盛漫说不定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当初就是那位为了所谓的爱情留下后患,我得做好完全的准备,马上把我的资产转移到海外,如果那女人真的攀上了盛家,我们绝对不能硬碰硬!” 厉宗尧用力地搓脸,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呵,不过1年,他就面临和楚宗岳一样的困境。 —— 瑄瑄和瑶瑶坐在车子后排瞪着厉谨裴,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厉谨裴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踩下刹车,“你们是我的孩子,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这样对待爸爸。” 瑶瑶冷哼,“切,谁把你当做爸爸了,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承认你的。” “我也是。” 瑄瑄斩钉截铁地补充道。 分卷阅读188 厉谨裴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血压因为这两个小宝贝进一步飙升,“你们,也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对你们好,是因为你们是我的骨肉,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们是舒涞的挚爱,明白吗?” “我们知道,我们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妈妈,而不是因为你这个人。” 瑄瑄的话同样不留情面。 厉谨裴按压着太阳穴嘴角噙着笑意,“所以,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不想和你们一直这样尴尬月,好吗?你们想要什么?” “离开这里。” “除了这个。” 瑶瑶和瑄瑄对视,交换了眼神,“那把我们的课业辅导减一半。” “成交。” 利益交换,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从厉家回来之后,瑄瑄和瑶瑶对厉谨裴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再加上有舒涞的陪伴,厉谨裴也开始按时接受治疗,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惜,有些人,始终在暗处虎视眈眈地觊觎这幸福的一切。 晚饭后,厉谨裴给舒涞按摩小腿。 舒涞玩着手机,倏地,厉谨裴的手机震动一下,是短信。 “你帮我念。” 厉谨裴把舒涞的指纹也输入了手机,以前解不开的锁屏,现在却是秒解。 “谨裴哥,我是盛漫,现在方便聊一聊吗?” 舒涞读完短信,勾唇笑道:“厉谨裴你还真的是精力充沛啊。” 她没有生气,但是光滑的小腿却撤出了他的手,交叠地放在一起。 想到盛漫,厉谨裴眼神有些晦暗,他查过盛漫,一无所获,甚至于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这人为什么接近自己,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想佳人呢?” 舒涞下床,天气还没转暖,她却生出些燥热,必须多喝些冰水来缓解。 厉谨裴勾唇,轻柔地拥住舒涞。 “想什么呢,我的心里有谁你不知道,装什么傻?我想她的原因……” 赵絮同他讲过,对舒涞不能用隐瞒,这才能挽回她的心。 “她很像我的妈妈。”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舒涞又喝了一大杯水,整个人就像被柠檬汁浇了个透心凉,又酸又苦。 过去的感觉重上心头,厉谨裴一直都是这样,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少女人,和他在一起,舒涞总是要苛求自己放宽心,不计较。 她受够了那样委曲求全的日子。 话说回来,曾经厉谨裴也没有给她多少安全感,可现在,他真真切切地呆在自己的身边,舒涞依旧患得患失,无关于爱,只是身边的人的真心,她摸不到,更无法信任。 “你想到哪里了,我是那种奇怪的人吗?”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舒涞扔下这一句,便关上了房门,谢绝闲杂人等进门。 整栋别墅里,唯一的闲杂人等就是他了吧。 厉谨裴卖可怜地盘坐在舒涞的房门前,抱着枕头,颇有些看门狗的架势。 “舒涞,你不要让我自己,我就睡在这里,直到你开门为止!” 瑄瑄和瑶瑶同时摇头,别看厉谨裴平时多狂绢不羁,实际上,连哄老婆都不会。 厉谨裴这一呆,就是一整夜,他低估了舒涞的狠心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啊切。” 厉谨裴独自坐在一个桌子,舒涞和孩子们坐在一起,舒涞说了,不能让厉谨裴的感冒病毒传染给孩子们,瑄瑄和瑶瑶本来也不是站在他这边的,自然是看着他的笑话不吭声。 厉谨裴只能把所有的话憋在心里,吃着舒涞做的早饭。 这真是今早唯一的慰藉了。 厉谨裴开车送孩子们上学,舒涞直接坐在后排和瑄瑄瑶瑶坐在一起,留出副驾驶的空位,把厉谨裴称得像个滴滴司机。 厉谨裴深吸一口气,要忍,忍一时天阔天空,忍一辈子老婆到手。 舒涞和孩子们说说笑笑,他们的话题很多,大到在幼儿园新交的朋友,小到今天午餐吃的食物,他们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而这些,厉谨裴都无法参与其中。 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被抛弃了。 到了幼儿园,两个孩子下车,厉谨裴低哑着声音问道:“舒涞,你真的要这样吗?就和我一直冷战下去,因为一个无关轻重的女人?” “厉谨裴,你别想的那么美,我才没有因为盛漫……” 舒涞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入了厉谨裴的圈套,她懊悔地闭上嘴,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厉谨裴灵机一动,捂着右胸口,“啊,舒涞,好疼。胸口好疼。” “你别装了!” 舒涞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瞥了一眼厉谨裴,底气略显不足,“之前还没事,装什么……” “不是,是真的,可能是着凉了,导致伤口 分卷阅读189 发炎了,好难受,舒涞,你快过来开车,送我去医院!” 患者为大,舒涞下车,打开驾驶室的门,弓着腰探了进去,“厉谨裴,没事吧?你先不要动,我……” 她就不应该相信这个男人! 厉谨裴托着她的屁股,一个巧劲就把她整个身子拖进车内,他们的车在停车场,不算安全,但也不危险。 舒涞咬牙切齿地用头顶着厉谨裴的纠缠,可是那人早就想到,单手将她反扣在方向盘上,“没事,我贴了防窥膜,外面看不到的。” 厉谨裴俯身向下,他的胸口是真的疼,但此时任何的灵丹妙药都抵不过爱人的一个吻,他迫切地需要舒涞给他一个回应,无论什么形式得都好,只要她告诉他,她的心里有他,就够了。 他的吻如春雨,一点点在舒涞冰封的心在蔓延,将那颗冰冷的心融化,他没有去拉扯舒涞,而是径自脱掉了衣服,期间,也没有离开舒涞的唇。 她把她的手贴在他的伤口处,辗转腾挪,舒涞的手指像是带着魔法,所到之处都燃起了大火,厉谨裴拦住她的后腰,嗓音带着难耐,“可以吗?告诉我。” 舒涞被吻得有些迷离,但厉谨裴拖回了她的理智,“厉谨裴,我们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我们是夫妻,我们只是做该做的事,法律允许,道德合规,哪里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 舒涞带着哭腔捶打着厉谨裴的胸膛,她不得不承认,厉谨裴是个绝佳的伴侣,在他的身上,同时具有狂野的征服欲和难以把持的荷尔蒙,否则,她也不会在漫漫长夜忘不了与他的缠绵。 “你放开我。” “舒涞,不要这样对我,至少看着我。” 厉谨裴露出精瘦的上半身,除了胸口的伤口,他的脖颈也手腕处也有细小的伤痕。 “你这是怎么……” “没什么,我想了结自己,但又下不去手,舒涞,你看着我好嘛?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没有位置了,但你不要抛下我,我想要的,真的是孩子吗?我承认,我很怀,我想用他们圈住你,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嘛?随便你怎么惩罚我,在床上,在床下,但你不能不理我,不能不看着我。” 厉谨裴的双手捧着她的下巴,他的舌尖划过她的鼻尖,人中,舒涞内心深处的怪兽被厉谨裴释放了出来,她咬唇,使劲全身力气推开他,“不行,至少现在不行,等我想清楚。” 可是现实已经不允许她多想,感受到某处的变化,她一拳打在厉谨裴的胸口,这次,目标就是他的伤口,“厉谨裴,你混蛋,下流,流氓!” 厉谨裴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小傻瓜,这说明你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等你,你要我等多少年都可以,我这里永远欢迎你。” “谁稀罕!” 舒涞白了他一眼,但肉眼可见,那眼神缱绻了温柔了许多。 两人回家,陈楠在别墅门口等候多时,舒涞看到陈楠,便想到那个陈讯,他被厉谨裴开除了吗? 陈楠和厉谨裴去了书房,一呆就是2个多小时,舒涞在沙发上织毛衣,连厉谨裴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都不知道。 “宝贝。” 厉谨裴换了一身衣服,他的鼻音依然很重,舒涞嫌弃地躲开,“别把病毒传染给我。” “要传刚才嘴对嘴的时候就传完了。” 厉谨裴算是摸透了,追女人的最大秘诀,就是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舒涞脸一红,拿起一瓣橘子塞进厉谨裴的嘴里,“你可闭嘴吧!” 橘子是酸的,可是厉谨裴的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之前那个盛漫,我担心我的母亲和盛家有关系,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只是长得像罢了,我母亲要是和盛家有关系,又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境地。” 厉谨裴将心里话和盘托出,生怕舒涞误会。 “哦。” 舒涞心不在焉地吃着橘子。 厉谨裴握着舒涞的手把橘子瓣往自己的嘴里送。 蓝牙耳机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厉谨裴有些不悦地接通,手机那头是陈楠焦急的声音。 “厉总,已经查到了和楚家有联系的人是谁了,还有在暗中支持那些工厂的人了,他们是同一拨人。” “是谁?” 厉谨裴将口中的橘子咬破,汁水顺着舌尖蔓延口腔,这回,是酸的。 “是,是盛漫。” 第90章 没有苏醒的可能 这个女人为什么阴魂不散! 厉谨裴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瞥了一眼舒涞,转身走向书房,可舒涞还是听到了,他提到了东阳工厂,还有孙胜杰。 舒涞咬着指甲,厉谨裴善妒,要是自己直接为孙胜杰求情,反倒会帮倒忙。 但如果不做些什么,以孙胜杰和他哥哥的脾气,不和厉谨裴 分卷阅读190 拼个你死我活不能罢休。 两个宝贝枕在舒涞的大腿,瑶瑶捧着自己的小脸蛋,一脸天真,“妈妈,我想吃披萨。” 舒涞将瑶瑶散乱的刘海理平,“好,明天妈妈去买材料。”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做上一桌好菜,探探厉谨裴的口风,只是一个小工厂,厉谨裴兴许能放过他们呢! 舒涞亲了一口瑶瑶,感谢她提供一个好方法,一旁的瑄瑄鼓着小脸,明显是等着舒涞亲他的脸颊。 “瑄瑄也要。” “好!” 舒涞也给瑄瑄一个吻外加一个拥抱。 晚上,厉谨裴第一次老实地躺在床上,但舒涞感受到了他黑瞳中的寒光。 舒涞翻过身,和厉谨裴面对面,“你这样盯着我,我没法睡觉。” 厉谨裴焦躁地把背影留给舒涞,不过几秒,别扭着把手伸到舒涞的面前,“牵着我。” 舒涞知道,这是厉谨裴服药的副作用。 她亲身体验过,所以知道这种痛苦,她因为逃离而痊愈,而他却依旧在沼泽中无法自拔。 他是幸福的,抛开私生子的身份,他站在无数人无法企及的高处,他又是不幸的,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他要机关算尽,如履薄冰。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他才更加渴求温暖。 但舒涞不是永远发光的太阳,离开的三年,她学会了和自己和解,尤其是自己当了妈妈之后,她也会展示自己不足蛮横的一面,她也明白,人都是有很多的面具的,她不是一个怪人,在这人世间走上这么一遭,就是要戴上许多面具,才能保护真实的自己。 她握住厉谨裴的大手,闭上眼睛,“我累了,快睡。” 厉谨裴嗯了一声,他摊开手与舒涞十指相扣,手心的温度顺着神经流入他的脑中,按摩着那些紧绷僵硬的细胞。 困意逐渐占据了上风,今夜,没有失眠人。 翌日,舒涞送完孩子后,和保镖一起到了超市,别墅的厨房只有烤箱,没有做甜点的工具。 超市实行的是会员制,只有入住别墅群才有资格办理。 “啊,香草精!” 舒涞的手指碰到货架上最后一瓶香草精,岂料,对面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捷足先登,她提起瓶口,莞尔一笑,俏皮且烦人,“不好意思,我急用。” 舒涞眉头一皱,女人的直觉让她有些不满,这是什么态度! 管理员马上跑过来鞠躬道歉,说明今天货仓出现了一点问题,要舒涞留下地址,保证在一个小时之内将货品送到舒涞家里。 舒涞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可面前女人得意的笑让她生出无名的火。 “这样啊,那这瓶就让给你吧。” 女人听完管理员的解释,嘟起红唇想了一会儿,拿出那瓶香草精放进舒涞满满当当的购物车上,而她的购物车上,空空如也。 舒涞转身,也不顾管理人员不停地抱歉,这些年,她认清了,对不起这三个是最轻贱,最无力的话,一句对不起,远不如解决仓库问题,在货架上贴上标签。 让所有的不作为,化为一句对不起,只会显得这个人只是想逃避责任,把对方所有的抱怨避开,让其自行消化。 “你是舒涞吧?” 黑衣保镖是东南.亚人,只能听得懂部分中文,这其中当然包括舒涞的名字。 他挡在舒涞前面,舒涞拦下他的手臂,“你认识我?” “你好,我也住在这里,我是盛漫。” 盛漫,盛漫,这个名字可不陌生。 盛漫有些轻佻地抚摸着自己的美甲,笑得更加肆意,“最近我喜欢的人不开心,我就想着给他做他喜欢的提拉米苏,那你呢?” 舒涞面无表情,她能分出盛漫是真的想购物,还是来宣战了。 为了厉谨裴,有必要吗? 舒涞拿起香草精,放进盛漫的购物车,“那还是让给你吧,别等到海枯石烂,喜欢的人还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你什么都不懂!” 盛漫双手握拳,整容的后遗症让她不能轻易动怒,否则五官就会抽搐般的痛,可眼下她顾不了其他,不可能,她凭什么说厉谨裴不会喜欢他! 舒涞的眼底闪过不屑,“因为你不懂男人!” 盛漫咬着牙,气得发抖,舒涞眼皮都没挑一下,径自离开,也许男人看不出来,但她一眼就看出这盛漫是整过容的,结合厉谨裴之前说盛漫长得向他的妈妈,舒涞猜想这个盛漫应该是想用和他母亲相似的脸来追求厉谨裴。 那她可真的是把厉谨裴当成变态了,怎么会对自己的母亲…… 一群疯子! 工作人员把商品打包好送到舒涞的车内,保镖替舒涞打开车门,倏地,两道刺目的光照的舒涞睁不开眼睛。 只见厉谨裴从车上下来,他跑到舒涞面前,急切地抱住她,“舒涞,你没事吧?” 舒涞那股子火 分卷阅读191 也终于找到债主发泄了,她暗自调整呼吸,不留情面地提腿揣在厉谨裴的大腿跟内侧上。 “厉谨裴你的风流债别惹我一身骚!” 她脚步生风,借着厉谨裴吃痛的瞬间上了车,关上车门,落下车锁。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追!” 厉谨裴怒喝着,他捂着腿,冲着身边的保镖大喊,几个人赶紧上车,顺着舒涞的方向驱车离开。 “哟,这不是谨裴哥吗?你怎么了?” 盛漫的高跟鞋发出蹬蹬的声音,厉谨裴面露不悦,“盛漫,你到底想干什么,舒涞不是你能碰的人!” 在厉谨裴面前,盛漫不会有半分的生气,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她幻想过无数的场景,无数的相遇桥段,虽然现在这样有一些尴尬月,但是不要紧。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的疲惫与愤怒,那是她最爱的声线,盛漫听得身子都软了,她紧贴着厉谨裴,娇滴滴地道:“我没有,谨裴哥,我只是想认识一下舒涞,我哪有什么恶意,你为什么对我的敌意这么大,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厉谨裴推开她,警告道:“盛漫,如果让我知道你和那个人真的有关系,不要说你,我连整个盛家都会一网打尽,你以为我会怀念那个人吗?我恨她,更讨厌和她长得相似的你!” “是吗?如果她能帮助你呢?如果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盛漫的双手拉着厉谨裴的手,“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没有觉得喜悦吗?就像找到了缺失的拼图,失而复得的开心,对我,你难道不会产生一种想要亲近的熟悉感嘛?” 厉谨裴甩开她的手,盛漫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不会,我只觉得你恶心!” “还有……” 厉谨裴提起盛漫的衣领,“看来你们还真的是有关系,那就替我告诉她,如果她想弥补我,可以,马上自杀,然后你提着她的骨灰来见我,不要跟我讲什么道德,十几年前,她卖我还赌资的时候早就抛弃掉廉耻道德了。” 盛漫痛得眼泪不止地流,不只是身体的痛,更是心里的痛,那女人说过,只要自己愿意改变,厉谨裴就会喜欢自己的,他不喜欢嚣张跋扈的女人,他不喜欢短发的女人,她改,她统统可以改,那个女人说只要自己整成她的样子,就可以让他关注到自己,对的,她懂,缺爱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就像自己,从小没有母亲,只要遇到和母亲长得相似的女人,就会特别粘着她,这是一样的道理,厉谨裴也不会例外。 现在,一切都毁了。 ———— 舒涞回到家,将后备箱所有用来为厉谨裴做蛋糕的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里,只留下给瑶瑶做披萨的材料。 两个小宝贝刚上完外教课,正用英语对话,听到门外关门的声音,急忙放下平板,跑到玄抱住正在脱鞋的舒涞,简直就是两个黏人的小团子。 看到自己的宝贝们,舒涞的怒气才消了些,她提起购物袋,“瑶瑶,今天的晚餐是披萨哦!” 瑶瑶和瑄瑄也想做披萨,舒涞就搬来两个小凳子,让他们踩着,这样就能够到台面。 “妈妈,我们需要做什么?” “揉面团。” 舒涞从自己的面团取出两小块,分给瑄瑄和瑶瑶,“一直揉,揉到表面光滑,然后擀成饼。” “妈妈,需要很大力气吗?像你一样?” “嗯?” 孩子们的提醒才让她注意到自己揉面团的手心已经发烫,柔软的面团被延展成各种模样,舒涞狠狠地用手戳着面团,点头,“对,狠狠地揉,揉到他求饶。” 厉谨裴推开门,玄关处的女士皮鞋安抚了他那颗狂躁的心。 听到厨房的欢声笑语,厉谨裴勾唇,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厨房的门在台面的后面,背对着舒涞,厉谨裴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刚伸出手。 正巧碰到舒涞切奶酪。 舒涞单手举起菜刀,只听哐当一声,塑料案板出现了一道裂痕,柔软的奶酪也被拦腰截成两半。 厉谨裴咽了咽口水,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瑄瑄和瑶瑶捂着嘴偷笑,手上的面粉也蹭到了小脸上。 “有什么事?” “你能把刀先放下吗?” “不行,有事说事。” “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释。” “可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舒涞念及孩子们还在身边,收好刀,洗干净手,“我们出去说,瑶瑶瑄瑄,你们洗手然后去看平板吧。” 舒涞白了厉谨裴一眼,厉谨裴暗喜,至少舒涞没有在孩子们面前发火,这证明她还是在维护他的面子的。 “厉谨裴,你是不是不打算说实话,你和盛漫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看到她的样子你也能……你太令人作呕!” 厉谨裴一怔,他抱住舒涞,“舒涞,你不了解我吗?我怎么会喜欢她?怎么会对她有感觉?”b 分卷阅读192 r   “呵,你是要我相信她是个疯子,自导自演这一场场戏,就是为了接近你,就是为了让你喜欢上她?厉谨裴,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没有给她信号,她怎么会这般热情?你敢说,你没有因为她的家世对她另眼相看?” “我没有,你让我说一万次也是没有!” 厉谨裴捧着舒涞的脸,“你看着我,我爱你,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我们曾经的家,去看看我有多爱你!” “厉谨裴,你无耻,卑鄙,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才知道在你身上付出的感情都是浪费。” “舒涞,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让我怎么证明,我对盛漫什么也没有做!” 厉谨裴今天开了一天的会,中午也没有吃饭,也就没有吃药,舒涞这一吼,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他白皙的手紧紧地拽着舒涞,凸起的关节像是枷锁,不允许舒涞挣脱半分。 “妈妈,妈妈,不好了!” 瑶瑶抱着平板冲到舒涞的卧室,见到两人,又尴尬月地后退了两步,小声地说了句妈妈。 瑄瑄随后赶到,他冷眼看着厉谨裴,将平板举到舒涞的面前。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东阳工厂大幅度裁员,一些员工跑到总厂去闹事,结果当晚,就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打成了重伤。 小视频上,一群人围在担架上,哭嚎声响彻北方春寒料峭的黑夜,舒涞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平板上,她认出了李莲的棉袄和围巾,认出了孙胜杰总穿的军大衣。 她反握住厉谨裴,一字一句似是要在他的心里剜出一块肉,“厉谨裴,我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真的会变好,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是生命,你不会良心不安吗?对了,我忘了,像你们这样的人,有良心吗?我告诉你,你最好是和盛漫没有关系,她这一次是找上我,那下一次呢?会不会是盯上瑶瑶和瑄瑄!厉谨裴,你最好做个人,管好你自己,管好你的贪婪,别让你的欲望伤害了你的孩子!” 舒涞双目赤红,她决绝地掰开厉谨裴的手指,将自己关在三楼的客房,不见任何人。 “就算是嫉妒孙叔叔也不能这样吧?本来我们也是讨厌他的,但是……” 瑄瑄意味深长地看着厉谨裴,“现在比起他,我们更讨厌某人。” 厉谨裴的脸上的冷意更甚,他哼笑一声,“这根本不是我做的,我会查出来是谁让我背锅的。” 他按下指纹锁,进了客房,舒涞缩在床边,看到厉谨裴进来,怒吼道:“你出去,滚!”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出去。” 厉谨裴一步步走向他,他解开袖扣,笑得有些张狂。 那个熟悉的厉谨裴又回来了,他的黑眸像是失去了焦点,他拽起舒涞压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滚,我滚在哪儿去?” 说罢,他攥紧舒涞的下巴,凑近她的耳垂,只不过说了几个字,舒涞便推搡着他,“下流。” “我下流,我无耻,我卑鄙,我都被你这么说了,要是不拿出些实际行动是不是不合你的心思?” 舒涞冰冷的手掐住厉谨裴的脖子,厉谨裴继续说着那么不堪入耳的话,每吐出一个字那喉结微小的震动,舒涞都能感受得到。 “你不要再说了!” 舒涞用力掐住喉结,即使厉谨裴被憋红了眼,可是他依旧保持着那股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戏谑。 “为什么不让我说,舒涞,你又是在逃避什么?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我……” 整个脑袋因为愤怒而异常空白,激烈的情绪挤占了所有的空间,舒涞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白光闪过,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睁开眼,瑄瑄和瑶瑶趴在病床上,他们的眼圈都是红红的,一脸的关切和心疼,但又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喜悦。 “妈妈你终于醒了。” 瑶瑶躺在舒涞的胸口,“妈妈,我害怕死了,厉谨裴就是个大坏蛋!” “不许你这么叫我!” 厉谨裴的出现让舒涞扬起的唇角垂了下去,厉谨裴把瑶瑶从床上抱到地上,然后坐在床边,不容分说地拉住舒涞的手。 “别碰我,我嫌脏。” 舒涞别开脸,眸子里透着深寒。 “好好好,我听你的,一切由着你。” 舒涞习惯于厉谨裴的两面,或者说,她在这两个月的时间早就经历了好几次,只要厉谨裴没吃药,就会是以前睚眦必报的嘴脸,一旦吃过药,又会十分听话像是哈巴狗一样。 可舒涞没想到,这次,让厉谨裴如此温顺的,并不是赵絮的药,而是她。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怀孕了,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开心吗?” 厉谨裴的手划过舒涞震惊的脸庞,“谢谢你,舒涞,还有,我爱你,你不要质疑我的爱,我会保护好你,还有孩子们的。” 舒涞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厉谨裴,她多希望是医生 分卷阅读193 搞错了,或者厉谨裴妄想出了一个孩子,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她要醒了,她该醒了。 可她看向瑄瑄和瑶瑶,两个孩子担忧地望着自己。 不是梦,没有苏醒的可能。 第91章 如果他死了,舒涞会哭吗 “瑄瑄瑶瑶,你们先出去。” 舒涞躺在床上,她的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无神,冰冷。 “可是……” “出去!” 保镖关上门,瑶瑶趴在门板,义愤填膺地说道:“不应该让妈妈和他单独在一起。” “瑶瑶,这是他们的事。” “你就是向着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知道生一个孩子有多疼吗?妈妈生我们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身子有多弱?你们男人都是混蛋!” 瑶瑶一把推开瑄瑄,瑄瑄捂着被妹妹推开的胳膊,很疼,很烫。 病房内,舒涞勉强地起身,厉谨裴伸手去扶她,她避开他的支持,靠在立起的枕头上。 “厉谨裴,你的病,是装的吧?” 厉谨裴掖被角的手一顿,他抬眸,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迎接新生命的喜悦。 “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我在骗你?” 舒涞的手攥紧厉谨裴的衣领,她浑身战栗,每一个音节都发得异常艰难,“那你要我怎么想?厉谨裴,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舒涞吗?为什么你最近都不碰我?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厉谨裴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带着舒涞也随之一震,她没有放手,哭肿的双眼怒视着他。 “舒涞,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身下的椅子,桌上的花瓶,墙上的壁画,厉谨裴像是一个破坏者,所到之处,尽是残骸。 “这是一个意外,舒涞,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生气,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厉谨裴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我吃药,我都吃了。” 他发颤的手抖出所有的药片,每一个药片都像是一个刀片,将他干燥的喉咙划出一道道伤痕。他的唇边勾出一抹奇异的笑容,“你看,我都吃下去了,你还让我想做什么?我去结/扎,对,这样就不会再有孩子了,可以吗?” 厉谨裴自顾自地说着,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白色的衬衫都是褶皱,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舒涞在痛苦,他也一样,她一哭,自己的身上便像是被人抽了一样,抽搐的疼。 他绕过脚下的破碎的花瓶残渣,身后,舒涞平静地说道:“厉谨裴,你别再演戏了,不假吗?” 演戏? 假? 厉谨裴癫狂地狞笑着,“舒涞,你在挑战我的下限吗?你根本不想原谅我,是不是!” 他压在她的身上,冰冷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眼前的女人坚强又脆弱,仿佛他轻轻一用力,就会化为灰烬。 舒涞抬头,直视着他,“怎么,露出真面目了,这才是真实的你!不要再装可怜了。” 她冷冷地凝着他,像是一个不可回收的垃圾,“厉谨裴,这辈子你最好能用手段把我绑在你的身边,否则,我会逃得远远的,我现在看到你,只觉得恶心,每次和你亲热,我都是忍住恶心,你知道吗?一切都是赵絮的计划,为了让你这种反社会的人渣体会到家庭的温暖,怎么,体会到了吗?可惜,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你以为随便在手腕刮几道伤口就可以填平我的痛苦吗?让我可怜你,让我怜悯你?” 舒涞鄙夷地扯开他的手,“你做梦!厉谨裴我告诉你,你做梦!你玩弄我,戏弄我,你利用我对你的爱强占了我,拿捏我的心,折磨我的人,厉谨裴,我只有疯了才会再爱上你,你不要再妄想了,你讨厌你的出身,你和我都不是父母爱的结晶,可是怎么办,你的孩子,同样在重复你的命运,可笑吧,伤心吧,愤怒吧,来啊,你杀了我,伤了我,像以前一样!” 厉谨裴按着她的后脑,她的眼睛满是嫌恶和不屑,厉谨裴蜷缩在舒涞的身上,舒涞的皮肤冰冷,同他一样,他们之间都身处炼狱,不存在谁来拯救谁,厉谨裴活了近30年,竟第一次产生一种回天乏力的无力感,他把她困在了身边,可是她的心始终都在抗拒着他。 难道真的要他把整颗心刨出来给她才能弥补曾经的过错吗? 可舒涞说了,不够,还是不够。 “我……” 厉谨裴只吐了一个字,接着,就是满口的鲜血,他想抓住舒涞,他想问,如果他死了,真的死了,舒涞会哭吗?会伤心吗?会难过整理诗情小吗?会到他的墓前来祭拜吗?余生会牵着别的男人的手吗? 厉谨裴的意识越来越涣散,时间变成了大海,他漂浮在其中,周围空无一人,他很疲惫,睡觉,他想睡觉,或许睡醒了,舒涞就不会生气了,她刚才只是在说气话,对的,他要眯一会儿,一小会儿。 “厉总!” 厉谨裴猛地睁开眼睛,陈楠的脸在他的瞳孔中放大,他想抬手推开,但没有一点力气 分卷阅读194 。 “别挣扎了,一整瓶氨磺必利片,要不是你被及时送去洗胃,你早就……” 赵絮神情复杂地望着窗外,半晌,他的手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厉谨裴,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很快乐,一个简单的家庭模型,你从中感受到了幸福吗?” “我不是你的实验对象。” 厉谨裴的鹰眸眯成一条缝,他想去见一个人,对,舒涞,他想见她,见他的孩子们,那是他的家,他的一切。 赵絮挡住厉谨裴眼前的光,“舒涞已经出院了,我把你的情况告诉她了。” “她说什么了,是不是很遗憾我没死?” 厉谨裴自嘲地一笑,他又吐出一股酸水,整个人像是被肢解一般,五脏六腑都是化不开的悲苦。 “厉谨裴,舒涞需要静养,你也一样。” “我要见她。” 厉谨裴挣扎地爬起来,他提不起力气,心中的郁结混合着舒涞的话像是一支箭直戳他的心口。 “你等等。” “我等不了,她会走的!她会离开我的,我要去找她!” 厉谨裴拔掉针管,青绿色的血管渗出血流,顺着白皙的小臂染红他的衣服。 “厉谨裴,你冷静下来。” “冷静,我他妈现在很冷静,陈楠,你去调查盛漫,尤其是她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都给我查清楚!” “是!” 陈楠擦掉额前的冷汗,快步走出病房。 ———— 以前,舒涞一直坚信这个世界是存在巧合的,否则,她也不会降临在这个世界,如果有一个人在她投胎之前问她,你愿意来到这五味杂陈的人世间吗? 她的回答一定是,不。 厉谨裴倒在自己的面前,无力的双手也从自己的嘴边滑落,舒涞瑟瑟发抖地躲在病床角落,不是她,她什么也没有做,厉谨裴怎么了?他不是无坚不摧的吗?为什么只凭几句话就让他变成这般模样? 对了,伤口,胸口的伤口,一定是因为那伤,舒涞的手哆哆嗦嗦地放在急救铃的按钮上。 如果她不按下去,厉谨裴会不会死? 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次,门外没有一点动静,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喘息。 一分钟后。 厉谨裴被冲进来的医护人员抬走,她还是按下了,她就是贱,就是傻,为什么不杀了他,毁了他? 她捂着脸,厉谨裴的血还残留在她的手上,舒涞熟魂落魄地跑了出去,保镖数次想要拉回她,都被她撒泼般的糊弄回去。 她需要发泄,不管哪种形式,她需要纾解,无论多么难堪。 世界是存在巧合的吗?是也不是。 深城市中心的三甲医院,就在此时此刻,她遇到了两个人。 一个她最不想见的人,一个她最想见的人。 她光着脚,跑到走廊的尽头,她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孩子们吗?厉谨裴吗?她不知道,她想回家,她有家吗?没有。她捂着头,想要躲进狭小的空间里,就像小时候被妈妈塞进衣柜里一样,虽然那种窒息感会要了她的命,但是她受不了了,这广阔的空间没有一处她能栖身的处所,她是一阵风,一朵云…… 她…… 一个妇人推来安全通道的门,她挺着肚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但她的目光落在舒涞身上的那一刻,所有的光鲜都成了一扯就破的遮羞布。 随后一个有些油光水滑的年轻人揽着这个比他大几十岁的女人的腰。 “宝贝,怎么了?” 女人的眼神没有离开舒涞,她的喉结不自然地耸动了好几下,磕磕绊绊地说道:“刚才孩子踢了我一脚,有点疼。” “哎哟,可怜我的小宝贝,亲亲。” 舒涞咯咯地笑着,指着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看清了男人的容貌,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獗。 她披头散发,身上的病号服又染成了红色,活像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病人,男人不悦地想要收拾舒涞,却被她背后的保镖一招驯服。 “陈丽华,你……哈哈哈。” 舒涞捧腹大笑,现在,他们还成了同期的产妇,有趣,好笑,好玩! 陈丽华在舒伟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就搭上了医院里的实习医生,小伙子有颜有料,顿时让她生出一种初恋的甜蜜,那时她是幸福的,身前有舒氏撑脸面,身后又有厉谨裴这样的女婿,自然是挥金如土,小鲜肉对她也是勤勤恳恳,忠于职守。 可好景不长,舒涞纵身一跃让厉谨裴放弃了舒氏,也放弃了她,好在她之前在舒氏扣下了不少灰色收入,再加上舒伟的遗产,才能勉强维持她声色犬马的生活。 这不,现在,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去T国一查,好家伙,是个小男孩! 呸!舒伟,你说我肚子不行,生不出男孩,说我生出来的只能是笨蛋!说舒来都是随了他才会聪慧,而舒涞则是继承了她的愚笨 分卷阅读195 。忒!我看是你们老舒家活该没有福气!我一定好好培养我的孩子,气死你! 陈丽华后退了两步,她没想到舒涞还活着,现在,她攀附了谁,还是厉谨裴吗?她会和她抢舒伟的遗产吗? “舒涞,你……你还好吗?” 陈丽华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母亲,舒涞畅快地笑着,凄厉的笑声响彻这个走廊,她抓起陈丽华的头发,狠狠地撞在门框上,一下,两下,三下,“好吗,我很好,你好吗?” 那一秒,她又和厉谨裴共情了,她明白厉谨裴对于他生母的那种怨恨的感情,他们把痛苦移植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就像传染病一样,把悲伤,不满,委屈,愤恨,全数转移到他们的身上,然后,他们痊愈了,他们可以潇洒做人了,他们改头换面,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童话生活。 而他们的孩子呢?却因为他们的苦果而承受着本不应承担的苦难,一辈子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被人嘲笑不配拥有幸福,被人抛弃,玩弄,却还为了那一点温暖摇尾乞怜。 没天理,没天理,这世间不应该是这个道理! 还有舒伟,对了还有舒伟,如果没有自己,舒伟怎么可能得到最好的治疗,用钱支撑着他这个人渣的性命? 舒涞嘿嘿一笑,“陈丽华,你和这个小白脸,有没有在舒伟面前做过,有吧,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恨不得让他后悔没有对你好,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陈丽华躲在小白脸的身后,“你还能杀了我?舒涞,现在你可还是失踪的身份,没有我这个亲属的签字书,你就恢复不了身份,你就无法分舒家的财产,知道吗?我看你现在也过得不错,还有保镖,还跟着厉谨裴吗?呵,亏他亏他还喜欢你,你要珍惜!” 过得好? 舒涞透过通道门的镜子看着自己,热泪随着肿胀的眼眶流下,她抬手扇了陈丽华一巴掌,“我谢谢你,至少你也让他痛苦了,这世界不该只有我一个人活在地狱,是你们把我推下去的,你们也应该尝尝这种滋味!” “反了你,我是你妈妈。” “妈妈?你好意思说吗?你有爱过我吗?我只是你的工具,你用来讨好舒伟的工具,我不聪明,不漂亮,没有办法给你争光,舒伟不理你,你就把所有的火气都洒在我的身上,我做错了什么,对,我做错了,我错在不应该做你的孩子!” “你!” 陈丽华精心保养的脸扭曲着,“呵,你不争气还怪我?说实话,要不是舒伟供你去贵族高中,你能遇到厉谨裴吗?做人要懂得感恩知足,我当初就说过,厉谨裴不是你能驾驭的男人,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就是让你不要总想着嫁进他们家,只要呆在他的身边,陪好他,就能分到不少好处,而你呢?异想天开,非要追求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 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说的话吗? 舒涞被保镖拦住,她怀有身孕,不应该这种大打出手,要是让厉总知道了,他们可全都完蛋了。 “陈丽华,你就守着舒伟的财产过日子吧,舒伟会在天上看着你和你的孩子的,你们谁也不能好过!” “你!” 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挡在舒涞的面前,提起陈丽华和那个小白脸就丢出几米远,活像扔鸡崽。 “亲爱的,肚子,肚子疼。” “医生,快,她肚子不舒服!” 小白脸抱起陈丽华望病房跑去,他呼救着,却决口不提舒涞的名讳。 只因为,他惹不起。 舒涞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顺着安全通道下楼,走的极快,身后几个保镖不紧不慢地跟着,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劝说舒涞回去。 “我不回去!” “舒涞!” 舒涞把着楼梯扶杆,李莲穿着深灰色的外套,老了好几岁。 “李姐,是你……” “舒涞妹子,真的是你,你咋在这儿,你突然不告而别,把手机号都注销了,可把我们担心死了,你怎么……” 李莲看了看舒涞的样子,又看了看后面的保镖,“你……” 舒涞缩回手,整个人都在后缩,“我……我” 保镖用英语问舒涞这是熟人吗?舒涞点头,她拉着李莲的手,“姐,孙哥他们怎么样了?” “还管他们干什么,你是不是被你丈夫抓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是没人情味的人,你丈夫在哪儿,我帮你收拾他。” 李莲撸起袖子,为孙胜杰他们买的盒饭也被扔到地上,李莲身形健壮,和舒涞的保镖相比也不逊色。 “看什么看,瞅你们这帮老爷们我就生气,不干正经事,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不害臊吗!” 舒涞抱住李莲,“不要,李姐,他们是无辜的,不要这样,跟我说说孙哥他们吧,我很担心他们,你们不是在龙城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李莲依旧瞪着那群黑衣保镖,语气缓和了一些,“别担心,大老爷们皮糙肉厚,都是小伤,这些都是胜杰 分卷阅读196 的主意,他说既然母公司的人不地道,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所有的伤员都带来了,准备在这里鉴定伤情,然后用担架,把所有人抬到那个什么公司的门口,哎呀,你看他们还饿着呢,我赶紧把盒饭带过去,你说这深城的物价咋这么贵呢,我这跑了5,6条街才买到便宜一点的盒饭,还要25块钱一盒,这就一菜一饭,这不是抢钱吗你看!” 舒涞摊手,让保镖们拿出钱包,每个人拿出一些钱,有红色,有绿的,有人民币,也有外币。 舒涞把一沓钱塞进李莲怀里。 “这,这我不能收!” “拿着,就当我支持你们的资金,如果你们成功了,还给我便是。” 舒涞抹去眼泪,她努力扬起笑容,“李姐,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过得挺好,真的,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李莲最受不了舒涞那欲语泪先流,幽暗酸楚的表情,她鼻子一酸,“你在这儿等着我啊,我先去送饭,你别走,你要是再走我就真的生你气了!” 舒涞笑笑,“嗯,你快去,我等你。” 李莲的身影越来越远,舒涞转过身,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瑄瑄瑶瑶呢?” “已经送回别墅了。” “回去吧,我好累。” 舒涞光脚踏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好冷,她想。 第92章 我洗澡了,我不脏了 舒涞赤脚,蹑手蹑脚地走到瑶瑶的房间,她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她眼角的泪和浅浅的淤痕。 她轻轻地推开门,只见瑄瑄蜷缩在床尾的沙发,他抱紧自己,身上连个毛毯都没有,瑶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稚嫩的小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紧闭的眼皮也是红肿的。 他们伤心难过整理诗情小,那便是在舒涞的伤口上撒盐,她抬手抹去泪水,将瑶瑶的被角掖好,又抱起瑄瑄,把他送回他的房间。 “妈妈。” 瑄瑄的小手拽着舒涞的衣衫。 “妈妈,你会离开我们吗?” 瑄瑄不敢看舒涞的表情,他缩在被子里,手里的力气加重了些。 “都是那个男人的错,瑄瑄跟妈妈走,妈妈不要丢下瑄瑄!” “傻孩子。” 舒涞将瑄瑄混乱的刘海捋顺,“妈妈哪儿也不会去,我会一直陪在瑄瑄和瑶瑶的身边。” “那我们拉钩。” 瑄瑄伸出小手指,十分虔诚和庄重。 舒涞脸上的笑容一僵,她若无其事地勾住那个短短的手指头。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乖,睡觉吧。” 舒涞舔了舔唇,将干燥的唇纹抚平,轻柔地亲吻了下瑄瑄的额头。 她回到卧室,关门的瞬间,在瑄瑄面前所有的镇静都瞬间崩塌,她死死地抵住房门,咬住唇,捂住嘴,无声地滑落到地上。 她怎么会又怀上他的孩子,她该怎么办?真的要生下来吗?真的要呆在厉谨裴的身边吗? 怀中的手机响个不停,厉谨裴和赵絮的名字交替出现,她直接关机,缩成一团,抱头痛哭。 哭累了,哭倦了,她才起身去洗了个澡,等她裹着浴巾出来,厉谨裴坐在床上,双目猩红憔悴,白皙修长的手指交叠,身上的病服在舒涞看来就是种讽刺。 “舒涞,太好了,你没走。” 厉谨裴把舒涞按进自己的怀里,他的手腕还缠着纱布,一用力,白色的沙发便被鲜血濡湿。 “别碰我,我嫌脏。” 舒涞仰着脸,冰冷地,无谓地看着他,厉谨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咬牙,两腮因为如潮水的绝望不止地颤抖,“好,我不碰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别离开我,舒涞,你发誓,你发誓不会离开我。” “厉谨裴,怎么,你以为一个誓言就能困住我?还是,你想看我遭天谴?” “没有,舒涞,我没有。” 鹅黄色的灯光打在厉谨裴的脸上,他瘦得有些骇人,他牢牢地抓住舒涞,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接受,只要她不说离开,就好。 窗外,疾风骤雨拍打着窗户,道边的树影被强劲的雨点抽打得颤颤巍巍地抖落着树叶,不一会儿,明晃晃的水坑已经蓄满了落叶。 舒涞坐在沙发上,她对着窗户,透明的窗户倒影着她的样子,她想起白天在医院遇到陈丽华。 “要我呆在你这里,可以,你先答应我三件事。” “第一,不能让盛漫出现在孩子们的身边,第二,你不能在这段时间碰我,第三,陈丽华的手里的财产,属于我的,我要拿回来。” “我帮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舒涞通过镜子看着被厉谨裴抱着的自己,他以为她会这么善罢甘休吗?厉谨裴,我们之间的债,现在正式开始清算。 厉谨裴的工作越来越忙,舒涞也不管是真的忙,还是在逃避什么,她每天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等 分卷阅读197 着陈丽华落魄的好消息。 可有的人,被拒绝得彻底,却还恬不知耻地贴上去,这不,舒涞的手机里躺着盛漫的短信。 【舒涞,有时间来见一面吗?】 舒涞把玩着手机,她冷冷一笑,这个盛漫,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愚蠢,她以为自己的单相思多么感天动地吗? 可笑。 现在,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打开聊天界面,回复道。 【好啊,地点我定。】 别墅的高级会所。 白金包间。 舒涞早来了一会儿,她穿着紧身裙子,她打赌,盛漫一定是知道她怀孕了,所以才会约她出来,估计要说些难听刺耳的话,逼她打掉孩子。 舒涞的保镖在门外敲门,不一会儿,盛漫踏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扭进来,她款款地坐在舒涞的对面,“恭喜你。” “你应该不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舒涞点了红酒,她摇动着酒杯,暗红色的液体摇曳出圆滑的轨迹,盛漫蹙眉,舒涞的反应和那女人说的完全不同,她说舒涞不爱厉谨裴,一旦有了厉谨裴的孩子,一定会歇斯底里,失魂落魄,只要她多指引几句,一定能做出去不少荒唐事儿,逼迫厉谨裴清理了她。 可现在,她为什么如此的淡定? “我当然要感谢你,说实话,我可不想生孩子,在自己的肚子上刨开这个大的口子,想想都疼,反正啊,无论你生多少个,最后不还是得叫我母亲,我可注定是要厉谨裴在一起的。” “你还挺自信。” 舒涞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脑部能力,八字没一撇的事,她不仅写好了八,还在后面画蛇添足地补成了一句话。 “上一个在我面前这么说的女人,你猜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舒涞用手指沾了些红酒,抹在脖子上,“死了。” 盛漫满是不屑的眼神闪过惊慌,她知道,舒涞说的是楚琪,她听说过楚琪的故事,那时她还在医院里做复建,听到楚琪死的消息,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瘦骨嶙峋的手抓住那女人的胳膊。 厉谨裴一定是在等她,他们是天生一对,老天一定是在撮合他们,是不是?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 盛漫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她维持着自视甚高的高傲,“我才不会像那个笨蛋一样愚蠢的相信什么爱情,我要的只是厉谨裴这个人,他就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舒涞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她压了声音,凑近盛漫,“我也说实话,我也觉得你们两个特别配,毕竟,疯子就要和疯子在一起,不能去祸害其他人!” “你!” 盛漫抬手,本想一个巴掌砸过去,敢说她疯,她怕是活腻了! 岂料,舒涞先下手为强,等她回神,脸上已经多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打啊,我现在可是孕妇,你最好打到我流产,看看你命中注定的厉谨裴会怎么对你?你来啊。” 说罢,舒涞就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把脸伸到盛漫的手边。 “来啊!” 盛漫气得发抖,她放下手,捏紧裙边,“舒涞,你嚣张不过几时,很快,我保证,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舒涞回到座位上,她径自倒了一杯酒,脊背挺直,神态放松,和盛漫对视。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希望那一天快点来。” “舒涞!” 厉谨裴推开门,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盛漫喉咙一梗,刚想到的话全数吞到肚子里,她跑到厉谨裴的身边,捂着发红的脸颊,“谨裴哥,我什么也没有说,舒涞姐是不是产前抑郁,她……” 厉谨裴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出包间,舒涞脸上的闲适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紧盯着厉谨裴的欣长冷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厉谨裴,你以为你这样是在宠爱我,保护我吗? 不,这只会让我看清你,你只是个禽兽,一个长满毒刺的怪兽。 人性?善良?你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赵絮说,家庭的温暖会让你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不会的,像你这样的人,即使是生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也会一样祸害人间。 —— 盛漫托着自己的头,她的身子一向不好,又经历了一场惨重的车祸,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个玻璃娃娃,她哭嚎着,求饶着,“谨裴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样!” “盛漫,你发什么疯,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约舒涞见面,你想害我的孩子吗?你给我小心一点!” “我小心,我谁也不会告诉,我闭嘴,谨裴哥,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的男人,你应该喜欢我啊,你小时候不是说过,想要有个妹妹,我就是,我就是啊!” “盛漫,你发什么神经!” 厉谨裴嫌恶地盛漫扔到地上,盛漫不信邪 分卷阅读198 ,爬过来抱住厉谨裴的大腿。 “谨裴哥,哥哥,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只是因为舒涞不愿意承认,我知道,我都明白,我明白你的心意。” 厉谨裴抬起她的下巴,由于整容的副作用,盛漫的整张脸都很僵硬,明明是哭的表情,乍一看却像是在狂笑。 “疯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靠近舒涞,我就毁了整个盛家,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厉谨裴全身散发着寒气,这个盛漫就是踢不开的皮球,他拒绝了她的入职要求,仅一天时间,她便换了个身份,买了他合作伙伴的公司,以股东的身份来见他。 盛家根本无意于开拓国内市场,盛漫的用意不言自明,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厉谨裴这个人。 只要想到那个抛弃自己的女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他就不痛快,不自在,她是怎么攀上盛家的?难道说,她早就就搭上盛家人,只是碍于带着个拖油瓶,才把自己扔到厉家,然后马不停蹄地投入盛家的怀抱? 可恨,可耻,可恼。 “说,她在哪里?怎么,不敢出来,当缩头乌龟习惯了?” 厉谨裴眯着眼睛,大手将盛漫的脸捏成了多边形。 “她在等你,我们一起去见她,我们一起。” 盛漫像是听到了希望,她顾不上女人的警告,拉着厉谨裴的手臂,势要带他离开。 “你搞错了,我不会见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你帮我转告她,赶紧去死,不要污染了深城的空气。” “谨裴哥。”盛漫停下脚步。 “你再叫我哥,我就把你的牙打碎,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盛漫绝望地向后退缩,韩饶,和你说的不一样,厉谨裴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爱她。 不一样,全都不一样。 “啊!” 盛漫崩溃地大叫,好像无法承受这些,厉谨裴抬手,身边的保镖把盛漫架出去。 他理了理衣服的褶皱,回到包间,他知道舒涞觉得他脏,他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舒涞已经喝了半瓶酒,厉谨裴蹙眉,他坐在她的旁边,靠在她的颈窝,却被她躲开。 “脏。” “我洗澡了,你闻,身上没有盛漫的味道。” 舒涞有些醉憨地支着手臂打量着他,“是吗?可我看到了,你抓着他头发,你这手,就不干净了。” “没关系,我帮你弄干净。” 舒涞提起半瓶酒,洒在厉谨裴的手臂,连带着袖口的衣襟,全都染上了暗红,贯穿掌心的掌纹噙满红酒,舒涞耸了耸肩膀,手指抵在厉谨裴的下巴,“刚刚她说,楚琪傻,呵,一般说别人傻的人,才是最笨的,你说是不是?厉谨裴,你看这回你就干净了。” 眼球的黑痣随着瞳孔一齐收缩,厉谨裴按住身体放软的舒涞,她的酒量变差了不少,她不老实地在厉谨裴的身上点火,可厉谨裴只能当柳下惠,他知道,如果他擦枪走火,舒涞就会毫不犹疑地离开他。 他绝对不能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舒涞枕在他的胸口,半眯的眼睛透出一丝狡黠与精明。 她就是要让厉谨裴受着煎熬,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或许是凝望着厉谨裴这个深渊久了,她也变成了一个深渊。 这一夜,厉谨裴差点憋出了内伤。 翌日,舒涞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做早饭,厉谨裴则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眼下的青黑浓重。 他摸到床头柜的手机,点开,上面只有一条没有归属地的未接来电。 厉谨裴揉了揉眉心,按下,嘟嘟的铃声过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厉总,好久不见。” 倏地,厉谨裴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倨傲,他掀开被下床,听着对面偷出来的情报。 “确定吗?” “千真万确,只是厉总,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交给……” “不行,太慢,我需要见他,需要筹码。” “厉总,这前面可是龙潭虎穴,恕我直言,咱们了解到这里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进一步探究,您不怕您的位置……” “要是怕,一开始我就不会让你接近他,是吧?陈讯。”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把材料发给您,您看这么合适?” “网络不安全,面交,我让阿杰和你接头。” “好的,下周六。” 厉谨裴转身,只见舒涞立在门口,他收起手机,扯出笑,“怎么了?” “吃饭。”舒涞瞄了一眼厉谨裴的手机,甚不在意地走开,厉谨裴跟在她的身后,乖巧了不像话。 几天后,厉谨裴拿回一张支票,上面有陈丽华的签字,金额是1000万。 “这么少?” 舒涞不解,厉谨裴把支票放在桌子上,“已经很多了,这几年陈丽华挥金如土,能剩下这些已经是不容易了。” 舒涞若有所思地拿着支票,她已经为它们想到了好的用处。 她 分卷阅读199 把钱分为三份,一份留给自己,一份给李莲,一份给李叔。 厉谨裴打开电视,深城新闻正在报道一个自杀现场,一名孕妇跑到了医院的顶层,扬言如果今天孩子爸爸不来就跳下去。 舒涞定眼一看,呵,她笑出声。 没有了钱,她陈丽华就是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婆,不再是小白脸口中的小宝贝,小心肝,小白脸当然会连夜跑路,躲得无影无踪。 镜头转向陈丽华苍白的脸,厉谨裴拉着舒涞的手,问道:“舒涞,开心吗?” 开心?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伤心,只觉得解气。 “没意思。” 她按下遥控器,伸了个懒腰,“困了,我要睡觉,别吵我。” —— 青城古镇园林,顺着一条不大的小溪蜿蜒向上,在金秀山的脚下,一处占地几十万里的园林像是躲在世外桃源的仙境,世人只听过他的传说,却不曾目睹过她的芳容。 夜深了,一个男人从偏门而入,他穿着黑色的西服,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他跪在一个老人的面前,“父亲,我把莫威带回来了。” “哼,不成器的东西,扔了就是,捡回来干什么?” 老爷遣了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摸向桌边的茶杯。 “付黎,说说谨裴吧,他最近怎么样?” 付黎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他低着头,勾起的唇角遮住了他的睥睨,“父亲,厉谨裴好像对身边的一个女人动了真情……” “荒唐!” 老人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 付黎急忙躬身,“父亲,那个女人已经为厉谨裴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这可是厉谨裴的孩子,是…” “哼,无理取闹!最近厉宗尧也不安生,听说盛家那个小丫头对谨裴着了迷,你赶紧撮合他们!” “父亲,那盛漫可是个天生的疯子!这……” 付黎嘴上劝阻父亲,心里则希望老爷子赶紧下死命令,把盛漫和厉谨裴绑在一起。 “疯子怎么了?我要的是盛家,对了,听说盛漫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是真的吗?” 老人的眼球一片混沌,是的,他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是,只有有几分相似,他们的家族本来就世代联姻,长得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是吗?” 第93章 想办法毁了他的安生 老爷子向椅边摸索着,手掌迟缓地覆盖在拐杖的水晶把手上。 “那个女人,害了谨裴,还搭上莫威,不能留,等她生下孩子,处理干净。” 老爷子步履蹒跚,仆人扶着他越过门槛,他抬手,“饶儿,是下雨了吗?” “是,小雨。” “嗯,让莫威继续在外面跪着吧,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接近。” “是。” 老爷子的声音醇厚响亮,远隔几米外的莫威听的是清清楚楚,苍老的脚步声合着木板的咯吱声渐行渐远。 屋内,付黎早已起身,他转过头,坐在偏座上,噙着笑意,用打火机点燃指间的香烟,看着好戏。 他们在这方面真是难兄难弟,不分伯仲。 老爷子回正房休息,付黎打着伞,走到被淋湿的莫威面前。 “值得吗?为了那个女人?” “你是不会明白的,你同他一样冷血无情。” “哦,看来你忘了我是如何帮你的,我可以冒着被厉谨裴发现的危险,结果,你居然还指责我无情。” 雨势转大,莫威浑身发冷,冻得连牙齿都不停地打颤,他挺了挺胸,抬头,审视着付黎的表情,“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用我体内的墨影除掉我,这样,你就是莫家唯一的子嗣了。” 付黎眸子微挑,看来,老爷子没有告诉他实情,罢了,他也没有闲工夫去解释莫家的风流韵事。 “莫威,所以说老爷子早早放弃了你,为什么?太傻太单纯。” 付黎弯曲手指,指了指脑袋,颇有些小人得志的促狭。 “一个杀人犯,要不是当年有父亲保你,你能活到今天?弑母,还试图杀父,莫威,老天爷对你太仁慈了,你早该死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她不是我的母亲,这人也不是我的父亲,我不认,我……” 莫威的大脑一片混沌,内心深处,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对,莫威,告诉他,我们是无罪的,全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罪孽,是他们的苦果,告诉他们!” “我没错……” 莫威只说出这一句话,便无力地倒在地上,任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不过几秒,他倏地睁开眼睛,眼眸中的善良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寒意。 他活动着脖子和手腕,出其不意,他利落地一拳抡在 分卷阅读200 付黎的脸上,付黎的雨伞摔在地上,人也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 付黎抹掉嘴角的血,“墨影,怎么,不服气?” 墨影甩甩头发,他的双手被手铐束缚,可身上的嗜血的气息却没有半点消退。 “付黎,真没想到,我竟然被你利用了,怪我,竟然相信了你这种人,别以为用个手铐就能困住我,不可能。” “是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舒涞还活着,坏消息是她在厉谨裴的身边,而且,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 墨影根本不相信,他掐着付黎的脖子,一片樱花瓣飘落在他的皮夹克上,显得凄美又落寞。 “是的,你没听错。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不过我可不保证,你见到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付黎的脸由于呼吸不畅憋得通红,他根本拼不过盛怒之下的墨影,两只手抗衡着那单手的力道。 “呵,想来你也不过如此。” 墨影松开手,嫌弃地摊开手让雨水洗净手掌。 “为了权势,为了名利,抛弃了养育自己的人,跟着那个恶魔做事,付黎,我瞧不起你。” 付黎松开领带,捡起地上的雨伞,西服内的羊毛马甲已经变成了暗灰色,金丝茶色眼镜遮住了他瞳孔中的深蓝,他讥讽地笑了笑,“墨影,你错了,权势,名利,我付黎早就厌倦这些了,我说了你也听不懂,算了,我奉劝你好自为之,老爷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小心为妙。” 付黎摆摆手,黑色的皮鞋踏在平静的水坑内,踩出阵阵的波纹。 秦放在宅门口等着他,打开车门,付黎把伞递给秦放,“去盛家。”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镜子前,付黎的嘴角青肿,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揍过。 秦放通过后视镜看着付黎,“付总,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小伤。” 他贴上创可贴,驶过施工路段,车子伴随着坑坑洼洼的路段摇晃,远处,一辆银色的奥迪划开黑夜,车灯映出绵绵的细雨。 这是开往莫家的车。 “是谁?” 秦放瞄了一眼,“哦,是1年前开始为莫家处理海外基金的人,叫陈彦询。” “哦,是吗?” 付黎降下车窗,银色的车从他的眼前略过,他看不到司机的模样,但,他却下意识地多看一眼,两辆车相错而行,空气中只有轮胎碾过砂石的声音。 到了盛家,果不其然,盛漫正在一楼发疯,小到瓷器,大到字画,无论是她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都无一幸免。 韩饶坐在沙发上,闲适地品着茶,丝毫没有被盛漫的疯狂影响了好心情,看到付黎来了,还饶有兴致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是今年的新茶,你尝尝。” 付黎放下茶杯,“盛夫人真的是好脾气,换做他人早就忍不了盛漫这个怪脾气了。” “是吗?漫漫只是顽皮了些,我倒觉得有趣。” 付黎的伤口显而易见,可韩饶却绝口不提。 妇人舀了口蛋糕,语气温柔妥帖,“漫漫,过来吃甜品,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盛漫一听喜欢这两个字更是发狂,她将蛋糕扣在妇人的脸上,“你说过,厉谨裴会喜欢这张脸的,你骗人,你这个骗子,我爸爸当初就不应该帮你,蠢货!” 妇人任由盛漫蹂躏,平静如水的脸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付黎也靠在沙发上,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习惯了盛漫的疯癫,是的,她从生下来就精神不正常,也因此被盛父保护得很好,除了亲近的人,其他人根本都不曾见过这个女儿。 盛家并不是人丁稀疏,相反,盛父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只不过盛漫对于盛父过于特殊,他没法放下她,抛弃她。 付黎挑眉,解开外套的扣子,胳膊挂在靠背上,“厉谨裴惹你生气了?” 付黎在Y国的时候,和盛家走的还算近,盛漫对于付黎,既不喜欢,也不厌恶。 盛漫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曲起的膝盖,脸上满是委屈,“他讨厌我,说我这张脸恶心,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付黎摩挲着下巴,像是真的在思考解决办法,盛漫突然挽着付黎的胳膊,“之前,你说楚琪是因为贪图太多才会被抛弃,那我呢,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爱,我只要他的人,可为什么,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我,是我不值得吗?是我配不上他吗?” 付黎看了一眼韩饶,后者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奶油,付黎不由地在心里啧啧两声,真是敢和老爷子作对的人,心理素质不一般。 “怎么会?小漫,你的背后可是盛家,厉谨裴这人最看中利益了,我保证不出几天,他一定回来找你,而舒涞嘛……她马上就会从厉谨裴的身边消失了,相信我。” 韩饶将手帕合上,像个没事人一样邀请付黎共进晚餐。 “哼,我才不 分卷阅读201 会相信你呢,你要是能搞定舒涞,那楚琪早就是厉太太了!” 盛漫拿起桌边的冰咖啡,没好气地吸了两口,之后便摔在地上,“这是谁做的咖啡,难喝死了。” “对不起,漫漫,我再去做一杯。” 付黎淡淡一笑,交叠的双腿恢复到原位,冷漠又疏离的黑眸打量着面前唯唯诺诺的韩饶。 这女人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 舒涞躺在贵妃椅上,好在她之前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怀孕就没有上次那般难受折磨,她眯着眼睛,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最近厉谨裴在她面前,可谓是服服帖帖的,舒涞知道,他最会伪装,无非是用这种招数骗她付出真心,舒涞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她想明白了,无论是了结自己的生命,亦或是取了厉谨裴的生命,对于厉谨裴而言,都无足轻重,她思来想去,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他的地位,他机关算尽处心积虑换来的权势,所以,他们之间的债,就必须用这个来偿还。 这次,还真的老天都在帮助舒涞,那日,她叫厉谨裴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他的只言片语。 “证据……网上不安全……找人……接应……” 舒涞猜想,厉谨裴一定是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她能破坏了他的计划…… 她跟着厉谨裴多年,明里暗里也看见了不少,不过当时她一心向着他,也没有想过收集证据,如今看来真的是又蠢又傻,不过现在,她既然已经幡然醒悟,就必须做出些什么,折了他的翅膀,毁了他的安生。 “妈妈。” 瑄瑄和瑶瑶背着小书包痴痴地望着她的小腹,舒涞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摸摸。 “他好乖。” 瑶瑶的小手抚摸着舒涞的肚子,舒涞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们当时也很乖。” “真的?” 舒涞的手掌合在他们的下巴上,“当然,你们是上天给妈妈的礼物。” 舒涞的眸光一怔,她忘了,她毁了厉谨裴,那她的孩子们怎么办?她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保护瑄瑄和瑶瑶,还有肚子里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宝宝。 晚上,厉谨裴回到家,他喝了酒,身上有很多说不上名字的香水味,舒涞看都没看他一眼,说来可笑,小说里的总裁永远都是独宠一人,身边连个会飞的母蚊子都没有,可现实呢?男人喝酒谈生意,哪次不是默契十足地订了漂亮妹妹最多的店? 舒涞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厉谨裴,厉谨裴先去洗澡,然后当着舒涞的面吃下药,贱兮兮地跪在她的腿间,“让我摸摸宝宝。” 舒涞没说话,但是她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叉进他的发间,缓慢地按摩着。 “你在厉家的家族基金,转到瑄瑄和瑶瑶的名下吧。” 厉谨裴微醺的眼眸瞬间发光,没有舒涞的首肯,他不敢上床,只能拽着她的胳膊,伏在他的后脑,“你还不放心我吗?我已经做完手术了,现在,瑄瑄瑶瑶,还有这个宝宝,只有他们才是我的合法继承人,而你是我唯一的配偶。” 舒涞将厉谨裴推远,她用小腿将厉谨裴的毛衣撂倒了胸口,惹得厉谨裴难耐得滚动着喉咙,这已经不知是舒涞给他的多少次考验,之前,他一次都没有成功,最后都是舒涞用低缓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喘息,“厉谨裴,你不爱我,你连你自己都战胜不了,你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随时会发.情的畜生。” 他不是!可是他无计可施,在舒涞面前,他所有的原则都濒临崩溃,他没有办法维持住那个阴冷淡漠的厉谨裴,他染上了她的毒,注定要成为她的蛊虫,献出自己的一生。 舒涞涂着红色指甲的脚趾踩在他的腹肌上,厉谨裴握着她的小脚按揉着,帮她指引方向。 舒涞残忍地拒绝了厉谨裴的邀请,“不行,我还没打算帮你。” 她将长发撩到一侧,一只手按着厉谨裴的肩膀,另一只手配合着夹在胯骨的双腿在厉谨裴的身上煽风点火,“你还没答应我,厉谨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你吗?你想要什么,一个简单的家庭,可是有舍才有得,厉谨裴,你付出了什么,你掉几滴眼泪就能抵得过我怀胎十月的辛苦吗?” “都是我不好,我全都听你的,舒涞,我会付出很多,很多,我愿意为你做一切,舒涞,只要……” 厉谨裴倏地睁开眼睛,他一边拉住舒涞不轨的手,一边以吻封缄。 舒涞皱着眉,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 她要忍,她必须要忍,这一次,她不是漫无目的的付出,这一次,她也要厉谨裴尝一尝失魂落魄的感觉! 她忍住冲动,尽量不去回想厉谨裴刚刚是怎样撬开她的牙关,一步步攻城略地的。 背过身,她佯装娇憨地道:“今天罚你不上床睡觉。” “好的,老婆大人。” 厉谨裴又去洗了个澡,他的床就在舒涞的手边,可是舒涞不让他睡,他就不睡 分卷阅读202 ,他把被褥铺在地板上,伸出手,“老婆,牵手睡觉好不好?” “毛病多。” 舒涞腾出一只手握住厉谨裴的大手,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已经知道了密码,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不会被厉谨裴怀疑的时机。 翌日早上,她抬动麻木的胳膊,却发现手掌没有一丝束缚,厉谨裴早已不在床下,而那个手机也跟着主人一同消失。 该死,昨晚她原本想等着厉谨裴熟睡的时候偷看手机的,却不曾想自己的困意连连,一觉到了天亮。 舒涞下午才要去上瑜伽课,她同瑄瑄一起吃完早饭之后,便补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压在自己的身上,猥琐至极。 “你怎么回来了?” 舒涞下意识地避开他的亲吻,穿上棉拖绕到床后。 “是你干嘛瞒着我?今天是瑜伽课是要夫妻一起参加,要不是瑜伽老师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舒涞在心里冷笑,直接打电话给你,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舒涞也不戳破,她披上羊毛衫,坐在梳妆台上梳着头发,厉谨裴乖巧地在后面帮她按摩颈椎。 “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去呢?你想去就一起来吧。” “我当然愿意,我去准备运动服。” 两人一起到了瑜伽室,偌大的教室今天人来的还不少,成群结队的,也不知道是来秀恩爱的,还是来运动的。 厉谨裴一进教室,舒涞便觉得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多了不少。 自古红颜皆祸水,在她看来,这男颜,也不差分毫。 瑜伽老师热情地迎了上来,“是厉先生,今天您真帅气,啊,您和舒小姐穿的是情侣装吗?” 看看,舒涞不由地感慨这女人的说话艺术,叫她舒小姐而不是厉夫人,弄得她像个不上道的小三儿一样。 厉谨裴满露不悦,脸上的寒气多了几分,“这是我太太。” 瑜伽老师一愣,挺直的胸膛瑟缩了几分,“嗯,对,你看我,真是不会说话,是厉太太。” 舒涞不管这称谓上的变化,一心开始热身活动,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在这段时间拿到厉谨裴的手机,偷窥到他现在想做什么。 她真想着,腰上突然多了一丝力道,厉谨裴的手按再她的腰肢上,舒涞本想打掉他的狼手,岂料教室里开始回想瑜伽老师的声音。 “请男士们慢慢按摩女士们的腰腹,来,女士们……” 丫的,她怎么忘了,这堂课时有一个小时,这就意味着她要和厉谨裴亲密接触一个小时! 第94章 一箭双雕 舒涞试图让自己忽略那双炽热的大手,但随着瑜伽老师的指导,厉谨裴的胸口已经紧贴她的后背,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暧昧中带着些许的性感。 “别这么紧绷,放轻松。” 舒涞额前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厉谨裴的手臂,他穿着运动短袖,手臂线条纹理分明,瑜伽老师借着指导动作的名头,滑到厉谨裴的身后,“厉先生一看就是经常泡健身房的人。” 她的手拂过李厉谨裴的后背,今天她穿着黑色的蕾丝文胸,文胸的形状和花纹透过淡粉色的健身服看得一清二楚,她拉下拉链,常言道,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她铆足了劲才走到今天,为的就是攀上像厉谨裴这样的富家少爷。 旁边已经有男士尴尬月地别开身喝着冰水,迎接他们的,是老婆们的怒视。 她没话找话,厉谨裴自然冷眼相待,反倒是舒涞像是得了救星似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汗,“李老师您也是,身材这么好,连我一个女生都羡慕。” 舒涞的笑意不达眼底,她回头白了厉谨裴一眼,冷若冰霜的脸倒让厉谨裴有种被欺凌的兴奋。 舒涞把毛巾扔到厉谨裴的手里,“李老师来这里多久了?” “2年,怎么了,厉,太,太。” 瑜伽老师一字一顿,语气温柔和善,抛去她眉梢上的那抹得意,看上去还算是让人心悦。 舒涞捂着肚子,“老公,我不太舒服,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让李老师课后单独辅导我们吧。” 厉谨裴不知道舒涞有什么意图,但她那一声老公还真的是叫到了他心里,弄得他心痒难耐。 “好。” 瑜伽老师尴尬月地笑着,原本以为这个舒涞是个母凭子贵的女人,难道厉少爷对她动了真情?不怕,再完美的男人也有弱点,再专一的男人也更爱闻野花香。 她挺了挺傲人的额胸,应了一声,目送他们离开教室之后,拉上衣服,接着上课。 她本就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之前就曾经勾引学员的老公被原配追着打了两条街,要不是她在床上搞定了健身房的幕后老板,怎么会洗清了过去,一脸轻松地站在这里,她的排课数是最少的,工资却是最高的。 被她挤走的瑜伽老师更是不计其数,她得 分卷阅读203 意于自己的一身本领,丝毫没有一丝羞愧。 到了休息室,舒涞甩来厉谨裴的手,瞥了一眼他的肌肉,“哼,练得那么好,这么有型,就是为了招蜂引蝶的,看看你惹得这些胭脂俗粉,真叫人恶心。” 她故意把语气弄着醋意浓浓,厉谨裴一听,像个癞皮狗一样缩在舒涞的怀里,“不是,我只是给我的老婆看的,你摸摸,很舒服的,舒涞,再叫我一声老公好不好,我喜欢听。” 舒涞推开厉谨裴的头,小腿一瞪,踢在厉谨裴的屁股上,“哼,她刚才摸你了吧?真脏,去洗澡。” 舒涞玩着手边的发尾,又踹了厉谨裴一脚,最近,她放肆的很,无论是语言上,还是行动上,都狂妄了许多,再加上厉谨裴服药之后脾气好到不像话,舒涞更是作上了天。 不是,她才不是作,她只是要用厉谨裴用过的招数还给他,他之前不是总用迟修铎嫌弃她吗?那么她也要如法炮制,哪怕他为她守身如玉,他也是肮脏不堪的,浑身充满污秽的,她必须时时提醒他,夜夜警告他,他在精神上摧残她,她没有厉谨裴的权势和独属于雄性的力量,可她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资本,厉谨裴对她的占有欲,他越需要她,她就越瞧不上他,不给他甜头,不给他欢喜,让他沉沦,让他自毁。 她变坏了,是吗? 也许是吧。 现在,舒涞想不了那么多的问题,厉谨裴的手机就在桌子上,她移到沙发的尾端,一边听着浴室的水声,一边解开手机。 手机界面很是干净,只有系统应用和微信,舒涞先点开拨号页面,那天的拨打记录早就没有了,短信和微信记录也一无所获,正当舒涞垂头丧气之时,她倏地想起这个牌子的手机有云备份的功能,而且都是默认开启,即使关掉也会自动备份,因为她也用这款手机,所以很清楚。 她点开云空间,激动的手有些颤抖,最后一次备份时间就是他打电话的那天。 舒涞点开通话记录,记下号码,又打开短信,意外的,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付黎。 原来他们一直在联系,舒涞的手一点点地向上滑,她捂着嘴,牙齿紧紧地抵在手心里。 早在楚琪回来之前,早在他们在夜店之前,他们就认识。 原来,当年的那个局,不仅自己是受害者,楚琪也一样,她还以为付黎是她的骑士,他的确是拿着剑,但那剑是要直插她的心脏的。 她点开微信的备份文件,有两个乱码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头像是黑色的,他们的聊天记录也是逻辑不顺,不像是在对话,更像是在暗号。 舒涞打开自己的手机,记下第一个乱码微信名,刚准备记下第二个,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舒涞惊出一身的汗,她颤抖地疯狂地按着退出界面,一个个页面的关闭就像是一道道铁门,她的每一次点击都让真相离她更远了些。 “老婆,我忘带毛巾了。” “浴室里有。” 舒涞掐了自己的大腿,稳着语调。 “不行,老婆,我不用外面的毛巾,你帮我把健身包拿进来吧。” 舒涞低咒了一声事多,她咽了口口水,厉谨裴的手机恢复到了待机界面,上面是厉谨裴偷拍自己的画面,他竟然拿这个当壁纸!那时的她咬着厉谨裴的食指,眼角都是泪水,鬓角是汗水,她看着屏幕中那个自己,恨铁不成钢。 舒涞放下手机,起身,捧着肚子拎着厉谨裴有些重的健身包,将浴室虚掩的门拉开,身子站在外面,手伸进去,“给你。” 手中的重量并没有减轻,正当她迟疑的瞬间,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已经把她拽进了浴室,待她回过神,厉谨裴已经从背后将她抱得紧紧的,热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她只觉得厉谨裴像是个烙铁,烫得让人难以呼吸。 厉谨裴顺着舒涞的天鹅颈向上舔舐着,舒涞甚至能感受到他舌头上血管的脉动。 “别在这里,我不许你碰我。” 舒涞的力气对于此时的厉谨裴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委屈地舔了舔她的动脉,“三个月了,舒涞,我忍不了了。” “厉谨裴,你真的恶……” 心全被厉谨裴吞在了口中,他手脚并用,利用身高的优势将舒涞牢牢的束缚在怀里,他的左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接受他的狂风骤雨,健壮的肌肉享受着她的温柔的洗礼。 舒涞软成了一滩水,这方面,她永远不是厉谨裴的对手,但那又如何?她的情动,不过是一个人类的正常反应,别无其他。 厉谨裴扶着舒涞的小腹,自己靠在浴室的瓷砖上,身后是冷的,身体是火热的,这种体验让他更加癫狂,更加上那个让他欲罢不能的舒涞。 他的吻蜿蜒向下,舒涞的声音像是欢愉,又像是呜咽,“厉谨裴,你敢在这里要我,我就自杀,你看我敢不敢?” 厉谨裴眼中的烟花刹那湮灭,他抬头,湿发划过舒涞的胸口,引得她一阵后怕。 “我不敢,舒涞,别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b 分卷阅读204 r   一个小时后。 舒涞脸色潮红,她躺在沙发上,任由厉谨裴帮她吹头发。 什么不敢,不碰你,男人说的话一句话都不要相信! 舒涞拿来厉谨裴的胳膊就是一顿啃咬,厉谨裴心情不错,还开始认真地点评起来,“这牙印不深啊,老婆,你再咬得狠点,渗出血,留下疤,这样只要我露出这道疤,别人就知道,我的女人有多辣!” 他的尾音拖长,舒涞才不会合他的心意,她的柳眉向下压了压。 因为,李老师进来了。 连瑄瑄和瑶瑶都知道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敲门,这个成年人倒是大大咧咧,以为普天之下,都是她家吗? 想来,舒涞对她也是积怨已久,本来,她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可是这个李老师比厉谨裴之前的那个莺莺燕燕还要可恶,甚至有一次,看到瑄瑄和瑶瑶,把孩子拉到一边问他们的亲生妈妈是谁?巧言令色地套小孩子的话,好在他们古灵精怪,几句话就呛得李老师哑口无言。 你不拿出些本事,这人就要踩在你的头上,这是舒涞在东阳学到的道理,她把李老师叫到这里,正是这个原因,当然,其他的,就暂且不表了。 李老师看着两人脸上带着水汽,再加上房间地毯上混乱的湿脚印,不由地更加嫉妒舒涞,这个女人看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凭什么可以钓到这么好的男人,她不服! 舒涞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穿着浴袍,走到李老师的面前,“李老师有男朋友吗?” 李老师闻言一愣,狐媚的眼睛挑了厉谨裴一眼,“没有。” 舒涞捂着嘴笑着,“没有,怎么可能,我们这些已婚女人,眼睛都毒得很,一看你,就是有男人,可能还不止一个。” “厉太太真会开玩笑,我不是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厉太太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直都在认真教课,这一点您是知道的呀!” “我……我当然知道了,你用这个身体,教会了别人不少事吧……” 舒涞拉下李老师的健身服,果不其然,是真空的。 这个女人! 舒涞一开始的计划不过是发发脾气,做做样子,但现在却是完全的怒不可遏,这种不自爱的女人!挤占了正常女人的生活空间,标榜着自由与爱情,说白了,不就是为自己的皮肉生意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吗? 舒涞抬手就是一巴掌,她将李老师的外衣完全拉开,又大敞房门,“你不是想让人看嘛?我让他们看个够!” 李老师不敢多做什么,但她的眼神无助地投向厉谨裴,乞求这个矜贵的男人能帮助柔弱的她。 厉谨裴站了起来,他走到舒涞的面前,拉过她的手,“何必脏了自己,你还怀着孕呢,不能动气,你不喜欢她,我找人教训就是了,何必动肝火呢,看得我心疼。” 李老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厉先生,我不是这样的人,您要帮帮我。” 李老师想把厉谨裴拖入其中,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给她这个由头,两个黑衣保镖架着她的胳膊把她送了出去,粗暴地脱出她的衣服,供外面的人欣赏。 “看什么看,喜欢这种是不是?” 门外,吵架声混杂着叫骂声不绝于耳,舒涞双手抱怀,看着这荒诞又奇妙的一幕,她抹去眼角的泪,身后多了一份重量。 “为什么要怎么做?如果今天我没有来呢?你要单独会她?” 舒涞推不开厉谨裴,她无奈地哼了一声,“还不是你给我惹的骚,你就是个祸水。” “是是,我是祸水,是个祸害。” 厉谨裴关上门,他单手抱起舒涞,舒涞失去了重心,只得双腿盘在厉谨裴的身上,双臂抱着他的脖子。 厉谨裴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个恶人,十恶不赦的混蛋,人渣,所以你得把我藏在你的怀里,这样,我什么也做不了了,你为了天下苍生,发发善心,把我收服了,怎么样?” 他坏心眼地作恶,舒涞本就烦躁,她仰着头,眉梢都带着嫌恶,“不怎么样,我凭什么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你清楚自己是个祸害就好,要是哪一天我发现你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我就把你扒了游街示众,把你的脸丢尽,这要是放在古代还要浸猪笼呢,我对你算是手下留情了知道吗?” 明明是狠心警告的话,厉谨裴却听出了几分情意,他点头称是,俯首称臣,连讨了几个甜腻的吻,才把舒涞放下来,紧紧地拥着,“舒涞,我爱你,好爱你。” 舒涞没吭声,厉谨裴也习惯了她的不回应,又或者,他早已在心里妄想出了她的答案。 房间外的争吵声逐渐消失,健身房的老板也到了现场,见对面是厉谨裴,顿时吓得立马承诺要严惩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舒涞淡漠地看着角落里裹着浴袍的女人,连愤怒都吝啬于给她,想到她那时的嘴脸,舒涞恨不得啐她一脸。 那日,她照常去购物中心消耗厉谨裴的卡,就在二楼,发现了李老师和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女人。 分卷阅读205 那女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属于看一眼也记不住相貌的人,她唯唯诺诺地坐在李老师的对面,声音也小小的。 舒涞坐在她隔壁的卡座,两个位置只隔了一个珠帘。 “妹子,你发发善心,求你,你暂时不要找徐市了好不好,或者,你们再等等,我们家小伟今年高考,我为了他努力了半辈子,算我求你,你这么漂亮,你能找到更好的,何必要那个糟老头子,小伟从小身体就不好,考上好学校,他这辈子才能有出路,算我求求你。” 李老师连眼皮都没抬,喝着面前的拿铁,笑得有些花枝招展,“姐姐,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是你老公天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还总送我包包,你看,我的工资也能买得起这些,可他就是想为我花钱,我也没有办法啊!” 那女人的手攥在一起,李倩手边那个奢侈品手包和她身侧的某补习班的文件袋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舒涞恨得牙齿都在打颤,她不是路见不平的英雄,可是眼前的一幕会让自己想起曾经那些被家人摧残,被厉谨裴折磨的日子,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为了他人不停地受伤,为什么?为什么? 她忍住冲动,计划了这一切,实际上,她想的办法更狠,只是厉谨裴的出现限制了她的发挥,那女人跪在舒涞的面前,不停地磕头道歉,舒涞后退了好几步,不冷不热地回道:“和我磕头有什么用?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这世界就真的没有正义了,因为,要是全部都像是这样的贱人得道,好人该怎么活?” 舒涞的视线落在健身房老板的身上,他抽出保镖口袋里的手帕,裹在手指上,戳着老板的肩膀,“还有你,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厉谨裴开车送舒涞回家,她神色倦怠,全然没有刚刚的盛气凌人,舒涞没好气地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总看我干什么,撞车了怎么办?你想一车三命?” “老婆,你不要胡说。” 厉谨裴小心翼翼地多叫了声老婆,他的手掌覆在舒涞的小腹,“你做这些,纯粹就是嫉妒,看不惯?” 舒涞换了个姿势,“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说我吃醋了,自作多情,我只是瞧不起她,你有意见,心疼了?” “怎么会,我只会心疼我的舒涞,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去外面吃饭好不好?” 舒涞没搭话,就是不同意,可是厉谨裴已经改变了方向,等到舒涞睁开眼,车已经停在了餐厅的停车场。 “厉谨裴,你耍无赖。” 厉谨裴新生的胡渣摩擦着舒涞的小脸,他不要脸的水平无人能及,说什么也要跟舒涞共进烛光晚餐。 到了包间,舒涞才知道厉谨裴是早有准备。 “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舒涞,你可不是一个无端发火的人。” 舒涞摊开餐巾,“你帮我处理一个人,叫徐市吧,处理得干净点,还有这个健身房的老板,比起那种女人,他们更加可恶,有一点权力,就兴风作浪,为所欲为,哦,忘了,你也是这样的人,你要是兮兮相惜,我就亲自动手,不麻烦你。” 厉谨裴拉着舒涞的手,“我不会的,我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说说徐市,他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想来厉谨裴是吃醋了,舒涞歪头一笑,“不认识,路见不平罢了。” 厉谨裴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怎么会让这种人脏了我女人的手?交给我。” 他支着下巴,“那我这么乖,你能不能奖励我些我喜欢的东西?” 舒涞的手指滑过厉谨裴的鬓角,轻碰他的嘴唇,辗转,厮磨,指尖在他的喉结打着圈,“厉谨裴,做这些并不代表你乖,你应该补偿给我的,明白吗?” 厉谨裴被她勾着全是邪念,他跪在舒涞的脚边,西服的裤腿蹭着舒涞的小脚,“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厉谨裴,你说呢?” 舒涞轻捻着他的耳垂,“你刚刚不听话,这就是惩罚。” 第95章 告诉我你是真的,你不会骗我 厉谨裴大手一僵,他的薄唇凑到舒涞的眉心,却被她嫌弃地避开。 “厉谨裴,别让我瞧不上你。” 昏暗的灯光下,舒涞从厉谨裴的怀里掏出烟盒,她抽出一根,没有点燃,只是放在嘴边。 “你怀孕了,舒涞,别这样。” “那在我身边的你为什么要带烟?你就不怕我吸二手烟?” 舒涞将那黑色的烟盒扔到桌子上,侍应生在外面敲了两下门,舒涞点了点他的鼻尖,“要不要让他进来,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 厉谨裴裸露着上半身,跪在舒涞的腿间,淡漠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焦灼。 “舒涞。” 他蹭了蹭舒涞的小腿,“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嗯?” “不好。” “进来。” “出去!” 侍应生刚把手放在门把上,一个凌厉的男声响起,夹杂着玻璃杯清脆的破碎声,令 分卷阅读206 人不寒而栗。 侍应生连忙说了句抱歉,关好门,捏了一把冷汗。 舒涞转身,她累了,身子疲惫得提不起精神,只能半倚在椅子上,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热水。 “你要是再靠近我一步,我就用这个碎片划了自己的手腕。” 舒涞捡起一个玻璃碎片,放在掌心,厉谨裴只觉得自己的筋骨都被舒涞抽了去,他跪着后退了两步,“舒涞,我不碰你,不碰你,你别犯傻。” 傻?舒涞才不傻,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只是用这种方式拒绝厉谨裴的触碰。 她勾唇,放下碎片,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你要乖一点,知道吗?” “我知道,我什么也不做。” 厉谨裴的脸颊留下舒涞掌心的温度,他不敢奢望更多,他是个罪人,他是个人渣,只要舒涞还愿意陪在他的身边,他愿意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他的眉间舒展,舌尖讨巧地舔了一下舒涞的手心,像个只会讨主人欢心的大狗。 舒涞冷冷一笑,纤细的小手拍了拍厉谨裴的下巴,倏地,厉谨裴裤兜里的手机打破了空气中的旖旎。 厉谨裴不悦地接起电话,转瞬,他脸上的不满全部化为另一种愤怒,可舒涞看出来了,这种愤怒更加阴鹜,他气场全开,剑眉都染上了他身上的寒气,全无方才的患得患失。 他走到里面的休息室,舒涞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凑过去偷听,只能竖着耳朵,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剩下的我来解决。” 正当舒涞思考着这句话的语境时,厉谨裴早已套上了衬衫,披着西服,他拉起舒涞,有些强硬,“我先送你回去。” 舒涞愣了一下,厉谨裴凉薄的唇印在她的眉间,“舒涞,今天我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又难掩兴奋与猖獗。 舒涞清楚不过,一般这种情况,厉谨裴八成是又完成了什么危险的计划,他骨子里带着嗜血的基因,绝对不会过平安的日子。 舒涞才不管他今天是想做什么,就算他死在外面,也与她无关,她踉跄地跟在厉谨裴的身后,“厉谨裴,你慢点。” 厉谨裴打横抱起她,俯身亲了一口她的小腹,“等着爸爸的好消息。” 舒涞的身体轻柔地落在副驾驶上,她攥紧手掌,不让自己的颤抖太多明显。 等她到家,瑄瑄和瑶瑶早就吃完了晚饭,两个人正在上外教课,舒涞回到卧室,锁上门发抖地打开手机,用微信寻找上午发现的那两个微信名,他们没有头像,没有个性签名,朋友圈没有更新,只有一张模糊的背景图,舒涞仔细地观察着,直到她把两张图拼在一起。 这,这不是付黎的背影吗? 她绝不会记错,付黎那人的气质太过独特,即使他穿着普通的黑色西服,也透着一股玩世不恭贵族的气质,尤其是那个欲盖弥彰的蓝眸,是他,绝对是他! 他和厉谨裴到底在密谋什么,为什么要用两个微信号联系呢?付黎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图片作为朋友圈的背景图? 一个个疑问让舒涞越想越糊涂,她和付黎不过几面之交,对厉谨裴也不过是了解他的脾气,并不了解他在商场上的种种,她只知道厉谨裴喜欢用最残忍的方式在商场上搅起腥风血雨,难道,他是选好了目标准备动手了? 舒涞咬着指甲想了一会儿,蓦地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手机号没有查,她不敢用自己的手机号拨过去,她又用微信查了一下,没有找到相关的用户。 她缩着肩膀,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如果真的是付黎和厉谨裴合作,那自己怎么才能破坏他们的计划呢? “妈妈,你在卧室吗?” 舒涞打开房门,瑄瑄趴在房门上,一脸疲惫地看着妈妈,“今天我想跟妈妈睡。” “我也是。” 瑶瑶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她抱住舒涞的小腿,“自从到了这里,我们就没有和妈妈在一起睡觉觉了。” 瑶瑶边说着还有点委屈地抹眼泪,舒涞看着心疼,又不敢弯腰,只能摸摸瑶瑶的头发,“小宝贝,经常哭鼻子就不好看咯,行吧,进来,今天就咱们三个,我们一起睡。” “好棒!” 两个小宝贝欢呼地跳到舒涞的床上,瑄瑄先一步看到了舒涞手机上的那串手机号码,他快速记下,然后将手机按下锁屏键,这个过程行云流水。 瑄瑄和瑶瑶回到各自的房间洗漱,瑄瑄穿着黑衣的睡衣,门外响起有规律的两声敲门声,瑄瑄的语气冷淡,“进来吧。” 瑶瑶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趴在瑄瑄的耳边,“哥哥,你看到了什么?” 瑄瑄将瑶瑶推开,“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自己看吧!” 瑶瑶拿起平板,来到厉家之后,瑄瑄就对黑客技术十分感兴趣,几个月的时间,无论黑进一个手机差点东西,抑或是通过网络查到一个人的资料,对于他而言都是易如反掌,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手机号码的主人叫陈彦询,看上去平平无 分卷阅读207 奇,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员,瑶瑶小声地问道:“他和妈妈是什么关系?妈妈喜欢他吗?” 瑄瑄叹了口气,“平时叫你不要看那些没营养的电视剧……” 瑶瑶吐了吐舌头,端起平板,“我就开个玩笑,看起来,他和厉谨裴的关系更大。” 瑄瑄按下平板的关机键,“是的,他的真名,应该不是陈彦询,而是陈讯,是厉谨裴身边的人,至于为什么他要改变身份,我还没有查出来,这可能也和这个陈彦询正在从事的工作有关……” “你怎么知道这个陈彦询就是陈讯?” 瑶瑶不解地看着瑄瑄。 “一个人最难改变的就是习惯,这好比,无论你多么看透人心,面对那些胭脂俗粉的男明星一样会花痴是一个道理,我统计出他在网络上的点击路径,发现他的手机浏览器每年固定的日子都会去查看一个微博账户,而那天,正好是陈讯的生日。” 瑶瑶托腮听了半天,又不禁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陈讯的?” 瑄瑄系上睡衣上衣的最后一个扣子,床头灯将他的背影拉扯得有些模糊,他野生生长的眉笼罩着无人企及的不羁与倨傲,那睥睨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厉谨裴。 “因为,我一直在调查厉谨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要自己调查清楚。” 瑶瑶天真浪漫地跳着马尾辫,“所以你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瑄瑄关上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妈妈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妈妈的受过的伤,我都要替她讨回来。” 舒涞早就换好了睡衣,她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一亮一暗,现在深城已经撤掉了固定电话,她随身又有保镖陪同,哪里能找到一个陌生的手机拨打这个电话呢? “妈妈!” 瑄瑄和瑶瑶几步就蹿到床上,两人各执一隅,瑶瑶的小手抚摸着舒涞有些隆起的小腹,她的鼻尖一酸,“妈妈,疼吗?” 舒涞听得一怔,她抬起瑶瑶的下巴,“不疼,你们要不要和里面的小宝宝聊天哈,没准会回应哦!” 瑄瑄瞪大眼睛,他的小手停在空气,过了好久也没有落下,他将小手枕在脑袋下,“妈妈,我先睡了。” 舒涞替瑄瑄掖好被角,瑶瑶躺在舒涞的颈窝,很快进入了梦乡。 舒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床头灯还开着,两个宝贝紧紧地拥着她。 可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脸上蓦地多了到不属于自己的滑腻触感,她微微蹙眉,纤细的手指试图挑开那顽劣的触碰。 就在她怔忪间,鼻尖最先响起警报。 是血,是血。 她睁开眼睛,厉谨裴站在床头盯着自己,他全身都是血,冷峻的脸上因为深浅不一的伤痕多了些不怒自威的侵略气息,借着床头灯的光,她看到厉谨裴墨眸中布满了血丝,以前,他也常遇到了难缠的角色,可是那些人从未让他如此狼狈。 舒涞让孩子们安置好,将厉谨裴拽出了卧室,后者明显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着,他想要和舒涞第一个分享这个好消息,只和她,他的女人分享属于他的秘密。 他癫狂地发抖的手臂拉住舒涞,将他脸上的血渡到她的脸上。 “舒涞,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舒涞没空离开他的疯人疯语,她只担心他这幅样子会不会吓到孩子们。 舒涞把他拉进浴室,关上门,“你快点洗,你就这样回来,也不怕吓到我?” 厉谨裴隔着起雾的玻璃门,笑得肆意张狂,“怕?我知道,你不会害怕的,我的舒涞,我的好舒涞,让我抱抱你。” 厉谨裴打开玻璃门,舒涞又一次无情地关上,“你快点洗!” 舒涞在舆洗池把脸洗干净,身后,厉谨裴裸着上半身,只围了条浴巾出来,舒涞早就见怪不怪,他从背后抱住舒涞,孤鹜的眼睛牢牢地锁住镜中的她,“舒涞,现在,厉家再也困不住我了,那个半截身入土的老头子,妄想用谎言困住我的一生,他们该死,都该死!” 厉谨裴的手臂越收越紧,他的状态明显不正常,那般的失控,下巴还带着诡异的痉挛,舒涞想起,他今晚没吃药。 舒涞早已习惯了服药后的厉谨裴,如今,面对和往日一般无所顾忌的厉谨裴,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你放开我,我疼。” “等一会儿,你让我先冷静一下。” 厉谨裴在舒涞的耳边粗喘,他的嗓音低沉蛊惑,“舒涞,涞涞,老婆。” 他笑着,笑着,舒涞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可没过多久,肆意的笑声却转了调,舒涞的肩头蓄起一捧热泪,厉谨裴贴在舒涞的后背,“老婆,老婆,告诉我,你是真的,只有你是真的,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有谁骗他了吗? 结合厉谨裴刚才的话,舒涞下意识地想到应该是厉宗饶骗他了,这是女人的直觉,她担心自己的心会被厉谨裴的情绪感染,可是很奇怪,她既不开心,也不伤心,只是好奇。 分卷阅读208 “发生了什么?” 厉谨裴的鼻音很重,他按着舒涞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盯着舒涞,不放过舒涞任何一个反应。 “告诉我,你不会骗我的。” 厉谨裴重复说了好几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高,舒涞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好顺着他的性子说,她记得赵絮讲过,厉谨裴有很严重的焦虑症和人格障碍,初中的时候,就有精神分裂的倾向,不知为什么,在高中的时候反倒好了不少,在大学的时候甚至完全痊愈。 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力?舒涞不清楚,她没有厉谨裴那样强大的意志力,光是在他的身边,就让她苦不堪言。 厉谨裴的黑眸逐渐恢复往常的锐利,他抱住舒涞,鼻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他依旧不停地念着舒涞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汲取什么。 舒涞给厉谨裴处理伤口的时候,厉少爷终于愿意把整件事和盘托出,可他这么一说不要紧,舒涞直接吓得拿不住药棉。 厉谨裴,居然和那位不可说的人物有关系? 这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他的姓名?可那人温文尔雅,不像是能生出厉谨裴这样的孩子的人。 她替厉谨裴贴好创可贴,有些迟疑,“那你的妈妈,真的和盛家有关系?” 厉谨裴没有说话,他将舒涞拉近自己的怀里,按揉着她的小脚,“那个女人居然想用盛漫接近我,真的是痴心妄想,我时至今日才知道,为什么厉宗饶一直不待见我,为什么父亲一直不在意我,并不是因为我是私生子,而是,我根本不是厉家的人!” “我竟然被他们骗了,骗了二十多年,而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为了复仇把我抛弃,现在又为了复仇想要接近我,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厉谨裴的眼底弥漫着雾气,他的手扣在舒涞的腰间,“舒涞,我们报复他们,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现在,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厉谨裴接过舒涞手中的水杯,舒涞看着他喝完整杯,这才放心地起身,却被那人重新捉了回去。 “舒涞,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舒涞没吭声,她把药片溶解在了水里,不过十分钟,厉谨裴就能清醒一些。 舒涞任由他抱着,心里依旧在盘算厉谨裴这话和他这一身的伤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真的杀人了?那自然是最好的,她就可以收集证据,交给有关部门,判他死刑。 可她太了解厉谨裴了,他绝对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舒涞轻拍着他的后背,不一会儿,厉谨裴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下来,极端的兴奋之后,是嫉妒的疲惫,他压在舒涞的怀里,“我困了,舒涞,我们就在这里睡吧。” 舒涞轻轻地踢了下他的大腿,他没反应,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 她皱着眉推开厉谨裴,“我怀着孕呢,想睡你自己睡在这儿。” 她松开紧绷的手掌,紧咬的嘴唇红得像是要滴血,天知道,她刚才有多害怕,她不是没见过厉谨裴发疯的样子,她没法去拿厉谨裴的爱来赌,刚才的状态下,厉谨裴完全有可能不顾她的意愿恣意妄为,而自己,轻则流掉孩子,重则会有生命危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她不敢赌,不能赌。 她并不知道,厉谨裴已经不过去那个肆意伤害她的男人,或者说,她不敢相信厉谨裴会改变,人被蛇咬了,难道还要再相信蛇一次吗?饶是厉谨裴百般讨好,对于舒涞来说,他始终是最初的那个可怖的魔鬼。 厉谨裴搓了搓脸,只觉得头晕脑胀,刚刚的愤怒被一团棉花糊住,他思考的速度变慢,满脑子都是舒涞摇曳的背影。 “老婆。” 厉谨裴大手一揽,撒娇地蹭着她的后背,“今天让我上床睡好不好,嗯?” 凌晨4点,天露晨辉,舒涞打了一个哈欠,这一晚对她来说可谓是漫长又苦熬,她甩开厉谨裴,“你爱睡哪里睡哪里。” 厉谨裴屁颠地跟在舒涞的背后,他把孩子们放到他的床上,然后挤到里舒涞最近的位置,“老婆。” 舒涞背过身,她瞪着眼睛,今晚厉谨裴可是告诉她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她要好好的利用。 第96章 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待她从噩梦中惊醒,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她身子本就虚弱不堪,现在还承载着一个新生儿,个中的辛苦只有当事人最能体会。 舒涞摸了摸身后的床单,是温热的,她的眼底闪过诧异,厉谨裴没有去上班吗? 也对,他满脸的伤痕,难道让外界拿他的伤口做文章吗? 舒涞双手放在枕头下,她把备忘录的内容删得一干二净,那两个微信名还有手机号码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她一直在寻找机会,一个万无一失接近他们的机会。 厉谨裴端着燕窝,坐在舒涞的身后,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醒来,就端着温热的碗痴痴地等着。 舒涞佯装熟睡,等到那碗燕窝冷了,厉谨裴就穿着 分卷阅读209 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几十分钟后,又折回来坐回原来的位置。 舒涞再也装不下去,她翻过身,也不起来,清亮的眸子下是一团青黑。 厉谨裴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黑瞳周围萦绕着丝丝密密的血丝,像是一张蛛网将他的阴鹜锁在其中。 “醒了?我给你热了燕窝,昨天吓到你了吧?” 昨夜,厉谨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忘记了他们的约定,也忘记了舒涞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上一次怀孕消耗了舒涞大半的精气神,再加上为了躲避厉谨裴,她颠沛流离,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痛都经历过,厉谨裴只要一想起来,心就像是被针扎一般痛苦,他不觉得自己有病,他的控制力一向很好,高中的时候,因为舒涞,他才能忍下心里离经叛道的想法,蛰伏在人类社会勾心斗角,他可以在大学的时候凭借着偷窥舒涞的短暂时光而苟且度日,虚度光阴。 他可以维持和舒涞若即若离的接触,只要能闻到她的香气,只要能看到她匍匐在自己身下的娇羞模样,他便能抵挡住这世间的万般凶险。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是他机关算尽,高估了舒涞给他的爱,还是他过于自负,忘记了他和其他人并不一样,他所有的努力在舒涞看来,可能都是毛骨悚然的折磨? 他是爱她的,他是她的,她能感受到吗? 厉谨裴放下碗,带着淤痕的大手轻轻地抚上舒涞的真丝睡衣,隔着柔软的布料,夹杂着情谷欠和虔诚的吻毫无章法地落在舒涞的身上,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这是他来之不易的幸福,他拥有过,又失去过,为了那些该死的争名夺利,为了年少的复仇,他伤了舒涞的心,他愿意用余生来偿还他的债,他知道,他的世界只有舒涞能带给他光明和愉悦,她灿然的笑容,她轻柔的抚摸…… 情感逐渐占据了上峰,他半跪在床边,修长的腿不疾不徐地试探着,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一丝渴望,委屈的呼吸声无赖地占据着舒涞的耳垂。 他是受了伤的野兽,亟需伴侣的安慰,他牵着舒涞的手,十指相扣,手心对着手心,他滚烫的温度灼得她莫名难受,“舒涞,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嗯?” “厉谨裴,你想我取悦你?” 舒涞的指尖停留在厉谨裴鼻梁上的小伤口,她轻轻一碾,笑得坦荡,“我偏不,厉谨裴,看到你伤心欲绝,我的心里别提有多舒坦。” “不是的,不要这样,舒涞,求你,不要这样说。” 昨夜安抚的舒涞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个对他怨气满满的舒涞。 “我为什么要帮你?”舒涞的指尖停留在厉谨裴的指腹,他开口含住那根纤细的手指,舒涞蹙眉,不料厉谨裴枉顾他们的约定,欺在她的身上,两只手抓住她的小手… “厉谨裴,你流氓,下流,变态!” 他希望能像原来一样肆意变态,可他不能,舒涞的拒绝,在以前的他看来是你来我往的游戏,而现在,却是戳中他心扉的利器。 所以,即使舒涞的挣扎在厉谨裴这里不过是蜻蜓点水,他也不敢真的霸王硬上弓,只能整个身子缩在舒涞的怀里,在她的耳边吐出丝丝缕缕的情意,希望她能展开双臂,拥抱他,安抚他内心的躁动与不安。 可显然,他的身材是她的三倍多,舒涞被压得呼吸不畅,她心生一计,抬起厉谨裴的下巴,“要我取悦你,也行,但首先,你得让我开心。” “你想怎么做?” 厉谨裴的眼中燃起希望,舒涞单手勾着厉谨裴的脖子,眼神向下打量,“我要去做你的秘书,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为我守身如玉?还是说,你的誓言都是骗人的谎话。” “没有!” 如果能24小时都跟舒涞在一起,他自然是乐意的,他一只手解下皮带,拉着舒涞的手,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字。 舒涞的眼中闪过厌恶,她攀在厉谨裴的肩头,以防自己露出什么马脚,她的身子虚弱,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再加上厉谨裴温顺乖巧的眷恋缠绵,舒涞完全可以闭上眼睛享受,但只过一会儿,她便睁开了那双星眸,眼中全无动情的痕迹,只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厉谨裴就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刚开始还扭扭捏捏地说舒涞你不愿意就停下,我一切都是你的,我听你的,可到了后面,即使她叫他爸爸,老公,宝贝,也不管用。 舒涞趴在厉谨裴的身上,累的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厉谨裴浑身都是热汗,烘得舒涞心烦气躁,她推开厉谨裴的大手,厉谨裴得逞地划过她的蝴蝶骨,“老婆,你想什么时候去公司?” 他向来行动力惊人,舒涞自然不担心,丢给他一句随我心情,厉谨裴舔了舔唇,黑眸陷入荒诞的臆想,他埋在舒涞的怀里,短发扎得舒涞又疼又痒。 “舒涞,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永远。” 舒涞第一次觉得,永远这个词是世界上最残忍,最刺耳的词汇。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小手按在他的腹肌上,顺着轮廓腾 分卷阅读210 挪,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每周,赵絮都会对厉谨裴进行沙盘治疗和催眠治疗,一开始,厉谨裴断然拒绝,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坐在那个位置供人研究,可舒涞说,她的男人必须是一个正常人,他便不再辩解,准时去治疗,赵絮拿着报告,语气平缓,“厉谨裴,恭喜你,治疗的效果很好,你的情况好了很多,焦虑的状况有所缓解,。” 厉谨裴递给赵絮一个眼神,这还用你说,要不是他的舒涞,仅凭他的那几颗药丸还有徒有其表的谈话,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他! 赵絮把报告放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厉谨裴,“怎么样?一个简单美好的家庭,有没有让你忘记过去?想要重新开始?” 舒涞和厉谨裴并没有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告诉赵絮,比如舒涞是如何用男女之事凌/虐厉谨裴的,比如厉谨裴早已发现了自己的身世。 他的长腿慵懒地交叠,他的中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忘记过去?舒涞和我的事,与他们是两回事,倒是你,我倒觉得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很是傲慢,你是不是忘记了,是我雇佣你,我是你的主顾。” 赵絮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动,依旧是和煦温柔,“厉谨裴,你又在过度解读他人的话了,我并无恶意,只是希望你能和舒涞好好过日子,你们能走到现在,你不容易,舒涞更不容易。” “哦?我怎么感觉赵医生话里有话?” 厉谨裴挑眉,他拿起手机,欣长的背影停驻在门口,“赵絮,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赶快找到莫威的下落,现在,他是我手里的牌,明白吗?” 赵絮对上厉谨裴虎视眈眈的眼神,他没有逃避,也没有挑战,只是淡淡一笑,“这件事厉少爷还是不要等我了,关于莫威,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了,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厉谨裴的手指擦过眉梢,“是吗?赵医生,其实啊,你若是拿出当年在我面前毛遂自荐的劲头,我们现在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说,对不对?” 厉谨裴的手按在门把上,他的话带着回响,一字一句敲在赵絮的心上,吓得他一身冷汗。 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厉谨裴回到车上,此时,舒涞正在补觉,说是要看着他,可他们在一起的24个小时,舒涞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 “小懒虫。” 厉谨裴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踩下油门,黑色的悍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舒涞之前觉得厉谨裴会顾忌她是个孕妇不安排密集的行程,岂料这个种.马工作起来还不分昼夜,舒涞虽然只是个虚职,但跟着他跑前跑后,也累得昏天黑地。 这样下去,她又怎么搜集证据?于是,她便抓紧一切闲暇时间休息,到了厉谨裴的工作地点,便振作精神,期望能偷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厉谨裴呢,偷偷地借着舒涞熟睡的功夫,一吻芳泽,兴风作浪,看得后面的陈楠如坐针毡,进退两难。 他们天天呆在一起,再加上之前健身房的事件,舒涞的名字很快在深城的商圈传开,厉宗尧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不愉快的声音,他对着老北发脾气,之前他求见那位老人家,却被一口回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难道是之前楚家的事? 可…… 厉宗尧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厉谨裴不受他的掌控,让霸道了半辈子的老头一时间只剩下满身的臭脾气。 “爷爷,气大伤身,您先喝茶。” 厉宗尧瞥了一眼站在老北身旁的厉谨轩,薄唇微微抖动,脸上松垮的横肉也挂不住心中的愤怒,“喝茶,喝茶有什么用,谨轩,我相信你,才把厉氏的权利暂时交给你,你看你,你都做了什么给我?” 厉谨轩敛眉,彼此心知肚明,这事是厉谨裴搞鬼,可他们谁也不能明说,不能挑明,前几日,有关厉氏旗下的网贷涉嫌非法操作的消息在网络上不胫而走,厉谨轩第一时间出面澄清谣言,谁知就在他召开发布会的当天,一群自称是受害者的人开了直播,并亮出了自己自动转账的利息数和网贷协议上的利息计算方式并不一致,他们痛斥厉氏这种龙头垄断企业,压榨老百姓的救命钱,一时间,舆情被炒到了顶点,同样的招数,一年前楚氏所经历的,现在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与此同时,厉谨裴和舒涞也在车上看着网络上的新闻总结。 舒涞打了一个哈欠,她悻悻地摸着小腹,“他们应该知道是你了吧,你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厉谨裴揽着舒涞的腰肢,“为什么要掩饰?厉宗尧这老头子以为我可以任他摆布吗?做梦!他就是那个人的帮凶,都该死!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是我干的!让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坐以待毙!真正的复仇还没开始呢,这些,都是开胃小菜……” 舒涞的手抚摸着厉谨裴的胸口,她从小桌板上倒出一粒药,“快点吃了,别在我面前发疯,吓到孩子。” 厉谨裴连同手指一起裹住,恨不得将那根手指也吞入腹中,他半眯着眼睛,大手也不老实了些,“老婆,今天 分卷阅读211 我很乖的,抱抱我好不好?” 舒涞抽出一张纸,擦干手指,“哼,看你表现吧。” 谁知道,这老天还真的是向着他,这不,他表现的机会说来就来。 瑄瑄和瑶瑶的幼儿园举办社会实践活动,说到底,就是为了展示家长们的财力,前段时间,是一个孩子的爸爸带领他们去了机场,还体验了私人飞机。瑄瑄本来不想让厉谨裴出风头,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他,可舒涞听说这事,第一反应就是,就应该花厉谨裴的钱,让他出血! 厉谨裴更是同意,他巴不得昭告天下他的女人和孩子是谁。 他邀请幼儿园全体人员去了化妆品企业,还送了独家的伴手礼,然后包下整个游乐园供他们玩耍,最后,让他们在城堡上看漫天烟花。 瑶瑶抱着舒涞的脖颈尖叫,一家人只有瑄瑄一个人苦着脸,厉谨裴蹲下身,“你不开心吗?” “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讨好我们。” 瑄瑄指出了厉谨裴的目的,厉谨裴也不装腔作势,“我不是讨好你们,你们是我的家人,我有义务让你们开心。” “我没当你是我的家人!”瑄瑄的声音很低,但也足以震慑人心。 瑄瑄鼓着小脸,背过身疯狂地跑,夏天的风很柔和,不像东阳的那般炙热灼人,可瑄瑄就是没来由的怀念东阳,东阳的雪,东阳的夕阳,东阳的一切。 他转身,厉谨裴站在不远处,舒涞和瑶瑶的视线依旧落在远处的烟花上。 他有些酸涩,他义无反顾地跑着,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他不管,他不想成为厉瑄,他只是瑄瑄,只是瑄瑄! 厉谨裴抬手,两个保镖遁身于夜色,保护他们的小少爷,舒涞后知后觉发现了异样,拽着厉谨裴的胳膊,“瑄瑄呢?” 厉谨裴勾唇,“他去那边玩了,我去把他叫回来。” 瑄瑄跑的累了,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不开心吗?” 瑄瑄心里一惊,后退了好几步,借着烟火的光亮看清了面前的女孩子,是幼儿园经常坐在角落的小姑娘,也不爱说话,每天就盯着自己的文具盒。 别看瑄瑄小小年纪,自尊心强的很,他挺了挺胸,“你知道什么,你了解我吗?” “你哭了。” 女孩指着瑄瑄的眼下,瑄瑄有些尴尬月地抹去眼泪,“你看错了,那是鼻涕。” “你的鼻涕从眼睛里流出来!” 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捧腹大笑,瑄瑄鬼使神差地也扬起了唇角,女孩笑了很久,才问道:“你不喜欢你的爸爸吗?” “为什么你怎么觉得?” “因为我不喜欢我的爸爸,你看他的眼神和我一样。” 女孩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一般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就成了亲密的伙伴,可瑄瑄不是那种轻易相信他人的人…… “是吗,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在某些人面前,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女孩点头,她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坐在瑄瑄的旁边。“其实烟花一点也不美,我带你看更美的。” 女孩蹲在地上,手指摸着土地寻找着什么,很快,她叫了一声,催促瑄瑄打开手机屏幕。 银色的光芒下,是女孩浅浅的酒窝,她轻轻吹了口气,手中饱满的蒲公英化为一个个花瓣,白色的茎叶被屏幕染上了彩色,随风飞舞,好不自在。 “多美。” 女孩拍着瑄瑄的肩膀,瑄瑄一愣,手指下意识地一动,一张照片静静地躺在状态栏,像是少年隐秘的心事,炽热而真挚。 厉谨裴靠在旁边的车上,等到女孩走开,才走上去,撞了下瑄瑄的头,“呵,喜欢她?” 瑄瑄抬眸,眼中的光亮转暗,“与你无关。” 厉谨裴的手搭在瑄瑄的肩膀,却被他甩开,厉谨裴无奈地笑了笑,这下,他才体会到父亲的心情,“好小子,早晚你会体会到爸爸的心情!” 第97章 就算是在你心上开一枪,你也会原地复活 瑄瑄的脚步有些踟蹰,舒涞一把拉过他,拥入怀中,“宝贝,你去哪儿了,妈妈好担心你。” 瑄瑄鼻尖一酸,所有的委屈都化为无声的泪水,舒涞白了厉谨裴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定是厉谨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吓到孩子了。 厉谨裴也委屈,有学生家长过来巴结他,他也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刚才的好脾气。 厉谨裴的桀骜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孩子…… 一个石子投了下去,必然会引起惊涛骇浪,而这,正是舒涞希望的结果。 之前,她安安分分地躲在厉谨裴的身后,不抛头露面,再加上厉家的施压,舒涞活得像个透明人,曾经,是她太傻,把所有的伤害都当做馈赠,现在,她就是要所有人知道,她是厉谨裴的妻子,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然后,她要嚣张跋扈,坏事做尽,她要点燃引线,这一次,她一定把他拖 分卷阅读212 入地狱…… 因为瑄瑄,舒涞和厉谨裴冷战了好几天,她跟着厉谨裴的身后,不吭声,不理睬,厉谨裴稍有好转的病情再一次加重,清空桌面,大动肝火,不过是家常便饭,他看得见舒涞,却摸不到,感受不到,这种堪比酷刑的绝望让他濒临崩溃,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很想把她压在身下,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屑与冷漠,如果以前她看自己像在看一个垃圾,那现在呢?他仿佛成了空气,可以若无其事绕开的陌生人,她生命中无足轻重的过客。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有的讨好都成了徒劳,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厉谨裴疯狂地服下比之前剂量更多的安眠药,但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的困意,他趴在舒涞的床边,看着她旁若无人的脱衣而睡,她嗜睡,刚沾到枕头就熟睡过去,厉谨裴就这么一眼不眨地盯着舒涞一整夜,周而复始,一连就是一周。 最后,倒是身体为他找了借口,他在开会途中晕了过去,作为秘书的舒涞陪在他的身边,呼吸罩将他的薄唇和高挺的鼻尖遮住,白皙的脸庞连一丝血丝都找不到,深陷的眼窝透着疲惫与虚弱。 舒涞坐在病床边,她一只手捧着肚子,另一只手划过厉谨裴的脸颊,下巴,耳垂,喉结……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至少站在舒涞背后的陈楠就不知道,他欠身问道:“夫人,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吗?” 言下之意很明确,无论现在他们之间谁占据上风,她都是他的妻,她要陪在他的身边。 舒涞乐意至极,她压下内心的愉悦,垂眼注视着厉谨裴晃动的眼皮。 “帮我带来一些换洗的衣服吧,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瑄瑄和瑶瑶,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陈楠点头离开,这下,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涞用两根手指夹住厉谨裴的下巴,她凑近他的喉结,用牙齿咬了好几下,牙齿啮合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中甚是惊悚,她透着光的眸子瞧着厉谨裴的眼皮,“装什么,早就醒了是不是?” 厉谨裴睁开眼,他全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被莫家的打手围攻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舒,涞。” 隔着呼吸罩,厉谨裴的嗓音颤抖暗哑,每吐出一个字都如同被刀刮破喉咙。 饶是如此,他依旧拽住舒涞的手指,一字一顿,额前的冷汗打湿了刘海,汗珠沿着鬓角流到枕头上,阴暗了大片。 “不要走,都是我的错,随便你怎么罚我,我都接受,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看我,好不好,舒涞,呃……” 胸前的皮肤一点点地裸露,舒涞冰凉的指尖慢条斯理地一个一个解开他的扣子,胸口的伤疤骇人丑陋,随着心脏的跳动剧烈地起伏。 “疼吗?” 舒涞的指腹划过缝合的伤口,那晚的记忆模糊不清,舒涞只记得自己被绑在厉谨裴的面前,直到最近,伴随着噩梦,她才依稀地回想起,她被厉谨裴的保镖押进他的手术室,看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是如何从厉谨裴的身体拔出,看着那血淋淋的缺口是如何被修复。 这就是厉谨裴,生是她的噩梦,受了伤,也会在她的心上留下可怖的回忆。 厉谨裴摇着头,呼吸器的线路轻轻摇动,他的手心全是汗,舒涞的手指几次快要从他的手中逃脱,他不顾手掌的痛用力收紧,手指紧紧嵌入掌心,他想把自己的手捅出一个窟窿,变成了一把锁,这样,舒涞就会牢牢地扣在他的身边。他惴惴不安,全身发抖,眼神黏在舒涞的脸上,一刻也不敢离开。 “对啊,我都忘记了你有多强大,就算是在你心上开一枪,你也会原地复活。” 舒涞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指尖顺着伤疤移向心脏,厉谨裴两颊泛起不正常的殷红。 “不是的,舒涞,求你,别这样,别把我推开。” “害怕了?” 舒涞脱下鞋,躺在他的身上,他想揽着她的腰,却被舒涞推开,“不可以,你先说,你害怕了吗?” “害怕,只要想到你想离开我,我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我不能没有你,舒涞,没有你我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别丢下我一个人,别忽略我,漠视我,你惩罚我,伤害我,折磨我,都可以,但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我只会有你,谁也没办法把我们分开,我的眼里只有你,他们都把我当做复仇的工具,当做利益的交换,可你不一样,我的身上有你的烙印,而你也是,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对吗?告诉我,舒涞。” 厉谨裴拔掉针管,针头迸射出的药液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他的手臂肌肉纹路叠起,积蓄起的力气将舒涞按在他的怀里。 舒涞低笑着,她搂着厉谨裴的胳膊,如兰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对,我的身上到处都有你留下的痕迹,开心吗?” 如果此时,厉谨裴能转过头,就能发现,舒涞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多诡刁。 他闭上眼睛,径自拔下呼吸器,俯身忘我地吻着舒涞。 舒涞也闭上眼睛,马上就到了盛夏,风雨欲 分卷阅读213 来,山河可摧,浓黑的乌云翻滚着雾气,整座城都笼罩在暴风骤雨的欺压中,无法躲避,无法挣扎。 有了舒涞的照料和青睐,厉谨裴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目睹这一切的陈楠总觉得哪里古怪,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厉谨裴对舒涞的亲昵,好像夹杂着些饮鸩止渴的奢望。 厉谨裴只住了两天院就回了家,到家的时候瑄瑄和瑶瑶去上网球课了,家里空荡荡,厉谨裴好似回到了舒涞失踪的那段时间,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第一人,她抛下他,留他一个人在这个险恶的人间浮沉。 “舒涞。” 他抱紧她的大腿,“不要走,就呆在这里,呆在我的身边。” 舒涞的手指抚摸他的发端,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 “好啊。” —— 付黎深陷在沙发里,旁边的小姑娘拿着麦克风唱着烂俗的情歌,一曲唱毕,她倒了两杯龙舌兰,用流利的英语说道,“这杯敬付少。” 这次客人都是外国人,付黎不过是攒了个局,赏个面子,他提起酒杯,舔了舔唇,“说中文吧,你的口音我听不习惯。” 女人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听到这话不自觉地脸一红,竟然把接下来想好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付黎摩挲着她清纯的小脸,眼中的阴暗慢慢扩散,直至消失,他拿起手机,扬手,“你们慢慢玩,算我账上。” 他另开了一个包间,秦放把偷拍的照片依次摆放在桌子上,付黎的酒杯停在唇边,“舒涞变了。” 秦放愣了一下,付黎指着她的眼睛,“眼神,不一样了。” 他拿起那张照片,淡紫色的灯光影影绰绰,镜头放在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可舒涞的脸依旧完整的出现在镜头上,她抬起厉谨裴的下巴,红色的脚趾踩在他的大腿上,厉谨裴亲吻着她的小腹,舒涞噙着笑意,付黎竟产生了一种错觉,跪在她身下的男人,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他全身一僵,只能通过甩头缓解那种怪异的感觉。 他一定是因为喝醉了。 一定是这样。 秦放坐在他的右边,“付总,其实,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厉谨裴现在一定很想复仇,而依老爷子的性子,知道厉谨裴打算逃脱自己的掌控,必然会想办法除掉他,我们坐享其成,看他们两败俱伤,不好吗?” 付黎嗤笑了一声,“秦放,你这个主意很棒,可你想过吗?他们两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我既然参加了这个局,有退出的可能吗?更何况,稍有差池,他们哪一方都不会放过我。而且,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厉谨裴,他可是我的实验对象。” 付黎点燃了一根雪茄,靠在沙发上,吐出的眼圈缓缓飘到包间的天花板,四散而逃。 秦放依旧不死心,他捏着照片,“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舒涞,现在,厉谨裴宝贝着她,我们不妨再把她抢出来一次,然后嫁祸给老爷子。” 付黎扫了他一眼,雪茄的烟雾袅袅升起,他的眼神一沉,冷冷地睨着秦放,好似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秦放自说自话,等到发现付黎的寒意,只觉得大难临头。 “秦放,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凶残的一面,跟着我这么多年,就学到了这个?” 秦放猛地跪在地上,“对不起,付总。” 付黎敛去眼底的温怒,右肘拄在沙发靠背上,手机指着照片,“我又没说你做错了,舒涞我们一定是要利用的,不过得换种方式,我可不愿意再做一次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付黎把玩着照片,闭上眼睛,“你先出去吧。” 秦放深知自己的话惹怒了付黎,他轻轻地关上门,站在门口守卫。 付黎摘下眼镜,梳到后面的发丝由于晃动垂在鬓间,他揉着紧绷的眉心,舒涞到底在想什么?她重新爱上厉谨裴了吗?准备安安心心地陪他过下半辈子了吗? 付黎原本应该思考如何稳住老爷子,先拿到西南的采矿权,再倒卖到国际市场,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他的后脖颈贴在皮质沙发上,柔软的触感像极了那个女人的小手,她局促地看着自己,双手交叠在大腿上。 该死! 付黎大手一挥,各种角度的照片落在暗黑色的地毯上,而有一张,几经旋转,落在他的皮鞋上。 视线落在那张照片,付黎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付黎把秦放叫了进来,“约厉谨裴出来,我要和他谈谈。” “现在吗?” 付黎挑眉,“难道是下辈子?” “对了,安排迟修铎和舒涞见一次面,我怕她心软,得给她来一记强心剂。” 付黎不动声色地捡起刚才落在皮鞋上的照片,手掌贴在那女人的红唇,一阵滚烫。 “这些照片全部处理掉,一些无意义的摄像头也除掉,别让他们起疑。” “是!” 早上十点,城南。 和晚上的奢靡无度别无二致,上午的城南依旧是个销金窟,在这里,有数不尽的美女 分卷阅读214 和美酒,人人向往之,盼之,念之,白天和黑夜的界限被无限度的缩小,这里,是谷欠望的摇篮,是挥霍的资本。 付黎第一次选在厉谨裴的地盘,他依旧喝着龙舌兰,他穿着衣冠楚楚,体面禁谷欠,谁知道他的口袋里藏着他人妻子的照片? 道德败坏,人心沦丧。 付黎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抬眸看到厉谨裴走了过来,倒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 “我不喝酒。” 厉谨裴把酒杯推了回去,付黎愣了下,自嘲地笑笑,“忘记了,现在的厉先生可是个妻管严。” 厉谨裴不置可否,他点了大红袍,一套茶具摆在他的面前,有些违和。 “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厉谨裴脸上的伤疤早就痊愈,他人看不出一点破绽,那晚,陈讯和阿杰在交接资料的时候发生意外,莫家的人不知在哪里听到了风声,厉谨裴带领着亲信们拼死将资料和人都抢了回来。 莫世昌,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厉谨裴从深思中回神,付黎一边端着酒杯,一边看他,“真的有这么喜欢舒涞吗?” “你就是想问这个?” 舒涞就是他厉谨裴的逆鳞,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随意触碰。 “我想,这些跟你没关系。” 付黎摇头,“不,不,先说说,我看到你对厉家的动作了,下一步是什么,我有幸参加吗?” 厉谨裴微微正了正身子,“需要你帮忙跟M国的第三方机构牵个线,上调厉氏的信用评级。” 付黎的舌尖发涩,“你想做空厉氏?” “不算做空,是直接易主,记得上次我让你卡住厉谨轩和厉谨深的谈判进度吗?他们目光短浅,一心只想与我争个高下,我把水搅浑,厉宗尧就开始处心积虑把资产转移到海外,现在,我简单做一个套,他们想都不会想,就会跳进去。厉氏早就内忧外患,之前我故意在竞标的时候提了东南.亚工程的成本,这个数,厉宗尧可不是为了什么小明星建的度假村,他早就有意培植自己的势力,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什么之前,最好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的确,这话从深城地下赌场的合伙人之一的厉少爷口中说出,并不夸张。 付黎赞同厉谨裴的想法,抛开他们之间的纠葛,他很欣赏厉谨裴,如同他之前所想,他们是一类人,血缘,契约,在他们的眼中一文不值,他们的世界只有发昏的掠夺,是你的,我要全部夺过来,是我的,你连汤水都喝不到。 “我可以帮你,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 “和盛漫交往。” 厉谨裴脸上的笃定慢慢消失,他没有想到付黎会提出这个要求,“你想干什么?” 付黎的鞋尖伴随着手掌慢慢晃动,“盛情难却啊,厉少爷,盛家在我年少的时候可帮了我不少忙,盛伯伯唯一的担忧,就是那个盛漫,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她的脑子有些问题,她不知怎的就认定了你,我也只好卖个面子,希望你给盛漫一次机会。” “付黎,真的是这样吗?” 高手过招,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即可。 “厉先生难道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相信,我想付先生也是一样,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呵,厉先生这话就伤了我的心了,说实话,和盛家合作,你能拥有得更多,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厉谨裴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他反唇相讥,“说到这儿,我还想问付先生,付先生身居要职,却只要楚氏的一个小小的专利作为回报,实在不符合你的作风,当初,为什么要帮我?” 付黎垂眸低笑,笑声渐渐变大,“厉先生,你想知道答案吗?想知道的话,就和盛漫见一面,我保证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厉谨裴沉下脸,利落的西服裤腿笔直地垂向地面,“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我不会和那个疯婆子扯上点关系,还有,你最好离我的舒涞远一点,我不喜欢从你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对了,付先生,今天,我对你有了全新的认识。” 厉谨裴系上外套扣子,修长的指关节落在把手上,“如果可以,告诉那个女人,如果再用不入流的手段回到我的身边,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98章 她还是纯洁的吗 舒涞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早上,他们刚来到办公室,厉谨裴接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舒涞只不过瞄了一眼,并没有记住号码,可她看到了厉谨裴的反应,他很重视。 想必是和复仇有关。 挂掉电话,厉谨裴就说要去附近的化工厂视察,由于舒涞有孕在身,最好留在办公室。 借口,都是借口。 舒涞看破不说破,她替厉谨裴整理好领带,警告他不要拈花惹草,厉谨裴搂着她的腰,笑得有些迷离,“老公的精力都用在老婆这里了,最近累得都需 分卷阅读215 要补补了。” 不用说,自然是从哪里消耗的,就从哪里补回来。 舒涞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厉谨裴在舒涞面前早就没有脸皮这种东西了,他承诺一定会在中午之前回来,绝对不会耽误和舒涞共进午餐。 舒涞心不在焉地同他周旋,想着如果按厉谨裴那辆悍马的行驶速度,能保证在2个小时之内回来,他们会在哪里碰面呢? 舒涞打开手机地图,寻找着可能的地方,倏地,桌边的电话响了起来,自从舒涞坐在这里,那电话就是个摆设,谁不知道舒涞坐在这个位置,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所以无论是有大事还是小情,职员们都不敢劳烦舒涞这尊大神。 陈楠在隔壁的房间,舒涞也懒得叫他,接起电话,“你好。” 前台的声音有一点颤抖,“您,您好,有一位女士想要见厉总。” 舒涞在心中冷笑,看看,厉谨裴,你这前脚刚离开,风流债随后就赶上了啊! “是吗,她叫什么,厉总现在不在。” “韩饶。” “好的。” 舒涞直接挂掉电话,用手机给隔壁的陈楠打电话,陈楠诚惶诚恐地赶了过来,不自觉地并脚立正靠边站,好似他做错了什么事。 “跟厉谨裴说,有女人来找他。” “不用了。” 一个风姿卓越的妇人站在门口,她摘下墨镜,那是一双富有风情的蓝眸,只是眼角的细纹暴露了年龄,要不,还会以为她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我找你。” 舒涞抱着肚子起身,陈楠护在舒涞的面前,用蓝牙耳机呼叫门口的保镖。 “你好,我叫韩饶,是厉谨裴的母亲。”她友好地伸手,手心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自虎口开始,蔓延至手腕。 只一句话,陈楠和舒涞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陈楠先一步说道:“对不起,女士,您怕是弄错了,您所说的厉谨裴应该不是我们的厉总,您找错人了,请离开。” “我没有找错,我是厉谨裴的生母,盛漫的继母,今天我来,既是为了厉谨裴,也是为了盛漫。” 这话信息量太大,陈楠一时难以消化。 会客室内。 陈楠将两杯红茶放在两人的面前,不自觉地站在舒涞的身侧。 “你先出去,我和这位女士单独聊聊。” “可是……” 陈楠不放心地打量着韩饶,韩饶大方地扬起唇角,“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我知道,她怀了谨裴的孩子。” 会客室的门慢慢阖上,舒涞的视线落在韩饶的身上,“你应该知道,厉谨裴一直在找你,他……” “他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我很清楚。” 韩饶直截了当地补充了舒涞的话。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真的准备过来赴死?” “是的,如果我的死能让谨裴开心,我愿意,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见见你,问你几个问题。” 韩饶轻抿了一口热茶,“你爱厉谨裴吗?” “欸?” 舒涞一愣,眸子微挑,“韩女士不会是想说盛漫是真的很爱厉谨裴,所以希望我退出这种话吧?” 她在转移话题,她爱不爱厉谨裴,至少,跟韩饶没关系,也没必要让她知情。 她叫她韩女士,也没真的敬重她,经历过自己母亲的那些事,她对韩饶这种人没有一点好印象。 “我没有敌意,这个问题,我是替谨裴问的。” “那我想你没有这个资格。” 舒涞摸着肚子,一个卖子求荣的人,等到自己老了才来假惺惺地嘘寒问暖,着实令人发笑。 “看来你很在乎谨裴,在乎到和他一起厌恶我。” 韩饶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很开心。 舒涞搞不懂这女人。 “第二个问题,你爱你肚子里的孩子吗?愿意为了他奉献你的一生吗?” 舒涞本质上还是一个谦和忍让的人,但是面对韩饶的问题,她突然想把面前的茶水泼到女人的脸上,并附上一句,关你什么事,你自己抛弃孩子,来这里同我要什么承诺! 韩饶见舒涞没回答,径自笑了,“我已经有答案了,谢谢你,希望你能照顾好厉谨裴。” 韩饶拿起皮包,戴上墨镜,瞄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谢谢你的款待。” 舒涞抱着双臂,扬起下巴,“不是为了盛漫而来吗?不打算劝我离开厉谨裴吗?” 韩饶勾唇,“就算我说,你能离开厉谨裴吗?那孩子天生和他父亲一样冥顽不灵,凡是他们心悦的,无论人和事,都逃脱不了他们的手掌心,想要逃开,必是一番抽筋拔骨的折磨,我觉得舒小姐应该对此感同身受。” 仔细一看,韩饶的眉宇的确和厉谨裴很是相似,舒涞表面笑得人畜无害,心里却是没来由地讨厌这个女人,也许是因为她是厉谨裴的生母,也许是因为她风轻云淡的态度, 分卷阅读216 总之,舒涞敛眉,“陈楠,送客吧,我和韩女士已经谈完了。” 韩饶在门口停下脚步,“舒小姐,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盛漫那孩子对谨裴是打紧的爱,那和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谨裴是她的命,是她活下去的根基,我知道你听了这话觉得愚蠢可笑,可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本来也没个章法,更何况盛漫并不在意谨裴外面的女人,她只要谨裴陪在她的身边,现在,舒小姐这般的招摇过市,委实不是一个好主意。” 怎么,又想她做那个外面的女人? 都是疯子,厉谨裴,韩饶,包括那个患了妄想症的盛漫! “怎么,韩女士是担心盛漫会受到伤害吗?” “不,我是在担心你,孩子。” 舒涞望着韩饶的背影,手掌捏得发疼,陈楠一脸紧张地走了进来,“夫人,您没事吧?” 舒涞稳下心神,斥责道:“安保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放任韩饶进来?” “是这样的,盛漫名下的公司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之一,我想,韩饶是拿了她的名牌,再加上她和盛漫长得颇有几分相似,安保才会犯错。” 舒涞喉咙一梗,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看来,韩饶也不是一个善茬,可舒涞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放任盛漫整容成她的样子,难道是真的认为这种方式能迎来厉谨裴的关注吗? 她摆手,遣了陈楠,一边转笔,一边思考着刚才的种种,倏地,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个满怀。 “谁?” 厉谨裴隔着椅子,张嘴含住她的耳垂,“老婆。” 舒涞烦躁地推开他,“知道刚才谁来了吗?” 厉谨裴双臂一伸,将舒涞抱在怀里,左手随意地搭在桌边,右手揉捏着舒涞的手指。 “我知道,那个女人,听到了风声就恬不知耻地过来讨好我,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厉谨裴的剑眉一压,脸上多了些侵略气息。他连她的名字都不肯说出,只用那个女人作为代称。 “哼,还不是为了你的好妹妹,盛漫,她要我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独占你。” “舒涞,第一,我没有妹妹,盛漫那个疯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知道的。” “只有我啊,哼,厉谨裴你还真会说大话,万一有了其他人,你怎么办?把属于那个人的那块心脏掏出来扔掉。” 舒涞抱着厉谨裴的头,玉手插入他的发间,轻柔地抚摸着。 厉谨裴的声音随着舒涞的胸腔传入耳中,“不会有其他人,舒涞,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给你,我的心,我的肝,我的一切,你随便玩弄,随便丢弃。” 舒涞闷哼一声,脸上多了些玩味的表情。 “你刚刚说风声,什么风声?” 厉谨裴沉默了一会儿,双腿缠住舒涞,“不用担心,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像他们那种人,心里全是污秽,没法和我的舒涞相比。” 舒涞的红唇落在厉谨裴的额头,她同样感受到了男人的热情,舒涞闭上眼,整个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现在的舒涞,是纯洁的吗? 是吗? 她自己也不清楚。 中午,舒涞困得睁不开眼,厉谨裴带她去了附近的日料,舒涞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懒得像是只猫儿。 “你抱我下来。” 厉谨裴满心欢喜,他喜欢同他亲近的舒涞,他喜欢香软的舒涞拥在怀里的安全感。 他打横抱起舒涞,舒涞的小胳膊就搂着他的脖颈,他只觉得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净,前些天舒涞的冷漠让他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玩了命的虚空,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可厉谨裴觉得,舒涞就是他的血肉,没有了她,自己就是一个行尸走肉,一具空壳,只有和她在一起,自己才会享受到这世间片刻的温暖。 他离不开她,舍不得她,放不下她。 到了包间,厉谨裴也不愿意放下舒涞,他的手臂收的更紧,舒涞娇嗔地打了他一下,“你这样我怎么吃饭?” “我喂你。” “那你怎么吃饭?” “我不吃饭,我吃你。” 厉谨裴在舒涞的颈窝蹭来蹭去,舒涞也任由她耍赖,直到她皮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像是夺命连环call。 厉谨裴帮她拿着电话,舒涞也没看屏幕,直接接起电话,“喂,你好。” “是厉太太吗?您的儿子瑄瑄在幼儿园和别的小朋友发生了冲突,您现在方便来一下吗?” 舒涞的手机啪嗒一下落在厉谨裴的大腿上,手机对面是老师的询问声。 “怎么了?” “瑄瑄,瑄瑄受伤了!” 舒涞眼前一黑,唇瓣不止地颤抖,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眼泪夺眶而出,随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瑄瑄,厉谨裴,你快带我去看瑄瑄!” 厉谨裴深感不妙,两人驱车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幼儿园,舒涞的双 分卷阅读217 腿发软,只能由厉谨裴搀扶着。 现在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大部分都比瑄瑄和瑶瑶年长几岁,他还那么小,万一…… 舒涞不敢细想,到了教室,她一眼看到鼻青脸肿的瑄瑄和在一旁安抚他的瑶瑶。 舒涞不顾一切地跑到孩子们面前,抱住他们,“发生了什么,你们……” 发红的眼眶怒瞪着始作俑者,却发现,他们脸上的伤与瑄瑄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先生,厉太太,我知道你们很忙,但是这对孩子的教育……” 瑄瑄的对面,是一群比他高上一头的男生们,但他们的脸上,也挂了彩,胳膊上还有被瑶瑶咬的牙印。 舒涞也不听,仔细地检查着瑄瑄和瑶瑶的伤势,所幸的是瑶瑶没受伤,瑄瑄也只有一些皮外伤。 瑄瑄打的时候不管不顾,受了伤之后才有些后怕,尤其是之前舒涞的伤心在历历在目,这次,再加上厉谨裴…… 自从上次的实践活动之后,没几天厉谨裴就得了一场大病,虽然厉谨裴嘴上没有说什么,可瑄瑄觉得,或许有自己的原因。 瑄瑄仔细地调查过厉谨裴,他对妈妈的确有些残忍,但他并没有做过背叛妈妈的事情,他不知道成年人之间的爱情,婚姻是什么样的,但是他陷入了纠结,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流着厉谨裴的血,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嘴上的复仇说得容易,可落实到行动上,却难上许多…… 厉谨裴瞄了一眼瑄瑄,背对着他,“那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呢?” 小男生们躲在父母的身后,厉谨裴的气场过于凌厉,连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应对,更不要说是一群小屁孩了。 一位孩子的妈妈站了出去,她的丈夫试图把她拽回来,但是未果,“厉先生,这很重要吗?无论如何,打架都是不对的,现在,孩子们伤得这么重,难道不应该有个说法吗?” “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 “他们是罪有应得!” 瑄瑄的语气低沉,墨眸死死地盯着那群窝囊废,那阴沉的小脸真的像极了发怒的厉谨裴。 厉谨裴心里一颤,正当他想回应时,一个怯懦的声音在角落响起,“老师,和瑄瑄没关系,是我的错。” “小草,你没错!” 瑄瑄吼道,小脸气得苍白,老师有些无奈地摇头,让小草进来。 小草指着那群男生,“是他们,他们欺负我,骂我是没有妈妈的野种,我,我不是……” 女孩哭得我见犹怜,舒涞小声问着瑶瑶,瑶瑶默认了,舒涞抱着瑄瑄,既生气又开心。 生气的是瑄瑄总在用拳头解决问题,开心的是他有一颗善良热忱的心,这一点,和他的爸爸很不一样。 厉谨裴听完小草的话,摸了摸眉毛,蹲下问着小草,“他们有打你吗?” 小草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撸起胳膊,上面是或深或浅的淤痕,那群男生中,有一个是她的同桌,也是由那个男生开始,只要小草的父亲没有来接她,那群男生便会在校门口的巷口堵住小草…… 厉谨裴眸光一凛,“我想,这件事情应该交给校园暴力委员会处理吧?还有,我和教育.局的周局长很熟,不如请他过来坐坐?” 老师吓得连连摆手,刚才气势汹汹的家长们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下,更不要说刚才那个出头鸟,更是心惊胆战。 “哦,对了,刚才要说法的那位女士,是谁,我怎么忘了?” 厉谨裴的视线环顾四周,凭他的记忆力才不会忘记那人,可他依旧语气平缓地问着。 没有人敢回答。 最后,那几个男生受了处分,记了档案,而小草被安排和瑄瑄一桌,小草感激地看着瑄瑄和舒涞,而瑄瑄依旧面无表情地,厉谨裴从背后打了他一下,“呵,还会英雄救美了。” 瑶瑶锤着厉谨裴的大腿,“你不要打哥哥,大坏蛋。” 厉谨裴抱起瑶瑶,舒涞不能蹲下,她摸了摸小草的头,“孩子,你放心,瑄瑄会照顾好你的。” 瑄瑄的小脸一红,“妈妈你说什么呢?我只是看不惯一群男生欺负一个女生,谁要照顾她啊!” 小草低着头,也不敢看瑄瑄,“阿姨,谢谢你。” 舒涞点了点瑄瑄鼻尖的小擦伤,“你就嘴硬吧。” 瑄瑄的小手捂着鼻子,又委屈又臭屁。 厉谨裴把瑶瑶递给舒涞,“我和瑄瑄想单独聊聊,你们在车上等我。” 舒涞心思一转,笑得应下了,瑄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皮鞋,不说话。 小草抬手拉着厉谨裴的大手,“叔叔,你不要怪瑄瑄,都是我的错,都是小草的错。” 厉谨裴的唇边扬着笑,都怪他这摄人魂魄的好皮囊,勾着小草都忘记了哭,跟着他傻乎乎地笑着。 “我不会惩罚你的瑄瑄哥哥的,放心吧。” “瑄瑄,跟我来。” 这边,舒涞把瑶瑶放在后排,她把平板递给瑶瑶,瑶瑶赶紧亲了舒涞一口, 分卷阅读218 “妈妈,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男神的新剧上映,你要不要看?” 舒涞抿着唇笑,“妈妈眼睛不舒服,你先看,回头跟妈妈剧透。” 舒涞把耳机递给瑶瑶,通过后视镜看到瑶瑶戴上耳机,这才单手支着脑袋遮掩,一边翻开着面前的小屏幕,眼神时不时地打量着前方,生怕厉谨裴突然回来。 舒涞翻到今天的行车记录,选择早上9点3011点30时。 记录上只剩下城南和市医院。 去城南她可以理解为去谈生意,那去医院…… 舒涞争分夺秒地浏览,突然,一条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厉谨裴满身是血回来的那晚,竟然是去了那里…… 第99章 有得必有失 舒涞随意地一瞥,只发现厉谨裴正牵着瑄瑄的手朝着车的方向走来,她慌不择路地退出界面,可偏偏打掩护的手臂抽了筋,动弹一下便是钻心的痛,舒涞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暗骂一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硬是靠蛮力把那只手臂抽了回来。 她紧盯着厉谨裴的身影一点点靠近,他打开后车门,把瑄瑄抱进车内,又坐在了驾驶室内,趁孩子们不注意捏了一把舒涞,“老婆,饿了没?” 舒涞揉着依旧麻木的胳膊,赏了他一个白眼,回头说道:“瑄瑄,回家我们谈谈好嘛?” 瑄瑄的眼圈微红,瑶瑶摘下耳机,靠在哥哥的肩头,似是在安慰他。 瑄瑄点点头,偷瞄了一眼厉谨裴,低头和瑶瑶一起看平板上的视频。 他心猿意马,眸子里倒映的是爱恨情长,脑子里却全是厉谨裴跟他说的话。 厉谨裴把他叫到僻静的角落,双手插兜,神情淡漠地问他,“喜欢她?” 瑄瑄别开脸,“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是我的儿子,你可以保护她,但我不允许我的儿子用这种愚蠢的方法保护自己的爱人,知道吗?” 厉谨裴向前走出一步,瑄瑄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但听到这话,忍不住地抬眸,下意识问道:“那应该怎么解决?” 说完他就后悔了,厉谨裴并不是一个良师益友,他也不想听信他的歪理邪说。 厉谨裴蹲下,与瑄瑄的视线持平,“你打了他们一顿,收获了什么,一句道歉,一句感谢,还有呢?其他人对你敬而远之,认为你是只知道挥动拳头,头脑简单的孩子,他们敢和你深交吗?只会担心惹你不高兴,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 到底还是孩子,厉谨裴几句话就把瑄瑄说动,他嘟着嘴,有些不情愿,又有些不甘心。 厉谨裴的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攻人者攻心为上,这个道理你懂吗?与其让他们怕你的拳头,不如让他们怕你这个人,这不是一回事,你说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什么最重要?” 厉谨裴谆谆善诱,瑄瑄似懂非懂的答,“未来。” 真是孺子可教也,不愧是他的孩子,厉谨裴揉了揉他的发顶,“更准确的说,是机会,是前途,档案上一句轻飘飘的霸凌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小姑娘,就应该让伤害她的人受到百倍,千倍,万倍的伤害,知道吗?” 瑄瑄有些明白,他咬唇问道:“你对妈妈也是这样的吗?” 厉谨裴的眼神一暗,唇瓣勾了一下,“我和妈妈,跟你和你的小草不一样。” 他伸出手指,“这段对话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拉钩。” 瑄瑄嘴巴一挑,嘟囔着道:“幼稚。” “哥哥。” 瑶瑶推了下瑄瑄,趴在他的耳边问,“厉谨裴跟你说了什么?” 瑄瑄皱着眉,“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瑶瑶捂嘴偷笑,“就你,还男人?” 回到家,舒涞把瑄瑄拉进卧室,边帮他清理伤口,边说道:“瑄瑄,你……” “妈妈,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不会了,我只是没忍住,看到小草,我就想到了我和瑶瑶,我没控制住自己,我错了,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舒涞的右手一滞,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般,眼前也有些模糊。 她转头整理药箱,咬紧嘴唇地回道:“是妈妈不好,妈妈让你们从小承受了太多。” 她和厉谨裴的对对错错,不应该让孩子们去承担任何一丁点的伤害,想到她即将要做的事情,会不会又让孩子们再一次受伤?她不敢去想,不愿去想,生怕一个心软,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妈妈没有错。” 瑄瑄的小手握着舒涞的膝盖,“妈妈已经为我们付出了很多,妈妈是全天下最棒的妈妈。” 舒涞破涕为笑,捏着他的下巴,“就你会说话。” “瑄瑄,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不能说。” 瑄瑄低着头,尽量不去看舒涞的表情。 “不能告诉妈妈吗?” 瑄瑄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舒涞也没追问,如 分卷阅读219 果时间能重新回到这一刻,她一定会刨根问底,而不是听之任之。 就在舒涞思考应该先去市医院,还是先去那个地方之时,殊不知上天已经为她做好了安排。 舒涞窝在厉谨裴的怀里,她任由厉谨裴肆意妄为,直到他乐不思蜀之时,突然捂着肚子,拍着他的胸膛,“混蛋,疼,肚子疼!” 厉谨裴从欢愉的世界跳脱出来,满脸的惊慌无措,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时能恪守住的底线像是失灵了,只想着一夫当关,直闯龙门。 舒涞蹙眉,拳头锤在厉谨裴的胸口,“快,送我去医院,快点,混蛋!” 厉谨裴抄起车钥匙,抱着舒涞直冲停车场,舒涞的小腿随着厉谨裴的奔跑晃动着,她拽进厉谨裴的衬衫,细细碎碎的嘤咛声像是受着巨大的折磨。 厉谨裴就好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替舒涞系好安全带,舒涞拉着他的腰带,“厉谨裴,孩子要是出了一点事,你就去死。” “我去死,我去死,宝贝,老婆,你忍忍,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厉谨裴狠睬油门,车子如同一缕烟消失在停车场的出口。 “变态,坏蛋!” 舒涞半卧在副驾驶上,边捂着肚子,边咒骂厉谨裴。她别开脸,担心自己穿帮,柳眉拧在一起,脸上的五官都快移位了。 厉谨裴只管超过前面的车,却不知后面,一个黑色的吉普车已经慢慢地跟在他的车后。 “老婆,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 厉谨裴直接闯过红灯,倏地,一辆满载的货车直冲他而来,厉谨裴猛抡方向盘,车头擦过货车的尾端,发出刺耳的声音,右边的车胎划出深深的痕迹,并迅速地瘪了下去。 “嘭!” 厉谨裴将车子靠到行车道的左边,身后的绿灯还没有亮,可那辆黑色吉普车已经全速地撞了过来,厉谨裴踩下油门,全身护在舒涞的身上,舒涞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等到她恢复了意识,已不知是过了几天。 她想摸摸小腹,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眼前一片漆黑,黑色的布条遮住了一切。 “你就是舒涞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舒涞听着有些熟悉。 是他! 整个深城,谁没有听过莫世昌的声音? “您是为了厉谨裴来把我绑过来的吗?” “呵,看来谨裴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更不可能留你了。” “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我从未想过这句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舒涞轻笑,“那你赶快动手吧。” “哦,听起来你好像很期待有人能杀死你。” “我现在可是怀着厉谨裴的孩子,你把我杀了,厉谨裴会放过你吗?您这个父亲当得可真是轻巧,嗷嗷待哺的时候扔出去,羽翼丰满的时候捡回来。” “孩子,你傻得有些可爱,这些话既有趣又愚蠢,我可不是厉宗尧,会被几个小伎俩就吓得屁滚尿流,现在谨裴躺在特护病房,这只是给他一个小警告,忤逆我的警告。” 舒涞扬起轻蔑的笑,“我真想看看你说这些话的嘴脸!” 不知谁冲到她的面前给了她一耳光,舒涞吐出口中的鲜血,也不知有没有喷在那人的脸上。 “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问你,U盘在哪里?” 舒涞心口一紧,不用多说,估计厉谨裴那晚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受伤的。 “不用装了,你和厉谨裴寸步不离,怎么会不知道U盘在哪里?他连我和他的纠葛都告诉你了,会不说这个?” 舒涞舔了舔牙齿上的血,“不管你信不信,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既然你都敢伤厉谨裴,你去要挟他岂不是更好。” 她听到一声讥讽的笑,“孩子,别跟我耍花招,他是我的孩子,我比你更了解他。” 舒涞只觉得下腹一凉,冰冷的金属抵在她的肚子上。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有你在我的手边,谨裴会乖乖听我的话的。” “无耻。” 舒涞还想说什么,可涂上乙醚的棉布堵住了她的口鼻,没过几秒,她就闭上了眼睛,没有了意识。 —— “舒涞!” 厉谨裴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的舒涞,而是,盛漫。 盛漫穿着淡粉色的荷叶裙,眉宇间竟有些像舒涞。 疯子!整容狂! 厉谨裴掀开被子,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盛漫扶着厉谨裴,心疼地说道:“谨裴哥哥,你不要乱动,你刚转到普通病房……” 厉谨裴拽住盛漫的衣襟,“我昏睡了多久,舒涞在哪里?” “三天,你在ICU呆了三天三夜,吓死我了。” 盛漫的嗓音有些嘶哑,她决口不提舒涞,只让厉谨裴更加窝火。 “我问你舒涞呢?” 盛漫的眼底略过一丝寒意,“舒涞,她失踪了,她……” 分卷阅读220 厉谨裴早已听不下去,他拔掉针管,修长的腿竟然支撑不起身体,双脚刚一落地,便直接跪倒在地,手腕流出的血丝在墙壁上抹出一道笔直的线。 “谨裴哥哥!” “滚!给我滚!”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只怕盛漫早已被千刀万剐,厉谨裴咬着牙,猩红的双眼如同从地狱里浴血归来的恶魔。 “谨裴哥哥,我可以是舒涞,也可以是盛漫,只要你喜欢就好,为什么,你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做错了什么?” “你在我的身边就是个错误,我警告你,如果让我发现你和这件事有一丁点关系,我让整个盛家为你陪葬!” 厉谨裴捂着胸口,捂嘴咳嗽了几下,摊开手,全是血污。 “谨裴哥哥,可是怎么办?我们已经绑在一起了呀,你不是想救舒涞吗?” 盛漫撕下了温柔的外表,对,她就是个疯子,厉谨裴是要跟她度过余生的人,应该习惯她的本来面目。 她跪在地上,匍匐在厉谨裴的大腿上,“你猜,这深城,谁敢对厉谨裴做出这档子事?你猜猜,我的谨裴哥哥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你想救回舒涞,就要听从他们的安排,你应该明白吧?” 盛漫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是得意,是喜悦,付黎说得没错,他的确做到了,现在,她只需要等着厉谨裴放下舒涞,迎娶她。 厉谨裴用仅存的力气推开盛漫,他扶着柜子站起来,“陈楠,陈楠!” 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陈楠推开门,一脸歉意与疲惫,“厉总。” “把盛漫扔出去。” “厉谨裴!” “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一米多高的铁柜轰然倒塌,如同一道鸿沟架在厉谨裴和盛漫面前。 盛漫哭闹着,挣扎着,可惜,她的眼泪在厉谨裴的面前只不过是无用的废品。 厉谨裴闭上眼睛,通过盛漫的话分析着对方的意图,显然,他们的目的不可能是为了盛漫。 那份资料。 对,那份足以毁灭莫世昌的资料。 他握紧拳头,苍白到发指的皮肤青筋暴起。 “厉总,我们现在要不要联系付先生?” 付黎,他怎么把这个关键人物忘了。 “对,叫他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次他能怎么骗我!” 付黎到达医院已是黄昏,落日将整个病房染成暖烘烘的色调,如果抛去坐在床边的厉谨裴,还算是诗情画意。 付黎推开门,眉间尽是茫然,“厉谨裴,你是得罪了谁?谁把你弄成这幅样子?” 厉谨裴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眸像是一团毒液,慢慢将付黎包围。 “这个付先生应该很清楚吧?” 付黎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搭在一起,“什么?你在开玩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你不会认为这一切是我做的吧?至少现在,我们是盟友,我没必要对你下毒手。” “你不想,你身后的人未必,付黎我累了,我们摊牌吧,告诉那个人,把舒涞送回来,否则我就让他在全/国人民面前谢罪,看他觉得哪个更好?” 付黎敛眉笑着,“厉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有一个忠告,我想你应该需要,有舍才有得,厉先生想复仇,就必然要舍弃一切东西。” “呵,只要是我厉谨裴的,就没有舍弃的可能!” “厉先生最好不要说大话,好了,盛漫已经跟我哭哭啼啼很久了,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的态度能有些缓和。” 厉谨裴抄起手边的花瓶扔到门框上,雪白的瓷片撒了一地,也溅在付黎的黑色西服上。 “别妄想能控制我。你或是莫世昌,没有人能控制我。” 付黎眼球一转,他双手插兜,目光慵懒且轻蔑,“是吗?我想舒涞,应该可以。” —— “舒涞,醒醒!” 舒涞被人用力地推着,她全身无力,药物的副作用让她瘫软在椅子上,她的眼睛依旧被蒙着,可她闻到了木头和铁锈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 “算是密室,你还好吗?你的肚子……” 舒涞的耳边还有些细碎的噪音,她歪着头,试图把那些恼人的噪音甩出来,那人握着她的头,“你先别动。” “你是谁,墨影?” 舒涞试探地问了一句。 墨影点头,“你还没有忘记我。” 舒涞皱眉,有些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莫世昌是什么关系?” 墨影坐在舒涞的脚边,“不是我和莫世昌,而是莫威那个家伙,如果我说莫威是他的儿子,你会信吗?” 莫威从未对外界吐露过自己的身世,舒涞想了一会儿,“所以他们发现了你的存在,所以把你关了起来?” 墨影的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他点了一根烟,刚点上才想起舒涞是个孕妇,低咒了一句,跑到角落捻灭,又折回她的身边,“不 分卷阅读221 是,因为你。” “我?因为之前的事?” 墨影将熄灭的香烟叼在嘴里,“嗯,你是厉谨裴的,无论是生是死,都是厉谨裴的,这是莫家的规矩。” 舒涞嗤笑,“这是什么狗屁规矩,所以现在莫世昌把我绑过来,不是破了规矩?” 墨影又瞧了她一眼,意味不明,“规矩是人定的。” 舒涞没说话,墨影却骂了一句,“是不是觉得这人有病?” “无论如何,当时谢谢你。” “我来就是为和你说一句抱歉,我也是被付黎耍了,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你,只不过想用你激怒厉谨裴而已,很抱歉我当时没有告诉你。” “等等,付黎,你当时是和付黎合作?” 墨影把烟夹在手边,“要不你想,我是怎么知道厉谨裴婚礼的安排,还有教堂的地图?都是付黎的功劳。” 舒涞越想越后怕,如果自己没有跳下去,而是真的按照墨影的安排去找接头的车,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或许付黎当时就想杀了她。 “为什么,他和厉谨裴,和这个莫世昌是什么关系?” 墨影冷冷一笑,整个头埋进怀里,反正舒涞被蒙着,根本看不到他的状态。 “他们,都是莫世昌的孩子。” 第100章 他又何尝不是 墨影眼眸一挑,将压在舒涞眼眶上的布条摆正。 “墨影,我想看看你。” 墨影冷不丁地笑了出来,“相信我,你会后悔的,还是别看了,也别看你现在呆的地方,否则你会吐到昏厥的。” 墨影叼着烟头,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还记得我说过莫威很在意你吗?一直以来,你都是他的精神支柱,没有你,十多年前他就死了。” 舒涞不知道为什么墨影提到了莫威,他们两个人格不是水火不容吗? “想听听他的故事吗?就当解闷。” 墨影盘坐着,他帮舒涞倒了一杯水,放了根吸管,让她慢慢喝。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莫世昌了吧?在你的世界观中,厉宗尧是不是已经很变态很重口味了?可是,呵,就这么说吧,当年,厉宗尧只不过是莫世昌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凭着几分姿色勾住了莫世昌同父异母的妹妹,才有今天的一切。” “莫世昌的私生子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目前最受器重的,就是付黎和厉谨裴。” 墨影放下杯子,靠在桌边,舌尖舔了舔烟头上的烟草,“算了,不提那个老变态了,说说莫威吧,莫威的母亲是一个明星,拍三级片的,当然,被莫世昌看上了,荣华富贵一定少不了,但这人,最怕的就是贪婪,那个女人妄想的,竟然是莫世昌身边的位置。” 深城的人都知,这莫世昌的结发妻子是谁,那样权势滔天的人物,怎么会娶一个艳星? “可是那女人不管啊,妄想母凭子贵,利用莫威赢得莫世昌的注意……” 墨影的皮鞋碾着水泥地,上面斑驳的血迹令人作呕。 “所以我出现了,我替莫威解决了一切,我杀了他的母亲,莫世昌也放弃了他,你说,我算不算是他的恩人?” 舒涞看不见墨影的表情,但通过他的语气,舒涞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悲凉。 没有什么比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更加痛苦的事情了,这一点,舒涞感同身受。 “莫威被莫世昌关在了寺庙,他差一点就剃度出家你知道吗?直到有一天,你和你的家人来到那个寺院,为了给你那个已过世的姐姐祈福,他看见了你,他说那一眼,就让他意识到,你们是一类人。” “是吗?可我早就不记得了。” 黑色的布条被酸涩的泪润湿,舒涞深吸一口气,“你快走吧,如果被莫世昌发现,你也会受伤的。” 墨影摊开手掌笑了笑,“那不算什么,我是来确认一件事的。” “什么事?” 舒涞转头朝向声音的来源,墨影自嘲地背着手,“没什么,和你讲完我就明白了,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别犯傻,墨影!” 墨影的话盘旋在舒涞的心上,“笨蛋,这句话应该提醒你自己,无莫世昌要你做什么你都别答应,他这人,最爱卸磨杀驴了,记住,千万不要为莫世昌办任何事!就算你想报复厉谨裴,也别和莫世昌站在一起!” 密室又一次安静了下来,舒涞不记得已经过去多少天,有人带她吃饭,洗漱,上厕所,但都是蒙着她的眼睛,她好像成了盲人,蒙了眼,也蒙了心。 门外响起脚步声,铁门发出咯吱的一声,莫世昌的嗓音浑厚,“舒小姐,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她冲着声音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又不知被谁拽起来注射了镇静剂,很快,她便摊在椅子上,全身轻的像是步入了云端。 莫世昌苍老的手扯开布条,苍老的手覆在她的眼眶上,紧闭的双眼没有一丝反应,薄茧划过浓密的睫毛,他啧 分卷阅读222 啧了两声,“怪不得,他喜欢你。” 一道强光闪过,舒涞从噩梦中惊醒,眼前,莫世昌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她左右张望,却被两边的保镖制止,莫世昌摆手,舒涞这才发现他们是在一辆房车内,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左边的黑色百叶窗慢慢抬了上去。 舒涞顺着莫世昌的手指方向望过去。 是瑄瑄和瑶瑶。 瑶瑶的眼圈还是红的,瑄瑄牵着瑶瑶的手,舒涞发出呜咽的声音,她的嘴里被塞了布,所有的痛苦都已经回流到心中。 莫世昌双头抱拳,浑浊的双眼没有焦点,“放心,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但是。”莫世昌话锋一转,“如果你持续让我失望x.q.s下去,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你懂的,我老了,我发过誓言我自己都忘了。” 舒涞咬紧牙关,微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莫世昌,即使他看不到,她也要他感受到她的恨意。 “好了,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吧,生下孩子,劝厉谨裴和盛漫在一起,怎么样,用这些换你的小命,很划算吧?” 舒涞倒没想到这莫世昌也很执念盛漫的事。 果然,野兽永远不会嫌自己的疆域太大。 棉布带着血丝被拽出,舒涞恶狠狠地说道:“做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就是要杀我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莫世昌轻蔑地一笑,“孩子,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我杀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那你就杀了我!不,你不会,你还要用我去换厉谨裴手里的U盘。” 舒涞瘫坐在真皮椅背上,“别想利用我去达成你的目的,如果你真的是厉谨裴的父亲,你就应该明白,我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按照你们莫家人的优良传统,要不,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你……” 莫世昌连连摇头,雪白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到了脑后,从小,舒涞就在新闻上无数次的看过这个人,但从未想过,他的真实面目,竟是这般的不堪。 “孩子,别跟我耍滑头,现在,打给厉谨裴,约他在盛行酒庄见面,一个人,明白吗?” 舒涞的手上的手铐被解开,一个手机塞进她的手里,舒涞一动不动,她的手心覆在小腹上,安抚着里面的胎儿。 莫世昌抬头示意,他身边的中年管家抄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直接怼在舒涞的耳侧,两个保镖牵制住她,“说话。” 舒涞紧闭着双唇,她不喜欢这种被利用的感觉,不发出一丝声音。 长久的忙音之后,手机对面也陷入了寂静,厉谨裴疲惫的声音响起,带着些颤抖与兴奋。 “舒涞,是你吗?” 舒涞没有回答,厉谨裴也不说话,不过几秒,手机那段传来凄厉的咳嗽声,还有各种忙乱的呼救声,莫世昌努着嘴,等着厉谨裴的回答。 约莫几分钟后,厉谨裴的声线染上了些温怒,“他有动你吗?” 舒涞紧闭着唇,任谁撬动也不发出一个音节。 厉谨裴怒吼道:“莫世昌,你要是敢动舒涞一根汗毛,我就……” 猛烈的咳嗽声并没有影响厉谨裴的气势,莫世昌闭着眼睛,像是有些赞许,他摊开手掌接过手机,“孩子,听说你的情况很不好,这个时候就应该多注意身体,很多事情,不要逞强。” “莫世昌,你可没有资格教育我。U盘我可以给你,你约个地点。” 莫世昌挂掉电话,温和地一笑,“看,舒涞,虽然我不想证实这一点,但是厉谨裴真的爱你,爱到愿意放弃他用生命夺来的证据,你知道这个U盘上绑着多少人的性命吗?你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为你未出生的孩子积德了!” 舒涞看不惯莫世昌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哼,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讽刺。” 说完,她便昏了过去,莫世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性子太烈,注定是要受些苦。” 舒涞被摘掉了眼罩,她被绑在病床上,有医护人员24小时监护着她,以防她有任何不测。 此刻,她宁可厉谨裴只把她当做玩物,这样,她便不必遭遇这些苦楚,她的孩子也不用和她一起经历这些,交换时间定在了一周后,厉谨裴不仅要归还U盘,还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和盛漫的订婚。 厉谨裴如同被人绑住了手脚,舒涞并没有感动,相反,她很恶心这种卫道士的奉献,她不会忘记厉谨裴对她做过的一切,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解决,而不是被莫世昌掺上一脚。 深夜,盛夏已至,蝉鸣如怨如泣,舒涞肚子里的孩子已经6个月了,肚子高高的鼓起,莫家的饮食也很有讲究,即使舒涞心情郁结,没什么食欲,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忍着恶心和厌恶全部吞下。 她侧卧着,背对着门,舒涞揉了揉被手铐箍得发红的手腕,倏地,她觉得自己的长发被抬起,还来不及回头,一双大手被摸向她的动脉,进而握紧她整个脖颈。 分卷阅读223 “舒涞,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他只能借助偷拍去触摸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好像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那么冰冷的海水,她都能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恶心。” 舒涞没转身,她通过那独特蹩脚的中文口音就听出了是付黎。 付黎并不气恼,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控制着她,一只手将她的发丝送到鼻尖轻嗅。 是梦中的香气。 “舒涞,你好像很讨厌我。” 付黎的手掌慢慢松开,又握紧,舒涞就像是被人按进水里,又捞出来,再按进去,周而复始。 “疯子。” 舒涞根本不愿意和付黎对话,可一旦她不回应,付黎被扼住她的咽喉,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疯子,舒涞,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贬义词,莫家人都是疯子,莫世昌是,我也是,就连你的厉谨裴,也是,你知道吗?他要和盛漫订婚了,我还是证婚人呢。” 付黎的薄唇凑近舒涞的耳边,舒涞厌恶地躲开,“是他没有能力,竟然会被你们所牵制。” “舒涞,你好无情,他为什么会娶盛漫那个疯女人,还不是因为你,而且,等到婚礼,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付黎想到那几方对峙的场景,真是又紧张又兴奋。 他扳正舒涞的小脸,“你可真是个令人色利智昏的宝贝。” 舒涞没吭声,直接咬上付黎的虎口,红唇在付黎的手背微微颤动,付黎纹丝未动,蓝眸甚至燃起渴望的光,“对,就是这样,舒涞,在我的身上也留下些什么,好吗?像对厉谨裴那样,折磨我,猎杀我!” 这句话成功恶心到了舒涞,她松口,“变态!” “谢谢你的夸奖。” 付黎的的手划向舒涞的小腹,刚刚被咬伤的虎口紧紧发胀,他像是搭错了神经,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衣冠楚楚地讽刺她,嘲笑她,作贱她,应该摆出条件引诱她完成自己的计划,他的理智告诉他,付黎,冷静下来,你还没有这么饥不择食,你喜欢送到口的美味,可不是这种强取豪夺的欺凌。 可鬼使神差地,他的手掌贴着舒涞的小腹,“我可真羡慕厉谨裴。” “别动我的孩子,滚!别靠近我。” “嘘!” 付黎俯身捂住舒涞的口鼻,他如愿以偿地抱住梦中的月光,他隐隐地在发抖,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爱吗?是占有吗?他向来不在意爱情这种东西,或许是基因作祟,有需求了便找个人解决,绝对不会固定地成为谁的伴侣,他只觉得一辈子呆在谁的身边,是荒谬的,可笑的,愚蠢的。 他第一次见到舒涞,那个昏暗的包间,她坐在厉谨裴的身边,演着蹩脚的戏码,要不是厉谨裴同他讲,付黎还真看不出来她演的是个唯利是图,惺惺作态的小妖精。 但是,小妖精还是真的。 那个梦中的清香,忽近忽远,将付黎引以为傲的自律搅得天翻地覆,他扣着拳,竭力扮演好楚琪的男友,眼神却不经意迎上舒涞的视线,他有些口干舌燥,又觉得可恼可笑,对面的人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寻常的一次视线相对,自己却乱了所有的阵脚,他松开领带,只能通过酒精缓解这种痛苦。 第二次见到他,他怀着小心意调戏了她,她同厉谨裴所说的一样,像是块海绵,将他所有的不轨吸收殆尽,付黎并不是一个注重床笫之事的男人,可自从遇见舒涞,往常的游戏规则发生了变化,无论是那些胭脂俗粉,抑或是单纯可人,不像她的人,他都不想碰。 第三次看到她,是在东阳,她褪去了羞涩,或许是因为孩子,她整个人坚韧了不少,至少面对那般的环境,还能泰然处之,这已是不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付黎开始对舒涞的喜好和脾气了如指掌,如果说盛漫是活在妄想中的疯子,那他,又何尝不是呢? “别说话。” 付黎收紧胳膊,粗重的呼吸落在舒涞的后脖颈,“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你知道的吧,下周,莫世昌拿到U盘,你也就必死无疑了。” 舒涞冷笑,“你是要我相信你?呵,那我还不如相信一条狗,一只臭虫!” 付黎的笑声很轻,又充满磁性,“你对厉谨裴也是这样吗?告诉我,你爱他吗?” 舒涞没空去理会付黎的小心思,她感受到了,并不意味着她要去回应,“我和你无话可说,我是生是死,那是我自己的事。” 黑暗中,付黎睁开眼睛,那双阴沉的眸子,不知是怒是怨,“舒涞。” 他只能叫他的名字,自尊心不允许他继续说下去,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像是被下了蛊毒,浑身燥热,只有拥着舒涞才能有片刻的安宁,厉谨裴说,舒涞身上有他所没有的,他戒不掉,尝不腻,在没遇到舒涞之前,付黎还在心里默默嘲笑过他。 但当他遇到了舒涞,才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浅薄! 付黎舔了舔唇,他整理好衬衫,嗓音有些嘶哑,“你会改变主 分卷阅读224 意的,就算你喜欢厉谨裴,就算厉谨裴会为了你付出生命,你们也绝对不会在一起了,莫世昌的手段你马上就会见识到,我劝你好好地考虑一下投靠我,我可以带你离开。” 舒涞裹紧被子,心跳如鼓,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付黎对自己竟然有过这些心思,她没有惊喜,只有浓浓的惊吓,他和厉谨裴,都是一丘之貉,她不能相信他们,但是付黎的话也提醒了她,下周就是决定他生死的日子,她不相信厉谨裴真的会坐以待毙,她必须想到一个惊险的法子,不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筹码的法子。 付黎摩挲着下巴,脚步有些轻飘,走过拐角,便撞见了莫世昌的仆人阿饶。 “阿饶。” “老爷请您去书房。” 阿饶跟在付黎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莫世昌的书房。 莫世昌正在抚摸书桌上的一块巨石。 听到脚步声,他轻声说道:“阿饶,你出去,把门关上。” “是,老爷。” 莫世昌继续摸着石头,半晌,他开口,“黎儿,你觉得这里面是什么?” 付黎弯了下唇,“我猜是玉。” 莫世昌面无表情,他摇摇头,“只是块普通的石头罢了。” 他摸到拐杖,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黎儿,那女人碰不得,你可知道?” 付黎弯腰,“对不起,父亲,可这爱,谁又能阻挡着住呢?当年您不也是……” 在莫世昌的面前越少撒谎也是安全,别看他看不见,可这看不见的人,心却是透亮。 莫世昌紧绷着脸,那段隐晦的往事他不愿提起,“荒唐,还不轮到你来置评我!” “我不敢,但您也能体会到,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禁忌的,越是不应当的,越是渴求,越是压抑不住,我觉得父亲应该理解我的心情。” 莫世昌哈哈大笑,他很少听到如此称心如意的答案,怪不得自己最喜欢谨裴和黎儿,因为他们,最像自己。 不折手段,不留余地,卑鄙无耻,恣意妄为。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做,机会交到你的手里,只是你想要顺服的马,脾气烈得很,只怕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101章 你去死 暗黑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风景,舒涞蜷缩在床上,此时,她正陷入荒诞的梦境。 梦中,一条蟒蛇紧紧地缠住了她,她无处躲藏,无法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巨蟒吐着信子,蛇尾打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它好像对那肚子的胎儿更感兴趣,嘶嘶的声响在她的耳边蔓延,她想推开,可四肢早已被它的毒液慢慢侵蚀,变成了黑色,没有知觉,没有力量。 巨蟒的眼睛小小的,圆圆的,黑色的瞳孔倒映着舒涞的惊恐无措。 “舒,涞,我,要,你。” 巨蟒竟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舒涞更觉得眩晕和恶心。 “舒涞。” “滚!” 舒涞从梦中惊醒,她趴在床边,不断地干呕,付黎的眼神转暗,他拽起舒涞的头发,“舒涞,为什么?你对厉谨裴可以忍辱负重,对我却如此薄情寡义,哪怕,你把对厉谨裴的恨分给我一半,为什么对我,你都不屑于装模作样!” 舒涞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她呜咽着,发出悲鸣的声音,红肿的眼睛显然已经不知哭过了几回。 该死! 付黎不耐烦地单手解开皮带,从口袋里拿出手铐的钥匙,“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厉谨裴的母亲,也就是韩饶,之前是谁的爱人吗?莫世昌从来都不在意这些道德的枷锁,你说,这是不是刻在了我们的基因了?所以,我才会对你产生情愫?” 舒涞从噩梦中抽离,她抿着唇,解开束缚的手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瓷片,那是之前自己故意摔碎餐盘留下的防身之物,她将瓷片压在脖颈上,“你再过来,我就自我了断,看厉谨裴还会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 付黎的呼吸渐渐急促,他很少失控,无论是面对莫世昌,还是厉谨裴,他自信于能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挑起争端,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对于舒涞,付黎想不透,说她爱厉谨裴,她却用各种方式消磨厉谨裴的自尊,说她不爱厉谨裴,她又不允许其他男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自负的付黎忘记了第三种的可能,因为他是付黎,舒涞对他,从未产生过爱意。 付黎咬着牙,他穿好衣服,站在床边,闭着眼睛,手指滑过舒涞颤抖的脸颊。 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喟叹,又或许,这一切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很快,他就要得到她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秦放守在门外,轻咳了两声,“付总,有你的电话。” 付黎睁开眼睛,他抬起双手后退了两步,嘴角划过自嘲的笑容,“现在,可以把那个东西给我了吗?我会心疼的。” 舒涞当然不会伤害自己,她留下这个完全就是为了防止付黎这个变态碰自己! 雪白的瓷片缺口浸 分卷阅读225 满着鲜红的血,付黎歪着头,摊开的手掌有一些颤抖,他想冲上去舔一舔,那血是什么味道的?会不会和想象中的一样香甜可口? “你出去!” 舒涞呵斥道,只要付黎在她的身边,她就不得不绷紧神经,每一秒钟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舒涞,别耍小聪明。” 付黎双手抱怀,蓦地,他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舒涞。 “舒涞,明天就是厉谨裴和盛漫就会宣布结婚,我想和你一起去,你看这么样?” 舒涞不傻,这一定是厉谨裴的要求,见不到舒涞,就不同意莫世昌的任何条件。 几名医护人员趁着舒涞思索的瞬间,捆住她的手脚,瓷片应声落地,碎成了两半。 付黎俯身捡了起来,他用舌尖舔了一下,舌苔下顿时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个变态,他是故意的! 舒涞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不要和你一起去!你少在这里恶心我来满足你变态的谷欠望!你想我爱不爱厉谨裴吗?我告诉你,我……” 付黎捂住舒涞的嘴,曾几何时,他希望听到答案,这样,他就能更好地利用舒涞扰乱厉谨裴的心神,而如今,他不敢听,不愿听。 —— 厉谨裴虚弱地下床,走到衣帽间,换上西服,不过几个动作,他早已气喘吁吁,汗流不止。 是他大意轻敌,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对面是莫世昌,他的一个小小的疏忽…… 厉谨裴靠在门上,猛烈的咳嗽声夹杂着鲜血染湿了白色的衬衫,门外,陈楠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 “对不起,盛小姐,厉总不允许你进去,请您离开,这是厉总的吩咐,请您不要这样。” 厉谨裴嫌恶地脱掉沾上血迹的衬衫,扔进垃圾桶,厉谨裴不懂莫世昌为什么执着于盛漫,难道他知道韩饶是盛漫的继母,所以用他们的婚姻,来满足他对韩饶的掌控? 不,如果真的是这样,盛家早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韩饶背叛了莫世昌,这是莫世昌人生的污点,如果他知道韩饶还活着,怎么会轻易放过? 这里一定有什么蹊跷,一定有办法可以让舒涞毫发无损地回到他的身边! “让她进来。” 厉谨裴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着。 盛漫提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她跪在地上,自说自话,“谨裴哥哥,明天我们就要宣布订婚了,你开心吗?我好兴奋,好幸福,从知道你同意订婚的那一天起,我激动得都睡不着觉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我听她说,你喜欢甜的东西,我做了南瓜汤,还有……” “盛漫,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为什么答应,你应该心知肚明!” 厉谨裴半眯着眸子,这次,盛漫整容得还颇有舒涞的几分神态。 可是不一样,无论盛漫多么竭力地装成温婉贤良的模样,厉谨裴都太清楚这个疯子的内核有多可怖了! 盛漫的笑停在嘴角,“谨裴哥哥,盛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到你了吗?盛漫会改的,一定都按谨裴哥哥的喜好来。” 盛漫趴在厉谨裴的大腿上,“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吗?十年,整整十年,我从小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爸爸不让我出门,我知道他心里是爱我的,可是他却不愿意带我出门,还会让我见各种奇奇怪怪的叔叔阿姨,他们有的说我需要做手术,有的说我是恶魔附身,我追着打他们,把他们的衣服扒掉,踢得他们跪地求饶,我没有病,也没有附身,我活的好好的呢!” 盛漫纤细的小手搭在厉谨裴的膝盖上,她的下巴拄在上面,眨巴着精致的眉眼瞧着面前这个苍白矜贵的男人,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个男人。 “可是我好孤独,我没有朋友,没有妈妈,我的兄弟姐妹们都不愿意理我,但是谁稀罕,我还不愿意理他们呢!直到有一天,爸爸带了韩饶回来,她好丑,连我妈妈的脚指头都比不上,可爸爸却对她很好,比对我死去的妈妈还要好,我不服,我不认,我折磨她,伤害她,烧了她的头发,毁了她的手,可是她毫无反应,就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机器人,再然后……” 盛漫的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我在她的钱包里发现了你,她一直都在跟踪你哦!你从小到大的照片都藏在她的钱包里,从看到你的照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谨裴哥哥,你懂那种感受吗?夕阳的荒野下,四周除了一人多高的麦田和呼啸的风之外,什么也没有,而你,从摩托车上下来,将头盔扔到我的怀里,我们一起驰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有我和你……” “那都是你的妄想。” 厉谨裴紧锁眉头,分析着盛漫的告白。 所以说,韩饶的确是在抛弃他之后投奔了盛家,并且有能力在他的身边安插眼线,但是,她的能力还能只手遮天,掩去莫世昌的耳目,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深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不是妄想,不是!谨裴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是盛漫,也 分卷阅读226 可以是舒涞,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不像她吗?你喜欢这样的我吗?对我有感觉吗?” “盛漫,请你不要恶心我!” 盛漫歇斯底里地尖叫,这正是厉谨裴想要的结果,他可不想和盛漫演什么过家家的戏码,既然盛漫想要呆在他的身边,那厉谨裴不介意先让她体会一下,这将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厉谨裴摆摆手,保镖们把犯了失心疯的盛漫拽出去,陈楠站在厉谨裴的身侧,“厉总,迟修铎在隔壁房间等你。” 厉谨裴揉着太阳穴,“听说他在找陈讯?” “对,您放心,咱们的人绝不可能对他透露半点风声。” 厉谨裴指了指桌边的饭盒,“处理掉,我不想看到这些垃圾,顺便查一下现在韩饶现在的名字。” 厉谨裴可不会相信,她真的会顶着这个名字回到这里。 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陈楠想去搀扶他,厉谨裴不悦地皱眉,“我还没残废,快去办你的事!” 厉谨裴踱着步子,他捂着胸口,推开房门,迟修铎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脸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迟修铎见厉谨裴脸色苍白,也没开他的玩笑,摸了摸自己发肿的脸,“呵,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是哪个不开眼的,用不用我帮你?” 厉谨裴打开酒柜,取出一瓶红酒,迟修铎上前一步抢过酒瓶,“你现在这个状态,还喝酒,不要命了?” 厉谨裴也不瞒他,“没关系,死不了人,没有酒,我满脑子都会是舒涞,当然,即使喝醉了也是,但至少我的痛苦,会少一点。” 迟修铎迟疑了一下,替厉谨裴倒酒,“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还听说你怒发冲冠为红颜,舒涞顶着你的名头出尽了风头,怎么突然间她就失踪了,而你又为什么和盛漫订婚?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厉宗尧介绍的?你这伤,又是谁弄得?” 迟修铎并不清楚莫世昌和厉谨裴的事,厉谨裴举起酒杯,兀自和迟修铎的酒杯相撞,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喉咙滑入空空如也的胃,一阵的波涛汹涌,算不是难受,只是有些压抑。 “迟修铎,我问你,你愿意帮舒涞吗?不是帮我,而是舒涞?” “你说呢,如果你想让我带她离开,我愿意。” 厉谨裴笑得令人难以琢磨,迟修铎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得罪了谁?” “你不要管了,明天按我说的去做,切记,这件事,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翌日。 偌大的会议室挤满了各大媒体,厉谨裴,这个有些神秘的商业新贵,坊间传闻他的挚爱楚琪死于一场车祸,前段时间,一个叫做舒涞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陪在他的身边,而今天,他要向全国人民宣布,他将取盛家长女,盛漫为妻。 谈不上是重磅新闻,但这种狗血的豪门题材向来不缺少受众,是个吸引眼球的爆点。 厉谨裴坐在车内,他的手抚摸着副驾驶,这是当初他和舒涞一起出车祸时所开的车,虽然当时的车早已被撞得不成样子,可厉谨裴就是个喜欢一掷千金的主,几乎花了车价的三倍,才将这辆车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在舒涞在一起的那个之前。 他捂着右胸口,“舒涞,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一次,我先放你走,好不好,求你,等我。” 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几分钟,他才下车,在保镖的护送下,到后台准备发言稿。 前后不过几秒,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悍马的旁边,车上的男人摇下车窗,勾着女人的脖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看,舒涞,你们还真的有缘无分。” 舒涞面无表情,她明白,愤怒或是伤心,都会让这个变态得到满足。 付黎挑起她的下巴,直到秦放提醒他到了时间,才收回视线,带着蛮力把舒涞拖下车。 在舒涞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慢慢褪去,绅士,温柔?天知道他装温顺装得有多累! 他的手死死地攥紧舒涞,一转身,把她按在悍马的车盖上,“哼,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厉谨裴和盛漫在一起。” 舒涞冷冷一笑,反唇相讥,“看到了又怎么样?付黎,我告诉你,就算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付黎咬着牙,她与他之前的距离,近的只剩下彼此,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方寸大乱的心跳声,他扣着她的腰,“舒涞,别试图惹怒我,我可没有厉谨裴的耐心,你懂得我说的意思。” 付黎的指尖压在舒涞的嘴唇上,用力地擦掉上面的口红,朱红色模糊了界限,几经揉捏,她的嘴唇像是被人亲肿了,亲伤了。 付黎的左手揽着舒涞的肩,右手的冰冷金属抵在她的侧腹上,“别想跑,不过你也放心,我只想杀了这个孩子,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感受到舒涞的战栗,付黎竟然还想得寸进尺一些,不过今天是厉谨裴的主场,他可不能喧宾夺 分卷阅读227 主。 “快进去吧,你前夫的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的重音要在前夫两个字上,语气别提有多幸灾乐祸! 付黎和舒涞坐在角落,旁边还有一排黑衣保镖,厉谨裴和盛漫还没有出现,舒涞一眼就看到会议室中央那个巨大的蛋糕,还有放在旁边的刀。 “您好,我们需要检查你的随身物品,多谢您的配合。” 付黎搂着舒涞的肩膀,“我们是受厉总邀请。” “对不起,我们这边受到的指示是不允许携带违禁物品。” “请你到这边的房间。” 舒涞顺着服务生抬手的方向,看到两个房间,的确有人员在里面进进出出,付黎啧了一声,“看来是专门为我们安排的。” 付黎的下巴压在舒涞的肩窝,“怎么办?看来厉谨裴还是对你旧情难忘,开心吗?” 舒涞听不懂付黎的讽刺,她不动声色地推掉小腹上的威胁,说道:“我要去卫生间。” 付黎的黑眸闪过点点笑意,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保镖跟着舒涞,自己则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房间接受检查。 舒涞推开隔间门,一个强力像是把她吸进去一样,门外的保镖敲了敲门,“舒小姐,你没事吧?” 舒涞稳着语调,“没事。” 她的眼神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不出几秒,门外的保镖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没有了意识。 迟修铎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时间顾左右而言他,“舒涞,我是来帮你的,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不,我知道厉谨裴跟你说当初在城南我糟蹋了你,你才讨厌我,害怕我,好吧,这次帮你完全是为了那次赎罪,但你放心,我从没有碰你,当时,我,我是为了楚琪,可我后悔了,你是无辜的,他们之间的纠葛不应该牵扯到你,我想把你带走,可是厉谨裴,你记得他当时的状态,他发了疯,把我赶出去,对不起,当时的我没有选择救你,你当时抱着我的腿,求我带你出去,我……” 迟修铎说不下去,舒涞更是听不下去,她拽着迟修铎的衬衫,“所以,你是说,厉谨裴一直在骗我,骗我对他不忠,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就范,是不是?” 迟修铎别开脸,舒涞的痛苦令他于心不忍,“舒涞,你不要在意这些了,他就是个疯子,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我不走!”舒涞推开迟修铎。 太可笑了!舒涞的脑海里回想着全是他们结婚后他的肆意嘲弄。 “你当初对迟修铎也是这般讨好的?” “你说,你到底想要多少个男人才满足你!” “舒涞,你应该庆幸我还要你,你应该感恩戴尔地为我付出一切!” “舒涞,你冷静!”迟修铎感觉舒涞的状态不太对,念及她还是孕妇,迟修铎拉着她的胳膊,“我们从这里……” “冷静,冷静,我他妈现在很冷静,迟修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舒涞。” 迟修铎挡在门口,“你疯了,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舒涞根本听不到迟修铎的话,她全身发抖,拽着门把手,“让我出去,我要见厉谨裴。”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精气神全都被人吸走了,由于付黎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崩断,她的眼前只是一片白茫茫,像是雪,是在东阳吗?她回到东阳了吗? 不,她是深城,她还是地狱里。 舒涞用高跟鞋狠踩迟修铎的皮鞋和小腿,她撞开门,如同孤魂野鬼地冲向会场的中央。 台上,厉谨裴和盛漫站在一起,接受媒体们的采访,只在一瞬,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一个大肚子的落魄女人。 说她落魄,是因为她的眼圈涨红,嘴唇红肿,粉红色的晚礼服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她咬着指甲,几步走到两人的面前,陈楠心一横,伸手推开盛漫,随后几名保镖将盛漫拉到了后台。 舒涞根本没注意这些,她抄起桌边的刀,狠狠地插向厉谨裴。 “是真的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舒涞的视线模糊,她看不清厉谨裴,她伤的,是厉谨裴吧? 这个挨千刀的男人,毁了她的爱情,毁了她的生命,毁了她的一切! 他把他的伤痛凌驾在她的痛苦上,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吗? 无耻! 厉谨裴虚弱的一笑,闪光灯密集地闪烁着,厉家的保镖们推搡着下面的记者,驱赶他们离开。 可是谁能放弃这个重大头条! 没有人! “是真的,舒涞,恨我吗?对不起,这回,你是不是永远都没有办法爱我了?” 厉谨裴用手按着匕首,狠狠地按进自己的身体,“舒涞,如果是你杀了我,我心甘情愿,这一次,我是以舒涞的丈夫的名义死去的,记住我的约定,我生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要缠着你,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分卷阅读228 “厉谨裴,你去死,你去死!” 宽敞的会议室,回荡着舒涞的恸哭,还有那句。 你去死。 第102章 永不爱他 “舒涞!” 付黎的手摸向腰间,一直站在他身侧的秦放按下他的手,“付总,这里到处都是镜头,您疯了吗?” 不,舒涞会死的,她杀了厉谨裴,她会死的。 厉谨裴跪在地上,他紧紧地拽着舒涞,脸上挂着解脱的笑,他在笑什么?他觉得自己赢了吗? “我要带舒涞走,她应该和我在一起!” “付总,你清醒一点,好吗?” 秦放和保镖把付黎绑到角落,“您真的要为这个女人,毁掉您精心布局的一切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U盘!” 秦放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趁着混乱溜进后台,他立手斜劈在付黎的颈窝,“对不起了,付总,我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 相机的闪光灯从未停过,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惊世骇俗的伤人案,直到一群穿着蓝黑色制服的人一字排开,堵住了会议室的出口,一切才尘埃落定。 “不许动!趴在地上,指挥中心,现已控制住犯罪嫌疑人,发现一名伤者,有呼吸,还有生命体征。” 舒涞被按在地上,两个警官将她的双手从背后拷住。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舒涞蠕动着嘴唇,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体内的那个小生命,由于被挤压,扑腾着小腿以示抗议。 “头儿,她流血了!” 拷住舒涞的警官赶忙扶起舒涞,可惜早已来不及,舒涞的裙摆不断渗出鲜血,如同一朵妖艳的血之花,在地上绽放。 舒涞倒在那名警官的怀里,她被拷住的手依旧被厉谨裴死死地握紧,任凭几个壮汉也拉不开。 两个人被一起送到了最近的市医院,连手术都是一齐进行的。 医生从未见过意志力如此顽强的患者,他的右手攥着女人的手掌,没有留下半点空隙,即使他右肩的伤口撕裂,即使他被注射了麻药,那手像是有独立的意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旁边的女人。 厉谨裴最终被救活,舒涞以故意伤害罪被逮捕,由于她是孕妇,法院批准了她的保外就医,她被囚在市医院,等到孩子降生,也等待着属于她的审判。 刚醒来的时候,舒涞一句话也不说,她的眼睛失神地望着远方,只在听到厉谨裴没死的消息时,才稍有转动,她颤着唇瓣挤出三个字,“他该死。” 来审讯的警官叹了一口气,将舒涞的话记在本子上,他关掉摄像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舒涞,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证据链完整齐全,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你为什么要伤害厉谨裴?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舒涞没看他,她径自走到窗口,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跑,这里的窗户都加装了防护网,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舒涞的手按在铁网上,不知怎么,她想起之前被厉谨裴困在别墅的日子,她也像今天一样,目之所及的世界都是破碎的,斑驳的。 她真傻,还以为自己能用将厉谨裴玩弄于鼓掌,从头到尾,她在厉谨裴面前都是可笑的小丑,没有半点的尊严。 “对了,有一个叫付黎的人,说是你的朋友,请求探监……” “不,我不见他,我谁也不见!” 听到付黎的名字,舒涞缩到床上,她突然想到莫世昌,难道是他派付黎来解决自己吗? 不行,不可以,她拽进那人的衣角,“你们会保护我的,对吧?” 那人笑了笑,肩膀上的徽章熠熠生辉。 “舒涞,相信我们,正义永远不会缺席,我希望你能尽快醒悟,把你知道的事实,都告诉我们。” 舒涞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可她不愿再去揣测。 她裹紧被子,不知道从何说起,大脑一片空白,过去的经历像是一个永远没有醒来的噩梦,她妥协过,挣扎过,抗争过,可结果呢? 她对着空白的墙壁发呆,连警官离开房间都未曾发觉。 瑄瑄和瑶瑶怎么样了?他们过得好吗?他们有没有受到伤害? 想到孩子,舒涞的心像是被钢针猛扎,她攥紧了自己的领口,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能扯出五脏六腑,她想要护她们周全,却还是伤害了他们…… 一个下着暴雨的黑夜,她诞下了一个女孩,足足早产了2个月,连啼哭声都没有,直接被送入重症监护室。 舒涞瘫在手术台上,她还未来得及抱一下那个孩子。 汗水混着泪水沿着鬓角流到冰冷的台面上,她侧着头,忽地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穿着淡蓝色的防护服,问她,“舒涞,你爱这个孩子吗?” “我爱。” “你想和这个孩子在一起吗?” “我想。” 那人凑近舒 分卷阅读229 涞的耳边,说着什么,舒涞听得并不真切,她头一歪,那人托住她的脸颊,慈爱地帮她把碎发拢到耳后,“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变好的。” 舒涞被押送到了看守所,关在单人间,一个不过10平方米的小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能让她接触到外界的阳光。 她依旧拒绝所有的探监,莫世昌的人进不来,付黎的人也一样。 舒涞不是一个攻于心机的人,但她也知道像莫世昌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说不定这里也会有他的走狗。 她谨小慎微,尤其是食物,生怕这里面掺了什么剧毒,只敢先吃一小口,等到半小时后再狼吞虎咽地吃完,更多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吃。 她记得那人的话,她要等着变好的那一天。 为了那一天,她得活下去,坚强地活下去。 岂料,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她孤单寂静的生活。 “舒涞。” 舒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拿起话筒,迟疑地喊了一声,“唐依琳?” 几年不见,唐依琳变了很多,漂染的酒红色长发重新恢复成了黑色,烟熏妆也换成了近乎素颜的淡妆,她没有穿以前最爱的皮夹克,而是穿着藕色的羊毛大衣。 “舒涞,你还好吗?” 舒涞皱着眉,视线落在她身边的陈讯上,他的五官和过去截然不同,但舒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陈讯,他坐着轮椅,左胳膊打着绑带,褪去了曾经青涩,整个人看上去稳重了不少。 “你们怎么会……” 陈讯摸了一把板寸的短发,“夫人,我输了,我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过她。” 这是舒涞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勾出唇角,“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一个问题让对面的人沉默了下来,好似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唐依琳握紧陈讯的手,“臭丫头,当然要等你出来之后,你可要当我们的证婚人!” 舒涞垂眸一笑,“唐依琳,不要试图救我,别把自己搭进去。” 陈讯身子前倾,他扶着玻璃,神情有些复杂,“夫人,我知道,你现在很恨厉总,但你放心,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厉总他不是故意要折磨你,现在,你只有呆在这里才是安全的,至于莫世昌,我们会解决掉他!” “我们,陈讯你还在为厉谨裴做事?” 舒涞咬紧牙关,“算我求你,为了唐依琳,你不要再蹚浑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即使是厉谨裴也没有办法百分百搞倒莫世昌的,你没有厉谨裴的资本,多想想唐依琳,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陈讯的唇角绷得紧紧的,“夫人,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承认,一开始我是被厉总许诺的利益冲昏了头,才选择潜入莫家,但现在,我已经深入泥潭,我付出了太多,您可以唾弃我,厌恶我,我也没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记得刚入社会的时候,我嘴里都是良知公正,可是跟着厉总这些年,我忘了初衷,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夫人,我回不了头,您放心,如果我耽误了依琳,我会离开她!” “傻子,谁要你离开?这世上谁是干干净净的!舒涞,我也气不过,但是……” “疯了,都疯了!” 舒涞歇斯底里地拍着桌子,恨不得冲出去打醒陈讯,门外的狱警推门控制住舒涞,她瞄了一眼对面,“还有15分钟,她的情绪如果再失控一次,我们必须带她走。” 唐依琳看不得舒涞受苦,她透过玻璃摸着舒涞的脸颊,“好舒涞,别折磨你自己了,我知道,厉谨裴就是个人渣,他配不上你,可你也要想想你的出路,想想你的孩子们,瑄瑄和瑶瑶。” 唐依琳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这是瑄瑄发给我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我的手机号码,孩子们很可爱,你看。” 手机屏幕上,瑄瑄坐在沙发上,麦克风出传来瑶瑶的声音,“可以了吗?” 瑄瑄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瑶瑶马上跑到镜头中,和瑄瑄坐在一起。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吃得好,睡得好,每天也又在努力读书!” 骗人,骗人,那日,她明明看到了他们失魂落魄,全是因为她。 “可是我们好想你,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瑶瑶飞快地瞄了一眼瑄瑄,小声地说道。 瑄瑄正襟危坐,小短腿贴在沙发上,“妈妈,厉谨裴是罪有应得,我们都相信妈妈,你不要担心我们,小妹妹一切都好,厉谨裴还不许我们见她,她还没有名字呢?妈妈,我们还等着你给她取名字。” “瑄瑄……” 舒涞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瑄瑄和瑶瑶表现得越懂事体贴,她的心就越痛苦难忍。 屏幕暗了下来,陈讯拿起话筒,“夫人,屠龙者需先成为恶魔,厉总对您做过许多错事,可是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吧,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你啊!” 舒涞笑得无法自拔,笑到眼泪肆意流淌 分卷阅读230 。 “陈讯,我看出来了,你今天是做厉谨裴的说客的,你告诉他,我伤他那一刀,就是为了治他于死地,我现在不会爱他,以后更不会。” “夫人……” 舒涞停在门口,她举着手铐,“陈讯,唐依琳,祝你们幸福。” 陈讯无力地垂下手臂,唐依琳抹掉眼泪,“我早就说过,舒涞是不会给那个人渣机会的。” 等到厉谨裴知道舒涞的回答,已是一天后。 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听完陈讯的话,不过淡淡一笑,“我早就知道,舒涞是不会原谅我的,而我,只想护她周全。” “厉总。” 厉谨裴摆摆手,“你不用多说,好好养伤吧,至于迟修铎那边,他找唐依琳找的紧迫,我订了去T国的船票,你们下周就走吧,迟修铎看上的女人多了,等他新鲜劲过了,你们再回来。” “不,厉总,我和依琳都不会离开这里,就算我答应,依琳也不会答应的,她必须要看到舒涞出来。” “你们啊!” 厉谨裴猛地咳嗽了几下,将手中的帕巾放在了床头。 白色的手帕透出点点殷红。 莫家。 轮椅压过青石板发出咿呀的响动,轮椅上的人神色肃穆,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阴鹜,深宅的大门依次敞开,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双手压在拐杖之上,脸上没有一丝因为被打扰而不悦的神态。 “孩子,你来了。” 厉谨裴挑眉,“莫世昌,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方法吧?” 莫世昌点头,“的确,不破不立,我没想到你会把最爱的女人送进监狱,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有我的作风。” 厉谨裴敛起笑容,“看来你还不知道……” “陈楠。” 站在厉谨裴身后的陈楠打开手机,打开一段录音。 “我是韩饶,是厉谨裴的生母,盛漫的继母,我今天来……” 这个声音是韩饶,不会错的,这个女人的声音化成灰他都能分清。 他浑身发抖,好似身上的隐疾被人揭开。 “她还活着。” 莫世昌咬牙切齿地道。 韩饶,你居然还活着? 莫世昌闭上浑浊的眼睛,这几天,每天听着厉谨裴的消息,倒让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韩饶,那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姐,也没有什么姿色,可偏偏骨子傲得很,不相信强强联合的商业联姻,只相信什么,真爱无敌。 她讨厌Y国的迂腐作风,回到国内,80年代的深城,百废待兴,说实话,和雾都比起来差得远了,可这个小家伙居然自食其力,开了个发廊,过得有声有色,还结识了厉宗尧的三儿子厉崇仲,年轻人的爱情总是干柴烈火,那时的莫世昌,早已掌舵莫家,坐拥深城,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什么样的戏码没见过,可他,还是着了韩饶的道儿。 韩饶宁死不从,她不贪图荣华富贵,只想和爱人缠绵悱恻,笑话!谁能拒绝他!他用最变态的方法摧毁她的人生,让她染上违禁品,从一个家世清白,秀外慧中的良家妇女,变成最低贱的女人。 莫世昌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他带着韩饶去澳城一掷千金,见识了黑暗的繁华,很少有人还会渴望光明的干净,莫世昌用他的方法玷污了韩饶,至此,这世上少了一个叫做韩饶的不屈不挠的灵魂,只多了一个莫世昌的女人。 就在他以为这个小野猫收起爪子好好服侍他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这个女人居然还在和厉崇仲暗度陈仓,还试图回到Y国。 原来她的疯癫都是装模作样。 很好,很好。 他打断她的腿,让厉宗尧毁了她最亲近的仆人,莫世昌从未受过这种屈辱,韩饶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紧盯着莫世昌,她紧紧地抱着她的肚子,“莫世昌,这个绿帽子你戴着开心吗?我告诉你,我怀了崇仲的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哈哈!” 莫世昌把韩饶押到医院,检查的结果让他松了一口气,孩子是他的。 等一下,那韩饶为什么会觉得这孩子是…… 莫世昌将化验单撕得粉碎,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敢这样对他,连带着,他甚至开始讨厌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只觉得他污秽不堪,根本不能称作是他的孩子。 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 他把韩饶和厉崇仲叫到密室,而他坐在高处,睥睨着他们。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经受了考验,我就放过韩饶,放过你们。” 此时的厉崇仲还以为韩饶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他坚定地点头,看得韩饶很是感动。 莫世昌嗤笑了一下,将检查结果扔到厉崇仲的脚边,“看看,用你的右手,和你在厉家的所有股份,换这个女人,你答应了,我就放你们走。” 厉崇仲半信半疑地捡起单子,上面的内容令他大惊失色,莫世昌不会用这种事情骗他,他推开韩饶,韩饶打了一 分卷阅读231 个趔趄,扶在墙边,“你说过,莫世昌没有对你……” 莫世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崇仲,你也是个男人,孤男寡女单独在一起……哈哈,你居然还相信了……” 莫世昌笑得不能自已,韩饶也无法相信,她抢过单子,一目十行,发抖地抱着厉崇仲的大腿,“崇仲,真的没有,我每次都很小心,不会是他的,他在骗人,在离间我们,你不要相信他!” 莫世昌一步一步地走下高台,大手拽起韩饶的长发,“你醒的时候小心了,可睡着的时候呢?” “莫世昌,我跟你拼了,这孩子我不要了,我要杀了他!” “你敢!” 莫世昌掐紧韩饶的脖子,似是要把她嵌入水泥墙壁。 “你要是杀了这个孩子,我就杀了厉崇仲,杀了你全家,怎么,以为Y国没有我的人吗?我好心放过你的家人,你不感恩戴德,还恩将仇报!” 莫世昌舔了下牙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我改变注意了,这个孩子就当做是厉崇仲的,我要把他送给厉家,让他在厉崇仲的眼皮底下长大,不行,这样不过瘾,我要先让你一个人带着他,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多么不堪污秽!” 莫世昌越说越兴奋,他撕开韩饶的外衣,“等你把这个种子给了厉崇仲,我们再慢慢玩。” 游戏规则本来是这样制定的,莫世昌跟踪着韩饶母子,看着她落魄,看着她低下高贵的头颅,这让他兴奋,悸动,仿佛发现了人生中最有趣的事情。 但就是这件有趣的时候,毁了他的眼睛。 莫世昌忘记了当时有多疼,他只记得自己在她虎口上咬得那一口,前一秒,是极致的天堂,后一秒,可是地狱般的黑暗。 韩饶逃走了,不过几天,她的尸体飘在江边,莫世昌不相信,他把尸体抢了回来,韩饶怎么会死,她怎么敢死? 原来,一切又是一场戏。 莫世昌从回忆中挣扎出来,他把玩着手中的核桃,只是速度越来越快。 “你们见面了?母子团聚的好戏,可惜我没法看到。” 第103章 我想看着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她藏在了盛家,怎么,她回来复仇?你准备帮助她?” 莫世昌冷冷一笑,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两方黑衣人持枪对峙,莫世昌拿起一把手枪,“孩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厉谨裴双手交叉,“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我一开始想找的就是你。我从未把厉家当做是我的家,我在那里不过是他们随意踩踏的私生子,通过厉家的发家史我追根溯源找到了你,我知道,只有你倒下,厉家才会被打入地狱,永无翻身之地,可随着我调查的深入,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象得那般简单。” 莫世昌有些欣慰地笑了笑,“很好,你的答案我很满意。” 说罢,他利落地按下保险杠,黑色的洞口刚刚抬起,坐在轮椅上的厉谨裴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腕,用力地一扭,手枪直接落在了厉谨裴的手里。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连抢都拿不稳了,你根本没把U盘带来吧?但,你也不准备公布U盘里的内容,对不对?” 莫世昌并没有觉得失败,相反,他有些自豪,厉谨裴的确是他的孩子,即使他看不见他的样貌,但他说话的语气,做事的狠决,在他的子孙中,无出其右。 厉谨裴把手枪摊在手掌之上,“我要莫家的钥匙。” 他说的,自然不是什么大门的钥匙,而是莫家的权力。 莫世昌仰天大笑,浑浊的眼球竟然发出了些光辉,“有胆量,不过你也应该清楚,从你接手深城的地下赌场开始,你的每一步计划,都在我的掌控中,你早就是莫家的一份子了……” 厉谨裴不以为然地冷哼,“过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 莫世昌抬手,他身后的保镖齐齐垂下手臂,“几周前,付黎就跪在这个位置,求我放过一个人,你清楚是谁。我很感慨,说实话,你会如何对待付黎?” 厉谨裴的眸光一寒,说时迟那时快,他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响声震得桌上的茶水剧烈地晃动。 旁边的地板被打烂,莫世昌笑得溢出了泪水,“好,你们最终站在这里的人,我会把钥匙给你们,别觉得我无情,我总要给你们些考验,这艘邮轮,不是谁都能掌舵的。” 厉谨裴单手卸下弹夹,枪口指向莫世昌,语气冰冷,“你觉得我来这里,是和你谈条件的吗?” 莫世昌手上沾过不少血,他高深莫测地摩挲着下巴,“杀了我,你根本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做事之前最好先考虑后果。”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优先权,把厉家毁了。” 莫世昌将左手伏于右手上,“用厉宗尧的骨灰,换莫家的钥匙,值得很。” —— 厉氏大厦,不计其数的记者堵在门口,昨日,海外做空机构发布了报告,揭露了 分卷阅读232 厉氏的东南域的产业出现了巨额亏空,其财务报表存在捏造虚假利润,隐瞒股东的违规操作,不仅如此,其在通过海外子公司发行的债券有贿赂评级机构的嫌疑,消息一出,厉氏的股票当日便跌停休市,厉氏的市值凭空消失了10亿。 厉谨深被厉谨轩从女人堆里拽出来,两个厉家的“顶梁柱”一起去公司主持大局,实则是为了分得最后一杯羹。 等他们到了会议室的门口,里面已经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两人推门进去,厉谨裴早已坐在会议桌的主位前,看到他们来了,勾唇笑道:“抱歉,你们可能来晚了一步。” “厉谨裴!” 厉谨深胆从恶边生,他不顾厉谨轩的拉扯直接抓起厉谨裴的衣领。 “这是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怎么,看到爷爷病倒了,就恬不知耻地想鸠占鹊巢!” 厉谨裴的保镖将厉谨裴按在办公桌上,周围的股东都直视着前方,谁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厉谨深,在这方面,我们彼此彼此。” 厉谨裴捏着鼻子凑近厉谨深,打趣道:“谨轩哥,你这是从哪里把厉谨深逮过来的,一身的酒味。” 厉谨轩握紧拳头,走到厉谨裴的面前,直视他的眼睛,“谨裴,现在厉家有难,我们应当一起承担。” 这话说得倒有些水平。 厉谨裴的手指划过办公桌,将自己位置上文件推到厉谨轩的手边。 “这是股东的表决权代理声明书,不多,也就是占厉氏股份的25%,而且,我想谨轩哥现在多考虑一下嫂子安全……” 陈楠将平板递到厉谨轩的面前,上面是自己的妻子李梦媛被记者围住,被追问有关厉氏的问题。 李梦媛口出狂言,说他的丈夫马上就要成了厉家的掌门人,举手投足之间,还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张狂。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厉谨裴坐回到老板椅上,他大病未愈,整个人瘦削清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的猛虎。 可猛虎始终是猛虎,只要他站在这里,所有人都必须匍匐在他的脚下。 厉谨裴并不在意和莫世昌的约定,搞垮厉氏本就在他的计划内,距离检方向法院提交证据的日子只剩下一个月,他必须在此之前扫清一切的障碍,不能让任何人再去染指他的舒涞。 厉家。 厉宗尧半卧在藤椅上,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只剩下一个破败不堪的躯壳,他颤颤巍巍地拿起水杯,却被厉谨裴从中夺走,他坐在厉宗尧对面的沙发上,“爷爷,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厉宗尧,现在感觉怎么样?” 厉宗尧的眼底闪过不屑,他竭尽全力维持着高贵,“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呵,可是你又能得到什么,听说舒涞刺伤了你,还想杀了你,我早就同你说过,舒涞这女人不值得你……” “她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 厉谨裴猛地起身,掐着厉宗尧的脖子,一直站在的门口举起手臂,“谨裴少爷,无论如何,请你对老爷尊重一点。” “尊重?我应该如何尊重你?尊重一个献出自己儿子的女人,用来稳固自己地位的懦弱男人!” 厉宗尧闻言,全身僵硬,他终究是知道了真相。 “懦弱?谨裴,你可以说我不折手段,但是我厉宗尧的人生里根本没有懦弱这两个字,这世道,有钱的就是爷,我好不容易攀上了莫家,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全军覆没?可惜啊,我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厉氏……” 厉谨裴用打火机点燃指间的香烟,“厉宗尧,你还真的是大言不惭,难道,你忘了莫世雅,那个因你惨死在街头的富家小姐。” 厉宗尧的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他艰难地起身,“你想说什么?那件事可是莫世昌首肯的,我不过是执行命令,那莫世雅又把我当做什么?我就是她身边的一条狗,高兴得逗逗我,不开心的时候折磨我。” 厉谨裴吐出一口青烟,“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好了,我们就不要谈论往事了,没有意义,我知道,你手里也有关于莫世昌的账本对不对?” 厉宗尧发抖的手抚摸着大拇指的扳指,“呵,谨裴,看来你是想越俎代庖,何必呢?” “你还记得盛漫吧?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难道没有想起某位故人吗?” 厉宗尧沉着脸,半眯着眸子问道:“韩饶回来了?” “对,她回来了,现在她攀上了盛家,你说,她会第一个报复谁?把账本给我,我或许会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给你留个全尸!” “你!” 厉宗尧紧紧地攥着拐杖,他望向老北,老北不知什么时候倒在地上,一个穿着破烂旗袍的女人站在老北的身上,痴傻的眼神泛着泪光,“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她一步步地向前,厉谨裴轻蔑地一笑,后退了几步,疯癫中的女人力气大得很,她死死拉住厉宗尧的外套,“你说谁回来了?” 厉宗尧嫌恶地将女人甩 分卷阅读233 到地上,“对,你的主人回来了,开心吗?你以为她会救你吗?你想的真美,她几个月之前就回来了,可为什么迟迟不来见你,你少在那里给我做梦……” 厉宗尧不敢对厉谨裴对手,但对于这个疯子可谓是毫不留情,他的大手掴在女人的脸上,响亮的耳光声令人生畏,“你以为韩饶回来,就有人为你做主了,呵,你就是她的一条狗,你忘了那当时是怎么抛下你的吗?” 女人呜咽着,一双美丽的眼眸恶狠狠地瞪着厉宗尧。 厉谨裴抬起手,赫然之间,他觉得心口一凉,泊泊的鲜血喷涌而出,女人跪在他的身上,带着血的剪刀不断地钻入厉宗尧的身体。 “小姐,快跑,你快跑,别回头,戏伶没事,你快跑别让那些人渣找到你,快走!” 女人一边哭喊着,一边盲目的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厉谨裴关上小花园的门,他抬手摸了一下脸,舔了一下,许是刚才那女人动作太过激烈,竟将血溅了他一脸。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手帕,擦拭着脸颊。 “你们在干什么?” 钱江琴披着围巾,这边的吵闹声惊扰了她的好梦,她一边嘟囔着厉宗尧为老不尊,一边打算来这边吵一架解解心头的郁结。 厉谨裴一转身,钱江琴吓得捂住胸口,纤细的高跟鞋几乎支撑不了身体,“血,全是血!” 厉谨裴剑眉一挑,放下手帕,“害怕了吗?真正需要害怕的,还在后面呢……” 厉宗尧的葬礼并不隆重,他的死因蹊跷,外界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备受打击,有人说他是被人谋杀,厉家人三缄其口,一群人一袭黑衣围在厉宗尧的棺柩周围,表情肃穆,像是悲痛不已。 另一处的无名碑前。 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捧着一个骨灰盒,她把盒子放在碑前,“对不起,戏怜,我来迟了。” 这女人正是韩饶,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脸,两行热泪滚到襟前。 “收起你虚伪的眼泪吧!” 厉谨裴双手插兜,站在韩饶的身后。 韩饶摘下帽子,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有额前多了一道深红色的烫伤。 “盛漫弄得?” 韩饶不置可否,她勾起唇角,“谨裴,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帅气。” 厉谨裴上前一步,“我说,是盛漫弄的吗?” 韩饶重新戴上帽子,“盛漫很伤心,谨裴,你不应该把盛漫当做利用的工具,盛家现在正找机会搞垮你,你要小心。” 韩饶长吁了一口气,“你也要小心付黎,听说他喜欢舒涞,还真的是孽缘。” 她从包里拿出一瓶白酒,蹲在地上,费力地拧开瓶盖,看上去,她的手似乎不是很灵活。 高粱酒的醇香在空气中蔓延。 “戏伶,一路走好,你这辈子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找一户好人家,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知道吗?”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她将空瓶子放在碑前,转向厉谨裴问道:“谨裴,你实话告诉我,你对舒涞是什么感觉?是爱,还是占有?” 厉谨裴走过来,戏谑地打量着她的眉眼,“爱,占有,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谨裴,折磨莫世昌的事情交给别人吧,把你手里的证据交上去,会有人帮你制裁他的!去把舒涞救出来,过好你们的日子,不好吗?” “不行,是他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惩罚他!” 厉谨裴将韩饶拽到眼前,“收起你道貌岸然的嘴脸,别以为我知道了真相就会对你大发慈悲,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妈妈,对我而言,你始终是那个五毒俱全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我母亲。” 韩饶唇角轻扬,“我知道啊,谨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乞求过你的原谅,至少在你的面前,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困在仇恨里。” “妇人之仁!” 厉谨裴抽回手,反被韩饶拉住,“你知道为什么舒涞不会爱你了吗?如果说一开始,你对她的折磨和利用是为了复仇,可是后来呢?谨裴,别否认,你的身体里流着和莫世昌一样暴虐的因子,掠夺是你们的本性,舒涞是个好孩子,一个心地善良,与人为善的单纯的孩子,你向她放出诱饵,逼得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这就是你的爱吗?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好好待她,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或者,你能放开她,还她自由。” “不可能,谁也不能把我和舒涞分开,你是不是想带舒涞走?你去看守所看过她了?她跟你说了什么?她说要走是吗?” 韩饶的话像是一支支箭,直射厉谨裴的心口,他不愿承认的错误,不愿面对的困境,他把所有的绝望困在心底,妄想着有朝一日舒涞会原谅他,回头拥着他,他对别人说着违心的话,他对陈讯说,我别无他求,只能护她周全,他对莫世昌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毁了舒涞,我会把她捧在手心上。 不,不,不,那都不是他的真实想法,就算是毁了 分卷阅读234 舒涞,他也要她呆在他的身边,生生世世,永远只做他的女人,他可以做她最忠实的仆人,可以任由她耍性子,闹脾气,胡作非为,他也可以和他抵死的缠绵,用最血腥的方式获得最本质的体验,他要让舒涞离不开他,忘不掉他,放弃不了他。 他是人渣吗?是的,他就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坏蛋。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渣,他不能没有舒涞。 韩饶神色复杂地抱着厉谨裴,右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孩子,求求你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厉谨裴回到车上,坐在驾驶室的陈楠启动车子,怯懦地问道:“厉总,我们去哪儿?” 厉谨裴的脸色很难看,被韩饶抱过的地方,像是被灼烧,痛得撕心裂肺。 “去看守所。” —— “舒涞!” 舒涞睁开眼睛,这些天,她相信了陈讯的话,这里的确都是厉谨裴的人,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至少现在,她不必担心生命安全,生活仿佛回到了原点,睡觉,吃饭,看星星。 长期的隔离让她对于声音异常的敏感,警官的一声怒吼,愣是震得她愣了很久。 单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舒涞缩到角落,窗户上的阳光正好洒在男人的脸上,她看不清楚,但本能让她不断地后退,“你是谁?你怎么可以进来?出去!” “舒涞,是我,舒涞,我是厉谨裴。” 舒涞思考了几秒钟,厉谨裴是谁?她要想一会儿。 是厉谨裴! “别过来,滚,我不想看到你。” 单间的门重新关上,厉谨裴抱着舒涞的小腿,“舒涞,没事的,你再等等,我马上带你出去。” “你滚,你滚!” 她用拳头打,用脚踹,用牙咬,可厉谨裴就好像是她身体上的一部分,赶不走,逃不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是来炫耀你有多厉害,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死!” 厉谨裴握紧舒涞的双手,按在他的心脏,“舒涞,是我让迟修铎告诉你的,你看,我不想隐瞒你任何事,我答应过你的,你还记得吗?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我承认,我嫉妒迟修铎,高中的时候,你明明是个不爱笑的人,却总因为迟修铎几句无聊的笑话勾起唇角。” 厉谨裴的手抚摸着她的粉唇,“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你总是手足无措,看到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我接受不了。” 他把舒涞压在床上,“舒涞,你会理解的,对吧?那天你上一秒说着只爱我一个,下一秒就抱着迟修铎让他带你走,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想杀了他,又想杀了你,可我舍不得,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我知道,我是个疯子,你早晚会厌倦我,所以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你愧疚,无怨无悔地留在我身边的借口。” 厉谨裴用舒涞的手扇着自己,“我是人渣,变态,疯子,你随便怎么样对我都行,我保证,这次我什么也没有隐瞒,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对隐瞒你任何事,舒涞……” “厉谨裴,你是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舒涞的眼睛很亮,亮到厉谨裴没来由的恐惧,“舒涞,你想做什么?” “厉谨裴,我想做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舒涞勾着厉谨裴的脖子,双腿攀上他的大腿,唇角抵在他的耳廓,“我想看着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第104章 有一人,他永远也找不到了 厉谨裴的笑容定格在嘴角,他收紧手臂,将舒涞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怀里,“好,我身败名裂,我死无葬身之地,舒涞,你呆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沦落成这个样子,好不好?” 这近似于卑微的乞怜并没有换来舒涞的同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冠冕堂皇的话谁又不会说? 厉谨裴将舒涞的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舒涞心口一紧,过往的痛苦似乎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捂着胸口,连牙关都在抖,“厉谨裴,别让我恶心你!” 厉谨裴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几下,对,在舒涞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恶心的变态,他的示爱,他的讨好,他的失控,都是令人作呕的罪孽。 他牢牢地锁着舒涞的手,单手打开盒子,取出十六克拉的钻戒,套在舒涞的手上。 钻石璀璨夺目,每个切面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可这光在舒涞看来,这些都是刺目的折磨。 “舒涞,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带你出去,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我的妻子,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 厉谨裴忘我地亲吻着舒涞的脸颊,舒涞推不开,挡不掉,她的唇瓣死死地咬在厉谨裴的下巴上,他按着她的嘴唇,“再给我些痛苦,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变态!================= 本文为【小情诗团队 分卷阅读235 】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侵犯了您的权益,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厉谨裴,我累了!我要休息!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有多远滚多远,带着你的破东西!” 舒涞抢过厉谨裴手中的首饰盒,扔到地上,盒子在发灰的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蓝色的丝绒缎面沾上了灰尘,显得肮脏不堪。 舒涞想摘下戒指,无奈这戒指箍在她的中指上,一点空隙都没有,她的指关节被摩擦着发红,那钻戒依旧坚守着阵地,如同他的主人,。 厉谨裴扣住她的手腕,推到她的头顶,“别费力了,我特意将尺寸改小了一些。”他埋在她的颈窝,和她带着戒指的手十指相缠,厮磨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道:“舒涞,别伤害自己,等我。” 舒涞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她狠狠地推开厉谨裴,“滚!” 铁门缓缓地阖上,厉谨裴的车停在门口,陈楠替他打开车门,厉谨裴摸了摸眉毛,他的手中残存着舒涞身上的清香,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不踏实,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舒涞似乎急于赶他走? 这并不奇怪,舒涞恨他,厌恶他,嫌弃他。 不对! 他转头跑回看守所,可一切都已来不及,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直冲云霄,所有警务人员全部出动扑火,惊叫声,呼救声像是一团烟雾,将本就阴森的场所称得更加诡刁,厉谨裴像是吸走了精气神,他的大脑宕机,所有的血液灌向大脑,发生了什么,刚才,舒涞叫他滚,然后,然后,舒涞! 他义无反顾地冲进那熊熊烈火的源头。 “舒涞!” “厉总,你不能进去。” 陈楠拦住厉谨裴,“厉总,等到消防人员……” “舒涞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厉谨裴一把推开陈楠,不会的,舒涞,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听话,你就不会离开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是的,我会救你出来的! 厉谨裴的眼中只剩下那团火,它好像有了生命,直冲着他,直接戳进他的心窝,有人拦着他,劝阻着他,他便遇佛杀佛,遇鬼杀鬼,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舒涞! 他用仅存的记忆找到关押舒涞的隔间,房门紧闭,他用力地踢着门框,“舒涞,舒涞,你在里面吗?” 只听哐当一声,厉谨裴栽倒在地,一个妇人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说罢,她便背着同样是失去意识的舒涞,离开了火场。 深城市濠路区看守所突发火灾,火情于当晚20时得到控制,据深城消防总队的消息,截止今日14时,抢救出被困人员14人,1人死亡,13人受伤。据悉,火灾最先发生在…… 陈楠关掉电视机,厉谨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那天,厉谨裴不顾一切地冲入火场,没有救回舒涞,反倒被坍塌的房梁打中后脑。 迟修铎推开房门,他的眼圈微红,看到病床的人,不容分说揪起他的病号服,站在一旁的陈楠只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厉谨裴,你说过,你会保护舒涞的,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吗?你还真的是给了她自由,以死亡为代价!厉谨裴,你就是个无恶不作,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就是个傻逼,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相信你会对变好,给舒涞幸福!我他妈的疯了才会信你!你在这里躺着干什么,起来!去看看舒涞被烧焦的身体!凭什么她一个人烧的不成人样!我看死的应该是你!” 迟修铎摘掉厉谨裴的呼吸器,拔掉他的针管,扯掉他的心电仪的夹子。 “迟总,厉谨裴刚做完手术,他不能剧烈运动……” “他有什么不能!舒涞躺在冰冷的停尸房,烧的血肉模糊,他呢?在这里享受着最好的医疗待遇!厉谨裴,你别装了,给我起来!” “咳咳。”厉谨裴睁开眼睛,他的嘴唇微张,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反握住迟修铎的手,“舒涞呢?她还好吗?我要去见她!” 他赤脚下了床,他的手被烧伤,缠着厚厚的绷带。 “呵,去啊,市殡葬馆,她正等着你这个家属签字火化呢!” 迟修铎语气讥讽,厉谨裴像是一颗摇摇欲坠的大树,显然,迟修铎的话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不,不会的,舒涞不会死的,一定和之前一样,是她骗我,想要离开我才会,才会,我不信,迟修铎,你带我去看她,这个火灾一定是舒涞的计划,火灾发生之前我见过她,她不对劲,不对劲!” 迟修铎拽着厉谨裴上了车,“行,你编,你接着编,舒涞如果有这种本事还会被你虐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说是你最近得罪的势力恼羞成怒,所以用舒涞报复你呢?如果你这么说,我还会相信!” “迟总,去哪里?” 迟修铎的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服侍 分卷阅读236 迟修铎好几年,竟是第一次看到他发如此大的脾气,就算是他的心上人打了他一耳光,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刚才去的殡仪馆!” 车子停到殡仪馆的铁门外,轮胎的后坐力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厉谨裴被迟修铎拖了出来,厉谨裴穿着病号服,深城刚刚下了一场暴雨,天气有些阴冷,他冻得有些发抖,迟修铎见状笑得更是悲沧,“舒涞被担架抬出来,正是暴雨下得最猛烈的时候,是我亲手替她阖上了双眼,厉谨裴,舒涞是死不瞑目啊,你不是个男人!不,你不是人!” 迟修铎不忍心再说下去,厉谨裴失魂落魄地冲到大厅,从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患者。 “舒涞,舒涞在哪里?” “1777房间,直走右转。” 厉谨裴的脚步沾了泥水,碰到大理石地砖上,止不住的打滑,摔倒,迟修铎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扶他,也不笑他。 装,你接着装! 到了门口,厉谨裴突然没有了勇气,他不相信迟修铎的话,戒指!那天他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对,如果没有戒指,那就不是她的舒涞,舒涞一定是躲在角落里,生他的气。 如果她戴着戒指呢? “怎么,不敢面对了?这就是你造下的苦果,你应该慢慢观赏!” 迟修铎把厉谨裴推进停尸房,正巧,入殓师给一具烧黑的尸体化妆。 迟修铎问:“是舒涞吗?” 入殓师点头,厉谨裴双腿发软,他跪在尸体前,颤抖的手抬起尸体的右手。 没有戒指! 厉谨裴兴奋地抬起那双被烧焦的手,“迟修铎,没有戒指,没有,那天我给舒涞戴了我们的结婚戒指,我故意将尺寸调小,一旦戴上,很难拿下来,这个女人不是舒涞,不是她!” 不只是泪水,还是汗水,亦或是血水,总之厉谨裴胡乱地一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舒涞不会死的,你们联合起来骗我,都在骗我!” 厉谨裴自顾自地兴奋着,入殓师被厉谨裴的大喜大悲吓到了,她转身,双手捧着一枚戒指递到迟修铎的面前,“你们要找的,是不是这枚戒指?” 厉谨裴抢过来,呼吸变得急促不安,入殓师咽了咽口水,“不是我想藏下,这个戒指就在亡者的口袋里,我们会给亡者换上新的衣服,这枚戒指我就收好准备交给家属,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亡者对这枚戒指似乎有很深的执念,你们看……” 入殓师抬手尸体的右手中指,比起其他的手指,中指的关节明显有些僵硬。 “亡者应该是掰断了自己的指关节,取下了这枚戒指,这……” 入殓师不敢再说下去,她已经能感受到厉谨裴迫人的视线。 迟修铎以手掩面,他背过身去,两腮因为愤怒而颤抖。 “厉谨裴,你明白了?舒涞就算是要死,也不愿做你的妻子,你……” “不,舒涞,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就这么恨我吗?我们,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于你而言就是这样的不堪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哀恸的哭声响彻停尸房。 “厉总,不好了。” 陈楠咬着牙,看到厉谨裴几近昏厥,他迟疑着不敢说话。 “陈楠,说!” 厉谨裴踉跄地站了起来,欣长的身子摇摇晃晃。 “那个孩子,一直在重症监护室的孩子,刚刚因为心脏衰竭,不幸……” 是因为感知到自己妈妈去世了吗? 是因为想要追随妈妈的脚步吗? “厉总!” 厉谨裴仰面倒下,受伤的创口裂开,将惨白的地面染成红色。 一周后,莫世昌落马,其利益集团被深挖。 同日,莫世昌自缢于自家的卧室。 曾经富丽堂皇的莫家府邸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凄凉,坊间关于莫世昌的传闻花样翻新,但厉谨裴和付黎却始终神隐。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伙伴,而是敌人,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手上的筹码,他们不知道的,只是在厮杀的那一瞬间,谁出刀的速度更快。 厉谨裴秘密转入私人医院,他想把舒涞的骨灰一同带走,却被告诉有人早就取走了,下意识地,他想到了迟修铎,可随后赶到的迟修铎让他打消了念头。 那只有那个人了。 厉谨裴封锁了消息,外界只以为他是因为厉宗尧过世,悲痛欲绝,所以才减少了露面。 他接受治疗后,缠好绷带,穿上西服,继续去厉氏上班。 他坐在车子后排,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想要她的骨灰吗?一个人去城郊的墓地。】 呵,所以他最后想破脑袋的,就是用这种方法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吗? 厉谨裴甚至有些欣慰,至少他清楚了,付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舒涞,他的爱,或许很卑劣,但是够赤诚,至少,他不 分卷阅读237 会用这种方式玷污了舒涞。 他的嗓音冰冷矜贵,一如从前,“去城郊的墓地。” “付黎,我来了,你在哪里?” 厉谨裴站在空地上,半晌,一个男人从侧面走了出来,“厉谨裴,别来无恙,你看起来还不错。” 付黎的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厉谨裴握紧拳头,“付黎,你想要什么?把舒涞的骨灰给我,我是她的丈夫!” “你不配!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的命,你和莫世昌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舒涞!” 厉谨裴从心底涌起一阵寒意,“你没有资格对我兴师问罪!你用舒涞的骨灰让我引到这里,你又清高到哪里去!” 付黎冷漠地一笑,“是吗?那我替舒涞杀了你,就有资格了吧!” “谨裴!” 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付黎连按了三下扳机,眼前是猩红的血,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他早已分不清,自从舒涞去世,他便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撇下秦放,拿走舒涞的骨灰盒,引厉谨裴出面。内心有一个清醒的声音质问他,如果当初你给舒涞一个生路,她还会成为牺牲品吗? 没有如果,没有假如。 付黎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骨灰盒上,“舒涞,我替你报仇了,报仇了。” “付黎!你混蛋!” 付黎抬眸,他揉了揉眼睛,显然厉谨裴身上别说枪伤,连血都没有,他放眼望去。 是韩饶。 韩饶紧紧拉住厉谨裴的手,“真的是太好了,昨夜,昨夜我梦见了戏伶,她,她叫我来看她,幸好,幸好我来了。” 韩饶吐着血沫子,洁白的牙齿染成了红色,苍白的脸庞流满鲜红。 “谨裴,我对不起你,我拒绝不了盛漫,她很可怜,看到她,就会让我想到你。我离开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你别说话了!” 厉谨裴双手按住韩饶的伤口,期望能止住喷涌而出的血。 “对不起,我一直在连累你,现在,盛家对你也有了敌意,我,我只希望用我的命,换,换你,不要伤盛家,他们,他们对我有恩,我,我把我的命赔给你,谨裴,好好活下去。” 韩饶抬起手臂,希望摸下儿子的脸颊。 谨裴,你还不知道吧?小时候,妈妈唯一的支柱,就是想到你在家里等我,所以,无论我被莫世昌如何折磨,凌辱,我都想着,只要能让你活下去,我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对不起,当你还在我的腹中的时候,我无数地想要杀了你,只要想到你的莫世昌的种,我便觉得我就是个肮脏下贱的女人。 可是当你第一次攥紧我的手指,第一次喊我妈妈,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做妈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韩饶蠕动着嘴唇,希望多说些什么,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厉谨裴脸颊的刹那,死神毫不留情地砍下了镰刀。 韩饶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厉谨裴眼神一僵,他的手指轻轻抬起,“韩饶?” 没有了呼吸,怀中这个美丽又坚强的女人终于停止了逃亡与噩梦。 “韩饶!” 厉谨裴打横抱起全身是血的韩饶,她穿着蓝色的裙子,点点殷红点缀在裙摆,像是艳丽的妖姬花。 厉谨裴的长腿将付黎踩在脚下,“付黎,我不会杀了你,我可不会脏了我的手,你记住,我是不会让你善终的。” —— 厉谨裴戴着墨镜,站在一块墓碑前,上面写着,慈母韩饶之墓。 “你来了。” 秋天,是离别的季节。 赵絮拿出一瓶药和处方,塞来厉谨裴,“我走了,和莫威一起,看在舒涞的份上,饶了莫威,行吗?” 厉谨裴摘下墨镜,深沉的黑膜盯着赵絮,“嗯。” 他答应了,自然是君子一言,既往不咎。 “对于舒涞,我很遗憾,但我希望你能走出来,不要把情绪埋在心里,这对你的病情非常不利,你还有瑄瑄和瑶瑶,多为他们着想。” 厉谨裴闭上眼睛,“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可能就会反悔,你最好,滚到我的势力范围外,不要让我找到你们。” 赵絮露出一个笑脸,“这可有点难,这上至天涯,下至海角,都是厉总的地盘,你若真心想找,会有找不到的人?” 他说完,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有一人,他永远都找不到了。 第105章 她愿意陪我走这段黄泉路 赵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我想你会需要。” 厉谨裴审视着米白色的信封,“你今天好像很喜欢送我礼物。” “是莫威给你的离别礼物,收下吧。” 厉谨裴望着赵絮的背影,拆开信,上面详细列出了莫世昌保护伞下的残余势力,莫世昌的去世只是一个开始,厉谨裴侵吞莫家的路,依旧漫长。 这一切都不重要 分卷阅读238 了,厉谨裴自嘲地动了动唇,没有了舒涞,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把信放在韩饶的墓前,用打火机点燃,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 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看着我,如何让这些人苟延残喘,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吧! 或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了。 他们游走在规则之外,我就用我的手段制裁他们,叫他们生不如死。 这样,你满意了吗? 妈妈。 厉谨裴重新戴上墨镜,此刻,他多希望有人能打他一拳,或者将他撕咬得血肉模糊,至少,这样他会有活着的知觉,感受到这个世界还有他存活的必要,前些天,海城有一个小开为了因为心爱的女人的离世而跳海自尽,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嗤笑这男人懦弱愚蠢,因为他有恃无恐,他能拥着舒涞,他心爱的女人时时刻刻都被他侵占,他的全身心也被那个女人妥帖地爱护着。 可现在呢? 厉谨裴是一个忌惮死亡的人,死亡,意味着失去了一切可能,死亡代表着失败,失败就会任由他人评说嘲讽,史书永远都是由胜利者撰写的,厉谨裴断不会将自己的人生交由旁人戏说。 但如今,他却十分羡慕那些早早解脱的人,他们不用孤独地守在这个无聊又肮脏的人间。 付黎逃到南方的公海,联合那边的违禁品交易商,想要卷土重来,他本质上是和厉谨裴一样绝不屈服的人,可惜,他没有厉谨裴那般强大的意志力,自从他手上沾了血,夜夜都会梦到韩饶披散着头发,飞到他的眼前,问道:“付黎,你知道错了吗?” 我没错,我不会有错! 厉谨裴自然知道付黎躲到了哪里,那里向来争端不断,也不忌惮多一次热兵器械斗。 隔了几日,付家在M国报纸发布了讣告,付黎突发急病去世,享年35岁。 此时,厉谨裴正在吃早餐,他拿起手边的报纸,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瑄瑄和瑶瑶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年幼的脸上多了些许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尊贵。 “我给你们办了转学,不要继续在那里玩过家家了,既然你们是我的孩子,就要尽快掌握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会为你们铺好路,我不求你们有多优秀,但最起码,不能给我丢脸。” 厉谨裴很爱孩子们,可不知为何,现在只要一见到他们,便会想到那日,在停尸房看到的那张烧焦的脸。 他搬出这栋别墅,回到自己的小窝,那个被舒涞嘲作变态的家,但对厉谨裴来说,这里承载了他和舒涞所有的回忆,无论是开心的,抑或是悲伤的,现在,他能握住的,也只有回忆了。 瑄瑄和瑶瑶改名为厉盛瑄和厉雅瑶,厉谨裴一开始以为他们会不同意,毕竟他们并不喜欢他这个喜怒无常的父亲,谁知道他们欣然接受。 舒涞,冥冥之中,是你在帮助我吗? 厉谨裴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丝丝缕缕的幽香环绕在他的鼻尖,借着晦暗的灯光,他半眯着眼睛,床头立着一道倩影,默默抽泣,像极了以前他欺负完她之后,她郁结又无奈的背影,他伸出手,试图把那娇小的身影拽入怀中。 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团模糊的边界,所有的画面都像流沙一般消逝,没有女人,没有幽香,自始至终,这里只有厉谨裴一个人。 5年后。 “雅瑶,你爸爸真帅!” 雅瑶正用手机浏览着财经新闻,听到爸爸这个词,她微微皱了皱眉,身子后倾,瞄了眼后桌陈倩手上的杂志。 的确,厉谨裴天生有种蛊惑人心的资本,老天爷对他太过宠幸,即使经历了人生诸多的至暗时刻,他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沧桑,相反,还多了些超然物外的禁欲气质。 妈妈,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你躺在冰冷的地下,而他,却可以谈笑风生,还有…… 厉雅瑶的视线移到厉谨裴旁边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身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是谁?” 陈倩扬着痴痴的笑,“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女主播,你看,她多努力往谨裴叔叔的身上靠,会不会是……” 还未等陈倩说完,一杯滚烫的水自上而下浇在陈倩的脸上,陈倩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我的脸,厉雅瑶,你疯了吗?” 厉雅瑶勾唇,她清楚自己水杯里的水不过80多度,不至于毁容,但可以给那些滥嚼舌根的人一点教训! 厉雅瑶抬手,纤细的手腕却被人擒住,身后响起一个成熟的少年音,“厉雅瑶,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表妹只是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 厉雅瑶回敬他一记凌厉的白眼,她利落地回身,将男孩推倒在地,鞋底狠狠地踩向男孩的命脉,“陈至怀,既然你不请自来,那就由你替你妹妹赎罪!” 换做其他人做这番无理的挑衅,必然早被陈至怀一枪毙命,可面对身前的女孩,多狠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在这里,谁敢惹家底沾黑的陈至怀?也就是厉雅瑶这个小辣椒了。 分卷阅读239 “好。” 少年的声音真挚响亮,厉雅瑶嫌弃地跺着脚,“大早上就这么晦气!” 她抄起手机走出教室,还和即将来上课的任课教师撞了个满怀,“厉雅瑶,你要去哪里?” “生病了,请假,病历单找我爸爸的秘书要。” 任课教师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扶正眼睛,走在讲台上,“好了,咱们开始上课吧。” 厉雅瑶戴着蓝牙耳机,小腿悬空,前后地晃着,倏地,脸颊被像是冰块一般的物品一贴,她抢过那东西,攥在手里,气鼓鼓地叫了一声,“哥,那个女人太猖狂了,不能放过她!” 他们虽是双胞胎,但此时,厉盛瑄早已比厉雅瑶高上许多,他宠溺地摸了摸厉雅瑶的头,“别生气,女孩子生气会老得快,长皱纹,长痘痘……” “真的吗?” 厉雅瑶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确定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才放心地打开手中易拉罐,“都怪厉谨裴,哥,我看最近国际原油价格不稳定,我记得,厉谨裴手下有一家海外基金公司在做原油期货,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先锉锉他的威风……” 厉盛瑄捏着她的鼻尖,“忘了我说过什么了?你不用担心这些,这些事,只要哥哥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但是嘛,对付那些如鲫的女人,还是妹妹有办法。比如,你之前散播厉谨裴是个天煞孤星,谁和他在一起就霉运连连的谣言,还真是替他挡了不少桃花运。” 厉雅瑶冷冷一笑,“那怎么算是谣言!” 她含水的眸子略过浓浓的寒意,“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是不要命!” 厉盛瑄轻柔着捧着厉雅瑶的小脸蛋,“妹妹,你放手去做,有哥哥替你撑腰,而且,厉谨裴他能说什么,他可在我们面前发过毒誓,绝不再娶,我们在他的眼中,还是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你忘了吗?” 当初,两人同意改名,并不是真的认同了厉谨裴,只不过是假意投敌,让厉谨裴放松警惕,他们从没有忘记,在电视上看到舒涞的照片变成黑白色的那个瞬间。 愤怒,仇恨,悲伤,痛苦。 许多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他们在一瞬间长大,像是被拔高的竹子,浅薄的根基吸收着报仇的养分。 “嗯,对,哥哥你放心,这些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让这个女人以最耻辱的方式被大家知晓。” 厉盛瑄欣慰地点头,厉雅瑶心中的不悦纾解了不少,便开始打起厉盛瑄的玩笑,“哥,我可是听说,一个学长跟小草告白了,哎呀,某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甘愿做护花使者,不敢抛头露面,真的是窝囊死了!” 厉雅瑶越说越大胆,各种不成体统的名词往外冒,厉盛瑄对外人是高冷倨傲的高岭之花,可在厉雅瑶的眼中,他依旧是那个情窦初开,莽撞又傻呆呆的哥哥。 “我为什么要管有没有人给她告白?我只管我的小公主有没有被哪个坏小子拐跑了!” 厉雅瑶咯咯地笑着,厉盛瑄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厉雅瑶知道,他一定是去问自己的眼线是不是确有其事。 他的哥哥,傻得可爱! 深城国际机场。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闸口,红棕色的短发干练精致,她并不高挑,但完美的比例使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的别样的风情。 女人推着黑色的婴儿车,黑色的罩子遮住了孩子的脸,但是从女人不俗的外貌推测,那孩子必定也是个俊俏的宝宝。 “姑姑,我已经到了深城。” 女人将手机放在耳边,她下飞机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姑姑报平安,大洋彼岸的老妇人正窝在沙发里看书,她放下书,“宝贝,你准备好了吗?如果不愿意,你可以离开,我不强求。” 女人的红唇轻扬,“不了,姑姑,我已经离开这里太久了,不是吗?一想到我的那些老朋友,我真的是想念到失眠!” 墨镜遮住了女人的表情,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紧紧扣住,却又隐隐颤抖的牙关。 老妇人轻笑,“下周我也会深城,你和囡囡离开这里,我忽地觉得太冷清了,很不习惯。” 女人的唇瓣向上勾起,“那太好了,离开了您的厨艺,我可是十分的难过整理诗情小。” “好啊,敢情我在你心里,也就是一个厨娘。” “姑姑,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似是飞到了深城的半空中,如同一阵风,几经打旋,钻入厉谨裴的耳中。 “厉总?” 厉谨裴单手支着下巴,最近,他白天疲乏,夜里精神,去做了脑ct也没有查出什么,厉谨裴也不再管,依旧像个铁人一般连轴转,连身边的陈楠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 厉谨裴这病,病根在心上,今年舒涞的生日,厉谨裴推到了一切的安排,想守在舒涞的墓前,却不知,有人比他早来了一步。 黑白照片前放着一束淡黄色的桂花,娇嫩的花瓣传来阵阵清香, 分卷阅读240 他抚摸着花瓣,忽地拽住陈楠的手,“封锁这里,查出来这花是谁送的!” 不会错的。 是她,是她。 陈楠调出墓地的监控,在厉谨裴到达这里之前,的确有一个黑衣人开车来到这里,车牌被遮住,黑衣人下车的时候动作一滞,然后整个镜头就变成了雪白。 保安人员解释道,“昨天的暴雨冲毁了山上的备用电力机,今天又赶上了停电,监控只录到了这些,我天,真恐怖!你看那人的动作,我怎么感觉不像人……” 对,够恐怖,够阴森,就好像一个冤死的鬼,回来打点后事。 陈楠舔了舔唇,仿佛对这种事情早已免疫,呆在厉谨裴的身边,见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少吗?就算真的是鬼,也不足为奇。 “请把这段视频给我。” 保安人员像是盯着怪物,把视频复制给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看,万一对方是个像贞子的鬼,能从电脑里…… 陈楠礼貌地感谢了对方的好意,这些年,他最深刻的体会,就是人心比鬼还可拍,他自认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厉谨裴的保镖们,将整个山头搜了个遍,说来也奇怪,从视频中看到了黑色的越野车,可这四周,除了厉谨裴的车印,根本没有其他的轮胎印。 难道真的是…… 视频的黑影影影绰绰,只能辨认出是个身材不高,体型偏瘦的人,初次之外,再无线索。 厉谨裴把那束桂花带了回来,深沉的黑眸望着远方,是你吗?你来找我了吗? 若是的话,请快点出现,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从那次之后,厉谨裴的身体便时不时出一些难解的小毛病,他也不在意,只念叨着一句话。 若是她就好了,她来要我的命,就代表她愿意陪我走这段黄泉路。 他放任自己的虚弱,可他现在背负着是莫家和厉家两艘巨轮,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厉总,韩露找您。” “韩露,哪个韩露?” 厉谨裴揉着太阳穴,语气并不友善,陈楠是他的秘书,这头等事便是帮老板过滤掉这些无关人士。 “这个,您看。” 陈楠拱手递上一本八卦杂志,厉谨裴只瞥了一眼,倒是笑了,“是瑶瑶做的?” “是,应该是看到您之前的采访,当时韩露小姐的某些举动是有些不妥,但是她毕竟是韩家……” 厉谨裴睁开那双冷傲的眸子,指关节叩在玻璃桌上,“我女儿喜欢这么做,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况且,这上面的事情她没做过?若不是问心无愧,又怎会来这里求我?” 厉谨裴背着手,“告诉韩露,给她两个选择,自己滚,或者我让她滚。后者,一定很不舒服,如果她想尝尝是什么滋味,我乐意至极。” 5年的孤独,永久的失去,并没有让这个男人懂得什么叫做点到为止,得饶人去且饶人,他变得更加狠厉,狂妄,肆意。 因为,他是这里的王。 “明白了,厉总。” 陈楠颔首,厉谨裴摸了摸眉毛,说道:“瑶瑶做事不留情面,这是好事,但凡是留下痕迹,太过莽撞,让杂志社那边嘴巴紧一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陈楠离开厉谨裴的办公室,厉谨裴拿起那本杂志,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孩子们的心意?他们是他的骨肉,他们一个眼神,心里盘算什么花花肠子,他的心里跟明镜一般通透。 可他并不生气,若他们真的原谅了他,他反而有些遗憾,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厌恶自己的父母,终究也变成了被自己儿女所痛恨的父亲。 陈楠回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道红痕,厉谨裴白了他一眼,“你啊,怎么在女人的问题上这么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陈楠腹诽,因为他不是厉谨裴。 厉谨裴摆手,“放你半天假,滚回去处理伤口吧!” “谢谢厉总。” “对了,给我找一个私人的心理医生,干净的,背景简单,脑子不用太活的。” 你听听,这是对寻找白衣天使的描述吗? 陈楠微笑应了下来,心想着说表面说什么放假,不过是在家办公,还不给加班费! “有什么问题吗?” 厉谨裴压低了眉梢,唇角略过讥诮的笑意,陈楠不动声色地问道:“嗯,厉总,要不要找赵絮医生,毕竟你的情况,他最了解。” “他了解什么,他早就死了,消失了,你去哪里找?” 厉谨裴闭上眼睛,“我困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 一周后,厉谨裴坐在密室,陈楠在外面的办公室面试医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囔囔皆为利往,厉谨裴开出的薪酬比一般的私人医院还高出三倍,自然引来不少优秀的应聘者。 “换掉,太娘。” 陈楠接收到蓝牙耳机里厉谨 分卷阅读241 裴的话,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对不起,您可能不太符合我们老板的要求,这是辛苦费,希望您收下,面试这件事,也请不要对外人说。” 坐在陈楠对面的男医生一愣,他是被陈楠请来的,可这连专业问题都没问,患者也没有见到,就说不符合要求,耍人玩呢? 但是他下意识地掂了掂信封的重量,没必要,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好的,我明白。” 他换上自信的笑,提着公文包离开。 今天只面试3个人,可这办公室只有两个人,还走了一个,另外一个在后面等待的女医生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厉谨裴阴沉的声音再度传入陈楠的耳朵,“不是说三个人?这么不守时的人,你是从哪里请来的,陈楠,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啊?” 陈楠心里苦,可是说不出,最后这位医生是猎头推荐给他的,说是刚才M国回来,大龄辞职学医,为人踏实圆滑,绝对不会惹是生非,给大老板添堵,也许是猎头的花言巧语让陈楠迷了心智,竟然把这个连照片都没有医生放在了备选者的名单。 忘了说,猎头是女人。 厉谨裴显然也发现了找不到最后一名医院的照片,他的声音带着独属于他的森冷气息,“陈楠,你是怎么办事的?” 陈楠手忙脚乱地收好资料,从门外出去绕到后面的密室,推开门,他抬眼,有些卑微地笑了笑,“厉总,这,我们昨天联系得时候还是好好的……” “我不想听借口!” “我……”捏在手心的手机忽地震动不听,陈楠一看屏幕,天啊,这个小祖宗! “喂,苏舍女士,鉴于您没有在规定时间赶到面试现场,我们抱歉地通知你……” “不好意思,我的宝宝生病了,我带她去了医院,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电话面试吗?” 陈楠刚想说什么,面前的厉谨裴却是一震,他有些迟疑,又缓慢地开口道:“可以,开始吧。” 第106章 这次,我们慢慢玩 陈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换做平日,这个苏舍怕是在深城混不下去了。 他疑惑,这个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你接着说。” 厉谨裴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干练自信,与记忆中的那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止不住地收缩,女人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把高傲的他解剖成一块块碎片。 他并不觉得血腥疼痛,反而心驰神往。 “您好,根据陈秘书的描述,我个人认为您的双向情感障碍已经很严重,不排除出现了早期的精神分裂症状,无论是否录用我,我都建议您去医院做详尽的神经系统检查,只凭口服药是无法缓解您现在的病情。” 厉谨裴的声线低哑,“如果我去医院,就不需要你了。”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好了,轮到我提问,为什么简历上没有照片?” “因为我想先生您没有给我真实的信息,医生和患者之间需要有绝对的信任,您说呢?” 陈楠当然没有傻到用厉谨裴的原名,厉谨裴半倚在沙发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旁边的茶几上。 陈楠偷瞄厉谨裴的反应,这个苏舍着实很大胆,只见厉谨裴迟疑了一会儿,指腹摩挲着嘴唇,“为什么辞职学医?之前是做什么的?” 女人的社会经历十分苍白,所有的履历都集中在这5年,仿佛。 仿佛是5年前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从护士学校毕业之后,直接做了全职太太,婚后,发生了很多事,事关我的隐私,我不方便透露,总之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下定决心学医。” “所以,你口中的宝宝是你前夫的孩子?” 手机里传来女人爽朗的笑声,“我想先生您可能有什么误会,是我的丈夫,不是前夫,我没有离婚。” 说话的方式,语气,经历,嗓音,全都不一样。 厉谨裴敲打的动作因为某两个字微微一僵,不过一瞬,他捻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指间,女人忽地开口:“先生,抽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阴沉的眼眸倏地一亮。 有意思。 “明天过来报道吧!” “这,陈秘书没有和您说嘛?如果您选择了我,请来我的私人诊所接受治疗。” 厉谨裴的视线落在陈楠脸上,陈楠哭都哭不出来,他本想在面试的时候报告,谁能想到这个苏舍不按常理出牌。 “你好像很笃定我会选择你,你的行为,给我一种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得意。” 厉谨裴起身,拿住陈楠的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林立的高楼大厦。 手机那边的女人沉吟了一会儿,“是吗?并没有哦,囡囡,妈妈在打电话呢!对不起,如果没有什么想问的我先挂电话了,我这边还有点忙 分卷阅读242 ,如果您想来我的诊所,请让陈秘书联系我预约时间,谢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比厉谨裴还要忙。 厉谨裴还没有应答,手机已经退到了系统界面,他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机,陈楠急忙迎了上去,这可是他刚换的新手机,不能成为厉谨裴情绪的发泄桶。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苏舍的?” “是我认识的一个猎头介绍给我的,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您真的要选她吗?我们这边还有很多常春藤学校毕业的心理学博士生,在三甲医院任职经验丰富的医生,包括现在坐在外面的女士她……” 厉谨裴抬手,“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说了是她,怎么,你有意见?” 陈楠噤声退到一边,“我马上请外面的医生离开。” 厉谨裴把手机扔给陈楠,“把这女人的号码发给我,找人给我仔仔细细地调查她的底细,包括她的孩子。” 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内,徐徐的烟雾升腾,他挺拔的轮廓边界也逐渐模糊。 不知为什么,比起U盘里的黑衣女人,陈楠倒觉得现在的厉谨裴更为阴森。 他那常年冷酷黑暗的眸子迸发出一种诡异的,如狼似虎般的侵略之光,清瘦的下颌微微抖动,他舔了舔唇,好似刚刚吃下猎物的猛兽,品尝着鲜血的余味。 陈楠一个激灵,5年前的厉谨裴,不,是他最初认识的厉总,回来了。 这边,苏舍挂掉电话,囡囡抢过手机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放手。 囡囡生来就患有自闭症,除了画画的时候偶然和苏舍交流几句,平日小嘴巴都闭得紧紧的,好像说出一句话,就会让她蒙受多大伤害。 “囡囡,妈妈要去工作。” “陪我画画。” 囡囡委屈地大叫,也不看苏舍的眼睛,发疯一般地撕咬着自己。 “囡囡,妈妈陪你,不哭不哭。” “你好,宝宝的情绪好像不太好,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许宣,是这里的儿科主任。” 苏舍礼貌地一笑,魅惑的眼眸眯成了月牙,甚是撩人。 囡囡虽然缩在角落,但是趁着许宣凑过来的空当,马上抱住苏舍,怒瞪着许宣,不许他靠近自己妈妈半步。 “你的丈夫呢?一个人照顾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很辛苦吧?” 许宣通过自己的ID查到了囡囡的住院记录,父亲那一项是空缺的,这才让他鼓足了勇气,上前搭讪。 可当他长篇大论照顾自闭症孩子有多艰难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苏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舍冷着脸,“我的丈夫在国外工作,囡囡平时也很听话,身为儿科医生,你就算不能共情,也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他们什么都明白,浅薄无知的,往往都是大人。” 苏舍捂住囡囡的耳朵,掷地有声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传遍这个走廊。 来来往往的人都瞧着许宣涨红的脸。 “囡囡,我们回家。” 囡囡趴在苏舍的肩上,对着许宣做了一个鬼脸。 苏舍刚回国,一开始住在姑姑赵清雅的别墅内,可宽敞的房间让囡囡十分害怕恐惧,于是她只能在诊所附近租了一间两居室,有些小,但足够温馨。 把囡囡哄睡之后,苏舍伸了一个懒腰,她轻轻扒开囡囡的手,取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上午那不到1小时的通话排在首位。 “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们慢慢玩。” 苏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胸中的郁结缓缓吐出,她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去买咖啡提神,准备熬夜写论文。 她租住的地段繁华,各国料理一应俱全,苏舍没走几步,便停留在一个文艺的咖啡馆门口,推开门,门口的铃铛清脆动人。 “你好。” 一个甜美可人的小姑娘招待着苏舍,咖啡厅没有几个客人,比起街对面的门庭若市,显得有些萧瑟。 “一杯美式,谢谢。” “需要什么甜点吗?我们老板娘做的布朗尼可是一绝哦!” “是吗?” 苏舍蓦地低笑,那秀雅的模样看得小姑娘都为之一痴。 “您笑什么?” “没什么,那来一份布朗尼吧!” 苏舍找了一个偏僻的拐角,既是监控的死角,也可以观察整个咖啡厅。 一个梳着马尾的女人从二楼走下来,“你说老板娘为什么一天都是哭着个脸,要是我,身边有一个帅气多金富二代陪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天别提活得多美滋滋的了。” 收银台的小姑娘用眼神示意同事有客人,那女人马上明白不应该嚼舌根,低着头缩到收银台里面。 苏舍看着窗外的夜景,如果用一个词形容深城,她认为那一定是梦幻,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抑或是在这里出生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风情与华丽,这可背后呢? 没人探究。 分卷阅读243 是啊,何必去探究,人生已经过得这么苦了。 小姑娘把甜点和咖啡端到苏舍的桌前,“请慢用。” 苏舍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看上去像是18岁。 “老板娘!” 苏舍搅动咖啡的动作一僵,她抬眸,门外一个男人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清丽女人,她穿着藕色的大衣,皮肤白得发亮,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有些落在男人的手套上,男人将女人的长发束了起来,女人扯动嘴角,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方才那位嚼舌根的女员工,狗腿子似的替他们推开玻璃门,“老板,老板娘好。”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听到这个称谓,下意识一顿,她低着头,双手扶着轮椅的车轮,咬着嘴唇不说话,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女人耳边大大小小的耳洞,不过几年的光景,它们早已长死,变回了圆润的模样。 男人唇角一扬,下一秒便压了下来,冷厉的声音指责道:“谁让你这么叫的?去打扫后厨!” “对,对不起迟老板。” 男人半跪在女人的面前,“依琳,不过是在开玩笑,你别生气。” 说着,他将唐依琳的碎发温柔地别在耳后,薄唇落在她的额头。 唐依琳唇瓣动了动,她敛眉垂眸,声音有些发颤,“修铎,没事,我没事,我去做蛋糕了。” “好,我推你去厨房。” 迟修铎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苏舍,他微微点头示意,骨子里的涵养依旧。 苏舍望着轮椅上的女人,猛吸了一口美式咖啡。 真苦。 人生,真苦。 苏舍吃光了蛋糕,拿走了美式,她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悄然地离开。 打扫后厨的女人帮唐依琳去仓库拿蛋糕粉,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苏舍的位置空了,上面还放着什么,好奇心使她走了过来,一张百元大钞,还有一瓶解酒药。 “阿春,面粉呢?” 阿春回头,扬了扬手中的药,“刚才那位小姐落下的。” 唐依琳滑动着轮椅,“刚刚的客人?” “对。” 唐依琳接过药瓶,她先是一惊,和陈讯在一起之后,她就很少喝酒了,之后……如今知道她以前嗜酒如命的人并不多。 “依琳,你去哪儿了?” 迟修铎满脸面粉,他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寻找着唐依琳,唐依琳眼疾手快地把药瓶揣进怀里,小声地说道:“阿春,这件事不要告诉修铎,知道吗?” “知道了,唐老板。” 阿春立马应了下来。 苏舍把咖啡放在手边,继续飞快地打字,因为囡囡,苏舍密切关注国际学术上对于自闭症的最新研究动向,苏舍学医,多半也是为了囡囡,当初囡囡确诊得了自闭症,她险些把眼睛哭瞎。 是赵清雅叫她站起来,熬过去,与其依靠他人,不如凭借自己的力量挽救自己的家人。 苏舍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即使喝了咖啡,她还是很想睡觉。 “叮。” 正在充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苏舍走过去,屏幕上躺着一条短信,“明天下午4点,苏医生有空吗?” 苏舍看到对方的手机号码,嗤笑一声,她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有空,之后便直接关了机。 翌日,苏舍把囡囡托付给赵清雅的人,赶到学校上班。 是的,她并不打算只做厉谨裴的专职医生,她谋了件在私立初中做心理辅导员的职位,现在的教育十分强调学生的心理教育,她也算是赶上了好形势。 “苏老师,这边请。” 她上身穿着黑色衬衫,下身是修身的西服裙,淡紫色的高跟鞋成了点睛之笔。 “安静,这位是接下来一年担任初三5班的心理辅导老师,苏舍。” 苏舍在黑板上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名字,等她转过身,班主任有些隐忍地问道:“厉雅瑶和陈至怀呢?” “厉雅瑶不知道为什么上课前走了。” “那陈至怀呢?” “追她去了吧?” 学生们哄堂大笑,没人注意到苏舍脸上一晃而过的紧张。 学校后门的围墙。 厉雅瑶穿着校裙,不方便翻墙,她带了条裤子套上,两手攀上粉白色的围墙。这次她任务繁重,必须赶快出校门。 其一,听说厉谨裴身边多了一个心理医生,还是个人妻,真是变态下流!他们今天下午要见面,她要去看看这个女人长什么狐媚模样!其二,小草居然和同校的学长交往了,她这是傻得可以!她必须趁着事情变得更严重之前,让小草明白厉盛瑄的真心! “你能翻出去吗?跑800米都会晕过去!” 厉雅瑶不喜欢运动,更不会专门训练翻墙这种只有坏学生才会做的事情,她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停在原地。 该死,大门外面都是厉谨裴的保镖,这里又翻不过去,怎么 分卷阅读244 出去办事? 陈至怀好脾气地半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背,“踩着我的背上去吧。” 厉雅瑶瞪大了眼睛,她双手抱怀,她可不相信陈至怀突然发起善心帮她做事?她这次出去一是为了自己的家丑,二是为了哥哥的幸福。 这哪一样都是不能让陈至怀最高机密! “你干嘛这么好心,打什么坏主意?” 厉雅瑶戳着陈至怀的胸口,“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讨好我,下辈子吧。” “凭什么是下辈子,我做错了什么?” 陈至怀擒住厉雅瑶的手,声音染上了几丝委屈和忍耐。 厉雅瑶被他盯怕了,又抽不回来手,气急败坏地跺脚,“陈至怀,你敢欺负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去告诉我哥!” “哥哥!哥!你都多大的人了,能和你哥解绑吗?你难不成你要和你哥呆一辈子?你不嫁人了?” 陈志怀轻轻一收,厉雅瑶犹如琥珀一般清亮透彻的眸子离他更近了些,又近了些。 “无耻!” 厉雅瑶小腿一抬,目标又是那个脆弱的地方,犯了一次的错误,不可能再犯第二次,陈志怀抓住厉雅瑶的小腿,“你知不知道这地方对男人有多重要?” “就你还男人,长开了吗?毛长齐了吗?” 厉雅瑶像是沾上了什么污秽,拼了命地抽离,陈志怀却被这挣扎弄得心浮气躁,“要不要让你看看老人的毛长没长齐!” 在厉雅瑶面前的陈至怀,多半是蔫蔫的,如同冬眠时的老虎。 原来,清醒时的老虎,还挺吓人! 厉雅瑶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知道了陈至怀的真面目,更不能让他跟着自己。 她推开他,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我不想翻墙了,你想出去自己出去吧!” 绕开陈至怀,她径自往教学楼的方向走,陈至怀瞥了瞥嘴,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厉雅瑶的身后。 正逢下课,走廊里全都是人,不过谁看见了陈至怀不得绕道而行?所以厉雅瑶无论走到哪里,方圆四周都像是空地一般宽敞。 除了楼梯。 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实行走读班制,大课间正好是他们换教室的时间,楼梯的人有些多,厉雅瑶有些后悔没走电梯。 但是想到那人一定会和自己同乘一部电梯,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心!” 陈至怀的胳膊挡在厉雅瑶的侧面,厉雅瑶下意识说了一声谢谢,少年的嗓音带了些笑意,“不是刚才恨我的时候了?” 我是懂礼貌,有素质! 厉雅瑶不想同他多费口舌,小腿蹬蹬地向上,倏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女人与她擦肩而过,有人喊了她一声苏老师,那女人露出浅浅的酒窝,回应以微笑。 厉雅瑶像是忘记了如何迈腿,如何眨眼,如何呼吸,酒红色的短发,小巧精致的容貌,不像,一切都不像,可是为什么? “厉雅瑶,你要去哪里?” 厉雅瑶突然像是疯了转身向下,陈至怀看着焦急,人流将他们越冲越远,他推搡着挤到厉雅瑶的身后,才发现,她全身颤抖,眼角含泪,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她去哪里了?” 黑色的身影很快地消息在淡蓝色的校服人潮中,厉雅瑶扶着栏杆,圆滚滚的眼睛寻找着那抹暗黑。 “不会的,不是错觉。” 厉雅瑶三步并做两步,双腿像是发了软,一脚踩空,还好陈至怀做了她的人肉护盾。 “她去哪儿了?” 厉雅瑶嗅着空气中淡淡的幽香,这是独属于她的香气,不会有错,她挣扎地爬起来,打量四周。 “厉雅瑶,你没事吧?这是几?” 陈至怀竖起一根手指头,厉雅瑶的瞳孔如同失了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领口,“对,得找哥哥,哥哥一定能找到她!” 第107章 与他心上的痛楚相比,却不及其万分之一 “厉雅瑶,雅瑶,你没事吧?” “你放开我!” 厉雅瑶推开陈至怀,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点开联系人界面,“哥哥,我看到她了,她在学校,她刚刚下楼梯,我没有追上,我找不到她了,她会不会消失,是我在做梦吗?” “瑶瑶,你先不要慌,去天台等我。” 半小时后。 “你说什么?” 厉盛瑄紧皱着眉,显然,他没法相信妹妹的话。 他们在太平间亲眼见到了她的尸体,难道,她死而复生了?厉盛瑄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种诡异的故事,只能存在在小说里了吧? “不,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身材,长相,语气,可不会有错,是她,就是她,她来找我们了,她终于要带我们离开厉谨裴了!” 厉盛瑄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有些发烫,昨天下了大雨,雅瑶贪玩,凌晨才回家。 “嗯,哥哥知道了,我会调 分卷阅读245 查清楚的,你先去休息。” 厉盛瑄打横抱起厉雅瑶去医护室,一双修长的腿挡住了去路,“你们兄妹的关系有些过于亲密了吧?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吗?厉家的家教,果真是名不虚传!” 陈至怀看着窝在厉盛瑄怀里的厉雅瑶,心里就像是被人扔进了一束熊熊燃烧的火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焰将他的五脏六腑尽数吞噬。 “我们厉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而且我提醒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哥,我们不要和他废话了,找,找她要紧,我可以自己去医护室,你快去确认她的身份!” 陈至怀心口一紧,厉雅瑶望着厉盛瑄,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陈至怀无论做什么,霸道也好,讨好也罢,始终无法介入他们中间,他知道他们只是双胞胎,可陈至怀却总是卑劣地揣测,为什么厉雅瑶从不接受其他人的示爱,为什么她不接受自己?他想要厉雅瑶,全身心,毫不保留,不留余地,她不允许厉雅瑶的眼中有别人,亲人也不行! 可终究,他还是局外人,同厉家的错综复杂相比,他陈至怀又算得上什么? “厉雅瑶,你会后悔的。” 陈志怀垂下手臂,狭长的眼眸瞄向旁边的杂物。 “碍眼!”杂物箱嘭地一声散落在地上,他的眼神依旧紧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厉盛瑄不顾妹妹的反对,亲自把她送到医护室,叮嘱校医不能放陈志怀进来,他早就看出陈志怀的不轨,他的家庭背景着实配不上自家的妹妹,再加上陈至怀平时恶名在外,厉盛瑄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和一个只知打打杀杀的人在一起。 他按照厉雅瑶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她口中的她。 苏舍,从M国留学归来,是K大的心理学硕士,研究方向为临床心理和人格障碍。 厉盛瑄盯着简历上的证件照,妹妹说的没有错,即使她改头换面,血缘上的连接是不会断的。 她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兴奋只是一瞬间,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妈妈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回归,她要向厉谨裴复仇吗?不对,她的方式太过招摇明显,很容易引起厉谨裴的怀疑。 妈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舍的车从学校的停车场滑出,直奔国际机场,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苏舍!” 一个身形富态的女人挥着双手,她系着米白色的围巾,褐色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姑姑!” 苏舍跑过去抱住女人,撒娇似的说道,“姑姑等了恨久了吧,我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没事,走,回家!”女人拉着一个26寸的行李,苏舍眨了眨眼睛,“只带了一个箱子?” “怎么,剩下的让辉儿邮过来,我现在老了,打包这一箱东西都累得我休息了好几天。这些事,就应该让你们这些小辈做!” 苏舍吐了吐舌头,“好,姑姑,我帮您拿。你先去提车吧,车钥匙在这儿。” “请问是赵清雅女士吗?” 女人停下了脚步,迟疑地转头,“你是?” “你好,我是亚青财经新闻周刊的记者,听说您会来深城……” 赵清雅摘下眼镜,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眸,清亮的黑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果敢,她的眉眼冷了几分,“你们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私人行程的,告诉我你的名字,准备好接受我的律师函。” 赵清雅是M国中式餐饮业的龙头老大,发家史堪称传奇,只可惜她很少在媒体上,露面,更不愿意接受采访。 “对不起,我只是……” “你不用对不起,这些年我控告过的记者都能装一飞机的了,名字,报上来。” 赵清雅拿出手机,对面的记者悻悻地交待了一切,灰头土脸地离开。 “谁啊,这么不长眼敢惹姑姑生气?” 赵清雅莞尔一笑,“不是什么关键的人,走,快带我回去见囡囡,我都想死她了。” 苏舍和赵清雅一起回到她租住的两居室,赵清雅明显对这里十分不满,但她知道原因后,也只能作罢,她抱着囡囡,“我马上就让辉叔叔过来陪你,好不好?” 囡囡看了一眼苏舍,又瞥了下赵清雅,不知在天人交战些什么,半晌才说道:“我只要妈妈陪我。” “你看看这孩子!机灵得很!” 赵清雅哈哈大笑,她膝下无子,对囡囡喜欢得打紧。 苏舍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抄起外套,满脸的歉意,“姑姑,对不起,我还有一个患者预约下午4点见面,晚上你和囡囡一起吃晚饭吧。” 赵清雅的笑容滞在嘴角,她扬唇,“诊所里已经安好了监控和报警装置,别逞能,苏舍。” 苏舍一晃神,她眸中略过破碎的星光,“好的,姑姑。” 她捏着车钥匙离开,囡囡正在吃着手指,赵清雅窝在沙发里,单手轻抚着囡囡的头发,喃喃自语,“真是可怜 分卷阅读246 的孩子。” 苏舍的私人诊所。 一辆黑色的悍马停到门口,厉谨裴一如既往地西装革履,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机屏幕停留在聊天界面,上面全是他单方面的输出。 【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我想见见你的孩子。】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喜欢。】 对方除了回复了一句好,就像是人间蒸发,又或者,早把他抛到脑后。 厉谨裴并不气恼,他摩挲着眉梢,视线落在摆放在副驾驶的礼物,不自然地滚动了下喉结,宽敞的空间依旧让他有些缺氧,他单手解开黑色领带,又解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这才有所缓解。 他举起黑色领带,轻柔地吻在顺滑的布料上。 和我一起去看看,她是不是你的主人。 他下了车,这是一座独栋别墅,陈楠已经查过,名字在赵辉,也就是苏舍丈夫的名下。 门口只有密码锁,他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似乎,他像是回到了青春时代,心中多了些许冲动。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您先进去吧,密码是0223。】 厉谨裴不动声色地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厉谨裴,冷静下来,这一次,不能再把她吓跑。 心中,是翻滚的兴奋,脸上,是难掩的癫狂,他抱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输入密码,只听咔嚓一声,铁门打开。 这里俨然刚刚打扫过,清洁用具还摆放在阳台晾晒,厉谨裴脱下皮鞋,换上棉质拖鞋。 他大致参观了一圈,这里并没有什么私人用品,很可惜,这里不是她住的地方,只有一楼的套间摆放着各种器材,看上去像是个治疗室。 厉谨裴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办公桌上的相框。 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刚4点,不着急,他要,慢慢,慢慢观赏。 他的指尖略过书柜上的各种书籍,医疗专业书籍居多,想到这些年她在那里啃着晦涩难懂的专业书,会是什么样子呢?穿着松松垮垮的针织衫,长发随意绾在一起,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支着下巴用不同的记号笔画着重点? 只是想想,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剧烈地发抖,太可惜,他应该看到的! 他转了一圈,坐在书桌前,指腹划过平滑的表面,她会在这里做什么?离开了他,她每天都在做什么? 他想了解,他想参与,他想目睹。 最后,他拿起相框,照片上,一个红棕色的短发女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笑靥如花。 厉谨裴摩挲着照片上女人的脸,用力而不自知。 全身都在叫嚣着,占有她,攻占她,侵占她。 现在他可以无所顾忌,因为在属于他的王国,他再也不需要听从谁的指令,抑或是被他人束缚。 不可以,这次,他要徐徐图之,他甚至愿意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只求她再看他一眼,亲吻安抚他落寞孤寂的灵魂。 他点燃了一根烟,这是他对她的小小惩罚,他无法对她采用强硬手段,但他要她知道,她的空间都必须是他的,她的一切都会染上他的气息,如果不能用零距离的距离,那就用其他方式,也是一样。 他把烟灰弹在墙壁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标志上,颇有些小学生恶作剧的意味。 他想拿起相框,让烟雾模糊了那人的脸庞,可他的手刚刚抬起来,便觉得浑身无力,思维也好像迟了好几拍,不过片刻,他斜栽在椅子上,眉头保持紧蹙。 书柜中间的收藏柜,忽地转开,苏舍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戴着医用手套,用酒精棉片擦拭着厉谨裴摸过的地方。 “厉谨裴,乱碰他人东西,可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口罩下,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抽烟也是。” 她将烟头从厉谨裴的指间取出,狠狠地碾在厉谨裴的西服上,金贵的布料烫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弥漫着独特的香气。 “水……” 厉谨裴嗫嚅着动了动嘴,他舔了下嘴唇,整个人如同被人扔进了沙漠,又干又燥。 他眯着眼睛,眼前像是有一层薄纱,周遭十分的模糊,映入眼帘的只有闪烁的暗红色,他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越挣扎,收得越紧。 “醒了,我以为你会一个小时之前醒过来,看来,先生的身体素质有待提高啊!” 他隐约看到面前走来一个女人,抬腕看了时间,他没有看清她的脸,可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听起来,你好像之前就认识我?怎么,见识过我的身体素质有多强,现在,有些失望x.q.s了?” 女人捂嘴轻笑,“先生看上去衣冠楚楚,没想到本质上却是这般的庸俗不堪。” 厉谨裴闷哼,“再会伪装的男人,面前的心爱的女人,想法只会有一个。” 他意有所指,她却置若罔闻,厉 分卷阅读247 谨裴依稀看到女人挥动起手中的物件,可现实来不及他多想,只听噼的一下,厉谨裴的胸口便火辣辣的疼,他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狼狈。 他的薄唇紧绷,药劲还没有过去,他没有一点力气,这一下,怕不是要皮开肉绽。 “先生似乎对我们关系有什么误解?我不是您的女人,更不会任由你言语上的轻薄。” 厉谨裴勾唇,冷汗随着鬓角流到下巴,滴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怎么,害怕了?苏舍,这就是你的治疗方案吗?” 眼前空无一人,厉谨裴有些焦急,趁着他意志力松懈的瞬间,苏舍利落地又是一下,这次,红痕精准地落在他的后背,“先生不喜欢吗?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他的表情冷峻,眉间皱起了峰峦,“厉,厉谨裴。” “厉先生,对于您这样的特殊病人,自然是要用特殊的方法,或者说,厉先生,不喜欢这种方法吗?” 轻柔的手指点在他的下巴,苏舍冰冷的手指将一块冰块塞入他的口中,逼迫他仰着头硬生生地吞下,皮肤是灼烧的痛,体内却是彻骨的冰冷。 “我没什么可害怕的,你,你继续。” 苏舍的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厉先生,你后悔吗?选择了我,接受这种治疗?” “我不后悔。” 话音未落,又是一击。 “厉先生似乎总是有所隐瞒,难道,厉先生天生喜欢被这样对待?” “若是我心爱的人,无论她怎么对待我,我都甘之若饴。” 苏舍轻蔑地一笑,“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是为了能更好地绑架另一半的情绪,潜台词就是因为你可以随意对我,反之,我也可以随意对你。” “不是!” “啪!” 厉谨裴握紧拳头,紧咬的牙关险些失守。 苏舍瞄到厉谨裴不停闪烁的手机,她从背后抱住厉谨裴,只一瞬,冰冷的药水注入他的身体,他的头枕在苏舍的肩头,眼角的泪流到她的衣襟。 苏舍的眼底闪过不屑与嘲讽。 厉谨裴,你听说过鳄鱼的眼泪吗? 她换了一副手套,拿起厉谨裴的手机,他并没有换密码,苏舍点开短信。 对方是霓虹财团的人,寻求和厉谨裴的合作,话里话外透着对之前取消合作的不满。 苏舍清楚,莫家之前和霓虹的财团牵扯不清,厉谨裴这几年废了不少力气,才把那些毒瘤一一清除。 可是见了利益的鱼,又怎么会为了一点点风浪而放弃丰富的鱼饵呢? 苏舍将事前准备的病毒下载到厉谨裴的手机,又把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拷贝到电脑,发送给赵清雅,希望对她的计划有用。 “苏舍!” 厉谨裴从噩梦中惊醒,他跳了起来,头撞到了车顶,一阵酸痛。 “不是在?” 没有绳索,没有薄纱,没有女人,一切就像是一个若即若离的噩梦。 不是噩梦,他身体上的痛苦让他清楚地知道,一切都不是妄想,他见到了苏舍。 他穿戴整齐,手机妥帖地呆在他的口袋,他解开衬衫,胸口的红痕狰狞得可怕,密集的出血点下混着青紫色的淤痕,他抚摸着手腕,因挣扎而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立马驱车到了鉴定所,要求提取手机和衣服上的指纹和档案中舒涞的指纹作对比,他守了一夜,直到凌晨,工作人员摇了摇头,“除了您的指纹之外,只有一个指纹,但和舒涞小姐的指纹不符。” 不会的,他昏迷的瞬间,看到她拿起他的手机,感受到了她触摸了他的衬衫。 他攥着手机,他为什么要动他的手机? 他把手丢给陈楠,结果令他兴奋,有人在他的手机内植入了病毒,现在,这个手机被实时监控了。 陈楠说完一脸忐忑地说道:“厉总,我马上帮您换掉这部手机,并且查出这个病毒是谁……” 厉谨裴摆手,“不用了,不用换手机,我就用这部。” 他的眼眸闪过凌厉,他的手摸着后脖颈的伤痕,只需轻轻一碰,整个后背便是刻骨的疼。 “苏舍的资料什么时候能给我?” 厉谨裴的指关节重重地敲了敲桌面,他面色苍白,却又泛着谵妄的光芒,看得陈楠后脊发凉。 “厉总,我正要,正要给您呢!” 陈楠颤颤巍巍地把报告递到厉谨裴的桌前,其实,这结果很早就到了他的手里,可是翻过了最后的结论,陈楠硬是没有勇气交给厉谨裴。 厉谨裴支着下巴,骨节分明的手一页一页地翻阅着,陈楠拿出纸巾擦了下冷汗,“苏舍和她的丈夫十分恩爱,她辞职学医,是因为他们的孩子患有自闭症,所以她才要学医,” 厉谨裴的手停在空中,文件上印着他们的合照,苏舍和一个男人一起放着风筝,后面,一个女孩子拍着小手。 “不用再说了。” 分卷阅读248 瞬间,厉谨裴将文件撕得粉碎,剧烈的动作使得他的后背的伤口绽开,撕裂的痛作用到了他的身上。 “我不相信,重新给我调查,5年前,这个苏舍在做什么!还有这个男人!给我全部调查清楚!他们绝对不是夫妻,绝对不是!” 他双手撑在桌面,后背的血顺着袖口留在桌面。 “厉总,你的手?” 厉谨裴抬起手,血流顺着手心滑到指端。 痛吗?痛的。 可是与他心上的痛楚相比,却不及其万分之一。 第108章 后背上鲜艳的X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厉总,我马上联系医生帮您包扎。” “不用,你下去吧。” 厉谨裴抬手抹去额前的汗,殷红顺着他的颧骨流下,“没听见我的话?出去!” “可是……厉总!” 厉谨裴眼前一黑,径自倒在办公桌前,欣长的身影与桌边的浮雕重合,好似那只雄鹰正在蚕食他的身体。 厉谨裴睁开眼睛,鼻尖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阖上疲惫的双眼,“陈楠,我睡了多久?” 陈楠尴尬月地回道:“7个小时,厉总,现在是晚上6点。” 厉谨裴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后背缠上了绷带。 他皱眉,“多事。” 陈楠吓得一身冷汗,他并没有收到厉谨裴最近有仇家来挑衅的消息,可厉谨裴身上的鞭伤,的确是刚刚被人打的,难道…… “把手机给我。” 厉谨裴点开那个女人的手机号码,不出他所料,除了嘟嘟的忙音,他与她之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关联。 他自嘲地勾唇,或许他早该明白的,她从那样凶险的绝境从逃脱,怎么会对他善罢甘休? “学校那边,苏舍上班了吗?” 厉谨裴闭目养神,周身的气场骤然放开,阴冷,邪气,陈楠哆嗦了一下,“苏舍这周只有两节课,除了上课时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们没有跟踪她?” “对不起,厉总,是我们办事不利!” 有意思,苏舍,5年的时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太想了解了。 等到他接到苏舍的电话,已经是两天后。 他穿着黑色的浴袍,后背的伤口早已结痂,深褐色的血痂如同无情的铁索,将他紧紧地束缚住。 站在镜前,升腾的水汽掩住了厉谨裴眸中的阴鹜,他慢条斯理地刮着胡子,臂弯的肌肉线条分明,大手随意地一抹,镜中只映出那双阴沉的双眼。 他举着手机,手机震动的幅度不大不小,十几秒后手机安静了下来,接着又是一个电话,对方大约打了3次之后,厉谨裴才挑眉接起,“苏舍,别来无恙。” 他没有叫她苏医生,显得两人很是熟识。 苏舍没有厉谨裴那般的睚眦必报,她体贴地问:“厉先生最近感觉怎么样?失眠的症状有所缓解了吗?” 厉谨裴半眯着眸子,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舆洗池边,脱下浴袍,后背上的鲜艳的X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很好,看来,你的治疗很有效果,我的眼光的确不错。对了,我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苏舍思考了一会儿,慢悠悠地道:“感谢厉总的好意,可是我不喜欢喝酒。” “是吗?苏小姐看上去酒量很好。” “哦?” 苏舍听上去心情不错,手机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厉谨裴不禁问道:“你在做什么?” “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厉先生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是又如何?” 厉谨裴的手指触到胸口的伤疤,想到她那晚的狠决,他迫切想知道,她看到他皮开肉绽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兴奋?解恨?还是什么? 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从外表到内心,厉谨裴很害怕,怕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把她所遭遇的一切反噬到他身上,没有多余的爱恨情仇,他最怕,她连恨都不愿意恨他。 “我很爱我的丈夫,希望厉先生能明白。” 如果苏舍站在他的面前,厉谨裴也许能直接掐死他。 她的丈夫? 呵! 她的丈夫就是他! “爱他?那你为什么会回到深城,还在这里找了工作,安了家,你的爱,是柏拉图式的吗?还是说……” 手机对面没有应答,厉谨裴沾沾自喜,他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可对于她,他却想尽其所能让她羞红脸,或许她改变了,可他,从未变过,无论是以前,抑或是以后。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很遗憾,你还很年轻,你还有无限的未来,不应该经历这些。” 厉谨裴说得下流低俗,苏舍清楚,他本质上就是个厚颜无耻的卑鄙之徒,她轻笑,“厉先生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可据我的了解,您把 分卷阅读249 您的妻子亲自送入了监狱,还害她丧了命。如果以您的标准,我和我丈夫的爱情的确入不了您的眼。” “不是那样的!我没想过伤害……我是说,我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那场火灾是个意外,一切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厉先生,无计可施的含义就是你曾经想要利用你的妻子,只是没有成功。我有眼睛有耳朵,只要上网就能找到您妻子怀着孩子伤害你的视频,还有有关那场火灾的报道,作为你的私人医生,我衷心地建议打开自己的心,不要试图用一些自以为的妄想去美化你的记忆,这只会让你更加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对你的病百害无一利。” 厉谨裴握紧拳头,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透过镜子看到深陷于火海的舒涞,她穿着深灰色的衣服,脸上是赴死的决绝,她拔掉属于他们的结婚戒指,坚定地说道:“厉谨裴,我们永远不要再见了,我不会再是你的妻子!” 他捂住头,“不要说了,不,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挥起拳头砸向镜子,一下,两下,光滑的镜面碎成了蛛网,拳头上的鲜血填补了其中的缝隙。 苏舍的声音冷漠又戏谑,“对了,忘了说,你的领带忘了拿回去,厉先生,我们下一次治疗约在什么时候?” 厉谨裴抬眸,盯着镜中破碎的自己,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一时竟然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他抬手观察着手背,有些细小的玻璃渣子已经嵌入了皮肤,只要轻轻一动,便会不受控制地抽搐地抖一下,他咬着牙,镇定自若地调侃着她:“晚上12点,你家,你愿意吗?” “厉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很认真。” 苏舍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没有把工作带到家里的习惯。” “好,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去那个初中任教?你见到雅瑶和盛瑄是什么感觉?” “看来厉先生对我很不信任,特意找人把我的底细查了个遍,还派人跟踪我,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你不相信我,完全可以另请高明。至于厉雅瑶和厉盛瑄,我在名单上看到了他们,他们很像你,能拥有这么优秀的孩子们,厉先生很幸运。” 很像他,很幸运,仅此而已吗? “你……” 手机对面的杂音多了起来,混乱的声音下夹杂着孩子的啼哭声,苏舍匆忙地说了一句再见,挂掉了电话。 厉谨裴双手撑在台面上,未干的刘海贴在额头,浓眉的眉毛压得不能再低了。 这时他应该想什么,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伤心,遗憾,不甘,委屈? 没有人告诉他,没有人回应他。 那是他的女人,改头换面,精心布局,只为了给他沉重一击。 舒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怎么做,才会令你满意,令你开心? 苏舍丢掉手机,冲到画室,抱住撕扯画布的囡囡,“囡囡,怎么了?别哭,别哭,妈妈在!妈妈在这儿!” “妈妈,这些不好看,全都不好看!” 苏舍动作一僵,脸上多了些笑意,囡囡从小就表现出极高的艺术天赋,自闭症病人的与世隔绝,能使她心无旁骛地创作,而这也存在了一个问题,她需要去看更多更美的食物,否则就会躁动不安。 苏舍拥着囡囡,轻拍着她的后背,“原来是我们的大画家不满意自己的作品了,想去妈妈工作的地方看看嘛?那里很美,囡囡一定很喜欢。” 囡囡眨了眨眼睛,用力地点头。 翌日,苏舍带着囡囡进了学校的办公室,打开窗帘,她的办公室在三楼,楼下就是操场,囡囡趴着窗户上看,运动着的少男少女撞入她的视线,多美的景色,她想要画下来! “囡囡乖乖的待在这里,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咱们在附近逛逛采风,好不好?” 囡囡含着手指,顾不上看苏舍,冲着玻璃窗颔首。 苏舍拿着自己的教案,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干练的声音。 等到声音渐远,办公室的门锁轻轻地扭动了几下,囡囡还以为是妈妈回来了,连忙跑到门口迎接,可等到门被推开,却是两张陌生的面孔。 囡囡捂着嘴,飞快地躲到书桌下面,蜷缩成一团,打着哆嗦。 她喜欢人类,但并不代表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哥,我没有看错吧?” 厉雅瑶推了厉盛瑄一把,原本厉雅瑶想趁着苏舍去上课的功夫,偷偷溜进她的办公室,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谁曾想…… 厉盛瑄摸了摸口袋,正好有一瓶草莓牛奶,他给厉雅瑶使了个眼色,双胞胎极为默契地确定了分工,由厉盛瑄寻找线索,厉雅瑶来哄囡囡。 “你好,小宝贝,我是雅瑶,我有牛奶你要不要喝?” 厉雅瑶长得甜美可人,笑起来更是令人着迷,可到了囡囡这里,她越亲近她,囡囡越是哭丧着小脸,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厉雅瑶不 分卷阅读250 信邪,打开牛奶盖,先喝了一口,“嗯,真好喝,你想喝吗?” 囡囡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觉得自己的画出的防线被厉雅瑶轻易攻破,真是有苦难言。 囡囡别开脸,在心里想着苏舍,默念着等到妈妈回来了,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厉雅瑶扳正她的脸,端详了会儿,心中有种念头越来越明晰。 “哥,你看她,像不像宝宝?” 厉盛瑄放下手中的包,囡囡的视线也定格在他的身上。 他蹲下来,想要摸摸囡囡的脸,囡囡惊恐地后退,却不敌两人的力气,他们在逼迫她! 囡囡气急败坏地咬住厉盛瑄的手掌,贝齿铆足了劲儿,厉盛瑄也不气恼,平淡地说道:“她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囡囡闻到了血腥味,很奇妙的味道,她的眼中突然闪现很多美丽的图案。 她要画画! 囡囡松口,从书桌的另一侧钻出去,拿出自己的画笔,跪在沙发上,忘我地画着脑中的图案。 厉雅瑶撞了下哥哥的肩膀,“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这可能就是妈妈学医的原因。” 厉盛瑄拿出手帕,简单地裹好伤口,走到囡囡的身边,找到一把指甲刀,牵起囡囡的手,囡囡一开始还颇为不满地甩开,但看到那只手是自己咬过的手,有些羞愧地不再去挣扎。 厉盛瑄把剪好的指甲交给厉雅瑶,“好好保存。” 囡囡疑惑地看着他们,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厉雅瑶小声问道:“哥,你有什么发现?” 厉盛瑄耸耸肩膀,苏舍很谨慎,这里连她的身份证件都没有。他盯着囡囡,“可她,就是一个重大发现,快走吧,马上就要下课了。” 厉雅瑶跪在囡囡的身侧,“不要告诉妈妈我们来过,好不好?” 囡囡放下画笔,像盯着怪物一样看着他们,苏舍是她一个人的妈妈,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叫苏舍妈妈? 她有些不爽。 囡囡看着他们离开,蓦地,她转向柜子上的穿衣镜,他们和自己…… “囡囡,在画画吗?” 苏舍从背后抱住囡囡,囡囡慌张地咬着画笔,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以至于后来苏舍带她出去玩,她都心不在焉。 苏舍自然是看出了囡囡的不对劲,晚上,她一边帮囡囡收拾画室,一边问道:“囡囡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 囡囡的画笔一歪,计划中的直线变成了弧线。 她画了一个叉,低声回道:“囡囡想要爸爸。” 苏舍钻心一般的疼,她放下画架,认真地同她分析,“赵辉叔叔不好吗?他很喜欢你,也愿意照顾你,呵护你。” 囡囡的小脸局促中带着别扭,“但他不是我的爸爸。” 苏舍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甚至有些恍如隔日。 “那囡囡跟妈妈打一个赌,什么时候囡囡累计和十个陌生人聊天,妈妈就带囡囡见爸爸,好不好?” 她抛去一个诱饵,一个对于囡囡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的诱饵! 囡囡嘟着嘴,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妈妈,不许反悔。” 苏舍抿唇一笑,将她的刘海弄乱,“小傻瓜。” 苏舍洗了个澡,戴上眼镜,盘坐在书桌前,手中的文献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脑中回想着囡囡的那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有了心灵感应,苏舍的手机忙不迭地震动个不停,她拿了起来,短信的内容极为公式化。 明天上午10点。 苏舍勾唇,摘下眼镜,揉了揉僵硬的眉间,她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毕竟比起她和厉谨裴之间的是是非非,现在,姑姑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要帮姑姑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苏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叠的工整的黑色领带,这当然是苏舍故意留下的,他们都知道这条领带背后的含义,苏舍并不想遮掩什么,聪明如厉谨裴,她越是躲藏,厉谨裴越会怀疑她。 苏舍没有回信,她一如既往关了手机,接着啃晦涩难懂的论文。 厉谨裴把玩着手机,苏舍没有一点动静,陈楠和阿杰将她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了一个有些名头的赵清雅之外,一无所获,而苏舍所谓的丈夫,就是赵清雅的侄子赵辉。 厉谨裴抚摸着眉峰,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来,他要摆一桌宴席,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厉谨裴拿着一个粉色礼盒,上面系着夸张的蝴蝶结,就当厉谨裴想当然地输入密码时,系统却提示错误。 对讲门铃响起苏舍低沉温柔的声音,“厉先生,里面请,密码,我已经改了。” 厉谨裴敛眉,一瞬间神色有些不正常,他舔了舔唇,“你的防范意识很强。” 苏舍笑了,“我们彼此彼此。” 到了苏舍的治疗室,苏舍把领带推到厉谨裴的手边,“你的领带。” 厉谨裴饶有兴 分卷阅读251 致地看着苏舍,把黑色的领带放在手上,“你可以帮我系领带吗?下午我还有一个会要开。” 苏舍的眼眸倏地放亮,她微微一笑,“等到治疗结束。” “那我今天做什么?” “催眠。请躺在这里。” 苏舍指着旁边的真皮座椅,厉谨裴乖巧地半卧在上面,舒涞开始说引导词,厉谨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紧蹙着眉。 “厉先生,请您放松,集中精神。” “我不舒服。” 厉谨裴睁开眼,慢慢地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胸口已经愈合好的伤痕,拽过苏舍的手压在上面。 他露出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这下好多了。” 苏舍轻哼一声,厉谨裴也不管那是嘲讽还是什么,他不疾不徐地道:“开始吧。” 半小时之后。 厉谨裴已经陷入了催眠的状态,苏舍轻缓地念道:“厉谨裴,你爱舒涞吗?” “爱。” “你对得起舒涞吗?” “对不起,可我放不下她!我要呆在她的身边赎罪!” “可她不愿意再靠近你了,你知道怎么做才会让她开心吗?” “爱她,狠狠地爱她。” 苏舍轻蔑地扬起唇角,红唇凑近他的耳廓,“不是,是去死,干干净净地去死……” 她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将所有的计划植入他的大脑,埋藏在他的潜意识下。 厉谨裴不安地滚动着眼球,喉结也急速地吞咽着。 舒涞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暗红色的血痂,“厉谨裴,如果你爱舒涞,你就要放弃一切,明白吗?” 厉谨裴的嗓音有些嘶哑,“爱舒涞,所以要放弃一切。” 苏舍的脸上绽放着笑颜,“对,厉谨裴就是这样,现在,醒过来。”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响指,厉谨裴猛地睁开眼睛,他双手握着苏舍的手,好像刚从游上岸的额鱼儿,满身都是汗。 苏舍抽回自己的手,递给厉谨裴一条浴巾,“如果厉先生不介意,二楼有一个浴室。” 厉谨裴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哪有被催眠过的迷茫不安? 精明,狡黠,运筹帷幄。 舒涞,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第109章 你必须是我的女人 热水顺着可怖的疤痕滑下,厉谨裴贴在瓷砖上,为了防止苏舍的催眠生效,他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舒涞,你为什么要帮她?是因为她救你出去吗?你真的打算和那个赵辉在一起,远走高飞吗? 不行! “领带!” 厉谨裴把黑色的领带扔到苏舍的面前,苏舍蹙眉,她摘下眼镜,眼神从显示屏移到厉谨裴的脸上,“厉先生似乎不知道如何尊重人,我是您的私人医生,不是您的保姆,我答应帮您系领带,但你如果是这种态度,我也有权利说不!” 苏舍的粉唇微张,细眉拧在一起,明明是愤怒,可厉谨裴却生出了些旖旎的念头,连带着,把她刚刚张狂挑衅的话都忘到了脑后。 她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幼兽,看上去威武,但在厉谨裴面前,不过是纸糊的威风。 厉谨裴坐在苏舍的对面,欣长的腿穿过桌底的空当夹住苏舍的小腿,光滑的布料划过她光洁的皮肤。 “苏医生这么说,我还有点害怕了,我自然是尊重我的苏医生了,只是……” 厉谨裴吃痛地咬着牙,苏舍不留情面地脱下鞋,冲着厉谨裴的大腿就是一脚。 这女人! 苏舍穿好拖鞋,拿起领带绕在手里,熟练地替厉谨裴系好领带,只是在最后一步,将领结扣紧,直接压在他的喉口,“厉先生有些太看重金钱的力量了,虽然你给我的薪酬是市价的数倍,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所有物,知道吗?” 她变了,彻底,完全。 厉谨裴涨红着脸,他想伸出手触碰她的脸,直到今天,他才真正地看清她的容貌,他们的距离近的连细微的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她还是那么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令他的世界恢复了色彩。 他却不能伸手,这场戴着面具的游戏,他决不能让她提前离场,他深知,如果他再次掠夺,只是把她推得更远,那下一次见到她会是什么时候,一年后,十年后,下辈子? 是舒涞将高傲自大的厉谨裴锻造成了一个卑微的小人,他所有的自尊心都在叫嚣不能放过这个女人。 可他不会,非但不会,他会把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拱手相让,只为能和她多待一秒钟,60个1秒就是1分钟,60个一分钟就是1小时…… 舒涞,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苏舍的自信的笑容僵在脸上,许是因为厉谨裴的眼神太过玩味,或者是他混乱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她松开手,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您可以离开了,处方药下次来拿。” 分卷阅读252 苏舍戴上眼镜,重新回到屏幕上,好像他刚刚们之间所有的交流都是幻象。 厉谨裴拉下领结,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临走时,他的手指停留在门框,“你的女儿很可爱,有时间的话我想见见她,听说她有自闭症,我有人格障碍,虽然得的病不一样,但没准会心心相惜,病友之间的交流嘛,苏医生懂吗?” 苏舍想狠狠地关上门,将厉谨裴那不安分的手指直接压断! 她是遵纪守法的人,自然和厉谨裴不一样,她公式化地微笑,“厉先生,好走不送。” 厉谨裴偏偏欢喜她这种生气的模样,就像是一根羽毛划过心房,痒痒的,有些爽。 “对了,我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厉谨裴指了指放在玄关的礼物,潇洒地离开,苏舍恶狠狠地将笔摔在桌面上,气呼呼地冲到玄关把那个碍眼的粉红色扔到垃圾桶里,待到冷静下来,又折回来拆开包装。 还不如不拆! 苏舍连礼物带包装纸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厉谨裴,无论过了多久,你都是一样的恶心。” 礼盒中的黑色蕾丝搭在边缘,摇摇欲坠。 厉谨裴回到车上,立马摘下领带放进密封袋,直奔鉴定中心。 “对不起,前段时间系统出现了故障,一些历史数据丢失了,其中也包括舒涞小姐的指纹资料!” “你们怎么做事的?” 厉谨裴一把拽过工作人员的领子。 “对不起,厉先生,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工作人员的话提醒了厉谨裴,他的手机已经被监控,苏舍想必也知道了他的动机,系领带是假,提取指纹才是真。 舒涞,好,既然你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倏地,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厉谨裴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唇角扬起一丝戏谑。 舒涞,有没有很吃醋? “苏舍,你在想什么?” 赵清雅挥了挥手,苏舍的眼神忙不迭地手机上移开,镇定地问道:“姑姑,你说什么了?” 盛漫,呵,厉谨裴,你言之凿凿说你的心中只有舒涞,可现实呢,你能管得住你自己?有一个漂亮又不用负责任的疯女人供你享乐,你莫不是要开心死了,5年,你们都做了什么?你敢站在舒涞的墓前坦诚相告吗? 男人,就是贱! “苏舍,你怎么了,看上去在生谁的气,是厉谨裴吗?” “才不是!” 苏舍大声地否认,潜意识觉得唐突,又多了辩解几句,“我没事怎么会想他,其实,也的确和他有关系,姑姑,短信的内容你也看到了,我们怎么办?” 赵清雅叹了口气,拉着苏舍的手,“我先问你,为什么要动鞭子,你明明知道厉谨裴是他什么性格?他万一真的追究,就算是我,都不敢说真的能保你全身而退,5年前那是趁着莫世昌和厉谨裴在内斗,你懂吗?咱们现在在他的地盘,万事小心谨慎。” 苏舍敛下眉眼,“对不起,姑姑,让你担心了,可是当我在远处望见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须要做,我无法让他感同身后我的痛苦,但至少,他应该受些伤,这样,我的心才能平衡。” 赵清雅怎么会不知苏舍的苦衷,她全程跟在苏舍的身边,从她第一次怀孕开始…… 没错,她就是赵姨,那个帮助舒涞第一次逃出厉谨裴掌控的女人,她也是赵清雅,一个在M国发家的传奇女人,而她,更是莫世雅,一个被哥哥和情人害惨了的苦命女人。 赵清雅苍老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姑姑不是担心,姑姑是害怕你因为仇恨越陷越深,你若是认真评价,我当初的遭遇不是比你更加凄惨?厉谨裴无论他怎么折磨你,好歹他的那颗心是真的有你,可我呢?我真心托付的人,我真心相信的亲人,从一开始,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障碍,一个迟早要被牺牲的棋子。” “姑姑!” 苏舍不希望赵清雅回忆那段往事,赵清雅摆手,“一开始,我也恨不得直接扭掉莫世昌的头,将那个厉宗尧碎尸万段,我在M国隐姓埋名,而他们呢?在深城坐拥无数的财富,我在八卦媒体上看着厉宗尧的风流韵事,他包养了哪个明星,为哪个女人一掷千金,而我呢?正没日没夜地洗盘子,剁肉馅,我这双曾经连炒菜都不会的手……” 赵清雅擦去眼角的泪,“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或是放过厉谨裴,我为什么要让你学医,让你学习那么多的本领,比起所谓的复仇,我更希望你变成了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那是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现在,莫世昌倒了,厉宗尧死了,而我成为了所谓的榜样,我复仇了吗?我做了,我暗中向厉谨裴透露信息,用他来击倒莫世昌,又用墨影和你击垮厉谨裴,最后利用那个假舒涞的骨灰把付黎引上绝路,我没有脏了我的手,可曾经伤害我的人,想要伤害我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不知不觉,赵清雅的眼中多了几丝缱绻,“孩子,说到这 分卷阅读253 里,我要问你,现在你对厉谨裴是什么感觉?看到他,你只是想着复仇和替我办事?” 温柔沁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苏舍垂下眼眸,“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单说厉谨裴,我希望他死一万次。” “即使他是瑄瑄和瑶瑶的父亲,是囡囡的父亲?” 苏舍看向赵清雅,“难道姑姑不相信我?” 赵清雅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就算是不相信全世界,也不会不相信你,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说绕口令了,厉谨裴手段狠决,饶是他花了5年也不过是暂时压制住那些不安的小人物,现在我们可以利用他们,霓虹那边我正好有认识的人,我多了解一下他们的诉求,我敢肯定,他们想要的,绝对不仅仅是合作。”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会儿,囡囡抱着画布走了过来,她坐在赵清雅和苏舍的中间,赵清雅帮她提着画布,“囡囡,你画的是什么?” “一家人。” 画布上,五个人一起提着足球,有一男一女两个大人抱着足球,后面跟着三个宝宝。 其中有一个趴在地上的女孩子,特别像囡囡。 苏舍心里一僵,蓦地,赵清雅轻抚着她的后背,坚定地看着她。 深城国际酒店,巨大的水晶灯悬挂在大厅,流光华彩,不少的社会名流集聚与此,皆是因为这宴会背后的主办方,厉谨裴。 如今,已经很难在媒体上看到他的名字,他掩藏在众多的名头的后面,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的背后,一定有厉谨裴的掌控。 苏舍穿着粉白色的礼服,从保姆车上来,拿着手包站在门口。 厉谨裴从三楼的玻璃平台紧盯着她的背影,她像是在等着谁,一定是赵清雅,他向赵清雅发了邀请函,在里面提到了苏舍,赵清雅不是傻子,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苏舍更不是胆小的人,他激她出现,她怎么会不赴约? 一个黑色的保姆车停了下来,厉谨裴擒着酒杯,只见赵清雅提着裙子下了车。 等一下! 厉谨裴攥紧手中的酒杯,他身后的保镖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跟着赵清雅的后面,他扬着笑容,亲吻着苏舍的脸颊。 苏舍轻拍了下他的外套,看不去并不反感。 可怜的酒杯成了替罪羊,厉谨裴攥紧拳头,“去查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厉谨裴顿了一下,“回来之后,住在哪里!” “是!” 深邃的眼眸泛着寒光,他转头,将桌边的文件全部扫落,“舒涞,舒涞!” 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撕心裂肺,一次比一次丧心病狂。 我允许你在我的世界撒野作乱,但前提是。 你得是我的女人。 “厉总好。” “厉总。” “厉总,你……” 厉谨裴脚步生风,他原本只想躲在暗处,默默观察苏舍的一举一动,可他受不了了,坚持不下去了,看到那个男人的手停留在她的腰间,看到她举起那个男人喝过的酒杯,到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和苏舍侃侃而谈,她居然没有讨厌,还很开心! 他扯掉领带,解开扣子,眉眼冷峻如霜,苏舍正好想去卫生间,她将手包递给那男人,径自走到角落,厉谨裴几步就跟上,他拽过她的手腕,按下旁边的VIP电梯。 “厉先生,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呢?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吗?” 他把苏舍举到空中,压在电梯的铁墙上,苏舍多了解他,她的眼底泛着悲凉,电梯阖上的瞬间,她还在外张望,“怎么,厉先生今天没有佳人作陪寂寞了?” “你他妈给我说人话!” 厉谨裴扯掉她脆弱的肩带,“你他妈演戏演上瘾了!真把那个弱智当做自己的丈夫了!” “我听不懂厉先生在说什么,请不要侮辱我的丈夫,马上放开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报!到时候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吃亏?苏舍,你敢报警吗?” 厉谨裴将舒涞扣在自己的臂弯里,以往,他喜欢看她的红唇,可现在,他只想抹掉那些乱糟糟的痕迹。 他拿出手帕用力地擦掉那个挑逗的红色。 苏舍挣扎不过他,可她微红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瞪着他,如同往昔。 电梯门徐徐打开,这里是顶层,有厉谨裴保镖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厉谨裴打横抱起苏舍,随便砸开一个门,直接将苏舍扔到床上。 “我问你,你和赵辉上过床没有!” 显然,此时的厉谨裴已经不是正常状态,苏舍根本没有想过给他治病,厉谨裴也没有想过治病,他们之间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由疯癫主导的游戏。 苏舍向后退,她的手摸向裙摆,“厉先生,保持冷静,你现在状态不好,我可以理解,深呼吸。” 厉谨裴脱掉外套,拉着苏舍的脚裸往自己的身下拽 分卷阅读254 ,“我问你话呢?回答!” 苏舍的礼服背后是白色的纱幔,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碎钻,被厉谨裴这么一扯,所有的碎钻都滚在了里衬,硌得苏舍疼痛难忍。 “上床怎么了,他是我的丈夫,我连孩子都跟他生了!” 苏舍破罐子破摔,赵清雅的警告被她忘得九霄云外,她盯着厉谨裴无法相信的脸,得意地笑着,“厉先生,我说过,不要对我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不!” 厉谨裴欺身而下,“告诉我不是真的!” “真的,昨夜我们就是在一起的,躺在一张床上,想听听过程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你不要逼我!” “这样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 “不是!不是!” 厉谨裴按着苏舍的肩膀,“你想我怎么做?你说出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不要这样折磨我!” “折磨?从权势滔天的厉先生嘴里说出这个词还让我颇有些意外。” 苏舍歪着头,“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女人无数的厉先生想要逼良为娼,强取豪夺?甚至不在意对方有丈夫?” “我建议你不要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无法挽救的事!” 厉谨裴眯着眸子,薄唇凑近苏舍,他的大手压制着苏舍,苏舍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只能接受。 他想的太简单了! 苏舍狠撞他的额头,冷静的语气与他像是两个世界,“厉先生如果不想让我马上辞职,最好立刻住手!” 厉谨裴冷冷地睨着她,他先是一笑,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不能怪我,这是你自己作的,我本来是想陪你玩下去,但是你违反了游戏规则,我不得不终止这个可笑的游戏。” 他的吻如疾风骤雨,不给苏舍任何喘息的机会,这就是他的作风,苏舍已经取出绑在腿上的针管,对准他的后脖颈…… “你……” 厉谨裴皱着眉头,涨红的脸吐露着最后的愤怒。 苏舍气喘吁吁,她踢开厉谨裴,这时的厉谨裴不过是一个任人鱼肉的昏迷者。 她整理好裙子,不忘把厉谨裴推到床下,他滚了好几圈,下巴撞到了沙发边的茶几,才堪堪停下。 “厉谨裴,你骨子就是一个败类!” 她穿好鞋,推开门,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舍关上门,提了提抹胸,给人一种发生了什么的感觉。 “厉总已经休息了,我可以下楼了吧?” “对不起,没有厉总的命令,谁也不允许离开这里。” 苏舍掩嘴低笑,“那你去叫醒他,我好不容易让他累到昏睡,看看他醒了是什么反应?” 苏舍自认为自己的话天衣无缝,可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既然这样,那在厉总醒来之前,苏小姐不可以离开这里半步,毕竟,您对厉总很重要。”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退到两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 熟人相见是什么感觉? 苏舍愣了一下,她别开视线,“我是厉总请来的客人,不是他的禁脔!” 阿杰无视苏舍的话,他走上前,“苏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哟,这个搭讪的方式未免也太过老土了吧?” “阿杰不敢,请苏小姐回去!” 苏舍不甘心地推开门,只听阿杰在她的身后说道:“唐小姐和迟总明天要和厉总一起吃饭,最近外界不太平,你们给我提起精神!” 哼,这话分明不是说给手下,而是说给她的吧! 苏舍捏紧手指,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110章 爱而不得,求而不能 厉谨裴从噩梦中惊醒,他扶着额头,方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现,赵辉,苏舍,还有自己。 他腾地站起来,但被绑住的左手又将他带回到了原地。 “苏舍!” 苏舍知道厉谨裴醒了,便不疾不徐地从另一个套间出来,她刚洗完澡,换上了这里的备用衣服,她把吹风机的插头插在沙发后面的插排上,坐在单人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手指叉入发间,让暖风慢慢地烘干头发。 厉谨裴迫人的视线令人烦躁,她的眼尾上扬了下,“厉先生醒了?”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的情趣?” 厉谨裴扬了扬手,苏舍讥讽地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像厉先生这样的人,脑子里多半都是一些龌龊的下流事,把这种自保的手段当做情趣,也不足为奇。” 厉谨裴试图自己解开,却发现苏舍根本就是系了一个死结。 他想起后脖的那一针,心有余悸地问:“你有随身携带镇定剂的习惯?” 苏舍微微一笑,“对待像厉先生这样的特殊病人,不得不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厉谨裴眼球一转,眼白处的黑痣也 分卷阅读255 染上主人的狡黠,“苏医生,对不起,我最近状态有些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装傻充愣,苏舍却不想奉陪。 “没想到厉先生的演技不过尔尔。”苏舍走到厉谨裴的面前,食指勾起他的下颌,“虽然我不明白厉先生所说的游戏是什么意思,但看得出厉先生很不满意我,苏舍不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你的资料我会还给陈秘书的。” “不要!” 厉谨裴抱住苏舍的细腰,“之前是我口无遮掩,苏舍,苏医生,你不要生气,虽然你怎么对我都行,我不会再碰你一根汗毛,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你利用我,尽情地利用我,我知道你想要……” 苏舍自然不会真的离开,就算是为了赵清雅,她也要呆在厉谨裴的身边。 她莞尔一笑,从厉谨裴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厉先生的话我听不懂,我是你的私人医生,怎么会利用我的病人呢?” 她把手指抵在厉谨裴的唇珠上,“厉先生不要摆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高高在上的厉先生不应该对我这种人摇尾乞怜。” “苏医生,我还能去找你吗?” 苏舍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厉先生准备的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你不打算参加吗?” 她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醋意不过是打在了棉花上的空拳,对于她,他失去了质问的资格,她只是他的医生,不再是他的专属。 厉谨裴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他捏紧床单,“为什么刚才不走?” “那要问问你的保镖,他们只听你的话,厉先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几分钟后,阿杰走过来徒手撕开布条,“对不起,厉总,是我们没有提前发现。” 厉谨裴疲惫地靠在床头,不是他们的错,是他,苏舍说得没错,他应该以死赎罪。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只要他胁迫她,她便露出那锋利的爪子啃食着他的内心,她不再爱他,他的伤痛或是眼泪唤不起她的任何同情,他要怎么做,她才会放下过去所有的过往,给他一次机会,他要的不多,仅仅是一个机会。 可她,却不屑于给他,还试图抹杀掉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 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与厉谨裴毫无关系的人。 “厉总,这个苏医生是不是和夫人……” 阿杰刚刚回到厉谨裴的身边,对他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凭他的直觉,这个苏舍并不简单。 “阿杰,你也看出来了,我该拿她怎么办?” 难道这一次,我还是注定要失去她吗? 苏舍回到大厅,她跑到卫生间,鞠起一捧水冲醒自己,之前的淡定不过是蓄意的作秀,实际上,她双腿发软,生怕厉谨裴霸王硬上弓。 他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人。 苏舍看着镜中那些明艳的自己。 苏舍,别忘了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或许以前,厉谨裴对你而言是洪水猛兽,而现在,他不过是供你利用的玩偶。 灭了他的斗志,取了他的性命,伤了他的人生。 苏舍,你能做到的。 她咬紧嘴唇,那原本苍白的唇才多出了些血色。 “姑姑。” “苏舍,你去哪里了?” 不用说,看着苏舍换掉的礼裙,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赵清雅把苏舍拉到一边,“他没有伤害你吧?” “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人了,我和厉谨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现在手中最大的武器,就是他对我的愧疚,但听他刚刚的语气,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我想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您先不要动,让我继续探他的口风。” “万事小心。” 两人回到赵辉身边,大厅内的灯光突然变暗,悠扬的大提琴声婉转优雅,赵辉微微欠身,“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苏舍浅笑,“当然。” 赵清雅收紧披肩,轻柔慈爱的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赵辉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谦逊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如果有这样的男人照顾苏舍,她也能放心…… 赵清雅巡视着四周,不出所料,那双阴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在舞台上舞动着的苏舍。 厉谨裴,爱而不得,求而不能,大抵就是这种感受了吧。 赵辉的手干燥温厚,如同他这个人,就像是九,十点钟的太阳,不刺眼夺目,但足够温暖人心。 “苏舍,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怎么突然出现?你订的不是下个月的航班吗?” 赵辉一脸坦然,“不欢迎我?” “才不是。” “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面对过去,会吃不消,苏舍,其实你可以尝试着依赖我。” 低缓的舞曲蓦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节奏轻快的圆舞曲。 苏舍没听清,嗯了一声,赵辉不像某人步步紧逼,他 分卷阅读256 摇头,“没事。” 大家纷纷开始交换舞伴,苏舍松开赵辉的手,刚把右手置于空中,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 “你……” “苏小姐看来很讨厌我?” 厉谨裴紧握着苏舍的手,他的舞步轻快,收放自如,苏舍仅仅是跟上他的长腿就花了不少的力气。 “你是我的病人,我对待病人从来增添主观感情的,更何况,我犯不着和钱过不去。” 苏舍勾住他的后脖,中指顺着衬衫摸索到了刚刚的用尽全力扎下的针眼,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释然。 “不如趁现在说说你和你夫人的事吧,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伤害你?” 厉谨裴眼神一暗,她是如何做的到对这件事无动于衷的?说得好像与自己毫不相关,只是当做一个故事,一个八卦,一个传闻。 他的心隐隐作痛,“因为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利用了她对我的真心,我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浪子,将她伤得彻底,等到我把我的真面目告诉她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苏舍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她稳着语调,右手滑到他的动脉处,“为什么不再一开始告诉她?是因为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不相信她会和你一起保守你的秘密?” 厉谨裴收紧手臂,炽热的手心紧贴着她的细纱,“她会爱上真实的我吗?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的男人,不是在人前的那般潇洒,运筹帷幄,只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男人?” “看来厉先生真的不懂女人,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无论他做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她都会甘之若饴,坦然接受,女人远比男人坚强的多,她们的爱无私而果断,但对于您的夫人,我想她早已对您心灰意冷了,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只把自己当做一个物件,一个所有物,我想这也是你内心冲突的关键点,对于你来说,你脑中的爱情是神圣纯洁的,不掺一点杂质,可现实是,你和你的夫人中间已经隔了万水千山,这中间有太多的纠葛……” 厉谨裴俯身,薄唇在她的脸颊停了下来,“所以说,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原谅我吗?她就当发发善心,就像救助路边的阿猫阿狗,不行吗?她想要什么,我可以给她,只求她多看我一眼,一眼,不行吗?” 灯光倏地暗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苏舍声音飘向远方,“厉先生何必自欺欺人,你的夫人最想要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水晶灯重新散发着令人心颤的光芒,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向宾客们道歉。 厉谨裴站在人群中,他抬起手,观察着自己的掌纹,阿杰走到他的身后,“需要我去追吗?” “不用了。” 他从阿杰的手里拿过手机,舒涞,既然你不打算原谅我,那我就创造机会。 阿杰看着厉谨裴,竟第一次觉得,他的老板,有些奇怪。 现实并不允许他多想,根据线人的情报,最近,莫世昌的一伙残党想要绑架厉谨裴,他必须严阵以待,以防任何的意外。 想到意外,他又想着去见一见那位不算熟悉的老朋友。 厉谨裴回到公司办公,他请了半天的假,去花店买花。 他长得就魁梧有力,再加上脸上的刀疤,自带穷凶极恶的滤镜。 “你……” 正在收拾花枝的小姑娘默默拿起了剪刀,阿杰挠了挠头,环顾了一圈,拿了一束比较素雅的花束,“这个多少钱?” “200。” “200?” “100也,也行。” 阿杰白了她一眼,将两张钞票压在台面上。 到了墓园,他摘下墨镜,陈讯并没有买一个像样的墓,他死前就交代过,要把从厉谨裴那里得到的所有钱都寄回老家,为家里人改善生活。 活得真他妈像个圣母! 阿杰把花塞进一个小盒子里面,里面只有一个白色的瓷器装着骨灰,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兄弟,你之前给你烧的钱你用到了没有?到那边可别再抠门了,行吗?” 烟瘾犯了,他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眼神瞄到了禁止吸烟的标志,啧了一声,转身离开。 却不曾想,他见到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是不是上午的时候自己嘴贱用她激苏舍,现在,他就遭到报应了? “唐小姐。” 唐依琳穿着连衣裙,长发飘飘,阿杰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唐小姐来看陈讯吗?” “不是,只是路过。” 撒谎,只是路过,还特意买了一束花? 阿杰不喜欢拆穿她的谎言,他把烟揣在兜里,“对不起,唐小姐,当时,是我和兄弟们,没有保护好陈讯,害他丢了性命。” 唐依琳扬着下巴,眼圈红红的,“不关你的事,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说到最后,她的鼻音很重。 “你还恨陈讯吗?如果他当时放弃一切 分卷阅读257 和你逃到T国,你的腿也不会……” 阿杰说完就想抽自己一耳光,他说的这是人话吗?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唐小姐因为这事还去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他真是个傻子! 唐依琳心里一阵苦涩,是啊,如果当时陈讯不要那么贪得无厌,如果他听从了厉谨裴的安排,如果他,多考虑她一些…… 就不会让她被坏人抓住,就不会让她看到陈讯的血是如何一点一点流尽的。 她游戏人间,不留真情,却不曾想被陈讯的一腔赤诚感动,她为他留起长发,她为他改头换面,她为他抛弃家人,她为他…… 她真的是谈了一场伤筋动骨的爱,爱到她的心都不再火热,或许父母的做法才是对的,这爱情,根本不值得自我牺牲。 “不会,恨是爱的另一种形式,我不会再爱陈讯了,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故人,我不后悔我的付出,这条腿算是对我的警告,人,还是不要试图逃脱自己的宿命。” 阿杰一时语塞,唐依琳被刚救出来的时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亲眼目睹了陈讯是如何被那群混蛋虐杀的,坚强如她,也终究崩溃,噩梦缠身,幻觉不断,厉谨裴把她送进了医院,可不知迟修铎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将唐依琳抢走。 他还记得那漆黑的洞口指在自己的脑袋时,迟修铎残暴的眸子,有多狰狞。 他说,原来你们一直都藏着她,把我当做猴子一样耍是吗? 他说,你们为什么没有藏好她,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厉谨裴默许了他的行为,阿杰知道,唐家早就把唐依琳抛弃,现在唐依琳举目无亲,依靠的只能是厉谨裴和迟修铎。 好在迟修铎治好了唐依琳的癔症,她开始进食,熟睡,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虽然,她失去了一条腿。 他低头,脑子是乱糟糟的,或许,他应该守在厉谨裴身边,这世间的道理太复杂,不是他一个粗人能理解的。 “厉总说,如果您对迟总有任何不满的,都可以告诉我们。” 唐依琳风轻云淡的脸上蓦地凝聚起波涛骇浪,“别跟我提那个人渣!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无权无势,我一定会找厉谨裴报仇的!” 阿杰哑然失笑,“唐小姐,你对夫人真好!” 唐依琳一字一顿,“她有名有姓,她叫舒涞,不是某某人的夫人。” 她心有余悸,那天在咖啡厅的客人多半和舒涞有关系,她还活着吗?还是有人会帮她报仇?无论如何,厉谨裴在她眼中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捏在手心的手机蓦地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眉心轻拧,“我先走了。” 阿杰欠身,“唐小姐,再见。” 他叹了一口气,手指把玩着那根烟,最后把它放在了陈讯骨灰盒的旁边。 “兄弟,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记得吗?” 黑白照片的陈讯,扬着笑脸,像是听到了他的话。 “杰哥,雅瑶小姐这边出事了!” 阿杰正开着车,他暗咒了一声,先把消息传给厉谨裴,猛抡方向盘,向相反的方向飞驰。 “哥,我还要装多久?” 厉雅瑶躺在病床上委屈,厉盛瑄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鉴定报告你不都是拿到了吗?她就是宝宝,是我们的妹妹,你还想确认什么?” “我想帮妈妈。” 厉盛瑄把监视器上贴好胶带,又确认了自己的手机,“尽量拖住阿杰,知道吗?” “清楚。” 厉雅瑶打了一个ok的手势,门外突然响起猛烈的敲门声,“厉雅瑶你怎么了?” 该死! “怎么阴魂不散了?” “你是不是跟陈至怀说了什么?” 厉盛瑄眸光一凛,“我跟你说,陈至怀配不上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快出去吧,顺便把他带走,谁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翻过身,只留给哥哥一个背影。 “雅瑶怎么了?” “不用叫得这么亲切,我妹妹和你没有关系!” “是吗?有没有关系,是由我和雅瑶决定的,厉盛瑄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的人吧!” 第111章 一切如旧 厉盛瑄捏紧拳头,“陈至怀,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妹妹好,就赶紧离开。” “盛瑄少爷!” 阿杰跑到医务室,看这儿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他感受到了厉盛瑄对陈至怀的敌意,粗暴地推开陈至怀,“雅瑶小姐怎么样?我马上联系附近的医院。” 厉盛瑄冷着脸,“不用,先回家,你把雅瑶带出去。” “他是谁?”陈至怀的声音高了几分。 “跟你没关系,我们厉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厉盛瑄的眼神锐利沉冷,厉雅瑶攀在阿杰的后背,柳眉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难受。 分卷阅读258 阿杰把厉雅瑶放在副驾驶位,“雅瑶小姐,您怎么会突然受伤?厉总很担心您,您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厉雅瑶委屈地嘟着嘴,“阿杰叔叔,是我太不小心了,心里闷得慌,想出来散步,谁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爸爸啊?我不想他替我担心。” 等到阿杰发动车子,厉雅瑶才撇撇嘴,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阿杰,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厉盛瑄得预留出应付厉谨裴的时间,阿杰哪里知道这些,“厉总提前结束了会议,要回到家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两个小机灵鬼盘算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阿杰叔叔,你说,雅瑶是不是一个坏孩子,所以才会遭遇这些……” 阿杰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阿杰在舒涞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就一直陪护在左右,对于这两个孩子,阿杰可谓是奉献了平生最大的耐心。 他总觉得愧对于他们,至于愧对了什么,他也说不清。 “雅瑶小姐千万不要这么想,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阿杰叔叔,我想妈妈了。” 阿杰虎躯一震,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那个苏舍,也许就是你们的妈妈。 想到她现在也在这任教,阿杰试探地问道:“雅瑶小姐,最近你们学校是不是来了一个新老师,您见过了吗?” “你是说苏舍老师,我还没看见呢?最近我都不想去上课,阿杰叔叔千万不要告诉爸爸,我很讨厌这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巴结我,奉承我,互相攀比作秀,我看着都窒息。” 阿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也许对于厉雅瑶和厉盛瑄,没见到苏舍,才是最好的安排。 “阿杰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苏舍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也就是问问,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阿杰只想着快点到厉家,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耽误了厉谨裴的大事。 等到了厉家,阿杰把厉雅瑶抱出车内,只听厉雅瑶哎呦一声,小腿落在半空中,被厉盛瑄接住,阿杰也没有问厉盛瑄怎么会这么快蹿到他的身侧,他一门心思都在厉雅瑶身上,“雅瑶小姐,对不起,我马上送您回卧室。” “好。” 瞬间,厉雅瑶和厉盛瑄交换了下眼神。 手机入侵完毕。 厉雅瑶的脚腕肿得有些骇人,实际上她也没想着会这么严重,她哭丧着脸,阿杰把冰袋覆在她的脚腕,“雅瑶小姐,我先走了,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 “等一下,阿杰叔叔,你能和我说说妈妈的事吗?” 阿杰面露难色,不是他不想说,那段故事,并不适合和他们说。 “雅瑶小姐不要多想。” 阿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厉雅瑶半眯着眸子,盯着阿杰接起电话。 “厉总?好的,我马上到。” “对不起,雅瑶小姐,厉总那边突然发生了一些事,也许会晚些回来。” “阿杰叔叔,你快去忙吧,有哥哥照顾我就好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到厉盛瑄,阿杰这才想到,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到盛瑄少爷! “瑶瑶。” 厉盛瑄端着一个餐盘,上面盛着草莓布丁,厉雅瑶撒娇地说道:“还是哥哥对我最好了。” 阿杰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看到两个小家伙互相照顾,互相取暖,他的心真是又酸又涩。 你们不应该承受这些的。 阿杰轻轻地关上门,厉雅瑶一边吃着布丁,一边专心致志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直到门外响起咔嚓的关门声,厉雅瑶才小声说道:“哥哥,安装好了吗?” 厉盛瑄点头,“刚才正好厉谨裴打电话给阿杰,他约了一个叫做赵清雅的女人见面,现在这个女人突然出现,我估计和妈妈有关系。” 厉雅瑶咬着指甲,“哥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厉盛瑄举起手机,“别忘了。我们还有这个秘密法宝。” 阿杰站在厉谨裴的背后,他不知道,自己手机的麦克风已经悄悄开启,监听着办公室内的对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赵清雅女士,幸会。” 厉谨裴的脸色并不好看,自从宴会之后,苏舍一直处于断联的状态,这就是她给他的惩罚,可厉谨裴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她退缩了,那就由他主动出击。 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厉谨裴自诩人脉甚广,但却没有查到有关赵清雅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她深居简出,家庭关系简单,看上去并不像是和舒涞会有联系的人,更何况,她从来不用智能手机和电脑,入侵她的个人信息几乎不可能。 但越是这样过分谨慎的人,越说明有问题,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厉先生,我才是荣幸至极,之前很感谢你邀请了我,深城的变化很大 分卷阅读259 ,物是人非,和我离开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我很开心,你能邀请我的侄子和侄媳妇,对了,听说苏舍现在是您的私人医生?” 厉谨裴喝茶的动作一顿,他挑眉看着赵清雅,后者淡然一笑,“厉先生,我那个侄媳妇嘴严的很,您大可放心,只是那天你的行为,的确太过越矩,经不起推敲,多少会让人起疑。” “是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厉谨裴说着狗屁不通的话,倒是让赵清雅颇为意外。 “没想到厉先生是这样的人,苏舍是有丈夫的人。” 赵清雅温声说道:“好了,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厉先生的真心。” “那你看到了,作何感受?” 厉谨裴交叠着双腿,不冷不热地回道。 “厉先生让我想到了一位老朋友,他也是这般不折手段,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不顾他人的感受,最后,弄着两败俱伤,自食其果。” 阿杰的手已经伸进裤兜,厉谨裴的手搭在桌边,指腹搭在桌边,良久他才问道:“为什么要让她来接近我?我要听实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演戏,水至清则无鱼,赵女士,人如果一点漏洞都没有,这就是最大的漏洞。” “哦?看来厉先生已经调查过我了,有什么收获?” 厉谨裴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抬手制止阿杰,“为什么想要莫家的财产?据我所知,莫家除了那些虾兵蟹将之外,早已被我一网打尽,这时候想回来分一杯羹的人,还会有谁?我想想……” 厉谨裴托腮思索着,赵清雅也不着急,心里却打起了鼓,自己还没有行动,厉谨裴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苏舍走漏了风声? “看来,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赵清雅刚起身,厉谨裴的保镖便把她围住,截住了她的去路。 “赵女士,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不如说说,为什么救她?我并没有听说,舒涞,有国外的亲属。” 厉谨裴不想再猜哑谜,他不允许任何人把舒涞当做工具人利用。 “舒涞,对不起,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并不喜欢在我面前装傻充楞的人。” 赵清雅转过身,额头一阵发冷,这孩子真的和莫世昌太像了,她忽然明白了苏舍的那句话的含义。 厉谨裴兀自笑了,他拦下阿杰的手臂,“说实话,我现在并不在意莫家的那些财产,我要的只是得到他们的那一瞬间的成就感和征服欲。” 厉谨裴抬手,“赵女士请坐,其实我多多少少猜到了你的执念,您和莫世雅,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一个久远的名字,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听人提及过。 赵清雅晃了下神,多年的定力让她不动声色地回道:“厉先生可能有什么误会,舒涞,莫世雅,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也未曾听说过。” “哦,原来如此,从未听说过,赵女士,你的伪装很完美,可你忘记了一个关键点,您说您是从深城出生,根据您的年龄,不可能不知道莫世雅身上的那桩大案吧?” 赵清雅狠咬着唇,或许是老了,又或许是厉谨裴的气场过于贴合自己的哥哥,她竟一时忘记,当年,自己的案子有多瞩目。 莫家的千金被人虐杀全身赤裸地抛弃于街头,当年的刑侦手段还不完善,才使得赵清雅能偷天换日换来了一具女尸伪装成受害的自己,而当所谓的加害者锒铛入狱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通往M国的渔船。 她笑了,“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好了,莫世雅,哦,是有这个人,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赵清雅长叹了一口气,“厉先生为什么突然提到她?” 厉谨裴摩挲着眉心,单手斜跨在沙发靠背上,“赵女士似乎高估了我的忍耐限度,我可以告诉你,我动不了苏舍,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动她,我可以放任她伤我,但是你,想想你现在是在深城,还有你的侄子,你的家人,就算你藏得再深,我都会挖地三尺找到他们,别跟我耍花样,知道吗?” 厉谨裴提起杯子,“当然了,如果赵女士愿意合作,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合作,什么合作?” 赵清雅觉得厉谨裴这个词用得很有深意。 “告诉我,苏舍在M国都经历了什么?” “这么简单?” “对。” 赵清雅摇了摇头,“厉先生,我不会一个会贩卖他人隐私的人,我只能说,苏舍需要一个人为了她毫无保留的付出,根据我的观察,厉先生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并不是别人给我的定义,付出?呵,没人会比我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哦,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忙,可以联系我。” 赵清雅拿起手包,她的脚步一顿,“今天的事,希望厉先生不要告诉苏舍,我不希望她 分卷阅读260 乱想。” “我也是。” 厉谨裴起身,走到赵清雅的对面,“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希望那个时候,赵女士不要对我隐瞒任何事。” “厉先生再见。” 阿杰低语道:“厉先生,用不用找人跟着她?” “多此一举,她既然敢来这里,就说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不用大费周章,她来这里现身不就是为了探探我的想法,既然不想我和苏舍说,就表明她今天的举动是苏舍是不知情的。” “这一点,我们可以好好利用。” 厉谨裴抬起手边的白玉杯子,嘴角勾出阴鹜的笑。 “瑶瑶怎么样了?” “雅瑶小姐崴到了脚,可能是因为夫人的事。” 厉谨裴闭上眼睛,“晚上我回厉家,你先出去吧!” “哥!” 厉雅瑶瞪大眼睛,而厉盛瑄也绷着脸。 翌日。 苏舍照常下课后在办公室整理学生的心理辅导档案。 “苏老师在吗?” 苏舍愣了一下,她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 “请进。” “苏老师,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厉雅瑶的脚踝缠着绷带,眼睛微红,苏舍手中的档案不知怎的,不受控制地散落在地上。 “可以,请,请坐。” 她依旧不敢面对他们。 “苏老师,我觉得好累,我好想离开这里。” 苏舍心口一紧,她的手尴尬月地置于空中,不知应不应该上前,看着厉雅瑶掩面哭泣的模样,她于心不忍地轻怕她的肩膀。 “发生了什么事?” “说出来我怕苏老师笑话,我好想妈妈,我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我还是止不住在想,如果现在妈妈在我的身边,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爸爸很少回家,或许,对于他来说,我们只是他的孩子而已,他根本就不爱我们。” 苏舍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表现得职业一点,冷静一点。 “瑶,雅瑶同学,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很遗憾,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向前看,或许静静的等待,事情就会迎来转机。至于你的父亲,我并不了解他,但是没有哪一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可能很含蓄。” 孩子们,再等等,妈妈马上就会和你们相认的,再给妈妈些时间。 厉雅瑶眨着眼睛,妈妈是在向她暗示些什么? 还未等到苏舍开口,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舍看了一眼屏幕,不悦地把屏幕翻面。 “雅瑶同学,老师这边还有一些事……” “没关系,苏老师,我还能来找你聊天吗?” “当然,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苏舍的目光停留在厉雅瑶的脸上,许久,她才觉得这样太过招摇,她淡淡一笑,“雅瑶同学,放宽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厉雅瑶用力地点头,“我相信苏老师。” 苏舍摘下眼镜,他经常不回家?厉谨裴为什么不用心照顾瑄瑄和瑶瑶?当时,不是他费劲心力地想要她生下他们的孩子吗? 事到如今,又是为什么? 苏舍看着厉谨裴的短信,身为妈妈,她有无数的理由去质问厉谨裴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的孩子们,可是,她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意外地,厉谨裴把治疗的地点约在了厉家,若是往常,苏舍一定会拒绝,可这次,她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她打开抽屉取出针管,防狼喷雾和电击棍,揉了揉太阳穴,又取出两个小药片服下。 头痛欲裂。 她一边开着车,一边揉着太阳穴,到了厉家,门口的铁门徐徐打开,苏舍的心也莫名地颤了一下。 她拿着包,阿杰守在门口,“苏舍小姐请进。” 苏舍总觉得阿杰的目光有些诡异,但她并没有多想,她换上拖鞋,这里依旧保持着5年前的样子,苏舍并没有太过留恋,只是多瞄了几眼厉盛瑄和厉雅瑶的房间。 苏舍坐在厉谨裴的对面,他靠到沙发上小憩,似是根本没发现苏舍的到来。 苏舍轻敲桌面,“厉先生。” 厉谨裴揉着眼睛,刘海遮住了眼眸,看上去还有些乖巧。 都是假象。 苏舍摆出一个礼貌的笑,“今天就进行谈话治疗吧,请厉谨裴躺在沙发上。” 她强打着精神,眼前像是多了一团白雾,她看不清,也摸不到。 “苏舍?” “开始吧。” 苏舍捏紧拳头,起身想去拿杯温水,整个人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摔在地上。 “苏舍!” 第112章 囡囡想要哥哥姐姐吗 “苏小姐劳累过度,我已经帮她打了营养剂,厉先生不用担心。” 他怎么能不担心! 分卷阅读261 你为什么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厉谨裴坐在床边,刚才抱苏舍上床的时候,不小心撩起了她腰间的衣襟,那面目可憎的伤痕仿佛是在告诉厉谨裴。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抬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直接告诉你,我已经立好了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然后我从厉氏大厦一跃而下,你会不会开心? 苏舍蹙着眉,她像是梦到了什么,两只手不安地抓紧被子。 “救我!救我!” 厉谨裴立即握紧她的手,“舒涞,不用担心,我会救你。” 苏舍像是真的听到了厉谨裴的话,渐渐安静了下来,偏着头沉沉地睡着。 看,你让我如何放开你? 厉谨裴下定了决心,他替苏舍掖好被角。 “厉……” 厉谨裴的眼眸露出一抹凶残的光,阿杰噤声,把手机毕恭毕敬地递到他的面前。 是盛漫。 这个女人为什么阴魂不散了? 厉谨裴起身离开,将房门轻轻地阖上。 苏舍猛地睁开眼睛,是的,她醒了,在她大叫救命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5年了,那场火灾依旧是她心中的劫数。 “盛漫,我看在韩饶的面子上放过了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要我帮你救盛家?不可能,我没有毁了盛家已经是我手下留情。” “呵,你觉得那帮人能吓到我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厉谨裴的声音不大,但其中的怒气却令人胆战心惊。 盛漫,她想做什么? 门外,厉谨裴咬着牙,走到书房,警告盛漫,“你最好别给我动歪心思,” 盛漫闻言一笑,“厉谨裴,你怎么还当我是那个疯子啊?我没必要拿盛家的前途和你对赌,霓虹那帮老顽固啊,最看重的就是脸面,有盛家为你作保,他们就算是想为难你,也不敢轻举妄动……” 厉谨裴的手指落在桌面上的黑色地球仪上,他轻轻一转,“盛漫,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说罢,他挂掉电话,把盛漫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如果之前,他要尽力避开陷阱,那么现在,他就是要迎面踩进深渊。 厉谨裴叫来阿杰,“下周霓虹那边的人要来这里,你做好安保工作。” “明白。” 等到厉谨裴进入卧室,苏舍早已下了床,她神情淡漠地道:“谢谢厉先生。” “可你的语气并不像是感谢,倒像是在指责我。” 苏舍没吭声,将被子叠好,想离开却被厉谨裴拦住。 “不拿出一些感谢的态度?” 苏舍抬眸,她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她思前想后,自己没有碰厉家的任何东西,更没有在此之前遇到任何可疑人物。 是的,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晕倒是身体原因。 “比如,陪我吃顿饭。” 厉谨裴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2点了,难道苏医生不饿吗?” 苏舍打量着厉谨裴的表情,淡淡说道:“那我请您出去吃。” 要她吃厉家的东西,她怕不是个傻子! 她小心提防,他欣然接受。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阿杰备车!” “不用了,开我的车,既然是我做东,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馆,一定能让厉先生满意,请。” 她扬起一个甜美的笑,让自己处于主动位置。 厉谨裴凑近她的脸,勾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的车出发不过几分钟,从厉家停车场悄然驶出一辆黑色牧马人,跟着他们的车后。 苏舍瞧了眼反光镜,“后面是厉总的车吗?” 厉谨裴瞄了一眼,解释道:“以防万一。” “看来厉先生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的一帆风顺。” 厉谨裴的手肘搭着车窗,他撩起鬓角的碎发,一个直径几厘米的疤痕露了出来。 “几年前,厉谨深派来的一个杀手,只差一点点,我可能就见不到苏医生了。” 苏舍不由自主地握紧方向盘,“真是万幸。” “苏医生害怕了?”厉谨裴调侃道。 “当然,我的世界没有厉先生的惊心动魄,我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的枪战。”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经历。” 厉谨裴目视前方,“说说苏医生吧,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苏医生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我相信厉先生的人品。” “是吗?” “到了。” 苏舍干脆利落地停在最后一个停车位,抱歉地说道:“这里是商圈,车位很紧俏,您的车估计要等一等了。” “没关系。” 厉谨裴迈开长腿下车,“让苏医生破费了。”b 分卷阅读262 r   一个小时后。 厉谨裴盯着满桌红得过分的菜肴,不禁抽动了下嘴角,“苏小姐的口味很重呀?” “怎么,厉先生不喜欢吗?” 苏舍知道厉谨裴嗜甜,但对于辣的食物一向敬而远之。 她不喜欢,他便偏要他吃。 “辣不是一种味觉,而是一种痛觉,这种刺激也许会让你不一样的感受,作为心理医生,我一直建议患者们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这样也有助于他们打破生活的定式。” 苏舍夹起一块铺满辣椒片的鱼肉放进厉谨裴的碗中,歪头问道:“厉先生不敢?” 厉谨裴硬着头皮吃下,好在这鱼片爽滑,没有鱼刺,他皱眉,额前已经有了细密的汗。 “味道如何?” 哪有什么味道,整个舌头都麻了! 厉谨裴苍白的脸逐渐变红,看着他窘迫,什么话也说不出的样子,苏舍竟然觉得好笑,她挑眉,也不顾及旁人,大快朵颐起来。 一顿饭吃完,厉谨裴手边已经堆了10多瓶饮品,苏舍给他夹的都是浸满了辣油的菜品,他吃完,顿时觉得整个食道都烧了起来。 两人从餐馆出来,厉谨裴捂着小腹,苏舍憋着笑,她记得厉谨裴一吃辣,第二天肯定会出现胃炎,以前她爱惜着他,做的饭都是清淡可口的,可现在,她也不用顾忌这些了。 “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想到厉先生不能吃辣,你没事吧?” 厉谨裴虚弱地摆手,“这不算什么,需要我送苏小姐回家吗?” “不用了。” 苏舍的笑意停在嘴角,她大意了,差点让厉谨裴堂而皇之地套出她的信息。 “厉总。” 阿杰走上前扶住厉谨裴,对苏舍微微颔首。 “厉总!小心!” 停车场内突然驶入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车,车子停在空地上,一群拿着砍刀的黑衣人蒙面而出。 “回到车里。” 不知是谁推了苏舍一把,苏舍倒在后排,厉谨裴早已坐在了副驾驶,阿杰一踩油门,直冲着那帮恶徒而去! “你们在干什么?” 厉谨裴看了苏舍一眼,“事出紧急,我会赔给苏医生一辆新车的。” 苏舍握紧扶手,只见那些凶徒根本不讲章法,完全依靠人海战术,突然,其中一个人爬上了车盖,挥起砍刀重重地劈了下去。 “啊!” 苏舍缩在后面不敢继续看下去,阿杰左打方向盘,直接撞在停车场的石柱上,车盖上的男子估计也被震得受了伤,滚落到了地上。 阿杰按下手机,“留活的。” 他猛抡方向盘,车子直奔入口处。 “看什么,追!” 入口处几辆牧马人鱼贯而入,“听见头儿说的没,要活的!” “是!” 苏舍惊魂未定,厉谨裴安慰道;“看来这次是没办法送你回家了,为了不暴露你,我们先一起回厉家,可以吗?” 苏舍来不及多想,她当然知道这些不是赵清雅做的,她听赵姨说过莫家的背后有许多黑暗的利益输送网络,但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可怕! 她觉得讽刺,又可悲。 人一旦经历了更为惊险的,就会忘记自己身处的也是龙潭虎穴。 苏舍走到阳台,关上门,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同囡囡说她会晚些回去,囡囡咿咿呀呀了半天,苏舍才听明白,她和赵清雅在游乐园玩呢。 小没良心的。 不过,听到囡囡的声音,苏舍心里的焦虑缓解了不少,她捋了把短发,简单地总结了下现在的情况,刚转过身,却看到厉谨裴在门口紧盯着她的背影。 “苏医生在做什么?” “我总要和家里那位报一下平安吧。” 她故意模糊重点,提醒厉谨裴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嗯,的确是应该这样,要不,万一我和苏老师成了刀下亡魂,明天新闻的标题,没准会是厉谨裴和情人遭遇谋杀。” 苏舍捏紧手机,厉谨裴顽劣的秉性真的是从未改变。 “爸爸?” 厉雅瑶背着书包,厉盛瑄搀扶着她,两人惊讶地看着苏舍。 她怎么会在这里? 厉谨裴坦然地介绍,“这位是苏舍苏医生,我想,你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苏医生你好。” 厉盛瑄点头,厉雅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脸,“苏老师,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单腿蹦到了苏舍的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苏老师,我带你去我的卧室。” 厉谨裴哑然失笑,不愧是他的孩子,根本不需要他来提点。 苏舍盛情难却,眼下,跟孩子们在一起总比和厉谨裴在一起要安全得多。 他叫来物业的管家,准备了晚饭。 一家四口,无论是何种方式,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 分卷阅读263 如果那个宝宝也在,就好了。 餐桌前,苏舍坐在厉谨裴的对面,相比起午饭时的肆意,现在的她,看上去拘谨了不少。 “怎么不吃,是不合你的胃口吗?” “不是。” 她不敢多看瑄瑄和瑶瑶一眼,担心自己会因为他们心软,可饶是这样,她的眼神还是时不时地瞄向他们。 他们真的长大了,褪去了青涩与稚嫩,变成大孩子了。 在苏舍的记忆中,他们还是需要牵手才会走路的小宝宝。 “苏老师的女儿叫什么呀?之前在您的办公桌上看到她的照片,很可爱,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带她出去玩,我们一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无聊死了。” 苏舍莞尔一笑,她没打算隐瞒,虽然她并不愿意让他们见到囡囡。 “囡囡,今天5岁了,囡囡患有自闭症,很怕人,谢谢你雅瑶。” 厉谨裴切牛排的手一顿,自闭症,厉谨裴的心就好像手下的牛排,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对不起,苏老师,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没关系,但是我想,囡囡应该会很喜欢你们的。” 毕竟,你们是她的哥哥和姐姐。 厉盛瑄和厉雅瑶相视一笑,他们和囡囡的初见,并未发现囡囡喜欢他们。 “不好意思。” 苏舍拿起手边震动的手机,轻声唤了声,“老公。” 两个孩子看着厉谨裴,后者微抿薄唇,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无关紧要的样子。 “嗯,你在外面等着我。” 苏舍将餐巾妥帖地叠好,“感谢厉先生的招待,我老公已经来了。” 她刚起身,厉谨裴伸出按住她的肩膀,“我想苏医生应该也学过餐桌礼仪吧,至少在这种情况,应该等到大家都吃完饭再说。” 厉谨裴的眼神阴鹜,苏舍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安分地坐了回去,“那厉先生慢慢吃。” 他们之间,不应该有温情,只能有折磨,只能有痛苦。 厉谨裴蹙眉,胃部隐隐不适,他咬着牙,将连肉带血的牛排慢慢咀嚼。 他站在阳台,看着赵辉抱了一下苏舍,然后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他还在看着吗?” “嗯。” 赵辉应了一声,偏头问道:“他没有为难你吧?” 苏舍摇头,“我听到了一些对话,盛漫想要和厉谨裴合作,似乎是和最近的冲突有关,厉谨裴并不想答应,也对,他怎么会愿意和盛漫合作?” 苏舍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赵辉反问,“为什么不会?” 这个问题,倒是让苏舍一愣。 为什么? 为什么她能如此自信,明明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如果真的没有感觉,早就该断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的猜想而已。” 苏舍目视着前方,左右手的手指绕在一起。 赵辉叹了口气,“姑姑让我和你说,不要再参与她的事了,当然,如果你继续想折磨厉谨裴,姑姑会帮忙,但是关于莫家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苏舍拿起手机,赵辉温柔地安慰她,“姑姑是不会接你的电话的,放心,她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以身试险,今天的事姑姑也知道了,趁对方还没有注意到你,不要再招惹厉谨裴了。” “姑姑是不是不相信我?” “你想多了。” “我问你,姑姑是不是认为我出卖了她?” “苏舍。” 赵辉把车停到了路边,“你先冷静下来,好嘛?你想想囡囡,想想你要带走的瑄瑄和瑶瑶,想想你自己,这是姑姑和莫家之间的恩怨,她想要自己解决,不依靠任何人。” 苏舍蓦地瘫软,怎么会这样? 赵辉重新启动车子,他开得很快,风吹在苏舍的脸上,无论如何,她都想见赵清雅一面。 车子停到了苏舍家门口,赵辉舔了下唇,“苏舍,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很唐突,但我已经想了很久,一开始,我是因为姑姑才和你结婚,假扮成夫妻骗过厉谨裴,可是现在,我想问你,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苏舍转过头,她没想到赵辉会突然告白! “我不会期望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我清楚你现在也是混乱的,这也是我提前来到深城的原因,说实话,我怕你会混乱。” 赵辉伸出手,捧着苏舍的脸,“或许,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完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有很多的缺点,但是,我一定不会改变的,就是我喜欢你。” 苏舍低下头,赵辉笑了笑,“你可不许因为我的话而故意躲着我,听到没有!” 她的鼻音很重,“对不起,赵辉,谢谢你。” 一句对不起,就昭示了结局。 赵辉尴尬月地摸了摸 分卷阅读264 头,“说什么对不起?真的,这可是我第一次表白,太失败了。” 苏舍破涕为笑,“你失败什么?在M国的时候追你的女孩就数不胜数。” 赵辉勾唇,心想着,如何那些人中,有你该有多好! 苏舍回到了家,客厅并没有开灯,只是画室的灯是亮着的。 她推开门,囡囡扑到她的怀里,嗅了嗅,“好吃的。” “小画家,妈妈给你买的。” 苏舍拎着在楼下买的小汤圆,囡囡却嘟起小嘴,“妈妈吃的是肉!” 这孩子,鼻子这么灵! “肉肉不好吃的,小汤圆多好吃,就像我们囡囡一样,软软糯糯的。” “妈妈要吃囡囡吗?” 苏舍装出狰狞的脸,“对,囡囡快躲起来,妈妈要吃宝宝了。” 囡囡尖叫一声,脸上扬着开心的笑,苏舍不由地想到了瑄瑄和瑶瑶。 如果姑姑真的不允许自己参与其中的话,那瑄瑄,瑶瑶。 妈妈会马上去找你们的。 苏舍逮住囡囡,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她把囡囡抱到沙发上,“囡囡想要有哥哥姐姐吗?” 第113章 你们想跟妈妈一起走吗 囡囡瞪圆了眼睛,脑中浮现出之前见到的厉盛瑄和厉雅瑶。 或许还不赖。 “妈妈,我是有哥哥姐姐的,对吗?” 囡囡的心思比一般的小孩子缜密了不少,苏舍揉了揉她的发顶,“如果我说有,囡囡开心吗?” 囡囡含着手指想了一会儿,“那妈妈对我的爱会少吗?” 果真还是小孩子。 “当然不会啊,囡囡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那我……我想要。” 囡囡抱住苏舍的胳膊,“我想有哥哥,姐姐,爸爸,想有一个完整的家。” 苏舍动作一僵,她轻柔地说道:“好,既然这是囡囡的愿望,妈妈一定会满足。” 赵清雅不接苏舍电话,苏舍只能用囡囡的电话,一阵忙音之后,电话接通了。 两人约在一个茶馆。 苏舍先到了预约的位置,她细啜了口龙井茶。 有些苦。 “苏舍。” 赵清雅一身黑衣,好像是从某个重要的场合回来的。 “姑姑,为什么抛下我?” 赵清雅摘下墨镜,她握紧苏舍的手,“苏舍,从现在起,享受人生,享受你应得的幸福,好嘛?我知道你想读博,学费我可以替你出,回M国,如果你想带着瑄瑄和瑶瑶,我会帮你。” “姑姑,你知道我不想听到这些。” 苏舍咬唇,“姑姑,别这样对我,如果连你也离开,我身边……” 赵清雅摊开手,“手机给我。” 苏舍不明所以地交出手机,赵清雅从包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卸掉苏舍手机的sim卡,把卡和新手机一齐推给苏舍。 “我知道监视软件你只安装在手机里,现在,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和厉谨裴的事,你不用再插手,我不会把你推到火坑里。” “姑姑。” 苏舍紧跟着赵清雅走了出来,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竟然是厉谨裴和盛漫。 人生啊,还真是妙不可言。 盛漫站在厉谨裴的对面,她的容貌变了很多,或许这就是她本真的样子。 他们之间很般配。 苏舍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她别开脸,声线下意识地提高了些,“姑姑,你等等我。” 厉谨裴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果不其然。 “厉谨裴,或许你依旧把我当成一个疯子,但是自从父亲过世之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你……” 厉谨裴可没空听她矫揉造作的发言,他起身离开,“盛漫,自始至终,你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你就停止转动了,我厉谨裴灭了厉家,莫家,没有你盛漫,竟然连一群道貌岸然的鼠辈都制服不了。” 厉谨裴迈开步子,向苏舍离开的方向奔去,盛漫双手抱怀,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厉谨裴,不能怪我,看在韩饶的份上,我已经提醒你了。” 她讲得口干舌燥,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这什么破东西,这么苦?” “对不起,盛小姐,我们的茶……” 经理的话还没有说完,茶壶里的水从他的头顶浇下。 “我这人,最烦别人找借口了,知道吗?” “苏舍?苏舍!” 厉谨裴跑到门口停车位,正巧苏舍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苏医生。” 听到厉谨裴的声音,苏舍只觉得浑身烦躁,不禁加快速度上了车,厉谨裴攥紧车门,“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不想打扰厉先生的雅兴。” “什么雅兴,苏舍,你 分卷阅读265 误会了,今天是盛漫自己找上门。” “哦,你是想问是她对你穷追不舍,你是被逼无奈,被迫接受,那下一步,是什么,被迫上床,对吗?” 苏舍不知自己哪里来的火气,总之她就是很不爽,如果不把那些伤人的话说出来,恐怕那些话会烂在她的心里。 “我了解了,厉先生的爱慕者甚多,现在可以让我关车门了吗?” 苏舍的语气冰冷,厉谨裴大半个身子挤到车门和驾驶室之间。 “苏舍,你怎么了?盛漫和我毫无关系,她不过是为了盛家向我求情……” “哦,所以毁天灭地的厉谨裴就因为盛漫放过了盛家?我应该怎么评价您?诚实守信,忠心耿耿?” 苏舍手脚并用把来厉谨裴想把厉谨裴推出去。 “我是为了……” “为了什么?” 满腔的怒火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到厉谨裴用那种悲伤的不知所谓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她才恍惚地想起来。 自己没有权利去质问厉谨裴。 “走开,我要走!” 苏舍的高跟鞋鞋跟狠睬厉谨裴的鞋面,嘭的一声,车门关闭。 厉谨裴也上了自己的车,不紧不慢地跟着苏舍的后面。 原本,他不想跟着她,知道了她的住址,就意味着她会再次搬家,厉谨裴清楚,苏舍绝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厉谨裴的监控下。 可是今天,他觉得自己可以拼一下,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苏舍的脾气让他多了一些希望,最起码,她的心里是在乎他的。 他想要恳求她。 车越开往市中心越拥堵,苏舍通过后视镜看着厉谨裴的车,握紧方向盘,转了一圈,开到最近的胡同里。 她宁可弃车,也不想让厉谨裴知道她的行踪。 胡同里尽是些从摊位里划出来的地摊,苏舍的车一驶入,叫骂声络绎不绝。 此时,苏舍已经顾不上这么多,她左转开到死胡同,握紧钥匙,背好挎包,从两米高的围墙一跃而下。 “苏舍。” 等到厉谨裴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辆车,人,早已不见踪影。 苏舍回到家,囡囡正在吃饭,苏舍抱紧孩子,过了很久才喘过气来。 她应该是疯了。 “妈妈。” 苏舍把自己关在书房,打开电脑,果然,厉谨裴就在别墅的门口,那是厉谨裴唯一知道的地点。 苏舍把手机扔到沙发,蜷缩在椅子上,咬着指甲,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显示屏上的那个人影。 窗外,黑云压顶,狂风骤雨,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苏舍关好门窗,把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囡囡不喜欢黑暗,苏舍把她哄睡着,已经是半夜11点。 她公式化的吃饭,刷碗,洗澡,克制自己想去看监控的心。 他不会呆在那里了,厉谨裴又不是一个傻子,厉谨裴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苏舍,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是赵清雅的话让你放松了是吗? 想想过去,想想你身上的伤。 苏舍闭上的眼睛,热水流到小腹的伤疤,刹那间,她脑中浮现的,是那晚她把厉谨裴绑在密室里,他隐隐颤抖的下颌线,和小麦色皮肤上,那鲜红的X。 疯了,对,她疯了。 她冲掉泡沫,只披上浴巾,小脚丫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大雨滂沱,气象局发来暴雨橙色预警,厉谨裴就好像是尊石像,一动不动。 他黑色的裤腿和上涨的水位融为一体,他低着头,苏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什么,用苦肉计博取她的同情? “妈妈,你在看什么?” 门口,囡囡揉着眼睛,她捏着睡裙的衣襟,很害怕的样子。 “妈妈在看……” 囡囡已经冲到了她身边,两个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显示屏里的厉谨裴。 “妈妈,他是谁啊?” 他是,苏舍勾唇,把囡囡抱在怀里,“路人,可能是神经病,囡囡怎么不睡觉,是不是想妈妈?” “妈妈,你身上还有水珠,你先擦干干才抱囡囡。” “哦,小坏蛋嫌弃妈妈,是不是?” 苏舍把脸埋在囡囡的后背,囡囡嫌弃地避开,“妈妈还是潮潮的,我的后背都湿了。” 苏舍关掉电脑,把囡囡抱回卧室,囡囡突然拉住苏舍的手。 “妈妈不要离开,在这里陪着我,我害怕。” 苏舍轻拍着被子,许久过后,闭着眼睛说道:“囡囡,妈妈只离开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穿上衣服,下楼,开车,等到回神,自己的车已经停在别墅的门口。 厉谨裴,依旧跪在那里。 苏舍打开车灯,暖橙色的灯光透过雨水照在厉谨裴的身上,他没有一丝反应,连胳膊都没有抬。 分卷阅读266 苏舍暗暗骂了一句,她打伞下了车,高跟鞋踩在水坑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舍,你终于来了。” 厉谨裴抬眸,许是车灯的缘故,厉谨裴瞧着苏舍的模样,和梦中的舒涞,别无二致。 “气象局已经发了暴雨预警,我这里窗户阳台都没有关,你想死换个地方,别脏了我的房价。” “苏,舍。” 厉谨裴的发音很不清晰,他想起身,两腿却因为跪的时间太久毫无力气。 他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奔着苏舍的方向,“我和谁都没有关系,只和你,只和你有关系。” “神经病。” “对,我就是一个神经病,苏医生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可以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金钱,地位,生命,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抛下我。” “你就让我在这里死掉吧,至少留给我一个念想,好嘛?” “厉谨裴别发疯。” 苏舍还记得之前的那些恶徒,厉谨裴这么明显地呆在这里始终不是一个好办法,她喂了一声,厉谨裴的身体却直直地栽倒她的怀里。 苏舍才发现,他的身体,烫得骇人。 “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回应。 苏舍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阿杰或者其他保镖。 她扔掉伞,抱着厉谨裴的腰进了别墅。 他太过高大,又手长脚长,之前苏舍能快速把他移动到密室,是因为在室内。 而现在,大雨倾盆,道路泥泞。 苏舍真心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应该狠心地让他泡在这里,发臭,溃烂。 她把他扔进浴缸内,调整好水温,赶紧出去关好门窗。 好在这里没有风,并没有多少雨水进入室内。 回到浴室,苏舍脱掉厉谨裴的上衣,之前的鞭痕已经有些肿胀,微微泛红。 苏舍轻哼,“自食其果。” “水。” 厉谨裴整个人就像一只被煮熟的龙虾,苏舍接了杯温开水,抬起厉谨裴的头,“慢点。” 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炽热的温度,苏舍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一测,40度。 这必须去医院吧? 苏舍先把厉谨裴洗干净,把他拖到休息室,摸了摸他湿掉的衣服,竟然没发现手机。 她无奈,回到休息室,拍了拍厉谨裴的脸颊,“厉谨裴,醒醒,告诉我阿杰的手机号,或者你想直接住医院,我现在去叫救护车。” “我,我不能去医院。” 嗯,没烧糊涂。 苏舍打开手机,厉谨裴那发红的大手拽着她的胳膊,“我睡会就好了,不要告诉阿杰。” “40度,很可能转成肺炎的。” “我死了,你不是很开心?” 厉谨裴猛烈地咳嗽着,刚刚热的难受,现在冷得发指,他裹紧苏舍给他的浴巾,连牙齿都在发颤,“冷。” 冻死你算了。 苏舍把自己预留的被子扔给厉谨裴,“只有这一床被子,这里又不是住人的地方。” 苏舍本来只是把这里当做和厉谨裴见面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置办,厨房里空无一物,连只有一个冰箱和一个烤箱。 冰箱里除了牛奶和矿泉水,就只有一包泡面。 苏舍把方便面泡好,端到厉谨裴面前,“辣的,爱吃不吃。” 听到辣这个字,厉谨裴的胃都拧着疼,可眼下没有那么多的禁忌,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再问,还有吗? 苏舍递给他一瓶水和几粒药,“吃掉。” “你要走吗?” 厉谨裴的意识变得模糊,眼前的苏舍变成了两个,三个,很多个。 “我走不走……” 苏舍不耐烦地回头,可惜的是厉谨裴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 呵,睡得倒是快。 苏舍可不会守着他,她收拾好别墅,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蹑手蹑脚地进门,可谁知囡囡抱着玩具一脸不开心地等着她。 “妈妈你去哪里了?” 厉谨裴全身酸痛,他的喉咙又热又干,整个被子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拧都有水。 他喘着粗气,捂着额头,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没有追到苏舍,于是跑来这里等她,她…… 她来了! 厉谨裴提起桌边的便利贴。 【衣柜里有备用的浴袍。】 他勾唇,或许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阿杰这边已经差点将深城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厉总穿着个浴袍回来了。 他挠了挠头,“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厉谨裴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不想联系你们,休息吧。” 他慵懒的态度,像是食髓知味般的开心。 阿 分卷阅读267 杰挠了挠头,不知道厉总又在卖什么关子。 厉谨裴这些天心情很好,在他的眼中,灰蒙蒙的天是粉嫩嫩的,枯掉的花草是生机勃勃的,不成器的下属还是有潜质的,连带着苏舍的断联,也是含情脉脉的。 他确定了,自己的小女人的确没有忘了自己,这个想法让他重获新生。 可他却不知,苏舍正在为离开做着最后的准备。 那晚回家之后,苏舍辗转反侧,她不断地确认自己救厉谨裴的动机。 最后的结果,赵辉说得对,她混乱了,她应该离开。 她开始收拾行李,整理文件,同时也把和瑄瑄和瑶瑶摊牌的时间提前。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即使他们讨厌自己,苏舍也希望能告诉他们真相。 下课的时候,她把厉雅瑶叫到讲桌前,“去我的办公室,顺便把厉盛瑄也带来。” 厉雅瑶用力地点头。 “你们坐。” 苏舍的办公室突然空了好多,厉雅瑶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老师,你为什么想见我们?” “因为有一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我是苏舍,也是舒涞。” 对面的两个孩子并没有很大的反应,苏舍讪笑着,“妈妈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地拙劣,你们都发现了,是吗?” 两个孩子抱紧苏舍,苏舍擦掉眼角的泪,“对不起孩子们,事出突然,我没有办法让你们有心理准备,是妈妈的错,但是妈妈看到你们这么优秀,真的很欣慰,你们怨恨妈妈吗?” “不,妈妈没有错。” 苏舍亲了瑄瑄和瑶瑶的脸颊。 “妈妈现在要离开这里了,你们想跟妈妈一起走吗?” “妈妈?” 瑶瑶还以为两个人和好了,要不为什么最近厉谨裴的心情好上许多? “妈妈下周就要离开了,厉谨裴那边你们不用担心,妈妈认识很多打离婚案件的大律师,无论是正规途径,还是违规手段,妈妈都能带你们走,你们愿意吗?” 瑄瑄和瑶瑶看着彼此,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个不起眼的城郊仓库。 盛漫的车停在一个黑色的集装箱旁,不一会儿,一个本田车开了过来,下来几个瘦小的男人,上了她的车。 “你确定这招能抓住厉谨裴?” “当然,我那天确定了,厉谨裴最近的确迷上了一个女人。” “那好办了,既然我们找不到厉谨裴的弱点,那就找找这个女人的。你有什么要求?” 盛漫的声音冰冷而刺骨,“我要他们两个人,一起死!” 第114章 大结局 “没关系,你们不用马上给我答案。” “妈妈,我愿意。” “我也是。” 苏舍微微正了正身子,她紧紧地抱着他们,“好,妈妈马上帮你们安排。” 厉雅瑶和厉盛瑄走出苏舍的办公室,雅瑶的眼圈瞬间红了,“哥,你怎么办?” 厉盛瑄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懂事成熟的微笑。 “在我的心里,当然是妈妈最重要。” 厉雅瑶回到教室,陈至怀坐到她的后面,长腿踢了下她的椅子,“想什么呢?” “要你管。” 每时每刻都希望离别,可是到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是不舍的。 这是厉盛瑄第一次逃课。 他越过围墙,飞奔到了小草的初中。 炙热的阳光,神色匆匆的行人,空气中淡淡的青草味道。 厉盛瑄双手扶着膝盖,滚烫的汗珠滴在银灰色的石板上。 他抹去汗水,比起他们的私立中学,这里显得破旧惨败,校门口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厉盛瑄脱掉校服,直接走了进去。 小草的班级正在上体育课,她依旧是那么瘦小,缩成了一团,排到队伍的最后面。 她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 不知道体育老师说了什么,队伍里爆发出欢呼声,学生们四散而逃,三两成群。 小草想找一个阴凉的角落,正好发现了厉盛瑄。 “盛瑄,你怎么来了?” “小草,等我。” 小草害羞地垂下头,这一切还要感谢厉雅瑶,要不是她的苦口婆心,小草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要走了吗?出国留学吗?” 在小草的心中,厉盛瑄一直是天之娇子,他能轻而易举地登上最高峰。 “算是吧,你不许看其他的男孩子。” “不许接受其他人的告白。” “好好学习,跟上我的步伐,等我回来找你。” 他好坏啊,她努力学习十年,都不会赶得上他的! 小草瞥了瞥嘴,“那要是我跟不上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回来找我了?” “小傻瓜!” 分卷阅读268 厉盛瑄俯身,他的身上始终有淡淡的薄荷香气,加上刚才的奔跑,散发出青春的荷尔蒙的味道。 小草耳朵一红,想要推开厉盛瑄却反被抱住。 “老师在附近,你疯了啊!” 厉盛瑄不等小草的回应,薄唇轻轻地落在小草的脸颊。 少年的吻,是青涩的,懵懂的。 小草闭上眼睛,至少在此刻,他们的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 —— 苏舍坐在车上,她的手叉进发间,太阳穴胀痛得难受,总有一根神经毫无规律的跳动。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方向盘,将油门踩到了底。 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厉谨裴,虽然我们不能重新开始,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体面的分开。 偌大的办公室。 陈楠把文件放在厉谨裴的办公桌上,厉谨裴单手支着下巴,紧盯着桌上的手机。 “厉总?” 厉谨裴大笔一挥,恢复了刚才的姿势,“你先出去吧。” 手机震动了一下。 厉谨裴勾唇,手指点开屏幕的瞬间,笑容僵在脸上。 他立刻拿起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回应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厉总,您1个小时之后还有一个会议……” “通知阿杰,跟我走。” “厉总,发生了什么事?” 厉谨裴冲出办公室,阿杰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给我包围滨海码头。” “厉总,那不是我们的地盘,是不是要先和滨海的陈总打声招呼……” “他们敢把人带到滨海,就说明那帮人和陈斌脱不了干系!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和我作对!” 人,是谁? 阿杰替厉谨裴打开车门,“厉总,是苏舍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他说完,就感受到厉谨裴眸中的寒光。 是他说错话了。 阿杰系好安全带,车子飞速驶出停车场,他们不知道,20分钟后,苏舍的车刚好停在了他们离开的停车位。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错过,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撕心裂肺的纠葛? 未接通的电话数从1个,变成了100个,可对面的人没有一点回应。 “该死!” 他想到了赵清雅。 拿出之前留下的名片,忙音之后,赵清雅的声音有些疑惑,“喂?” “我是厉谨裴,你能不能联系到苏舍?” 手机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厉谨裴隐忍的怒意终于爆发,“现在有人给我发来威胁短信,说苏舍在他们的手里,让我去滨海码头赎人!” 赵清雅从床上下来,单手捂着胸口,细眉拧在一起,“我马上打给她。” “喂,姑姑,有什么事吗?” “苏舍,你在哪里?” 苏舍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厦,“我在厉氏,您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来只是为了瑄瑄和瑶瑶。” 厉氏? 这是怎么回事? 赵清雅被两方的说辞弄糊涂了,她捂着额头,“所以你不在滨海码头,你身边有谁?苏舍?不要瞒着我!我是你的亲人!” “滨海?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姑姑……” 厉谨裴被骗了。 赵清雅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披上外套,“苏舍,你现在马上去厉谨裴的办公室,呆在那里不要走。” 苏舍还未回应,赵清雅按下还未挂断的电话,可就在她按下的瞬间,对方先挂断了。再次拨打,只剩下人工音提醒。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另一边,阿杰猛踩刹车,厉谨裴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 “阿杰?” “厉总,您扶好。” 从街口冲出两辆油罐车,将厉谨裴的车夹在中间,阿杰不敢冲撞,减速行驶,车尾巴悄然跟上了一个黑车,堵住了退路。 “厉总,这会不会是圈套?我们和陈斌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们?还有苏舍小姐,您明知道她对您……” “阿杰,开好你的车!把你的手机给我!” 阿杰逃出手机扔到后排,厉谨裴按下赵清雅的手机号,仍是忙音。 厉谨通过车窗观察这油罐车,很快,他注意到两边的车头安装的天线极为类似于信号干扰仪。 对方是有备而来。 苏舍也许是安全的,所以他们才会断绝厉谨裴和外界的联系。 想到这里,厉谨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是安全的,就足够了。 后面的车队和厉谨裴的车相隔得越来越远,阿杰紧盯着前方的十字路口,打开对讲机,“后方车队从前方超车……” 阿杰话音未落,只听轰地一声,其中一辆油罐车突然转头,冲向后方的车队。 分卷阅读269 火光刹那间染红了半边天,爆炸声此起彼伏,阿杰踩下油门,贴着剩下那辆油罐车冲出重围。 他单手握紧方向盘,随手抹去泪水。 兄弟们,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厉谨裴攥紧前排的皮质座椅,“停车!” “厉总?” “我说停车!” 阿杰不明所以地停下车子,厉谨裴下车,系好外套的扣子。 “你们想做什么,冲我来。” 油罐车停在原地,不一会儿,一个瘦小的身影跳下车。 “厉谨裴先生,别来无恙。如果你当初就能同意合作,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厉谨裴眯着眸子,已经有路过的车停下,拿出手机拍摄这熊熊燃烧的烈火,不知是谁从草丛里跑出来,将那些人的手机尽数没收。 “中村先生似乎很喜欢大场面?” 中村雅致,霓虹J财团的幕后老大,他点头示意手下,从黑车上下来几个黑衣人,拿着灭火器。 “厉先生不用担心,那辆油罐车并没有储油,这辆才有,毕竟,大礼要留给我们的厉总。” 莫世昌倒台,中村失去了深城的合作伙伴,他本以为厉谨裴是和莫世昌一样,是个唯利是图利欲熏心的人,可没想到,无论是送去的女人或是珠宝,都被原数归还。 中村并不信邪,他三番四次提出合作,厉谨裴都果断的拒绝,中村知道,他在砍掉莫家的毒瘤。 中村可不喜欢被当做肿瘤。 “有劳厉先生和我们走一趟。” 厉谨裴扯出一个无谓的笑,“中村,你想要什么?别跟我说合作,只是为了钱,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吧?” 从油罐车下又跳下几名黑衣人,擒扶住阿杰,中村负着手,把玩着手中的左轮手枪,“当然,厉先生是聪明人,我想要的,不是那些早已不值钱的特许经营权,我要的,是你厉氏旗下那个数据安全公司,听说,那里储存了上亿用户的数据,我之前听了你们深城大学教授的讲座,数据才是企业最大的财富,说得真好,厉先生,不用我多说了吧?” 厉谨裴冷冷一笑,他早就料到中村不可能只是为了那些蝇头小利。 “我和你们走,放阿杰离开,总要留个人替你们转告信息吧?” 中村摸了摸嘴唇,“厉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好,放他走。” “厉总!” 阿杰奋力挣脱束缚,两声清脆的响声后,阿杰的右腿一片腥红。 “你们!” “厉先生,我的人性情暴躁,这位之前屡次顶撞我的兄弟,这两下,算是赔偿,而且,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可以了,至于是什么状态,我就不管了。” 中村甩甩手,“那厉先生,请吧。” —— 陈楠看到苏舍徘徊在走廊,他拉住苏舍的手,“苏医生,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绑架了吗?” 苏舍一脸疑惑,绑架?刚刚姑姑也说到了滨海码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楠稳住心神,“40分钟前厉总接到一个短信,说他们绑架了您,要厉谨裴单独去滨海码头救人!厉总给您打了电话,可是您一直不接。” 苏舍拿出手机,根本没有厉谨裴打来的电话! 陈楠暗叫一身不好,他打给阿杰,可对方不在服务区。 “苏医生,您在呆在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算那些人现在不找你,但是他们既然知道了你的存在,你现在也不安全。” “囡囡,我要去接囡囡,还有瑄瑄和瑶瑶!” “陈秘书,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牧马人,好像是咱们的车。” 大厅的保安咽了咽口水,撞起胆子敲了敲车门,若说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因为这车并没有司机,是直接冲到大厦的石柱上,才堪堪停下。 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一丝血腥味。 该不会! 下一秒,一个血色掌印挂在车窗上。 “鬼啊!” 阿杰单手扶住门框,车门开出一个缝隙,“通知陈楠,联系苏舍。” 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阿杰!” 刚刚赶到的陈楠推开保安,扶住阿杰倒下的头颅,驾驶位上,全是他的血迹。 “厉总!” 阿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他抓住陈楠的手臂,“苏舍,苏舍在哪里?” 苏舍走上前,阿杰神色凝重地盯着苏舍,“求您,救救厉总。” 10分钟后。 “让苏舍带着终端数据库换厉谨裴?我不同意。” 赵清雅拉住苏舍的手,“说到底,这是厉谨裴的事,是莫家和中村家的恩怨,与苏舍无关,中村这人诡计多端,变化无常,为什么指明让苏舍一个门外汉去送数据库,这里面分明有猫腻!” 阿杰心里只惦记着厉谨裴的安危,“请您放心,我们也没有打算把真的数据库交给他们 分卷阅读270 !” “那苏舍去不就是送死!” 赵清雅怪自己看错了厉谨裴。 “姑姑,我去。” 苏舍坚定地看着赵清雅。 “你疯了?” “可能是吧,姑姑,如果我不能回来,你要帮我照顾好孩子们。” “为什么?苏舍,你努力了多久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你难道要舍弃这一切?你忘了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了吗?” 赵清雅不明白苏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苏舍微微一笑,“或许,是因为我赞同厉谨裴的想法吧。” 她听完中村的要求后,第一时间也觉得不可能用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几亿人的隐私数据,这不是良知或是金钱的问题。 “陈楠,你告诉我怎么做吧?” 陈楠深深鞠躬,“谢谢苏小姐。” 技术人员制作了一份虚假的数据名单拷入工作站,放在苏舍的后备箱。 赵清雅叫住了苏舍,“你真的决定了?” 苏舍点头,“姑姑,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相信我。” 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赵清雅的心也随着飘走,孩子,愿上天祝福你平安归来。 另一边,陈楠也联系了警.局负责数据安全的警官,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在苏舍带走的工作站内安装了一个侦察和定位软件。 苏舍很少开这么久的车,从深城到滨海至少要3个小时,她打开车窗,夜晚的海风灌入车内,让她有些发颤。 是对的吗? 她也不清楚。 但是她想做。 不是舒涞,不是苏舍,而是,她想做。 到了码头,四周除了集装箱空无一人,苏舍不会轻易下车,她闪了闪车灯,关注着外面的变化。 果不其然,一个本田开到苏舍的对面。 苏舍看得不真切,只知是一男一女。 “下来吧,苏舍。” 可这声音苏舍不会听错。 盛漫。 苏舍下车,举起手,她环顾那个男人和盛漫旁边的保镖,偏头示意他们,“东西在后面,厉谨裴呢?” 那个男人开了口,操着并不流利的中文,“怪不得苏舍小姐能让厉谨裴先生神魂颠倒,这样的胆识,连我都十分钦佩。” 他的口音十分油腻,苏舍只想吐,她大喊道:“把厉谨裴带过来。” “不行,我要先验货!” “万一厉谨裴已经被你们杀了呢,我要先见到他!” 盛漫厌恶地皱了皱鼻子,她抬手,厉谨裴被两个黑衣人拉了过来,身上全是刀伤。 苏舍并不意外,她冷静地问道:“盛漫,这是你的杰作吧?你得不到厉谨裴,就想毁了他!” 盛漫的下颌线不止地发抖,眼泪不知是委屈还是怨恨,“之前是舒涞,现在是你,凭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你们!你这种女人,就应该去死!” 中村挥手就是一巴掌,“贱人,给你脸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盛漫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舍后退了两步,输入密码,把箱子扔到地上。 中村的手下捡起,确认了里面的数据,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苏舍冷冷地看着他们,“把厉谨裴给我。” 中村咧嘴一笑,“苏小姐似乎不太了解我,没有写在纸面上的条款,我中村是不会认的,带走!” 苏舍怒瞪着中村,刚才还觉得羞耻难当的盛漫攀附着中村起身,“中村先生,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按之前的约定……” 中村挑起盛漫的下巴,“随你玩吧,我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但是,尽量折磨得好看点,当做我送给深城的一份礼物。” “我明白了,中村先生。” 苏舍的后颈一凉,她眼眸中最后只剩下昏迷着的厉谨裴。 她艰难地滚动喉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晨曦。 和一身红装的盛漫。 “盛漫,你想干什么?” “苏舍,我只是想让中村先生看一场好戏。拿着!” 盛漫把一把手枪塞进苏舍的手里。 红唇贴近苏舍的耳边,“杀了厉谨裴,我就让你活着回去。” “你是让我相信你的鬼话吗?你们早就已经失信于我了。” “呵,小贱人,这可由不得选择。” 冰冷的洞口对准她的太阳穴,“是你的脑浆迸裂,还是厉谨裴的,由你决定。” 厉谨裴被绑在甲板上,不知睡着还是昏迷了。 “哟,心疼了?” 盛漫的力道重了几分,“开枪。” 厉谨裴蹙眉,他睁开眼,注视着苏舍的方向,他动了动唇瓣,连声音都发不出。 苏舍却听懂了,他说,开枪吧。 苏舍低着头,曾几何时,她可以不假思索地伤他,害他,折磨他。 分卷阅读271 可现在…… “该死,别在这儿跟我演苦情戏码!” 公海的上空响过枪声。 “不舍得伤害他,那好,你们就一起死吧!” 盛漫的背后,中村正躺在沙滩椅上,他的手指上套着那把左轮手枪,一脸得得意忘形。 坐在他的右侧的技术专家倏地用霓虹语说道:“不好,中村先生,这数据库有问题,不是真的。” “什么?” 中村舔了舔牙根,立枪上膛,“厉谨裴,你敢骗我!” 厉谨裴艰难地起身,“中村,让我做你的走狗,做梦!” “混蛋!” 中村捏起拳头,朝着厉谨裴开了三枪,厉谨裴的脸上扬着欣慰的笑,他身子一歪,落入滚滚海水,除了船边的那一抹血色,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厉谨裴,不,厉谨裴,你!不是真的!你回来!” 苏舍转身把枪口对准中村,中村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没用的东西!” 苏舍全身哆嗦,盛漫贴着她的身子倒下,一身红衣分外鲜艳。 “好了,只剩下你了,很不幸,厉谨裴喜欢你,你别无选择。” 苏舍咬紧嘴唇,她抬起僵硬的右手,指向自己,脸上是决绝的笑容,“谁说我没有了?” 蓦地,上空传来对讲声。 “这里是深城国际刑警,请放下武器,我们现在怀疑船上的人涉嫌跨国犯罪,请配合调查!” 1年后。 厉氏的宴会,也是厉谨裴去世一周年的忌日。 苏舍穿着黑色的礼服,严肃而庄重,他是厉谨裴遗嘱中的唯一财产受益人,一时间,苏舍这个名字,传遍了深城。 一个家产上亿,年轻漂亮的女人,自然是不少人巴结或者趋之若鹜的对象。 厉盛瑄和厉雅瑶牵着囡囡的手步入礼堂,他们很少出现在媒体上,苏舍把他们保护得很好。 “妈妈。” 他们热情地挽着苏舍的手臂。 世人都说苏舍是个幸福的女人,继承了老公的千亿资产,老公前妻的孩子们也非常喜欢她,连带着自己那个自闭症的女儿也享了福。 一些八卦小报开始分析苏舍的面相八字五行星座,试图证明她的天赐好运。 苏舍对此并不在意,有人问起,她便狡黠地回道:“的确是我比较幸运。” 世人皆以为我幸运,却不知道我的幸福多么来之不易。 他们的身后跟着30多名保镖,自从出了那件讳莫如深的事,厉家就筑起了铜墙铁壁,好似与外界隔离,没人知道厉家发生过什么,会发生什么,他们每次出行,排场都隆重无比。 苏舍致辞完毕,回到宴会厅,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好,我叫封迟,苏舍,可以交个朋友吗?” 一年来,苏舍一直被尊称为苏总,您,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爽,倒让她勾唇哑笑道:“封迟,这个名字很陌生啊?” “我刚从M国回来,我主修精神科,你是我的师姐。” 苏舍挂着礼貌的笑,等到封迟说完,才回应道:“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为什么?我哪一点不合你的心意?” 一位一直跟在苏舍身后的保镖倏地蹿到封迟的对面,掐住他的脖子,“今天是厉总的忌日,希望您注意言辞,而且,我们夫人的心中一直只有厉总,像你这种货色……” “谁允许你在这里放肆!” 苏舍蹙眉,今天说是为了纪念厉谨裴而举办的宴会,实际上还是为了笼络深城各方的势力,这中间每一位受邀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为了一个保镖得罪封迟,不值得! 封迟冷哼一声,保镖带着墨镜看不见他的表情,听到苏舍的话,他松开了封迟的脖子。 “对不起,封先生,是我管教无方,这样吧,您把联系方式留给我,择日我上门道歉。” 封迟看到了希望,整理了下领带,“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瞪向那个面无表情的保镖,后者目视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跟我来!” 苏舍的声音严厉,封迟一开始还很得意,可当他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不禁泛起嘀咕。 夫人训诫保镖,还需要单独开个房间吗? 保镖推开会客室的门,苏舍前脚踩着高跟鞋迈入,下一秒就被保镖压在门板上,他不怀好意地压紧,低哑的问道:“看上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包养小白脸了?” 苏舍闻言,妩媚地一笑,她拉着男人的领带,不费吹灰之力将男人推倒在地,“谁教你这么跟金主说话呢?跪下!” 男人的眉峰压低,倒没有不情不愿,安分地坐了起来,趴跪在地上。 红色的鞋尖抬起他的下巴,“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是不知道现在是谁当家了,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