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碰碰-从上海到纽约（中）》 分卷阅读1 磕磕碰碰从上海到纽约（中） 作者：伊山舞 上部回顾 剧情回顾： 学霸李菲自从成绩优异，顺利考入北大，与秦雯结交成为知己，同时遇到了男友丁辉。毕业后为和男友团聚，李菲来到纽约，期间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并被郭娅丫与唐乐两人亲切地称为大姐。作为大姐的李菲也时刻将两人放在心上，像亲人一样关心、照顾着对方。 同时，李菲幼时的邻居欧阳也在与前女友分手后来到纽约发展。与李菲重逢后，欧阳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李菲，并从李菲与丁辉的交流中断定两人三观不合，难成良缘。 果然如欧阳所料，李菲在与丁辉谈婚论嫁的过程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分歧。在跟随丁辉回到老家拜见长辈后，李菲彻底认识到双方本质上的观念诧异，痛定思痛后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分手。丁辉在苦留李菲无果后，最终无奈同意，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恢复单身的李菲一时难以从伤痛中走出，用酒精麻痹自己，还差点和网友杨波发生一夜情。清醒过来后，李菲决定从此戒酒，还婉拒了朋友的聚会，只寄情于工作。 与此同时，一直关注李菲的欧阳终于看到自己的机会，主动出击，在与李菲的互动中两人逐渐靠近。欧阳的追求还得到了李菲一众朋友的支持，纷纷送出助攻。终于，欧阳在历经一年的等待与追求后，成功打消了李菲的顾虑，抱得美人归。 两人的婚后生活是否一帆风顺呢？他们的朋友们又有些什么遭遇呢？故事就此继续…… 突如其来的惊喜 2015年初 餐桌上摆放着各种美食，从西式沙拉，到中式煎饺，可谓应有尽有。可奇怪的是，在这些美食的正中央，却摆放着一个比红酒瓶还高的巨大的奶瓶。奶瓶的周围，还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尿布。 “哇，这个蛋糕的设计太有意思了！”餐桌旁边，李菲正拿着手机拍照。不止是蛋糕，今天所有房间都明显经过了精心的装饰。客厅的空白墙面上贴着“Welcome Austin”的横幅，天花板上吊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塑料闪片。还有无数金色或蓝色的气球拼成的大小花篮形状，充斥着各个角落。让李菲不由得感叹，这么大的手笔，一看就出自乐乐之手。 “菲菲，快点，就差你了。”背后传来欧阳的声音。 “来啦。”李菲飞快地跑过去。 “哎，肚子，肚子！”欧阳忍不住指着李菲圆滚滚的肚子叫道。 “嗨，没事！”李菲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加入了大肚子的队伍，侧身看向镜头。队伍中央赫然站着唐乐，双手搭在腹部，正面冲着相机。 “三，二，一……”随着咔嚓一声，欧阳按下了相机的快门。 “哎呀，终于拍完了。”拍完照片，姑娘们都纷纷松懈下来，一个个懒散地从原来的位置上离开，不忘把衣服底下的各色皮球、枕头抽出来。 “不愧是乐乐，就是会玩。”李菲也从自己衣服底下取出小抱枕，又转头看着唐乐这唯一一个货真价实的肚子，不由得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我们这些人里面第一个当妈的居然会是你。才毕业就不声不响地结婚，连孩子都快生了，真是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还以为你会多玩几年呢。” “当妈也能玩啊，又不影响。”唐乐直接用手从餐桌上抓起几片卤牛肉塞到嘴里，满不在乎地说着，“生个孩子，堵住爸妈的嘴，我才能玩得更爽。”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真是让李菲愣住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竖起大拇指：“算你狠！你爸妈到时候会过来么？” “坐月子的时候会来吧。他们生意忙，呆不了太久，反正保姆已经到位了，他们在不在无所谓。”唐乐说话间又吃了不少牛肉。“说实话，我还真不想他们过来。” “为什么？”李菲奇怪地问。 “为什么？”唐乐不知为何突然激动起来，拉着李菲来到冰箱面前，拉开门，“大姐，你看看，从我怀孕到现在，他们给我送了多少东西了。今天冬虫夏草，明天又是那个补品，整天就知道让我吃吃吃。猪也吃不下那么多啊！你看看我现在的腰身！” “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李菲切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唐乐的额头。 嘻嘻……唐乐笑笑，也不答话，算是承认了。这时，另一个房间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声，似乎隐约还有唐乐的名字出现。“大姐，我去那边看看啊，你随意。” “去吧去吧。”李菲摆摆手，目送着唐乐离开房间，才走了几步到客厅里堆放着各种礼物的角落。“好可爱啊……”李菲伸手捏了捏一件婴儿服，目光定格在小手套上，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根食指试了试，“这么小……” “羡慕了？那你也生一个呗。”耳朵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欧阳还是谁。 “说得好像你不羡慕似的。” 分卷阅读2 李菲撇了欧阳一眼说道。 “我承认我羡慕啊。”欧阳也伸出手捏着另一只小手套，轻声在李菲耳边说道，“我有多努力你还不知道嘛。” “我当然知道。”李菲低下头，有些惆怅地回答。 “没事，我就这么说说。”欧阳马上发现了李菲的低落，立刻搂住她的腰安慰，“我们都还年轻，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只能说缘分还没到，你别太紧张，嗯？我不着急。” “看什么这么目不转睛的？”欧阳刚说完，背后又有一个声音靠近。两人不由得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方圆？”李菲打着招呼，“刚才没来得及问，汪敬东没来吗？我好像没看到他。” “嗯，他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忙，今天就我代表了。”方圆微笑着解释。 “周末还忙？太辛苦了吧，你们都是事业狂人啊。” “狂人谈不上，不过还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吧，所以我们商量好了，趁现在年轻，再拼几年，35岁再生孩子。” “再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也挺好。” “你呢？”方圆反问，“我记得你去年换工作了，感觉怎么样？” “朝九晚五呗，工作节奏比原来慢很多，整体感觉轻松多了。”李菲高度概括。 “是啊，我们虽然每天工作时间长，但不像你以前那么集中性突击加班。天天到凌晨我也受不了。”方圆附和道，“对了，丫丫最近怎么样？你们还有联系么？” “就是微信呗，自从她结婚以后搬到波士顿，我们就再没见过了。” “我也是。再加上张晟他们也是孩子的事情一堆，感觉我们曾经的这个活动小组已经彻底解散了啊。” “那也没办法，毕竟单身生活和成家以后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有了孩子更加不一样。不过等以后大家都有了孩子，说不定还可以重新组织起来。”李菲对这方面倒是看得很开。 “逛水族馆、动物园么？”方圆也难得开起了玩笑。正说笑间，唐乐带着朋友们浩浩荡荡地又回到了房间，一路高喊着“切蛋糕咯” 李菲和方圆对视了一秒，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们也过去吧？”方圆提议。 “嗯，走吧。”李菲回头，拉着欧阳的手也紧随其后。 ************************************************************************************ “怎么这么严肃？”回家路上，欧阳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地看着李菲的表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嗯？我真的不着急。”见李菲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的样子，欧阳以为李菲还在想着生孩子的事，连连宽慰。 “谁想这事了？”李菲无语地睁开眼，“我是晕车难受呢。” “晕车？”欧阳惊讶地回答，“怎么突然晕车了？你不是学会开车以后就不晕车了么？”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反正就是觉得恶心。”李菲按下按钮，打开了些许车窗，“我吹吹风透个气啊。” “你开啊。”欧阳一边回答，一边踩了些许刹车，又减慢了些速度。 ************************************************************************************ 周末party过后，李菲和欧阳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平淡生活。上班、下班、做饭…… 欧阳一如既往保持着健身的习惯，而李菲却时常犯懒，尤其是到了冬天，总是喊怕冷的她就更喜欢缩在家里了。 厨房里，早一步到家的李菲正在熟练地洗菜、切菜。相比两年前租住的房子，这个厨房明显大了许多。清一色乳白色的橱柜，双开门的冰箱，悬挂式微波炉，大理石台面，无不显示着住房的升级。 不错，就在去年，李菲和欧阳再次搬了家，在两人都心仪的一个学区里买下了人生的第一个房子 —— 一套三室一厅两卫的连排式别墅。虽说在美国，独栋别墅才是主流，但对于没有孩子的年轻夫妻来说，连排式别墅因为没有后院，无论是从价格上还是花费精力上考虑，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忙碌间，只听见房门传来咔的一声。 “回来了？”李菲喊了一声。 “嗯，回来了。下午临时增加了一个会，耽搁了。”欧阳在门口换了鞋便径自走向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顺手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丢。 “饭已经煮好了，菜也准备差不多了，炒完就能直接吃饭。”李菲将菜板上最后的一些菜放进洗菜筐里后，顺势将菜板和菜刀都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行，剩下的我来吧，你去休息休息。”欧阳就着水池把双手洗干净后，便系上围裙接替了李菲。 欧阳的动作很快，加上李菲本来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工作。没多久，简单的两菜一汤便出现在餐桌上。 分卷阅读3 “还是没胃口？”看着李菲慢吞吞地小口咽着米饭，欧阳有种莫名的担心了，伸手摸了摸李菲的额头。“你这样都好几天了吧？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我挺好，就是不想吃饭。”李菲又艰难地咽下了一口白菜，便放下了筷子。“我再喝点汤吧，不想吃了。” “要不明天下班之后我们出去吃吧？换个口味？” “随便，我好像没什么想吃的。”李菲无精打采地回答。 尽管李菲这么说，第二天下班后欧阳还是坚持带她去了一家麻辣香锅。看着李菲似乎比前几日吃饭的劲头高涨了不少，欧阳也些许放下了心，打趣自己道：“看来还是我的手艺不行啊，你看，一到饭店胃口就来了。” “什么呀，是我坚持要吃得清淡。还不是怕你做饭太好吃了，控制不了体重么。”李菲笑嘻嘻地说着，又咽了一口口水，强行把胃里不断翻涌的恶心给压了下去。 这几天怎么老觉得反胃？李菲放下筷子，背靠在椅子上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也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翻到记事本中的一条打开，看了看上面的记录，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日历，心中不由得一跳。该不会是……李菲转头透过橱窗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恰好发现马路对面就是一家药店。心里一动，她干脆一把抓住自己的背包站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去对面买点东西。” “买啥啊？你吃啊，我帮你去买。”欧阳对李菲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不用，我已经吃饱了。你继续吃吧，吃完了就买单好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找到了原因，李菲觉得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第二天早上，李菲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昨天药店里买的验孕棒，去了趟卫生间。 验孕棒的使用非常简单。不一会儿，两条横线便出现在结果显示区。 真的有了！李菲心中一阵欣喜。自从她和欧阳结婚后，两人先是好好享受了一阵二人世界的浪漫生活，也顺便为了买房努力。去年，两人终于攒够了首付，在心仪的学区买下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从那以后，虽然欧阳嘴上不提，可单从两人亲热时已不再采取任何措施来看，便能知晓他心里的态度了。好在目前看来，计划完成得挺顺利。想必欧阳知道了也会十分欢喜吧？ 正想着，卫生间门口传来了欧阳的声音。“早饭给你留桌上了，我今天有点忙，先去上班了，不等你了啊。” “啊？哦，那个，你先进来一下。”李菲向欧阳勾勾手。 “干吗？”欧阳不明所以地走到李菲面前。 李菲没回答，只是举起了手里的验孕棒，摆在欧阳眼前。 “怎么了？”欧阳疑惑地说了一句，盯着李菲的手看了几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哦，行，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啊，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说罢，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李菲便听到了房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不应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高兴得跳起来，或者把自己抱起来转一个圈吗？你倒是表示一下啊！李菲懵圈了。 楼下，欧阳像往常一样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却半晌也没发动汽车，而是抱着方向盘痴痴地笑了起来。 半晌，欧阳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发动汽车，掰动方向盘。谁知，刚开出去半个车身，他又立即踩住了刹车，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只见他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又把车倒回到原来的停车位上。 “我又不是开车去上班，想什么呢。”背着包小步跑向车站的时候，欧阳嘴里不由得嘀咕道。 生男生女神预测 呕……一阵恶心袭来，李菲不得不暂时放下正在打字的双手，轻拍自己的胸口帮助缓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自从看过医生，确认自己怀孕之后，李菲突然发现自己感到恶心、干呕的频率瞬间以指数形式增长，仿佛自己当初打开的不是诊所的大门，而是潘多拉的盒子。面对着排山倒海般的不适感，李菲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甚至觉得有些度日如年。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好些，因为睡着了就不会有感觉了。 喝口水，好歹让自己缓一缓，李菲把目光转向电脑屏幕旁边的苹果和酸奶。如今的她无论吃什么都一点没有胃口，完全是在强迫自己完成任务。相比较而言，只有水果和酸奶还好些，因此，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李菲开始每天带水果和酸奶到公司作为点心。 吃个苹果吧……李菲心里想道，坐久了实在难受，正好趁洗苹果的机会起来走动一下。至于酸奶，就留给下午。 “Are you ok”可能是李菲的脸色过于难看，最近时不时会有同事主动问她身体状况。 “Yeah, I’m fine.” 分卷阅读4 李菲连忙笑着回答，感谢对方对自己的关心。这又不是病，谁也帮不了，除了说自己fine还能咋样？不fine也得fine啊。 “Well, let me know if there’s anything I can help with.”这是李菲老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原本，李菲是打算过了三个月才向公司汇报的。可因为她的反应比较大，好几次出血，害得她三番两次地临时请假去看医生。这么一闹，不给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是说不过去了，因此李菲不得不提前和老板打了招呼。 “Thanks，I’m all good.”李菲强压住胃里翻涌的酸气，笑着回答道。 ************************************************************************************ 呕……和欧阳吃晚饭的时候，李菲依旧是恶心不断。 “快点快点，把这个胡萝卜拿开，一闻到这个味道我就难受。”李菲苦着脸说道，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挥动着，似乎是想要扇走空气中的胡萝卜味道。 “哦。”欧阳连忙将有胡萝卜的菜盘从餐桌上端开，远远得放到厨房的角落里。 “你再吃点吧，又吃这么少，营养怎么跟得上。”回到餐桌上后，欧阳劝道，给李菲夹了一块带鱼。“来，吃点鱼。” “我不要。”李菲像小孩子似的嘟起嘴拒绝，“没胃口。” “那你想吃什么？” “蛋糕！” “又吃蛋糕？这东西没什么营养啊，就是一堆糖。你都连吃三天了，停一下吧。”欧阳耐心地解释。 “不要，我就想吃蛋糕，其他都吃不下。”李菲说话时完全就像是个小孩子。 “我今天没买蛋糕，你吃点别的好不好？” “我要吃蛋糕！”李菲冲着欧阳抬高嗓门吼道。 “可是蛋糕没有营养啊，你现在怀孕，得多吃点有营养的才行。就算你不吃，宝宝也需要啊。”欧阳苦口婆心地劝说。 没想到的是，欧阳的话就像是一根□□，瞬间点燃了李菲的脾气，直接拍起了桌子。“宝宝，宝宝，你成天就只知道宝宝，吃什么都是为了宝宝，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想不想吃？”原本只是一句不满的发泄，谁知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万般委屈，就连李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么突然流了下来。“我只想吃蛋糕，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你混蛋！” 几句话的时间，李菲就从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哎呀，怎么又哭了。”欧阳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站到李菲旁边，一边用纸巾帮她擦眼泪，一边嘴里不停哄着：“不哭，不哭，哦？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这次，他绝口不提李菲的肚子了。 “哇……”李菲继续咆哮着，时不时地捶打欧阳一拳。欧阳也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为李菲擦眼泪，默默忍受着。 几分钟后，李菲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她把脸埋在欧阳的腰，就着对方的衣服胡乱擦着眼泪和鼻涕。欧阳也不计较，随手把用过的纸巾扔在餐桌上后，便一直轻轻地抚摸着李菲的头顶和后脑勺。 等李菲不再抽泣，慢慢安静下来以后，欧阳才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蛋糕？” “算了，我还是吃带鱼吧……” 李菲发泄了一通以后也恢复了理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决定为了营养照常吃饭。“那个，我刚才又没控制住……”李菲撅着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欧阳。 “没关系，荷尔蒙嘛。”欧阳拍拍李菲的脸颊，丝毫不介意李菲先前拿他撒气。 ************************************************************************************ 当天夜晚，李菲眯着眼倚靠在沙发上，双脚舒服地泡在热水中，脚背上还盖着毛巾。 既然搬了新家，这沙发自然也不是以前的沙发了，而是崭新的米色三人皮沙发。在沙发的正对面，靠墙放着电视机柜。电视机柜下方的隔层里放着一些电影DVD，两边的玻璃门内则随意散落着一些贺卡和小玩意。电视机毫无疑问地搁放在柜子的正中间，两边的架子上则放了不少照片，都是李菲和欧阳两人旅游的时候拍摄的。在电视机柜的上方墙面上，还悬挂了一张巨大的婚纱照。至于在电视机柜左右两侧的墙角，则一边放着书架，另一边放着李菲的电子琴。 “舒服点没有？”欧阳坐在李菲的身边关切地问。 “嗯！感觉整个身体都有点热起来了，特别舒展。”李菲笑眯眯地回答。 “你这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毛病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好。”欧阳边说话边蹲下身体，拧好毛巾，温柔地擦干李菲的双脚，轻轻套上拖鞋。“你都不知名流血好几次了，看了几次医生都看不出 分卷阅读5 什么问题。这里又不像国内奉行保胎，全是靠自己，医生都说了，冬天要比夏天容易流产多了。哎。” “换个角度想，如果能不借助任何药物就保住的话，说明宝宝很健康很强壮啊。”相比较欧阳的紧张，李菲倒是平静多了。 “诶，要不，我以后给你煮点姜汤放保温瓶里，你上班的时候喝？好歹驱寒。”欧阳倒掉泡脚水后，又回到沙发陪着李菲坐下。 “啊？我不喜欢姜汤的味道诶。”李菲皱皱眉。 “我多放点红糖。” “额……那好吧。”李菲摸了摸肚子，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又拍了拍胸口，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还恶心哪？”欧阳帮忙拍了拍李菲的背，“诶，你这天天干呕得吃不下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看着体重往下掉也帮不上忙。” “不是说过了头三月就好了么？再忍忍吧。医生说我这不算严重，如果体重掉了10%才会考虑开药。努力撑过去吧……”李菲把头歪在欧阳肩膀上，双脚也蜷起缩在沙发上。 “臭小子这么小就不消停，等你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欧阳此时即紧张又无助，只好指着李菲依旧平坦的肚子臭骂了几句，权当发泄自己的无名火。 “喂喂喂，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小子不是丫头？重男轻女啊。”再次干呕了几下后，李菲笑骂道。 “哪有。”欧阳忍不住反驳，“我倒是想要女儿啊，只可惜，我觉得这个希望很渺茫。” “为什么？”李菲不解地问。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又怎么忍心让妈妈难受？这么折腾的，肯定是个臭小子！”欧阳说得理直气壮。 “哈哈，好像有点道理。”李菲被逗得直乐，连带着肚子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熬到终见天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像李菲在网上查到的那样，怀孕初期的各种不适感在过了头三个月之后真的神奇地消失了。如果不是自己的侧面在镜子里显示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李菲觉得自己压根就和没怀孕前没有任何区别，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感觉棒极了。不仅如此，就连她的脾气也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出现过先前那样控制不住的局面。 跟随着这些不适一起消失的，还有寒冷的天气。虽说四月的纽约还谈不上有多温暖，但至少比冰天雪地的二、三月好太多了。回想起那段时间，欧阳每天紧张得接送自己上下班，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在雪地滑倒。而自己呢，也不得不忍受姜汤的刺鼻，每天强迫自己灌下一大杯，就像在喝药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还是仅仅起到心理上的安慰。 好在，这神经高度绷紧的阶段终于过去了。当例行检查时听到肚子里传来的心跳声，李菲忽然觉得心里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小酒窝长睫毛……”李菲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熟练地将已经凉透的蛋糕切成两片。接着，她先将其中一片放到转台上，抹上一层奶油，撒了些切碎的草莓，又放上另一片蛋糕，左手转动着台面，右手在表面和侧面抹着奶油。 正忙着，背后传来烤箱“叮”的一声，表示已经预热完毕。可惜，李菲暂时是顾不上了。抹完奶油，她又赶紧沿着蛋糕的边缘裱上小花，再把准备好的水果逐个放到蛋糕上。先是在每一朵裱花的间隔位置放上蓝莓，然后沿着内圈倾斜着放上已切成两半的草莓，最后用加了色素的奶油在中间的空位写上数字，插上一块Happy Birthday的牌子，才算大功告成。 将做好的蛋糕放进冰箱，顺手将放在里面的腌制了一天的羊排拿出来，李菲看了看表：4点半。还好，来得及，李菲呼出一口气，暗自心想。 猛喝了一口水，李菲再次忙开了。先是在烤盘上铺上锡纸，把羊排一块一块地在上面放整齐，撒上孜然粉，又撕了一层锡纸盖住，放进已经预热完很久的烤箱。 手机上设置完一小时的闹钟后，李菲连忙在炉灶的两个大火头上分别放了一个蒸锅和一个盛放自来水的汤锅。趁着水烧开的时间，李菲首先将一个土豆削皮切丁，放入蒸锅内。接着她又将一些火腿、洋葱、和胡萝卜切丁，洗净备用，和蛋黄酱放在一起。这是李菲今晚要做的一道菜——土豆沙拉。 紧接着，李菲再次打开冰箱取出生菜，将整片叶子掰下、洗净，打算做一道耗油生菜……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李菲刚在两个盘子上分别放上拌完的土豆沙拉时，她已经听见了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李菲抬手看了看表，才5点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都干完了，在那呆着也是浪费时间，索性就提前回来了。再说我今天本来就去得早。”欧阳回到家第一个动作便是摸了摸李菲的肚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呀，没什么感觉。早跟你说了一过完三个月我就满血复活。”李菲笑嘻嘻地回答。 “今天打算做什么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分卷阅读6 欧阳四下环顾了一周，洗了个手打算接替李菲的工作。 “哎呀，不是说好了今天我做饭。”李菲不满地把欧阳往外推，“我特地请假一天不就是为了这个嘛。怎么，嫌弃我做饭不好吃，非要自己动手？” “我哪有嫌弃啊，求之不得。”欧阳顺着李菲的力道往后退，边退边说道，“我不是怕你太辛苦嘛。” “这点事情辛苦啥。” “嘿嘿，那行吧，我就偷个懒。”看李菲的架势，欧阳也不再坚持，而是在餐桌旁坐下。 “哎呀，不许看！”李菲依旧不满，直到把欧阳赶到客厅的沙发上才作罢。 ************************************************************************************ “生日快乐！”两个装满橙汁的玻璃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谢，谢谢，你今天辛苦了。”欧阳乐呵呵地喝了一大口橙汁后，拿起刀叉开动起来。 “嗯，沙拉味道不错！生菜不错！嗯，这个羊排烤得好吃！”欧阳一上来就把盘子里摆的三道菜都尝了一遍，每一口之后都是大大的表扬。 “行了行了，别夸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么。”李菲被欧阳说得有些微微脸红，“中餐我是肯定做不过你，本来想来一个偏西式的风格。可惜，羊排表面还是烤得太干了，也就这两配菜还凑合。哎，实在是我水平不行，已经尽力了……” “瑕不掩瑜！我觉得味道就很好。”欧阳一个手竖着大拇指，另一个手拿着羊排大口嚼着。 “嘻嘻，不够的话还有啊。我是为了摆盘好看才只放了这些。”虽然知道欧阳有夸张的成分，但李菲听了还是心中十分欢喜。 “拿上来，拿上来。”欧阳大手一挥，“这么好吃的东西才给我这么点，哪够啊。” “呵呵，也别吃太撑啊。得留点肚子吃蛋糕。”李菲将没装盘的菜也摆上餐桌，顺便叮嘱道。 “你还做了蛋糕？我没看见啊。”欧阳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 “我自己打的奶油，怕厨房温度太高会化，放冰箱了。” “都做完菜了肯定不会有问题，赶紧拿出来吧，先让我过过眼瘾。” “好呀。” *********************************************************************************** 美美地饱餐一顿后，欧阳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收拾的任务，换成是李菲坐在餐桌旁休息，顺便两人一起聊聊天。 “菲菲，你的CFA考试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凑合吧，去年没考成，都忘得差不多了。之前三个月又反应太大，耽搁了好多进度，我只能尽量了。” “都跳槽了还考试，你们学霸的心思果然不是我们能懂的。” “什么呀，我只是想有始有终，毕竟就差这最后一个考试了嘛，跟学霸不学霸可没关系。现在我还有时间复习，以后照顾孩子都忙不过来，哪有这个心思啊。再说了，让宝宝在肚子里就感受感受什么叫好好学习，这可是最好的胎教。”李菲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为了复习把身体搞得太累。我和我妈说你还在准备考试的事，她可紧张了。” “不会吧？” “那当然了。”见李菲似乎不相信的表情，欧阳又补充了一句，“自从她知道你吃不下饭、天天恶心、干呕开始，就成天紧张得要命。要她的想法，你最好就天天躺床上，啥都别做。” “那才不好呢，该动还是得动啊，医生可是一直叮嘱适当的锻炼不能少。” “我知道，我妈那是老思想，我们不理她。”欧阳顿了顿，又说道，“对了，到时候我爸妈来帮你坐月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定了啊。”李菲耸耸肩，“有家里人在肯定更细心一些，正好我爸妈都还在工作，抽不出时间。” 虽说李菲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欧阳心里明白，依照李菲本身的设想，她是不打算和父母同住的，不然也不会向唐乐询问有关聘请月嫂的事情。至于不想同住的原因，无非就是担心双方在生活习惯上的不同、或者是带孩子的理念上出现分歧，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在这一点上，欧阳自己其实也是百分百赞成的。毕竟在美国生活久了以后，习惯上肯定会发生改变。别的不讲，就拿穿着来说，家里有了其他人以后，总不能再穿着内裤到处走了吧？受到拘束是肯定的。 带孩子上就更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方式，出现分歧是必然的，更不用谈中间还隔着两代人的不同理念了。但是父母主动想要帮忙，做子女的总不能拂了他们好意，不让他们看孙子吧？ “放心吧，他们也就来两个月，毕竟饭店也不能长时间不见人。 分卷阅读7 ”欧阳拍拍李菲的肩膀补充道。当然，他不会和李菲解释，其实王超英当初自告奋勇说的是半年，是他绞尽脑汁翻遍了理由才拦下，好说歹说最后减少到两个月。 “嗯，之后就我们自己来吧。别人能做到，我们凭什么不行。” “我也这么想。” ************************************************************************************ 考试的日子就这么在李菲的闷头复习中悄然到来。而这一天，欧阳也首次成为了陪考的一员，兼任了司机、书包管理、午餐购买等多项工作。等李菲进入考场后，欧阳就在附近的咖啡厅里找了个座，上网打发时间。 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大楼里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向外走，个个手里拿着护照、铅笔、和计算器。他们有男有女，大多以年轻人为主，没有例外的全都面无表情、神情严肃。 “菲菲。”眼尖的欧阳第一时间从这些人里找到了李菲的存在，立刻大步迎了上去。 如今的李菲已经完全显怀，尽管身材依然娇小，但宽松的连衣裙却怎么也遮不住隆起的腹部了。看见欧阳正向自己招手，李菲顿时露出笑容。 “考得怎么样？”欧阳边问边打开书包，把李菲手里的东西都塞了进去，又从包里掏出李菲的手机给对方。把书包重新背回背上后，他便挽着李菲的腰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哎……凑合吧。不过下午都是选择题，就算不会也至少可以蒙一个，比上午的问答题要好多了。” 提起刚刚结束的考试，李菲就如同其他考生一样愁眉苦脸。 “那到底能过还是不能过啊？” “不知道啊，这得看其他考生的发挥。虽然我考得挺烂，但说不定别人更烂啊，那样我就能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李菲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好啦，考完了就不去想了。在家闭关了那么久，我终于可以见人啦！” “肚子的感觉呢？” 欧阳不问还好，一问起肚子，李菲便是满脸得意：“可安静了，整场考试都没有一点动静，特别配合，不愧是乖宝宝！” “呵呵，真的？”李菲欢快的语调也让欧阳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不少。 “那还能有假？也不看看是谁生的。”李菲似乎是不满欧阳的态度，瞪着对方说道。 “你这是在表扬我吗？谢啦。”欧阳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切。”李菲对于欧阳的这种风格已经见怪不怪，根本不接茬。不过很快，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欧阳说道：“对了，最后交卷的时候，我感觉肚子里好像冒了两个泡。” “冒泡？什么意思？”欧阳被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就是字面意思啊。”李菲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你说会不会是胎动啊？算算周数，好像差不多到时候了。” “你问我这个问题，合适么？”欧阳反问。倒不是他不愿意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啊。 “这倒是……”李菲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下去了。 “想去哪儿逛逛？”欧阳索性转移了话题。 “我这个样子还逛啥啊？最多也就是散个步，不过打牌可以有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嘻嘻，谁让你最了解我。” 儿子送来见面礼 李菲原以为考完试的生活能轻松些，谁知节奏一点都没有慢下来。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直看得李菲和欧阳眼花缭乱，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到家里。在参考了网上不少新妈经验分享之后，李菲总算也列出了自己的购物清单。这么一晃眼，时间便已来到7月。 这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足够家里来个大变样了。这不，在李菲和欧阳的主卧里，已经摆好了一个木质婴儿床。不过目前只是一个床架，还没有床垫和其他床上用品。客房的某个角落里多出了一个尿布台，想必是李菲打算用来给宝宝换尿布的地方。客厅的变化是最大的，除了一个已经组装好的婴儿摇椅之外，还堆放着不少没拆开的箱子。从箱子上印着的图案来看，有吃饭用的高脚座椅、车载婴儿座、手推车等等。相比之下，目前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大概就是书房了。 卧室里，欧阳和李菲并排靠在床上，他的手正放在李菲的腹部。如果说李菲是从自己孕吐的那一刻开始进入了母亲的角色，那么对于欧阳来说，手掌下切切实实的胎动才让他体会到了自己父亲的身份。犹记得第一次感受到小家伙的动静时，欧阳看着自己的手掌半晌没回过神，仿佛难以置信似的。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感受李菲的肚子就成为了欧阳必修的功课。 “今天好像还没什么动静啊。”欧阳有些失望地说。 “你急什么，说不定还在睡觉呢。对了，我刚才看书里说，28周的宝宝开始能听见外 分卷阅读8 界的响声了，而且会对突如其来的声音产生反应。”李菲笑眯眯地看着欧阳，分享着刚才读书的心得。 “真的？”李菲的话似乎给了欧阳启发，“那我来试试。” “啥？”李菲还没跟上欧阳的思维节奏。 不过没关系，就算欧阳不解释，李菲也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了。只见欧阳坐起身，把头凑到李菲的肚子跟前，“啊”地大吼了一声，然后迅速地把耳朵贴在刚才吼的位置上。 “呀，好像真的踢了一下，还挺重，你感觉到了没？”感受到肚子里的动静，李菲连忙询问欧阳的收获。 欧阳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李菲，过了几秒钟才摸着耳朵回答：“好准。” “啊？”李菲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看了眼欧阳的耳朵，顿时笑出了声，“不是吧，都踢红了啊。谁让你先吓唬他？这腿上功夫看来是得到我的真传了。干得好，儿子！” “嘿嘿，我这不是测试一下他的听觉么。”欧阳抓了抓泛红的耳廓，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想法，还是不好意思居然被踢到。 “拜你所赐，现在他彻底醒了。”李菲指着自己不停左右晃动的肚子，无奈地说道。 “这么精神？我看看。”欧阳兴奋地将手掌放在李菲的肚子上，仔细地感受着这充满生命力的韵律。 ************************************************************************************ 当时间来到8月时，李菲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家里也再次有了新的变化。婴儿床的床架上安了一个可转动的音乐铃铛，床垫也到位了。这是李菲和欧阳亲自去商店里一个一个用手按过软硬程度以后才最终敲定的。婴儿车已经组装完毕。奶瓶、尿布、围嘴等常用物品开始充斥在房间的角落。一切都在朝着那个最终目标前进。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这一天，李菲和欧阳驱车来到了靠近纽约市的一个著名新泽西州立公园 —— Liberty State Park。 此时的公园里人头攒动。靠近河边的观景大道上，不少人正跑步、骑车锻炼身体，也有一些玩滑板耍酷的年轻小子。因为阳光好，能见度高，还能远远看到纽约的标志性景观：自由女神像。 而在公园的大草坪上，则是带着孩子的家庭居多。大家都纷纷带上午餐，在草坪上铺一块布，就这么席地而坐、沐浴阳光。当然，大多数亚洲面孔的家庭还是会选择在树荫底下野餐。除了肤色，一道阳光竟也成了中西方的分割线。更有甚者，居然将吊床绑在两棵树间，就这么打起了瞌睡。 光有野餐未免过于单调。于是，有的父母带着球或飞碟，陪孩子一起玩耍。待到了滑滑梯附近，人就更多了。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真真让人开怀。 令人意外的是，欧阳竟然也站在了滑滑梯的旁边，两手交叉放于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其中一个玩得正欢的小家伙。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打什么歪主意，而是因为他看着的这个孩子正是张晟的长子。 “马上你也要加入我们的行列了，感觉如何？”站在欧阳旁边的张晟好奇地问。他和欧阳一样，都是短袖T恤加牛仔裤的打扮，加上身高也差不多，看背影还有那么一些相像。当然，这所谓的相像也只有那么一丝。因为欧阳一直保持运动的关系，身材十分匀称健美，而张晟呢，经过了这几年，腰围又粗了一圈。当然，用张晟自己的话说，都是吃孩子剩下的饭菜而产生的幸福肥。 “没什么感觉。”欧阳面无表情、平静地回答。 “没感觉？不可能吧。”显然张晟没有相信欧阳的话，十分诧异地看着欧阳的侧脸。 “面都还没见着，我该有什么感觉？”欧阳也转过来看着张晟，一脸无辜地反问。 “你这么说吧，好像也有点道理……”张晟的表情十分别扭，不想这么轻易同意，可又一下子找不到什么理由反对。“李菲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吧？这会儿家里应该添置不少东西了，你就没啥感觉？胎动呢？我就不信你小子就没有任何心态变化。”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挺生气的。”欧阳冷不防说了一句。 “生气？为什么？”张晟更加诧异了，欧阳的回答和他的设想完全不符啊。 这时，只见欧阳就悠悠地说开了。“头三个月的时候，李菲的反应特别大，整个人状态很差，情绪波动得很厉害，突然就大哭，要不就拿我撒气。” “忍一忍，忍一忍，啊。”作为过来人的张晟忙不迭地教导。 “我当然不会跟李菲计较这个咯，又不是她的错。”欧阳又接着说了下去，“后来有了胎动吧，倒是好了一段时间。可是这小子居然敢踢我，你说我是不是该生气？”说完，还摆出一副就该如此的表情看着张晟。 “在肚子里怎么可能踢到你？”张晟只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 分卷阅读9 怎么不能踢到？”欧阳将之前他大吼之后被踢到耳朵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只听得张晟大笑不止。“哈哈哈，你这叫活该！” “切……”欧阳对张晟的话不置可否。 倒是止住笑的张晟回过了神。“不对啊，我说你丫今天怎么这副德性。你根本不是在生气，你是来跟我炫耀的，是不是？” 扑哧……终于被看穿的欧阳也终于绷不住脸笑了出来，被张晟拍了后脑勺。 …… 那边现任奶爸和未来奶爸交流着心得，这边的picnic table旁边，李菲和丁琳也坐在长板凳上聊着天。桌子上放着不少水果、拆封过的零食和饮料，不过她们的注意力却不约而同地集中在草地上的一个小婴儿身上。 只见这个小家伙从头到脚都穿着粉色，宣告着自己的公主身份。粗壮的小手时不时拔下几根草到眼前，似乎是在思考这是什么东西。好在她并没有把草塞进嘴里，而是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开始挥舞起圆圆的米其林手臂和双腿，费力地向前爬行。好吧，与其说是爬行，倒不如说是匍匐前进更为准确，因为小家伙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无法用四肢撑起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肚子摩擦着草地。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李菲和丁琳直乐。 “老大叫大大，老二叫妹妹，你们的小名起得真是不费心啊。” “本来就只是个小名，随便叫叫就行了。等他们上学了不都得用英文名。”丁琳不以为意。生完老二才半年多的她因为还在哺乳的关系，身材仍然显得臃肿。不过看她的一脸满足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件事根本不在意。“你们想好名字了么？” “还没呢，只是我一直想着希望能顺顺利利地把他生下来，要不要小名就叫顺顺。”李菲笑笑。 “顺顺挺好，挺顺口。”丁琳附和。 “你就不打算重新工作了？”李菲原本想问问怎么带孩子的事，可是毫无经验的她都不知该从何问起，索性先聊些其他的相关话题。 “暂时不了。”丁琳回答，“等妹妹上小学了再说吧。” “那么久？不上幼儿园吗？” “幼儿园里老吃什么鸡块、披萨，家里人觉得营养不够，还是自己照顾吃得好些。”丁琳随口回复了一个理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李菲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时间，“妹妹才6个多月，到上学还得有好几年呢。我记得你怀大大的时候就辞职了吧？如果再加上照顾大大的这三年，得有快10年不工作。到时候再回职场得很难吧？” “难也没办法。”丁琳无奈地耸耸肩，“事业与家庭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对我来说，孩子更重要，工作就只能放下了。好在张晟赚得还够我们一家子花，所以就这样先过着吧。” 丁琳说话的时候，李菲认真地观察了对方的表情。尽管有些无奈，但她十分确信丁琳没有任何勉强或者不甘，这让一直信奉工作不可放弃的自己有些困惑。“难道生完孩子后的心态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是各人性格不同？家庭与事业真的无法平衡么？”李菲暗自心想着。 显然，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找到答案的。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放一放吧。李菲直起腰身，缓缓地左右拉伸了几下，舒缓身体。“听你的意思，不准备生三胎了？” “不生不生，两个都要我命了，还要来第三个？不活了！”丁琳一听李菲的问话便做出一副崩溃状。 “哈哈。”李菲被丁琳的表情逗乐了，“不过你现在一子一女，凑了一个好字，也算功德圆满了。” “你不也快了么？”丁琳看了看李菲的肚皮，“男孩？” “你怎么知道？”李菲诧异地问。她可从来没透露过。 “老话说的，男孩肚子尖，女孩肚子圆。你看你这腰身，直往前冲。都这么大月份了，从背后看还是一点都不像怀孕的样子。不是儿子是什么？我猜得对不对？”虽然是疑问句，可是丁琳有信心得很。 “厉害啊。”李菲点点头表示肯定。 “准备生几个？” “不知道啊，先等这一个出来再说吧。”李菲摊摊手。 “也对，先看看这个是天使还是魔鬼，哈哈。”丁琳笑着回头给自己倒了杯橙汁，“要不要喝点？或者再吃点啥？” “我喝点水吧，吃就算了。现在稍微一吃多小家伙就乱踢一通，搞得我特别反胃。”李菲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包装，只能望洋兴叹。 “是啊，我也记得那段日子。看到什么都想吃，偏偏又吃不了，只好少食多餐。”丁琳回想起那段岁月，颇有同感。“对了，乐乐的孩子你见过了没？” “上个星期刚去看过，长得可胖了，远看像个石墩子似的，抱起来倒是特别软。”李菲回想起当时情景不由得笑了起来。或许是即将要当妈妈的缘故，她每当看到新生儿都母性泛滥。 “是么？比妹妹还胖？” “哎呀，和他比，妹妹就是个瘦子。你不知道，他趴在地上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被肚子撑起来了，感觉手脚都 分卷阅读10 碰不到地面。”李菲夸张地说道。 “真的假的？”丁琳满脸惊讶的样子，要知道她一直觉得妹妹已经够胖的了，“说起来，乐乐居然和我差不多时候生，弄得我至今连个招呼都没和她打过，以后一定得找个时间去瞧瞧。” 两人正说笑，突然传来一声“妈妈”。 “诶！”丁琳应了一声。两人同时回头，果然看到大大正朝着自己奔来，后面跟着张晟和欧阳。 “玩得开心吗？”丁琳张开双手，将大大抱起坐到自己的腿上，拍了拍他的衣服。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出什么意外，她还是习惯性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嗯。”大大嘴里答应着，眼睛却盯着木桌上的各色饮料零食。忽然，他将目光锁定在李菲身后的桔子，便挣脱开丁琳的怀抱，两手扒着木桌边沿，踩着丁琳坐着的长木凳朝李菲的方向迈去。 “哎哎哎，大大你要干什么？当心，别压到阿姨了！”眼看着大大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紧贴着李菲，丁琳生怕会一不小心碰伤李菲的肚子，连忙拉住他。 “没关系，大大只是要拿东西。”李菲笑笑表示不介意，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扶着大大，顺势站起身把位置腾出来，“坐了那么久，我也是该起来走走了。” 李菲刚站起来，一只大手便托在她的后腰，紧接着传来欧阳的声音：“我陪你。” 李菲刚刚迈开步子，欧阳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又突然将她喊住：“诶，你等一下。” “嗯？”李菲不明所以地转头，只见欧阳已经蹲下身帮她系起了有些松散的鞋带。 “好了，走吧。”系鞋带费不了多少功夫，几秒钟的时间欧阳便重新站起来，再次轻轻托住李菲的后腰。 “嘻嘻。”李菲甜甜一笑，和丁琳打了声招呼，“我们就在周围随便走一会儿。” “好。” …… 当双方告辞以后，坐回车里的李菲向欧阳问了一个让对方无比迷茫的问题：“你说我生的时候要不要打麻药？” “啊？你问我？”欧阳一脸困惑。 “和丁琳聊天的时候她说起生妹妹的时候麻药打得不是很好，导致她一直腰酸，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我听着有点怕。”李菲简单交代了情况。 “那怎么办？不打麻药能行么？”欧阳对此毫无经验，也说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应该可以吧，也不是所有人生孩子都打麻药啊。再说了，以前还没有麻药呢，不也照样生么？别人能行我怎么不行？”李菲壮志满满。 “那你看着办吧，反正我都行。” …… 于是，李菲带着这股豪情壮志，度过了最后的岁月。 顺顺终于驾到了 金秋十月，是收获的季节。在这一年的十月里，李菲和欧阳也即将迎来他们婚姻中最大的收获。 咔嚓……欧阳对着已经换好衣服、躺在产床上的李菲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 ——安全到达医院，随时准备升级！欧阳在群里写道。 另一边，李菲则顺从地由护士在自己身上连接那种管子、仪器。按照先前的设想，她拒绝了麻醉的提议。安排好一切后，护士还贴心地为李菲打开了电视，并在她面前放上一杯冰块。按照这边的风俗，一旦孕妇进入产房，是不被允许吃饭甚至喝水的，冰块将是唯一的水源。对于连喝水都禁止的规定，李菲表示十分不解，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冰块含在嘴里不一会儿也就化成水了，虽然喝起来慢一些，好歹也能达到止渴的效果。 在产床旁边，李菲的左手位置有一个巨大的机器。李菲身上的那些探测仪器会随时把信息输送到这个机器中，以便于医生和护士随时查看。据护士说，屏幕上的曲线就代表着李菲的宫缩状态，到时候她就会按照曲线的变化来指导李菲如何用力。只可惜，因为屏幕的角度关系，李菲扫了几眼却完全看不清。 至于离她不远处的悬挂式电视机的屏幕，李菲倒是看得很清楚。遗憾的是，她看了几分钟节目却一点都没看进去，总是控制不住要时不时地向左瞟一眼，哪怕她明知道自己压根看不见屏幕。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李菲用右手拽了拽欧阳的衣服，轻轻说道。 “没事啊，我会一直陪着你，有事情告诉我。”欧阳勉强笑笑，捏着李菲的手表示安抚，尽管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他又何尝不是和李菲一样，随着时间的临近而愈发不安？但他不能把这份紧张表现出来。李菲已经这样了，他不想再给李菲增加任何压力。 “嗯……”李菲微微点点头。她知道欧阳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他的存在本身已经带给了李菲很大的安全感。 如果说目前所经历的一切还在自己的预期之内，那么当羊水破开，痛感在瞬间升级到最大，以至于李菲情不自禁地“啊“地叫出声时，她才明白事先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是如此苍白。 说自 分卷阅读11 己脸部抽筋绝对是太过客气了，如果有面镜子，照出来的一定是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吧，李菲在心里自嘲。 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水。刚开始李菲还能找个空隙飞速地用袖子擦一下，后来也渐渐顾不上了。 发型变成什么样了李菲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能感觉到脸颊上似乎紧贴着一簇头发，脖子和衣服领口之间的位置也散落了一些。至于剩下的头发，则随着她摇头挣扎的动作在她脑后被不断碾压着。 产床的左右两侧都各有一个把手，方便产妇可以随时用手抓住。不过李菲个人还是更加喜欢抓着自己的大腿，尤其是当阵痛袭来的时候，用力把手指抠进大腿里似乎能让自己稍稍缓解一些腹部的疼痛。 “啊……”尽管护士再三提醒不要喊出声，尽量多保持体力，可李菲还是忍不住疼痛叫嚷起来。什么形象，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就算她现在看上去像个丑八怪也顾不得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两个念头。第一，她太托大了，生孩子的疼是真的痛不欲生的那种疼啊…… 第二，以前哪本小说里面看到的，说生孩子的感觉就像是身体要被活生生地撕裂成两半，这个描述是多么的真实！ 乱喊了一通后，李菲还是找到空挡强迫自己闭嘴。事到临头，再打麻药是肯定来不及了，自己作的孽只能自己承受，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冷静下来后，李菲再次开始配合护士给的10+2节奏，即深吸一口气，在护士数1到10的时候拼命用力，然后在之后的2秒空挡里调整呼吸，如此反复。 医生和护士对于眼前发生的情景早就见怪不怪了，想必但凡没打麻药的妈妈们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对于他们来说，让孩子顺利平安地生下来才是重点。 “1，2，3……” 两位护士一左一右站在李菲的产床两侧。当一位护士开始数数的时候，两人同时将李菲曲起的大腿向上抬，而李菲则忍着疼痛拼命用力。 “10.” 喊到10的时候，护士们将李菲的双腿放下，李菲赶紧抓紧机会做了几口深呼吸。很快，护士们又抬起了她的双腿开始数数…… 整个产房里，最空闲、却也最无助的就是欧阳了。原本他设想得很好，将生产过程拍下来，以后作为珍贵的回忆。然而，在李菲的嘶吼面前，他只觉得冷汗直流，哪里还顾得上拍摄。言语上的安慰显然没什么用，可问题是，他还能做什么呢？李菲全身高度绷紧，他根本就是连碰都不敢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坏事。现在的他只能坐在李菲的侧面，紧紧抓着床边的扶手，仿佛这样能帮助李菲用力似的。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终于，随着医生的一句“last one”，李菲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了出来。旁边的护士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双手托住，迅速放在李菲腹部早就铺好的垫子上。李菲抬了抬眼皮，只见一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已经趴在自己肚子上，双眼紧闭，身上还沾着不少白乎乎的东西，看起来黏黏的。 终于结束了……李菲顿时放松了全部神经，躺在床上喘气。 小家伙出现的瞬间，欧阳的眼光就被立刻吸引了过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激动，一把剪刀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欧阳抬起眼，竟是医生询问他是否要亲手为亲生儿剪脐带。 剪吧？毕竟机会只有一次。欧阳稍加思索，便伸手接过剪刀。只是或许连他也没想过，这把看似普通的剪刀竟然那么沉重，以至于当他靠近脐带的时候，右手居然不受控制的颤抖，根本无法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动作。 “Don’t worry. Take it easy.” 医生在一旁鼓励。 放松……欧阳告诫自己，深吸一口气，剪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刀。 护士收回剪刀，熟门熟路地完成后续处理。脐带消毒、擦干身上的白色胎脂、测量身高体重、按脚印……这一回，欧阳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神志。将心头的激动先放到一边，欧阳赶紧拿起手机一路跟着护士，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连李菲也顾不上身体的疲倦，目不转睛地看着护士的动作。 医生也没有闲着，先是在李菲肚子上按了几下，落出胎盘，又开始为李菲清理伤口。余光里看着医生淡定地穿针引线，李菲这才知道原来医生先前为了方便生产，曾在自己身上侧切了一刀，而当时正痛不欲生的自己根本不曾察觉，可想而知那是何等的剧痛！自己没打任何麻药，就这么赶鸭子上架般地强忍了下来，李菲想想都忍不住要佩服一下自己。就连此时针线的穿梭，对于李菲来说也不过像是蚊子的叮咬一般无关痛痒，也不知是因为剧痛过后身体的暂时麻木，还是因为内心的喜悦掩盖了一切疼痛。 不一会儿，护士记录完毕，将宝宝“还”给了李菲。而李菲呢，在护士开始走向自己的时候便早已忍不住伸出双手，满心欢喜地期待着。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盼来了。轻轻的，软软的，却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此时此刻的李菲满心只有眼前的小家伙，耳朵里根本听不见任何医生、护士的声音。 咔嚓咔嚓……欧阳快速拍下了几 分卷阅读12 张母子的合影。 “别啊，好丑呢，头发都还没整理过。”李菲嘟着嘴埋怨了几句，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小家伙身上，嘴角更是止不住的笑。 “菲菲，你辛苦了。”欧阳伸手摸了摸李菲的脸蛋，将散落的头发用手指梳理到一边。 “辛苦啥。”李菲回了一句。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心里只有两个字：值了。 目不转睛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李菲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小拳头，嘴里柔声呼唤着：“顺顺～” 也不知是因为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还是感受到了触碰，尽管小家伙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张开了自己的拳头，慢慢握住了李菲的手指。 “哇，他握住我的手了，你快看！”李菲惊喜地喊道，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欧阳，又立刻将视线转回到小家伙身上。 “欧阳欧阳，你快看，顺顺对我笑了！”一波惊喜还没过去，新的一波又向李菲袭来。只见她指着小家伙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欧阳连忙把头伸到小家伙的正面，也笑得合不拢嘴。“真的，我也看到他笑了。顺顺真可爱！” 说着，便用自己的手背轻轻地触碰着小家伙的脸颊。 旁边的护士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微微一笑，又低下头继续忙碌自己的收拾工作。她当然不会煞风景地去提醒对方，这不过是新生儿脸部无意识的抽动。 “对了菲菲，你看看这个。”李菲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时，耳边又响起了欧阳的声音。 李菲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欧阳献宝似的举着他的手机，而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小家伙称重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家伙已经穿上了尿布，躺在一个电子秤上，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双腿蜷起，双眼依然紧闭，嘴巴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李菲定睛看了看秤上的显示，不由得笑了。 “3305克，6斤6两？六六大顺啊，不愧是顺顺！” 热热闹闹庆满月 在病房里仅仅度过了两个晚上，李菲便坐在轮椅上，由医务人员推着出院了。没办法，谁让这边的规矩就是如此呢？好在王超英和欧国庆已经到位，打消了李菲的顾虑。在他们的帮助下，李菲顺利地做完了月子，终于可以解放了。 此时此刻，李菲正在厨房里为一个蛋糕忙碌着。今天是顺顺满月，这是一个里程碑的日子，因此一家人决定好好庆贺一番。欧国庆是当仁不让地主厨，而李菲则自告奋勇要亲手做一个蛋糕。 “菲菲，你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厨房里，王超英捧着一杯热茶坐在餐桌边，看着李菲忙前忙后，有心想要帮忙却没法插上手。谁让李菲做得是她完全不擅长的烘焙呢？ “我才不累。”李菲专注着眼前的奶油，头也不抬地回答，“这一个月我都感觉自己快发霉了，赶紧趁这个机会好好动动。妈你要有事的话不用陪我。” “我能有啥事？”王超英抿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说着，“顺顺还没醒，我也趁机歇会儿。正好这也是我第一次看人做蛋糕呢，还挺新鲜的。”这专注又欣慰的眼神，仿佛看的是自家女儿。 “是么？”李菲抬起头对王超英笑笑，“我也就是瞎弄。上一次做蛋糕还是欧阳过生日的时候呢，都半年多了，今天弄起来感觉手生得很。万一到时候做得不好得话，妈可别嫌弃啊。” “我怎么会嫌弃？而且你这一看就知道会很好吃。” 客厅里，原本正在看手机的欧国庆瞅了瞅厨房里互相恭维的两个人，笑了笑，又继续低下头。 “诶，菲菲啊，趁欧阳不在，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先前你坐月子我就没问，现在正好可以聊聊。”王超英突然想起了什么。 李菲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好奇地看着王超英问道：“什么事啊？”其实她心中的潜台词是，什么事需要趁欧阳不在问她？ “你和阳阳，现在谁赚得多？”王超英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 “啊？”李菲一愣，“当然是欧阳多啊。” “真的？”王超英似乎没有立刻接受李菲的答案，“菲菲，你可别顾及我的面子啊。” “当然是真的。”李菲有些哭笑不得，“妈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我不是不相信，就是……”王超英可能自己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索性跳过，“你看你从开始工作到现在，老公司就升职了一次，现在跳到了新公司，听说公司又准备给你升职，以后开始管人了？这阳阳工作这么些年，我也没听说他升过职啊。” “这个啊……”李菲顿时明白了王超英的想法，“妈，我不知道国内工作的情况怎么样，反正在这边，升职其实加不了太多工资，比起跳槽差得远了。我第一次升职加的工资，还不如跳槽加的一半多。这一次升职也只是听老板说的，还没正式下来，谁知道会怎么样。再说了，欧阳还比我早工作几年呢。” “原来是这样啊……”王超英恍然大悟，“我从来没在企业里呆过， 分卷阅读13 也不懂这些，就是觉得再怎么样，这管人的总比不管人的强吧？。” “那可不一定，行业和行业之间很不一样的。”李菲补充道，“欧阳的行业普遍就是工资高。”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你做数据分析的也挺火呀。” “比不上欧阳他们。”李菲耐心解释道，“像欧阳这种写程序的，在这边都叫码工或者码农。还有就是金融行业里面，专门研究股票投资的那些，一般就叫矿工。这俩可是最著名的高薪行业。我不是很了解矿工的行情，只知道他们一般奖金拿得特别多。我认识一个朋友的老公就是在对冲基金里面做这个的，她自己说她老公一年的年终奖就有100万美金，差的也有50多万。” “这么多！”王超英瞪得眼睛都发直了。“她老公多大？” “和我差不多吧。当然，他算是同龄人里最拔尖的一批了，一般做到这个位置的年纪都要大很多，不然我那个朋友也不会这么得意地到处说这件事。而且，赚得多也代表工作压力大，每天早8晚8是正常的，有时候还要更晚，哪像我们这么轻松。”李菲虽然心中也有一丝羡慕，但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别人的高薪也是用时间堆出来的。“妈你别看奖金那么高，交税就得差不多缩水一半，其实拿到手没那么多。” “一半也很多啊！”王超英似乎还没从那个每年100万里回过神，毕竟李菲说的可是美元，还是每年！ “工作压力也大啊，我还是觉得像欧阳这样更好。”李菲赶紧拉回话题，开始在王超英面前使劲夸欧阳。“虽然说我们没那么多奖金，但是程序员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有股票和期权，这可是长期增值的好东西。工资又高，又不用加太多班，是不是比那些搞金融的好多了？再怎么样，身体都是最重要的，如果为了赚钱把身体累垮了，回头这些钱还不是都送给医生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王超英果然被李菲的思路带跑了。 “是本来就是这个理啊。”李菲笑呵呵地说道，“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嫌我工资太低了？” “我哪有，我连阳阳多少工资都不知道，更别说你了。还不是因为每次问他都不肯说。真是的，我可是他妈，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王超英说起欧阳，脸上立刻换成一副便秘的样子，好像很嫌弃一样，看得李菲心里直笑。 “哈哈，欧阳不说肯定有他的原因，要不回头我帮你去问问？”李菲试探性地问道。在没有明确欧阳的想法之前，她当然要统一战线咯。 “唉，算了算了。”王超英摆摆手，“问了也是白问。” “反正妈放心好了，我们赚得绝对够花。不管是日常开销，还是放养老金、投资股票、还是存银行，我们都是有计划的。你看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我们自己攒的首付么？我虽然现在还比不上欧阳，不过光看现金部分的话差别也不是特别大。如果这次升职公司能批下来的话，就更上一层楼了。”因为两国国情不同，李菲也不想太过于深入地解释这边的保险和退休金的政策，只是非常笼统地概括。 李菲的这段话终于成功地结束了关于工资的讨论，却也带来了一个新的话题。“说到房子，我正好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们有没有想过买一个大一点的，那种带院子、带车库的独栋别墅？我看这边的美国人好像大部分都是住这种房子。” “以后应该会吧，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是问问，你们有计划了就行。”王超英笑笑，又开始变得神神秘秘，“如果钱不够的话，尽管开口说啊，别客气。” “什么呀。”李菲简直被搞得莫名其妙，“我们不缺钱，等到时候需要买房子了我们会自己买的。妈就放心吧，不是刚才说了嘛，我和欧阳的工资都不差，再攒个几年就有了。” “我知道，你和阳阳都是好孩子。我这不是想让你们过得更轻松点么。”王超英絮絮叨叨地说，“虽然说这里的房价不像上海那么高，但我听说那些好学区的房子也不便宜啊。你们小两口到时候既要生活开销，还要攒钱买房，顺顺的教育也不能落下，压力还是不小吧？我就是不想你们日子过得委屈。我就阳阳一个孩子，我的钱不留给他，还能给谁？一样是给，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是催你们买大房子，就是给你透个底，万一到时候有需要的话，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及，尽管开口。你们日子过得好，就是最让我放心的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妈。”李菲诚恳地道谢。说句实话，她并没有想过要靠父母的赞助买房。而且在这件事上，虽然她从来没有问过欧阳，但她非常自信欧阳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但王超英的这份真挚的心意，她感受到了，也收下了。 这个话题很快便结束了，李菲也重新投入到蛋糕的装饰中，只是她的心里难免起了些涟漪。犹记得她们当初买下这个房子的时候，她的老爸□□也是在视频里反复地问她钱够不够，需不需要帮忙，还再三叮嘱她一定要挑自己称心的房子，千万不要因为钱的原因退而求其次。 可怜天下父 分卷阅读14 母心啊，这父母对儿女的关怀和操心，都是一样的吧……李菲在心里感叹道。想想现在自己也是母亲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 “哇……”李菲刚做完蛋糕没多久，房间里便传来一阵啼哭声。 “呀，顺顺醒了。”三个人顿时都放下手头的东西，走进卧室，在小床旁边围成一圈。 “我们的小帅哥醒啦？”王超英一看到顺顺就眉开眼笑。 “顺顺，听见没？奶奶叫你小帅哥呢！”李菲也乐呵呵地看着顺顺，又转头对着王超英说道：“以前看别人家小孩总觉得好可爱。自从有了顺顺以后，我看谁都没有顺顺漂亮。” “那当然。”王超英听了李菲的话笑得更欢了，“你看那眼睛、眉毛，简直和阳阳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说到这事，李菲也十分激动：“对啊，妈你不知道，顺顺刚生下来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看他的眼睛，心想着千万要随欧阳啊，浓眉大眼的多帅气。可惜那时候他老闭着眼睛，搞得我可着急了。” 两个女人自顾自地聊起了长相，旁边的欧国庆可是懒得参与，而是看着顺顺说道：“醒啦？等下晚饭的时候要给你过满月咯，你想吃什么呀？爷爷给你做去。” “你问他有什么用？”王超英嫌弃地说道，随即又话锋一转，“要不我们先拍照？” “不等阳阳下班了？他不是说他会早点回来。”欧国庆诧异地说。 “先给顺顺单独拍，等阳阳回来再拍合影。”王超英提出建议。 “那现在就给顺顺换衣服？”欧国庆指的是他和王超英特意从商场里买的一套婴儿服。 “要不还是先喂奶吧？拍完嗝再换，要不然新衣服肯定就脏了。”李菲忍不住插了一句。 “对，菲菲说得有道理，先喝奶，其他事情等喝完奶再说。”王超英立刻投了赞成票，转身拉着欧国庆的胳膊就往外走，并贴心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说来也巧，当欧阳到家的时候，顺顺刚好换上了新衣服，正躺在床上被李菲各种摆拍。 “哟，阳阳回来了，来，赶紧换身衣服拍照。”王超英大嗓门地喊了一句。 “拍照还要换衣服？”欧阳无语地咕哝了一句，认命地进屋。 “哈哈，你就换吧，找个喜庆点的颜色。你看我，不也被妈催着换了条毛衣裙？这可是今天的一项重要工程。”李菲好笑地看着欧阳的表情说道。 …… “顺顺，看爷爷，这边～ 嘿，嘿！”当李菲和欧阳抱着顺顺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临时充当摄影师的欧国庆不停地喊道。 “顺顺，你看奶奶手里拿着什么？”一旁的王超英也帮忙吸引顺顺的注意。 “好，准备……欸欸欸，顺顺你别动啊！”欧国庆又着急地喊着。 终于，笑得脸都快抽筋的欧阳受不了了，指挥道：“爸，你按你的快门，别管顺顺了。多拍几张，总能有一张合适的。都是电子照片，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说这张照片考验的是欧国庆的手速的话，那么全家集体照考验的就是欧阳的体力了。 “我的位置没站好，左胳膊没拍进去。”欧阳站在三脚架前，看着单反中的照片说道。 “再拍一次吧。” …… “爸，你闭眼了。” “再拍一次吧。” …… “哎呀，妈，这次你闭眼了。” “那就重新拍一次呗。” …… “大人都挺好，就是顺顺没看镜头。”欧阳看着照片说。 “再拍一次？”王超英不确定地问道。 “我是没意见。”李菲忽然扑哧一笑。 果然，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欧阳立刻表示了反对：“就这样吧，跑来跑去我都累死了。” “你不是每天都锻炼嘛？才这么几下就不行了？”王超英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欧阳。 “问题是你都不知道顺顺什么时候会看镜头啊，这跑来跑去得到什么时候？”欧阳无奈地抱怨。 “哈哈……”李菲再次忍不住笑了，因为欧阳的反应和她猜得又是一模一样。 “行行行，你总是有道理。”王超英挥挥手算是勉强同意。 “拍完了？拍完我去厨房了。”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欧国庆终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今天的重头戏——满月宴开始了。四个人围着餐桌依次坐下，桌子上满满当当摆着各色菜式。 分卷阅读15 “干杯……”在主角缺席的情况下，四个大人自顾自庆祝着。无他，只是因为顺顺睡着了。说句不厚道的话，顺顺不在的时候吃起饭来才更加定心呢，不然天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不是配合。 “都是家常菜。”欧国庆咪了一口酒第一个说道，“本来我是想做一桌海鲜的，不过菲菲得喂奶，所以还是要照顾一下，就保留了一个蛤蜊蒸蛋。等什么时候你们有机会带顺顺回上海，到时候叫上李老师和田老师，我再好好做一桌。”对于今天的发挥，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谢谢爸！这段时间爸和妈都辛苦 了。”李菲回复。 “你们过得好就行了。我们做这点算什么。”王超英一句话说出了广大父母的心声。 “这是什么汤？”欧阳尝了一口，皱了皱眉。 “鸡汤啊。” “鸡汤这么淡？味道都没有，盐没放够吧？”欧阳往厨房台面看去，似乎是在找放盐的瓶子。 “这就是菲菲的鸡汤啊。我特地关照你爸，不用另外炖汤，就把菲菲的汤给大家盛一碗，让你也感受感受菲菲每天喝的都是什么味道，等我们走了以后你就按照这个味道来。”王超英一脸不待见自己儿子的表情，说道，“你才喝了一口就嫌弃？看看人家菲菲每顿饭都喝一大碗也没说什么。” 欧阳这下不吭声了，也决口不提加盐的事情，只是默默地一口一口喝着汤。倒是李菲在桌子底下用手拍了拍欧阳的大腿表示安慰，不知者无罪嘛。 ************************************************************************************ 当晚，李菲临睡前靠在床上，情不自禁地打开手机里的Zillow软件，看起了房子信息。 “怎么突然开始看房子了？才买又想搬？”欧阳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你妈白天跟我说的话。”李菲把王超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着，虽然说我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搬家，大概先了解一下行情总是好的。看看那些顶尖学区的房子，真是看着顺眼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又看不顺眼啊。” “有必要追求顶尖学区吗？”欧阳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问道，也不知他的心思。 “没有吗？”李菲平静地反问。 “我就是随口一问。”欧阳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说道。 “我也是。”李菲同样看着自己的手机，“反正现在没钱，说什么都是白搭。开源节流，开源节流啊！” 最后的二人世界 有了孩子的生活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在喂奶、拍嗝、换尿布、哄睡的无限循环中，一眨眼便到了12月。来到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份，即意味着李菲的生日即将来临。但对今年来说，也同时代表着欧国庆和王超英在美国的生活即将结束。 “阳阳，来，给你说个事。”周五晚上，王超英突然神神秘秘地找到欧阳单独说话。 “怎么了？”欧阳一头雾水地跟着王超英来到厨房。 只见王超英拉开冰箱的冷冻室，拉开一个抽屉，颇为自豪地解释道：“其实我今天白天已经和菲菲交待过了，不过还是跟你也说一声。后天我和你爸不是就要回上海了么？我们俩讨论了一下，觉得以后就你们两个人带顺顺，估计挺难的，所以就利用这最后一个礼拜，给你们提前做了点东西。你看，这个抽屉里面全都是卤味，主要是牛肉，也有一些猪舌、猪耳朵、牛肚和鸭子。你顺便替我向菲菲打声招呼，她不是喜欢啃鸡爪么？我本来也想卤的，但是后来又觉得那个太占地方，还是多卤点肉，你们也好多吃几顿。每个袋子都估摸着是你们吃一顿的量，外面我都给你写好了是什么。这两个抽屉里都是的。”说着，王超英拉开另外一个抽屉，顺手拿起了几个袋子，示意给欧阳看。 “哎哟，妈，你这也太……”欧阳心中一阵感动，连忙要表示感谢，谁料竟被王超英打断。 “我还没说完呢，你注意听。”只见王超英指着冻箱最上面的一层说道，“这一层都是我和你爸包的荠菜馄饨，还有烧卖。这个你一看就知道了，我就没给你写。馄饨一带都是15个，烧卖一袋10个。一共多少个我忘了，反正够你们吃一阵。” 说完，王超英又指着第二层说道：“你最喜欢吃烧鸡和蹄膀了，你爸给你做了好多，都在这一层放着了。这两样你总分得清吧？” “这也太多了吧……”欧阳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简直觉得词穷了。 “多什么多？我一点都不嫌多，注意听好。”王超英瞪了欧阳一眼，“这一层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超市里买回来的一些煎饼啊南瓜饼啊什么的，你们早饭可以慢慢吃。还有这最后一层，都是涮火锅的肉片和丸子，回头哪天你们俩累了不想做饭，就自己涮火锅吃吧。火锅底料和蘸酱我也买好了，都在厨里放着呢。最后就是冰箱门上的这些，基本都是冷冻蔬菜，栗子啊海带啊什么 分卷阅读16 的，还有荔枝味冰淇淋。菲菲不是最喜欢吃那个口味，老嫌超市里买不到么？我那天好不容易看到有，赶紧买了两罐。” “妈，真的太辛苦你们了。”欧阳被感动得无以伦比，也不说那些诸如我们俩能行的话，只是频频表示感谢。 “要是只有你和菲菲我是肯定不管的。我那是为了顺顺，希望你们可以节省出来一点时间多陪陪他，尤其是你这个白天还要上班的，晓得伐？”说完，王超英指着欧阳的鼻子叮嘱道，随即突然话锋一转，“明天星期六，你要不要带菲菲出去吃个饭啥的？” “啊？为什么？”欧阳被王超英的跳跃思维搞得莫名其妙。 “嗨！”王超英猛地一拍欧阳的后背，“下礼拜就是菲菲的生日了，你不会连这事都忘了吧？你们俩不去庆祝一下？” “哦，这个啊。”欧阳这才回过神，“我这不是考虑你们星期天就上飞机了嘛，想多陪陪你们。” “就因为我们星期天上飞机，才让你星期六带菲菲出去吃饭，提前过个生日啊。等我们走了，你们哪来这个功夫？我想好了，中午就你们俩单独出去，晚上我们再一家子一起庆祝一下，也当是欢送我们自己了。今年是菲菲30岁，是个大生日，一辈子可就这一次！”王超英说出自己的建议。 “哪个生日不是一辈子就一次？”欧阳故意开起了玩笑。 “怎么说话哪。”王超英重重地拍了欧阳一下，瞪了他一眼。 “那顺顺就交给你们了？”欧阳想了想，才问道。 “说得好像平时不是交给我们一样。”王超英再瞪了他一眼。 “那行，我不客气了啊。”欧阳挠挠头，应了下来。 *********************************************************************************** 第二天中午，趁着两次喂奶之间的空挡，欧阳依言带着李菲去了一家东西融合式的餐厅。之所以称为东西融合，是因为这家饭店的服务和经营完全是美式风格，可菜式却非常混搭，既有传统西式菜肴，又有寿司这样的亚洲菜系，甚至还有些主菜还采用了上海青菜这些中式食材，就连装盘都颇有盖浇饭的风格。搞得李菲每次来到这家餐厅吃饭时，都免不了猜想经营者是否和她来自同一个国度，或者至少在那里生活过。 “哎呀，真没想到还能有我们俩单独吃饭的时候。”点完菜，喝着特意要求不加冰的橙汁，李菲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尽管她早就烂熟于心。 “说得自己好像很可怜兮兮的样子。”欧阳摇了摇头。 “不是吗？至少未来几年内都不可能了吧？如果不是你妈提醒的话，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呢。”李菲挑衅地看着欧阳，似乎是想提醒他的失职。 “怎么会？”欧阳发挥自己的特长，立即圆话，“就算没人提醒，我也不会忘了啊。明年这个时候，顺顺都在daycare了，我们一起请个假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说的好听，等你做到了再说吧。”李菲嘴上不信，心里却还是乐开了花。 欧阳立刻表现出一副你居然不相信我的受伤感：“怎么做不到了？我保证……” “哎，行了行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李菲挥挥手打断了欧阳的话，“这种保证一般都不能当真，没听说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么？为了以后不失望，我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哎呀，信不信由你。”欧阳被李菲的理论打倒了，也懒得和她较真，何况这类问题本来也不是靠争论来决定对错的。能不能做到，看他到时候的行动呗。日久见人心，指的不就是这种时刻？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服务员端来了美食。 前菜只点了一道，由两人一起分享。这道菜被摆在了一个长条形的盘子上，一端是好多片洗净的生菜叶子，另一端有一个小碗，装着肉丝、胡萝卜丝等，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个勺子。这道菜的吃法很简单，就是用生菜卷着碗里的那些肉、菜一起吃，有点韩式生菜包肉的感觉。不过更神奇的是，小碗里的那些东西吃起来酸酸甜甜，居然有些像鱼香肉丝的味道，但是没有葱姜。这让不喜欢葱姜的李菲第一次品尝的时候简直喜出望外，于是便成了她每次来到这家餐厅都几乎必点的一道菜。 主菜两人各点各的。李菲选了鳕鱼，而欧阳点了一道烤牛肉。可别以为这烤牛肉是那种牛排店里经常提供的大块牛排。恰恰相反，这家店的烤牛肉事先将牛肉都切成片，比一般的中式肉片要厚一些，大概相当于34片的厚度，然后刷上自制的酱料烧烤而成。充分入味、又保持鲜嫩的肉片，让一直都对美式烤肉不屑一顾的李菲再次提升了对这家餐厅的好感度。 “美食果然还是需要我们中式烹饪技术啊。”李菲边吃边感叹，“好吃的西餐真是太少了，而且就那么几样食材，吃来吃去都是一个味道。” 吃完了主菜，就该轮到甜点了。这也是中 分卷阅读17 西美食之间的一大不同。传统中餐是没有所谓的甜点这一说的，可来到这边，毕竟要入乡随俗，于是绝大多数的中餐店都会在菜单中加上一些诸如汤圆、酒酿圆子之类的点心作为甜点选项。李菲不知道通常会有多少人吃完中餐后再来一份汤圆作为甜点，反正她是从来没有点过。不过今天她不用烦恼这个问题，因为这家餐厅的甜点单上列着的都是典型的西式甜点。 “Crème Brulee？”李菲征求了一下欧阳的意见。欧阳大方地表示随意，且不说他对这些甜甜的东西没什么大兴趣，就冲着这顿饭的主题他也必须随意。 “哎……我真是一不留神走上了甜点这条不归路啊。”当服务员收走菜单后，李菲不由得感慨万千。 李菲说这句话不是没有根据的。想当初，她为了控制体重，除了偶尔吃一块Lady M的绿茶蛋糕外，其他甜食一律不碰。本来都已经坚持习惯了，偏偏被怀孕给搅合了。尤其是头三个月，她日日反胃恶心，除了蛋糕什么都不想吃，只好破戒。没想到这一破，就彻底颠覆了之前的习惯，再也刹不住车了。 “喜欢就吃呗，顾及那么多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再说你又不胖。”欧阳无所谓的说道。 “还不胖？！你知道我现在的体重嘛？比以前重整整10磅，而且还在继续缓慢增长。等顺顺断奶的时候，我还不得是一个水桶腰啊。”李菲抱怨道。 “那就到时候再减呗。” “减肥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我要的是健康减肥，不是靠绝食饿出来的短暂效果。” “那就勇敢面对咯，发福本来也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多胖我都喜欢，行了吧？” “敷衍。”李菲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反正她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谁怕谁啊！ ************************************************************************************ 吃完午饭，李菲特意回家等顺顺睡醒，喂完奶后才再次和欧阳定定心心地出了门。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商场。 年关将至，圣诞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所有的商家都使出浑身解数吸引着消费者，每家店里都人头攒动。商场的大厅里稳稳地坐着一个圣诞老人，背后摆放了好几个圣诞相关的背景，等着小朋友们前来合影。 “你有什么需要买的么？”踏入商场的时候，李菲问了欧阳一句。 “我不缺什么，你买吧，今天是陪你逛街。” “我也不缺啊，而且你知道我平时不列一张购物清单的话都根本不会来逛。”李菲无奈地回答。 “那你还说要来？” “我是不缺，但顺顺缺啊，咋想的。”李菲白了欧阳一眼，拉着他进了童装店。 “果然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啊，你看看这店里的摆放，至少80%都是女孩的各种衣服，而且什么样式的都有，简直就是成人的翻版。你看男孩的衣服，才这么小一个角落，款式也就那么几种，真丑。”一走进店里，李菲就开始咕哝。 “挺对啊，女孩要富养，男孩要穷养嘛。” “富养是指精神上好不好？光物质上宠有什么用。”李菲没好气地说道，“算了，我又没女儿，操这个心干吗。” “那就换个角度想，至少在衣服开销上省钱了。” “那倒是。”李菲的目光在婴儿装的那几排扫来扫去，就是找不到中意的。“那么丑，还这么贵，也好意思卖。”李菲撇撇嘴，满脸嫌弃。 “那就再换一家呗，我们又不赶时间。”欧阳建议。 “嗯。” 两人就这么前前后后把商场里的童装店都逛了个遍，最后才好不容易挑出两三套看得顺眼的。付完帐，欧阳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拉着李菲向停车场走去。“真的不用看看自己的衣服？” “不用不用，说了我不缺。”李菲连连摇头，“你有没有支付宝？” “没有，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爸妈帮忙开一个，以后从国内网购衣服，直接寄过来。我估计就算加上运费也比这里的便宜，还好看很多。” “有这个必要么？” “有啊。” …… “哎，好日子到头咯。”在欧阳发动汽车的那一刻，李菲感叹道。 一个人唱独角戏（一） 无论李菲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度过了这有王超英和欧国庆一起生活的最后一晚，舒服的日子终究还是到头。在送走了恋恋不舍的爷爷奶奶后，李菲便开始了独自一人带娃的艰苦岁月。 当然，艰苦是王超英临走时说的，至少在李菲的预期里，未来的生活还远远谈不上艰苦，充其量只是单调枯燥。 今天是李菲挑战一个人带顺顺的第一天。 早上，欧阳率先起床，做 分卷阅读18 好两人的早饭，然后独自吃完早饭去上班。这曾经是王超英和欧国庆的任务，现在由欧阳接手。 而李菲呢？则继续窝在被子里享受着最后安静的时光。不是她没醒，而是不想动。当妈的，连宝宝轻哼一声都会被惊醒，又怎么可能连身边的人起床都不知道？她只是不愿就这么轻易离开被窝而已。 当小家伙开始哼唧哼唧地发出动静时，李菲知道不能再躺下去了。为了照顾方便，顺顺的小床就被放在大床的旁边，紧贴着李菲的那一侧。李菲坐起身一个伸手，便把顺顺捞了过来。驾轻就熟地解开衣服，顺顺闻着味道，连眼睛都不睁便张开嘴巴吸吮起来，开始了一日的早餐。 待顺顺吃饱喝足以后，李菲又继续坐在床上，将顺顺竖着抱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以便于拍嗝。在那以后，才是两人的刷牙洗脸工作。当然，顺顺是没有牙的，也不需要刷牙。李菲给他擦了脸，换上新尿布，嘴里喊着口令掰动他的手脚做完早操、按摩，顺顺便算是正式早起了。 拉开窗帘，让阳光毫无阻碍地照进房间。然后趁着顺顺清醒的短暂时光，李菲又赶忙打开微信，开启了和父母的视频。 “顺顺……”手机里很快响起了田雨和李建国的声音。李菲不得不感叹，自从家里多了这个小家伙，自己的地位真是直线下降。这不，就连自己爸妈的眼里也只有顺顺，再不和自己打招呼了。 “顺顺，你的外公外婆在和你打招呼哦～” 李菲将手机的镜头对准顺顺，捏了捏他的脸蛋说道。 “嘿嘿嘿。”顺顺睁着大眼睛，小手挥舞了几下，嘴里咿咿呀呀地发着声音。 “顺顺，你是在和我打招呼吗？”手机里的田雨笑眯眯地问。 顺顺吧唧了几下嘴巴，屁股的位置却传来一串突突突的声音。 “哎，吃个早饭也不让我消停啊。”李菲无奈地抱怨了一句，转头看向顺顺又说道，“顺顺，你拉完臭臭了没有？等我吃完早饭再给你换尿布好不好？要不然我怕我擦完你的臭屁屁之后没胃口再吃饭啊。” 顺顺看着李菲的方向不说话，只是屁股底下又是一串突突突。 “拉吧，拉吧，你慢慢拉。”李菲摆摆手表示不管了，也不去想顺顺是不是能看懂。 “囡囡，感觉怎么样啊？累不累？”看完顺顺，李建国和田雨总算是“想”起了还有这么个女儿。 “还好。”李菲喝了一口牛奶，就着牛奶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回答道，“虽然事情多，但他现在还不能动，如果我需要走开一会儿的话至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就是家里好冷清，感觉有点空荡荡的。” “那肯定啊，平时三个大人，现在只有你一个，一下子肯定会有点不习惯。”李建国回复，很快就又把话题拉回到顺顺身上，“快啦，马上就要翻身咯。会翻身以后你就要注意，不能把他放在太靠近床边的位置。” “知道了。” “还是要多和顺顺说话。他虽然不能回答你，但他其实都能听懂。他醒着的时候可以防电音乐或者儿歌，别太安静了。”田雨提醒道。 “知道了。” “公司那边还有三个月不到就要回去了？”轮到李建国说话。 “嗯，四个月产假，还有我之前攒的4周年假也一块儿请了，一共5个月。” “托儿所找好了？” “已经登记好了。” “条件怎么样？需要自己准备什么东西？” “我觉得挺好，老师看上去也挺不错。需要自己准备奶，还有奶瓶、换洗衣服、小被子、小床单这些。”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李建国一句话总结，也结束了当天的视频。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的变化让李菲不由得有一种战斗即将开始的感觉。 呼……李菲做了一个深呼吸，摩拳擦掌准备开始迎接忙碌的一天。 顺顺的尿布是必须得换了，顺便还得清理一下他的小屁股。或许是李菲的动作足够轻柔，或许是水温足够舒适，也或许是两者都有，总之在这个过程中顺顺显得心情极好，满脸灿烂的笑容。 看看窗外阳光还不错的样子，于是李菲又赶忙拿来外套穿上，抱着顺顺来到楼下散步。才两个月的顺顺体重不过10斤，抱在手里轻松得很，因此李菲也懒得推婴儿车。 “顺顺，你看这是什么？一棵树，可惜现在冬天，树叶都掉光光了。”李菲特意找有阳光的地方慢慢走着，一边不停地给顺顺讲解着周边的一切事物，还特意放慢了语速。 “顺顺，你看那。”李菲腾出一个手，指着某个方向说道，“看到那里的小朋友没有？是不是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小书包？他们在等校车上学呢。等以后你长大像他们那么大了，你也要每天背着书包上学哦。” “呀呀呀。”对于世界充满好奇的顺顺自始自终都瞪大着双眼，肉肉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还时不时地挥舞着小手。 呆了也就10分钟的样子，李菲便带着顺顺回家了。12月份 分卷阅读19 的天气虽然还谈不上寒冷刺骨，甚至在阳光底下晒着的时候还感觉挺温暖，但每当有风吹来的时候难免感到阵阵寒意。李菲担心一不留神让小家伙受凉，于是稍稍透了个气便打道回府了。 时间不过刚到9点，顺顺也依然精神，李菲便将他放在地上的一块垫子上，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长得像哑铃一样的玩具，又打开手机上的音乐软件，播放起了儿歌。 “顺顺，咱们听些我小时候唱过的儿歌好不好？等你以后去了daycare，听的就都是英文了。我们要抓住每一个学习中文的机会哦～。” 李菲自顾自地说道。 两个月的小家伙的精力毕竟十分有限，李菲没逗他多久，就看到顺顺打了一个哈欠。 “顺顺，你是不是困困了？我们去睡睡吧～ ” 李菲关闭了音乐软件，又将顺顺手里的玩具拿开，把他抱回到他自己的小床上。两个月的孩子还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大人抱他去哪儿就去哪儿。卧室里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再加上无声的环境，不一会儿，小家伙便闭上了双眼。 解放了！李菲在心里欢呼了一下。轻轻地关上房门，李菲一个箭步来到客厅。 现在还不到10点。按照顺顺之前的惯例，这一觉大概能有一个小时左右。换句话说，她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放松，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比如说，当李菲靠在沙发上，刚刚刷完微信朋友圈的时候，她便依稀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这么快就要11点了？李菲看了看手机屏幕，有些不舍地放下手机，起身去了房间。 顺顺确实是有些清醒的迹象，虽然还没睁开眼睛，但嘴巴已经开始吧唧吧唧地发出声音。李菲爬上床，解开衣衫，将顺顺抱到自己怀里。小家伙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用李菲出声就已经主动张开了小嘴开始吸吮。 “吃饱了？你吃完了，就该轮到我吃饭饭了哦。”李菲给顺顺拍完嗝后，抱着他一起来到厨房。午饭是昨天晚上就已经留好的，只要热一下就能吃。菜式并不多，最重要的便是那一大碗猪蹄汤。李菲知道自己不是奶牛，为了能给顺顺足够的母乳，她每顿饭都要喝下大量的汤水。 这体重啊，是没希望了……李菲边喝汤边哀叹道。崇尚母乳的她是不可能为了控制体重而放弃喝汤的，可眼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一点一滴地增加，李菲又难免感到心塞。这下她可算是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至于不去称体重？李菲表示这只能叫做自欺欺人。再说了，就算不称体重，自己的腰围有多少，裤子穿什么尺码还不知道么？ 下午的时间里，当顺顺经历了午睡、喝奶，开始第二次午睡时，李菲便在厨房忙开了。昨天是猪蹄，今天便炖乌鸡。还有各式蔬菜，该清洗的清洗，该切的切，忙忙碌碌中，房间里传来一阵啼哭声。 这么快就醒了？李菲赶紧放下菜刀洗了手，直奔卧室。只见顺顺正闭着眼睛，小手小脚不停地挥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嘴里不时发出喊声。 “啊啊啊，没事啊，睡吧。”李菲扒在小床边，轻轻拍着顺顺的后背，嘴里柔声地说着。 在妈妈的安抚下，顺顺果然渐渐安静了下来，身体也不再动了。 确定顺顺已经再次进入梦乡，李菲才站起来，重新回到厨房，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任务。 这一次，顺顺睡得还挺久。在做完所有准备工作之后，李菲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有时间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这日子，真是生活中处处有惊喜啊。李菲一边看手机的时候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当时钟指向下午4点半的时候，李菲估摸着顺顺可能快要醒来，赶紧先去厨房煮饭，生怕一旦顺顺闹起来自己会没时间。反正电饭锅煮完饭之后会自动保温，也不用担心什么。 事实证明，李菲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这边她刚刚把电饭锅的电源插上，人都还没有走出厨房，那边，一阵哭嚎声已经传来。 醒来后的顺顺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喝奶。然后又是拍嗝、换尿布等一系列常规操作。 当欧阳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刚推开门便听见了客厅里的儿歌声。欧阳好奇地走到客厅，只见娘俩正双双躺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一人抓着一个铃铛摇着。 “摇一摇……”李菲嘴里说道，见顺顺果然挥动了几下拿着铃铛的小手，立刻把头凑近顺顺，故意在他肚子的位置来回蹭了好几下，惹得顺顺咯咯直笑。 “哟，玩得还挺开心？” 欧阳边说边上前抱起了顺顺，“乖儿子，今天有没有想爸爸呀？” “这么快就下班啦？”李菲这才注意到欧阳的身影。 “居然是这个语气？”欧阳诧异地看着李菲，“看来这第一天过得还挺顺利啊？” “那是，顺顺可配合了。”李菲得意地说道。 “行，那我先去做饭？”欧阳亲了一口顺顺后将他放下，迈步进了厨房。 …… 一个人带孩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当天晚上，李菲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 分卷阅读20 …… “你回来啦？”第二天欧阳下班到家的时候，李菲正在关窗帘。只见她笑眯眯地对着欧阳说道，“今天一切顺利。” “你回来啦？”第三天，欧阳刚打开家门，便看到李菲抱着顺顺向自己走来，一脸解脱的模样，“顺顺，快和爸爸打个招呼吧？” …… 第五天傍晚，欧阳站在家门口正准备掏钥匙，房门已经主动打开，一个软乎乎的奶香宝宝顿时占据了自己的所有视线。 “要不是现在天黑得太早，我都想直接带着他到楼下接你。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家伙自言自语了一个礼拜，我觉得时间久了自己要发神经病啊。”李菲如是说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欧阳抱了抱李菲安慰道，“接下来就是周末，有我呢，嗯？以后我尽量早点下班。” “好。”这一次，李菲不再逞强。 有娃的各自烦恼 这一边，李菲正在庆幸家里的顶梁柱终于回归，自己可以喘口气了。然而其他人可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来，张嘴，啊……”丁琳举着一个勺子，对着坐在高脚椅上的妹妹耐心地哄道。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餐桌旁，一位老太也正在举着同样的勺子喂着稍大一些的男孩。 “妈，你吃你的，别管大大。都3岁了，让他自己吃。”丁琳见状发话道，“大大，听见没有？把玩具放下来，自己拿勺子吃饭！” “哎呀，我喂自己孙子吃饭怎么了？孩子还小。”老太，也就是张晟的母亲有些不满地说道：“早一点吃，晚一点吃，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差别，重要的是别把孩子饿着咯。” 说罢还唱反调似的特意对着大大说道：“咱们玩咱们的，别听你妈吓唬人，哦？”在奶奶的“怂恿”下，大大也颇为得意地撇了一眼丁琳，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中的玩具。弄得丁琳在一旁直皱眉头，却又无可奈何。 唯独剩下张晟的父亲始终一个人笃悠悠地吃着饭 ，对刚才的对话毫无半点反应。 当然，别看孩子的爷爷现在好似什么都不管，他也是肩负重任的。原因很简单，大大和妹妹的耐心还十分有限，等他们吃完以后，他们是不会乐意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大人们吃完的，尤其是大大。因此，到时候陪大大玩耍的重任，就要落在爷爷的头上了。 当大大和妹妹吃饱喝足的时候，孩子的爷爷也几乎在同时放下了碗筷。 “来，和爷爷一起玩去。”爷爷双手交叉放在背后，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客厅走去，两个小不点紧随其后。 有了孩子以后，原本就不大的客厅更是显得拥挤，角落里随处可见各种玩具。不仅是客厅，就连两个卧室也难以幸免。主卧相对还算好些，但因为大大随着爷爷奶奶睡在次卧的关系，那边简直就是一个重灾区。要知道，次卧原本就很局促，整个房间就放得下一张双人床，以及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所有衣物都塞在次卧的小储藏室里，就连行李箱也因为实在缺乏空间而不得不贴着墙放着，导致每次上下床都要从床的边缘和行李箱之间挤进挤出。可即便如此，在剩下为数不多的行走空间内，依然堆着着大大的各种玩具小车，使得整个房间简直没有任何落脚之处，甚至就连被子上都胡乱散落着一些。对此，丁琳颇有微词，可爷爷奶奶却表示随着孙子高兴便好，大不了他们平时小心些。 “阿琳，你也快点吃吧。”送走了小祖宗，孩子的奶奶终于可以拿起自己的筷子了。她边大口地就着大大吃剩下的饭碗扒拉着，边招呼着丁琳。 此时的饭菜已经有些变凉，但两人都顾不上，只是抓紧时间扒饭。吃完了还得赶紧收拾，毕竟爷爷一个人应付两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随时需要她们前往支援。更何况，再过一会儿还得给两个小的洗澡，哄睡……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日子天天过得像打仗。 像这样的情况，在这个家里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自从丁琳生下大大开始，她和张晟的父母便一直往返于中美之间，帮忙照顾孩子。由于老人们持有的都是旅游探亲签证，通常情况下一次可以入境6个月。因此，双方老人便采取轮流的方式，每方负责半年，在这边照顾大大的生活起居。按照原本的设想，他们是打算照顾到孩子两岁便歇一歇的，结果没想到等大大两岁的时候，丁琳又怀上了第二胎。一个孕妇，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怎么还能照顾好宝宝呢？这下，四位老人又不放心了，于是又继续坚持了下去。好在这边的日子过得也不算辛苦，能够每天看到两个小家伙，也带来了不少欢乐。 对于长辈们的想法，丁琳是既感激又无奈。感激的，自然是双方父母对自己和孩子的关心。有了他们的存在，丁琳的日子确确实实地轻松了许多，而且家里也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无奈的，则是因为老人们的存在，大大简直被娇惯得不像话。偏偏丁琳还没法对他立下半点规矩，因为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就像一个巨大的□□，把大大罩得严严实实的，屏蔽了她所有的努力。 分卷阅读21 瞧，刚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吃饭的时候不能玩玩具，哪里有错了么？她只不过语气稍稍严厉了一些，奶奶便上赶着拆台，搞得大大现在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哎……再这样下去的话，妹妹岂不是也要步上后尘？丁琳每每想到这些便开始发愁。 ************************************************************************************ 今天晚上恰好是张晟所在的部门召开年终聚餐的日子。当他带着一身酒气终于回到家时，家里早已静悄悄。姥姥、姥爷已经带着大大入睡了，而主卧室里还亮着一盏不怎么明亮的床头灯。 “都睡着了？”张晟小心翼翼地从客厅满满当当的家具中穿过，一进入卧室便径自趴在妹妹的小床边看着，又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嘿！刚回来就摸，也不怕把外头的寒气带进来！”丁琳有些紧张地瞅了眼妹妹，见她在熟睡中毫无反应，才算放下心来，又不忘催促，“外去洗澡，回头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啊这么神经兮兮的。”张晟嘴里嘀咕了一句，还是依言去浴室里飞快地冲了个澡。 脱下了衬衫西裤，换上白色背心，又刷完牙，在床上坐定后，张晟才又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下可以说了吧？” “你说我们要不要送大大去daycare？”丁琳劈头盖脑地来了一句。 “为什么？以前不是说在家里照顾到上小学么？”丁琳的话让张晟觉得十分突然。 “那都是爸妈非要这样，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啊。”丁琳实事求是地说道，当初她确实是迫于双方父母的压力才不得不答应把大大留在家里照顾。 “怎么了这是？今天发生什么了？”看丁琳愁眉苦脸的样子，张晟也跟着紧张起来。 “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丁琳先把晚饭时候的那一幕描述了一遍，又接着说道，“这样的例子，其实还有很多。我真的越来越觉得，大大再这样下去会被惯坏的。” “所以你打算送他上daycare？”职业习惯让张晟十分注重于前因后果。 “嗯。”丁琳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要么以后就由我一个人带，要么就送他上daycare，白天有老师教导，也提前适应一下集体生活。” “你一个人？行不行？” “别人都行，为什么我不行？”丁琳的反应和李菲如出一辙。 “可怎么和我爸妈说啊？人都已经在这了，难道还能送回去不成？”张晟挠挠头，表示非常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家务事。 “那就送大大上daycare。”丁琳见状也不勉强，而是转移到第二个方案。凭良心讲，以她的个性，也做不出就这么突然把人送走的事。 “daycare……”张晟既没有马上肯定，却也没有否定，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daycare怎么了？”丁琳追问。在孩子的事情上，她必须得到张晟的支持。 “哦，没什么，就是听说好的daycare都要提前很久报名，不然不一定有位置啊。” “这倒是……”丁琳原本以为张晟在担心费用，毕竟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工作，既要供着房子，还要养着四张嘴，压力不可谓不小。没想到张晟却提出了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要不，我先周围看起来？” “你不考虑一下我们区的公立学校？以大大的年龄，完全可以上幼儿园，也不用担心没有位置。” “这个区？算了吧……先不说公立的只有半天，就冲我们这个区的排名，还不如呆在家里呢。”丁琳想都不想便否决了这个提议。当初之所以会在这里买房，纯粹是为了张晟上下班交通方便，打算先这样过渡几年，根本就没考虑过让孩子在这里上学。 “那就没办法了，你去daycare碰碰运气吧。” “那万一daycare没位置呢？就只能维持现状？”对于这个最坏结果，丁琳并不十分满意。 “没位置我也没办法，还能怎么办？” 张晟摊摊手，表示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你能不能和你爸妈打声招呼？”丁琳试探性地问道。毕竟有些事情上，自家儿子出面可比她这个媳妇要方便多了。 “打招呼？什么招呼？”张晟并没有理解丁琳的意图。 “就是不能太惯着孩子啊。”丁琳干脆把话直说了。 “你说不就行了？” “我怎么说？你是儿子，当然是你去说了。”丁琳有些无语，就算是一样的话，从儿子嘴里说出来和从媳妇嘴里说出来也是不一样的呀。这个道理难道张晟不懂？ “我怎么跟他们说？”张晟有些为难的样子。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和自己父母有什么不能说的。” 丁琳开始有些着急，不明白在写程序上脑子十分灵光的张晟怎么一碰到这些事就大脑死机似的。 “啊 分卷阅读22 ？不太好吧……”张晟抓抓头，十分抓狂，“我爸妈也是好心帮忙。再说老人宠孩子不是很正常么？等大大以后到了学校自然就好了吧？” “你怎么知道？万一改不过来呢？” “不会吧……”张晟又抓了抓脑袋，觉得这个问题远比写程序要复杂得多，“再说我看大大现在也挺好啊，没你说得那么没规矩吧……” “你到底站哪边啊？”对于张晟的态度，丁琳的内心感到无奈和不满。 “我是觉得吧，我们所有人都肯定是为了大大好，只是采取的方式有所不同，是不是？”张晟决定和稀泥。 “所以呢？”丁琳追问着张晟的态度。 “所以……”张晟又一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犹豫了半天才说，“反正我爸妈也呆不了几个月，等他们回去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到时候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然后呢？”丁琳面无表情地问道。 “然后什么？”张晟原本以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已经足够结束这个话题了，没想到丁琳还在继续问。 “我是说如果以后他们再要来呢？” “那得明年了，到时候大大总能排上daycare了吧？还担心什么？”张晟反问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爷爷奶奶想念自己的孙子孙女，我总不好拦着吧？” 丁琳怔怔地看着张晟，直看得张晟开始紧张起来，才回复道：“哦，那行吧，我明天先在周围看看daycare。今天挺晚了，先睡吧。”说罢率先躺了下去。 “你生气了？”张晟不确定地凑到丁琳的面前问道。 “不是。”丁琳闷闷地说道。她确实没有生张晟的气。她想送大大上daycare，张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她觉得大大需要竖立一些规矩，张晟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也算是表示了赞同。唯独在父母的事情上……可是张晟说的也没错，难道她还能拦着不让爷爷奶奶来看孙子孙女？只是，该怎么说呢？如果张晟可以再给力一些就好了…… 无娃的依旧潇洒 和纽约所在的东部时区不同，洛杉矶所在的西部时区的夜生活却还没有开始。一家高档餐厅里，汪敬东和方圆正倚窗而坐，边看着窗外的最后一丝夕阳，边喝着面前的鸡尾酒。自从工作以来，两人一直保持着每年两次旅游的传统。今年冬天，他们将度假地点选在了洛杉矶。环球影城、好莱坞、海滩……洛杉矶的景点可不少，把两人的一周行程塞得满满当当。当然，阳光是更不可少的。和纽约的寒冷不同，12月的洛杉矶依旧温暖，足够让人穿上裙装，尽情地展现自己的身材。比如眼前的方圆，便穿着一条长袖的波点裙，配合着一款有菱形吊坠的耳环，显得少女气息十足。 “真快啊，又要回去上班了。”想到明天就要坐上回纽约的飞机，方圆有些依依不舍。 “每次假期结束的时候你都这么说。”汪敬东笑着摇了摇头，“好在圣诞快到了。”言下之意到时候会有长周末。 “哎……什么时候不用上班就好了。” 方圆的话让汪敬东笑得更欢了。“我是没意见，你可以不上班啊，反正我能养你。” “切……”方圆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呆在家里怎么体现得出我的价值。” 汪敬东耸耸肩，表示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又何苦抱怨。 当然，方圆本来也就是随便发发牢骚，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当真。 “吃完饭想去哪儿？要不要看场电影？还是直接回酒店？最后的机会咯。”汪敬东提醒道。 “嗯……”方圆想了想，说，“先陪我逛一下商店吧，有时间再去看电影。”反正就他们俩，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行啊，你要买什么？” “不是给我。”方圆说着拿起手机，点了几下之后便不停地用手指划动着，“你还记不记得李菲的孩子多大了？我好像只记得什么时候看到过她发的满月照片……” “这我哪记那么清楚啊，你问问呗？”方圆这么一说，汪敬东顿时明白了她要逛商店的理由。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又不兴国内那一套。”汪敬东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换成是我，直接就问她孩子用的哪一款尿布，买一箱不就完了。” “有道理……”方圆想了想这边的风俗，似乎确实没什么要顾忌的，只不过……“不对啊，我们在洛杉矶呢。你是要我托运一箱尿布回纽约？太扯了吧。” “那就买衣服好了，又轻又不占体积。直接挑大的，总不会有错。” “行，那就这么定了。” ************************************************************************************ 商场里的商品永远都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站在婴儿服装区，汪敬东和方圆随意地在货架上翻看 分卷阅读23 着。虽然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挑衣服这件事想来总是大同小异的，无非就是看质地、价格、大小、和外形呗。 李菲的孩子到底有多大了？两人都说不上来，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做出大致的判断。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再怎么的，十月怀胎这句老话总听过吧？要知道，在年初唐乐的baby shower上，方圆曾经和李菲碰面过。当时李菲并没有提起她怀孕，肚子也非常平坦，说明要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事，要么就是月份太小不好意思公布。换句话说，如果假设李菲那会儿刚刚怀上的话，生孩子应该是今年秋天的事，那么到现在最多也就3个月。另外，虽然因为设置关系两人都无法翻看李菲的朋友圈记录，但她曾经晒出满月照这件事是两个人都记得的。由此可以推断出，李菲的孩子应该在13月左右。这一点，这两位高学历人士很快达成了共识。 当然咯，孩子长得有大有小，有快有慢。这方面，就算有照片摆在面前，也不是就能简单看出来的。万一李菲的孩子块头大怎么办？ 对此，汪敬东还是那句话，往大里买。既然现在最多3个月，那我们买6个月，甚至9个月大的衣服总行了吧？就算再没经验，他也不信一个很可能还不到3个月的孩子会连9个月的婴儿服都穿不下，毕竟李菲和欧阳的块头都不算大，从遗传角度来说，孩子的个头应该也不会太夸张。 “这套怎么样？”方圆拎起一件青蛙样子的连体包脚服问道，衣服上还单独配了一顶有青蛙耳朵的帽子，看上去非常可爱。 “不错，是不是全棉？”汪敬东依稀记得小孩子的贴身衣服最好都用全棉材料的说法。 “啊？我看看。”方圆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赶忙翻开衣服里面的标签检查。 正在这时，旁边躺在婴儿车里的宝宝似乎睡醒了，睁着依旧惺忪朦胧的双眼四处看了看。可能是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妈妈，宝宝突然扁了扁嘴便开始大哭起来。不远处的母亲听到了孩子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大步赶回到推车前，把宝宝从推车中抱起哄着。 看着这一幕，方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换到了隔着两三排衣架的位置才停下脚步。汪敬东没有吱声，也默默地陪着方圆换了位置。 就在汪敬东也踌躇满志地开始翻找婴儿服装时，方圆突然抛出一个灵魂拷问：“买多厚的衣服？长袖还是短袖？”谁知道这衣服到底什么时候穿合适呢？现在是冬天不假，可万一等到夏天才能穿的话，长袖就太热了吧？但如果买短袖的话，这万一孩子长得快，天还没热起来就需要穿了呢？ “额……”汪敬东也抓狂了，谁让方圆不好意思去问李菲孩子的大小。 “要不还是买玩具吧？”方圆想了想说道，“玩具总没有季节的区别。我们找一个包装不太大的就行了。” “嗯，那走吧。”汪敬东二话不说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拉着方圆便离开了婴儿服装区。 “看了那么多衣服，感觉如何？”方圆看着汪敬东痛苦的表情，笑着打趣说。 “我？”汪敬东刚想回答，忽而想起先前方圆看到那个醒来之后大哭的婴儿后的反应，又闭上了嘴，反而问对方：“你感觉如何？” “我啊。”方圆左右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我觉得好烦。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很轻松，觉得穿着好看就行了。可刚才挑婴儿服的时候，不管看上哪件，首先要查质地，得找全棉的。然后才是大小、价格……这也就算了，你看看当时在我们旁边走过的那些爸妈，推着个婴儿车，上面又是奶瓶、又是玩具，还挂着一个大包。我猜想里面都是尿布之类的吧？找个衣服的时间还要不停地蹲下去哄，尤其是那个突然醒过来开始哭的，这声音吵得我……而且有了孩子就没法像现在这么随心所欲地度假了吧？你看我们当初的活动小组，除了丫丫离开纽约了不算，张晟就是有了孩子之后第一个退出的，然后是唐乐，再后来李菲和欧阳也退出了。以前一个月能至少见一次，现在大半年都碰不上一面。哎，反正真是好麻烦，可能我还没有对生孩子这事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吧。你呢？” “我可没你想那么多。”汪敬东斟酌着语气回答道，“我看到别人家的小baby都觉得挺可爱的，但一想到如果孩子整天只会哭的话，好像也确实挺头大。我现在工作那么忙，如果到家还不能清静的话，可能真的会变得很烦躁。” 汪敬东的话，被方圆直接理解为对方也暂时不想要孩子，听了反而十分开心：“挺好，两个人都没准备好，总比一个人准备好了然后催着另一个人来得强。反正我还不到30呢，过几年也不打紧。” “我也没压力，现在过得也不错。”汪敬东顺着方圆的话说道。 “哈哈，我就是这么想的。圣诞怎么过？” “3天小长假，太远的地方去不了。你如果还想出去玩的话，不如飞一趟迈阿密？” “好呀。” 一个人唱独角戏（二） 分卷阅读24 美好的周末总是显得短暂，很快，周一便到来了。进入第二周，李菲明显感到自己的积极性在大幅下降。其实想想也是，当你每天的活动安排完全一致的时候，时间长了难免会失去新鲜感。 “喂，乐乐，你最近怎么样啊？豆豆现在会爬了吗？”一天，李菲拨通了唐乐的微信视频。还记得上一次见到豆豆的时候，他刚半岁，胖得像个球，以至于李菲不停地打趣这个小名起错了，应该叫球球。后来虽然两人再没有见过面，但也时不时互相发微信。唐乐没少抱怨豆豆因为太胖，以至于到了月份都迟迟不会爬。 “大姐！”手机里顿时出现唐乐的大头，“哎呀，别提了，烦死我了。” “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不就是这个小东西，叫他动从来不肯，整天就是吃吃吃，做辅食都来不及。”唐乐抱怨道。镜头中的唐乐穿着普通的居家服，明显不同于往日的打扮风格。 “看来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就连我们没心没肺的乐乐也长大了呀。”李菲打趣道，“不过你不是有保姆吗？” “保姆已经有很多事情了啊，做饭做家务带孩子，忙不忙过来。我后来就让她负责做我们的饭，我自己做宝宝的辅食了。而且保姆只管白天，晚上还不是得我自己来。”唐乐瘫在沙发上大吐苦水，“早知道我应该请两个保姆才对。” “现在请也来得及啊。”李菲笑笑，“再说了，保姆把事情都做了，你干吗？” “喂奶啊，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胖，肚子上都是肉！”唐乐说着还把镜头对着自己的肚子，用手捏了几下。 “哈哈，好了好了，我们彼此彼此，你就别提醒我这事了。”李菲被唐乐的动作逗得乐不可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睡衣下的肚子。 …… 视频结束以后，李菲感到轻松了许多。倒不是别的原因，纯粹就是因为有人和她说话，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和听电视机里的人说话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了看躺在垫子上咿咿呀呀、对李菲的心理状态毫不知情的顺顺，李菲又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才刚开始呢，还有两个半月…… ************************************************************************************ 来到第三周的时候，李菲感到自己的状态更加消沉了。其实说句实话，照顾顺顺的任务并没有多么繁重，毕竟现在的顺顺既不能走也不能爬，就连辅食也还没有开始吃，只需要喂奶而已。让李菲感到难受的，其实还是孤独感和压抑感。好在这一周有一天是圣诞节放假，她只需要撑4天就行了。可即便如此，李菲还是觉得任务极其艰巨。 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是找谁好呢？和父母有时差，正好日夜颠倒，因此只能每天吃早饭的时候聊上一会儿。在这边的人呢，白天基本都在上班，也不好打扰。只有唐乐和丁琳和她一样在家带孩子，可是前者有保姆，后者有爸妈帮忙，唯独她是一个人在家。再说了，大家带孩子都很忙，李菲也不好意思每天给她们打电话，以免过于打扰。一个星期通话一次已经是她心里认定的极限了。 于是，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是找谁好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人都要憋死了……当顺顺小睡时，李菲独自一个人来到楼下透气。这个时候的路上是没有太多行人的，何况现在冬天，人就更少了，最多也就是时不时有车从身边开过。哪怕偶尔看到一个陌生人靠近，双方也最多就是点头微笑示意。指望对方停下来和自己聊天？只能说是想多了。再说了，人都不认识，聊什么好？ 买个监视探头吧，好歹能随时看到顺顺的情况，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总好过现在这样出门总是提心吊胆的。当李菲坐在长凳上，漫无目的地看着马路的时候，心里这样想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菲忍不住拨通了欧阳的电话。 “喂，菲菲，有事？”手机里传来欧阳的声音。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当然可以。”欧阳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嘴里含了什么东西，声音有些含糊。 “你在吃饭？” “嗯。顺顺怎么样？” “他吃好睡好，日子惬意得很。”李菲不满地回答，“你就只关心你儿子？” “我当然也关心你啊。吃饭了没？” “正在吃啊。”李菲往嘴里扒了一口饭，“顺便和你说说话。我实在憋死了。” “呵呵，没问题啊，想说话了随时可以找我。”欧阳大方地说道。 “说得好听。你要上班，我总不能老烦你吧。”李菲嘴上仍然抱怨着，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 当天晚上欧阳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一改往日先问顺顺的习惯，第一时间关心起了李菲。“下午过得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李 分卷阅读25 菲把头靠在欧阳的肩膀，撒着娇说，“就是憋得慌。” “那多出去走走啊。” “大冬天的去哪儿走？”李菲反问，“再说顺顺现在的作息，也没法出去太久啊。”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呗。” …… “咿咿……” 半夜里，顺顺有些饿了，开始变得不安稳，咿咿呀呀地发着声音。李菲眯着眼睛把顺顺捞到身边，熟练地解开衣衫。 感受着顺顺一下下有力的吸吮，听着身后节奏均匀的呼吸声，李菲心里一阵叹息，还有两个多月…… ************************************************************************************ 时间进入第四周，李菲发现自己看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几乎是从欧阳出门开始，她就在倒计时欧阳距离回家还有多久。这一周连着元旦节，同样也只有4个工作日，但李菲还是觉得实在太长了，时间过得实在太慢了。 站在储藏室前，把门拉开，李菲看着里面挂着的一排职业装，心中一阵酸涩。还得要多久才能回去啊……哪怕就去转转，和同事说说话也好…… 家里的摄像探头已经安装完毕，镜头对准了顺顺的小床，以便李菲可以随时观察顺顺的状况。可即便如此，依然不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不管在楼下坐多久，她还是一个人。 “1、2、3……”李菲无神地看着天空许久，又将目光对准了眼前的一棵树，在心里默默数着。树上的叶子早已在秋天的时候就全部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倒是让李菲数起来方便了不少。 路口第一棵树有9根大的树枝，第二棵树有10根大树枝……李菲双手紧紧地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一边吹着风，一边在心里数数。家里有暖气，温度上可比户外舒适多了，可在李菲眼里，那却像是一个牢笼。每当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是在把自己锁在笼子里。因此，哪怕再冷，她也宁可在外头呆着。 树枝数完了，李菲又开始观察路边的小商店。因此不需要买任何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去里面，只是看看外面的橱窗。 到后来，连橱窗里陈列的东西都看得倒背如流了，李菲索性拿着iPad坐在家门口，利用家里的wifi刷起了电视剧。 直接在家里头看不好么？沙发多舒服。是的，这一点李菲自己也承认。可还是那句话，家，就像是一个笼子，一个完全不同于她以前生活过的世界。所以她宁可在外面冻着，也要保持着和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总好过在笼子里面压抑着。 也不知是碰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李菲觉得顺顺这几天似乎也不像以前那么配合了，动不动就啼哭，搞得她心烦意乱，有火发不出。甚至有一次当她把顺顺抱在怀里的时候，顺顺居然一爪刨在她的脸上，直接把她的脸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沁出了好几滴血珠。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忍！李菲咬牙瞪着顺顺，不断提醒自己不去和小屁孩计较。可越是这样，顺顺就嚎得越频繁。 “我说了多少次你别动！”终于有一次，当顺顺在换尿布过程中极不配合地双腿乱蹬时，李菲忍不住吼了一句。 如此大声，一下把顺顺震住了。小家伙愣了几秒钟吼，立即大哭还以颜色。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被我吓到了吧？”李菲赶忙抱起顺顺哄着，心里一阵后悔。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等第二天、第三天顺顺不够配合的时候，李菲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 “我都哄了你半小时了，你怎么还不睡觉？！”盛怒之下的李菲把顺顺重重地放到小床上，指着他的脸喊道，“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睡吧！”话音刚落，大步离开了卧室，两眼竟然已经湿润。 这天下午，当欧阳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窗帘遮得死死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与寂静。 “这么黑怎么没开灯啊？”欧阳嘀咕着，打开了客厅的灯，只见李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发呆。“顺顺还在睡？” “嗯。”李菲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欧阳奇怪地问道。要知道，往常他到家的时候，李菲要么在陪顺顺玩耍，要么直接抱着顺顺在门口迎接他。再不济，她也是抱着顺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知道他回来也头都不回，就这么一个人安静地坐着。难道只是因为顺顺在睡觉的关系？ 因为心有疑惑，欧阳干脆走到了李菲跟前。 “没什么。”见欧阳出现在自己眼前，李菲连忙低下头，用手背在脸上抹了一把。 “你哭啦？”欧阳蹲下身体，用大拇指抹去李菲眼角残留的泪水，“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你儿子下午不肯睡觉呗，哄了一个多小时才睡着。” “不睡就不睡呗。”欧阳不以为意。 “你懂什么？他明明很困，但就是 分卷阅读26 不肯睡觉的时候会有多闹，你知道嘛。不带孩子就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李菲没好气地说。 “我怎么不带孩子了？”欧阳下意识地反驳，“晚上不都是我给他洗澡，陪他玩么？” “那才几分钟？我每天要陪他多久？”李菲毫不示弱，“还有喂奶，不都是我的事情？” “我也想喂啊，可我这不是没奶么？”欧阳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还狡辩。”李菲瞪着欧阳。 “好好好，我不说了。”欧阳立刻举双手表示投降，“我去做饭了总行了吧？” 喜悦与烦心交替 经过了一个月的煎熬与磨合，顺顺如今已经三个月了。李菲呢？看似也完全适应了当前的生活节奏，再没有发生过之前那样当着欧阳的面哭泣的场景。 “好的！顺顺，加油，再翻一个？”大床上，顺顺正在张牙舞爪，而李菲则拿着手机对准顺顺拍着录像，嘴里不停鼓励着。 原来，顺顺突然会翻身了！ 李菲还记得，当她第一次看到顺顺侧着躺在小床上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呢，明明先前是把顺顺平放的呀。直到后来，她终于亲眼看到顺顺从平躺的姿势自己努力侧了过来，才确信自个儿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 儿子有了进步，当妈的应该怎么做？当然是鼓励，同时拍下来留念咯！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一幕。 这还不算，拍完视频的李菲手指头一顿操作，把微信上各个亲戚朋友圈全部发了个遍，一个都没落下。随即，她迅速拨通了欧阳的电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喂，欧阳，你看到我发的视频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 “顺顺会翻身啦！” “真的？我看看……哎哟，好家伙，厉害了呀，长本事了！”欧阳在电话里也赞不绝口。 “行了行了，我先挂了啊，就是让你看这个。” “嗯，拜拜。” “拜拜。” 挂上电话，李菲又兴致勃勃地看着顺顺，不断为他加油叫好。这一天，李菲心情简直棒极了，甚至在看向窗外的时候也觉得阳光格外灿烂。 遗憾的是，李菲的运气似乎也止步于此。之后几天，学会了翻身的顺顺乐此不疲，总是不断地想要翻来翻去。可问题是，翻身还不甚熟练的他又如何能做到这般随心所欲？这不，问题来了…… “哇……”顺顺一阵大哭。 “没翻过去，卡住了？”李菲看着顺顺的姿势忍俊不禁，伸手将他掰回到原来平躺的位置。 …… “哇……”顺顺一阵大哭。 “又没翻过去呀？”李菲见怪不怪，伸手将顺顺的身体掰回到平躺的姿势。 …… “哇……”顺顺又是一阵大哭。 “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再翻好不好？”李菲再次帮顺顺把身体掰回原来的位置。 …… “哇……”顺顺再次一阵大哭。 “天哪，你还想翻多少次？我掰来掰去都累了。”李菲叹了一口气，有一次伸手帮忙。 …… “哇……”顺顺还是一阵大哭。 “你有完没完啊……”李菲无奈地说道。 …… “哇……”本来还在午睡的顺顺突然一阵大哭。李菲连忙过去一看，原来是顺顺睡醒以后自己翻了个身，来到了小床边缘，右脚不知怎么伸到了两根木条中间。可能是他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把脚收回来，以为自己卡住了的关系，只得用大哭来呼唤帮忙。 “顺顺，你休息一下，别翻了好不好？我求你了。”李菲趴在小床的床架上，欲哭无泪地说道。她实在被顺顺折腾得受不了了，以至于当欧阳回家的时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吐槽：“看你儿子今天干的好事，我这一天都没干别的，尽帮他翻身了！” *********************************************************************************** 李菲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 随着顺顺的逐渐长大，他的力气显然也比刚出生的时候增加了不少。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快到长牙的时候了，最近逐渐开始喜欢咬东西，这可苦了还在哺乳的李菲。 “哎呀，疼，疼，疼！”李菲咬牙切齿地喊道。以前顺顺喝奶的时候只是吸吮的动作，她还能忍。可现在顺顺却喜欢在嘴里时不时咬一下，而且劲还不小。就算他还没有任何牙齿，但架不住受力面积小啊！曾经，李菲总觉得这是母子间最亲密的时刻，如今她却只觉得心惊胆颤。 “哎呀！疼死了！”在第n次被咬之后，李菲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强行打断了顺顺喝奶，把他把大床上随手一放，来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检查自己的胸口。 分卷阅读27 “真的被咬破了……”李菲看着胸口的血丝，自言自语道。这让一直崇尚母乳的她心情颇为复杂。 然而，就在李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只听见房间里“咚”的一声，紧接着便传来顺顺的哭声。 “Oh……sh*t！” 听到声音的李菲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暗叫不好，顾不上整理衣服就连忙冲回房间。果然，原本应该在大床上的顺顺此时正躺在地毯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已经会动了……”李菲连忙把顺顺抱起来，心急慌忙地里里外外地检查。此时的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口，满心满眼都是内疚。明明顺顺只是干嚎，可李菲自己却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 在妈妈怀里干哭了一阵的顺顺逐渐安静下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围。可李菲却不敢这么掉以轻心，不停地在手机上查询着相关的信息。当她看到网上说的由于婴儿头占的比重较大，掉下来会先撞到头时，她的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会不会脑震荡啊……”此时的李菲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盘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手机屏幕，看着一篇又一篇网络上的文章。 “没有发现任何地方流血，哭了一会儿就自己恢复正常了，看起来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床不是很高，也就刚刚超过我膝盖的高度，而且卧室铺的都是地毯，应该不会有事吧？”李菲自我安慰着，却始终无法镇定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去看医生？”尽管李菲再三说服自己应该没事，可网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文章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可不想变成里面的糊涂家长，直到无法挽回的那一刻才想起来送医院，最终抱憾终身。 原地转了几圈，李菲最终还是拨通了儿医的电话。 “Hi, can I make an appointment for my son He’s 3 months old now and he just fell from the bed ……” “Ok, no worries. May I ask you a few questions first” “Sure.” “When did it happen？” “Just 30 minutes ago。” “Did he cry？” “Yes，he was crying when he fell, but not anymore.” “Is he showing any other abnormal symptoms？” “No, he looks quite normal right now.” “How tall is the bed？Is it above 4 feet？” “Ur……” 李菲至今对英尺的概念无感，干脆回答道，“slightly above my knee. Is that 4 feet？” “Ok，I see.” …… 让李菲感到遗憾的是，护士在问了她一些相关问题之后，直截了当地表示她不认为目前的状况需要看医生，因此拒绝了她看医生的要求，只是让她继续在家观察，若出现异状再进行检查。 “什么破医生啊！等到出现症状了还来得及嘛！”挂上电话以后，李菲罕见地对着手机破口大骂起来。 “不行，换一个地方去。”骂完后，李菲想到了一个地方——急诊（urgent care）。要知道，在美国就医，大多数情况都需要事先和医生预约，但也有例外的，比如急诊中心。 李菲迅速地给自己穿上外套，又给顺顺也套上羽绒服。“走！” 于是乎，当欧阳下班回家的时候，只看到漆黑的一片。 “人呢？这么晚了还在外头玩？不应该啊……” 欧阳走遍了所有房间却不见任何人影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李菲和顺顺的外套都不在。他重新穿上外套后走到楼下瞅了瞅，果然，家里的车也不见踪影。 这是什么情况？欧阳一头雾水。好在就当他准备先回家里做饭的时候，李菲开着车回来了。 “带顺顺出去玩了？”欧阳等李菲停好车，主动把后排座位上的婴儿提篮拎在手里。 “玩什么玩，去看医生了。”李菲板着脸回答。 “看医生？怎么？顺顺生病了？还是你不舒服？”提起医生，加上李菲严肃得神情，欧阳也难免跟着紧张。 “都不是。哎，先回家再说。” 回到客厅，李菲又把顺顺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才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缓缓复述了一遍。 “我是不是很不称职？”说完后，李菲沮丧着脸对欧阳说道，“顺顺明明都已经会翻身了，我还像以前那样就这么 分卷阅读28 把他放在大床上，还是比较靠边的位置。我这不等于是在创造机会让他摔下来嘛！” “没关系，医生不是说了没什么问题么？”欧阳安慰着李菲。 “我怎么就这么笨！”李菲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头。尽管有了医生的肯定答复，李菲还是自责不已。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医生也疏忽了呢？万一有什么地方没有检查到呢？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哎哎哎，你打自己干什么？”欧阳一把抓住李菲的手不让她继续下去，“我们吸取教训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有吗？”李菲可怜兮兮地问。 “我觉得有。”欧阳点头，“你看你，护士都说了只要继续观察就行了，你还带他去急诊，不是太紧张了是什么？” “她连人都没看到就说没事，你让我怎么相信？真的如果出什么事她负的起这个责嘛？”李菲听了欧阳的话有些着急。 “可她不是问了你很多问题么？你去看了医生，不也就是回答同样的问题？” “那怎么能一样？！至少我可以见到医生本人啊，而不是对着一个手机，而且医生还把顺顺全身都看了一遍。” “你是觉得护士水平不够？”欧阳好笑地看着李菲，“人家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天天接触这样的情况，总比我们有经验吧？” 欧阳轻松的表情让李菲相当不满：“你笑什么？我还不是为顺顺好？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他是不是你儿子？” “是是是。”见李菲炸毛的样子，欧阳连忙收起笑容，点头认错，才算把这件事掀了过去。 歇斯底里的爆发 经过上次的意外后，李菲照顾顺顺的时候更加小心了。大床四周的地面上又被她铺上了一层垫子，就连小床的四周也加上了一层靠枕，以防顺顺哪天又不小心把自己的小手或者小脚卡在木条中间。 “先前不是你自己告诉我，书上说不要在小床上放这些东西，以免不小心盖到宝宝脸上，影响宝宝呼吸么？”欧阳有一次随口问道。 “对哦，我怎么又把这事给忘了。”李菲听了欧阳的话顿时一个机灵，又立刻把东西全部撤走。 更厉害的是，到了第二天晚上，当欧阳下班回到家时，却发现顺顺竟然没有睡在自己的小床。欧阳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客房竟然来了个大变样。 “这是什么情况？”欧阳指着客房里地上摆着的席梦思问道。原本放在客房的床上现在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架子。显然，这个席梦思是从客房的床上搬下来的。这么大的体积，份量那么重，也不知道李菲只有一个人是如何做到的。 “哦，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既然床上容易掉下来太危险，睡小床的话顺顺有时候又会卡到自己的脚，所以干脆就让他睡地铺了。这下总安全了吧？”李菲说话的时候颇有些得意。不仅如此，她还搬动了房间里衣橱的位置，以腾出地方。现在，席梦思被她推到了一个墙角，两边都靠墙，而剩下两边也被她用好几个枕头围了起来。这样就算顺顺不小心从边上掉下去，也只会掉在软软的枕头上。 “至于嘛？”欧阳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不至于？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李菲两手叉腰回答道。 “好吧。”欧阳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以后顺顺白天就睡这儿了？” “谁说只有白天？晚上也睡这儿。” “连晚上都不睡小床啦？”欧阳有些无语，“不方便吧？万一顺顺有什么动静我们都可能听不到。” “所以我也陪顺顺一起睡地铺啊。”李菲理所当然地回答。 “啊？”欧阳愣住了，停顿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让顺顺从小适应一个人睡，不要和我们挤在一块儿嘛？还说什么网上看到的新闻，有一对粗心的父母夜里睡觉翻身压到了几个月大的婴儿，结果把宝宝闷死了。你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额……”李菲努力回想了一阵，似乎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那……顺顺睡靠墙的那边，我尽量贴着边睡。席梦思那么大，我睡相又好，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啊？那我怎么办？”欧阳不死心地追问。 “你睡你的呗。说得好像以前顺顺晚上有动静你就能醒似的。”李菲不屑地答道。这么多天下来，她给顺顺喂夜奶的时候，欧阳哪次能醒？就算她打开床头灯，欧阳也是照睡不误。 “啊？” *********************************************************************************** 尽管欧阳连连表示反对，可执拗的李菲还是硬搬到了客房，从此开始了和欧阳分房睡的日子。本来，每天早上欧阳起床的时候，无论他多么小心翼翼，李菲都会被惊醒。现在分开睡了，欧阳倒是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每天早上做完两 分卷阅读29 人的早饭，自顾自吃完去上班。而李菲呢，在没有了干扰的情况下，原以为能睡到自然醒，谁知几天下来，夜里反而更加辗转反侧，精神状态还不如以前。 哎……都是奶少惹得祸，李菲心中暗暗思量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最近几天自己的奶量不如以前了。本来每次快到喂奶时间的时候，自己都能感到胸口发涨，可这几天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不仅如此，顺顺吸到最后还明显会变得烦躁、甚至哭闹不止，似乎没有喝够。这可怎么办才好？李菲越想越忧心忡忡，怎么就突然奶不够了呢？自己没少喝汤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李菲只能先用奶粉补足。尽管她至今仍然坚信母乳胜于一切，可都好几天了，自己的奶量都没有恢复的迹象。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宝贝儿子饿肚子啊！好在当初顺顺刚出生的那几天由于她奶量还没有跟上，欧阳曾经去商店里买过一些奶粉，后来母乳够了以后就把奶粉都收到了橱柜里。 于是，李菲翻箱倒柜地又把这些奶粉找了出来，确认了保质期没过，又连忙把奶瓶清洗干净，开始按照奶粉罐上的指示冲了一大瓶奶粉。别怪她一上来就准备那么一大瓶，实在是因为她不知道顺顺能喝多少啊，谁让她一直都是直接胸喂呢？因此只能多准备一些，一定要保证量足够，至于到时候喝不完的部分，浪费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李菲这么计划着。 然而，顺顺对此却坚决不买账。每次一把奶嘴塞进他的嘴里，顺顺就用舌头拼命往外顶，还别过头，表示拒绝接受。也不知道他拒绝的是奶粉还是奶嘴。 “快喝呀顺顺，你不是刚才嫌没吃饱么？”李菲再一次努力把奶嘴塞进去，却又被顺顺吐了出来。 “不给你喝嫌不够，给你喝就不要，你到底要怎么样啊？！”第n次失败后，沮丧的李菲彻底光火了，把奶瓶往旁边重重地一放。 “哇哇哇……”顺顺也随之开始干嚎。 “哎……烦死了！”李菲此刻都不想看到顺顺的脸。当初怎么就觉得他是天使宝宝呢？真是看走眼了，李菲恨恨地想到。把顺顺抱到主卧，往他的小床上干净利落地一丢，李菲转身离开。“爱哭你自己哭去吧，我不管你了！” 孤零零的顺顺嚎得更响了，让回到客厅里的李菲一阵心烦意乱。不管吧，这哭声听得她难受；可管吧，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终，李菲还是再次回到卧室，把顺顺抱了起来。“顺顺，算我求你了，别哭了。我们好好喝奶，行不？”说罢，她将顺顺平放在自己腿上，右手托起顺顺的头，左手又拿起刚才那瓶奶，再次尝试把奶嘴塞进顺顺嘴里。 这一次，顺顺倒是吸了几口，可马上又停了下来，再也不肯喝了。其实有经验的妈妈都会知道，喂奶必须一鼓作气，如果中间有了中断的话，尤其是本来就已经喝了不少的情况下，是很难让宝宝再接着喝奶的。只可惜，李菲并不了解这一点，也可能是她的关注重点始终在她认为顺顺还没有吃饱这件事情上。 “你倒是喝啊……啊啊啊……”李菲说到最后竟然自己也止不住哭了起来，两脚轮流直跺。 ************************************************************************************ 这一天，当欧阳下班到家的时候，本能地就感觉到了家里气氛的异常。此时的客厅看上去和平时他到家的时候一样，李菲的手机里放着儿歌，顺顺正躺在客厅的垫子上玩着玩具，而李菲本人则坐在他旁边看着。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么？”欧阳问道。 “没什么。”李菲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不舒服？”欧阳立刻摸了摸李菲的额头，体温正常。 “没有，就是有点累。”李菲歪过头，右手手指穿过头发，顺着头向后梳理了一下。 “哦。”欧阳将信将疑地走到厨房，一眼看到了台面上放着的一个还剩下一大半奶的奶瓶。 “你喂奶粉了？” “嗯。” “怎么回事？奶不够？”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好几天了。现在顺顺都吃不够，老在那闹，我实在没办法了。”李菲没精打采地回答。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没精神啊，欧阳顿时放下心来。“不够就不够呗，喝奶粉也没什么。” “那也得他肯喝啊！我都试了一天了，他最多就吸几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都不敢称他的体重了。”李菲担心地说。 “可能是不习惯这个味道吧，多试几天就好了。饿了要吃是本能，他难道还能宁可饿肚子也不喝奶？”欧阳轻松地回复。 “可是……”李菲本能地想要反驳，却一时又想不出欧阳说的哪里不对，只好悻悻地接受了。“话说回来，我怎么突然就回奶了？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啊，都是以前吃过的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分卷阅读30 “你帮我想想，我们这几天都吃什么了？”一定要母乳的这根神经逼着李菲一定要把问题的根源找到。 “昨天……晚上你喝的鱼汤，吃的西洋菜、糖醋小排、和萝卜。中午就是前天晚上准备好的那些，除了乌鸡汤还有什么？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早饭不就是一个酥饼和鸡蛋，还有一杯牛奶。”欧阳努力回想道。 菜听上去确实没什么毛病，但李菲依然不死心，“那调料呢？你有没有加什么特别的香料之类的？” “没有啊，不都是厨房里常用的那些。” “每个菜里放了什么你都报一遍。”李菲刨根问底。 “所有的汤都是按照你要求的，除了盐什么都不加。糖醋小排我放了盐、糖、老抽……”欧阳按照李菲的要求逐个回忆着。 “停！”还没说完，李菲突然大喊一声，“等一下，你说酥饼里放了什么？” “胡椒粉和花椒粉啊。”欧阳被李菲打断后十分不解，“你不是说味道太淡么？我就自己又调了味。” “胡椒、花椒……”李菲立刻拿起手机搜索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做出一副气势汹汹问罪的架势，举起手机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欧阳不解地看过去。只见李菲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篇文章，上面列举了容易导致回奶的食物，而花椒赫然列在第一个。 “我说呢，怎么莫名其妙就回奶了，原来是你在搞鬼。”自认为找到了罪魁祸首，李菲立即开始兴师问罪。 “啊？这个，我不知道花椒会回奶，对不起啊。” “所以我才让你不要瞎放以前没碰过的东西啊。”李菲觉得现在自己完全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起来毫不留情，“我每天喂奶容易么我？你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跟我捣乱，你好意思么？”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欧阳第一时间认错。 “就因为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不然我早就把你打出去了！”李菲瞪着眼睛，大声嚷道。很显然，欧阳的认错还远远不够。 “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消消气，啊。”欧阳走到李菲跟前，伸手想要拉她的手臂，却被李菲甩开。 “我生气？我哪里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李菲后退一步和欧阳拉开距离，两手叉腰接着吼道，“拜你所赐，我现在母乳不够了，你说你准备怎么负责吧？” “那就用奶粉呗。”欧阳讨好地说道。 “哼，用奶粉，你说得倒是轻巧。”可惜，欧阳的回答并不能让李菲满意，“奶粉要能代替母乳的话我早就用奶粉了，还会等到今天？” “奶粉哪里差了？那么多人都在喂奶粉，怎么就不行了？”欧阳辩解了一句。 或许欧阳的本意只是想劝李菲接受奶粉，只可惜这句话在李菲听来就是完完全全的顶嘴。“母乳的成分是会随着孩子的月份增加而变化的，奶粉能做到吗？还问我奶粉哪里差，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李菲的咄咄逼人让欧阳十分不适。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才再次开口：“行行行，我不跟你吵架。我先去做饭，咱们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好吗？” 谁知道，即便欧阳已经退让了，李菲依然不折不挠：“吃吃吃，你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别的吗？” “不是……”李菲的语气让欧阳也不高兴了。他辛苦上班了一整天，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一直在被李菲劈头盖脑地指责，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哇。只见他两手叉腰做了一个深呼吸，稍稍冷静了一下才反问道：“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再说了，我上了一天的班，回到家都顾不上休息就要开始忙着做我们的饭，你还要我怎么样？”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欧阳的态度导致李菲的脾气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爆，分贝直接拉高，嘴里像吐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不停地道，“让你做个饭怎么了？很辛苦么？汤是我事先炖上的，菜是我已经提前洗好切好的，你不就是起个油锅炒一下么？难道我就不会了？屁大点事就说得自己有多伟大，好像没你做饭我就过不下去似的，有本事你就别做啊，谁稀罕！” 说完这些，李菲犹嫌不足，咽了下口水又继续开炮：“除了这些你还干啥了？是半夜起来喂奶了还是白天陪他玩了？啊？你能上点心吗？啊？” “我怎么不上心了？”欧阳据理力争，“是，白天我是没办法陪，但晚上我也没闲着啊。他晚上洗澡是我负责的。你搬到客房以前，他睡觉不也是我哄的吗？” “你哄他睡觉？”李菲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每天晚上我进来的时候，顺顺有没有睡着不好说，你哪次不是在打呼？到底是你哄他还是他哄你睡呢？还好意思说出口。”说罢，李菲还顺势摇了摇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一次，欧阳不吭声了，也不知是被李菲戳到了痛处，还是意识到他的争辩只能更加激化矛盾。然而，他的退让却只让李菲更加得寸进尺。 “还奶不够了就用 分卷阅读31 奶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李菲和欧阳一样双手叉着腰，歪着头继续训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还到处指手画脚，你什么时候能像点样？你……” “哇……”李菲原本还想说，可正在这时响起了顺顺不合时宜的哭声，打断了她的话。 “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顺顺？不哭不哭了哦。”李菲抱起顺顺，上下轻轻颠着，一只手有节奏地拍着顺顺的后背。 “滚蛋啦！”最后，李菲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后，带着顺顺大步流星地去了卧室，“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风波过后再面对 欧阳眼睁睁地看着李菲抱着顺顺气冲冲地走开，没有任何言语或者行动上的阻拦。一方面，此时他的心里也确实有一些小情绪。而另一方面，他有些被李菲刚才的状态吓到了。在他的记忆中，李菲从来都是一个相当克制的人，即便是生气也就是耍耍小性子，还是故意给出台阶让对方下的那种。他从来没有见过李菲这样歇斯底里的发脾气过，甚至有些无理取闹，这简直刷新了他对李菲的认知。 欧阳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等他自认为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的时候，他才回到厨房，开始做这顿推迟了许久的晚饭。 正如李菲所说的，食材早就已经都准备好，欧阳要做的只是最后的下锅这道工具，确实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炒完菜，欧阳走到客房，轻轻推开门，想叫李菲先出来吃饭。 “出去。”还没等他开口，房间里已经传来李菲冷淡的命令声。 不过这次倒不是李菲故意针对他，因为随着房门的打开，欧阳清楚地看到李菲正在喂奶。顺顺喝奶的时候不能受到干扰，这个欧阳当然懂，于是他轻轻关上了房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耐心等待。 若换做以前，欧阳一定会拿起自己的手机刷刷朋友圈新鲜事，或者看看新闻什么的。不过今天，他可压根没有这个心情。只见欧阳低着头，身体前倾，双手合拳，肘关节分别压在大腿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没错，欧阳此时正在回忆。有了炒菜作为缓冲，他现在可以说是已经消气了，但有件事他还是想不明白，就是李菲的变化。两个人相处那么久，他并不认为李菲今天属于暴露本性。相反，他坚信一定是有什么因素造成了李菲最近的变化。那么，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正一个人闷头想着，李菲抱着顺顺从客房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从欧阳身边走过，径自去了厨房。她先将顺顺安放在高脚餐椅上，将椅背的角度放到最低，接着又拿起一个干净的奶瓶冲了半瓶奶，往顺顺嘴里一塞，也不管顺顺喝不喝、拿不拿得住，便自顾自在餐桌边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饭菜都凉了，我重新热一下吧。”欧阳率先服软。 可惜，李菲置若罔闻，完全没有停下筷子的意思。 哎……欧阳轻轻叹息了一声，走到他平时的座位上坐下，也吃起了已经变凉的饭菜。 李菲吃饭的速度很快，加上今天吃饭的时候两人没有任何交流，无形中又进一步加速，于是李菲没几分钟便吃完了。放下筷子后，她又四下环顾，随即起身走到灶台前，从汤煲里舀出了一大碗猪蹄汤，回到自己座位，边吹边小口小口地抿着。 “不想喝就别喝了吧。”欧阳心疼地看着李菲皱着眉头喝汤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李菲向他抱怨喝汤负担太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她一直为了能有足够的母乳而硬着头皮坚持着。 听到欧阳的话，李菲抬起头撇了他一眼，随即立刻把目光转回到眼前的大碗，仿佛赌气似的，突然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咳咳咳……”喝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李菲忍不住咳了起来，想必是先前咽得太急，呛到了。一旁的欧阳连忙伸手帮着拍打她的后背，另一只手顺便抽了一张纸巾给李菲擦嘴。 “呕……”也不知道是欧阳拍得太重，还是李菲喝得太多，好不容易止住咳的李菲突然又反胃了起来，害得她连忙用纸巾捂住嘴，不停地做出吞咽的动作，把几番冲上喉咙的酸水都强自咽了下去，就怕把刚才喝下去的汤又吐了。 苦瓜般的表情，湿润的眼角看得欧阳心里一阵难受，不禁跟着一起皱眉。“难受就别喝了……”欧阳第三次服软，伸出大拇指擦去李菲眼角的那滴泪。 而李菲呢？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总之依然毫无反应。等胃里的那股恶心终于过去之后，她招呼也不打便抱着顺顺扭头离开。 目光紧盯着李菲的背影直到消失，欧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人收拾起碗筷和顺顺没喝完的奶瓶。 ************************************************************************************ 当欧阳把厨房都收拾干净，回到卧室的时候，李菲已经洗漱完毕，和顺顺去了客房。欧阳轻轻把客房的门推开一道 分卷阅读32 缝，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尽管直觉告诉他李菲并没有睡着，但面对这样的架势，欧阳还是识趣地又把门关上，一个人去了书房。 书房里的书架上放着不少两人以前上学时候用过的教材，以及后来陆续购买的自己感兴趣的书籍，甚至还有不少宝宝读物。不过欧阳的目标可不是它们。他记得他的父母来的时候曾经带来两本书籍，一本是关于如何照顾新生儿，而另一本则是关于如何照顾产妇的。他要找的便是后者。 坐在写字台前，欧阳先翻了翻书的目录，然后找到关于产妇心理的章节，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惭愧，因为这些原本该是他早就完成的任务，可是因为父母的到来，被他束之高阁了。希望现在不上还不算晚，他想道。 正读了一小半的时候，欧阳的手机发出了一个提示音。欧阳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田雨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段语音。 居然发给我？欧阳心里纳闷着，将它点开。 “阳阳啊……”手机里顿时传来田雨的声音，“听菲菲说她最近好像奶量突然不够了？她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当时的语气怎么样你还记得吗？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我和她老爸都觉得这几天和菲菲视频的时候，她的状态好像不是特别好，有点过于焦虑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是仅仅因为奶不够的关系，还是有其他事情？我们远在上海，很多事情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能麻烦你平时多注意了。反正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说出来，千万不要硬忍着，能帮忙我们肯定会帮的。嗯，好，大概就是这样。” 哎……听完田雨的留言之后，欧阳再次为自己感到惭愧。李菲的父母仅仅通过每天早上一点点时间的视频就察觉到了李菲的情绪变化，而自己和李菲天天生活在一起却都忽略了。其实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早就有很多蛛丝马迹了。 比如说，李菲很早就跟他抱怨过白天一个人自言自语像神经病，还说过不止一次，可当时他只是一笑而过。 比如说，李菲后来每天中午都要给他打电话，说是白天没人陪她说话太压抑。这分明就是李菲察觉到了不对，在努力调整状态。可自己是怎么面对她的求救信号的？完全没当回事，只是在电话里陪着她随意聊几句。 再比如说，之前有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李菲坐在客厅里哭，后来问了才知道是因为顺顺睡觉不配合的关系。当时自己是怎么解决的？好像只是随口问了几句，就不了了之了吧？ 还比如说，上次顺顺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其实床本来就不高，而且底下还是地毯，根本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李菲又是给儿医打电话，又是带顺顺去看急诊，甚至回来之后还把客房改成了地铺，真的有点反应过激了。可是自己做了什么？也就是稍稍反对了几句，就由着李菲去了。 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当时自己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真是失职啊……如果自己当初能多注意一些，早一点发现问题的话，也许李菲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么情绪化了吧？欧阳想到这里，不由得把头埋了下去。 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为了李菲，也为了自己，和这个家。 *********************************************************************************** 欧阳的心理活动，躺在客房地铺上的李菲一无所知。她知道欧阳有开过房门，之所以不理他，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已。以前脾气没有发出来的时候吧，她的心里憋得难受。可现在把话都说出来的吧，她的心里也没好哪儿去。更关键的，是她自己也有些迷茫，不知道欧阳会怎么想她，更不知道还剩下的这一个多月她一个人该怎么熬过去。现在的李菲，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谁都想见，也谁都不想见。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李菲渐渐睡着了。好在这一晚的顺顺特别听话，半点动静都没有，让李菲自从生完孩子以来头一回睡了个整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李菲终于在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的时候动了动眼皮，一只手习惯性地摸向墙角的位置，却是一片冰凉。 “顺顺？”李菲半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墙角位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顺顺！”李菲震惊了，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环顾了四周，还是没有发现。 人呢？李菲急了，只觉得心跳开始剧烈加速。她爬起来看了看整个房间，没有找到人后立刻便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顺顺？！”李菲刚喊了第一声，便看到了客厅里两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欧阳正坐在沙发上，顺顺则趴在他身上开心地拍打着欧阳的脸。 “你怎么还在这里？”李菲诧异地问道。 “今天我请假。”欧阳随意地回答。 “请假？为什么？”李菲十分不解。 “不为什么，就是想陪你一天。”欧阳微笑着说，“所以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顺顺交给我。” 此时的李菲觉得自己 分卷阅读33 一定还没有彻底清醒，不然怎么会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幕呢？愣了半天，她才蹦出一句：“顺顺几点醒的？” “没注意看，七八点吧。” “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他昨天跟我睡的。” “啊？” “昨天晚上等你们俩都睡熟的时候我把他抱走了。怎么样？动作够轻吧？”欧阳十分得意。 “那他半夜要喝奶怎么办？” “我没觉得他要喝啊。”欧阳无辜地说道，“反正我们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啊？那不得饿坏了啊，给我，我去给他喂奶。”李菲一听欧阳的回答就着急了，快步走上前就要伸手接过顺顺。 “不用，他已经喝过了。”欧阳向旁边怒了努嘴。“他要是那么久不喝奶，不得饿得使劲叫唤啊？你儿子又不是个傻的。” 李菲这才注意到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几乎空了的奶瓶。“你知道怎么冲奶粉？” “瓶子上不是有说明么？”欧阳自信地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要喝多少？” “我不知道啊。”欧阳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反正我按照最高刻度冲满了一瓶，他爱喝多少喝多少呗。”说完，他还讨好地把奶瓶举到李菲面前：“你看，240ml的奶，现在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了。这小子厉害啊，一口气喝了200多毫升。” “那肯定是因为晚上没喝，饿的啊。”李菲有些自责的语气。 “别怪自己了。”欧阳立刻捕捉到了李菲的心思，马上安慰道，“你可以积极地看问题，以后顺顺就可以睡整觉，不用喝夜奶了。是不是又能轻松一点了？” 呃……这一点，李菲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反驳。 “好啦，你先去洗漱吧。”不等李菲细想，欧阳又说开了，“我把泵奶器拿出来了，就放在厨房的台面上。那些零件我都给你洗干净了，可以直接用。你不是老说顺顺吸奶的时候喜欢咬你么？趁今天早上顺顺对奶瓶接受得好，以后就索性用奶瓶喂得了。我猜想用泵奶器吸奶总比顺顺吸要好一些吧？顺便也能让我也给他喂奶，一举两得！” “哦……”李菲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打发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 中午，时隔近四个月再次坐在自己喜欢的饭店里，李菲只觉得恍然隔世，本该熟悉的菜单都仿佛变得陌生起来。 这是一家西餐厅，装修得非常精致，颇具现代感。就餐大厅本就十分宽敞，加上因为是周中，又是中午，客人并不是很多，显得更加冷清了。这也是欧阳选中这家饭店的主要原因 —— 由于大多数座位都空着，服务员便十分大方地将他们领到一个有转角座位的餐桌，既坐得舒适，又僻静。如果碰上就餐高峰的话，他们十有八九只能坐在普通的靠背椅子上，安放顺顺也不那么方便，哪像现在，一家人亲亲密密地坐在一起。 此时，欧阳就坐在正中间转弯的位置上，左边是顺顺的婴儿提篮，右边是李菲。三个人正好坐成一个三角形的方位。 “怎么样？想好吃什么了么？”欧阳一边逗着左手边提篮里的顺顺，一边对另一边的李菲说道。 “还在两个里面犹豫。”李菲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都点呀。”欧阳不假思索地说，“等端上来你再看喜欢哪一个，另一个给我好了。” “那我不客气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欧阳摇摇头，挥手示意服务员点菜，还不忘给李菲加上一杯饮料，“two nonalcohol Pinacolada please.” “我现在喝冰的不太好吧？”李菲有些犹豫。她时刻没忘记自己还处于哺乳期，要不然刚才也不会特意掠过自己喜欢的饮料不提了。 “偶尔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欧阳不由分说定了下来。 “Sure.”服务员微笑着记录下来，没几分钟便再度返回，端上了两杯无酒精版的椰林飘香，以及放在一小篮子餐厅自制面包和一些黄油，这是西餐厅的惯例了。 “来，干杯。”欧阳举起手中的饮料示意。 李菲依言和他碰了杯，嘴上却在说着别的事情：“你今天真的请假了？” 欧阳听了不由得笑了：“我人都在这了你觉得呢？什么时候我的话那么没有可信度了？” “我没不相信你，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有点不太明白。” 李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补偿我？给我放假一天？” “当然不是。”欧阳先是断然否认，后来却又表示了同意，“当然你如果硬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菲糊涂了。 “是我前段时间太忽略你了吧？”欧阳收起了笑，牵起李菲的手，非常诚恳地对她说道，“所以今天我打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中午先出来吃个饭，下午等顺顺睡觉的时候咱们可以一起看一个电影。只不过暂时没法去电影院，你 分卷阅读34 先在电视上将就一下吧。回头等我安排好了，再把这事补上。” “所以还是在补偿我咯？”李菲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仿佛有些失落，就像是突然拿到了一张免费电影票，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被告知只能看前一半的感觉。 “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欧阳说话的时候紧紧握着李菲的手，非常坚定地回答道，“对过去的这一个多月来说，这是补偿。但对于以后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开始？”李菲半信半疑地看着欧阳，“你明天不上班了？” “明天……”欧阳想了想，决定实事求是地回答，“明天我得去公司照常上班。”见李菲低下头，欧阳立马捏了捏李菲的手，补充道：“我今天是临时请假，所以明天还是得去一下公司，不过我会把电脑带回来。” 欧阳的话果然吸引了李菲的注意，只见她再次抬起头看着欧阳，等待他还没说完的话。 “后天我会在家上班陪你。”欧阳抛出一句话，顿时让李菲的眼睛亮了亮。 “我已经想好了，等明天到公司，我就去找老板，申请以后每周二和周四都在家上班。” “能行么？”李菲有些担心，可眼中充满渴望的眼光却怎么挡也挡不住。 “应该可以吧。我的工作只需要一台电脑就能完成，在哪上班都没什么区别。再说我跟着老板也有几年了，彼此还是很信任的，我想这点自由度应该没有问题。”欧阳一直看着李菲的眼睛说道。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其实他是准备和老板商量一下短期内都在家上班，直到顺顺开始上daycare的。只不过他自己也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所以干脆只字不提，以免让李菲产生过高的期待后又失望。相比之下，一周两天是他认为比较有把握的。如果到时候老板真的允许他这两个月都在家上班，到时候再给李菲一个惊喜也不迟。 “真的吗？”这下李菲真的喜出望外了，“其实我也不需要你怎么帮忙带顺顺，只要时不时跟我说说话就行了。” “我知道。”欧阳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李菲的肩膀，“你照顾顺顺，我照顾你。” “我才不需要照顾呢。”李菲嘟着嘴轻轻嘀咕了一句。 “那就当我是为了我自己总行了吧？”欧阳对李菲这种死鸭子嘴硬的风格见怪不怪，当然也不会傻到去戳穿，“没听过这边流行的一句话？Happy wife, happy life. ” “切……”李菲被逗笑了。 “所以，明天你还得再坚持一下。后天就是周五，我会在家陪你。等周末的时候我们再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安排。”欧阳说这话的时候特地把身体也转过来，正面对着李菲，两只手都紧紧拉着李菲的手，郑重其事地拜托着。 “好。”李菲这下才真正地咧开嘴。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心头突然一酸，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泪。 “我没事。”不等欧阳有所反应，她立刻自己用手擦去了这欢喜的泪水。 李菲的反应看得欧阳心里也是酸酸的，只是他的情绪并不像李菲那样外露罢了。顺手拿起餐桌上的纸巾递给李菲，欧阳半开玩笑地说道：“喂喂，公开场合，注意形象啊，我可不想被一些爱管闲事的热心人投诉家暴。”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菲白了欧阳一眼，不自觉地笑了。 “我是不是挺二的？”定了定心神，李菲有些惭愧地看着欧阳，“别人都能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到我这里就搞出那么多事……我太不称职了……” “这怎么能叫事呢？”欧阳一副你错了的表情，认真地纠正李菲道，“菲菲，你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好妈妈。你看，这边那么多daycare都是6周大的婴儿就开始收，我们明明可以把顺顺送过去的，是你为了让顺顺能更好地成长，才主动休假呆在家里照顾他，是不是？而且我知道，你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只顾自己看电视。只要顺顺醒着，你就会想方设法地和他互动，跟他说话，逗他玩，给他放儿歌，对不对？还有喂奶的事情也是，买奶粉的人多的去了，是你觉得母乳更好，才一直这么坚持每顿饭都喝那么一大碗汤，好几次都快喝得反胃了，有没有？你给了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不都是为了顺顺？这还不够证明你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 这是欧阳昨天看了书之后，自己定下的说话方针：百分之百诚恳地肯定李菲的付出，无论自己是否同意她的做法。一定要让李菲从自己这里得到足够的信心和支持，才能使她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精神状态也才能越来越好。相反，如果现在再提起诸如当初自己父母明明可以照顾半年，却因为考虑李菲的关系硬减少到两个月的事情，无疑只会让她的情绪雪上加霜。 “反倒是我这段时间里做得太不够了。”夸完了李菲，欧阳又开始检讨自己，“你喜欢热闹，喜欢去户外呼吸新鲜空气。以前我们周末经常在外面活动，也时不时和朋友一起小聚。就算是日常工作，至少办公室里也可以和同事一起聊聊天。但是自从有了顺顺之后，你就一直呆在家里，哪儿 分卷阅读35 都没有去过。没有同事、没有朋友、没有户外，只剩下一个顺顺……是我没有及时意识到你一个人的压抑感，甚至在你抱怨了之后也没有当回事，以为你只是短暂的不适应，是我的失职。” 其实如果一定要较真的话，这件事应该是双方共同的责任。欧阳没有及时察觉问题是他的错，可李菲又何尝不是犯了同样的错？哪怕嘴上抱怨，行动上依然十分逞强地继续扛着，并没有对自己的心理状态变化引起太大的重视，才导致后来情绪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波动。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解决当前的问题，这才是欧阳把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的原因。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李菲需要的是肯定，而不是指责。 “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也是真心想要改进……” 欧阳的话还在继续，可李菲已经再次控制不住留下了泪水。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就冲欧阳刚才的话，哪怕他还是和先前一样白天什么都不管，自己也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了…… 这顿饭，其实后来吃得相当匆忙。因为顺顺在提篮中呆久了以后再也躺不住了，闹个不停，即便把他从提篮中抱出来以后也不安分，不论谁抱在手里都不断挣扎着，怎么哄都没用。李菲把身边带着的玩具试了个遍，可不管是什么，顺顺拿到手里不到半分钟就松开了，只是拼命地拽着李菲或是欧阳的头发。当然，李菲的头发更受欢迎些，因为长发好抓，但也不排除顺顺只是单纯地更想要妈妈。 对此，李菲猜测顺顺可能是有了些困意，对当前的环境有些不耐烦的关系。只是这么一来，他们俩还怎么好好安心吃饭？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坐得住，万一影响到其他就餐的顾客怎么办？李菲可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哪怕对方的眼光中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于是，李菲只得和欧阳轮流抱着顺顺，让另一个人抓紧时间吃饭。两个人囫囵吞枣般解决了战斗，又飞快地结了帐，便带着顺顺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平心而论，在那样的状态下，李菲根本没有时间享受饭菜的美味。离开饭店之后，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刚才吃下去的味道，更没有时间再品味一份甜点。虽说这让她有那么一丝丝遗憾，但她的心中却依然激荡不已，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一方有难八方援 这天下午，欧阳果然依言和李菲在家中趁着顺顺午睡看了一场电影。在李菲投下弃权票后，欧阳选择了观看一部非常著名的喜剧片《小鬼当家》。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部电影，欧阳的解释有二：第一，喜剧是最能让人放松的题材；第二，这部电影两个人都看过，剧情早已铭记在心，因此就算中途顺顺突然醒来，他们也不会对后面的剧情发展牵肠挂肚。 对此，李菲表示举双手双脚同意。 幸运的是，顺顺一直睡得很熟，直到电影结束时才闹出动静。 “哎呀呀，顺顺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喝奶奶？”欧阳把顺顺抱在手里，重重地亲了一口。回应他的则是顺顺的一连串笑声。 “你说顺顺今天怎么那么配合？突然又变成天使宝宝了啊。”李菲在旁边说道。 “这个我哪知道啊，不过听说孩子会受到父母情绪的影响。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今天心情好，瞧他顺眼，所以他看你也顺眼，给你面子呗。”欧阳的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哪有心情不好。”李菲的声音越来越轻，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完全站不住脚。 “没事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欧阳用一只手固定住顺顺的身体，腾出另一只手搂了搂李菲的腰，安慰她说道，也是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一天下来，李菲觉得自己过得简直就跟做梦一样。有老公陪着，把什么活都干了，还有一个无比听话的天使宝宝，想来神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当晚，躺在主卧大床上的李菲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睡得无比甘甜。 ************************************************************************************ 第二天，当李菲醒来的时候，欧阳已经上班去了。但是因为有了他的包票周五会在家上班陪着，因此李菲依然显得斗志昂扬。 而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早饭的时候，李菲按照惯例接通了和父母的视频。 “囡囡啊，今天感觉怎么样？顺顺表现好不好？”李建jian国问道。 “感觉挺好呀。”李菲每天都是同样的回答。然而看在李建jian国的眼里，却是大为不同。往日，尽管李菲嘴上说着挺好，神色却是紧绷的。可是今天，她却明显十分放松，甚至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带顺顺的时候。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让李建jian国吊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囡囡啊，有件事情正好跟你说一下。”视频里露出了田雨的脸。“我和 分卷阅读36 你老爸准备今年春节过来看看你们。” “真的啊？”李菲顿时喜出望外，“什么时候过来？准备呆多久？” “机票都已经买好啦，2月4号飞，25号回。你老爸还没退休，所以只能呆三个星期。” “好呀好呀。”李菲兴奋地说，“我帮你们填签证表。你们以前来过，这次应该只要续签就行了，不需要面签。” “嘿嘿。”田雨笑笑，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咯。” “啊？”李菲一愣。 “阳阳已经都帮我们弄好了。”李建jian国帮忙解释了一句，“他做事情还是很快的，需要我们准备什么材料都列得很清楚。昨天我和你妈已经去拍了照片，今天我就去中信银行交签证费。” “哇塞，这么效率。”李菲赞叹了一声，又有些疑惑，“怎么安排得这么突然啊？现在只有3个星期的时间了，万一签证来不及下来怎么办？” “来不及就改机票呀，这还不简单。”田雨淡然地说。 “是欧阳让你们过来的？”李菲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是，我和你老爸本来就想过来看看。顺顺可是我们的外孙呢！” 尽管田雨刻意强调了顺顺而淡化了李菲的因素，可聪明的李菲又怎么会猜不到呢？别忘了，她可是他们的女儿啊，对彼此的行事作风早就无比了解，如何不明白匆忙定下行程的原因。 “老爸，老妈，谢谢了。”李菲真心实意地道谢，心中十分感动。 “你跟我还用说谢？”李建jian国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他说话向来比较直接：“有什么困难就讲，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知道伐？你跟我们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镜头里，田雨先是拍了一下李建jian国，似乎是在阻止他说话。紧接着，之间田雨笑嘻嘻地对着镜头说道：“呵呵，囡囡啊，别忘了我们一直对你说的话，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 这一天，李菲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喷涌而出，简直无法形容。虽然她至今仍然认为把顺顺留在家里照顾的选择是正确的，但她拒绝保姆的决定确实过于草率。倒不是说家里有太多事情一个人忙不过来，而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有保姆陪着的话，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不至于让她心情压抑地过那么久。 下午，欧阳刚刚下班到家，李菲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帮我爸妈填的签证申请表啊？” “啊？”正在门口换鞋的欧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十分平静地回答，“就今天白天啊，中午吃饭的时候。” “那表格上那么多个人信息，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提前问啊，我又不是没填过这些。”欧阳不以为然地说道，一边向客厅走来。 “谢谢了。”李菲扑上去抱住欧阳。 “就这么点事有什么好谢的。”欧阳嘴上完全不当回事，不过还是十分满足地亲吻了一下李菲的额头。“对了，我今天和老板提了在家上班的事。” “老板怎么说？”李菲顿时抬起头看着欧阳，见他神情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老板不同意啊？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啦。反正我爸妈快要来了，就三个礼拜的时间，撑一下就过去了。”李菲心中十分失落，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道。 “那么悲观干什么？我有说老板不同意么？”欧阳使劲揉了揉李菲的头发，“老板说了，接下来这三个星期，我只要每周一和周三去公司就行了，剩下三天都可以在家工作。” 三天？比原来说得还多了一天？！李菲立刻笑开了花，一拳砸向欧阳的胸膛：“你耍我啊！” “是你联想太快好不好？”欧阳也是笑呵呵的样子，“我还没说完呢。等你爸妈走后，距离顺顺上daycare不是还有一个多礼拜么？我那段时间休假。” “啊？真的假的啊？为什么？”这下李菲真的被惊到了。 “一起照顾顺顺啊。”欧阳理所当然地回答，“顺便也休息休息，反正年假不用也是浪费。” “可以出去旅游啊。” “你的年假都休完了，我一个人出去旅游干什么？”欧阳莫名其妙地看着李菲，一副这个问题很蠢的表情。 “嘿嘿……”李菲乐得直跳，“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 “笑话，我什么时候差了？”欧阳对李菲的话嗤之以鼻。 乐过之后，李菲逐渐平静下来，忽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太作了？如果一开始就像乐乐那样找个保姆，或者是美国的那种nanny，可能后来也不会变那么糟了。” “和她们聊天能有和我聊天舒服么？”欧阳立即反问，“再说家里突然多一个陌生人，感觉多不自然，是不是？哪有和 分卷阅读37 自己人在一起那么舒服。”反正这是一个不可能找到答案的命题，那当然得顺着李菲的思维，朝着肯定她的方向回答咯。本来李菲就因为这段时间的挫败和压抑而变得敏感，何苦再打击她呢？这点思路欧阳还是能抓到的。 “那倒是……”李菲想了想，终于放下了心，又把头埋进欧阳的胸口，独自笑了起来。 “不过虽然我有三天时间可以在家，毕竟还是有两天不在，你一个人……” “我可以的。”还不等欧阳说完，李菲便打断了他的话，“之前难受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日子还需要过很久，感觉就像看不到尽头。但现在不过一个星期两天，而且只剩下3个星期了。总共才6天时间，还都是间隔开的，这样再不行的话我也别姓李了。相信我，这次是真的可以。” “好，如果还是感觉不好的话一定要说出来。” “嗯。”家人的鼎力相助，便是李菲内心力量的源泉，现在的她感觉无所畏惧，比刚开始的时候信心更足。 其乐融融过春节 “过春节咯！”一大早，李菲便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连上电脑，找到了央视春晚直播。 今年的春节对李菲来说真是非比寻常，因为和往年相比，今年有了太多不同。首先，这是她来到美国之后第一次和父母过春节，也是父母第一次在美国过春节。其次，家里多了顺顺，使得她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过春节。要知道，过去的几年中，尽管她都缺席了春节的团聚，但是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依然会准备好她的红包，因为即使结了婚，她也还是家中辈分最低的。不过从今年起，这个角色就由顺顺接替了。 “顺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给顺顺洗脸做操的时候，李菲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也不管顺顺是否能听懂，“今天是春节哦。你知道什么是春节吗？就是农历新年，Chinese New Year！那你知道春节要干什么吗？吃好吃的，还有收红包哦！” 做完这一系列常规，李菲便给顺顺换上了一套大红的唐装，这是李建jian国和田雨特地从上海带来的。回想起前几天父母进门的那一刻，李菲简直被他们的行李震惊了——整整两个大行李箱，两个登机箱，还有一个大书包。 “哇塞，这么多东西，你们搬家哪？”李菲脱口而出。 对于李菲的反应，李建jian国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了然地拍了拍他身后背着的书包和手里的一个小行李箱，慢悠悠地说道：“喏，就这些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其他都是给顺顺的。” “啊？”李菲傻傻地指着欧阳正在往里搬的两个大行李箱，“这么多？！” “主要是玩具，也有点衣服。具体是啥你问你妈。”李建jian国乐呵呵地回答道。 “啥玩具需要从上海带过来？这里买不到？”李菲感觉自己的脑子秀逗了，不过随即她又很快联想到王超英和欧国庆来的时候，同样是硕大的行李箱塞满了带给顺顺的各式衣物和用品，便也释然了。 ************************************************************************************ “顺顺，你看这是什么？”田雨的声音将李菲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只见她手里正拿着两个红色信封状的东西：“这叫红包。这是我和外公给你准备的，这是你爷爷奶奶托我们带给你的，你要收好咯。”说着，田雨便将红包塞进顺顺的手里。 可怜的顺顺似乎还没弄明白眼前的状况，看着手里的两个扁扁的红红的玩意儿，嘴巴一扁，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傻呀，这可是好东西欸。”李菲拿起手机对着顺顺迅速地拍了一张照，又连忙把吓到顺顺的红包拿开。 果然，身边一没了这么个“怪物”，顺顺的表情就显得放松多了。而当李菲放起了儿歌以后，顺顺更是乐得眉开眼笑。 “顺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春晚？那可是我从小看的哦。”说这话的时候，李菲一边在正对电视的沙发位置上坐下，一边把顺顺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和自己面对面，一只手扶着顺顺，另一只手则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把HDMI切换到电脑输入。而电脑上播放的，是她早就找好的春晚直播。还是那句话，若是她此时人在上海的话，十有八九她是不会看的，至多也就是个背景音乐。可身在异国他乡的时候，春晚便成了唯一的感情纽带。 这下可苦了顺顺。明明背后响着各种人的声音和音乐声，听上去十分热闹的样子，偏偏自己却什么都看不到，叫他如何是好？因为李菲双手扶着顺顺的关系，使得他不能全身转过去，只能时不时地扭头想要寻找声音来源，偏偏电视机又位于他的正背后，不是光靠扭头就能看到的。于是乎，只见顺顺时不时地转头看向身后，然后回过头冲着李菲嫣然一笑，紧接着又回头看看，再回头继续冲着李菲笑，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你是有人陪着 分卷阅读38 你高兴呢，还是听着节目高兴呢？嗯？”李菲乐呵呵地牵起顺顺的手，上下抖动双腿，颠得顺顺大笑不止。 其实乐得又何止是顺顺？自从欧阳那天请假陪着她开始，李菲的心情就扶摇直上。诚然，之后欧阳在家上班的那些天，就如同他事先打招呼的那样，并不能抽出什么时间来帮忙换尿布什么的。但对于李菲来说，那根本不重要。她要的，本来也不是这些啊，不然找个保姆不就完了？ 从头到尾，李菲要的，就是有个人能时不时地陪着她说说话而已。甚至有时候，李菲觉得哪怕欧阳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打字，那些键盘敲击声都能让她莫名地心安。 莫名这就是传说中的定海神针？有一次，李菲忍不住这么打趣道。欧阳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就是扑哧地笑了一声，还摇了摇头？李菲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欧阳突然说了一句，就像她一直是唐乐和郭娅丫的大姐一样，他这个顶梁柱的称呼也不是白叫的。 当时自己又是怎么回应的？李菲边逗着顺顺边回想着。好像也是学着欧阳那样，先是扑哧一笑，然后摇了摇头，说欧阳是自大狂？当然，这句话是玩笑居多，其实李菲心里对他的话还是十分认可的。 充分说明我是社会性动物啊……李菲在心里总结道。这不，家里一有人，自己的心情就变好了，连带着顺顺的表现也跟着好转了。哪像自己单独在家的那段日子，哪儿都过得不顺。家庭主妇不好当啊！ “囡囡，该吃米糊了吧？”田雨的声音打断了李菲的思绪。 李菲赶紧看了眼手机：“嗯，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调。”说罢，起身将位置让给田雨，同时也把顺顺交给对方，自己进了厨房。 糊糊，是顺顺最近几天开始接触的。满4个月以后，李菲便按照儿医的嘱咐，去超市买了米糊和第一阶段婴儿食品，逐一让顺顺尝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米糊是李菲用母乳调制的关系，顺顺对米糊的接受度是最好的，每次都张开嘴巴等着勺子，不像其他辅食有时候还要李菲用勺子撬开他的嘴。 对此，李菲的心里既高兴又心酸。 高兴的，是顺顺对母乳的偏爱，让她每当想起这事便有一种身为母亲的自豪和骄傲。 心酸的，则是自己的母乳不够。经过上次意外回奶之后，尽管欧阳一直劝说她不用太拼命喝汤追奶，但李菲始终不愿放弃。只可惜，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因为顺顺开始喜欢啃咬，李菲实在难以忍受胸口的疼痛，再加上考虑到顺顺还有不久便要上daycare，换成奶瓶喝奶也是迟早的事情，于是李菲不得不改为先用奶泵吸，再用奶瓶喂给顺顺的做法。 这一吸，便吸出了问题：一来，没了顺顺的拼命，光靠奶泵吸出来的量根本不够顺顺吃。二来，她发现自己的奶在经过冰箱冷藏分层以后，居然只有上面一小部分是看着厚重的白色脂肪层，而底下绝大部分都变得十分清澈。李菲不知道好质量的母乳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觉得这和她在网上查到的母乳分层的照片相去甚远，于是又不由得担心起其中的营养。思来想去，李菲只好无奈地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母乳和奶粉双管齐下。 而当顺顺满四个月开始吃米糊之后，李菲发现母乳调制而成的米糊的浓稠度要比用奶粉调制出来的好很多，搅拌起来相当顺滑，顺顺也明显更喜欢。李菲便当即决定以后都用母乳配米糊。 “顺顺现在早上起床和晚上入睡前都是喝奶粉，其他时间都是和母乳，米糊也用的母乳对吧？”观察了几天，田雨已经逐渐对这些事情心里有数。 “嗯。”李菲无奈地回答。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可以全母乳喂养，只可惜她做不到啊。如今，她也只好安慰自己，至少这样一来胸口没那么疼了。 “来，今天我来喂顺顺试试看。”田雨抱着顺顺没有撒手，只是示意李菲将配好的米糊放到她旁边，然后关闭电视，以免顺顺分心。 ************************************************************************************ “你小时候4个月就开始吃蛋黄了。”下午趁顺顺午睡的时候，田雨聊起了李菲的婴儿时期。 “是吗？不过这里好像要等6个月才可以，我看店里的婴儿食品都是第二阶段才开始有肉类。顺顺现在还在第一阶段，第二阶段要到6个月。”李菲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6个月就6个月，我们入乡随俗。”李建jian国突然说了一句。田雨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毕竟她只是建议，但不会强行插手，最后怎么决定还是要听李菲这个当妈的。 “蛋黄怎么弄？我查过这边店里卖的，都没有蛋黄。”李菲虚心求教。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李建jian国说到这个话题突然兴奋起来，边说边比划着，“你先煮一个鸡蛋，然后把蛋黄挖出来。一开始不要多，就切1/4个，然后用勺子底一 分卷阅读39 点一点把蛋黄按粉碎，再倒一点奶进去，搅匀……”李建jian国说起整个过程的时候两眼放着光，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的李菲只有顺顺这么大，也是田雨像现在这样抱在手里，由他负责调好加了蛋黄的奶，然后交给田雨来喂。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李菲都这么大了，连顺顺都有了，而自己也老咯……李建jian国的心中忽然百感交集起来。 晚上，当欧阳下班到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回忆当年的场景。哦，不对，准确来说是第一代讲，第二代听，第三代呢？好像也在听吧！ 两个半人的世界 田雨和李建jian国这一行，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他们过去停留的三周时间里，两人陪着李菲聊聊家常、回忆过去，和顺顺逗乐，对于李菲之前的状况只字不提，仿佛就如同他们所持有的签证类型那样，只是探亲。如今三个星期的时间到了，两人便带着自己的随身行李，和李菲、欧阳为亲戚准备的礼物告别了纽约，回到了自己在上海的常规生活中。 挥别父母，难免让李菲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欧阳都特意休假作陪，弥补了她心中的空缺。 公园的湖边，李菲和欧阳正推着婴儿车缓缓走着。婴儿车上架着顺顺惯用的提篮，外面还套着一个透明的挡风罩子，把寒冷空气阻挡在外。顺顺正穿着从上海带来的羽绒服，舒舒服服地躺在提篮里，一脸笑意地透过罩子盯着欧阳和李菲瞧。 李菲全身都被一条及膝的白色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双手都紧紧地缩在羽绒服口袋里。只见她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太阳，忽然发出一声感叹：“2月份能有这样的天气真是不容易啊，虽然温度低，但有太阳晒着，倒也不觉得冷。” “没风就不会太冷。”推着婴儿车的欧阳应和道，“如果不是顺顺，我都想开车出去爬山了。” “为什么？大冬天爬山？” “你不是说每次来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就会觉得自己的心胸也跟着开阔么？而且爬到山顶的时候特别有成就感？”欧阳娓娓道来。 “哇塞，那么久以前说的话你都记得？”李菲惊讶地说。 “那是。”欧阳得意地回答，随即又话锋一转，“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切……”李菲别过头看向他处，“我还以为你会像电视里那样，来一句只要是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之类的。” “我说了你信么？”欧阳反问。 李菲干脆地摇头：“不信。” “那不就完了。”欧阳传授道，“再怎么说情话，都必须要以真实为前提，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相信你话中流露的真情实感。谎言总有被戳穿的一天。” “可是有的女生宁可被骗也喜欢生活在这样的美梦中啊。”李菲抬杠。 “那你是这样的女生么？”欧阳再次反问。 李菲依旧干脆的摇头：“当然不是。” “那不就完了。”欧阳又重复了一遍。 “切，总是你有理。”李菲笑着摇了摇头，不辩下去了。 两人又安静地走了一会儿，李菲突然再一次发出一声感叹，“欧阳，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 “我是你什么人？你谢我合适么？”欧阳嘴上不以为然，心中却是十分欢喜。不仅是因为李菲的道谢，更是因为李菲的话代表她已经彻底缓过劲了。 “不管是我什么人，该谢都得谢，不能因为是自己人就享受得理所当然。”李菲诚恳地说，“而且我是真心觉得，你们都对我太好了。” “这还不好？”欧阳有些不理解李菲的感慨。 “当然好啊，就是给力得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像在做梦。”经过欧阳与父母在这段时间的陪伴，李菲的情绪已经比先前稳定了许多。最主要的，是她的神经不再那么绷紧了，也不会整天紧张兮兮的了，整个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像最初的样子靠拢。 “我怎么觉得你生完孩子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欧阳原本想说变得消极悲观许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成了一个较为中性的措辞。 没想到李菲自己却把那些话说了出来：“你是想说我变得悲观了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言语间算是认同了李菲的话。 “我知道。”李菲笑笑，“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角落是这样的吧，只不过以前藏得比较好罢了。现在一不留神都被你引出来了，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啦，充分证明了你对我的信任。”欧阳得意地自夸道。 “切……你不嫌我麻烦就好。”李菲低下头说了一句。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了几步，李菲又突然抬起头看着欧阳说道：“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掉坑里了，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当然没有。”欧阳矢口否认。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回答不够令人信服，于是又补充起来：“其实我 分卷阅读40 觉得这样更好。说出来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逞强来得好，免得我在旁边搞不清楚状况，想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那才叫人闹心。就像夫妻之间如果发生矛盾，我宁可吵架也不要冷战。” “嗯。”李菲轻轻嗯了一声，一只手伸向推车，搭在欧阳的手背上。欧阳的话让她感到如释重负，不再为先前闹出的一系列插曲而内疚。应该说，尽管自己遇事喜欢一个人应对的逞强习惯还在，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已经越来越愿意，甚至开始习惯让欧阳为她分担。当然，这和欧阳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正是因为他的积极，一点一滴地加重了在李菲心中的份量，才让李菲对他的信赖和依赖感逐渐加大。另外，对于欧阳的宁可吵架也不要冷战的观点，她也十分认同。若是大家都把真心话憋着，那还怎么沟通？没有沟通的日子还怎么过？ “哎哎哎，没带手套还把手伸出来干什么？冷不冷？”欧阳立刻将手抽出来，反过来搭在李菲的手背上。 “有你捂着我怎么会冷？”李菲嘻嘻一笑，仿佛猜到了欧阳的反应。 欧阳亲昵地看着李菲得意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又继续之前的话题：“就像这次的事吧，也亏得你后来把我臭骂一顿，我才突然想明白是什么状况。所以说，骂得好，嘿嘿！”欧阳说着还突然袭击地飞速亲了李菲一口，一脸得逞的表情。 “厚颜无耻。”对于欧阳的厚脸皮，李菲已经见怪不怪。至于当初发生的那些波折，她可不想再提了。 ************************************************************************************ 夜晚，欧阳洗完澡后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便堂而皇之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慢悠悠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件背心套在身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李菲背靠在床上，视线就这么默默地追随着欧阳，直到他在床上坐定，才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这样，我都有一种你在故意卖弄身材的感觉？” “我身材本来就好，还需要卖弄？”欧阳故意把手臂伸到李菲面前，露出自己的肌肉。 “怎么不展示当年的六块腹肌了？”李菲故意挑刺。当初两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李菲没少羡慕过欧阳的腹肌。不过现在嘛……腹肌虽然还在，不过六块已经合并成一块了。一方面是年龄增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从有了顺顺之后，欧阳为了能有更多时间陪伴顺顺，便再也没有去过健身房，只是在家里做些俯卧撑或者哑铃，运动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哎……岁月不饶人啊。”欧阳感慨道，倒也只字不提顺顺的因素。人生本来就是有舍才有得，何况李菲不也牺牲了很多？ “是吗？看来这锻炼也没啥用，年龄到了不行就是不行了啊。”李菲故意歪曲。 本来两人只是普通说笑，可李菲这句话却瞬间把引爆了某种气氛。只见欧阳一个侧身凑到李菲跟前，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说道：“知不知道？男人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什么玩意儿。”见欧阳故意曲解自己的话，李菲没好气地一掌拍在他的胸口，想要把欧阳推开，只可惜欧阳纹丝不动。笑话，以前会被李菲踢开那是欧阳特意让着她。真要认真起来，李菲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你玩真的啊？”见欧阳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李菲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撇了一眼小床上的顺顺，支支吾吾地说道，“顺顺还在呢……” “不是早就睡着了么？”欧阳不以为然。 “不太好吧……”李菲依然有些犹豫，“万一突然醒了呢？” 这倒是，欧阳想了想，提出建议：“那我们去客房？”反正家里就他们俩，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罢，生怕李菲不答应似的，一只手便摸上了李菲的肚子。 “哎呀，别碰我肚子，都是肉。”李菲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现在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走样严重啊。 “这不是特殊时期的幸福肥么，等以后不用喂奶了再减不就完了。”欧阳满不在乎地说道，还特意掀开衣服捏了几下李菲肚子上的赘肉，让李菲更加布满了。 “说得容易！没听过一句话？长肉先长肚，减肥先减胸。本来年龄越大就越难减，而且你觉得我还会有时间练么？以后我就是个梨形身材的大妈，彻底没市场了。”李菲看着肚子上不知何时形成的一层救生圈，自己也忍不住捏了捏，十分惆怅地说道。 “你一个结了婚的人还要市场干什么？”对于李菲的话，欧阳适时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小抗议。 “那不一样。”李菲反驳。重点是身材好不好？谁能甘心就这么变成一个大妈？她还想夏天的时候美美地穿着比基尼去海滩呢。 面对李菲的心态，欧阳也懒得去搭理。女生对于身材的追求和痴迷，实在不是他能理解的。更关键的是，重点又跑偏了好不好？ 于是乎，欧阳突然翻身下床，一把抓起李菲的双脚就往外 分卷阅读41 一拖，吓得李菲反射性地抓住被子和床单想要稳定住平衡，差点叫出声来。 “你干吗呢？”李菲先是看了一眼顺顺，确定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后，才压低声音，瞪着欧阳说道。 “你说呢？”欧阳将李菲拖到床边后，直接把她抱起往肩膀上一抗，就大步往另一个卧室方向走去，嘴里还嚷着，“娶媳妇入洞房咯！” “讨厌！你猪八戒啊？”披头散发地趴在欧阳肩上、随着他的步伐正上下颠簸的李菲使劲在欧阳的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一记。 “哈哈。”只听得欧阳放肆的笑声。 再偷浮生一日闲（一） 欧阳的陪伴，让李菲觉得自己的最后一周产假过得像飞上了云端，都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便已经到了周五。等过了周末，她就要恢复周九晚五的上班生活了。 回想这个星期，绝对是李菲自从生下顺顺以来最轻松惬意的日子。虽说所有照顾顺顺的劳动都落在了小两口身上，体力上是辛苦了些，但精神上却是最最放松的了。精神上一旦放松了，李菲的情绪便平复了。而情绪一旦平复了，李菲发现自己的脑子也正常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爱钻牛角尖。 就拿母乳的事情来说吧，以往只要她听到欧阳任何关于劝她放弃母乳的话，她都会武断地认为对方根本不怀好意，不懂得关心孩子。现在回头想想，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欧阳怎么可能不爱顺顺？他明明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可自己竟然从中听到的只有“恶意”？天哪，一定是某天洗澡的时候脑子进水了吧？李菲自嘲道，也亏得欧阳不跟她计较。 “怎么突然想到今天就送顺顺去daycare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李菲问道。按照原本的安排，顺顺应该是从下周一，也就是李菲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同步进入daycare。可不知为何，前几天欧阳便提议让顺顺提前一天开始daycare生活。虽然和原本说好的日子有所出入，好在只相差一天，daycare十分热情地答应了。这件事要换做以前的话，李菲十有八九是不会答应的，而且很有可能会再次将对方判定为不怀好心。不过现在嘛，恢复正常的李菲自然不会如此犯浑。 “呵，早一天送、晚一天送有区别么？” 欧阳的话是大实话，可惜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李菲。她依然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欧阳。 “我是觉得吧，第一天总是最容易出现状况的。今天送过去，如果发现缺了什么，我们好歹还能补上。要是等到星期一，我们俩都在公司，到时候怎么办？”欧阳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菲咯咯地笑了起来，系上安全带：“行了，你已经说服我了。说吧，打算去哪儿？”言下之意，我已经看穿了。 “想不想去室内攀岩？开过去不算太远。”欧阳终于吐露了真实计划。 李菲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呀，我还以为你会说去爬山什么的。” “天气不合适啊。”欧阳略有遗憾，毕竟以前二人世界的时候可是最喜欢户外运动了，“而且爬山的话午饭肯定来不及回来，你不是还得泵奶么？” “嗯。”李菲点点头。既然欧阳连这点都考虑到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赞成对方的计划？“走吧。” ************************************************************************************ 欧阳所说的这家室内攀岩馆位于新泽西州中部偏南的位置，车程大约1个小时。一进门，李菲便迫不及待地打量起场馆的设置。 依照攀岩馆的简介，他们总共有68块攀岩墙，约10米高，共分为4种难度，可满足不同年龄、不同技能级别的攀岩人士选择。并且，为了吸引儿童参与，除了将每一块攀岩墙都画上了不同的主题外，还专门开辟出了一片场地，放着空中滑索、大型充气滑梯等设施，还有一些独立房间作为生日派对专用。要知道，派对在美国家庭的日常生活中是再常见不过了。尤其是到了孩子们过生日的时候，派对更是不可少。而绝大多数的父母都会选择在家附近的场馆中租一个包间，既能让前来派对的小朋友们有足够的活动项目，又不能担心场地布置、清洁打扫这样的体力劳动，可以说省心又省力。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欧阳和李菲迅速穿上了攀岩安全绳，活动着手脚。 “怎么样，选好哪一块了么？”欧阳笑呵呵地指着一个绿色指示牌说道，“第一次攀岩，就爬这个怎么样？” “看不起我？”李菲不服气地回答。绿色是所有难度级别中最低的一个，专为儿童设计，就和梯子差不多，只不过很高而已。例如欧雁指着的这块攀岩墙，便是钢琴主题。整块墙面就像是一个直立起来的钢琴琴面，画满了白色与黑色琴键。而每一个琴键与琴键之间都有着狭小的缝隙，无论是手抓还是脚踩都非常容易，简直没有难度嘛！ “那你去试试啊，别以为真像你看 分卷阅读42 上去的那么简单。”欧阳满眼地不信任。 “哼，拙劣的激将！”李菲摩拳擦掌了一番，将身上的安全绳挂上攀岩墙的钩子，轻轻松松便开始往上爬。不就是爬梯子么，谁不会？难道她还不如小孩子么？ 李菲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没几分钟，她便已经完成了大半。毕竟，为了小孩子专门设计的攀岩墙，每一步的间距都不大，更别提对成年人来说了。攀岩的难度很大在于寻找合适的路径和着力点，而这一问题对于绿色难度级别的攀岩墙来说根本就不存在。那还有什么爬不上去的？ “嘿，怎么样？跟你说了没问题吧？”快到顶点的时候，李菲得意地冲着地面上的欧阳喊了一声。 不喊还不要紧，这一喊顿时让李菲吓出一声冷汗。原来，先前她一路往上爬的时候，始终都是抬头向上看的状态，目标锁定在顶端，只知道自己离终点越来越近。可因为向欧阳喊话的关系，她变成了低头往下看的姿势，顿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高了！ “啊！”李菲突然一声惊叫，双手紧紧地扒着勤俭，就连脸都贴了上去。 “菲菲，怎么不往上爬了？”远远地从地面上传来欧阳的声音。 “我不敢……”李菲哭丧着脸说道。 “那就下来吧。” “怎么下？”李菲的脸紧贴着琴键，眼前的世界只有一片黑与白。 “松开手直接跳下来呀。你身上不是绑着绳子么？” “我也不敢……”李菲依旧哭丧着脸。 “跳都不敢？”欧阳的话音里藏着某种若隐若现的笑意，“那你怎么上去的，就一步一步原路爬下来吧。” 李菲尝试了一下，只是眼光刚瞄到下面又立即缩了回去。下梯子不比爬梯子。往上爬的时候，眼睛注意的是手抓的位置，脚自动跟上就行了。可下梯子的时候，眼睛看的却是脚踩的位置，这不还是会看到地面么？“还是不行……”李菲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现在的她就是典型的上不去下不来。李菲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整个场馆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好丢人！ “菲菲，你别往下看。”李菲的耳朵里传来欧阳冷静的声音，“眼睛看着前面，直接往下爬。不就是个普通梯子嘛，你不用看也能下来。” 这倒是！也不知是欧阳那平静的语调感染了李菲，还是这个方法确实有用，总之这句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李菲瞬间清醒了过来。虽说这样下来的速度会慢一些，但至少这个方法有用啊！ 当若干分钟后，李菲终于踩上地面的时候，她只觉得那只脚都有点发软了，差点一个踉跄往后倒，好在欧阳及时扶住了。“没事吧？” “没事。”一回到地面上，李菲便立刻觉得自己的元神回归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棒极了！ “你看那。”欧阳强忍住笑意，用手指了指离他们不远的另一块攀岩墙。只见那块墙面同样也是类似梯子的结构，只是每一层都涂着不同颜色，并且两边还有不同形状的甲壳虫，一看就是适合儿童攀爬的绿色等级。不仅如此，一位看着约摸只有4、5岁的小女孩正在场馆工作人员的保护下勇敢地向上前进，即将登顶成功。 李菲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默默地注视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看着她和自己一样，专注着看着攀岩墙的顶端，一步一步靠近，直至最后，终于按到了顶部的按钮。小女孩毫不犹豫地拍下按钮，顿时场馆里响起一阵铃声。与此同时，小女孩所爬的墙面闪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向所有人宣告着这里有一位勇士挑战成功。灯光与铃声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左右才结束。随后，小女孩双手一松，同时两脚一蹬离开了墙面，接着身上所绑着的安全绳缓缓落到地面。整个过程十分沉着冷静，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样？比你强吧？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恐高？”欧阳“奚落”道。 “本来我也能上的好不好？”李菲十分不满自己被看扁，忍不住反驳。转念一想，和一个4、5岁的小女孩比，就算赢了似乎也不怎么光彩？何况最多也只是打成平手。 “那你倒是上啊？”欧阳不怕死地再次怂恿。 明知欧阳是激将，李菲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反过来也激对方道：“你少笑我。有本事你自己也上啊？老站在底下算什么。” “上就上。”欧阳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安全绳勾在李菲先前勾住的位置上，按照李菲先前爬过的路径，一模一样地网上攀登起来。不过，他比李菲的速度可要快多了，几乎是手脚没有任何停顿，不一会儿便到了顶部。 和那位小女孩一样拍了一下顶端的按钮之后，欧阳不等灯光和铃声结束便直接松开双手跳了下来。待两脚落地后，欧阳气定神闲地解开了勾子，再次看向李菲：“怎么样？没骗你吧？” “切，和人家5岁小女孩爬一个难度也好意思得瑟。”李菲故意歪曲欧阳的话，把自己毫无痕迹地摘了出来。 “行，那就换一个。”欧阳甩了甩手脚，找到一个蓝色标志的墙面开始尝试起来。 分卷阅读43 这是比绿色稍高一个等级的难度，再往上便是红色和白色。 欧阳这次的目标是一个足球主题。整个攀岩墙被画成了一个足球场，两个球门一上一下，22名队员和一个足球则分散在场的各个位置，便是下脚的位置了。比起绿色难度的爬楼梯式攀爬，显然这才是真正的攀岩。 勾好安全绳后，欧阳先站在底下观察了一下这些落脚点的位置，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选定好路线，才不慌不忙地上前。这时便能看出一个经常锻炼和不锻炼的人的区别了。同样是攀爬，李菲总是使劲吃奶的力气，才能在手抓和脚踩的共同作用下让自己向上一步，以至于她尝试了几次蓝色之后便放弃了。而欧阳却看上去十分轻松，双手抓紧，抬起一只脚找到一个更高的位置就这么一踩，人就上去了。虽说时间上要比绿色难度久一些，但至少登顶还是没有问题的。 眼看着欧阳开始像红色级别发出挑战，李菲坐在凳子上哀叹：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再偷浮生一日闲（二） 既然上午安排了体力活动，那么下午自然就要轻松一些咯。待李菲回家泵完奶后，两人先是好好地在一家韩国烧烤店里大快朵颐了一番，顺便商量一下后面的行程。 “要不要去看个电影？看完差不多正好回家泵奶，然后再做点别的，就该去接顺顺了。”欧阳建议。 然而李菲却否决了这项提议：“电影在家也能看，不如去打保龄球吧？” 欧阳哑然失笑：“怎么，还想着扳回一城呢？”欧阳指的，自然是上午攀岩时李菲出丑的事情。 “不行吗？”李菲挑衅地看着他。 “你确定保龄球就一定行？不是我吹牛，考试我考不过你，运动你可比不过我。”言语间透露出十分的自信。 “切，我们又不是没打过，你那水平我还不知道？”李菲不屑一顾。 “可你的水平也没高到哪里去啊。”欧阳故意抬杠道。 “你就直说，比不比嘛？”李菲佯怒。 “比。”欧阳一口咬定，“赌什么？” “欸？”李菲一愣。她只是纯粹地起了好胜心而已，怎么突然就赌上了？“不用吧，有什么好赌的？” “那不行。既然是比赛，当然要有奖励。”欧阳一本正经地说道，“没奖励哪来的动力？我如果到时候随便乱丢几个球的话，你就算赢了也没劲吧？” 说的有道理……李菲点点头：“那你要什么奖励？”说完，突然没来由地心中觉得一慌，感觉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欧阳藏起内心的雀跃，笑眯眯地看着李菲：“简单的很，谁输了给赢的人做按摩，可以吧？你不是说自己腰酸么？我工作久了肩颈这块不舒服，正好也需要按一按。”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李菲眯着眼盯着欧阳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Deal！” ************************************************************************************ 当晚，将顺顺哄睡之后，李菲十分欢喜地趴在大床上，耐心地等着。 回想起下午那场比赛，简直是惊心动魄啊。在前三局她一胜两负之后，李菲以事先没有定好局数为由，硬是又追加了两局，变成了五局三胜，并且最终以3：2逆转险胜。 当然，这只是从局分上看到的。至于具体的分数嘛……四个字，旗鼓相当。哦不，应该是半斤八两。 “快点，快点，快点，别下去啊！”李菲丢出球之后还站在原地关注着，急得直跺脚，“哎呀，怎么还是歪出去了！”她懊恼地拿起下一个球，等着球道准备。要知道，上一轮她好不容易打出了一个小满贯，这一轮的第一个球的分数可是要加倍的。结果倒好，居然直接扔歪了，拿个了零分！真是白瞎了自己的小满贯。 “哈哈，说了你不行，看我的。”待李菲回到座位的时候，欧阳自信满满地上场，一个漂亮的动作，大满贯！ “怎么样？跟你说了运动比不过我吧？”回到座位后，欧阳倍加得意。 “切，瞎猫碰到死耗子，忘了你上一轮多惨了？”李菲不屑地回答。相比她上一轮的小满贯，欧阳两次丢球却总共只有3分实在是少得可怜。 “小失误而已，之后的状态肯定是越来越好。”欧阳不以为意。 “那我这轮也是小失误啊。”李菲指指记分牌。虽然第一个球偏出了球道，但好歹第二个球有7分呢。 “一局长着呢，不着急。”两人竟是谁也不服谁。 想想也对，既然都是菜鸟，凭什么要认输？ 当然咯，虽然水平都不咋地，不过如果要抠细节的话，两人还是有所区别的。比如说，欧阳的力气大，球速较快，因此就算方向偏了，大多情况下也至少能在滚出球道之前蹭那么一两个球。这一点，李菲就做不到了。如果她 分卷阅读44 没有对准的话，那么这个球十有八九是会在到达终点之前就已经掉进了两边的凹槽里。 不过，如果要看精准度的话，李菲的准头显然更甚一筹。具体的表现便是，如果球道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瓶，或者几个瓶较为集中的话，那么李菲完成小满贯的概率是极高的。即便是不巧碰上了左右各剩下一个，大多数情况下，李菲也能成功击中其中的一个，而不是从中间的空挡穿过。 “哇哦，这都行。”当李菲第n回在第二次投球时准确击中剩下的球瓶，成功清场得到小满贯时，欧阳不由得表示佩服。一次是运气，那么多次就是水平了。 “看见没？这才叫技术。”这回轮到李菲得瑟了，也不去想想为什么这手技术最后也不过拿107分。 “第一次投球总是那么差，光第二次会补有什么用？”欧阳一语道破李菲得分不高的原因。按照规则，小满贯只能加上下一轮的第一次投球分数。而李菲也不知道怎么了，偏偏每轮的第一次投球总是命中率很低，因此加分效果就显得不够理想。何况她也不能保证每轮的第二次投球都能完成满贯啊。 “你不就是比我多拿了几个大满贯嘛，得意什么，总分还不是半斤八两？”李菲也毫不客气地损着对方。 诚然，欧阳的投球势大力沉，只要角度不错的话，大满贯几乎是必然的。可他的问题就在于，准头太差了！别看这一轮轻松打出一个大满贯，下一轮连偏两次都是正常现象。 所以，如果要一个词语概括的话，还是先前那四个字：半斤八两。 不过游戏的目的就是自娱自乐嘛，水平差并不能妨碍两人尽情享受其中的过程。何况他们又不是专业选手，更不需要参加比赛，要那么高分干什么？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才更有看头，尽管这几个字在某种程度上需要打引号。 于是，二人世界便在如此你追我赶的激烈竞争中落下了帷幕…… “好了没啊？快点。”见欧阳又和平时那样洗完澡只穿条裤衩，慢条斯理地在抽屉里翻着背心，李菲不禁有些着急，两腿轮流拍打着床面催促起来，手里还不忘拿着手机给自己解闷。 “急什么。”欧阳撇了李菲一眼，“这里不方便，去客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哪张床不都一样？”李菲趴着一动不动，心里坚定不换房间。只要不去客房，看欧阳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床是没什么两样，但是这里有顺顺啊，我还怎么放音乐？”欧阳说得有鼻子有眼。 “那就不放呗，我不讲究。”李菲笑眯眯地说道，眼神里仿佛在说：小样，看你还怎么搞花样！ “行。”欧阳点点头，仿佛对李菲的反应早有预料。 爬上床后，欧阳一个分腿跨坐在李菲的大腿上，两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先用两个大拇指沿着脊椎的位置从上往下按着，架势颇为专业。“力度怎么样？” “刚好，真舒服呀。”李菲眯了眯眼，“整个腰都要按的哦，酸死我了。”交代完毕，李菲下巴搁在枕头上，气定神闲地继续刷起手机来。 “专心一点好不好？你这个姿势肌肉太不放松了，我没法按。”见李菲目光不离手机，欧阳不由得抱怨。 “哈哈。”李菲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突然扑哧一笑。听到欧阳的话，她赶紧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哦。” “看到什么那么好笑？”欧阳手里动作不停，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什么，就是一个挺老的段子，我初中的时候就看过了，你估计也听过。”李菲舒服地趴在那，一边享受一边给欧阳复述道：“就是说有一天，天堂里的科学家们玩捉迷藏，由爱因斯坦负责找人。爱因斯坦闭着眼睛倒数的时候，所有科学家都纷纷躲藏起来，只有牛顿一动不动，在地上画了一个1米边长的正方形，然后站在里面。爱因斯坦数完之后睁开眼睛，很兴奋地大喊：我抓到牛顿了！牛顿摇摇头，说：我不是牛顿，我是帕斯卡！” “哦，这个啊，确实听过。”李菲话音刚落，欧阳已经听懂了其中的奥妙。只是……“有这么好笑么？看你高兴的那样。” “还好了。其实这个段子本身不怎么好笑，我就是刚好想起了初中的那段日子，挺有意思的。”李菲说话的时候依然面带微笑。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怎么个有意思法？是想起了以前喜欢的男生了？”欧阳不明意味地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菲回头白了他一眼，“再说了，别告诉我你当时没有暗恋过班上的女同学，少在这里装无辜。” 被李菲这么一刺，欧阳立刻不说话了，再说下去就不好控制咯。“背上感觉怎么样？”还是把话题转移回来的好。 “挺好啊，特别舒服。要不你帮我把脖子肩膀那一块也捏一下？”既然欧阳问了，李菲也就不客气了。 “没问题啊。”欧阳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态度这么好？有点吓人啊？”李菲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打什么主意？” 分卷阅读45 “我什么都没想啊。”欧阳无辜地回答，“不是说好了输的人给赢的人按摩么？我愿赌服输而已。” …… 十分钟后 “欧阳……”趴在床上的李菲忽然发出她特有的尾音拉长的糯糯的声音。 “嗯？”欧阳漫不经心地回答。可就是这种慵懒的音调，仿佛就像是一只猫爪子在挠，反而让李菲更加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我们换一个房间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 欧阳这边正和李菲你侬我侬，他的好哥们张晟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原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的老婆和母亲，居然起了争执！当张晟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两个性格同样温柔的女人，竟然还会吵架？这比告诉他中了彩票还让他惊讶。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不由得他不信。 “晟，阿琳，你们自己说说，我和你爸有哪里做得不尽心尽力？”张晟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控诉着，“自从你们有了大大，我和你爸就大老远飞过来帮你们照顾，每次一呆就是半年，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们不会说英语，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平时自个儿想出都出不去，最多也就是在楼下散散步，想买点啥都得你们帮忙。我们过得这么憋屈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帮你们照顾孩子，好让你们过得轻松点？没想到你们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妈，我们怎么会不领情呢？”张晟连忙说道。 “领情你们为什么要把大大送走？”张晟的母亲揪着这一点不放。今天她之所以会和丁琳发生争执，就是因为知道了丁琳要把大大送幼儿园的事情。“这里的幼儿园什么都不教，整天就是玩，和呆在家里有什么两样？而且吃得一点都不好，还不如家里的饭菜香呢。大大留在家里一直到上学，不是我们早就说好了么？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变卦了？是不是嫌弃我们照顾得不好？”张晟的母亲眼睛死死地盯着丁琳。 丁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如果要讲真心话，这件事确实和两位老人有关系。因为丁琳觉得大大已经被他们宠得越来越不像话，一点规矩都没有，才会想到把大大送进幼儿园，希望在集体生活中得到改变。只是……面对长辈，这些话她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大家都沉默着，房间里一片低气压。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大大和妹妹了，一个趴在地上玩着玩具车，一个则靠在妈妈身上抱着一个娃娃。 见大家都不吱声，丁琳一只手悄悄地伸到张晟身后，往下拽了拽张晟的衣服。 接到了丁琳的暗示，张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妈，我们怎么会嫌弃你们照顾得不好呢？你看大大和妹妹，长得多壮？我们只是觉得，大大现在长大了，应该多接触接触其他小朋友。” “我们周末带他去公园的时候不是都有其他小朋友吗？”张晟的解释并没有得到认同。 “那不一样，那些小朋友我们都不认识，我是说让大大有一些固定的小伙伴，也提前适应一下集体生活。” “大大还不满4岁，离上学还早，那么着急着突然送出去做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张晟的母亲刨根问底，非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张晟这一次的回答依然没有得到认同。 “额……”在母亲的逼问下，不善言辞的张晟也有些词穷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好心当成驴肝肺，孩子不领情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晟的父亲突然站起来说了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这一下，张晟和丁琳的压力就更大了，尤其是丁琳，简直就是大气也不敢出，那神情仿佛就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你看，把你爸给搞得难受的。”张晟的母亲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也紧随其后去了自己房间。 顿时，客厅里只剩下张晟和丁琳两个人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知道了？”张晟轻轻问道。他一回来就是这样的场面，虽说他能从母亲的话语中猜出个大概，但终究还是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父母离开了，他也终于有机会问问丁琳。 “还不是大大。”丁琳小声说道，“那次跟你商量了之后，我不是就开始考察周围的幼儿园么？有几个网上看着还可以，我就打电话过去预约了一下，参观参观里面的设施，多了解一下情况。当时幼儿园都给了不少资料让我带回来，我本来都放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的，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大大翻了出来，还拿到客厅，结果就让爸妈看见了。”后面的话不用说，张晟也肯定能猜到了。 “哎……”张晟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道还能去怪大大么？再说了，纸包不住火，既然打算送大大去幼儿园，这件事就迟早会被爸妈知道。 “你申请的那所幼儿园什么时候能排上来着？” “说是6月中。现在他们满员，但说是有一个孩子到暑假就退出了。到时候可以让大大顶那个空。” 分卷阅读46 “行，我知道了。”张晟点点头，“没事啊，你照顾他们俩，我再去和爸妈说说。”说罢，张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向父母的房间走去。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到底会得到什么结果。 ************************************************************************************ “哎哟，妈，你别哭啊。”张晟一打开门便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床边抹眼泪，而父亲靠在床上紧绷着脸。 “我就是不明白了，每天这么辛辛苦苦地照顾着，怎么就变成讨人嫌了？”张晟的母亲哽咽地对儿子说着。 “妈，看你说的，哪里讨人嫌了？”张晟好不容易打起的一些腹稿顿时被拆得七零八落，只是忙不迭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那你说啊，为什么突然要送大大去幼儿园？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 “妈……”张晟现在一听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头开始发胀，“不是说了吗，就是想让大大适应一下集体生活，跟你没关系，啊？” “我不信。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阿琳要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报名？干吗不提前说出来？要不是今天大大找到那些资料，我什么都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如果换成是欧阳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先表明送大大去幼儿园是他的意思，而对方只是遵照他的想法办事而已。至于二老为什么不知道？因为他忘记说了呗，而对方又以为他说了，才造成了这么一个美丽的误会。总之一句话，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为对方挡住有可能的子弹，先把对方从这里头摘出来。 然后呢，肯定是要好声好气哄着二老咯，拍胸脯保证以后一定大事小事都主动报告，让二老消气。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惜，心乱如麻的张晟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解释没有和父母事先交待要送大大上幼儿园这个事实，而不是这件事背后的情感诉求。也许，这才是一个程序猿的典型思维模式吧，抓住问题，针对问题，然后寻找解决方案。像欧阳那样直接转换问题的实在是少数，就连李菲都常常称呼他为码农中的outlier。 见儿子沉默，张晟的母亲认定是丁琳刻意隐瞒着她，愈发责怪起丁琳来。“晟，你平时白天上班不在家，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我知道，阿琳早就对我们不满了，总觉得我们太宠大大。可是你说说，我们就大大这一个孙子，不宠他宠谁？再说了，像大大这个年纪，不就是应该玩么？我们多让他玩玩怎么了？怎么就不对了？” “妈，我没说不让大大玩。只不过……我们就是觉得，大大玩归玩，该有的规矩也应该有。”张晟好歹还不算最笨，知道用“我们”来表示和丁琳统一战线。 “大大哪里不懂规矩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张晟的母亲非常不服气，“阿琳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张晟赶紧撇清。 “没说你怎么会觉得大大没规矩？我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张晟的母亲反问，“反正我今天就是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妈，您没有哪里不对，真的。” “那为什么突然要送大大去幼儿园？” “啊？” 张晟被这样不停绕来绕去的，感觉都快疯了。 由于张晟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关上门，丁琳在客厅里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母子俩的对话。母亲的咄咄逼人，儿子的无言以对，都让丁琳如坐针毡。她想不明白，挺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被搞得如此复杂？ 背奶一族新生活 一转眼，今天便是周一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一年当中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可对于李菲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今天是她恢复上班的第一天。 一大早，送完顺顺去daycare后，李菲便背着一个大书包出发了。在纽约，背着书包去公司在上班族中其实非常常见，尤其是在男性中间，毕竟笔记本电脑、午饭便当、水壶等等，都需要占据不小的空间，因此书包是最为方便的了。女性在这方面就有了不少分歧，有的人也会选择书包，而还有些人则会把工作相关的内容都装进一个tote大包，其他随身物品如皮甲、手机等依然用单肩小包。前者的好处是所有东西都在一个包里，而且双肩背起来会比较轻松，但会经常需要在其他场合更换背包。后者的好处是和工作和私人物品完美分开，这样不需要工作的时候直接背起那个单肩小挎包就行了，但缺点也显而易见，毕竟在纽约这样拥挤的地铁上，单肩包，还是两个单肩包总是不及双肩包来得轻松方便。 在这件事情上，李菲倒没有任何犹豫便选择了书包。对她来讲，宁可多一些周末换包的麻烦，也要自己上下班更舒服一些。要知道，她的包里还比普通上班族多了很多东西——泵奶器、奶瓶、和冰袋。这所有的重量如果都压在一个肩膀上， 分卷阅读47 可不是那么愉悦的事。 待到了公司，李菲第一件事便是去了一趟泵奶室。这是她的公司专门为哺乳期妈妈们辟出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木头门，最大程度保证了隐私。房间里有一个单人沙发，一个小茶几，还有一个冰箱，可以让妈妈们单独存放母乳，非常干净整洁。在快要回公司的时候，李菲便通过邮件联系了人事部门，预约了泵奶室的使用时间。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冰袋赶紧放进冷冻室里。等下班的时候，她还需要这些冰袋为母乳保鲜呢。 做完这一些后，李菲便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办公桌上，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拿出几张顺顺的照片，贴在自己的格子间。 不一会儿，第一位女同事路过，发现了李菲。 “Hi，Fei，long time no see, how are you？”女同事热情地打着招呼，给了李菲一个大大的拥抱。 “I’m good. How are you ”李菲也同样礼貌地向对方打招呼。 “I am good. How’s the baby Pardon me, he or she” “he。”李菲微笑着说道，指了指自己刚挂上的照片。 “Oh my god, he is so cute!”女同事看着照片，满脸惊奇地说道。这是美国人特有的夸张，不管你心中怎么想，总之面子上永远是一片夸赞。 “Thanks。”尽管知道对方是礼貌居多，李菲听了心中还是十分高兴，毕竟夸的是自己儿子嘛。 “How old is he” “4 months。” “How do you feel？” “Uh…… hard to say, very happy but also very exhausted。” “Oh yes, totally, I hear you.” …… 两人寒暄了一阵，才分开不久，便又来了一位同事。 “Fei？”这位同事看起来并不知道李菲今天回归，显得十分惊讶，“you are back already I thought you were still at maternity leave.” “Yeah, today is my first day. I miss work.” 李菲开起了玩笑。 “Really？”对方投来不信任的目光。 “Haha, just kidding. I need money for diapers.” 李菲哈哈一笑。 “That’s true.”对方点点头，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这是李菲来到美国之后才慢慢开始学会的美式幽默。相比较东方人的含蓄，西方人显然更加直接一些。所以，同样对于恢复上班的解释，需要赚尿布钱这个理由的就要比说自己喜欢工作的效果要好得多了。 在送走了第二位女同事后，接着又来了几位男同事。介于李菲是第一天回归，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上前和李菲打招呼。一个拥抱是少不了的，然后便是常规的交流，大多也就是问问李菲这几个月的感觉，宝宝的情况等等。除了李菲自己组里的同事，那些办公桌临近的，还有一些虽然不在同一个小组，但是平时合作颇多的，在知道了李菲的回归之后都过来问好。 整整一上午，李菲便在这些寒暄中度过。同事们的对话其实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李菲的感受，然后看看顺顺的照片，夸他长得可爱。李菲心里明白，这其实就是社交时的场面话，比如看到婴儿一律都夸可爱，参加婚礼的话一律夸新娘漂亮等等。但不能否认的是，美国人确实个个都十分擅长表演，无论对方心里怎么想，面上功夫一律都会让你感到自己的孩子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这个本事至今让李菲叹为观止。 等到了午饭之后，李菲的工作才算踏上正轨。先是和老板单独碰面，补上了因为产假而缺席的员工考评。回到公司第一天，老板就带给她一个好消息——她升职了。尽管职位上没有太多变动，工资涨幅也不大，但她的位置被改为了管理职位。换句话说，她从今天开始就算进入管理层了。虽然只是管理层中的最低级别，目前也只划分为她一个职位的招聘预算，但无论怎样，这都标志着她从此踏入了一个新阶段，为她的回归开了一个好头。 “welcome back, and congratulations。”在聊完了以后的工作安排和指责划分后，老板最后总结道。 “thanks。”李菲高兴地回答。去年秋天，她离开公司之前的时候老板就提过这件事，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这是李菲自从开始工作以来的第二次升职。第一次是在前东家，还记得那会儿初出茅庐的她因为交流不够的缘故还经历了一次升职失败的小打击。后来，在经过了父母的 分卷阅读48 安慰，以及她向职场前辈的请教后，调整了自己的方式，终于在半年后的考评上升职成功，一雪前耻。 跳槽之后，李菲依然牢记当初的教训，时刻提醒自己注重交流。凭良心讲，李菲的交流能力一点不差。要不然郭娅丫和唐乐也不会那么一口一个大姐地死心塌地跟着她，向她请教难事，听她分享经验了。说穿了，其实是李菲当初没有弄清职场文化，自己把自己错误地定位在了少说多做的位置上。想明白以后，调整过来就好了。这不，这么快就得到新老板的肯定，让李菲的心中万分欢喜。 走出老板的办公室，李菲便开始了和同事的交接。那些她原本负责的任务，有的在职位调整之后将不再由她负责，但还有些工作仍然需要接手，重新熟悉起来。看着眼前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数据表，李菲的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首歌名：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啊，离开了整整5个月，她都已经快忘了自己当初干的是什么了。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不亚于重新开始一份新工作。 任重而道远啊……李菲深吸一口气，却又显得斗志昂扬。 *********************************************************************************** 愉快地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李菲马不停蹄地赶到daycare接顺顺回家。这是她和欧阳商量后的分工，由她按照托儿所的开关门时间上下班，同时负责顺顺的接送，而欧阳则先她一步出门，早到公司上班，以争取早些下班回家做晚饭。好在这边的公司通常在这点上都十分人性化，并不存在什么进出门打卡，而是给了每一位员工按照自己家庭需要进行调整的自由。因此，经常会看到习惯早起的同事一大清早地来到公司，然后在其他人还在辛苦工作的时候率先一步悠哉游哉地离开。也会有喜欢睡懒觉的同事等太阳都晒屁股了才慢吞吞走进办公室，自然，他们也会是最后离开公司的一批。总之，一切凭自觉，而且大多数老板也比较通情达理，不会在这方面过于严格。 “Andy……顺顺……”托儿所里，李菲同时呼唤着顺顺的中英文名字。 “嘎嘎。”当老师把顺顺抱出来，交到李菲手里的时候，顺顺十分给面子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顺顺，今天的托儿所生活过得怎么样呀？吃饱饱了吗？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呀？”明知道顺顺不会说话，李菲一路回家的时候还是不停地说着。还记得前段时间她一个人带顺顺的时候，郁闷地简直不想看到他。可真送去托儿所了吧，白天上班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顺顺，想他在干什么，是睡了还是醒着。典型的距离产生美啊！ 就这样，李菲带着愉快的心情，哼着小曲儿到了家。此时，欧阳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回来了？”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欧阳随口问了一句，却不听见任何回答，只有大门处发出的咚咚的声音。 什么情况？欧阳心里疑惑，从厨房里探出头看了看大门的位置，这才发现李菲一手提着顺顺的提篮，一手拿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盒子，正在用屁股推着门艰难地往里走。 “来来来，东西给我。”欧阳赶忙上前从李菲手里把东西都接过来，拿到客厅。 “这么多盒子是干吗的？”欧阳随手先把这些盒子往客厅的地上一丢，然后蹲下身来解开提篮的安全扣，“顺顺，到家咯！今天在daycare开不开心呀？” “哈欠。”顺顺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 “哟，困啦？那我们赶紧吃饭，然后睡觉觉，好不好？”欧阳熟练地解开顺顺的羽绒服，将他安置在高脚椅上，端起一个饭碗，又拉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 “看，今天爸爸给你做了什么？”欧阳炫耀似的把饭碗伸到顺顺眼前，“南瓜糊糊哦…… 我们先吃糊糊，再喝奶……。” “没放盐吧？”这时李菲正好拿着白天泵的奶放冰箱，听到欧阳的话后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放，你这么三番两次的提醒我哪会忘？”欧阳给李菲吃了定心丸，“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怎么那么多大包小包的。” “哦，你说那些盒子啊。”李菲走到客厅把那堆礼盒抱到厨房，坐在欧阳边上逐一拆开，嘴里说着，“那是我老板和大老板给员工准备的圣诞礼物。那个宝塔一样堆起来的是大老板给的，那个扁扁的盒子是小老板给的。我那会儿不是刚好休产假不在么？他们就都给我留着了，估计都是些糖啊巧克力啊什么的吧，美国人就喜欢吃这些。” 事实证明，李菲的猜测非常正确。 “这么多糖，怎么办？”李菲发愁地数了数，一共有8个盒子。 “吃呗。”欧阳偷笑。 “吃什么吃。”李菲瞪了他一眼，“我减肥还来不及哪，再吃这个，我还想不想活了？还是留到有什么聚会的时候带过去吧。” 婆媳关系难倒汉 人一忙碌起来 分卷阅读49 ，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不，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可李菲总还觉得自己是第一天上班的感觉。 依照惯例，李菲下班到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白天泵的奶放进冰箱。由于她现在中午都在公司吃饭，没法像以前那样喝汤了，导致母乳产量已经出现下降趋势。好在顺顺整个白天都在托儿所喝奶粉，晚上也基本睡整觉了，对母乳的需求呈断崖式下降，因此反倒还让李菲的母乳略有富余。有富裕总是好事，李菲决定把白天泵的母乳让顺顺晚上和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喝，至于她晚上泵的部分呢，就直接装进袋子里冷冻起来留给周末，或是调米糊用。哪怕现在的产量已经越来越少了，李菲也依然坚持着晚上多喝汤，好歹垂死挣扎一下。 不过今天，当她把奶瓶放进冰箱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一样东西。“欧阳，你今天没带午饭去公司？”怎么他的午饭便当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冰箱里。 “我带了，结果快到中午的时候张晟问我有没有空吃饭，我就又带回来了。呆会儿放微波炉里打一下，我当晚饭吃好了。”欧阳一边回答，一边从碗里舀了一勺紫薯糊糊，“来，张嘴，啊呜。” “张晟？他怎么突然想到找你了？”李菲洗完手，接替了欧阳的位置来喂顺顺，而欧阳则继续先前还没完成的炒菜工作。 “嗨，还不是家里人吵架，他闷得慌，想找个人发发牢骚。”欧阳不以为然地回答。 “家里人吵架？谁啊？”李菲来了兴趣。 “他妈，和丁琳。” “丁琳这样的性格也会吵架？”李菲听了感到十分意外。 “也不算吵架吧，就是闹矛盾。”欧阳将他听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 欧阳还记得，大概是上午10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张晟的微信：兄弟，中午有没有空陪我吃个饭？ 和李菲刚才的反应一样，欧阳看到这条微信也十分意外。想着自己中午也没啥事，欧阳欣然赴约。因为是工作午餐，两人便随便约了一家不算太拥挤的小饭馆。 当欧阳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张晟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正一脸严肃地闷头喝茶。 “什么情况啊这是？”欧阳拉开张晟对面的椅子坐下。 “哎……我现在是那叫一个烦。”张晟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一看到欧阳便开始大吐苦水。 “怎么了？”在欧阳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晟这样的神态，都有些乐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算是期末考试也不见你这么苦恼过。” 此时，正好服务员端来一杯热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哎呀，比起这事，期末考试算啥呀。”点完菜，张晟立刻重新开启了刚才的话题。 “到底怎么了？”欧阳不知为何越看张晟的样子越想笑。 “唉唉唉，你这什么态度？是不是哥们？”看着欧阳的笑脸，张晟愈加不爽了。 “当然是。”欧阳迅速收起笑容，“那你总得先告诉我什么情况吧？我这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哪。” “哎，还不是家里头，天天低气压，憋得我。”张晟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家里？和老婆吵架了？” “比这更麻烦。”张晟也不卖关子了，“是我妈和阿琳。” “婆媳问题自古就有啊……”欧阳轻叹一声，“具体怎么回事？说说呗？” “还不是为了大大。”张晟苦恼地直叹气，把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讲了一遍。原来，自从那天他母亲无意中知道了丁琳给大大报名幼儿园的事情后，不知怎的就心里认定是丁琳对她不满意。于是乎，这几天总是明里暗里地要针对丁琳，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丁琳不懂得感恩，弄得丁琳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好步步退让。然而，丁琳越是忍让，他母亲越是认为对方心虚，心中火气反而更大了。到后来，哪怕一点点小事都要吹毛求疵一番，使得原本相处得还算客气的婆媳现在比陌生人还冷淡。 “我现在一想到家里的低气压就头皮发麻。”张晟总结道。 “那你晚上回家都干什么？”欧阳问道。事情已经大致了解了，就是不知道张晟是怎么处理的。 “我？赶紧吃饭，洗洗睡呗，不然这客厅啊实在是没法呆。”张晟说着把两个手按在脸上，上下揉了几回。 “就这样？”欧阳震惊地看着张晟。 “不然我还能怎样？”张晟无辜地反问，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欧阳会是这样的表情。 “你……”欧阳看到张晟的反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作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整件事情当中唯一的中间人，就什么都不干？” “我要知道该干什么还用得着来找你？”张晟无奈地说道，“快，给兄弟支个招呗？我都快烦死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感 分卷阅读50 觉快呆不下去了。”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真是个死脑筋。” “行行行，你脑子活。”张晟奉承着对方，“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快点说出来呗，这顿饭算我的。” “就这？”欧阳装模做样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像是在嫌弃。 “啊行行行，只要你帮我把这事情解决了，时间地点你定。怎么样，够意思吧？”张晟也是豁出去了。 看到张晟这副模样，欧阳终于一本正经了起来。“这倒不用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喝了一口茶，欧阳先问了张晟一个问题：“你觉得在婆媳关系当中，谁的作用最大？” “谁的作用最大？“张晟露出为难的表情，猜测着，“媳妇？不是，婆婆？” “是你。”欧阳用手指着张晟的脸说道。 “我？”张晟呆住了。 “就是你，这个儿子，丈夫，唯一的中间人。”欧阳肯定地回复道，“你想想，在母亲面前，你是他的儿子，是一家人。在老婆面前，你是他的丈夫，也是一家人。可是婆婆和媳妇呢？那可是彻头彻尾的两家人。是谁把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联系到一起？还不是你？”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张晟认真听着这一他从未想到过的观点。 “那我再问你，婆媳发生矛盾的时候，听谁的？”欧阳又抛出下一个问题。 “当然是谁对听谁的了，对事不对人。”张晟觉得对于这个问题非常有把握，充分自信地回答道，听得欧阳直摇头。 “错，大错特错！”欧阳严肃地纠正。 “啊？”张晟傻了，他还觉得自己答的是标准答案哪。 “还谁对听谁的，你以为你是裁判哪？”欧阳翻了个白眼，“家是用来讲理的地方么？” “不讲理讲什么？”张晟愣愣地问。 “讲情啊。” 到这里，欧阳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而是决定给张晟好好洗洗脑，“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婆媳两人产生冲突，你别管自己心里怎么想，当着两人的面，你必须坚定地站在媳妇这一边，听见没有？” “为什么？”职业习惯让张晟一定要先明白其中的逻辑。 “因为那是你亲妈。你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跟你记仇，可是对媳妇就不一定了，毕竟对她来说那就是个外人。” “那我也不能不顾我妈的感受啊。”张晟有些犹豫。 “啧，你哄哄不行啊。”欧阳觉得自己开始为张晟的榆木脑袋捉急，“就拿大大的事情来说吧，你觉得二老气的是你们送大大上幼儿园这件事么？不是，他们气的是你们瞒着他们报名，觉得你们是嫌弃他们。” “我说了不嫌弃啊。”张晟辩解。 “这样说就完啦？那你怎么解释的没有事先跟他们交待一声？” “忘了呗。” “忘了？”欧阳冷哼一声，“谁忘了？是你忘了？还是你老婆忘了？” “这有区别么？夫妻不是一体的么？” “敢情我前面都白说了啊？”欧阳郁闷地猛灌了一口茶水，“你觉得你们俩是夫妻，可在你父母眼里，这就是自己儿子和一个外人。做儿子的忘了交待，当然不会计较什么。可这外人忘了交待，天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你现在说说，你该不该把话讲明白？” “所以，我应该说是我忘了，和丁琳没关系？”张晟不确定地问道。 “再婉转点，就说你忘了，她以为你说了，这不就误会了么。”欧阳指点道。 “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张晟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晚了。现在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 “天哪，这出戏唱得……”李菲听了欧阳的讲述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你后来给他支了什么招？说来听听？”对于这点，李菲非常好奇。 “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欧阳苦笑，“我是个人，又不是神。” “在这方面，你就是我的神啊。”李菲压根不信欧阳的话，“快说，你后来给了什么解决方案？” “也谈不上解决方案。心结已经有了，充其量就是补救措施罢了。无非就是让他表明立场支持丁琳送大大上幼儿园。当然，必须抬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然后两边多哄哄呗。感情需要长期经营，后面的还得看他们自己。而且这东西考验的是临场应对，我一个旁人很难帮忙，最多就是听他倒倒苦水。”欧阳关上火，一边把锅里的菜盛出来，一边说道。 “欧阳。”李菲突然用肘关节支在餐桌上，手心托着自己的脸，笑盈盈地呼唤他的名字。 “干吗？”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你好幸福。” 分卷阅读51 小团体终于聚首 今年3月，除了李菲重新回到职场之外，另一件大事就是豆豆的周岁聚会了。为此，唐乐早早发来聚会邀请，李菲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应下了。 到了周六上午，李菲特意换上了一条宽松的毛衣式连衣裙，就连顺顺也被乔装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套猴子服。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欧阳和李菲便出发了。 “哎……我这肚子啊，连这条裙子都遮不住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李菲无奈地捏了捏肚子上突出的一圈，沮丧地叹着气。 “我觉得挺好啊。”欧阳看了眼李菲的肚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敷衍。”李菲对欧阳的评价置之不理，而是下定决心道：“等断奶了，我一定要好好减个肥，就不信这体重下不来。” “行啊，到时候一起锻炼。”欧阳一直很注重锻炼，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哎。”被安置在后排的顺顺打了个哈欠，在汽车行驶的上下颠簸中进入了梦乡。 ************************************************************************************ “hello～” 因为大门敞开着，李菲直接探头向里张望着。 “大姐，姐夫！”听到声音，唐乐立刻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还给了李菲一个大大的拥抱。 “乐乐！好久不见。”李菲也回敬了一个坚实的拥抱。 “快请进。” “这就是顺顺吧？这大大的眼睛好可爱！”唐乐将一家子迎进客厅，看着李菲将顺顺从提篮中抱出，上前捏了捏顺顺的小手，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嘿，嘿，小帅哥？” “嘎嘎。”顺顺下意识地抓紧了唐乐的手指。 “对了，我差点忘了。”唐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跑回房间，拿了个小礼盒出来递给李菲，“大姐，这是给顺顺的。” “啊，这么客气做什么，谢啦。”李菲大大方方地收下。 “大姐你跟我还说谢啊？其实我早就该来看看顺顺了，可惜家里事情太多，到现在都没走开，这一拖居然就拖到现在，太不称职了。”说罢，唐乐主动抱起了顺顺，“来，阿姨抱抱。” “都是家里有孩子的人，我理解啦。”李菲毫不在意，“你看我，生完孩子之后不也是第一次上你这？彼此彼此啦。”说完特意看了看唐乐的打扮。 和以前的唐乐相比，今天她其实穿得非常普通，一件有点像披肩式的上衣，一直盖住臀部，下半身则是一条牛仔裤。 “你身材恢复得可以啊，到底年轻。”李菲有些羡慕地说道。 “恢复啥啊，这肉都藏着呢。”唐乐苦着脸说道，“大姐，你来捏捏，我这腰，还有我这腿。我今天可是找了半天才翻出来这一身，才算把肥肉给盖住了。”唐乐特意抬起腿，示意李菲来感受一下这宽松的裤腿底下的真材实料。 身材果然是所有女性的追求。这不，一提到这个话题，两个女人的话匣子便立刻打开了，互相大吐苦水。 “什么肉这么重要，连我进来都没人理了？”两人正聊得火热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方圆！”唐乐眼睛一亮，快请进。 “给豆豆的生日礼物。”方圆递上一个用卡通纸包装的大盒子，四下环顾了一周，“你老公和豆豆呢？” “豆豆在睡觉，他陪着呢，不过应该快醒了。”唐乐不以为然地回答，继续逗着怀抱里的顺顺，倒是李菲飞快地看了唐乐一眼。 “哦。”方圆点点头，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一个肉嘟嘟的脸上，“这是顺顺？一段时间不见，看上去又大了好多啊。” “宝宝都是一天一个样。”提到自己儿子，李菲立刻洋溢着幸福的笑，“我天天看着没什么感觉，但每次翻以前的照片的时候，都会觉得变化好大。” “嘿嘿嘿。”顺顺适时地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手，还蹬着双腿。 “哎呀，小家伙一见到美女就兴奋，真是重色轻友。”唐乐嘴上嘟哝着，脸上却直乐得眉开眼笑。 “那我就放心了，至少取向没有问题。”欧阳插了一句嘴，引得在场的大家都哈哈大笑。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客人们陆陆续续到场了，豆豆也终于从美梦中醒来，头上顶着一个生日帽压轴出场。 “豆豆长得真壮，人高马大！”一位妈妈羡慕地说道，“我家的如果肯好好吃饭就好了。”顿时引起了在场不少母亲的共鸣。 “之前李菲说豆豆长得胖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心想着再胖还能胖得过妹妹？直到我见到真人才发现，果真是人外有人啊。”后来才到的丁琳抱着妹妹说道。 “我觉得妹妹这样挺好，像豆豆就太胖了。问题是小家伙胃口大，我又总不能故意饿着他。”唐乐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抱着顺顺，腾出一只手逗 分卷阅读52 弄了几下妹妹，“真好，除了丫丫，大家终于又到齐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啊。上一次团聚的时候还是丫丫的告别饭吧？这都好几年了。” “那次吃饭的时候好像丁琳还在月子里吧？张晟一个人代表了。”李菲一向记性很好。 “是，一点没错。”丁琳表示了肯定。 “天哪，时间过得真快。以后要碰面真是越来越难了，哪像以前，大姐一声令下，立刻所有人都到齐。”唐乐再次发出感慨。 “哪有那么夸张。”李菲笑笑，“那时候大家都有时间，而且住得也近，坐个地铁就到了。现在各自买房的买房，一个个都搬得远了，加上有孩子了，就算我再发号施令也召不到人了啊。不过等以后孩子再大一点的话，倒是可以考虑重新组织起来，现在还不行，小家伙们的作息都太不一样了，尤其是顺顺。” “没关系没关系，多久我都等着大姐重出江湖。”唐乐边说边换了个手抱顺顺。 “乐乐，你今天怎么就一直抱着顺顺不撒手了？这要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才是顺顺的亲妈呢。”方圆在一旁打趣道。 “怎么？羡慕啊？”唐乐偷换命题，“羡慕你就自己生一个啊，顺顺是我的。”说罢还特意把眼睛睁到最大，特别像小孩子争宠吵架的样子。 “哎哟，饶了我吧，我只要一想到奶粉尿布这些就头疼。”方圆连连摆手，“现在的生活多轻松，想干什么干什么。要是有了孩子，这是时间都不再是我自己的了。” “大实话啊。”在场的三位母亲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距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另外三位也正进行着男人间的对话。 “没带孩子过来？”欧阳问张晟。 “嗨，别提了，现在我妈看大大那叫一个紧。”张晟郁闷地回答。 “还没搞定啊？”欧阳诧异地问。 “凑合吧，也就那样了。”张晟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什么情况？”不明所以的汪敬东感觉自己完全像在听迷。 “哎……”张晟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汪敬东的肩膀说道：“哥们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一条宝贵的真理，千万别让婆媳同住。别问为什么，记住就行了。” “切……”欧阳无语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反驳。 虽说张晟的回答并没有解答汪敬东心中的疑问，不过好在也能大致猜到一二了。“行，我心里有数了。”其他的话，汪敬东倒也不多说。 和女人们的八卦天性不同，男人似乎对这方面缺乏足够的好奇心，因此，倒也没人接着问一句诸如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之类的，反倒是工作上的话题聊得更多一些。 就这样说着说着，突然传来一个喊声：“乐乐！” “哎！”唐乐应了一声，扭头冲着声音看去。 只见她的老公刘宇鹏正在向她挥手：“时间差不多了吧？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来了！”唐乐吐了吐舌头，赶忙把顺顺交回到李菲手里，“大姐，我得去安排一下豆豆抓周的东西。” “去吧去吧。”这可是今天的重头戏。 所有的道具显然都是事先已经准备齐全的，直接摆出来就行。不一会儿，只见客厅的地上多了一道圆弧。从美钞、印章到计算器、小剪刀，总共凑了18件，讨个吉利。 “豆豆，你看到前面的东西了没有？喜欢什么就自己去抓，好不好？”唐乐和刘宇鹏一人搀扶着豆豆的一边，分别叮嘱道。 “呀呀呀。”豆豆此时的注意力早已被这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儿吸引住了，不停地蹬着腿，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做着抓的动作。 “等一下等一下，我手机还没开呢。”唐乐赶紧掏出手机，开到录像模式，“好了，准备！” 随着唐乐一声令下，她和刘宇鹏同时松开了手，得到自由的豆豆立刻朝着自己的目标爬，嗯，挪动去。 在场的所有客人此时也都停止了交谈，围着这一家人站开，心中猜测着豆豆的目标，还时不时和旁边的人小声交流。 “你猜豆豆会抓什么？”李菲在欧阳的耳朵边轻轻问道。 “我怎么知道。”欧阳两眼紧盯着前方，只觉得场面十分有趣。 “两个富二代，我觉得豆豆应该抓钱。”李菲话音刚落，豆豆果然抓起了一张百元美钞。 “看，我猜得准吧？”李菲冲着欧阳得意地说道。笑容还在脸上，只见豆豆又把美钞在空中这么随意一甩，又拿起了别的。 “看看，人家可是视金钱如粪土啊。”欧阳忍笑不俊。 果不其然，豆豆的举动引起了一阵惊呼，全场气氛瞬间升级。 唐乐泪洒周岁宴（一） 豆豆的抓周仪式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大伙儿们看着他将地上摆着的东西一样一样抓在手里，又放下。有的甚至还被他反复拿起，似乎对它十分不舍，眼神里充满好奇。直到最后，所有道具都玩腻了，才两手空空 分卷阅读53 地呼唤着妈妈，眼神直往餐厅的方向瞟，嘴里还不经意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豆豆肯定又饿了……”唐乐十分无语地看着豆豆空空如也的双手，你倒是抓一个啊！ “本来就是个游戏，不抓就不抓，还是吃饭要紧，人是铁饭是钢嘛！”刘宇鹏打了圆场，率先抱起豆豆，“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就开席吧？” 在刘宇鹏和唐乐的带领下，大伙儿又浩浩荡荡地走向餐厅，一路上还不忘对豆豆刚才的表现津津乐道。 因为前来的朋友们众多，这次的聚餐依然采用自助的形式。只见餐厅的长桌上，一众食物盘浩浩荡荡地一字排开，底下都点着酒精灯，以作保温用。餐桌的两侧分别放着大量一次性餐具，而在餐厅的角落里还临时放了一张咖啡桌，上面陈列着各色饮料和甜点。 唐乐上前逐一掀开食物盘的盖子，一股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今天订的都是中餐，一半的菜是辣的，还有一半为了照顾小朋友特意都点的不辣的。”唐乐在开盖的时候解释道，“大家随意啊，千万别客气。” “哇塞，有口福了。”方圆欢喜地说道，拿起一个盘子加入了队伍。 “看起来都很不错呀。”丁琳紧随其后。因为家里有老人的关系，她和张晟并没有带孩子过来，现在可自由得很。 “你先去吧，我看着顺顺。”欧阳主动从李菲手里把孩子抱过来。 “你想吃什么我一起拿了呗？”李菲建议。 “也行，你看着办吧。”欧阳也不跟她客气，因为他确实有些饿了。 “好嘞。” ************************************************************************************ 大家陆陆续续拿完食物，有的就着餐桌边的椅子直接坐下，有的则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就着茶几吃着，还有的干脆依靠着柜橱就这么吃起来，倒也方便。再加上不少家庭都带着孩子，少不了先照顾孩子吃饭，一时间各个房间都人头攒动。 一下子看到那么多小伙伴，顺顺显得十分激动。只可惜，无论是身材还是年龄都还显渺小的他只能趴在欧阳的怀中看着其他人飞来跑去，急得他双腿直蹬。 “不着急啊顺顺，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能和他们一起跑咯。”李菲一边安慰着，一边夹了一片水煮鱼往欧阳嘴里塞。 “哎哟，都结婚好几年了还这么甜。”方圆看到两人的互动，笑眯眯地说道。 “我们这不是没办法嘛，不然我才懒得喂他。”李菲假装嫌弃地看了欧阳一眼，手上却马不停蹄地又喂给他一片蒜泥白肉。 “别光顾着喂我啊，你自己也吃。”欧阳三下两下嚼完肉，咽下去之后叮嘱李菲道。 “你以为我不想吃啊？这不是辣的，我现在还不太好碰么。”李菲对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川菜咽了咽口水。 “哎呀，还这么旁若无人，真是羡煞旁人啊。”方圆又开着玩笑。 “什么旁若无人？”丁琳也加入了大家的行列。 “喏，他们俩啊，你看看，居然吃饭还要喂。”方圆向李菲怒了努嘴。刚巧，李菲又给欧阳喂了块鱼香茄子。 “不是说了没办法么，欧阳得照顾顺顺，实在腾不出手啊。”李菲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你快点把饭吃了和欧阳换一下位置不就完了？”丁琳一语道破。 “就是就是。”方圆和丁琳完全统一战线。 “你们有完没完？”李菲装作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还别说，刚才她真没想到这一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喂了。而欧阳呢，不管有没有想到，反正乐在其中。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见李菲“发怒”，丁琳率先收手，“我们这是夸你呢，结婚那么久还感情那么好。” “切，说得好像你们感情不好似的。”李菲的余光里看到汪敬东和张晟正不约而同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朝他们怒了努嘴。 “那不一样。”丁琳用一种十分莫名，又有些怅然的语气说道。 “还没解决啊？”李菲凑到丁琳的耳朵边，压着自己的声带悄悄说道。 或许是从张晟那里得知他和欧阳吃饭的事情，丁琳对李菲的话倒也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用一种更加复杂的表情叹了口气。 李菲看着对方的神色，有些猜到了答案，也只能轻叹一声，继续小声说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还有两个月。” “哎，再忍忍吧。”李菲同情地看着丁琳，又看了看默默来到丁琳旁边的张晟。 “也只能这样了。”丁琳飞快地撇了一眼张晟后开始低下头吃菜，不说话了。 丁琳的沉默，竟连带着周围几位男士也都默默不语。一时间，李菲李菲周围这一群人，竟然只剩下顺顺一个人还在发着咿咿呀呀的声音。 几分钟，可能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太 分卷阅读54 多的注目礼，张晟终于忍不住发声，试图转移目标：“怎么还不见唐乐出来。没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估计还在哄豆豆睡觉吧。”见还是没人说话，丁琳随口接了一句。 这倒是提醒了李菲。想到先前她观察到的那一幕，李菲拿起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下。不一会儿，手机便发出一次震动。 李菲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转头小声对欧阳说道：“你帮我看着点顺顺，我离开一会儿？” “行，你去吧。”欧阳丝毫不打听李菲的去向，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 笃笃笃……李菲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很快，房门便打开了，伸出唐乐的脑袋：“大姐，进来吧。” 原来刚才李菲发信息的对象便是唐乐。确认豆豆已经睡着后，李菲便主动找上唐乐，打算和她好好谈谈心。 豆豆的房间布置得非常简单，就放了一个小床，一个双人小沙发，留出大片的空间供他玩耍。不过对于李菲和唐乐来说，刚好可以并排在沙发上坐下，倒也够了。 “豆豆睡着多久了？”李菲斜眼看着豆豆熟睡的状态，轻声问道。 “有一会儿了吧，我没注意。” “睡着了怎么还在房间里呆着不出来？”李菲笑盈盈地问。 “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唐乐随意地翻动着手机屏幕，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 看着唐乐言不由衷的表情，李菲不由自主地把一只手放在唐乐的头上，用手指代替梳子，像梳头发那样从发根到发梢轻轻地梳理着。“自从你大学毕业，我们就再也没这么好好聊聊了吧？当初秦雯离开纽约的时候，特意交待我要照看你。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我在你的宿舍楼下等你，然后就看到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从楼里出来，活泼、充满朝气。那几年，我可没少羡慕你无忧无虑的样子。” “那时候还小，哪能一直无忧无虑啊。”眼前浮现起李菲描述的那一幕，唐乐的眼中闪出一丝神往，又很快黯淡下来。 “是啊，正因为如此，才显得这段时光尤其珍贵。” 唐乐低下头笑笑，没搭话。 李菲也不介意，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我也记得，那段时间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我经常会想，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事，怎么就这丫头成天过得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操心，就知道玩。等她以后成家了，我看她会不会犯愁。可现在，你真的开始发愁了，我又突然觉得好难过。” “大姐……”唐乐嗲嗲地唤了一声，嘟着嘴，两手抱着李菲的手臂，头慢慢靠下去，枕在她的肩膀上。这是唐乐以前非常喜欢的一个姿势。 “嗯。”李菲轻轻地应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唐乐停顿了几秒，挤出几个字。 “真的没什么？”李菲也不着急，依然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如果不想说完全没有关系。” “不是不是，我没不想说。”唐乐把李菲的手臂拽得很紧了，“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苦着脸的样子让李菲一阵心疼，当年那个充满活力的唐乐到底哪儿去了？ “没关系，挑你想说的说，说到哪儿是哪儿。”这是李菲惯用的方式。说话语无伦次不要紧，关键是要先起头。 李菲说完后，便一直耐心等着唐乐开口。而唐乐呢，斟酌了半天，终于先抛出一句：“我觉得他对家里太不够关心了。” “怎么个不够关心法？”唐乐先前表达的是自己的感受，而李菲现在要挖的是客观事实。 “他回到家里，从来不关心豆豆，就只知道躺在沙发上刷手机。”这一回，唐乐回答得快多了。 “哦？他一点都不关心豆豆吗？那豆豆玩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刷手机啊。”唐乐不假思索地回答，升高的语调里明显带着埋怨。 “嗯，你是觉得他在家里的时候都用在刷手机上了，对你和豆豆都不闻不问是吗？”李菲把唐乐的话重新组织了一遍。 “是。” “他一般几点回家？”李菲换了一种问的方式。 “6点吧，差不多就是开饭的时候。”这么简单的问题，唐乐根本不用想，回答得非常快。 “加班多吗？” “基本不加班。他自己开公司，时间都是自己掌握。” “那他回到家，进门之后一般都做什么？直接往沙发上一躺？” “额……那倒不是，会和豆豆玩一会儿。” “哦……”李菲对唐乐似乎有些前后矛盾的回答不予置评，先继续往下问，“玩一会儿，然后呢？” 分卷阅读55 “然后就吃饭了啊。” “吃完呢？” “吃完就躺沙发上刷手机。” “刷到什么时候？” “刷到晚上睡觉啊。”似乎每次一提到手机，唐乐说话的语气中的怨气就会明显加重。擅长捕捉信息的李菲听到这里，心里也已经大致有数了。 “豆豆晚上几点睡？”李菲又抛出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话题。 “8点。” “你们带他睡还是保姆带他睡？还是他自己睡？” “保姆做完晚饭就休息了，都是我们自己带他睡。” “你们？还是你？”李菲难得抠了个字眼。 “都有，一半一半吧。” “嗯。”李菲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也不点破这是唐乐第二次自相矛盾了，毕竟她先前的控诉可是说刘宇鹏完全对孩子不管不顾的。当然，其实李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大致猜到这可能不是事实，而是在唐乐的怨念下被夸张的表达。现在，她正不断地从两人的对话中证实这一点。 看来并不是无药可救，李菲在心里暗暗想道。“那周末呢？我记得你说过周末保姆都是休息，那谁给豆豆喂饭换尿布？” “都有吧。”唐乐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凑巧，唐乐这边刚说完，房门居然悄悄地开了，露出刘宇鹏的半张脸。 “干吗？”唐乐对自己的话被打断十分不高兴。 “没事，就是看你一直没出来，以为豆豆还没睡着，想问问你要不要换我来。没事，你们继续聊吧。”说罢，房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管孩子，只是你觉得他管得还不够，是吗？”李菲总结了一句。 唐乐泪洒周岁宴（二） “大姐，你不要被他的表面所迷惑了，他就是典型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李菲原以为自己的总结会得到唐乐的认可，没想到反而让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这话怎么说？”李菲按捺住内心的诧异，冷静地问道。 “字面意思啊，你别看他现在围着豆豆忙前忙后的样子，那是因为有外人在。他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除了偶尔换换尿布，就只知道刷手机。” 刷手机，这个词已经是第n次从唐乐嘴里说出来了，可见她怨念着实不浅。 李菲沉默了一阵，在脑海中飞快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其实唐乐的抱怨她大致已经了解了，无非就是觉得刘宇鹏花在手机上的时间太多，忽略了她和豆豆。只是直觉告诉她，这还不是所有事情的根源。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唐乐应该是气愤更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情绪低沉。那么，关键点在哪儿呢？ 想了又想，李菲突然问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乐乐，你们俩在有孩子之前，晚上一般都干吗？”既然一条思路打不开局面，那么就换一条试试，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看看电影，或者在家看电视，打Wii？时间隔得太久，我都有些不记得了。” 唐乐依旧嘟着嘴，语气听上去还是像先前那般埋怨，但李菲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怀念的味道。 “你想回到那个时候？”李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唐乐一阵沉默，最终还是轻轻地说道：“谁不想啊……” 是啊，谁不想像以前那样没有任何负担地玩乐啊，只可惜现实中需要承担的责任太多了。唐乐这句话，在李菲心里都激起了阵阵涟漪。 “我们的乐乐长大了，是个负责任的好妈妈，把豆豆照顾得非常好……”李菲歪了歪头，和唐乐的头靠在一起。这句话说的是唐乐，又何尝不是在感慨她自己？人总是要长大的。 “可是我还是难受……”唐乐终于卸下所有心防，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遇到事就找李菲哭诉求助的状态，“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这句话一出，顿时潸然泪下。 终于找到关键了！李菲心中暗自肯定。虽说唐乐现在的情绪可能一部分是因为刘宇鹏刷太多手机的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这些欢乐时光而导致的失落。甚至，当看到刘宇鹏如同往日一般“潇洒”，而自己却没有这种机会时，这一上一下的落差更加剧了内心的伤感。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李菲拿出哄顺顺的架势，用空闲的那只手抚摸着唐乐的脸蛋，身体轻轻摇晃着。 “我喜欢旅游，喜欢音乐……”唐乐恹恹地说着，“本来都和几个同学说好了，一起组一个乐队，开一个工作室的。” 本来？李菲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猜测。“乐乐，可能我这个问题有点突然，不过……这个孩子是在你计划中的吗？”这是藏在李菲心中许久的困惑，毕竟以自己对唐乐的了解，这实在不像是她的风格。 果然，唐乐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结婚是在这之前还是……？”李菲又问了一句。想当初，唐乐不声不响地结婚，等通知大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待产在即了，惊 分卷阅读56 得大伙儿简直下巴掉了一地。虽说结婚对象就是唐乐曾一度抗拒的那个父母的生意伙伴兼多年好友的儿子，李菲也知道后来两人其实相处得不错，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进展加快这么多，她的心中就一直疑惑。 “他说，既然有了，就应该生下来。我们就先领了个证。” “没有办婚礼？” “没有，爸妈让我安心养胎，等孩子大一点了再回国补办。” 真相，终于大白。李菲到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唐乐不对劲的原因。在自己根本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匆匆忙忙地晋升为人母，一下子生活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不憋屈才怪！也亏得唐乐在人前隐藏了那么久。要不是她今天主动问起，还不知道唐乐准备瞒多久。 “我可怜的乐乐，真是难为你了。过去这一年，心里憋坏了吧？”李菲心疼得抱住唐乐。要知道，当初她是主动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可心态上仍然经历了上下起伏，更何况唐乐是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被动进入这样的角色，又是那样的性子，要能淡然接受才是奇迹呢。 “不止一年……”唐乐像小孩子似的窝在李菲怀里，纠正着对方的语病。 哦，对，还得加上怀孕的时间。李菲立刻承认错误：“对，两年。乐乐真的很有责任感，能这么快就让自己进入状态，还坚持了那么久。” “我也是被逼的……”唐乐仿佛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终于回到家，在李菲怀里泪水直流。好在经过了宣泄，再加上李菲三番两次的肯定，唐乐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些。 “正因为是被动的，所以才更显得你不容易啊，你比我厉害多了。”李菲当作没发现自己肩头的湿润，依然维持着肩并肩、头碰头的姿势，两眼看着前方的墙壁，温柔地说着。 “可是我真的难受……”唐乐还是很委屈。 “我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做出一些改变，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呢？” “怎么改？”唐乐抬起头，瞪着两个哭得发红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李菲。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对以后是怎么打算的？有想过吗？” 唐乐愣了半晌，轻轻说了一句：“把豆豆送daycare算不算？” “什么时候？” “两岁。” “都已经哭成这样了，还打算再坚持一年，你真的比我勇敢。”李菲由衷地夸道。 “可是家里人都说太小了送daycare不好。”唐乐有些为难地说，“大姐觉得呢？” “你问我？”李菲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唐乐，“顺顺才5个月，我就已经把他送daycare了。”这一刻，李菲隐隐有一种感觉，就是唐乐的性格在某些地方其实和她十分相像。唐乐因为觉得孩子太小不能送daycare，一直咬牙坚持着，都快把人搞崩溃了。自己当初不也是因为认定母乳比奶粉更好，豁出去地天天喝汤追奶么？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固执，难怪相处起来那么合拍。 唐乐没搭话，只是巴巴地看着李菲，那眼泪汪汪的样子让李菲不由得想到了顺顺有一次被欧阳逗哭的模样，也是一样的泪眼婆娑，满脸委屈。 想了想，李菲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严肃地说道：“乐乐，如果你想问我意见，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个人非常赞成你送豆豆上daycare。这里的daycare在招收上都非常灵活，可以全天，可以半天，可以一周五天，也可以一周一天，都由你自己决定。如果你只是想要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但又担心daycare照顾不好，完全可以part time，甚至请一个nanny在家照顾。我记得有一次跟你视频的时候，你不是还开玩笑说应该多请一个保姆么？既然有这个需要，你们的经济条件也允许，那为什么不可以？” 见唐乐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李菲又加码道：“至于父母的意见，要我说，就是天高皇帝远。他们又不是和你住在一起，怎么清楚你的具体状况和难处？只要你和你老公都同意就行了。” 说到这里，李菲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可以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没看到有水，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中断，只好咽了下口水继续：“至于你老公，以我这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其实他也有在帮忙照顾。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他每天回到家会先去看看豆豆么？哄睡觉、换尿布这些他也有参与。就像刚才，他看你那么久了没出去，以为是被豆豆拖着，还想着和你替换，好让你出去放松一下。其实，他也是挺关心人的，是不是？” 唐乐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沉默了下去。李菲笑笑，握住唐乐的手说道：“我知道，你觉得他付出的还不够。其实豆豆这件事，不但对你来说是一个意外，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只是在适应新角色这件事上，虽然他也有努力，但是进展确实比你慢了一些。那么，你愿意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么？” 唐乐低下头，许久才回复了一句：“那还要多久啊？” “这就要看你了。”李菲看着唐乐的头顶说道 分卷阅读57 。 “看我？”唐乐再度抬起头，向李菲投来疑惑的眼神。 “对。既然你觉得他做得还不够，那么他还需要做些什么，你就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要心平气和地说，跟他好好聊一聊你的想法和感受。夫妻之间，沟通太重要了。” “嗯。”唐乐点头，算是应下了。 解决了这件事，李菲又话锋一转，捡起了另一个唐乐曾经提到的话题：“至于你说的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只能说，有了孩子的牵绊，想要完全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了，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可能。但是，这不代表你什么都不能做。”李菲实事求是地说道。 “比如呢？”唐乐期待地等着李菲的回答，因为她知道李菲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 “比如，你惦记着和同学一起组建乐队、开工作室，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参与啊。也许你不能像他们一样成天呆在工作室里，但每天去一会儿呢？如果这也不行，那么工作室里有没有什么任务是可以在家里完成的？能不能把那些交给你？” “他们早就找好成员了。”唐乐十分沮丧地说道。这会儿乐队早就没她的位置了。 这样啊……李菲又想了想，建议道：“乐乐，你要不要考虑自己开一个工作室？” “我自己开？”唐乐显然没想到过这一点，显得十分意外。 “对，说得好听一点，自己创业。”李菲充满信心地看着唐乐鼓励道：“你既然那么喜欢音乐，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至于工作室的方向是什么，你按照你的兴趣自己定。我在这方面是没什么经验让你借鉴，但你家里人有啊，多好的资源，是不是？正好也可以让你父母瞧瞧，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事事依赖他们的小丫头了。” “嗯……”唐乐听着有些意动，眼神中开始有了些光彩。 “至于旅游，那就更简单了，带上豆豆一起啊。如果觉得顾不过来，干脆把保姆也带上好了。自驾游或许准备工作比较多，但是游轮应该问题不大吧？豆豆已经一岁了，有啥不能带出去的？你看人家美国人还有带着4个月宝宝外出度假的呢，也就我们中国人成天各种担心。” 李菲趁热打铁。 ************************************************************************************ 等李菲从豆豆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留着唐乐还在房间里平复自己的情绪，李菲迫不及待地想要先找水喝。正四下张望着，刚巧不远处和朋友交谈的刘宇鹏向她这边投来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只见刘宇鹏转头和朋友打了声招呼，便一路小跑地向李菲这边走来。 “额……”站在李菲跟前，刘宇鹏突然抓了抓头，脸色有些紧张。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李菲先笑出了声：“没事，你们晚上自己好好聊聊吧。” 刘宇鹏闻言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连声向李菲道谢，又一个转身钻进了豆豆房间。 李菲独自向餐厅走去，正好发现欧阳也在那里，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 “菲菲。”见到李菲，欧阳显得十分开心，朝李菲秀了秀盘子里的蛋糕：“快来，Lady M的绿茶千层糕。我怕你赶不上，特意给你先拿了一块。” 看着欧阳左手端着盘子，右手抱着顺顺，还要刻意保持两手间的距离，不让顺顺的魔爪污染盘子上的蛋糕的样子，李菲忽然甜蜜地笑了。 一孕果真傻三年 当时间进入到四月时，李菲的家务事突然多了起来。这头一桩，便是欧阳的生日。以往每到这个时候，李菲都会请假一天，亲手为欧阳做一个生日蛋糕，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和往年相比，今年的生日似乎又多了些许别的意义，因为顺顺长牙了！在啃咬了无数日子，流下了无数哈喇子后，李菲终于有一天在顺顺的牙床上看到了一个小白点，破土而出指日可待！一想到这，李菲就别提有多兴奋了！以至于她每天在公司都有一种逢人必谈的冲动。 淡定啊淡定，李菲时刻提醒自己。不过现在，她也终于可以体会为什么有些人会在朋友圈里天天发自家宝宝的照片了，实在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迫切地想要向世人宣告啊。 今天就是欧阳的生日了。一大早，李菲将顺顺送到daycare后，就钻进了厨房。倒不是她要准备的大餐有多复杂，只是需要先制作蛋糕坯，以便留出足够的时间添加奶油和后期装饰而已。这才是最耗费时间的步骤，尤其是对于李菲这样既不专业，又不经常练习的人来说。 至于晚上的生日大餐嘛……李菲决定今天一切从简，只做一碗普普通通的生日面。因为今天不单是欧阳生日，还要顺带庆祝顺顺满6个月呀！顺顺吃不了蛋糕，那么其他方面自然要将就他一下咯。于是乎，李菲眼珠子一转，便决定了晚餐主打父子同款鸡汤面。当然，顺顺的那碗面是没有加盐的，而且会提前打成糊 分卷阅读58 糊。 菜单一定，李菲便有了努力的方向。别看一天的时间看起来很充裕，可结了婚的人都有体会，只要随便打扫整理一下房间，这时间就像飞似的流走了。这不，李菲只觉得自己刚刚完成所有的任务，大门口已经有了动静。 “哎呀，顺顺回来了呀，想我了没有？”看到欧阳和顺顺出现在门口，李菲高兴地上前将顺顺抱起来，半点没有搭理欧阳的意思。没办法，这是当妈的通病，当老公和儿子同时出现的时候，她的眼中通常只有后者。 “哈哈。”六个月的顺顺已经开始认人了，一看到李菲便笑开了花，小手拼命挥舞着，像是在打招呼。 “来，我们洗洗手，吃饭饭咯。”李菲抱着顺顺转身向卫生间走去，丢下欧阳一个人见怪不怪地独自换鞋、挂外套。 *********************************************************************************** “生日快乐！”厨房里，李菲举起果汁和欧阳捧杯，“恭喜你又老一岁啦。” “谢谢。”欧阳对李菲的后一句总是显得很无奈。每次他生日的时候李菲都会这么说，但反过来却不行。如果他胆敢在李菲的生日上来这么一句的话，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顺顺，你现在也有6个月咯，可以开荤、吃肉肉啦。”李菲往顺顺嘴里塞了一口糊糊，甜甜地说道：“今天是用鸡汤煮的面条糊糊哦，好不好吃？” 顺顺咽下了嘴里的面糊，果然很给面子地笑了，让李菲心中愈发高兴，喂得更起劲了。 “吃肉之后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顺顺拉的屎开始臭了，不像以前喝奶的时候一点不臭。”李菲一边喂一边对欧阳说道。 欧阳此刻嘴里还嚼着一大口面条，听罢更无奈了：“你在吃饭的时候谈这个话题，合适么？” “自己儿子你还嫌弃？”李菲不屑地摇了摇头，“我又没说鸡汤的颜色像他的屎粑粑。”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好不好？”欧阳更加无语地看着李菲，又看看自己的碗，总觉得有些心理障碍。 “你不要刻意去想那个画面嘛。”李菲看到欧阳的反应后心里偷笑，装模作样地往欧阳的碗里瞅了一眼，说得更起劲了，“顺顺拉的可没有你碗里的鸡腿这么粗，而且颜色也不对啊。再说了，你碗里还有好多蔬菜呢，你见过谁拉屎还能拉出这样的形状？” 欧阳啪地一声把筷子往碗上一放，佯怒道：“还让不让我吃饭了？”当然，他知道李菲是故意挤兑他，李菲也清楚他是假装生气。两人平时就经常这么打情骂俏，没人会真的在这种小事上跟对方较真。 “对了，我今天白天和乐乐通了个电话。”开过玩笑，李菲马上变得正经起来。 “她怎么样了？”那天从豆豆周岁聚会回来之后，李菲便将唐乐的情况大致和欧阳说了一下。对于这个开心果一般的小妹妹，欧阳也十分关心她的近况。 “听上去还不错，说是打算等天再暖和一些就带豆豆回国待一段日子。刘宇鹏送她回去之后会一个人先回来，等夏天了再飞过去接她，一家三口去台湾旅游，然后一起回来。到时候刘宇鹏会帮她一起弄bouncing house的事情。”李菲一边给顺顺喂面糊，一边总结着通话的内容。 “什么bouncing house？” “就是让小孩在上面各种弹跳攀爬的地方，旁边再弄几个小包房开party用。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打算搞一个音乐主题的，可能还会留一个房间出来专门放各种乐器。” “怎么想到弄那个了？原来不是说要开工作室么？” “是啊，我也挺意外的。不过她没多解释，我也就没问。反正就是找点事情做吧，人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李菲对此深有体会。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聊着，没几分钟，欧阳就已经一整碗面条下肚了。抽出一张纸巾抹抹嘴，欧阳向李菲伸出手：“来，我来喂吧。” 李菲也不客气，直接把碗递过去，拿起筷子专心吃起面条来。而欧阳则抓住顺顺的高脚座椅往自己身边一拉，调整好角度，接过了喂顺顺吃糊糊的任务。 *********************************************************************************** 吃完面条以后，就该到了蛋糕登场的时候了。两人收拾了碗筷，把桌子擦拭干净，李菲又刻意关了灯，才从冰箱里取出蛋糕，点上蜡烛之后向欧阳缓缓走来。 这是一款非常常见的戚风蛋糕，内部放了芒果奶油夹层。蛋糕的外面先用奶油抹平后，李菲用融化的巧克力在蛋糕表面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然后在小狗上方写了34。最后，李菲又用剩余的奶油沿着蛋糕的边缘裱了花，就算完成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李菲边走边 分卷阅读59 清唱着，不明所以的顺顺也瞧着蜡烛十分新奇，满脸兴奋。 李菲走到欧阳跟前，轻轻地将蛋糕放在桌上。欧阳二话不说，一口气把蜡烛吹灭。“谢谢。”欧阳站起来给了李菲一个吻。 Mua……李菲亲热地回了一个吻，略带不满地说：“你怎么都不许愿啊？” “我的心愿已经达成了。”欧阳深情地看着李菲，一只手搭在顺顺的高脚座椅上。 切，又来忽悠……李菲看着一脸不屑，可心里还是不免乐开了怀。“哎呀，我刚才都忘了拍照了。”李菲突然一拍脑门。 “开灯再拍也是一样的，黑灯瞎火的本来也拍不清楚。” “氛围不一样嘛。”李菲一边打开了顶灯的开关，一边嘟哝着。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好几次了，她总觉得自己的记性有些明显减退。难道年龄到了？自己才30岁，不至于吧？ 李菲去开灯的时候，欧阳则解开了顺顺的安全扣，把他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来，跟爸爸一起照个相！” “顺顺，看这里……” 李菲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着一个玩具摇晃着，试图吸引顺顺的注意。可惜，每次顺顺抬头都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还不等李菲抓拍成功，就又低下头研究起眼前的蛋糕来。显然，相比平时经常看到的玩具，还是这个从未见过的蛋糕更有吸引力。 “就这样拍吧，我的脸已经撑不住了。”在尝试数次未果后，欧阳率先放弃。 “行吧。”李菲应道。小人不听话，谁都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来，切蛋糕。”在给蛋糕拍完特写后，李菲拔掉了蜡烛，递上一把塑料刀。 “顺顺，来，跟爸爸一起切蛋糕咯。”因为是塑料刀，两人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干脆把刀塞到顺顺手里，大手握小手，一起对着蛋糕慢慢切下。 看起来轻松简单的一件事，只有欧阳知道背后的艰辛。因为顺顺的手不够长，他不但需要站起来，还得让顺顺靠近蛋糕才行。欧阳原本想着就靠左手在空中托住顺顺，可顺顺又不是个安分的，扭来扭去实在危险。那就干脆把顺顺放到桌子上吧。这样他的安全是保证了，可蛋糕就危险了，谁让顺顺拼命蹬着小腿，一脸兴奋地想要抓蛋糕呢？于是乎，欧阳不但需要用右手控制着刀，更要紧的是左手还得抓着顺顺不让他往前跑，脸上还要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着实有点辛苦。 桌子对面，李菲则一边偷笑，一边举着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哎……吃个蛋糕真是太艰难了。”切完后，欧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已经微微发汗。 “还是我来装盘吧。”李菲笑着接过了欧阳手里的刀，毕竟切蛋糕还好，可要把切好的蛋糕放到盘子上就不是一只手能搞定的了。 第一块肯定是分给欧阳的。李菲特意挑了有数字的部分，和小勺一起放到盘子上放到欧阳面前。欧阳拿起勺，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大口。 李菲期待地看着欧阳，只可惜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怎么样？”见欧阳老是不说话，李菲忍不住问道。 “菲菲，你事先尝过没？”欧阳反问。 “没有啊，这个recipe我一直做，想着肯定不会有问题，就没尝了。不好吃啊？”李菲听了有些紧张，赶紧另外拿起一把勺子也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该死，居然忘了放糖！ “我是特意为了兼顾顺顺，让他也能吃。”李菲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对面的欧阳笑而不语，心领神会。 哎……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 又一个吐槽大会 欧阳没想到，从豆豆的周岁聚会之后那么快就又见到了张晟。更没想到，张晟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说，下回找我吃饭能不能提前一天告诉我？也省得我花了时间准备午饭还得原封不动带回去，浪费我感情。”欧阳的开场白毫不客气。 “怎么，咱哥俩的交情还抵不上一个饭盒？”知道欧阳是故意这么说话，张晟才不会感到任何愧疚。 对张晟的话，欧阳不置可否。 “这顿我请还不行？”张晟看着对方的笑脸只觉得十分欠揍，“我都已经这样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行？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你不请难道还我请？我花钱听你吐苦水，给自己找罪受？”欧阳才不会被张晟的脸色吓到，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哥们这么多年，这点信任总是有的。这些不过是开场前的特别互损罢了。当然，互损也得有个度，过头了就不好了。玩笑过后，欧阳也收回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吧，这回又怎么了？” “还不是家里那点破事。”张晟以茶代酒，闷了一大口。 “又吵架了？”欧阳顿时想起了先前因为给大大报名幼儿园而闹出的一系列狂风暴雨。 “那倒不是。”张晟先是否定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时候我倒宁可是吵架。” 分卷阅读60 “那是冷战了？”这是在欧阳心中比吵架更伤感情的情况。 “差不多吧。”张晟打开了话匣子，还是大吐特吐起来，“…… 反正到后来，她们俩基本就不说话，能用行动代替就绝不开口。比如一个说大大的红色玩具车找不着了，另一个二话不说就直接递上；一个刚说大大吃完了，另一个就刷地把人带到另一个房间去玩。就算偶尔必须得说两句，也都是短的不能再短。” “你没好好哄哄？” “我哄了啊，我当然哄了。”张晟觉得自己有些黔驴技穷，“我可是按照你的方法回去跟我妈拍胸脯保证绝不会瞒着她，也再三安慰阿琳不是她的错。她们俩对我说得可好了，什么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可实际上呢？哎……”张晟一个劲地叹气。 坐在他对面的欧阳喝着手里的茶水，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扮演好一个苦水回收站的角色。 “这个周末他们就要回去了。“张晟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欧阳抬起头看了看张晟，还是没有吱声，等着张晟的下文。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妈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对阿琳说了什么。”张晟的神情显得十分苦涩。 “说了什么？”欧阳顺着张晟的话问道。 “她说，这下你终于称心如意了。”张晟苦笑着说道。 这话有点诛心啊……欧阳心里想着。“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应该没有吧。”张晟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确定。 “应该？”欧阳追问。 这次，张晟努力回想了一下，才肯定地答复：“真的没有。” “那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说实话，我不觉得光因为送大大上幼儿园这件事就会把关系一下子搞得这么僵。” “还好吧……”张晟冥思苦想着，没找到什么答案。 “那就把你能想到的都说出来，说不定有什么是你自己没注意到的？”欧阳连启发式提问都和李菲如出一辙。 “我妈那儿确实没说过什么……”张晟皱着眉头，眼神没有聚焦地盯着眼前的茶杯，“阿琳那好像听她提过几句。” “她说什么了？” “都这么久了哪还记得啊……有一次好像是说我妈喂大大吃饭喜欢先在自己嘴里嚼，她觉得不太卫生。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欧阳不动声色。 “我没说什么啊。”张晟两手一摊，“我知道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是不怎么对，可毕竟老人家多少年的习惯了，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啊。我小时候不就这么喂着吃饭的？不也长得挺好？” 咳……正在喝水的欧阳差点被张晟的最后一句话呛到。 “所以丁琳跟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当作没听见，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那倒没有。”张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概就是让她忍一忍算了，别往心里去吧。时间太久了，我早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了。” “那你妈那边呢？你什么都没提？”欧阳再问。 “没有啊，我应该说什么？那是我妈。” 哎，不作为啊不作为……欧阳心里一声长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显然这婆媳俩相处成这样，是平时的各种小事累计而成的，而且和张晟的始终不作为有着莫大的关系。 “嗨，你光叹气有什么用？倒是说两句啊。我知道你妈特别喜欢李菲，不存在婆媳矛盾，那你也不能对哥们见死不救啊。”张晟用筷子敲了敲欧阳的茶杯嚷道。 对此，欧阳无奈地摇摇头：“是婆媳，总会有矛盾。别说婆媳了，任何两个人在一起都会有矛盾，关键在于怎么处理。” “说重点。”张晟懒得去听那些虚无的长篇大论。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切实可行的建议。 “重点就是，洗洗睡吧。”欧阳一字一顿地说道。 见张晟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欧阳也毫不示弱地和他目光对视：“人都已经回去了，你还想怎么样？早干嘛去了？” “嗨……这不是一时疏忽了么……”张晟被欧阳怼得毫无招架之力。 “刚开始也许是疏忽，那后来呢？”欧阳可没忘了当初张晟找他讨教的事情，“就说这最后的两个月，你总不能再说是你疏忽了吧？” “那倒不是。”张晟悻悻地说道，“可我真的哄了……” “然后呢？对她们面上的冷淡置之不理？”欧阳早就看穿了张晟的性格。 果然，听到欧阳的话，张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嘴上小声地重复着：“我也没办法……我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切……欧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哎……”张晟见状也只能仰天长叹，“要不是下午还要上班，真想跟你喝一个。” “欸欸欸，我可没同意陪你喝啊。”欧阳连忙拒绝。 “怎么，李菲不让你喝酒？” “她才不会管我这个。” “ 分卷阅读61 那是为什么？” “顺顺不喜欢酒味。”想到自己儿子，欧阳就连眼睛里也隐藏不住幸福。 “呲……”张晟轻轻摇了一下头，“还是你日子舒服啊，啥烦恼都没有，真羡慕你。”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烦恼？”欧阳反问。 张晟一愣：“你们小两口这日子过的多自在，还能有什么烦恼？” “我自在不自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欧阳继续反问。 “真有事？”张晟从欧阳的表情中找不到答案，只凭直觉不太相信，“说来听听？” “有什么好说的。”欧阳自顾自吃饭，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可不想没事讲自己家里的私事，何况事情都已经完美解决了，他也不像张晟那样郁闷得迫切需要找人发泄。 “不说算了。”张晟也开始低头吃饭。男人间的逻辑就是这样，不像女人那么八卦。反正他今天来找欧阳就是为了吐槽，现在想吐的槽都已经吐完了，该吃饭了。 “哦，对了，今天这事我回家得告诉菲菲一声啊。”快吃完的时候，欧阳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多嘴了？上次的事情我还没问你呢。”张晟震惊地看着欧阳。 “谁让你不提前打声招呼？回头菲菲问我怎么准备的午饭又没吃，我怎么解释？”欧阳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把午饭倒了不就完了？难道她还能看得出来是吃了还是扔了？”这一回张晟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浪费粮食可耻，什么馊主意。”欧阳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建议。 “所以就这么把你哥们给卖了？” “就算我不说，你以为她就不会知道了？” 这倒是……还有丁琳呢，天知道这两个女人私底下会怎么议论自己，骂惨了吧？张晟苦哈哈地猜测着。 到底谁是谁爸爸 今年的6月19日是一个让欧阳难以忘怀的日子。 每年6月第三个星期日都是父亲节。以往，这个节日自然与欧阳无缘。不过今年，有了顺顺的倾情加盟，欧阳终于也有了庆祝的资格。或许就是因为知道这是欧阳的第一个父亲节，这不，心有灵犀的顺顺在一大早就送上了一份超大礼包。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安静的卧房里，顺顺第一个睁开了双眼。这时的他已经有8个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欧阳爱锻炼的基因，相当好动，自打学会了爬，就一天到晚没个消停。就像今天早上，当顺顺率先醒来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朝着李菲和欧阳的大床进军。 凭顺顺的个头，能自个儿爬上大床吗？答案是肯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李菲为了能半夜照顾顺顺更方便，特意将小床的一边栏杆卸了下来，以便能将小床紧贴在自己的大床旁边。这样一来，两个床之间只存在大约一个半台阶的落差，既保证了顺顺就在她一个伸手的距离，又能使他不会半夜翻身的时候滚到大床上来影响自己。而这，就给了顺顺眼前的机会。 一个半台阶的高度，对于成年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对于顺顺这样8个多月的奶娃娃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挑战了。这不，只见顺顺贴着床沿勉强站起来以后，愣是对着这个落差迷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够到上面是没问题的，可是脚怎么办呢？顺顺抬起一只脚丫子比划了一下，似乎有点高，还不太能够得着。于是，顺顺又抬起了另一只脚丫子。很遗憾，也够不着。这可怎么办呢？ 顺顺转动着小脑瓜子，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妙招。只见他用手扒着床单，双臂夹紧，双腿不停地在大床侧面来回蹭。用力之大，以至于小脸蛋都涨红了。 李菲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顺顺满脸通红的样子，嘴里还哼唧哼唧地。 顺顺在干吗？想爬上来？李菲的脑海中闪过这个疑问。不过她没有打断顺顺，而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眼睛半睁半闭地继续看着顺顺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顺顺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之后，他终于来到了大床上。用小腿和手掌撑住自己的身体，顺顺抬起头向大床上的两人看去。 李菲赶紧闭上眼睛，只留出一道缝，不让顺顺发现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此时的她十分好奇，达到目的的顺顺还想继续做些什么呢？ 顺顺果然没有发现自己正被人窥视，而是一脸兴奋地继续爬行起来。很快，他就越过了李菲的一条小腿，接着又是另一条小腿。 顺顺还在朝着他的目标前进着，压根没想过他的动作会不会将对方吵醒。只见他翻过了李菲这个障碍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朝着欧阳爬去，不一会儿便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然而，这还不是顺顺的终点，他还在奋力爬着，直到整个人都来到欧阳的身上。 李菲看到这里开始有些紧张，毕竟欧阳的旁边就是床的另一边了，万一顺顺一个不稳摔下去了怎么办？也不知道欧阳是怎么睡的，被顺顺这么折腾都不醒，真是猪啊！ 现在的李菲可顾不上拿 分卷阅读62 手机拍摄的事了，她的心里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坐起来保护一下顺顺呢。好在顺顺趴在欧阳胸口之后就没再继续爬了，要不然李菲十有八九会忍不住出手。 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只见顺顺看着欧阳的睡脸，忽然满脸笑容，还抬起了他的一只小手，然后……李菲只听见啪的一声，那只手就这么重重地拍在欧阳的脸上。 这个耳光可真响亮啊……李菲暗自感叹，还好不是打在自己脸上。 有了这么一个动静，欧阳自然也被吵醒了。“干吗？”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欧阳不满地嚷道。 “嘿嘿嘿。”顺顺兴奋地回答道。 欧阳这才看到眼前欢笑的顺顺，顿时换了一张脸：“嗯，顺顺，你这么早就醒啦？”得了，这个闷亏他是吃定了。 “baba。”顺顺突然吐出一个词。 哎呀！李菲顿时坐直了。 “你说什么？”欧阳一个机灵也坐了起来，两手抱住顺顺，激动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顺顺，你刚才叫我什么？再说一次？” “嘿嘿嘿。”顺顺挥舞着小手，拍打着欧阳的肩膀。 “顺顺，再叫一次？”欧阳又问了一遍。 “嘎嘎。”顺顺更开心了，连腿都开始摇晃。 “顺顺，再叫一次好不好？“欧阳恳求道。 可惜，顺顺不干了，开始皱着眉头，扭过头挣扎着想要离开。 “顺顺，再叫一次？就一次。”欧阳哀求，两手抱得紧紧的不愿放开。 “啊……”顺顺嘴一扁，开始嚎了起来。 这下，李菲不干了，一把推开欧阳的手，把顺顺抱到自己这边：“哦哦哦，是不是爸爸抱得太紧了？没事了啊。” ************************************************************************************ 有了早上这么一个插曲，欧阳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就是让顺顺再叫他一声。谁让当时他心理准备不足，没听清楚呢？ “顺顺，叫爸爸，爸——爸——。”欧阳找到一个机会又把顺顺抱到自己跟前，想让儿子再开一次金口。 可惜，事与愿违。 “叫爸爸，爸——爸——。”欧阳再次重复，还是不给面子。 “行了，你就知足吧。我照顾了他那么久，也没见他喊我一次啊，居然先叫的你，够可以了。”一旁看戏的李菲好笑地说道。 然而，欧阳的热情岂是李菲一句话就能浇灭的？想想当年他为了追求李菲，光等就等了半年多，等到李菲分手，等到李菲走出阴霾，愿意重新见人时才主动靠近。如今，只不过换了个对象罢了。 午饭时间到了，欧阳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喂顺顺吃饭的重任。 “顺顺，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面条哦。你看，煮得特别软，特别香，你想不想尝尝？”欧阳舀起一勺面条引诱着，“想尝的话就叫一声爸爸好不好？来，叫爸——爸——。” “啊。”顺顺两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饭碗，嘴巴张得老大。面条，可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现在顺顺已经有了4颗牙 “叫爸爸就给你吃，来，快叫爸爸。”欧阳任然不放弃。 “啊。”顺顺嘴里发出啊的声音，意思你该赶紧喂我了。 “叫爸爸。”欧阳还想再做一次努力。 啪，顺顺怒了，一脚踢向欧阳的手。欧阳被踢中的手一抖，碗没拿稳，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李菲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开始收拾残局。而欧阳呢，愣了几秒之后倒也完全不恼，只是又重新盛了一碗特制面条，乖乖地喂起顺顺来。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知为何竟让李菲有些心疼。 *********************************************************************************** 欧阳放弃了么？怎么可能！ 待顺顺午睡醒来之后，欧阳又开始了下一波攻势。 “顺顺，叫爸爸？爸爸。”欧阳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控制着一辆遥控汽车，一边见缝插针地说着。 这是顺顺非常喜欢的一个玩具，几乎每天都要把玩。以前不会爬的时候，他要么把汽车抱在手里，要么就看着李菲或者欧阳操控。如今他会爬了，游戏的内容就变成了，由李菲或欧阳控制汽车，自己跟在汽车后面追。哪怕从来都追不上，也乐此不疲。 “顺顺，想不想追上汽车？叫一声爸爸，我就让汽车停下来等你好不好？”欧阳再一次引诱失败。既然顺顺自己都不在意能不能追上汽车，欧阳这招怎么可能有用？ “顺顺，还想不想追汽车玩？叫一声爸爸，我就让车车马上动起来。就叫一声，好不好？”欧阳一看情势不对，立马换了一个方向。 “嘿嘿嘿。” 分卷阅读63 眼见汽车不走了，顺顺一路边爬边用头拱着汽车，朝着李菲的方向爬去，似乎是想让李菲代为控制。 “我就说没用吧？你儿子聪明着呢。”李菲拿起遥控汽车，啧啧两声，向欧阳伸出一只手。 “哎……”欧阳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遥控器交到李菲手里。 “你还是随缘吧。”本着自己反正沾不上光的信念，李菲毫不负责地劝着欧阳，“小心再这么下去把顺顺惹毛了，他更不叫你了。” “不会，我心里有数。”欧阳趁自己休息的时间摩拳擦掌，继续想着妙招。 ************************************************************************************ 这一天下来欧阳一共想了多少办法李菲懒得去管，反正顺顺只用了一招就全部挡了回去：以不变应万变。管你如何引诱，总之我绝不开金口。 一直到晚上临睡了，欧阳扔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顺顺，叫爸爸，爸——爸——。” 顺顺不理。 “快，叫一声爸爸我们就关灯睡觉了。” 顺顺还是不理。 “顺顺，叫一声爸爸我给你唱歌？” 顺顺依旧不理。 “顺顺，你不叫爸爸我就不让你睡了！”不知问了多少遍之后，欧阳把心一横，威胁起来。 旁边的李菲听了直翻白眼。笑话，小孩子要想睡觉，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果然，窝在欧阳怀里的顺顺打了一个哈欠，眼皮一翻，就这么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睡着了。 欧阳…… 李菲哈哈一笑：“行啦乖孙子，别多想了，总会再开口的。” “你叫我啥？”欧阳一脸震惊地看着李菲。 “孙子啊。”李菲无辜地看着对方，“我是顺顺的妈，你又叫他爸爸，你不是我孙子是啥？” 真是的，这边只喊了那么一声，另一个反倒是一天里叫了无数次，到底谁是谁爸爸？ 最熟悉的陌生人 自打顺顺开了金口，李菲和欧阳的生活便多了一项任务，便是引诱顺顺说话。尤其是李菲，更是急切地盼望着顺顺什么时候也能喊出一声妈妈，每天下班到家都围着顺顺说话，就连自称也从“我”变成了“妈妈”。 比如：顺顺，妈妈来接你啦，想妈妈了没有？ 再比如：困困了没有？妈妈带你去睡睡。 还比如：想要这个球球吗？妈妈给你去拿。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也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个笑话欧阳老对着顺顺叫爸爸的人是谁？ 当然，即便如此，李菲也没有忘记对唐乐的关注。豆豆周岁宴那天唐乐的情绪给了她非常深刻的印象，即便从后来的交流中可以感受到唐乐的好转，李菲也依旧完全没有放下心。可以说，面对唐乐的时候，李菲完全就是一个家长的心态。 而唐乐呢？待天气一转暖，便实践了她要回国居住一段时间的诺言，带着豆豆，在刘宇鹏的护送下飞回了太平洋彼岸。 三年了，再一次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唐乐的心头颇为感慨。大四的时候，唐乐并没有回国，而是邀请了父母来到纽约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原本，她是想着毕业之后好好回国旅游一次的，可惜意外有了豆豆，计划只得搁浅。这一耽搁，就一直到了豆豆一岁多。 变化真大呀……每次走在路上，唐乐都有这样的感觉。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对于像她这样的海外游子来说，是最有视觉冲击力的。既然这次回来的时间久，她可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另外，国内的好朋友们，也得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于是，调整完时差后，唐乐便忙不迭在微信里邀请开了。这头一批，便是她高中时期最好的两个朋友。相约的地点，是一家甜品店。 “乐乐！”一个穿着短袖加热裤的短发女孩率先到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爽干练的气息。 “文慧！”唐乐满脸笑容地看着女孩向自己走来，张开双臂欢迎着。 那个被成为文慧的女生也同样张开双臂，紧紧地和唐乐抱在一起，足足过了半分多钟才分开，各自坐下。“乐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 “有点忙，嘿嘿。”唐乐嘿嘿笑着，含糊地说道。 “忙着生孩子，是吧？当初说好的周游世界呢？”文慧使劲按了按唐乐的头。 “嘿嘿，意外，意外。”唐乐被按得头发都有些乱了，只得双手随意地梳理了几下，心中反而因为见到好朋友而十分激动。 “哼，那你的意外呢？怎么没带出来啊？我这个干妈还等着送见面礼呢。”文慧见只有唐乐一人，假装不满地说道。 “带出来多不方便啊，我留在家里了。家里人多，我也正好轻松一下 分卷阅读64 。”唐乐还是嘿嘿地笑着。 “就是就是，我这个干妈也至今还没见过一面呢。”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雅诗！”唐乐和文慧同时回头，一个身穿连衣裙的长发优雅女子跃入眼帘，三个人顿时抱成一团。 “喂，我的干儿子呢？准备什么时候带出来亮个相？”重新归座后，雅诗问道。 “等宇鹏回来呗，到时候补办婚礼，豆豆就是小花童。喏，这是请帖，还有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小礼物。”唐乐从包里拿出两张早已准备好的大红烫金帖子，和两个礼盒。 文慧和雅诗伸手接过，都不约而同地把礼盒放到一边，打开请帖仔细阅读着，随后把两样东西都放进包里：“这是结婚，不能和干儿子见面混为一谈。” “啊，你们饶了我吧。知不知道一个人带他有多难啊？”唐乐作投降状。 “跟我们这俩未婚女子谈儿子？你就炫耀吧，嗯？”文慧用手指关节在唐乐头上重重地敲了敲，以发泄不满。 “就是啊，你看你，本来条件就好，啥都不用愁，现在老公儿子都有了，天天在国外潇洒，真是人生赢家啊。”雅诗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 “我哪有。”一对二，唐乐非常识相地抱头投降。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一年都干啥了？看看你的朋友圈都发的啥？”雅诗的语气有些酸酸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哪有……”唐乐虽然不服气，声音却轻了很多，大概是怕再次激起公愤。 “行了行了，难得回来，别老欺负她了。”最终，还是率先发起“挑衅”的文慧稳住了局面。 唐乐揉了揉被敲打了无数下的头，不知道嘴里嘀咕着什么。胡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唐乐觉得总算气氛正常了。“别老说我了，你们俩呢？朋友圈都不发，我都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忙些什么了。每次给你们发微信，没说几句就喊忙，要不然就是要睡了。” “那是因为我们真的忙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文慧翻了个白眼。 相比之下，雅诗的语气就温和多了：“乐乐，有一次词叫上班。” “我知道你们要上班。”唐乐对这个解释非常不服，“我都是早上给你们发，那会儿你们应该是晚上，早下班了。” “乐乐。”回答的依然是雅诗，还是那个平淡的语调，“还有一个词叫加班。” 扑哧……正在喝咖啡的文慧差点呛到。“咳咳咳……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说。” “那也不至于我每次找你们的时候都在加班吧？”唐乐还是有些怀疑。 “所以才说你过着幸福人生啊。”文慧听不下去了，抢先回答道：“你不用工作，哪理解我们这些上班族的辛苦。” “其实我们还算好的了，大学、工作都在本地，真有什么事还有父母照应着。想想凤瑾吧，一个人在北京闯荡。”雅诗说道。 “是啊，北京那房价……”文慧嘴里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她好像到现在还租着一个地下室？” “哎……”雅诗也叹了口气，“这日复一日的生活啊，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盼头。” “喂喂喂，在我面前说这话有点过分了啊。”文慧再次不满，不过这一回的对象却变成了雅诗。 “什么意思？”见目标转移，唐乐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雅诗前段时间交了个男朋友，听说进展还不错。”文慧双手托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咯。” “你有男朋友啦？”唐乐眼睛顿时发出了一种叫做八卦的光芒，火辣辣地盯着雅诗，“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多大了？一五一十都给我老实交待！”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行，我说，我说。”雅诗非常识时务地主动交待，“他和我一样大，是个公务员，父母都在政府机关工作，母亲已经退休了……” “哦。”唐乐对这份履历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反倒是文慧听得津津有味，尽管她早就已经知道这些情况了。 “一家子都是好饭碗啊，你的下半辈子有保证了，好福气啊！”文慧颇为羡慕地说道，又转过头对着唐乐强调，“人家也是独生子哦。” “我们这年纪谁不是独生？尤其是城市里的。”唐乐有些奇怪文慧说这话的目的。 “嗨，所以才说你已经直接赢在了起跑线上。”文慧一看唐乐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懂，“政府机关，这工资还是其次，主要是隐形收入和各项福利。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这将来还不都是他们的？” “那……”唐乐本来想说难道找对象就冲着这些么，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句，“那也至少要等到结婚以后吧？” “那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文慧自信地拍了拍雅诗的肩膀，“到时候喜帖可别忘了发啊。” 唐乐也配合地笑着，心中却有一丝别扭。文慧的话总让她觉得雅诗是奔着这些物质去的。虽说当今这个社会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可真落到自 分卷阅读65 己身边的人上，她还是非常不适应。在她的印象中，文慧还是那个和男生一块儿打篮球的假小子，而雅诗也还是那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写随笔的文艺女子。可当大家从大学毕业，踏入社会之后，这两个形象似乎已经渐渐消失了。 ************************************************************************************ 到底是她们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呢？小聚回来之后，唐乐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聚会的后半段，她已经不怎么说话，基本都改成听为主了。谁让这些话题她既不熟悉，也不感兴趣呢？不是房子，就是车子，要不然就是工资，期间还要时不时接受文慧和雅诗投来的羡慕的眼神。这让唐乐心中十分酸涩。她相信大家的友谊扔在，只是中间似乎隔了些其他东西，再也不像以前学生的时候那么亲近纯粹了。 或许是心中藏了太多期盼，以至于现在唐乐发自内心地感到失望。 俯首甘为孺子牛（一） 父亲节一过，纽约的天气很快便热了起来。对于新泽西州这些沿海居民来说，海滩就渐渐变得火爆。 找了一个艳阳高照的周末，欧阳和李菲也带着顺顺驱车前往海滩，打算让顺顺见识一下波澜壮阔的大海。 “哎……”李菲坐在沙滩椅上，满脸遗憾地看着自己的泳衣。她终究还是没能穿上她的那套比基尼！倒不是穿不进去，而是这肚子上的赘肉让她实在不好意思穿，只好退而求其次，新买了一套不怎么紧身的水陆两用泳衣，遮住自己的小肚子。 “有啥可叹气的啊，真搞不懂你。”在李菲第n次叹气后，欧阳终于忍不住了，随意指了指周围，“你看人家，不照样大大方方地穿出去？” 李菲顺着欧阳的手定睛一看，顿时急了：“你拿我跟那些50岁大妈比？你怎么不指那边几个？”说罢李菲也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的一群人。 欧阳看了几眼李菲指的那群年轻男女，抿住嘴，两手掌心向上一摊，表示你一个30岁的人非要和20岁的年轻人比，我有什么办法？ 哼！李菲冷哼一声。 “说句老实话，没人会看。”欧阳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补刀。 “是啊，人老珠黄了嘛，谁还看啊。不像你，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还在开花的途中。”李菲偷换概念，故意挤兑欧阳。谁让欧阳的身材让她羡慕嫉妒恨呢？虽说自从有了顺顺之后欧阳就没有再去过健身房，而是改在自己家里锻炼，导致当年的六块腹肌已不复存在，但他的身材看上去依然十分健美匀称，让李菲深深地感到自惭形愧。 李菲的酸意和对自己身材的怨念，欧阳秒懂，但却无能为力。他已经反复申明自己并不在意李菲的小肚子，这话不是假装安慰，就是他的大实话。只可惜，收效甚微。 “你前些日子不是断奶了么？慢慢练吧。”想了想，欧阳还是中肯地说了一句。李菲的性格可不喜欢听那些骗人的假话，哪怕再好听也不行。这点了解欧阳还是有的。 “也只能这样了……”果然，李菲对欧阳的话颇为认同。自从恢复工作开始，她的产奶量就开始缓缓下降，直到上周终于干涸。从那以后，李菲就开始了她的减肥大业，还刻意晚上不吃肉或只吃少许鱼虾。只可惜，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让她的身材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不过就算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嘛。她就不信一年的时间还不够她减肥？李菲暗暗下决心。 “走，顺顺，我们看看大海去。”李菲给顺顺擦完防晒后，又为他戴上了一个遮阳帽，便一把抱起他向大海走去。 李菲从小就对视野开阔的自然景观情有独钟，因此海水的波澜壮阔一直都是她非常喜欢的景色之一。每当她向前迈一步，她就会觉得自己距离那个向往的世界更近了一步。当海水漫过她的脚背时，她的心中就会涌起一种和自然共鸣的奇妙的感觉。 “顺顺，这就是大海哦，是不是特别大大？”李菲小心翼翼地将顺顺放下，让他的双脚也浸泡在海水中。 顺顺第一次见到大海，神情显得十分紧张，紧紧盯着海水，两腿一动也不敢动。这时，恰好一个浪头打来，带着更多的海水朝李菲和顺顺飞奔而来。眼看着原本只到小腿的海水突然就涨到大腿了，最近刚刚学会站立的顺顺变得下盘不稳，整个人随着波浪的摇摆开始晃动，看上去像是随时会跌倒的样子。这让顺顺感到十分害怕，双手朝李菲举得高高，怀着期盼的目光看向李菲，嘴里不停地发出不知是“啊”还是“妈”的音。 顺顺想要表达的意思，李菲瞬间就明白了：要妈妈抱抱！ “顺顺，你怕怕啦？没事，这就是水啊，就是比你的洗澡水多一点，但是可好玩了。”李菲好笑地看着顺顺紧张的样子。 眼见李菲居然无动于衷，顺顺把手举得更高了，朝着李菲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一把抱住李菲的大腿。随后，顺顺立刻紧紧抓着 分卷阅读66 李菲的泳衣，两脚踩上李菲的脚背，挣扎着就想要往上爬，嘴巴里也开始干嚎起来。 “哎哟哟，那么怕怕？”眼看着顺顺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李菲赶忙将他重新抱起来，柔声哄着。 离开了可怕的海水，重新回到了妈妈安全的怀抱，顺顺的哭声立刻就止住了。只是他仍然有些害怕，小手紧紧地勾着李菲的脖子，两腿分开，紧紧夹住李菲的身体两侧，头埋在李菲的肩颈处一动不动，整个就是一考拉状。甚至于，李菲还能感觉到顺顺的身体在颤抖。看来刚才真的把小家伙吓到了！ “怕怕我们就回去玩沙沙好不好？”李菲可不想再吓唬顺顺，一边抱着他一边往岸上走。 直到李菲回到了太阳伞底下，顺顺依然趴在李菲的肩上不肯下来。 “没事，你看，这是不是我们刚才休息的地方？”李菲耐心地安慰着顺顺，“这是你刚才挖沙的铲铲，还记得吗？”因为没有手，李菲只好抬起一只脚向顺顺示意。 “这么害怕？”一直关注着母子俩的欧阳自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还偷拍了不少照片呢。见顺顺比自己想象得胆小，他立即拿出了当父亲的威严，“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害怕的？走，我带你去。” “说什么呐！还嫌你儿子不够害怕？”李菲瞪了欧阳一眼，“顺顺，咱不理他。” 好在经过了两人的拌嘴，顺顺终于缓过了劲，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 “哈哈哈。”顺顺坐在太阳伞下，两手胡乱抓着细沙在空中抛洒着，乐此不疲。一旁的李菲和欧阳则正在认真地用玩沙工具堆造一座城堡。只可惜，顺顺的破坏能力实在太强，每每刚搭好一个基座，就被顺顺一巴掌拍倒塌。也不知是为什么，这反而激起了李菲和欧阳的斗志，手上的动作愈发快起来，仿佛卯着劲要和顺顺比一比，到底是他拆得快，还是他们俩搭得快。 “呸。”一不留神，有一些沙洒到了欧阳的头上和脸上。欧阳下意识地用嘴往外吐沙子，一边用手拍打自己的头，尽量把散到头发里的沙子抖出来。 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看在顺顺眼里却乐得嘿嘿直笑，从此洒得更欢了，而且每挥一次手，两眼就紧紧盯着欧阳，想要观察对方是否还会做出刚才的举动。这么一来，最直接的好处就是，顺顺已经顾不上摧毁城堡了。然而，坏处就是，欧阳被顺顺耍惨了。 “呸呸呸……”一不小心中了个大招，欧阳不得不连吐好几声才觉得自己舒服些。其实以常理推断，欧阳怎么可能会躲不开呢？再不济，人坐远点总行了吧？可是，常理只是指通常情况下的道理，并不能在所有场合都适用，比如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宝贝儿子要往自己头上洒沙子玩乐，做老子的难道还不能满足一下？到底是自己的形象重要，还是儿子开心重要？至于头发里那些藏得比较深的沙子，估计只能靠回家洗澡了吧…… “哈哈。”欧阳这次的囧态，连李菲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顺顺笑得更欢了。 “顺顺，你用手多没意思，得学会使用工具。”李菲眼珠子一转，顿时玩心大起。只见她拿起一个小桶，就地舀了小半桶沙子，塞到顺顺手里。 顺顺看看手里的桶，有些发愣，似乎还不明白李菲的意思。 “不会啊？来，我教你。”李菲抓着顺顺领着小沙桶的手往欧阳那儿伸去，瞪大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欧阳，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不要吧？”欧阳求饶。 “快点，低头。”李菲寸步不让。 哎……欧阳只好认命地把头低在顺顺面前，双眼紧闭。 “顺顺，倒！”李菲帮着顺顺把手里的小桶倾斜，里面的细沙瞬间全部流到欧阳的头上，顺着头发四散开来。 “呸呸呸。”欧阳抬起头接连往外吐气，不停地摇头晃脑，拍打着自己的头。 “爽不爽？”李菲问顺顺。 “哈哈哈。”顺顺兴奋地坐在地上直蹬腿，连屁股都开始一跳一跳的。 “要不要再来一次？”李菲怂恿道。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明目张胆地欺负欧阳，简直可遇不可求啊！ “来什么来。不来！”欧阳立马跳开三步远。 “啧……”李菲重新舀了半桶沙，两眼恶狠狠地瞪着欧阳，“自己过来。” “最后一次啊。”欧阳说了一句，再次认命地趴下，把头伸在顺顺面前。 哗啦啦……又是一桶沙倒了下来。 “来，顺顺。”李菲再次舀了沙，递给顺顺。这次，顺顺已经熟门熟路地抓住了小桶的把手，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等着欧阳。 “不来了啊，刚才说了是最后一次。”欧阳两手叉腰，拒绝配合。 “你一个人说了有什么用？我和顺顺可没答应。”李菲嘴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十分奸笑 分卷阅读67 的样子。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欧阳站着不动，心想着老子不配合你还能怎么着？ 不理我？李菲嘴唇一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顺顺，往欧阳的肩膀上一放。 “干吗？”这一下，欧阳不敢轻举妄动了。他看不到背后的情况，生怕顺顺有所闪失，只好站在原地。 嘿嘿……李菲心中偷笑，把刚才顺顺掉落的小桶重新舀了沙交到顺顺手里：“来，坐在爸爸脖子上倒也是一样的。”说罢，一手扶着顺顺，另一只手抓住小桶的边缘将桶倾斜。 “哈哈哈。”顺顺笑得两只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也不管身体这么乱动会不会让自己掉下来。 “喂喂喂……呸呸呸，不带这样的。”哪怕知道李菲不可能放任顺顺不管，欧阳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两手紧紧抓着顺顺的双腿。至于头上的沙子，只能先忍着了。 “啊哈哈，好爽！”李菲畅快地笑道。 “够可以了啊。”欧阳两手沿着顺顺的身体向上伸，摸到腰的位置。正低下头准备把顺顺放下来，只听到李菲忽然十分紧张地喊了一句：“别动！” “嗯？怎么回事？”欧阳下意识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扭头朝李菲看去。只见李菲两眼死死地盯着顺顺，此外却没有任何动静。 “到底怎么回事？”欧阳心里有些摸不准，以为顺顺出了什么情况却又好像不是，奇了怪了。 也难怪欧阳觉得疑惑，谁让他看不见背后的情况呢？然而李菲却清楚地看到，刚才顺顺突然身体绷紧了，而且很快脸也红了，神情十分严肃。 “你没觉得哪里不对？”李菲促狭地笑着。 “哪里不对？”欧阳听罢有些迷茫。不过很快，空气中传来一丝异样的气味解答了他的困惑。“顺顺，你居然在我头上拉屎！” 俯首甘为孺子牛（二） “哈哈。”房间里正洋溢着顺顺欢乐的笑声。此时他正稳稳当当地骑在欧阳的背上，指挥着欧阳向各个方向前进。 或许是男孩子的天性，顺顺从小就对各种车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可惜他现在还不到一岁，完全不会开车，就连遥控汽车也不过是到处乱撞。于是，欧阳便成了顺顺的“新车”。现在顺顺最喜欢的游戏，便是开着这辆“新车”在各个房间里行驶。只是苦了欧阳，下班回来还得趴在地上驮着顺顺到处爬。 至于周末，就更别提了，一日几驮早已是家常便饭，甚至还得李菲和欧阳轮番上阵。 啪啪……顺顺的右手在欧阳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欧阳别过头用余光看了看顺顺的动作，顿时心领神会：“右转是吧？好嘞，走！” 砰砰砰……欧阳驮着顺顺，手掌有节奏地敲击着地板，缓缓转过方向，向书房爬去。 “书房到啦。”欧阳一边爬一边嘴里说着，“看看这个大书架，最底下一层都是你的故事书哦。等你再大一点我们就每天晚上给你讲故事。” 啪啪啪……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后，顺顺突然用双手同时拍着欧阳的肩膀——这是刹车的意思。 接收到命令，欧阳立刻停下。“有何吩咐啊儿子？” 只见顺顺紧紧抓着欧阳的衣服，两个脚不停地甩来甩去，嘴里还发着babababa的音。 “嗯？你是不是要下来？”欧阳猜测着，反手扶住顺顺，上身直起，慢慢变成跪坐的姿势，让顺顺可以顺着自己身体的角度往下滑。 果然，一接触到地面，顺顺便晃晃悠悠地往书架走去。 “乖儿子，从小就对书感兴趣！”欧阳小心扶着顺顺，赞赏的声音还没落下，只见顺顺一把拿起了书架上的一块手表，回头“啊啊”地冲着欧阳叫唤道。 “哎……我果然是想多了。”欧阳自顾自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度趴好，让顺顺爬上自己的背。 “坐稳了哦？我们要出发啦！”欧阳特意晃动了几下身体，把顺顺颠簸得咯咯直笑，嘴里的声音更大了，只是谁也听不明白。 “这是洗衣机。”欧阳的声音响起，“把脏脏的衣服丢进去，衣服就能洗干净了哦。” …… “这是厕所，记不记得这个浴盆？这是你每天洗澡澡的地方哦。”没一会儿，欧阳的声音再度响起。 …… “我们要路过热带雨林啦！”某个角落里隐约响起欧阳的声音。 热带雨林是一个新生儿玩具，包括一个舒适的垫子，上面连着一个拱顶，其中一角由一只可爱的长颈鹿支撑着。拱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配件，有小动物，有镜子，有铃铛等，还有开关可以控制灯光和音乐。顺顺刚出生的时候，李菲每天都会把他放在这个垫子上，让他躺着享受这个热带雨林世界。后来顺顺大一点，能自己抬头的时候，李菲又会把他趴着放在里面，让他自己慢慢翻身观察这个热带雨林里的每一个细节。再后来，顺顺学会了自己爬进去坐着玩。而如今，这个热带雨林的高度对顺顺来说已经有点局促了， 分卷阅读68 因此，顺顺大多是坐在旁边，或者干脆把拱顶当作一个小山洞爬来爬去。 小小的一个热带雨林玩具，记载着满满的回忆。就连欧阳看到的时候，眼前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半年前顺顺躺在里面的样子。时间真快啊…… “阿阿baba……”顺顺对欧阳的停滞有些不满意，嘴里发着乱七八糟的声音，两个手不停地拍着。 “哦，要走了是吧？”欧阳重新抖擞精神，迈着整齐的步伐，嗯，手脚，朝着下一个目标爬去。 客厅里，李菲正在擦拭家具。听见敲击地板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又转完一圈了？” “妈妈妈妈……”顺顺嘴里不停发出ma的音，举起一只小手向李菲示意。 “哟？把爸爸的手表都找出来啦？顺顺厉害呀！”李菲竖起一个大拇指。 “回来了，我得歇会儿。”欧阳爬到沙发边停下，转过头用商量的语气对顺顺说：“顺顺，今天就爬到这里好不好？我爬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顺顺真的听懂了，还是李菲的吸引力更大，总之顺顺倒是十分配合地爬上了沙发，开始把玩那块手表。解放了的欧阳立刻往地上一坐，背靠着沙发喘气。 “切，你不是天天锻炼么？这么点时间就累了？看来体力也不咋地啊。”李菲怂道。 “这不是体力问题。”欧阳指了指自己的腿，“膝盖太疼。” “要不要给你也来两个跪得容易？”李菲笑问。 “什么东西？”欧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跪得容易啊，小燕子的发明，就是在你膝盖上加两块垫子。”李菲得意洋洋地说道。还珠格格，当年她初中时的收视爆款，估计是个人都知道吧。 “未必管用啊。”欧阳把头后仰，直接枕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祝你好运～” 李菲说完又转过头继续擦拭电视机。擦完了电视机，就轮到电视机背后的音箱了。一边擦着上面的灰尘，李菲一边唠叨着：“你说你装这么个卡拉OK在家里，我平时也没见你唱啊。” “我对唱歌又不是特别感兴趣。”欧阳随口答道。 “不感兴趣？”李菲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欧阳，“那你装它干啥？” “我哪记得，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李菲闻言，眼珠转了转，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一路小跑到欧阳旁边坐下，小鸟依人状靠在欧阳身上，两手紧紧抱着欧阳的一条手臂，笑嘻嘻地问道：“该不会是因为我喜欢唱歌，故意弄了一个勾引我吧？” “什么勾引不勾引，说那么难听。”欧阳粗鲁地把手臂从李菲怀中抽了出来。 “那到底是为什么嘛？”李菲笑容更深了，了然地看着欧阳。 “说了我记不清了。”欧阳不耐烦地答道，手掌在地上一撑便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厨房走去，“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饭了。” 李菲不语、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欧阳的背影，忽然扭头用手指尖来回刮着顺顺的脸颊，乐呵呵地说道：“顺顺快看，你的臭baba（第二声）害羞啦。” ************************************************************************************ 当晚，顺顺如同往常一般早早地入睡了，剩下李菲和欧阳还靠在床上看着电视。这是他们的约定，为了防止顺顺过早接触电子产品，两人必须在顺顺不在或者入睡之后才能打开电视机。 哈欠……欧阳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一边打着哈欠。李菲的精神倒看上去不错，正聚精会神地刷着朋友圈，一边时不时抬头瞄一眼电视机看看进展。 “咦？”李菲突然发出一记疑问。 “怎么了？” “没什么。”李菲摇摇头，“刚才看到方圆发了一个很奇怪的朋友圈，我本来想回复的，结果又没有了。” “没有了？你会不会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啊。”李菲断然否决，“字还有可能看错，有或者没有还能搞错？我估计八成是她觉得发出来不合适，又赶紧删了吧。没事，我私下里问问她。”说罢，李菲点开方圆的微信，手指飞快地敲击起来。 方圆发的朋友圈只有一句话：什么是婚姻的真谛？尽管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删除了，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句话可不像是随随便便的瞎扯，以李菲敏锐的直觉，这更像是方圆遇到什么事情之后的有感而发，只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作为朋友，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 方圆回得很迅速，没几个回合李菲便放下了手机。 “问完了？”欧阳打了个哈欠问道，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 “她没仔细说，约了个时间一起吃饭聊。”李菲一个转身压在欧阳肩上，“欧阳……我们去客房好不好？”还是那个糯糯的嗲嗲的声音。 因为顺顺和他们睡 分卷阅读69 在一个房间，有些事情总不太方便。于是，自从那次李菲被欧阳扛着去了客房之后，去客房，便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暗语。 “我有点累了，白天尽驮着顺顺了。”欧阳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哦……”李菲的声音更嗲了，一只手直接放在了欧阳的小腹。几年的婚姻生活，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了。 谁知她的手刚刚搭上去，便被欧阳眼疾手快地抓住，放到了一边。“我今天真的累了。” 李菲不说话，只是把嘴撅得老高，期待地看着欧阳。 欧阳有些于心不忍，随即安慰道：“那明天好不好？”说完又是一个哈欠。 “欸，算了算了。”欧阳这副犯困的样子，李菲自然也不会强求，只好悻悻地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另一边，欧阳则随手关上了床头灯，就着这个方向直接侧着身背对着李菲躺下，闭上了眼睛。 “你不是天天锻炼，号称体力超好么。”李菲嘴里嘟哝着。可惜，已经没有人回答她了。 仰面躺在床上，有些失落的李菲一会儿把头转到左边，看着熟睡中的顺顺，一会儿又把头转到右边，看着欧阳的背影，脑海中只觉得有两种声音在不停地交换。 第一种声音说，看看吧，谈恋爱时欧阳总喜欢抱着自己入睡，时刻关注着自己的情绪，这才几年呢，就啥都不管，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了，真是原形毕露啊。 另一种声音说，怎么能叫不管呢？看看年初那会儿自己情绪反常时欧阳的表现吧，再看看欧阳每天对家里、对顺顺的付出吧，你还想怎么样？ 不知怎的，李菲突然想起了那个关于男女思维差异的笑话。大致内容是说，女孩在日记中写，他真的表现非常古怪，怎样地不高兴、不理睬自己。无论女孩如何努力沟通，对方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对自己任何举动、言语都显得心不在焉，甚至到了晚上也自顾自睡去，留下女孩一个人默默流泪，觉得对方不爱自己了。而男孩的日记中只有一句话：意大利输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段子的时候，李菲仅仅付之一笑，觉得这样的女孩真是矫情。可对比眼下自己的各种心理活动，李菲又觉得自己和笑话中的那个女孩挺像的。欧阳只是累了而已，自己真的想多了吧！ 何为婚姻的真谛 这注定是一场充满吐槽和诉苦的饭局，时间是周四中午。 “我们好像都有半年多没见了吧？你最近怎么样？”这是方圆的开场白。身上精致的职业装，和李菲的连衣裙成为鲜明对比。 “对啊，时间过得好快，感觉我什么都没做，夏天都快结束了。”李菲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嗯，好像瘦了一点？ “有孩子的人是不是都会有这种感觉？” “可能吧。”李菲想了想，“有了孩子之后事情总是特别多，哪怕就把这些事情按部就班地做一遍，可能做完就已经到睡觉点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会问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干了啥了？好像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还打算生老二么？” “不知道欸……”李菲一脸矛盾，“不生吧，就顺顺一个，感觉好像有点孤单。我们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就是一个人，我小时候一直在想，如果能有个兄弟姐妹陪我就好了。可是生吧……一个就已经这样了，两个还不得累死？你看看张晟和丁琳他们，天天忙得团团转。我和公司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同事聊过，等孩子再大一点，各种兴趣班一上，这家里真的是天天跟打仗一样啊。” “可以不上兴趣班啊。” “你觉得可能么？”李菲反问。或许生活在美国的华人家庭不会像国内那样，在大环境的带动下把孩子逼得那么紧。但试问，又有几个华人家庭完全对孩子放任自流的？再穷也不能穷教育，这简直已经写进了华人父母的骨子里。 方圆闻言，默然地点点头。“那欧阳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我还没问过呢。” 一开场就是这么个有些沉重的话题，两人都变得有些沉默，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茶，等着服务员上菜。 “你最近怎么样？”还是李菲打破了沉默。她可没忘记这顿饭局的初衷。 “老样子呗……”方圆身体向后一靠，有些敷衍地回答。 “老样子怎么突然发出那样的感叹啊？”李菲决定直奔主题，“什么是婚姻的真谛？这个题目有点大啊。” “我也就是随便一写。”方圆手里捏着茶杯左右转动着，眼睛有些出神，“有些世俗的观点真是很烦啊。” “比如？” “比如，结了婚就一定要生孩子么？” “不一定啊，只是很多人会这么想吧。”李菲中肯地回答。 “你也这么想么？”方圆想先听听李菲的想法。 “我倒不觉得结婚就必须要生孩子，只是我个人想要生吧。至于别 分卷阅读70 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没啥关系，反正夫妻之间意见统一就行了。”李菲实事求是。 方圆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怎么了？汪敬东不同意？”李菲胡乱猜着。 “他倒没有，或者说他比较尊重我的意见吧。” 方圆的回答让李菲感觉只说了一半，至于后面一半……“那就是家里人施加压力了？” 果然，方圆无奈地点点头。 “你爸妈？还是他爸妈？” “何止啊……”方圆做了一个深呼吸，“前段时间我们回了一趟国，结果家里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什么时候生孩子。” “七大姑八大姨嘛，正常。你没看到网上那么多类似回家过年如何面对各种亲戚提问的段子？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好了。”李菲微笑着安慰。 “可是她们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什么意思？她们只问你一个？” “对啊！”方圆有一种找到救星的感觉，“问他都是要好好工作，问我就是怎么还不生孩子。怎么就没人倒过来问？” “哈哈，倒过来问。”李菲被方圆逗笑了。说到这里，李菲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去丁辉老家的那几天，对方的所有亲戚也是明里暗里地认为婚后丁辉应该努力发展事业，而自己就应该赶紧生孩子、照看孩子。“其实你的意思我特别明白，世俗的枷锁吧，硬要把我们套在某个位置上……”李菲不由自主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颇为感同身受地说道。 “难道就没人可以打破枷锁吗？” “不知道。如果只是孤军奋战的话很难吧，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和毅力。” “撑不下去就只能妥协了？” “大概是吧，不然呢？”李菲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圆，“你是准备妥协了？” “我也不想啊，但是这些人真的好烦。”方圆的表情满是苦闷。 “山高皇帝远，你听她们的干啥？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生，不过是晚几年而已。” “晚几年也不行。”方圆皱着眉头开始掰手指，“什么年纪越大恢复越慢，或者年纪大了没精力带孩子什么的，还有干脆说女人过了30岁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哎……总之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还是像你这样好，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哎……虽然这话说得有点不厚道，但看你这么愁眉苦脸地和亲戚们抗争，我忽然没那么羡慕你们二人世界的生活了。”李菲说这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羡慕啥？每天工作都累的要死。” “可是自由啊。你们的时间都是自己掌控的，不像我的时间基本都是被支配的。” “顺顺睡得很晚吗？等他睡着了不就是你自己的时间了？”方圆有些不明白。 “理论上是这么说，可是这小子精力太旺盛了，又好动。基本上，等他睡着了我也快趴下了。”李菲既无奈又自豪地说道。 “所以女人就只有这两种选择么？要么被家里人各种催生孩子，要么就牺牲自己的自由照顾孩子？那这婚结了还有什么意思？”方圆发出灵魂拷问。 “嗯……如果不结的话，会被家里人催得更惨，然后各种安排相亲。”李菲眨眨眼。 “扑哧……”方圆也乐了，“这倒是，怎么把这种情况给漏了。” “哎……每次视频都听这些，真的好烦。”笑过之后，方圆还是忍不住继续抱怨。 “没办法，文化传统决定的吧，你要是嫁个老外就没人催你了，爱干啥干啥。” “那也不行，和他们过不到一块儿去啊。”方圆摇头。 “你过不到一块儿去，有人可以啊，要不然哪来那么多跨国婚姻？” “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方圆说完看着李菲，用一种像是略有期待的语气说道，“你呢？除了没有自由，还有啥不顺心的地方么？好歹说出来也让我安慰一下啊。” “喂喂喂，过分了啊，哪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李菲佯怒，“我说方圆，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 “那不是因为和大家不熟么。”方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才是我的本性。” “额……”李菲扶额，“我真是看走眼了。” “哈哈……”方圆也忍不住笑了。“行啦，不跟你开玩笑了，生孩子到底有什么好处？说来听听，这万一要是顶不住压力的话，好歹让我有点盼头。” “好处啊……”李菲这回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方圆的问题，“有个孩子，你的心理状态会完全不一样。十月怀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种心连心的感觉真的不是你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就能体会到的。说实话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太清，大概只能等你自己去体会了。还有就是，和另一半的牵绊更深了吧。没孩子的时候，两个人就像是志同道合的好伙伴、好伴侣，但有了孩子之后，双方的依赖会更深。你想想孩子他爸这个称呼，已经不仅 分卷阅读71 仅是爱人，更是亲人了。” “嗯……好像有些明白……”方圆努力消化着李菲的回复，“这就是好处？” 似乎不太满意？李菲又想了想，贼笑道：“耐心变好是一定的，你还会变得更加吃苦耐劳。听说等孩子上了各种兴趣班以后，父母也能学会不少新技能。” “你确定你在跟我说好处？”方圆紧绷着下嘴唇，两排牙齿紧紧地咬住，有些被吓到的样子。 “方圆。”这一回李菲收起了笑容，认真严肃地问道：“难道生孩子是为了有好处么？其实当你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你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 “正因为态度明确，我才觉得烦躁啊。”方圆爽快地承认。这下问题又绕回来了。 “汪敬东呢？他怎么想？如果他和你一个想法的话，让他顶着啊。” “他也为难吧。”方圆实事求是地回答道，“我觉得他应该是既想又不想吧，所以两个人的时候就顺着我的意见，可面对亲戚的时候他说话就不那么坚决了。” “什么叫想又不想？这还能站中间的？” “就是既想要享受天伦之乐，又担心琐事太多，顾不过来，所以有些矛盾吧。” “那就是还没准备好咯。”李菲一锤定音。 “话是那么说，可没人会怪他，只会怪我呀。为什么？”方圆一语道破，“没人关心我的工作怎么样，我的生活怎么样，我的兴趣爱好是什么，成天就只会叮嘱我早点生。难道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这就是我的价值？” “额……”虽说李菲本人并不持有这样的观点，但对于方圆遭遇的这种现象，李菲仍然无言以对。 家家有本经难念 一场饭局，或许能让方圆的情绪得到些许释放，却注定无法消除这些情绪的来源。哪怕她在李菲面前再怎么抱怨，哪怕李菲再怎么同情她，出了餐厅的门，她还是得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面对各方的压力。 “圆圆啊，不是我说你，这家里头还是得有个孩子才热闹，才像一个家……” 手机屏幕上，一位老太太正在老生常谈。正是方圆的母亲。 “妈。”方圆忍不住纠正，“我又不是不生，我只是想等过几年再生。我现在还年轻，还是想……” “你别老想着自己还年轻。”方圆的话立刻被她的母亲打断，“我告诉你，你都过了30啦，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你已经不年轻了。这一过了30啊，身体就不及以前年轻的时候，恢复起来慢，精力也开始差了。妈也是为你好……” 哎……又来了，方圆在心头哀嚎，却又无法，只得继续听着。 似乎是看出了女儿的心不在焉，老母亲又开始苦口婆心起来：“圆圆啊，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还是必须得说。你成天想着拼命工作，这赚钱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可孩子不一样。有些人也是跟你一样，想着趁自己年轻多工作，结果等后来想要孩子的时候都怀不上。妈也是为你好……” “妈，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件事情上我和汪敬东是商量好的，我们心里有数。”方圆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他能懂什么。”可惜方圆的母亲对此不屑一顾，“怀孕的是你，去医院生的是你，坐月子的还是你，他一个男人知道的啥。听妈一句劝，这生孩子对女人的身体亏损很大，一定要趁年轻的时候抓紧，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 “行，我知道了。”方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镜头里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虚心一些。 “还有啊。”老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补充着，“妈现在还有点力气，不管是坐月子还是照顾外孙，都还能帮得上点忙。等再过几年，妈也老了，走不动了，想帮也帮不上你了。” 这话说得十分走心，方圆赶紧表态：“妈，你放心吧，等到那时候，我和汪敬东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不用你担心。” …… 吁……又是一番拉扯，方圆才终于结束了通话，坐在沙发上仰天长叹。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和家里联系的时候都会发生，可偏偏方圆还逃避不了，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下去。 呱嗒一声，卧室的门打开了，汪敬东从里面走了出来。 “电话打完了？”见方圆手里并没有拿着手机，汪敬东随口问了一句。 “嗯……”方圆回答得有些恹恹的，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又催你了？”对于方圆的反应，汪敬东早就心中有数。 “对啊……你那边呢？” “跟你差不多吧。”汪敬东回答得十分简洁。 “怎么办啊？”方圆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 “随你怎么办呗。”汪敬东把皮球踢了回去，“只要你坚定自己的态度，别人还能怎么样？隔着一个太平洋呢。” “那你的态度呢？”方圆敏锐地抓到了汪敬东刚才的用词。 “我？我都可以啊，尊重你的决定。” 嗯？方圆顿时有种孤家寡 分卷阅读72 人的感觉，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 这没孩子的频频被催生，有孩子的也没轻松到哪里去。就拿丁琳来说，满心以为在送走了公公婆婆、又谢绝了自己父母前来之后就能松口气，谁知旧的烦恼走了，新的烦恼又来了。 这头一桩便是大大。今年夏天，丁琳如愿将大大送进了她看中的一家私人幼儿园，以为就能万事大吉，可谁知道，早就在家里呆习惯的大大根本不乐意去幼儿园过集体生活。每天早上丁琳送他过去的时候，那哭得叫一个撕心裂肺，紧紧抱着丁琳的大腿，死活不肯进去。有好几次，弄得丁琳都跟着抹眼泪。 狠狠心，丁琳只好硬把大大的手掰开，把人推进去后自己马上转身就走，心里默念，等大大适应了就好了，等大大适应了就好了…… 可问题是，大大不懂英语啊！呆在家里这四年，大大接触到的始终都是中文，英文的词汇量近乎于零。语言上的巨大代沟，导致大大在幼儿园里是既听不懂老师和其他小朋友说的话，也无法表达自己想要什么，整个人显得十分不合群。再加上大大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看到喜欢的玩具就径自去拿，完全不管不顾是不是有其他小朋友正在玩。这么一来，争执时有发生，甚至还有几次发生了肢体冲突。哪怕有时其实是其他小朋友先动的手，可偏偏由于老师对大大有了爱抢玩具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加上大大因为语言不通而无法辩解，到头来总是大大吃亏。 于是乎，当下午丁琳去接大大的时候，看到的几乎都是小朋友们在一起热闹的玩耍，唯有大大独自一人闷在角落里自娱自乐的景象。再看看几乎是每天一张的accident report，记录着大大和其他小朋友发生的各种冲突，丁琳不禁开始担忧自己儿子这种格格不入的状况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He’s making progress。”每当丁琳询问老师时，老师都这么笑着回答，仿佛对大大充满信心。只是这到底是实话还是场面话，丁琳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就在丁琳以为大大已经对上幼儿园这件事认命的时候，事情在某天晚上发生了一个180度急转弯。当时，张晟正在和父母视频。因为前段时间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因此丁琳在这段时间里便刻意回避了，只留下大大和妹妹与张晟在客厅，自己独自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只听见咔嚓一声，张晟推开了卧室的门。 “这么快就说完了？”丁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比以往早了不少。 “嗯。”张晟无奈地看着丁琳，“大大刚才惹了个麻烦。” “大大？尿裤子了？”丁琳皱着眉头猜测着。她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想来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才对。 “比尿裤子麻烦多了。”张晟还是那副无奈的样子。 “比尿裤子麻烦？”丁琳绞尽脑汁想了又想，“什么事啊？难道在裤子上拉屎了？”在家里，又是不声不响的，还能有什么麻烦？她真的猜不到。 “猜不到吧？”张晟主动解答，“刚才我爸妈要看大大，问他去幼儿园好不好玩，你猜大大怎么说？” “他说什么了？”丁琳心中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他一点都不喜欢幼儿园，特别想爷爷奶奶，要爷爷奶奶过来陪他。”张晟两手一摊，表示不关他的事，不是他的责任。 “然后呢？”这一回，丁琳是真的皱眉头了。 “还能怎么样啊？无非就是我爸妈追着问他幼儿园怎么个不好法，然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然后呢？”丁琳迫切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如果只是口头上骂她两句，她就忍了。她只怕两位老人家呆不住了又要过来，然后强行把大大从幼儿园接回来什么的。 “然后就是，我爸妈说既然大大那么讨厌，就别送了，还是应该接回家里带。” 丁琳稍稍松了一口气，“随他们怎么说呗。” 只可惜，丁琳先前不好的预感不是没道理的，只听张晟接着说道：“他们准备视频结束之后就和你爸妈打电话商量商量，还是得来人。” “谁？”丁琳顿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你爸妈咯，我爸妈不是呆了半年，刚回去嘛。” 看着张晟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丁琳气结：“那你也不拦着一些？” “我怎么拦？”张晟回答得十分无辜。 “怎么不能拦？”丁琳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感觉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一到这些事上就特别不靠谱，完全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戏。 都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伟大、最无私的，可有时老人对孙子辈的爱也毫不逊色。这不，当听说自己心爱的外孙正受着“折磨”时，孩子的姥姥姥爷坐不住了，不但向亲家一口 分卷阅读73 承诺会把大大接回家，甚至在尚未通知丁琳的情况便直接购买了机票。行动之迅速，让第二天往家里打电话的丁琳瞠目结舌。 “什么？你们机票都已经买好了？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丁琳的嘴变成了一个大大的O，久久不能合拢。天哪，视频接通之前她还在想着怎么打消父母的念头呢。早知道就不该多等这一天的，失策啊！丁琳的心中真是追悔莫及。 “又不是多复杂的事情，怎么就不能自己做主了？”丁琳的父母态度非常坚决，“本来就说好了下半年是我们过来，你非不让。现在好了，大大委屈成这样，你让我们还怎么坐得住？” “大大怎么委屈了？”丁琳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家里呆惯了，刚去幼儿园肯定会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就好了。就算现在不去，等以后上小学了不是一样要经历这些？” “委屈不委屈，等我来了我自己会看。”也不知这几位老人私下里沟通了什么，总之丁琳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法动摇她父母的决心。 真是噩梦啊……挂上电话，丁琳仰天长叹，随即发出一声怒吼：“张晟，大大到底在视频里说了什么？！” 时间管理很重要 李菲曾经以为和方圆的这次吐槽会随着饭局的结束而烟消云散，可事实上，她们俩说的话却始终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尤其是方圆最后发出的那句拷问。 我的价值在哪里？连续几天，在上下班的车上，李菲都不由自主地想着这个问题。她依稀还记得，几年前唐乐就曾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当时，她充满自信地回答：她的自我价值在于，拥有家人的陪伴和一份喜欢的工作，在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还要坚持自己的兴趣爱好。 那么，她做到了么？ 回想着生下顺顺以后的日子，李菲的心头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顺顺带给她和欧阳的乐趣，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心心相连。忧的，则是自己生活发生的彻底的改变，几乎没有个人时间，就连周末也全都围着顺顺。想一想，自从生下顺顺之后，自己可曾唱过一次歌？打过一次牌？练过一次琴？看过一本书？度过一次假？家人，她有了。工作，她有了，天伦之乐，如今她也有了。然而这最后一条，却似乎消失不见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难道个人的兴趣就只能完全牺牲了么？我得想想办法……带着这个问题，李菲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调整安排时间。她一直坚信一句话：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还别说，有了这个信念以后，李菲还真慢慢有了些头绪。其实李菲的思考方式非常简单，就是将自己的需求进行排序，舍弃那些不重要的，筛选出那些重要的，然后和顺顺的作息进行匹配。比如，当她把自己的婚前喜好一一在脑海中列出时，首先就排除了打牌。因为打牌是一项集体活动，而她现在周边的朋友们大多和她一样进入了三口之家的结构，不得不天天围着孩子团团转。李菲觉得，在这些小家伙们能独立玩耍之前，打牌这事估计是不作他想了。 有什么是必须要保证的项目？李菲想了想，把减肥操列在了第一条。其实这一项她现在已经在做了。每天等顺顺睡着之后，便是李菲和欧阳的锻炼时间。欧阳注重力量练习，李菲则跟着视频跳操，各管各在客厅挥汗如雨。 那么其他项目还有没有时间呢？ 比如唱歌？如果只是自娱自乐的话，李菲倒是有个主意。唱歌怎么唱？不就是跟着音乐么？那还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只是要委屈顺顺和欧阳当她的听众了。不过自己的唱功应该还凑合吧？至于家里那套卡拉OK为什么不作考虑，原因只在于李菲不想让顺顺看到电视屏幕而已。 很好，这样就又解决一项了，李菲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练琴有没有戏？李菲想了想觉得有戏，如果欧阳可以配合的话。比如当欧阳陪着顺顺玩耍的时候，自己就可以练啊。这一点，当然需要和欧阳打个招呼才行。当然如果有时间的话，等跳完操以后，在电子琴上插上耳机练习，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不过很快，李菲又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希望将这部分时间用在另一个项目——读书上。并不是说李菲又要去学校回炉，也未必是和工作有关的书籍，只是单纯地阅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这是李菲工作以后就一直保持的习惯。比如学了打网球以后，她读完了阿加西和纳达尔的自传。和欧阳搬到新泽西之后，因为两人经常去远足，她便读了一些户外达人对远足、探险的回忆录。怀孕的时候，她又读了不少关于婴儿成长的书籍。可惜自打顺顺出生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读过一本了，这让她的心里感到非常空虚。因此，她迫切希望能把这个习惯重新捡起来。 晚上到家，李菲趁着吃饭的时间向欧阳提了自己的规划。 “行啊，我没意见。”欧阳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只不过……“那如果儿子非要你的话我可管不了哦。而且顺顺白天在daycare，晚上睡得又早，醒着的时间本来 分卷阅读74 就不多。再去掉吃饭、洗澡，剩下玩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欧阳的话还没说完，李菲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道理，这样我等于没什么时间陪顺顺玩了。”李菲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方案，“那周中吃完饭还是和现在一样尽量陪他玩吧，我等周末他午睡的时候练琴好了。反正又不是靠钢琴吃饭，每个星期练一两次，能保持手指灵活度就差不多了吧。或者你哄顺顺睡觉的那几天晚上我也可以趁机练一会儿。” “我随便。”这种事情上欧阳一向无所谓。 “对了，我上次看到我们家附近有一个kids gym，开过去就3分钟。我准备等顺顺满一岁之后就给他报名。”说完一件事，李菲又开始了下一件。 “干吗的？早教？那么小就开始了？”欧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嗯……也算是种早教吧，就是一些身体运动。大肢体协调性啊，精细动作什么的。你知道我是不赞成太早给孩子学太多东西的，不过感统训练这种基础还是要从小打好。反正第一次都是免费试听课，到时候我们可以带顺顺先体验一下再做决定。”李菲慢慢向欧阳解释道。当初他们之所以在这个学区买房，就是看中了这里丰富的儿童教育资源。李菲看起来是随口提的样子，其实她早就利用上下班坐车的时间研究了附近的不少活动课了。这是她根据网上资料和照片精挑细选之后的选择。 “行啊，这方面我肯定听你的。”有了李菲的解释，欧阳彻底放下心来。再想想李菲从小的成长路线，欧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好嘞。”对于欧阳的信任，李菲胸有成竹地笑纳了。 ************************************************************************************ 心动，就要行动。李菲的贯彻力度一向很强，这边刚和欧阳达成共识，当天晚上便开始付诸实施。 吃完饭，欧阳继续留在厨房里收拾打扫，李菲则陪着顺顺在客厅里搭积木。当然，说是陪顺顺搭，其实完全是她自己在搭，谁让顺顺还不会呢？ “顺顺，看我搭了什么？像不像摩天大厦？”李菲指着她刚刚完成的作品说道。其实，这不过就是五、六个正方体积木叠加在一起而已。 “嘎嘎。”顺顺三下两下就爬到了积木面前，然后抬起一只手，潇洒地一推，摩天大厦轰然倒地。“嘿嘿嘿。”见到满地“废墟”，顺顺十分满意地笑了。 “切……又推倒了啊。那我们再搭一个好不好？”李菲笑嘻嘻地说道，丝毫不觉得奇怪。 “妈妈妈妈……”顺顺拍了拍李菲的后背。 “顺顺，现在还不行哦。我们刚吃完饭，需要休息。再过一会儿我们就骑大马好不好？”李菲温和地解释道。尽管现在顺顺还不会说话，但她始终认为顺顺能够听懂，因此每次拒绝的时候都不厌其烦地做出解释。 “哟哟。”顺顺拍拍手，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果然听懂了！而且没有任何不情愿的表情。 “那你还要不要玩积木？”李菲拿起那几个软软的正方体问道。自从顺顺会爬了以后，她就非常注意家里带有尖角的地方，并专门买了保护套。尤其是现在顺顺已经勉强可以站立，李菲就更加小心这些容磕磕碰碰的地方了。甚至于就连墙上不用的插口，她也专门买了插口保护盖，就怕顺顺哪天一时好奇拿什么东西戳进去。对于这些，欧阳也是大力支持，还帮着一起张罗。毕竟这是确确实实和人身安全相关的隐患，不是李菲的保护过度。 顺顺看了看已经被他拍打无数次的积木，有些意兴阑珊。见状，李菲又拿起一个拨浪鼓：“顺顺，那你看看这个？” 眼见那么个小东西居然在妈妈的手里会发出响声，顺顺顿时兴趣高涨，不停挥舞着小手表示想要。李菲也不逗他，爽快地把东西递过去。顺顺一把抓到手里，用探究地目光仔细端详着这面小鼓，还用力晃了几下，得到了一些零星的鼓声。 见顺顺的表情十分疑惑，李菲笑着将拨浪鼓拿到自己手里，说道：“一个手太难了是不是？那我教你一个两手的办法。”说完，将拨浪鼓的柄放在两个手掌之间不停前后交替搓动。“看到没？” 李菲说话的时候，顺顺注意力十分集中地看着李菲的双手，眼中闪耀着光芒，似乎觉得这个动作非常神奇。眼看顺顺也抬起小手跃跃欲试的样子，李菲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顺顺双手合掌，然后把拨浪鼓的柄插到中间，抓住顺顺的两个手腕帮忙前后慢慢动着：“就是这样，学会没有？”随即，李菲便松开了手，示意顺顺自己尝试。 顺顺学着李菲的动作两个手前后交替着。不得不说，顺顺真的学得很快，没几下便掌握了诀窍，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的速度实在太慢，只能让拨浪鼓微微晃动，无法像李菲那样发出有节奏的响亮的声音。 “非常好！”李菲毫不吝啬对顺顺的鼓励，何况顺顺的理解和掌握速度的确只得表扬，“顺顺，你的动作 分卷阅读75 完全正确，如果能再快一点就更好了！” 顺顺立刻听懂了李菲的意思，也尝试了加快手上的动作。只可惜这样一来，他的左右手协调就有些难以控制了，反而比先前更乱。 “不着急，顺顺不着急哦，我们慢慢来。”看到顺顺的表情有些阴沉了下来，李菲赶紧安慰他。 妈妈的安慰十分有效，顺顺终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因为尝试失败而发脾气。然而，对拨浪鼓这个玩意儿，他还是有些气馁，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又像回程车爬去。 “顺顺要玩回程车？”李菲顺手抓起一辆，按在地上往后拖了一小段距离，松开手，小车顿时飞快向顺顺所在的位置跑去。“抓住哦，顺顺加油！” 只见顺顺两眼盯着小车，看准时机两手一扑，小车嗖地从他手下溜走。 “哈哈”李菲看了哈哈大笑。顺顺看着继续前行的小车，也笑得欢乐。 “顺顺，这次是两个车了哦。”来来回回了几次之后，李菲这一趟居然用两只手一左一右各拿着一辆回程车，然后同时松开了手。 哇塞，两辆车向自己开过来，这可比一辆车刺激多啦！也不知道顺顺是不是觉得自己用手挡不住，这一回他直接伸出一条腿横在小车的必经之路上。扑通……两辆车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撞上了顺顺的腿。 “厉害呀！还有这招。”李菲竖起了大拇指。而顺顺呢？看着横七竖八地停在自己腿边的回程车，笑得得意极了。 当欧阳清理完厨房也加入了母子俩的行列时，这项赛车活动更是进入了当晚的高潮。每一回合，都有四辆回程车齐刷刷地冲着顺顺飞奔，这场面可谓相当震撼！顺顺此时也顾不上阻挡了，而是变成了一位忠实的观众，看着小车们飞驰，直至撞上墙壁或者什么障碍物停下。然后三人一起努力将小车捡回来，放回起跑线，开启下一轮比赛。 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办法总比困难多 “对了，今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一个你的包裹，好像是Amazon的。”某天吃晚饭的时候，欧阳说道。 “这么快就到啦？”李菲闻言倒是有些惊喜的样子。 “买啥了？”欧阳随口问。 “就是一个装在自行车上的婴儿座。”李菲一边给顺顺喂饭一边说道。 “怎么想到买那个了？你想骑车？”两人边吃边聊着。 “不是我，是你啊。”李菲笑得有点神秘的样子。 “什么意思？”欧阳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李菲狗腿似的讨好的神色说道：“有了这个婴儿座，就能带着顺顺一块儿骑自行车了。到时候，你骑你的，我带着顺顺在后面慢慢骑，累了就带他先回车上打盹，多好。对吧？” 李菲的主意来自于前几天的一次无意中的对话。 当时她已经实行了自己的新时间安排一段日子了，自我感觉挺不错，又开始找回了以前的那种充实感。直到有一天晚上，当她合上书本打算睡觉，却发现欧阳似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时，李菲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的时间调整过来了，那么欧阳呢？要知道，欧阳以前可是十分喜欢运动的，周末经常和朋友一起活动，可在有了顺顺之后，改成了在家健身不说，那些曾经的活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活方式上发生那么大的变化，难道欧阳就不难受么？ 想到这里，李菲不由自主地问道：“欧阳，你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有联系么？”李菲用狐朋狗友这个词并没有任何讽刺或者鄙视的意味，而是两人当初打情骂俏时用到的特别昵称，后来便一直沿用至今。 “偶尔有，干吗？”欧阳满脸莫名其妙。他以为李菲还在看书呢。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现在不和他们一起去骑车了么？都好久了吧？” “怎么骑啊？” “怎么不能骑？车不是还在？虽然我们搬到这里之后离他们远了点，不过开车过去也还好吧？” “那不是把你和顺顺单独丢在家里了？”为了自己享乐而不顾李菲和顺顺，欧阳自认为做不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 虽说欧阳说得轻描淡写，李菲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一丝向往，立刻建议：“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你怎么去？”欧阳反问。 这句话听在李菲的耳朵里，立刻产生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是指和欧阳一块儿骑的都是男生，速度普遍偏快而且距离也长，李菲曾经试图过加入，可惜有些跟不上，又不想拖后腿，后来便退出了。而另一层意思，自然是指现在还多了顺顺。 当晚的谈话便这么不了了之了，但这件事却留在了李菲的心头。 …… “怎么样？要不要周末和他们约一下？说起来我也好久没骑自行车了，有点技痒啊。”李菲怂恿道。 李菲的话听上去像是她自己想骑，但实际上还是为了欧阳能和他以前的车友 分卷阅读76 们重聚。对此，欧阳听了顿觉十分温暖。不过，就算心里已经同意了，有些细枝末节还是要搞清楚：“你的自行车好像后面没有座位吧？怎么装婴儿座？” “装你的自行车上呀。”李菲眨巴眨巴眼睛，“我买的是固定在前杠的那种，方便顺顺看风景。” 欧阳哑然：“那你还说你带着顺顺在后面慢慢骑？” “到时候我们换个车不就行了？”李菲继续眨着眼睛，“你总不至于还看不起女式自行车吧？” “我骑你都车是没问题，可你不是嫌我都车太高了够不着么？行了行了，还是我带着顺顺吧。”欧阳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因为高了够不着才要慢慢骑呀。”李菲正经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没事。”欧阳摆了摆手，又觉得似乎这样的态度让李菲有些挫败感，赶忙安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啊。不过既然要带着顺顺，还是安全起见的好。你骑我的车毕竟不顺手，万一碰到什么情况不能及时控制怎么办？” 欧阳说得正中靶心，李菲不由得不同意，只是……“带着顺顺，你还怎么痛快地骑车？” “怎么不行？”欧阳在刚才对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和他们约的时间晚一点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带着顺顺和你先骑一会儿，然后你们先回车里、或者找个树荫底下休息。” 这个办法不错！李菲立刻点头：“要不干脆带上吃的，中午picnic？” “行啊，那顺顺的饭也得单独准备好。” “这是当然的啦。反正是开车，到时候把需要的东西都带上，有备无患。” ************************************************************************************ 七月底的艳阳十分活跃，努力照耀着每一分土地和每一处空气，热情得让人有些窒息。唯有在大树的□□下，才能得到些许喘息。这不，今天来到公园玩耍的家庭们几乎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树荫底下休息，李菲也是其中一个。 当欧阳大汗淋漓地骑着车回来时，李菲正在树荫下安安静静地看书，而顺顺则穿着一条小背心，底下只穿着尿布，光着两条大腿，四仰八叉地躺在垫子上睡得正香。 注意到欧阳靠近，李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这么快就回来了？才一个多小时。” 欧阳将车停在大树旁、李菲的自行车边，走到李菲身边一屁股坐下，喘着气说道：“一年没骑，真是不行了，后来都感觉跟不上。” “你还会跟不上？”李菲笑着递上纸巾，“骑了多少？” “10多迈吧。”欧阳一边回答一边抬起肩膀，就着衣服直接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不过仍然接过了李菲递来的纸巾，拿在手里，“还有没有水？” “有啊。”李菲从一个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你带的水呢？” 欧阳这一口气，喝了足足半瓶水才停下。他甩了甩头上再次沁出的汗水，才问道：“顺顺怎么样？一直在睡？” “对啊。”李菲朝顺顺的方向努努嘴，“今天这么大的太阳，我坐在树荫里都嫌热，也亏得他能睡得着。” “之前太high了吧，看他坐在自行车上那兴奋的样子。”欧阳回想起先前他和李菲一块儿骑车的场景，虽然他看不到顺顺的正面，但光从他手舞足蹈的背影来看，也能想象得到顺顺的激动劲了。 “感觉他对带有速度的东西一直很感兴趣，以后应该会喜欢运动。”李菲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装满葡萄的保鲜袋，拿出一个送到欧阳嘴边。欧阳毫不客气地直接就着李菲的手吃起来。 “还用以后？现在就很喜欢啊。”欧阳嚼着葡萄，有些含糊地说道。 “这倒是。”看看顺顺的运动量吧，自从学会爬开始就每天动个不停，“喜欢运动是好事。” “嗯。”欧阳点点头，转移到了下一个话题，“趁顺顺还在睡，要不我们先吃吧？” “说得对，等他醒了就没机会好好吃饭了。”李菲再次翻包，把准备好的零食水果一一摆了出来，“一会儿吃完，让顺顺就在草地上再玩一会儿，差不多到他下午觉的时间再往回开，就让他在车上睡，怎么样？” “可以啊。”欧阳没有任何意见。大量运动之后，他只觉得饿得慌，只想好好吃点东西。“你都带什么了？” “主食就是海苔饭卷，你早上不是看着我做的么？里面包了鸡蛋、肉松、蟹□□、胡萝卜和黄瓜。零食有牛肉干、turkey slice、虾条、咸蛋黄饼干，喝的有橙汁和菊花茶，水果带了哈密瓜和葡萄。” “这么丰盛。” “小意思。”李菲得意地笑笑，“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这样。” ***************************************************************** 分卷阅读77 ******************* 当晚，顺顺一如既往地早早入睡，欧阳也一如既往地靠在床上看着电视，反倒是李菲，一反常态地早早合上了书本。 “今天怎么不看书了？”余光里看到李菲的动作，欧阳随口问道。 “不看了，陪你看电视。”李菲笑嘻嘻地靠到欧阳旁边，头枕在欧阳的肩膀，一手勾住欧阳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停翻动着，“书和老公，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嗯？不得不说，欧阳的反应确实相当灵敏。明明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回答，欧阳却愣是从李菲的举动和说话的重音中察觉出端倪。目光在床头柜上的那本《亲密关系》和李菲的手机屏幕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欧阳突然坐直身体，伸出手把李菲的手机拿开，对她会心一笑：“想了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嗯？” 李菲乖巧地让欧阳拿走自己的手机，抬起头，双手对着欧阳的脖子一勾，两腿在他的腰间一盘，立刻变成了一只考拉。“要矜持。”李菲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现在呢？怎么不矜持了？”欧阳低下头看了看李菲的姿势，双手倒是十分配合地扶在李菲的后腰。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李菲依旧一字一顿地回答。 “怎么？你还缺奶了？”欧阳好笑地问起。 谁知，李菲居然郑重地点点头，嘟着嘴，似埋怨似撒娇地说道：“都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这么久？欧阳心头一惊。回头一想，似乎还真是。“最近光顾着给顺顺当马骑，腰酸背痛的，没注意到。”欧阳诚恳地解释。 “嗯……”李菲轻轻地应了一声。 呵呵呵……看到李菲的娇态，欧阳止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这是李菲最无力抵抗地声音。每次欧阳发出如此低沉的笑声时，李菲就会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哪怕结婚已经几年也不例外。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李菲顿时化身一头牛，用头顶着欧阳的胸口不停地发力。 “好了好了。”欧阳了解李菲的囧态，用手指梳理着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变得凌乱的头发，提议道：“那我们去客房？你自己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诚实来说，今天并不是欧阳最好的状态，谁让他白天刚刚骑了次自行车呢。不过话说回来，尽管身体上有些疲惫，他的精神却因为白天的释放而感到十分振奋。何况，作为丈夫，满足李菲的需要也是他应尽的责任。 “你抱我过去……”李菲双腿盘得更紧了。长长的尾音，嗲嗲的，糯糯的，直接酥进了骨头里。 家庭职场的平衡（一） 上午9点15分的时候，李菲终于急冲冲地迈入了公司大楼。今天早上顺顺睡得沉，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己醒来，而是被李菲叫醒的。这就导致了顺顺的起床气发作，各种不顺心，穿衣服闹、吃饭闹、出门也闹。于是，当李菲终于把顺顺送到daycare，可以松一口气时，她也不出意外地错过了平日的那班车。好在下一班的间隔只有10分钟，再加上美国的公司并没有上下班打卡这一说，所以误点谈不上是什么大事。唯一的压力便是，李菲早上9点半有一个会议，并且需要她发言。 “还好来得及……”李菲暗自庆幸，打开电脑，迅速调出等下会议要投放的PPT，快速地做了最后检查，顺便在心里默想了一遍发言的要点。 看了看时间，距离开会还有5分钟。李菲站起身，端起自己的笔记本离开了办公桌。 “Hey Alex，good morning!” 临行前，李菲特意在一个同事的办公桌边逗留了一下。这个名叫Alex的是一个年轻小伙，从大学毕业不久。李菲当时休完产假复工的时候拿到了一个headcount，便打算招一名entry level的助手协助自己处理一下常规报表。面试的时候对这个Alex印象不错，便把他招了进来。 “Morning！”Alex热情地对自己的直属上司李菲打招呼。 “I just emailed you the names of the two segments that I uploaded yesterday. Can you check and see if they are ready in the system and pull the rankers for me” “Sure, I’ll check them right now.” Alex二话不说地应下了。 “Thanks!” 交待完毕后，李菲带着电脑继续朝会议室走去。 距离开会还有2分钟的时间，偌大的房间里目前只有李菲一人。李菲不慌不忙地坐下，找到HDMI连接线，插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同时打开会议室大屏幕。当一切连接准备就绪时，参加会议的其他同事们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其实如果留心的话，李菲发现看同 分卷阅读78 事们进入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有的同事总喜欢目不斜视直往里走，找到一个空位直接坐下，然后打开自己的电脑或者记录本子看着。有的会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目光扫过众人算是打了无声的招呼，随后找了个空位坐下。也有的在进门时挥手向大家亲切地说着Hello。总而言之，个人的不同性格单从一个进门的过程就表露无疑。 每当有一个人进入会议室时，李菲都微笑着向对方点头示意。看看现在已经差不多比约定时间超过了两分钟，李菲环视四周，心中默数了一下人数，清了清嗓子首先说道：“Ok, I think we have most of us here, so let’s get started. A few weeks ago, we mentioned to do some an**al**ys**is regarding our inventory and subscriber utilization, and suggested a few approaches. So I tried all these approaches using the data from the past quarter, and here are the results……” 说罢，李菲将PPT切换到下一页…… 这是一个十分新鲜的话题，更是相关主题的第一次数据分析，因此整个演讲过程中李菲都不断面临着各种提问。好在这是李菲亲自主持的项目，有些关键地方更是她本人亲自编写的程序，因此对于各种细节都烂熟于心。 “Ok, I think this good great! Just one quick question, how long does it take from beginning to end” Lynn问道。李菲所在的部门一共只有两个中国人，一个是她，另一个便是Lynn。 工作过的人都懂，在职场，年龄并不能直接和职位高低挂钩，而李菲和Lynn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两人分属于不同的小组，要论职位的话，Lynn的级别要比李菲高半级，但在年龄上，Lynn却比李菲要小好几岁。两人其实是在同一年来的美国，但区别在于，李菲是大学毕业之后来到纽约读硕士，而Lynn则是高中毕业之后来美国上大学，且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这家公司工作至今。 要论在这个部门里资历，Lynn确实比李菲要多一些，但就针对两人的职位高低而言，李菲也的确承认Lynn有她的独到之处。因此，每次开会的时候只要有Lynn在场，李菲都会特别关注她的提问和发言。 “It’s quite time consuming. Our data comes in daily, and each day is about 500 million rows. For an □□ysis like this, we typically need to look at one quarter at least, so the volume is huge. If I’m doing everything by myself, I’ll need probably 2 weeks minimum. One week just to pull the raw data, and 2nd week to do the actual an**al**ys**is. That’s only when everything goes s**moothly.” 李菲想了想Lynn的问题回答道。 “wow, 2 weeks is quite long, especially if we want to do some realtime pacing and make adjustments. ”这是Lynn的第一反应。略加思索之后，她又再次提问道：“How about asking the engineering team to process the data for us If they can provide the data in the format we want, then we can jump to the an**al**ys**is step directly.” “Yup! That’s what I’m going to suggest. If we can finalize our approach and come up with a standard format, we can ask the engineering team to do that behind the scene, or ev 分卷阅读79 en automate the entire process.” 李菲笑着肯定了Lynn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 “I like that idea!” 李菲的老板Aaron插了进来，“I’m not a coding person, so correct me if I’m crazy. If we can build some template and automate the whole thing, then all we need to do is just click some buttons here and there, and phew, here are the results.” Aaron一边说，一边还抬起手作出握着鼠标到处点击的样子。 “That will be ideal.” 对于自己老板的话，李菲表示赞成，“honestly the coding portion is not that difficult. If the engineering team is willing to take the responsibility, and if we can decide on which approach to use, then on my side I can definitely write a template. Well, I cannot guarantee that the results come in seconds, but it should be fairly quick.” 已经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年的李菲深谙说话要给自己留有余地的道理，在没有把握之前绝不轻易立下任何军令状。 “I think each method has its pro and cons, and I’m not an expert on it, so I’ll rely on your opinions. What do you think, Fei” Lynn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对于这个问题，李菲事先已经考虑到了，因此回答起来成竹在胸：“Well, depends on what we need. Method 1 is more comprehensive and accurate, but on the other hand it’s the slowest because I need to aggregate the data in different ways and match to other files. Method 3 is a little quick and dirty. It only gives us answers directionally, but the good thing is that, assuming the engineering team is willing to process the data, this is something that can be turned around in a few hours. So if we have some urgent requests that need answer asap, or like what you said, pacing some campaigns in real time and make adjustments, then we should probably try this method.” “Um, so you are saying we should probably build two templates then” “I mean, why not” 李菲自信地回答，“not a big deal for me as long as the engineering team does the first step.” “Ok, then how about we schedule another meeting with the engineering team to talk about this”Lynn接着提议道。 “Sure.”李菲附议。 “ok great. So let me find sometime for everybody this week then. I’d rather do it sooner then later.” Lynn边说边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写道，“anything else” …… 分卷阅读80 一个小时后，李菲带着电脑轻松地走出了会议室。每次有Lynn在的会议总是十分高效，言谈间就把很多细节敲定了下来，不像其他有些会议在她看来就特别浪费时间。大家把皮球踢来踢去，扯了半天皮，却谁也不愿意承担太多任务。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反过来说，事情都摆在那，就算你推半天，最后不还得做么？那有什么好推脱的？李菲至今想不明白。 而另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每次Lynn参加的会议，李菲发现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跟着Lynn的思路走。就像刚才开会的时候，虽说两人的观点在很多细节上都不谋而合，但始终都是Lynn先提出，李菲后跟进的模式，导致李菲总有一种错觉，就是Lynn才是会议的主持人和最高决策人。这个角色转变的关键到底在哪里呢？李菲还在苦苦思索着。 这边李菲还没想出个头绪，那边Lynn却已经主动找上了门。“Hey，你今天忙不忙？”私下里，两人总是喜欢讲中文。 “还行吧，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嗯……”李菲看了眼自己的calendar，“现在就行，我下一个会在12点。”这是李菲最讨厌的开会时间，简直就是不让人吃饭嘛！ “那行啊，我们去楼下喝个奶茶什么的？” “哇塞，奶茶卡路里太高，我怕胖诶。”李菲吐了吐舌头，“你喝吧，我就当随便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也行。”Lynn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了钱包，和李菲肩并肩走出了大楼。 一出大楼，Lynn就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关于今天的这个utilization的问题，Aaron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什么意思？”李菲本来以为Lynn要问的是数据处理上的一些细节，毕竟她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却没想到Lynn居然问起了自己的老板。 “我就是摸不清Aaron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我知道这是一个三个group一起合作的project，每个group都有自己的responsibility，对吧？Engineering team负责前期的data processing。然后Aaron的组，就是你负责第二步的数据处理。然后处理结果交给我的组进行后面的调整。按理来说这分工非常明确，也不存在什么冲突，但我老觉得Aaron对这件事好像不是特别积极？” “有吗？”李菲依旧有些糊涂，努力回想着Aaron当时的神态，“我没觉得啊……” “是吗？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老觉得他刚才开会的时候对我们的讨论有些不耐烦。你和他比较熟，如果你觉得没有那就是没有吧。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他还有哪里不满意的话完全可以说出来，大家找办法解决。”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李菲再次回想了一遍Aaron从头到尾的反应和日常的状态，语气更加肯定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这部分内容一直都是我在负责，他对里面的细节不是很了解的关系，才显得有些无聊吧。” “那就好，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毕竟这是Tom发起的，如果不弄出点什么成果的话也不好交代。” Lynn拍拍李菲的后背说道，看上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Tom便是她们俩部门的最大头了。 “那是，我也想早点把它解决了。” …… Lynn的这一段插曲，很快便被李菲抛在脑后。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里，她都在开会和编程中度过。她手下的Alex虽然谦虚好学，但就写程序分析数据这一块技术而言，和李菲本人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因此很多比较重要的分析都是李菲亲自上阵，或者至少也要将Alex编写的内容检查一遍。 就这么忙忙碌碌着，很快便临近下午5点了。 “赶紧撤……”在距离5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李菲果断合上了电脑，迅速整理了背包之后便冲了出去。她必须要赶上下一班车回家，才能在daycare 6点关门之前把顺顺接出来。 又到一年八月时 转眼又到了八月，还是在Liberty State Park，李菲与欧阳再次约了张晟、丁琳一家子小聚。不过这一次，却比去年这个时候多了几个人。 草地上，大大和妹妹正围坐在毯子上玩着画画玩具，顺顺却一刻不停地练习着走路。他现在可以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走10多步，勉强算是独立行走了。虽然还是跌跌撞撞的样子，但已经能大致控制方向。 “顺顺，来，到爸爸这边来。”欧阳半蹲在顺顺面前不太远的地方，张开双臂做出迎接的动作。 顺顺站直身体，也学着欧阳的样子张开双臂，一摇一摆、一步一个脚印，直到快碰到欧阳手的时候，才突然向前一冲，栽倒在欧阳怀中。 “走得 分卷阅读81 好！”欧阳表扬道。 “哟哟哟哟。”顺顺也十分高兴地吆喝着，像是为自己庆祝。很快，他便借着欧阳的身体再次站直，调转了方向，朝着大大和妹妹的毯子进军。 这一次，欧阳没有跟上，而是站起来，在背后默默关注着。 “走得不错呀。”张晟走到欧阳旁边夸了一句。 “嘿，是吧？”欧阳得意地冲张晟笑笑。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最棒的！ 距离他们不远的树荫下，四个大人围坐在一张木桌边，也围绕着顺顺展开了不少话题。 “哇，宝宝有一岁了吗？”一个身穿真丝长袖的老太问道，正是丁琳的母亲。 “还没呢，还有一个星期就满11个月了。”李菲骄傲地回答。顺顺走路算是比较早的，这一点几乎到哪都会引起讨论，她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10个多月就会走路了啊。”这次说话的是丁琳的父亲，“这算早的哟。妹妹1岁才刚刚开始学走路，大大还要晚一点。男娃娃这么早走路很少哟。” “爸妈带的好撒。”丁琳的母亲补充道，撇了一眼自己女儿，“阿琳就不行，平时老呆在家里，也不知道多让娃娃动动。” “哪里，每个孩子本来就不一样，有早有晚，都是正常现象。顺顺从小就好动，走路自然就早了。”飞快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丁琳，李菲赶忙打圆场。虽然夸赞顺顺让她十分骄傲，但如果这是建立在贬低别人的基础上，她就不喜欢了，不管这是不是场面话。 “那你平时不上班嗦？”丁琳的母亲打听道。 “我上班啊。” “那宝宝平时谁带？你们家里头有没有人来帮忙？”丁琳的母亲又问。 在华人家庭里，这些都算是非常典型的问题了。李菲非常耐心地解释道：“爷爷奶奶来过两个月，我爸妈来过三个星期，然后我自己用产假带了一段时间，现在上daycare呢。” “这么小就送过去了啊？行不行？吃得怎么样？能习惯不？”一听到daycare，丁琳的母亲立刻紧张起来。 “行啊，反正刚送过去的时候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习惯了。”李菲笑笑，“吃得还可以吧，奶粉都是我们自己准备，辅食的话老师会统一做。” “哦，老师自己做啊，不是去店里买那种罐罐？那还好一点。”听到是自制辅食，丁琳母亲似乎放心了一些的样子，“那他在那边一顿吃多少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每天的报告上只会写吃了什么，不会写具体多少量的。”李菲解释。 “那还是不行仨，万一没吃饱怎么办？”一听说不知道宝宝吃了多少，丁琳的母亲似乎又开始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吧，我接他的时候没觉得他很饿的样子。”李菲诚实地回答。 “还是要自己家里头喂才吃得好，营养均衡。”丁琳的母亲下了定论。 “那肯定啊。”李菲表示赞同，“我们也是没办法，两个人都要上班，白天只能送 daycare了。晚上和周末都是自己做，尽量多注意营养搭配。” “能家里带还是要家里带，吃得好，长得壮实。”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丁琳父亲突然插进来一句。 李菲一愣，随即应和道：“是啊，家里带的宝宝一般都块头大。我看大大和妹妹的个子，应该都超过平均水平的吧？” “那是，两个人的身高体重都是90%多。”丁琳母亲欣慰地答道。90%多，意味着在美国，大大和妹妹的身高体重至少超过90%的同年龄孩子。 “哇塞，美国孩子本来个头就比亚洲孩子要大，你们还能90%。厉害啊！”李菲乍舌。虽然看体形就能知道长得不错，不过这么高的比例还真没想到。“顺顺就不行，大概就在50%上下吧，现在可能不到平均数了。” “那得多让他吃点啊。”丁琳母亲开始传授经验，“宝宝年纪小，玩心重，有时候坐不住，你要多鼓捣他吃，不能老将就他。家里人没办法帮忙嗦？” “嗯……不方便吧。”李菲含糊地回答。丁琳母亲的态度她约摸已经清楚了，为了避免产生更多的话题，她特意隐瞒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娃娃小的时候就是最需要人的时候，艰苦一下有什么？也就没几年，咬咬牙不就过去了？不要图省事就交给别人。到时候长不好，将来还不是自己的罪过？”丁琳父亲又插进来一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李菲和欧阳，还是他们的父母，亦或者只是就事论事。 “是，健康最重要。”在摸不准丁琳父亲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李菲只能想办法圆场。 木桌底下，李菲忽然觉得有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李菲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到始终沉默的丁琳正对着自己露出歉意的微笑。李菲赶紧也回应了一个微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四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各自管各自喝着杯子里的饮料或是白水。不一会儿，丁琳的母亲又打听起来：“你们有没有打算要老二？” 分卷阅读82 “啊？还没想过。”李菲老老实实回答。 “要生！”丁琳母亲斩钉截铁地说道，“一个娃娃太孤单咯，一定要生两个才互相有个伴。你们年轻，有这个条件，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到时候老二差两岁，可以玩到一起，你们也可以轻松点撒。” “生两个好。”丁琳的父亲也加入到劝说的行列，“现在国内都开放二胎咯，你们在美国还不赶紧再生一个？这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还不如多生几个，现在的经济条件又不是养不起。” “生下来容易，养起来累啊，培养好一个已经不容易了。”李菲中肯地回答。 “培养好不好还是要看娃娃自己。有的娃娃天生就是聪明、读书好，有的就不行。”丁琳母亲说道。 一旁的老伴也跟着点头：“你看阿琳，从小我们就没怎么管过，但读书就是好，从来不用我们操心。不像她班上那个谁？我都不记得名字了，从小被爸妈带着上各种班，结果最后也就考了一个二本……” 听到这里，一直闷头装鸵鸟的丁琳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她父亲的话：“哎呀爸，我这读书有啥好夸的呀。菲菲北大毕业呢！你在她面前夸我成绩好？” “哎哟，你是北大的嗦？”一听到北大这个名字，丁琳的母亲顿时两眼放光，就连她的父亲也全然不在意刚才说话被女儿打断，“那你更应该再生一个撒。你都北大了，将来孩子读书还能差了？” 这话有些不太好接啊……李菲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皱眉。平心而论，她是非常不同意读书靠天生这种观点的。自己这一路走来，父母在自己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这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完的。可问题是，面对两位老人家根深蒂固的观念，李菲也不想较真。想了想，李菲还是避重就轻地回答道：“不管读书怎么样，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份操心是肯定的。”连带的，也转移了话题的关注点。 “那是肯定的，养娃娃是一辈子的事。”李菲的话说得毫无破绽，不由得两位老人家不同意。 就这样，丁琳在昙花一现后又变回了鸵鸟状，只剩下李菲一个人面对着两位老人的连番攻击。好在双方又聊了几个回合之后，两位老人终于在四周散散步，这才结束了这场典型的中国式谈话。小木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菲菲，我爸妈就是平时在家呆得太久了，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别在意啊。”父母一离开，丁琳便忙不迭地向李菲解释。 “没事，我听过就忘了。”李菲大度地笑笑，“你最近怎么样啊？我怎么看你刚才一直愁眉苦脸的。” “喏，就像刚才这样子，我天天一个人面对，你说我怎么高兴得起来？”丁琳撇撇嘴。 “你不是都生完两个了么？他们还说什么？” “你以为生完两个就能不唠叨啦？事情多得去了。”终于等到吐苦水的机会，丁琳立刻抓住不放，“先前我送大大上daycare的事情你知道吧？” “听欧阳说起过大概。” “我当时想着自己带的，所以也没打算让爸妈过来，结果，哎……大大偏要拆台，和爷爷奶奶哭诉daycare怎么不好，两边老人一合计，又过来了。”丁琳说起这事就觉得憋屈。 “然后呢？”关于大大的事情显然追究已经没用了，因此李菲更关心后续发展。 “然后我爸妈到了以后一看，就断定daycare伙食不行，非要把大大领会家里喂。” “不能送饭么？” “可以，但不能微波炉加热的那种。”丁琳无奈地笑笑。 那就没法带中餐了……李菲想了想，又问：“那中午接回来吃饭，然后再送回去呢？或者只送上午？”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大大一看到我爸妈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嘴里姥姥姥爷得叫个不停。我爸妈心一软，就把孩子又接回来了。”丁琳面带苦涩地说道。 “就算他们要接回来，如果你坚决反对的话，应该也没用的吧？毕竟你才是孩子的妈。”李菲关注着丁琳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丁琳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着手，一时之间没答上话。 或许是不敢违背自己父母？李菲依照丁琳的性子猜测道，便又问：“那张晟呢？他这个当爸的是什么态度？” “他？别提了。”这一下丁琳倒是回答得十分干脆，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怎么了？”李菲直觉认为这里面有故事，况且张晟又不是没有前科。 “你问他什么都说好，整个一玻璃人，在家就是透明的。”丁琳一边摇头一边回答。 “可你们现在明显意见不一致啊，他怎么说好？” “他没说好啊，他说随便。”丁琳瞪大眼睛看向李菲，嘴唇紧闭成一条线。 额……李菲也不由得泄气。深呼出一口气，李菲在心里想着回答的措辞。 “你也觉得很无语吧？”看到李菲的反应，丁琳还有啥不懂的。 “所以这 分卷阅读83 段时间以来你就一直是在单打独斗啊？”李菲突然间对丁琳万分同情。 “没办法，顶梁柱嘛，就是杵在那的。”言下之意，就是站着不动的意思。这句话如果从李菲嘴里说出来或许没什么，毕竟李菲平时就喜欢和欧阳有事没事互怼一下，可对丁琳来说就十分难得了。能把这么个温柔的人逼成这样，可想而知丁琳心中憋的气。 “那……”李菲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张晟是什么态度，“张晟平时带孩子么？” “两边老人一直交替来这里，你说呢？”丁琳反问。 好吧……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李菲扁扁嘴。“那他管家里的事么？” “你说呢？”丁琳还是相同的话。 好吧……李菲再次无语，同时也暗自庆幸她碰上的是欧阳。“那他以前也是这样？”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见李菲好奇地看着她，丁琳叹了一口气，慢慢把过往描述了一遍：“我和张晟是大学里认识的，当时感觉还不错。毕业之后一起来了美国，但不在一个城市上学。后来找工作就更别说了，能找到就算不错了，更加顾不上是不是在一起了。后来两边家里都催促，就领证结了婚，但其实正儿八经住在一起，已经是我怀孕以后的事情了。” 李菲听得认真，丁琳也说得仔细，到最后还附上了一句总结：“所以说，婚前没有好好考察到位，实在是血的教训啊，可惜发现得太晚了。” 李菲闻言扑哧一笑：“张晟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只能说是不善于处理家务事吧。”别看丁琳现在怨得凶，李菲还是能听得出来，她根本不是在后悔。再说了，李菲还记得当初丁琳怀孕的时候，有一次在家里招待她和欧阳以及其他伙伴吃火锅，那会儿张晟对丁琳可是呵护备至。想来张晟并不是真的对家里不关心，只是实在不善于处理而已。 “但现在碰上问题了，他这个一家之主半点排不上用场怎么办啊？” “那倒也不见得。”李菲眼珠一转，卖了个关子，立刻引来丁琳询问的目光。对此，李菲贼笑了一声，说道：“张晟的脾气不错吧？以后你有啥不爽，回到房间里骂他一顿出气不就完了？客厅玻璃人，卧室出气筒，总可以吧？”说罢，还特地眨眨眼。 “亏你想得出来。”丁琳点了点李菲的额头。 为了学区房折腰 “所以大大就这么又接回家了？不上daycare了？”嬉笑过后，李菲回归正经。就算大大不是她的孩子，作为朋友，她也同样关心大大的成长。 “是啊，不然呢？” “半天都不行？”李菲对此有些奇怪。她可不信丁琳会想不到这一点，其中必然还有故事。 “哎……”果然，丁琳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沉重，“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还得按照全天的价格。” “啊？还有这种事？”李菲倒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是啊，daycare说，就算大大只上半天，她们也没法只付老师半天工资啊，除非我们能再找一个孩子上另外半天。”对此，丁琳也无可奈何，“全天的学费，如果只上半天的话，就有点太贵了。别说爸妈不愿意，我都有些心疼。” “嗯……那确实是有点过分了。”李菲表示充分理解。毕竟作为工薪家庭，开销不是那么的无限自由。“其他daycare没有合适的？”不行，就换一家呗。 “这就是我今天想找你问的了。”叽叽喳喳了半天，这才终于说到今天的重点，“你们那怎么样？住下来感觉如何？” “我？挺好呀。交通非常便利，距离几个主要的高速口都很近。而且周围的中餐馆、亚洲超市很多，生活上也非常方便。” “学校呢？”这才是丁琳关注的地方。 李菲立刻明白了丁琳的目的，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对方：“如果只是daycare和小学的话，我觉得还不错。而且附近的各种兴趣班资源也非常丰富。中学我还没顾得上关注。大多数美国人对我这个学区的评价还挺高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对学校的要求可能和美国人的想法不一样。反正从排名来看的话，我这个学区只能算中上吧，谈不上顶尖。” “顺顺现在上的daycare教学质量怎么样？” “这你让我怎么说呢……”李菲有些为难地回答，“参观的时候看上去一切都好，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啊。顺顺还在婴儿班呢，根本还谈不上教学。” “说的也是。”尽管丁琳并没有了解到想要的情报，但她也理解李菲说的都是实话。 “怎么？你们打算搬家？”丁琳的意图十分明显，李菲不往这方面猜也难。 “是有这个想法。”丁琳点点头，“我们这里离纽约近，上下班通勤虽然方便，但学区实在是太差了，房子也小，本来就是个权宜之计。再加上我这里各方面价格都向纽约看齐，到时候妹妹也一起上daycare的话，学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反正早晚都要搬，还不如趁 分卷阅读84 早。” “去年这时候我还记得你说准备在家里带孩子到上小学，现在改了？”李菲的记性一向还不错。 “其实我一直都是主张上daycare的，至少在上小学之间应该在daycare呆12年吧，熟悉集体环境，熟悉语言。只不过之前家里人一直反对，我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自己家里的这些破事李菲已经基本都知道了，丁琳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点我十分赞成，不过你家里人能同意？他们不是一直担心daycare吃不好么？” “是啊，所以我想着，你不是说你们那的daycare比较灵活么？到时候只选择半天的话，家里人应该可以接受吧。” 双方各退一步？是个不错的办法，李菲听了直点头。“嗯，我们这边的学费本来就比你那便宜一点，也不存在必须付一整天的价格的规定。到时候就算大大和妹妹都上半天，加到一起也就相当于一个人的全天费用。”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样的话，张晟以后上班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变长了。你们一般到公司需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吧。”李菲耸耸肩，“学区和通勤不可兼得，只能二选一了。” “哎……就没有其他办法吗？”丁琳无焦距地看着眼前的杯子叹着气。 “有啊，如果你能放宽心的话。” “那怎么行？”李菲还没说完，丁琳已经坚决反对。 “所以咯。”李菲再次耸耸肩，“为了学区房，大家一起努力吧。” “那你们呢？以后有打算换房子么？”说完了自己的事，丁琳又开始打听李菲的家常。 “换是肯定会换的，只是还没商量过具体情况。” “那到时候会换学区么？还是就留在现在的地方了？” “我还真不知道欸。”这一次轮到李菲仰天了，“如果单纯考虑教学质量的话，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满意。但我们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好了，要换到那些顶尖学区的话，先不说上下班会更加不方便，距离华人聚集区也会更远，到时候不管是中餐馆还是超市买菜都会麻烦很多。纠结啊！” “是啊，我们这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胃，这些资源对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李菲所说的问题就是丁琳马上要面对的问题，她也同样为难。 “价格也是一个问题，越好的学区房子越贵是肯定的。但依照欧阳的想法，他是不希望因为贷款而影响到日常生活质量的。我有一次无聊的时候查了一下房价，发现我看得上的房子都买不起，买得起的房子都看不上。”李菲边说话边投给丁琳一个无奈的表情。 “连你们俩的收入都不行的话，那我岂不是更没指望了。” “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排序问题：学区排名、地理位置、上下班通勤、住房条件，看你的优先选择了。” “说的是。”现实面前，谁都不得不低头。缓了缓心情，丁琳才继续问道：“那你们家里人有什么表示吗？” “我们不想要。”李菲干净利落地答复道，顺便把欧阳也代表了进去。她知道不少华人家庭在美国买房的时候，国内的父母都会支援一些，但这不包括她和欧阳。不需要任何讨论，他们俩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力更生。 看到李菲的态度，丁琳立刻打住，跳到了下一个话题：“那你考虑过上私立学校么？“ “我还没有具体研究过私立学校，但不排除这个可能，尤其是如果以后继续留在现在的学区的话，我感觉还是很有可能的……” ************************************************************************************ 相比较李菲和丁琳热议着的各种现实问题，张晟和欧阳这边就显得简单多了。 先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开场白：“有一段时间不见，最近怎么样啊？” 然后是一个毫无营养的回答：“还行，你呢？” 接着得到一个同样毫无营养的回答：“挺好。” 然后呢？沉默呗，男人可不像女人那么喜欢八卦这些家长里短。别以为张晟连着两次找欧阳大吐苦水就误认为他是个例外，那只不过是张晟想要找欧阳讨些建议而已。你看他可曾向欧阳提过事件后来的发展？还不都是丁琳和李菲在聊这些？ 于是乎，一个人就像雕塑似的杵着。另一个呢？在充当雕塑和扶手之间不停转换着。 不过很快，随着顺顺加入了大大和妹妹的行列，两个男人就立刻肩并肩，变成了一堵墙。 “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打破平静的总是欧阳。 “这日子每天都一样，没啥可说的。”张晟挠挠头。 “是么？我记得我刚来纽约的时候你还是挺健谈的啊。”欧阳说话的时候保持着目视前方。 “能一样嘛？那会儿我一个人过，下了班还不是想干吗干吗？现在就是公司家 分卷阅读85 里两点一线啊。”张晟也和欧阳一样，始终关注着毯子上的孩子们。 这话如果放在两个女生之间，绝对可以继续深度挖掘。只可惜，到了男人嘴里，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欧阳不过是回答了一句简短的：“那是。” 两人又沉默了几分钟，张晟终于想到了一个新话题：“哎，对了，你还记得咱们以前的班长么？” “记得啊，怎么了？”两人终于对视了一眼。 “他前几年开始创业，好像干得还不错？我看群里之前都在恭喜他公司业绩很牛。” “是有那么回事。”这么一说，欧阳也想起来了，“国内现在是朝气蓬勃，只要你愿意拼，到处都是发展机会。” “那你呢？”张晟好奇地问，“有没有想过回国发展？” “看吧，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可以考虑啊。”欧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随后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顺便伸展了一下身体。“你呢？” “不知道啊。”张晟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大大和妹妹说道，“这一大家子也不是说回就回的，户口、房子、学校……都是问题。国内机会是多，但是买房压力、工作压力都大呀……” “说的是，这里的生活比国内可简单轻松多了。像我这种胸无大志的，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面对996呢。” “切……”听到这句久违的胸无大志，张晟快速撇了一眼欧阳，不禁摇了摇头，余光看到毯子上发生的情景，顿时板起脸，大喝一声，“大大，怎么可以乱抢玩具？” 原来，是大大看上了顺顺手里的一辆玩具车，径自拿了过来。后知后觉的顺顺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看看大大手里的小车，回过头向欧阳投来求助的目光，嘴巴一扁一扁的，小脸蛋委屈极了！ “没事啊，顺顺，不就一辆车么。毯子上还有很多其他玩具啊，你可以玩别的。”欧阳嘴上安慰着顺顺，两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完全没有挪动的迹象。 倒是张晟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大面前，不由分说便夺过了小车，训斥道：“怎么又抢东西了？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许抢弟弟玩具的吗？想要什么可以说，不许抢！” 随后，他又把这辆小车递给顺顺，好言好语地安慰道：“顺顺，不难过哦，喏，小车还给你。”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压了下去。张晟拍拍手站起身，重新站回到欧阳旁边，解释道：“大大就是被宠坏了，成天抢别人玩具，在家里就和妹妹抢，天天闹腾，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遗传呗。”欧阳忍笑答道。 “啊？”张晟一时有点发懵，不明白欧阳是什么意思。 撩妹三分天注定 李菲和丁琳的这一次交流，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因为三个小娃都还需要午睡，当时钟指向下午2点半，妹妹和顺顺都不停揉着自己的眼睛时，四位家长果断选择了告辞。 一坐上汽车，丁琳便迫不及待地向张晟说起了今天得到的信息：“我刚才向李菲打听了一下她们那学区的情况。” “怎么样？”张晟关心地问道。买房可是一件大事，必须慎重选择。 “感觉还行吧。她们那华人也不算少，生活上很方便，学校按照李菲的意思只是中上水平。” “人家北大毕业，要求估计也高吧。”张晟一阵见血地说道。 “有可能。”丁琳点点头，“不过毕竟学区排名也摆在那，确实算不上多拔尖。” “嗨，不能全按照排名啊，你知道那些排名是根据什么规则定的？如果像国内那样，直接摆一个升学率、考试分数，一目了然多好。这里的暗箱操作可多了，连人口组成都是一个重要因素，你就知道里面有多水了。” “说的也是。”丁琳再次点头，“所以还是找那些有孩子上学的家长多打听打听。” “你认识？” “不认识啊，所以在想还能怎么了解这些信息呢。”丁琳丧气地说道。 “嗨，愁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一看到丁琳的表情，张晟就知道她又开始发愁了。 “话虽这么说，但能上好学校总是要上的吧。” “那当然。我的意思是，也没必要追求最好的那一个吧。” “就算我想，也得买得起那边的房子啊。”这是另一件让丁琳发愁的事情。 “慢慢找，总有合适的。”在学校和学区房这两件事情上，张晟从来就不像丁琳那么执着。 “不行的话我也早点回去上班吧。”丁琳突然想到一个解决收入问题的办法。 “你要是回去上班了，那谁来管大大和妹妹？你不是不想让爸妈过来么。”张晟略有不解地问道。 “把他们都送进daycare？”丁琳提议，随即又自己先丧了气，“也不行，daycare开销不小，一下送两个还怎么攒首付。哎……” ************************* 分卷阅读86 *********************************************************** 另一辆车上，硬撑到最后一刻的顺顺简直就是秒睡，头刚一沾上婴儿座，还没来得及扣完所有的安全带，就已经听到了顺顺发出的打呼声。 “哎呀，回家路上他睡觉，我听歌，一点不耽误时间，perfect！”李菲打了一记响指，将手机连上汽车，跟着音乐哼唱起来：“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心情很不错啊今天？”欧阳看着李菲投入的样子，一边开车一边随意说道。 “那是。”李菲面带得意，摇头晃脑地回答，“丁琳夸我减肥效果好，哈哈。不枉费我天天跳操啊。”说罢，还特意伸出双臂，又抬起两腿仔细打量着。“要是能把小肚子减掉就好了……” “你省省吧，当年你都没减掉。”欧阳毫不留情地打击，“再说了，这是正常现象，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女生对这事这么追求。反正，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因为我觉得好看呀，跟你有啥关系。”李菲回答得理所当然。 得，马屁又拍错了，欧阳识相地闭嘴，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对了，丁琳说她们准备买房呢。”又过了一会儿，从身材的兴奋中恢复过来的李菲开始汇报今天的八卦成果。 “是吗？买哪儿？” “还没决定呢，今天她一直打听我们这边的情况。你和张晟聊天的时候没说这事？” “没有啊。” “那你们那么长时间都在聊些啥？”李菲下意识地皱眉，表示不理解男生的世界。 “没聊什么啊，我们又不像你们女生那么八卦。”欧阳同样回答得理所当然。 “哎，懒得跟你说了。”李菲自讨没趣，顿时没了兴致。虽然说欧阳是一个很好的沟通者，但他也时不时地会出现这些充满男女思维代沟的扫兴式回答。有时候，李菲都不禁怀疑，当年那个如此擅长揣摩、说话的欧阳哪儿去了？难不成这些特点只针对于外人，所以结婚之后成了自己人就无福享受了？ 当然，这些问题，对于自认为婚前婚后一个样的欧阳来说是不可能找到答案的。既然如此，李菲也只好学会适应这些让自己无语的时刻。话不投机，不如唱歌！ “家里牛奶不多了，到家之前顺道去超市弯一下？”重新开嗓前，李菲不忘叮嘱一声。 ************************************************************************************ 不得不说，顺顺在坐车这件事情上简直就是个天使。上车就睡，下车就醒。这不，车刚进入停车场，还没停稳呢，顺顺就迷糊着睁开了双眼。对于这个功夫，李菲简直叹为观止。一路上那么多红灯怎么就不见醒？鬼晓得他是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到达目的地的。其实就算在成人世界中也是一样，有些人无论入睡还是醒来都比其他人要容易。想来这本事应该是天生的吧？ “顺顺，下车咯，我们去买牛奶去。”李菲给顺顺松了绑，抱下车。身侧，欧阳已经推着购物车等着了。 “Let’s go!”李菲把顺顺放到购物车的小朋友座上，由欧阳推着缓缓进入了超市。 逛超市，从来都是顺顺最喜欢的一项活动之一。这一路上，可以看到那么多人，货架上到处都是物品，每次都看花了顺顺的眼，眼神里尽是光芒。 “耶耶耶。”顺顺左看看，右看看，不停地转头，还时不时地拍拍购物车的把手，表达着自己的兴奋之情。有好几次，靠近货架的时候，顺顺还倾斜身体，尝试着去够架子上的货物，吓得李菲和欧阳赶紧阻拦：“顺顺，我们不买这个哦，放回去好不好？”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把东西从顺顺手中拿走，放回到货架上。 好在顺顺本来也只是好奇，因此没有什么抵抗，便让李菲和欧阳把东西放了回去。 “对了欧阳，无糖果酱是在这里买的么？隔得太久我都不记得了。”将牛奶放进购物车后，李菲又突然想起了家里果酱似乎也不多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欧阳虽然也不记得了，但还有一个更简单直接的解决方案，不是么？ “走吧。”李菲一马当先朝着记忆中果酱货架的位置走去。 “果酱、果酱、果酱……”李菲很快来到货架面前，一边默念着，一边将货架上的瓶子一个个看过去，寻找着“unsweetened”字样。 “怎么样？找到没有？”欧阳也走到李菲旁边帮着看，只丢下顺顺一个人还在购物车上坐着。 “好像没有无糖的……”李菲有些遗憾地说道。眼见身边只有欧阳，李菲连忙回头察看：“顺顺呢？” 说来也巧，顺顺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李菲和欧阳身上，也不在货架上，而是正向他们走来的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个看似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这 分卷阅读87 对夫妻明显是亚裔面孔，黄皮肤、黑头发，就连身形都分别和欧阳、李菲有些相似。当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抱着的，或者说用背带系着绑在胸前的，是一个晶莹剔透、和顺顺一样爱笑的女娃娃。 “耶耶耶。”顺顺的目光牢牢地盯着面前的这个身穿粉色的小可人儿，嘴里叽叽咕咕着，脸上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菲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顺顺居然主动向小女娃伸出手。 对面的年轻夫妻不知是性格原本就外向，还是因为顺顺也是小孩子的关系，竟也停下脚步打起了招呼：“Hi，how are you？” 对于这对夫妻的询问，顺顺置之不理。他的眼神始终锁定在小可人身上。而有意思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婴儿之间天生的吸引力，只见那一个小女娃娃也开始发出唧唧咯咯的声音。于是乎，顺顺更兴奋了，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而对方也立即手舞足蹈地用她的声音回应着。两个小屁孩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Good，how are you？”李菲代替顺顺回答。 “Good. ” 双方寒暄的时候，顺顺居然边笑边向对面伸出了一只手，而对面的小宝贝也同样抬起了一只手。两只小手在空中碰在了一起，顺顺笑得更欢了。 “They must be liking each other！”对面的母亲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说道，“How old is your……” “He is 11 months now.” 猜到了对方犹豫的原因，李菲直接回答道。顺顺样貌清秀，笑起来的时候又有两个小酒窝，因此外出的时候经常引起路人的注意。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给顺顺剃头了，导致他的头发已经盖住了耳朵，因此李菲已经好几次碰到这样一时搞不清顺顺性别的情况了。 “Wow，he is so cute. She is only 3 months and a half.” 那位母亲解释道。 “Lovely girl, and lovely age! I miss those times when he still could not crawl. Now I feel like I don’t have any personal time when he’s awake.” 李菲说话的时候看了眼顺顺，又有些怀念地看着对面的粉嘟嘟小女孩。 “Yeah，that’s true. Is your son very active？” 对方顺着李菲的话问道。 “Oh man, I don’t even want to think about it.” 李菲做出一个崩溃的样子，引起对方夫妻一阵大笑。 双方又简单说了几个来回之后，便就此告别了。萍水相逢，也没必要留下任何姓名或者联系。 看着对方的背影，待他们走远后，李菲才回头对欧阳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中国人？听口音有点像。”他们住的这片区域华人不算少，因此在超市里碰上一两个不是没有可能。 “有可能吧。”欧阳看了一眼那一家子的背影，随口说了一句。大家又不认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走吧，还有啥要买的？不买就结账吧。” “结吧。”李菲回了一声，又低下头看着坐着购物车里依然处于兴奋状态的顺顺，“顺顺，你厉害呀，还不到一岁就会搭讪小女生了。这撩妹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说罢，还略有深意地看了眼欧阳。 “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十分无辜地回答，“我可没有这样。” “不是遗传的你，难道还是我吗？”李菲理直气壮地说道，“啧啧，看看顺顺也不难猜到你当年了。怎么样，是不是该交待一下？”每次这种时候，李菲都喜欢歪着头调侃欧阳。 “交待什么交待，没有的事。”欧阳面无表情，用力推着购物车，加快脚步朝着收银台走去。 幸福指数大跳跃 进入九月上旬时，唐乐终于踩着夏天的尾巴，结束了长达数月的旅程，带着大包小包回到了纽约。 “得得得……”一边哼着小调，唐乐一边将行李箱里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来。原来，刘宇鹏回国和她们母子团聚之后，一家人又一起去了趟法国玩耍。亲戚们的礼物，加上在法国时的斩获，三口之家足足托运了五个行李箱才装下所有的东西。其中有两个行李箱还是在法国现买的，可想而知唐乐的收获有多丰盛了。尤其是行李箱里的各种最新款包包，囊括了众多世界顶尖品牌。每次只要看到这一大箱子包，唐乐就觉得自己精神振奋，绝对应证了一个网络用词——包治百病。 卧室门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关上。 “豆豆睡着了？”唐乐头也不抬地问。 “睡了。”刘宇鹏松了一口气，“每 分卷阅读88 天哄他睡觉就像一场战役啊。” “你已经很厉害啦。”唐乐停下了手头的整理工作，扑上去给了刘宇鹏一个大大的香吻，“别看豆豆白天见谁都玩得欢，晚上临睡才是彰显你在他心中地位的时候。几个月没见，他能这么快接受你，愿意让你陪他睡觉，足以说明你这几天下的功夫啊。” “那也是你出的力啊。”刘宇鹏拥着唐乐，在她额头上也亲了一下，“国内的那几天，要不是你每天晚上一起陪着，豆豆哪有那么快接受我。”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啊。豆豆早一天接受你，我也早一天解放。”气氛刚刚温馨起来，唐乐就原形毕露。 刘宇鹏对此显然已经习惯了，无奈地刮了一下唐乐的鼻子。 唐乐不满地打了一下刘宇鹏的手：“干吗又刮我鼻子，都塌了！要刮刮你儿子去。” “塌了我赔你一个行不行？”刘宇鹏好笑地说道，“说起来，回了一趟国之后感觉你整个状态完全变了啊，像是回到了前几年的样子。看来这趟旅行还挺值。” “对了一半吧。”唐乐难得的正经起来。 “哦？说来听听？我们也好久没这么聊过天了吧？”唐乐读书的时候，两人倒是时间充裕。但后来因为豆豆的意外出生，两人都不得不被迫适应生活方式的改变，别说唐乐憋屈，就连他自己也始终不太习惯，自然也没心思好好谈心。今天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行啊。”唐乐往沙发上一靠，一只手抬起，手指头不停地勾着，似乎在暗示什么。 刘宇鹏心领神会，开了一瓶红酒，又拿出两个高脚酒杯，坐到了唐乐旁边。 砰……两人干杯后，唐乐换成了盘腿坐的姿势，慢悠悠地讲了起来…… “回到家之后，每天不但有爸妈陪着，亲戚们也住得近，三天两头有来往。大家一起聊聊天、出去逛，感觉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再加上人一多，豆豆也显得兴奋，都不怎么需要我管。日子过得可轻松了。” “嗯，视频的时候感觉得出来。你一高兴，就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不开心，就变成一个闷葫芦。”刘宇鹏趁唐乐说话的间隙又干杯了一次。 “是吗？”唐乐疑惑地问道，随即又点点头，“好像是，大姐也这么说过我。” “后来呢？”刘宇鹏问道，“光这些应该不至于让你变化这么大吧？” “当然不是，我说了这只是一半嘛。”唐乐嘿嘿一笑，“另一半嘛，还是大姐提醒的我。” “怎么说？”刘宇鹏一直都知道唐乐非常崇拜李菲，一听到这次又和李菲有关，顿时起了好奇。 “我这次回去的时候，也找机会约了几个当年高中时候的闺蜜，你记得吧？”唐乐拿着酒杯的手自然放在大腿上，开始慢慢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能见到以前的好朋友，我本来挺高兴的，可是大家聊着聊着，我又觉得大家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唐乐喝了一口酒，歇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不单单是因为很久没有见面的关系，而是我们聊不到一块儿去了。在她们的嘴里，除了工作忙，就是工作累，再不济就是成家难，压力大，好像都说不出其他东西了。以前大家都是学生，这次是我们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见面，感觉代沟特别大，有一种找不到共同话题的感觉。到后来，我们就只能聊些明星八卦，或者最近看的电视节目，要不就是回忆以前上学的时候。” 唐乐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黯然地看着手中的酒杯。 “然后呢？你就找你大姐诉苦了？”刘宇鹏给唐乐的杯子里添了酒，又提示性地问道。毕竟他还没听到重点呢。 “差不多吧，后来正好有一天大姐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就随意说起了和以前的好朋友聚会的事。你知道吗？大姐可神了！”唐乐说到这里突然来了精神，一下把背直了起来，转过身体对着刘宇鹏说道。 “怎么神了？”刘宇鹏问。他十分好奇李菲是怎么点醒唐乐的。 “当时大姐问，和老朋友聚会感觉怎么样？我就说，没什么特别感觉，就是觉得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然后大姐就问我，是不是觉得那些朋友聊的话题都越来越现实，而且还距离自己很遥远？你说大姐是不是很厉害？”唐乐表情夸张地看着刘宇鹏，满脸钦佩。 “嗯，然后呢？”刘宇鹏觉得这一点并不难猜到，暂时不予置评。 “然后大姐就问我，是不是和朋友聚完之后心里特别复杂，既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她们说的那样轻松，又觉得没人理解自己的苦楚？”唐乐喝了一大口红酒之后，直接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又挪了挪屁股，使自己坐得距离刘宇鹏更近些。“我就说，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然后大姐就说，我说的很对，每个人都会有烦恼。而且正是因为人都喜欢只看到自己的烦恼和别人的幸福，才会越发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苦。可如果倒过来，多看看自己拥有的和别人没有的，就会发现生活的幸福了。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幸福感都是在比较中获得的。”咽了口口水，唐乐接着说道：“ 分卷阅读89 以前我总觉得日子过得没什么，可经过雅诗和文慧这么一说，我突然就发现很多人辛辛苦苦追求的东西，我早就已经有了。” “然后你就幡然醒悟，幸福感爆棚了？”唐乐的模样让刘宇鹏不由得笑了起来，颇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谁知道唐乐竟然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然后我就问大姐，除了比较，还能怎么获得幸福感？那些少部分人呢？然后大姐给了我一个公式。” “什么公式？” “幸福 = 能力 –欲望。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正视能力范围内的欲望，然后尽全力去实现它。”唐乐越说越兴奋。因为家境优渥的关系，直到此时此刻她也依然保持着一份单纯和天真，但天真不代表幼稚，不代表她不会思考。 “然后呢？”或许是受到唐乐的影响，刘宇鹏也不由得跟着激动起来。三次然后，语调一次比一次高，语气一次比一次雀跃。 “然后我回想了一下豆豆刚出生的这一年，发现我虽然一边在强迫自己当一个好妈妈，可另一边，我却一直不停地埋怨为什么生活不能回到从前。现在我想通了，既然生活已经彻底改变，就应该去适应它，调整自己的期望值，自哀自怜是没有用的。”唐乐自信地说道。 “我忽然发现你的思考模式和行为作风已经越来越像你大姐了。”刘宇鹏笑道。 唐乐得意地将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那是，好歹也被大姐调教了那么多次了，总该学到点了吧？”说罢，一个空酒杯举到刘宇鹏面前。 “所以你打算怎么适应，怎么调整？”倒完酒，刘宇鹏满怀期待地问道。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有豆豆，也不影响我忙些自己的事情啊，只要协调好时间就行了嘛！”唐乐不以为然地一边小口喝着酒一边说道，“反正我天天看人刷手机也看习惯了，早就适应了，一个人也照样应付得过来。” 额……为什么会扯到自己身上？刘宇鹏扶额，万分后悔刚才问出的问题。 “我已经尽量少看手机了好不好？”是祈求，也是事实。豆豆周岁聚会结束的当天晚上，唐乐便按照李菲的建议和他开诚公布地沟通了一趟，让他深刻认识到了唐乐对自己的失望。从那之后，刘宇鹏便时刻提醒自己要多多放下手机，多多有质量地陪伴家人。或许他还做得不够好，但他确确实实有在改变。 “嗯，接受你的诚意哈哈，继续努力。”明明说的是自己，却在不经意间猛然调转枪头。不得不说，就连腹黑这一条，唐乐也越来越像李菲靠拢了。 家庭地位收入定 关于新泽西州的好学区到底都是什么情况，丁琳还没有理出头绪，但买学区房这件事已经俨然成为家里议论的焦点，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是否送大大上daycare这个话题。哪怕是对美国情况不甚了解的四位老人，也积极参与其中，发表自己的意见。 “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娃娃上一个好学校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可以靠后。”饭桌上，丁琳父亲一句话为今天的讨论定了基调。 “就是。”丁琳母亲立刻附和，“教育娃娃是一辈子的事情，千万不能将就。钱不够的话可以想办法，大家凑一凑，总能解决的。”不得不说，尽管两位老人在怎么照顾大大和妹妹这件事上和丁琳有不小的分歧，但他们为了外孙和外孙女好的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爸，妈，这买房的事情还早着呢。我们现在也就是有这个想法，具体在哪个学区买房还没定呢，总要先看看周围环境。”丁琳好言好语地解释道。 “那就去看撒。”丁琳母亲立刻回应，“成天这么呆在家里上网看有什么用，还是要去实地考察撒。” “是，我们这个周末就去转转。”丁琳赶紧答应下来。 “不用等周末，你们等下吃了晚饭就可以去看撒。反正现在天黑得晚，先从近的学区开始看。”丁琳母亲对丁琳的回答并不十分满意，“早点看，早点做决定，时间不等人。” “晚上不方便吧，时间太紧张了，再说大大和妹妹都要睡觉呢。”丁琳反对。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呆在家里看着大大和妹妹就是了，你们三个去。”丁琳母亲坚持己见。 倒是张晟看了看手机之后说道：“马上就7点了。就算我们现在出门，也看不了太多东西天就要暗下来了。” 女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丁琳母亲立马改变了语气：“小张说的有道理，匆匆忙忙的也看不好，还不如等到星期六定定心心地看。” 得，反正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丁琳再次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好在这个结果正是自己想要的。 当然，今晚的讨论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才吃完饭没多久，张晟的手机上就接到一个微信视频请求。 “喂，妈。”张晟赶忙回到卧室接通视频，率先打了个招呼。 “诶，诶。”张晟母亲的反应要稍慢一些。 “妈你有事哦？”张晟问道。一般情况下，都是他有空的时候给父 分卷阅读90 母打电话，很少会碰到父母主动给自己打的。倒不是父母不愿打，只是毕竟他的父母已经退休了，平时都在家里闲着，而他们这边又是上班又是带娃的，日子过得忙得多了，所以父母通常不会打扰他们。 “哦，哦哦。”张晟母亲应道，“我听亲家母说你们打算买房了？我跟你们说，一定要买学区房，听到没有？” “哎呀，知道。”张晟一听是这件事就有一种血压升高、要准备打硬仗的感觉。 “你别不耐烦。”知子莫若母，张晟母亲一看张晟的样子就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一定要让大大和妹妹上一个好学校，其他事情都可以靠边站。” “放心吧妈，我知道。”这句话张晟已经不知道从多少人嘴里听到过了，观点早已深入人心。 “不要太在意钱的问题，好的房子肯定贵，这是正常的，主要是房子一定要买对。我和你爸还有些积蓄，随时可以支援你们。不够的话还可以想其他办法，听到没有？”张晟母亲表达着和丁琳母亲一样的想法。 “那怎么行？这是你们养老的钱。”张晟听了立即表示反对。他早就工作了，再问父母要钱，岂不是变成啃老了？ “没什么行不行的，我们总能有办法解决。”对于张晟的反对，他的母亲显得非常不以为然。宁可苦自己，也要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只能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行，肯定不行。我又不是不工作，到时候可以贷款。”这件事上，张晟倒是非常坚决。美国买房可不像北上广这么有压力，这样他还做不到经济独立的话，他成什么人了？ “你一个人贷款能买得了那么贵的房子？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的孙子和孙女。”张晟的母亲并不全信张晟的话，对自己的观点异常坚持。 “绝对不行。”张晟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耳朵里听着张晟和他母亲把同样的话反反复复地说着，正好回到房间拿东西的丁琳有些忍不住插了一句：“妈，放心吧，这件事我和张晟能自己解决的。” 其实先前视频的时候背景里不是没出现丁琳的身影，只是丁琳没打招呼，张晟母亲也不愿先主动。这下，丁琳都开口说话了，总不能再无视她。只不过，张晟母亲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丁琳想听到的：“你们解决？你一个不上班的人拿什么解决？还不是靠晟？” “我……”丁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管张晟的母亲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句话对她来说都有些戳心了。 “晟。”张晟母亲再次把话头对准张晟，“你听好了啊，房子一定要好好找。我和你爸在国内，没办法过来。我已经拜托亲家公亲家母，这次一定要好好帮你们看房。到时候如果钱不够的话，我们两家平摊。他们给多少，我们也给多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听到没有？” “行行行，我晓得了，晓得了！”张晟被母亲逼得无话可说，只好应承下来。 后面的话，丁琳已经懒得去听，找到大大的图书后径自离开了房间。客厅里，她的父母正看着电视，而大大和妹妹则坐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玩具，眼睛时不时瞄着电视机。 “张晟他妈妈来的电话嗦？”丁琳母亲问道。 “嗯，讲房子的事情，是你们跟他们讲的？” “我说的，毕竟这是一件大事。”丁琳母亲理所当然地承认了，引得丁琳心中一阵叹息。这日子到底是谁在过？ “妈，这件事本来我和张晟可以解决的，你这么一弄，反而搞复杂了。”想到这里，丁琳的心情有些矛盾。她能理解父母的想法，只是她真的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老这么被指手画脚。 “哪里搞复杂了？”对于丁琳的复杂心情，她的母亲半点也没有理解到，还是絮絮叨叨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你平时不上班，就靠小张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四个人，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这吃喝拉撒日常开销，以后上学的学费，不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你平时要把自己姿态放低一点，多体谅一下他，多听听他的意见，知道不？尤其是买房这么大的事情，这可不是去超市买一颗大白菜，更加要两个人好好商量，别想到一出是一出，这压力全在小张一个人身上呢。我和你爸现在还有能力，多帮衬也是应该的。等以后说不定你想我们帮忙也帮不了了。” 同样是针对丁琳不上班的事情，但从自己母亲的嘴里说出来，语气就要柔和地多了，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客观地指出了家里的经济压力。相反，丁琳母亲说的那番话，反而让丁琳产生了一种愧疚感，似乎是因为自己没有收入，才导致了父母觉得有必要拿出一部分钱来补足这部分似的。 难道没有收入就不能在家里拥有话语权么？丁琳坚决表示不同意，可就连自己亲生母亲话里话外都把她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让她十分难受。再说了，造成这样的局面，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说句老实话，对于自己到底要不要上班，丁琳本身是无所谓的。她最初的想法，是把大大送进daycare，然后自己恢复上班，就像李菲现在的生活那样， 分卷阅读91 而且也得到了张晟本人的认同。可惜由于双方父母的一致反对，这个念头早就夭折了。 后来，她就想，那不上班也行，就一个人好好在家带孩子吧，毕竟家里照顾也有家里照顾的好处。可偏偏双方父母对她又不放心，非要往返于中美之间。有了妹妹之后，他们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当然，这也并不是不行。在美国有不少双职工的华人家庭，不愿意那么早送孩子上daycare，便依靠国内的父母过来帮衬。丁琳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形式，但前提是双方得配合得好。说的再通俗一点，就是大大和妹妹得按照她想要的方式成长。这本来就是她的孩子，她才是当妈的，不是么？ 然而，事实却是，直到此时此刻，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张晟的父母，依然非常热衷于替他们的生活做决定。从当初催着他们结婚，到要孩子，到大大和妹妹什么时候上学，再到现在买房。每一步，都有着双方父母的影子。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自主生活啊？丁琳在心中哀嚎。只是每次看看张晟，似乎对于这样的状态还挺习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也不好说什么。就连她自己的父母也时常明里暗里地提醒她，没有收入就要少说多听。怎么，难道话语权是由收入决定的么？那她是不是还得感谢张晟至今充分尊重她的意见？ 往好处想吧，至少双方父母至今都是意见一致的，要不然她和张晟夹在中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丁琳苦涩地安慰自己。 天上掉下林妹妹 秋高气爽的九月一直是李菲非常喜欢的一段日子。暖和，却不炎热，空气里时常带着丝丝凉风，赶走身边的热气。如果硬要说美中不足之处的话，大概就是早晚的温差了。纽约的天气更像北京，早晚凉，中午热，因此出门时间久的话都得带上外套以应付温度变化。这让从小在上海长大的李菲不甚习惯，哪怕她曾经在北京住过四年。 公园的草地上，三三两两坐着不少家庭。大家纷纷铺上自己的垫子，有的还带着吃食，有的则是纯粹地沐浴阳光。不用说，前者以带孩子的家庭为主，且基本还准备了球类游戏，而后者则以年轻人群体为主。至于年长一些的，通常会选择散步。 李菲和欧阳带着顺顺，自然是属于前者。和前几次一样，他们找到一片空旷的位置，将毯子铺开，席地而坐。这会儿不像夏天那么炎热，没有必要躲在树荫下，因此选择余地大大增加。相反，为了让顺顺多晒晒太阳，李菲还特意避开了大树。 “来，顺顺，球球来咯！”趁着李菲还在张罗怎么压住毯子的四角，欧阳已经拿着一个皮球和顺顺玩了起来。 只见欧阳轻轻一甩，一个地滚球就直奔顺顺而去。 顺顺两眼紧盯着皮球，看准时间蹲下身体一扑。可惜，稍稍慢了一拍，皮球在顺顺的截击前溜走了。 顺顺半点不气馁，而是沿着皮球的滚动轨迹，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尽管速度不快，但11个月大的顺顺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不短的距离了。就这样慢腾腾地追赶着，直至皮球停下，顺顺才艰难又顺利地找回了目标。 “好的！顺顺，来，把球扔给我。”欧阳笑着朝顺顺伸出手，还做了一个从下向上抛的动作作为示范。 让一个不到1岁的孩子扔皮球？想多了吧？李菲笑着摇头。果然，顺顺双手抓着皮球，同时向上一挥，皮球依然稳稳地抓在他的手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顺顺似乎很疑惑为什么皮球没有飞出去。想了想，他把双手松开，皮球就这么落在草地上，稍稍弹跳了几次之后便朝着另一个方向滚开了。 “哈哈。”顺顺笑着拍拍手，仿佛在宣告自己顺利完成了任务。 欧阳小跑几步找回了皮球，和顺顺隔开距离站好，再次朝他扔了个地滚球：“顺顺，看好咯，球球来啦！” 和上次一样，顺顺的阻击再次失败。 捡球、扔球、接球失败……捡球、扔球……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顺顺，这次扔完之后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喝点水。”当欧阳再一次扔出皮球后，已经微微发汗的他向顺顺说道。 “gain，gain，gain……”顺顺一边追着还在滚动的皮球，一边嘴里嚷嚷着。 “什么？”敏锐地李菲立刻捕捉到了这个新词，有些困惑地看了眼欧阳，又扭头看着顺顺的背影，“顺顺你说的啥？” 此时此刻，李菲觉得自己的大脑就仿佛一个CPU一般突然飞速运转起来。她一面不断默念着顺顺刚才发的音，一面结合刚才的语境猜想有可能的词语，中文、英文词汇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 “gain，gain……again？again！顺顺，你是不是想说again？再来一次？” 自认为找到答案的李菲兴奋地喊道。 顺顺站在停止的皮球旁边，却没有捡球，而是保持刚才的方向不变，右手前指，膝盖不断弯曲，笑容满面，嘴巴里叫得越来越兴奋：“gain，gain，gain…… 分卷阅读92 ” 李菲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困惑极了：“顺顺，你看到啥了？”不就是有几家人，像他们一样带着孩子在草地上玩么？有啥好激动的？ “gain，gain……”顺顺还在重复着这个单词，连皮球都不要了，迈开脚步又继续朝前走。 顺顺显然不是乱说，还是看到了目标，只是自己还不清楚是什么。于是，带着心里的疑问，李菲没有阻拦顺顺，而是跟着他一起走。 “顺顺，你到底看上啥了？”眼看着顺顺距离一个三口之家越来越近，李菲忍不住问道。难不成看上别人的玩具了？对方倒是一副亚洲面孔，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穿着打扮也和自己与欧阳一样，普通的T恤牛仔裤。总不能说顺顺认错人了吧？再说了，人家那还有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呢。 李菲没认出来，不过眼前的这家人却已经认出了她，主动招手示意：“hello，又见面了。”显然，他们听到了李菲先前说的那句中文。 “诶？hello，你好。”李菲一愣，下意识地抬起手挥了挥，算是回了礼。只是她的心头却有着无数疑问。对方认识自己？竟然还是中国人？咋没有印象呢？ 可能是注意到李菲的表情，对方笑着解释道：“我们前几个礼拜在Walmart碰到过，我记得这个小帅哥。” 哦……这么一说，李菲也想起来了，那个靠在妈妈身边坐着的，可不就是在超市里被顺顺撩的小妹妹？“对哦，真是好巧。你们也是中国人啊。” “是啊，真是好巧。”这对夫妻边说话边挪了挪位置，主动腾出半张垫子的空间给李菲和顺顺，“要不要坐？” 在国外碰上自己人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对方十分热情，看上去十分面善，加上大家也能算是“旧相识”了，李菲有些意动。或许又能结识新朋友？ 比李菲更快做出决定的是顺顺。只见他毫不客气地走上毯子，在小妹妹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么小就知道拱白菜了啊……李菲有些无语。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把顺顺抓走了，只好也在垫子上坐了下来，顺便做一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李菲，这是顺顺。那边是我老公，欧阳。”李菲指了指不远处的欧阳说道。 “你好！”对方依样画葫芦，“我叫张依可，这是依依，还有我老公林天靖。” “你好！”林天靖抬手示意。 “你好。”李菲点点头，问道“依依，哪个依？” “小鸟依人的依。” “啊，就是现在这样吗？”李菲笑呵呵地看着这个叫做依依的小姑娘，“那她的大名就是林依依咯？” “对，英文名字叫Yilia，家里一般就叫她依依。” 张依可摸着依依的头解释。 “好好听的名字啊，人如其名。”李菲夸道，“是特意从你的名字里取了一个字吗？” “对。”张依可回答得一脸幸福。 三个人没聊多久，欧阳便寻了过来。本来只是去捡球，结果球没捡回来不说，人也不回来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等着，真是莫名其妙。 就当欧阳靠近的时候，李菲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回了头。两人四目相接，李菲笑着朝欧阳勾勾手，嘴里说着：“啊，我老公来了。” “Hello，你好！”张依可和林天靖同时向欧阳打招呼。 好在欧阳不像李菲那么脸盲，马上就认出了对方。“你好。我们是不是之前在Walmart见过？我是欧阳。” 话音刚落，欧阳已经伸出了右手。 “林天靖。” “张依可，这是依依。” 双方再次握手。自此，两家人算是彻底认识了。 “你儿子眼神比我好，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直奔依依去了。”欧阳刚刚贴着李菲坐下，李菲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引起张依可和林天靖一阵笑声。“小孩子嘛，估计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大家的目光同时转向依依和顺顺，只见平时活泼好动的顺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依依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依依的一举一动。 “对了，林天靖也是上海人哦，和你还是校友。”李菲又向欧阳抛出一句。这是她从刚才短暂的交流中得到的信息。 “哦？”欧阳好奇地看向林天靖，而林天靖也正同样好奇地打量着欧阳。他已经知道了和李菲与欧阳都是老乡，但刚才李菲没有提起欧阳和他毕业于同一所大学。 “你是哪级的？”欧阳顺理成章地问道。 “04，你呢？” “我01。你哪个专业？” “经管。你呢？” “计算机。” “哦。” “和我一级耶。”李菲惊讶地看着林天靖，又打趣欧阳道，“怎么样？是不是发现自己老了，成大叔了？网上说现在三年就是一个代沟，你已经不是我们这个梯队的咯。”李菲不知道那个张依可多大年纪，只是凭着传统观念猜想应该比林天靖略小一些。 “什么老不老的。 分卷阅读93 ”欧阳没好气地白了李菲一眼。看来，这年龄不仅是女生介意，男生也同样介意啊。 “哈哈。”林天靖和张依可同时笑了起来。 “欧大叔。”张依可跟着打趣。 不得不说，张依可的性子立刻得到了李菲的喜欢，加上林天靖也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双方竟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知不觉就聊得深了。 “你们带picnic了吗？”张依可看了看时间，发现已临近中午，“要不要干脆一块儿吃吧？”大家年龄相仿，刚才粗粗一聊就已经发现了很多共同点，她真有些舍不得那么快说再见呢。 “好呀。”李菲欣然接受邀约。她也正有此意呢，只是被张依可先问出了口。 “那我去把东西搬过来。”不用李菲开口，欧阳已经直接站起身。这方面他一向都是任劳任怨。 “对了，你们住哪儿啊？离公园远不远？”看着张依可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李菲闲着没事，随口问道。 “一点不远。那边有一片townhouse，开车也就10分钟不到吧。” 林天靖指了一个方向。 “不是吧，我们也住townhouse啊。”李菲又一次被惊讶到了，“哪条街？几号？” 于是，当欧阳再次出现的时候，李菲立马迫不及待地开口：“欧阳，我刚发现我们其实可以算是邻居诶。他们也住我们那片townhouse，18号。” “是么？那岂不是中间就只隔着一个花坛？”欧阳的反应虽然不像李菲那么外露，但也明显十分意外。 “对，我们上个月刚搬过来。看来以后碰面的机会很多啊。”林天靖补充。 “那是肯定的。”李菲先用湿纸巾给顺顺擦了手，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袋，里面装着4块自制的无糖蛋糕。顺顺熟门熟路地一把抓过整个袋子，拿出其中一块，跌跌撞撞地走向依依，想要递给她。 “顺顺，依依妹妹还小，吃不了这个呢。”李菲赶紧拉住顺顺。 张依可也笑嘻嘻地解释：“顺顺，依依妹妹还没长牙呢，没法吃蛋糕。等她以后长大了再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倒是林天靖深深地看了顺顺几眼：“从小就会照顾人，真是个小暖男啊。” “是啊，这俩孩子似乎特别有眼缘。”看着依依也咿咿呀呀地回应着顺顺，李菲由衷地说道。 姓林的小丫头？有点意思。回家的路上，李菲不自觉地哼起了一首耳熟能详、却只记得住一句歌词的越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生活需要找乐子 当秋天的风开始将枫树吹成红色，便代表纽约进入了10月。在国内，国庆节毫无疑问是10月最重大的节日。不过对于身处太平洋彼岸的李菲来说，10月最大的日子则非顺顺的生日莫属。 今年，是顺顺的周岁，也是他的第一个生日。从很早开始，李菲便开始构思如何为顺顺庆祝这个重要的里程碑，脑海中有两个小人不断吵着架。 第一个小人说：周岁是非常重要的生日，而且顺顺学会了走路，必须要热热闹闹地庆祝这个从爬行动物变为直立行走动物的进化！ 另一个小人说，这不过就是寻常的一天，只是被人为赋予了特殊意义罢了。谁都经历过从爬到走的过程，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庆祝。 第一个小人又说：平时大家都这么忙，这也是一个和朋友们聚会、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第二个小人也跟着说：只要有心，朋友聚会随时都可以。 …… 两种想法在李菲的头脑中不断地交织着，让李菲几近抓狂。 “一个生日而已，至于么？”欧阳不解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也十分喜悦于顺顺的成长，但绝对没有像李菲那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所有人分享的冲动。 “怎么办先不管，至少要准备一下抓周吧？”李菲询问着欧阳的意见。 “都行。”欧阳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图个乐子，难道还能当真？ “那好，先把内容定下来。”被欧阳这么一打岔，李菲索性给自己换一条思路。 “你打算在家里搞还是出去搞？”欧阳随口一问。出去搞的意思，是指寻找一些专门庆祝生日的地方，租一片场地，由这些专业工作人员全权负责所有的工作。这在美国非常流行，省心省力，又能让小朋友们玩得开心。 “当然是在家里咯。”李菲不假思索地回答，“1岁的小屁孩能玩什么？干吗花那个冤枉钱，纯属浪费。” “家里搞的话空间有限啊，而且会有很多准备和收拾工作。”欧阳提醒。 “我知道啊。“李菲依旧飞快地回答。这些她早就考虑进去了：”反正就一年一次嘛，辛苦就辛苦点。” “随便你吧。”见李菲不是头脑发昏一时冲动，欧阳便不再多言。毕竟冷静状态下的李菲无论是组织能力还是各项安排考虑都没得话说。 **************** 分卷阅读94 ******************************************************************** 在李菲的纠结中，顺顺的生日很快就到了。一大早，李菲便起床忙碌了起来。准确来说，准备工作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了。等顺顺入睡、李菲完成了常规跳操后，便拿出一大包提前买好的装饰材料，踩着凳子开始忙活起来。 “弄得怎么样了？我帮你吧？”洗完澡的欧阳见李菲还在客厅忙活，地上的塑料袋里似乎东西还不少，便主动伸出了援助之手。 “今天不用，我都搞定了。”说话时李菲从椅子上跳下，回头看看墙上的横幅和各色塑料条，满意地拍拍手。“怎么样？看着还行吧？” “不错。”欧阳点点头。这是标准答案，都不用过脑子。 “气球明天再吹，我怕那机器声音太大吵醒顺顺。”李菲接着交代，“我买了一罐氦气，到时候充了可以让小朋友抓着玩，剩下的我就准备常规打气了。我买了一下固定气球的架子，准备把气球绑成花篮的形状，像乐乐baby shower的时候弄得那样。” “我没意见。明天你怎么安排？需要我做什么？”接灵子（上海话，即接受暗示的意思）的欧阳问道。他可没听错，先前李菲说的只是今天不用。 “嘿嘿……”见欧阳如此上路，李菲不由得盯着欧阳的脸开始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看在欧阳眼里怎么都觉得有些阴险。 “笑得那么吓人干吗。”欧阳被李菲笑得心里开始紧张，脸都有些绷紧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没什么，就是需要你发挥一下特长。”李菲走到欧阳面前，双手往他的脖子上一勾，mua地送上一记香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欧阳更慌了：“到底要我做什么？快说。” “你那么紧张干吗。”见欧阳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李菲略有不满地说道，“就是让你准备几个菜嘛。” 哦……就这事，欧阳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对李菲的投怀送抱至今无动于衷，赶紧伸出双手放在李菲的腰上：“哪些菜？材料都准备好了？” “随便。”李菲眨眨眼，“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材料都在超市堆着呢，任君挑选。” 我了个去……欧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不早说？我刚才吃完饭就直接去买菜了。” “我忘了说了嘛。”李菲眨巴眨巴眼睛，嘴上发着嗲，表情尽显无辜。 切……欧阳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不上当。凭他对李菲的了解，这种临时布置任务实在不像她的作风，也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鬼。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发生过，想当初两人还没结婚的时候，私下里李菲就已经充分展现出了她在人前所没有的俏皮。比如写张纸条故意贴在视线死角让他找啊，趁他洗澡的时候把椅子推到门口挡道啊，躲在角落里等他走过的时候突然挠他痒啊，等等。总之，双方没少斗智斗勇。 结婚以后，这样的情况渐渐少了，但李菲还是会时不时地突发奇想，给他设置各种挑战，美其名曰压力测试。估计不是哪个电视节目上看来的，就是朋友圈里跟风学的。 看样子，今天又是一个压力测试了。反正看李菲的架势明显是不会解释的，他也懒得去想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先顺着剧本走，想想明天做什么菜呢。 “那你总得告诉我，明天都请了谁吧？”这个问题李菲至今都对他保密呢，显然早有预谋。一边说着，欧阳一边向厨房走去，打开冰箱门仔细检查起来，嘴里嘀咕道：“我看看，家里都有些什么呀？……” 瞅着欧阳一脸认真的样子，尾随的李菲忍不住从背后抱住欧阳，将脸蛋贴在他的背上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好可爱。” 从背后抱住对方，是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欧阳经常做的一个动作。后来不知从何时起，李菲也喜欢上了这个动作。尤其是当她将脸靠在欧阳身上，感受着对方后背的坚实和宽广的时候，李菲简直爱死了这种感觉。 就像以前的好几次恶作剧那样，李菲再次不打自招。欧阳好笑地关上冰箱门，双手搭在李菲的手背上，微微扭头看着身侧的地砖，再一次问道：“行啦，老实交待吧。”果然，他就知道李菲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整他，显然又是她的恶趣味作祟。 “嗯……你的味道真好闻……”李菲闭着眼，用力嗅了嗅。 “那是洗衣粉的味道。”欧阳无情地拆穿。 “你咋不说是沐浴露？”李菲玩心再起，抬起头开始和欧阳较真。 “也很有可能啊。”欧阳认真地点点头。 切……没劲，李菲松开了双臂，恢复正常站立的样子。“还不就是原来那几个，乐乐一家、丁琳一家、还有方圆她们，算上我们一共8大4小。本来我是想就我们三个人过算了，结果乐乐主动提出要来给顺顺庆祝，丁琳也刚好说周末想来我们这边看看环境，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就想，人都来了，那索性就 分卷阅读95 一起庆祝吧。她们两家都到了，总不能单独拉下方圆和汪敬东，干脆都叫过来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是这样。 “中午？” “嗯，定了中午12点，我已经给饭店打过电话订餐了，明天直接去取就行。我们的餐桌8个大人正好，小朋友到时另外摆一个小桌。反正都是自己人，大家随意好了。” “饮料也准备好了？”虽然知道回答十有八九是yes，欧阳还是问了一句，以防万一。 “对啊，上礼拜买菜的时候我不是买了好多。” 哦，对，欧阳点点头，似乎是有那么回事。“那你还故意吓唬我？”欧阳轻轻捏了捏李菲的鼻子，笑得宠溺却又非常无奈，“捉弄我很好玩么？” “那当然咯。”李菲理直气壮地回答。日复一日的生活太平淡了，总要有点乐子才有意思。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咯。 *********************************************************************************** 对于李菲和欧阳来说，这又是忙忙碌碌的一上午。李菲为顺顺的抓周精心挑选了12件物品，既涵盖了印章、现金、笔、书等传统选项，也包括了鼠标、螺丝刀这些相对较为现代的选择。在宽敞的客厅里，这些物品被陈列在地上，摆成了一道圆弧。 “你猜顺顺会拿什么？”看到自己怀里的顺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开来，李菲不由得心情变得激动起来。 “我哪知道。”镜头后面的欧阳回答道。 好吧，答案交给顺顺自己揭晓。李菲手一松，然后后退坐到沙发上，充满好奇地观察着顺顺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乐乐也同样兴奋地催着刘宇鹏准备出发。 “礼物拿好了？”临出门，刘宇鹏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拿了。”唐乐抬起手，示意东西就在自己手里。 唐乐的手中抓着两个袋子，其中一个是给顺顺准备的玩具，十分显眼。而另一个则是她旅游时候挑选的一个包。只是，在看清楚包装后，刘宇鹏十分诧异地问道：“你准备送这个双肩包啊？我还以为你买了自己用的呢。” “没有啊，这本来就是给大姐的。”唐乐如实回答。 “会不会太差了一点？这个包不是什么好牌子吧？我记得当时结账的时候折合人民币也就不到500。你大姐这次开导你，你不是一直说要好好谢谢她么？我看你又是LV又是Gucci的，还以为里面有一个是给你大姐准备的呢。” 刘宇鹏有些吃不准唐乐的想法。他还以为唐乐会送一个重礼呢！ “对啊，所以我才特地挑了这个。上次豆豆周岁的时候听大姐提过一句，觉得背单肩的diaper bag抱顺顺不方便。双肩包就没有这个问题，而且这个包看着小，其实里面容量还挺大，够放很多东西了，材质也不错，给大姐正合适。”唐乐明白刘宇鹏的意思，但他毕竟对李菲的了解不如自己，因此唐乐非常耐心地解释道，“我是想要好好感谢大姐不错，但大姐一直觉得这不过是她的举手之劳，如果送礼太重的话反而会增加她的负担。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大姐用过奢侈品？她买东西一向只看重实用性，从来不为任何牌子买单。我真要送一个LV过去，对大姐来说估计就像个烫手山芋一样，不收不好，收下来以后回礼也麻烦，她不头疼才怪。” 这些东西，唐乐心里始终都看得明白。李菲和她交往始终都是一颗平常心，从来不冲着她的家境，因此唐乐十分珍惜这份友谊，不希望受到任何物质的影响而变质。 刘宇鹏听了直点头，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李菲用不用奢侈品他真没注意过，但唐乐这段话说得非常在理。他习惯性地按照以往的思维做判断，确实是想歪了。“那你买那么多包都准备怎么处理？”总不能都打算自己用吧？虽然不是开销不起。 “咦？你忘啦？”唐乐有些奇怪地看了刘宇鹏一眼，“回国的时候，你爸不是说你那个远方表妹要来纽约，要我们照应一下？我看了看她微信，感觉她平时都用Gucci，所以那个Gucci最新款就是给她的。还有住长岛的那个浩哥，你爸妈不是至今和他爸妈还有生意往来？我记得他老婆最喜欢的就是LV……” 唐乐掰起手指头，一个个如数家珍。别看她不参与任何家里的生意，这些人情往来她可是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后的那个香奈儿是我自己的。”说罢，唐乐摆出十分狗腿的样子地笑了笑，“怎么样？记性不错吧？” “确实不错。”刘宇鹏由衷地点点头，心道怪不得这方面的细节他爸妈从来不避讳唐乐，“那你买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嗨，当时时间太紧张，没顾得上。”唐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灌着。终于喝完，唐乐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怎么还不发车？别迟到啦！” 生日宴各怀心思（一） 分卷阅读96 饭厅里，四个男人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正随意地瘫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聊天。午饭显然已经结束，餐桌上只留下几乎空空如也的盘子，显示着李菲点菜的成功。 蛋糕倒是还剩下一些，不过也没有太多。和欧阳生日一样，这次顺顺的生日蛋糕也同样出自李菲之手。戚风蛋糕坯已经是老规矩了，谁让李菲做这个最顺手，也最快呢？至于夹层，李菲这次选择了巧克力慕斯馅，并且特地用了纯度高达85%的黑巧克力。如此一来，这调制好的慕斯馅更有巧克力的浓郁，甜中微苦，适合成人口感。 先制作6寸的蛋糕坯，横切成两片，然后将巧克力慕斯倒入8寸蛋糕模子里。当底部积攒了一定厚度的时候，便加入一片蛋糕，然后继续倒慕斯。当蛋糕坯被完全覆盖后，再加入第二片，然后把剩下所有的慕斯都倒进去，抹平，冷藏一整晚，蛋糕体便完成了。 制作慕斯蛋糕的好处便是，不用抹奶油啦！那可是李菲的弱项，几乎没有抹平过。至于蛋糕表面的装饰，李菲只是简单地裱了几朵奶油花，插上几片奥利奥，便算大功告成了。 果然，此蛋糕一出，立即受到了众人的好评。评价最多的便是，不像普通蛋糕店里买的那么甜。美式蛋糕就不说了，这甜度简直比糖罐子撒了还厉害，几乎没有人受得了。亚洲式烘焙店里的蛋糕在甜度的控制上就要靠谱多了，但即便如此，对于有些男士来说依然会觉得有些过，吃个一两口意思一下便放下了叉子。 而李菲制作的蛋糕，不但在场的女士都觉得口味恰到好处，就连天生对甜食不怎么感兴趣的男士们也都觉得在接受范围之内。八个大人，一个八寸蛋糕，一人分一块，也就差不多消灭了。 饭后当然便是闲聊的时间。难得大家能碰头，谁也不会那么扫兴地在吃完饭后便立即离开。于是，男人继续留在饭厅里说着他们的话题，而女人们则带着小朋友们转移到了客厅。顿时，客厅里便叽叽喳喳热闹了起来。 “呀呀呀。”一个稚嫩的童声喊着。 “我的！我的！”另一个童声响起。 原来，是豆豆和妹妹正同时争抢着一个米老鼠的毛绒玩具。 唐乐见状兴奋地跳了起来，掏出手机便开始录像，嘴里还兴奋地喊着：“哇塞，要开打了，下注下注！” “你这个当妈的唯恐天下不乱啊。”李菲坐在地上，一面关注着顺顺，一面打趣道。 丁琳虽然不像唐乐那般激动，但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举动：“没事没事，小孩子嘛，就是要打打闹闹的，让他们自己解决。” 只可惜，这场架终于还是没像唐乐期待地那样发生。因为丁琳的话音刚落，孩子当中年纪最大的大大便已经冲上前，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一把抢过米老鼠，然后塞进了妹妹怀里。 “哇，哥哥好厉害！”唐乐停止录像，赞叹道，压根没搭理豆豆的意思。好在豆豆可能因为先前回国的时候经历过不少类似的场面，倒也没表示出什么太大的不高兴，干嚎了几声也就过去了。 “是啊，他们俩在家里自己玩的时候天天打来打去，但到了外面，大大还是很照顾自己妹妹的。”丁琳颇为自豪地解释。 “兄妹团结，一致对外，多好！”李菲有些羡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旁观战的顺顺。 “对了，大姐，你有没有想过给顺顺报兴趣班？”唐乐突然想起了今天来的另一个重要的任务，收起手机后赶紧盘腿坐到李菲旁边打探情报。 “那么小？”丁琳听了都惊呆了。大大都四岁了，她脑子里也就想着上幼儿园，更别提一岁半的妹妹了，可顺顺才一岁呢？怎么可能！ 然而，李菲的答案注定要让她失望了，或者说震惊了。“有啊，夏天的时候带顺顺去了游泳班，不过那就是在玩水，上不上没什么区别。现在报了gym class，上星期刚去了第一次体验课，感觉还不错，下星期就正式开始了。” “什么gym class？”丁琳忍不住问道。 “就是你以前提过的那个感统训练？”唐乐同时发问。 “对，就是感统训练。”李菲朝唐乐点点头，又看像丁琳示意，毕竟她和唐乐的这一问一答也可以算是回答了丁琳的问题。 “感统训练是什么？”丁琳再次忍不住问道。本来她一直觉得她应该是这三个妈里最有经验的，怎么突然发现自己才是out的那一个？ “感觉统合，简单来讲就是大脑和身体各个部位的协调性训练吧。”李菲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有什么好处吗？”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丁琳非常好奇。 “嗯……说得功利一点，就是为他以后上学打基础。很多学习上的问题，比如粗心啊，写作业拖拉啊，注意力不集中啊，这些你平时经常听到的，其实都和感统失调有关系。当然，我训练他不仅仅是为了以后学校表现好。感统协调，就像是大楼的地基一样，是很多能力的基础。比如说，当面对一个新的内容的时候，有的人可以 分卷阅读97 很快就理解并掌握，有的人却需要想半天，反应慢好几拍。这种能力上的不同，也和感统协调性有关系。所以把这个练好了，对以后的学习、工作、甚至生活中的很多方面都是有好处的。”李菲大方地分享着自己的观点，毫不藏私。 “那需要练多久？”丁琳再问。 “不知道呢，至少到上学校吧。”李菲诚恳地回答。 “这么久……”丁琳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若有所思地想着。 “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不代表你们都要这么做啊。这东西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全看你自己觉得满意不满意。”李菲赶紧补充，“感统训练这个概念已经不是新鲜玩意了，你随时可以上网去查。” 唐乐点点头。她不问，只是因为她早就和李菲通过微信聊过这个话题。丁琳的这些问题，她早就问过，也自己上网查过了。 “那一个星期训练几次？学费多少？”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他的课就一个星期一次，每次一个小时，算下来差不多20刀出头吧。”李菲在脑海中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剩下的就自己家里多锻炼了。 ” “啊？家里还要继续练？”丁琳觉得自己今天的问题好多。 “当然了。”李菲笑笑，“不管什么教育都离不开家里的影响啊，就算是以后上学也不能说交给老师以后就什么都不管吧？其实也不用特意训练，就是让他们没事多动动。像顺顺八个月的时候我就开始让他开始爬楼梯。你别觉得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先抬哪个手，哪个脚，怎么发力，有讲究呢。顺顺刚开始的时候就趴在台阶上发愣，琢磨了好久才慢慢找到规律，现在就爬得快多了。就连沙发他也知道怎么发力爬上来。” “真的假的？这沙发高度都到他胸口了，又是皮的，还有点光滑。他也能自己爬上去？”丁琳不敢相信。 “试试吧，我看看他今天有没有这个兴致。”李菲想了想，把手机放到沙发背的顶上，对顺顺说道，“顺顺，你能帮我把手机拿下来吗？” 手机，一向是顺顺感兴趣的东西，因为里面会有声音，还有会动的图案，可好玩了！一听到李菲的话，顺顺二话不说就向沙发走去。别看他走路还有点慢腾腾，似乎很害怕自己会摔倒的感觉，可步伐却相当稳健。来到沙发边后，只见顺顺身体贴着沙发站直，双手向前伸展，扒住沙发表面。 一岁的顺顺还不会跳，所以此时大家的目光都不由得集中在他的身上，十分好奇顺顺到底怎么爬上这样的高度。相对来说，只有李菲心里最笃定，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嘛！ 顺顺开动了。他先抬起一只脚，踩在沙发侧面大约中间高度的位置，往上一蹬。皮沙发的表面没有什么着力点，顺顺这一脚下去，几乎是处于肉眼可见的下滑状态。不过没关系，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他将另一只脚迅速地够到沙发上面了。 当然，仅仅是脚尖部分搭在沙发上是使不上力的，这时候的关键就在他的两只手。 “哇，顺顺的臂力很强啊。”丁琳赞叹道。 只见顺顺两只手连同手臂都紧紧压在沙发上，手掌更是扒得死死的，连着整个上半身都前倾。这个过程是最缓慢的，顺顺屏得脸都开始发红，但是效果也是杠杠的。很快，他的整个小腿都攀上了沙发。当他的一只膝盖终于够到沙发上时，李菲便知道胜利在望了。 果然，顺顺立刻借着膝盖发力，整个上半身向前一扑，重心便随即转移到了沙发上。后面的过程就简单了，另一只脚也跟着抬起，轻轻松松就踩了上来。整个过程虽然看似紧张，实则一气呵成。 当顺顺得意地拿着手机向李菲炫耀时，唐乐不由得鼓起掌：“哇塞，看现场版果然比视频精彩多了。” 李菲也按照以往惯例，打开手机播放了一首歌曲。这是每次顺顺完成一次攀爬之后会得到的奖励。 “豆豆，要不你也来试试？”唐乐一把将豆豆推到沙发前，“像刚才顺顺弟弟那样，你也爬一个？” “妹妹，你也来。”丁琳不甘示弱地把妹妹也推了过去。 两个小屁孩同时要挑战，就算是三人座沙发也不免显得拥挤起来。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的方圆赶紧站起身腾出位置。 自从吃完饭来到客厅，方圆便处于这样的沉默状态里。小孩子的互动虽然有趣，可对她而言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新奇。当新鲜感过去之后，她便不免开始有些无聊。尤其是三个妈围着小孩聊得没完的时候，她就更显得无措了。聊吧，没兴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聊吧，全场就她一个人不说话，好像有点怪怪的。 于是，方圆只身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宁可矿泉水瓶喝口水，一会儿又无所事事地打开手机看几眼。多少次，她回头看向饭厅的方向，可四个大老爷们似乎也聊得正火热，她也不好贸然打扰，更不好意思提出离开，以免影响大家的热情。 真是度日如年啊！ 生日宴各怀心思（二） “豆豆，上啊 分卷阅读98 ！用力蹬！”唐乐喊道。 “妹妹，加油！”丁琳鼓励道。 客厅里越来越热闹的气氛，终于传进了饭厅。 “这是干啥呢？”张晟边走边奇怪地问道，身后跟着汪敬东。 反倒是刘宇鹏主动留在了饭厅，帮欧阳收拾。 “你不去看看热闹？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欧阳朝客厅努努嘴。 “嗨，晚一点看也没什么。”刘宇鹏满不在意，“想也想得到又是乐乐在搞鬼。”宠溺的语气溢于言表。 欧阳笑笑：“那谢了。你帮我把这些一次性的餐具都直接扔垃圾桶吧。” “好嘞。” ************************************************************************************ 饭厅里是安静了下来，客厅里却越来越火爆，尤其是在唐乐的带动下。 “耶！！！”终于，在两位妈妈托着屁股的作弊下，豆豆和妹妹都顺利登顶。 “好难啊，真不知道顺顺这么小的个头是怎么自己搞定的。”丁琳回想起刚才顺顺的连贯动作，再想想妹妹的不知所措，不禁有些眼热。 “男孩子嘛，喜欢攀爬是自然的，女孩子天生就会力量小些。这没什么。”李菲的语气中既有对顺顺的自豪，也有对丁琳诚恳地安慰。她说的话是事实，但顺顺在同龄人中明显属于运动能力强也是事实，由不得她不自豪。 “让他们几个比一比爬楼梯吧！”唐乐又出了个点子，也不等李菲同意，便一手拉着豆豆，一手拉着顺顺朝着楼梯走去。 “他们会走了以后不见得愿意爬。”李菲哭笑不得地在身后喊道。她只是说顺顺八个月开始爬楼梯，但没说现在还在爬啊。事实上，自从顺顺进化为直立行走之后，他就不愿意退化回爬行动物了。 “试试呗。”唐乐头也不回地回答，路过饭厅的时候还嚷道：“刘宇鹏，帮忙！” “来了。”饭厅里传来一声应答。 “这是要干什么？”张晟的表情就和丁琳先前一样，满头雾水。 “你别管，先跟着做。”丁琳说话的时候似乎又在动着什么脑筋。 这是一项需要父母同时参与的项目。大家学着李菲和欧阳的样子，妈妈们都事先走到楼梯顶部，也就是卧室所在的楼层，而爸爸们则拉着小家伙在楼梯底下一字排开。只有方圆和汪敬东两人并排站在靠后的位置，默默地看着。 “行了，你们都放手吧，看他们肯不肯爬。”李菲一声令下，欧阳率先松手。张晟和刘宇鹏看到欧阳的动作也跟着松开手。 “顺顺，来，到我这里来。”李菲在楼梯顶上拍拍手，向顺顺呼唤道。 “妹妹，爬到我这儿来。”丁琳学着李菲的语气和动作，一只手还拉着大大。 “豆豆，快，上！”唐乐张开双臂，简明扼要地喊道。 李菲和欧阳的房子共有两层，其中一楼是客厅、厨房、饭厅，二楼则是卧室。楼梯一面挨着墙，另一面则是扶手。为了让顺顺尽可能地配合，李菲特意让欧阳把顺顺放在三个孩子的中间。 顺顺的反应依然是最快的。因为他左右都挨不着边，别无他法，只能非常配合得回归了传统模式。只见他扒在楼梯最底下的台阶，双手自然搭在第二级台阶上。接着，顺顺率先抬起右脚到第一级台阶上，发力一蹬。在身体上移的同时，右手迅速够到第三级台阶上，左脚也跟着来到第一级台阶。刚刚站稳，他边再次抬起左脚来到第二级台阶上发力瞪，趁着身体移动的同时左手搭上了第四级台阶。 就这样，顺顺十分流畅地手脚并用，很快就一马当先。 “这是真正的爬楼梯啊。”站在最后的汪敬东评价道。 “加油！”楼梯顶上，妈妈们的呼唤此起彼伏。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最前面的顺顺才爬没几个台阶，见左右已经不存在任何阻挡，顿时改变方向来到了扶手的一侧，借助竖着的栏杆站起身，开始慢条斯理地走起楼梯来。 至于妹妹和豆豆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抓着扶手，一个扒着墙面，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走着，让大人们哭笑不得。 “果然不行啊。”唐乐有些遗憾。 “很正常啊，对他们来说，走路是新技能，当然比爬行有意思了。”李菲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为什么要练习爬楼梯？”丁琳虚心请教。 “不肯爬了怎么办？”相比之下，唐乐更注重于如何操作。 妈妈们在楼梯上继续讨论着，而爸爸们的任务就简单多了，只要跟着小家伙们慢慢往上走，随时保证安全就行。 楼梯底部，方圆和汪敬东依然站着没动。 “呵呵，真有意思。”汪敬东虽然不是参与者，却也十分投入地看着。 “是吗？你不是以前还觉得孩子很麻烦？”方圆面对眼前的一幕始终非常平静。 分卷阅读99 “是麻烦。”汪敬东点头承认自己当初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态度却有些改变，“不过想来应该还是乐趣更多吧。你看，多热闹。” 可我还不想要这种热闹啊……方圆心里默默地回答，越发显得面无表情起来：“你不怕影响你工作了？” “怕啊。不过工作总是可以调整的，毕竟再怎么拼命，钱也永远赚不完。”汪敬东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觉得过了30周岁之后，很多事情的想法就突然改变了。就连以前一门心思工作的他，如今也开始觉得家里有个孩子吵吵闹闹挺好。 “哦。”方圆想了半天，给了这么个回答。 ************************************************************************************ “耶！” 终于，三个小家伙们依次走到了终点，纷纷被自己的妈妈抱在怀中，接受着表扬或者鼓励。 一旁的大大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松开丁琳的手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诶诶诶，这是卧室，不能随便进去。”丁琳赶忙把大大拉回来，第一个向楼下走去。 丁琳一下楼，李菲和唐乐也非常自然地跟着走下楼梯，和几位爸爸们聚集到一起。 “嗯，爬得不错。”张晟摸摸妹妹的头鼓励道，又看了看手机，对丁琳说：“差不多得过去了吧？” “哦？你们之后还有安排？”欧阳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有几个open house要去看看。” “就我们这个学区么？”李菲也好奇地问道。 “不是，在Millburn。”丁琳回答。 “哇塞，有名的富人区啊。”李菲乍舌。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们和张晟这两家住在新泽西，因此对于学区也比其他两家要熟悉得多。 “行啊你。”欧阳用肘关节轻轻击打了一下张晟。 “哎，没什么行不行的，都是家里人在催，一定要买学区房。”张晟打着哈哈。 “说得对，要买就买学区房。”对于价格始终不放在心上的唐乐第一个表示赞同。 “是啊，我们中国人总是最重视教育的。”李菲不痛不痒地评价了一句后，便再也没说什么。 而丁琳，则利用这最后的几分钟告别时间，贪婪地看着房子里的一切。宽敞的客厅，她虽喜欢，却不羡慕。只是这客厅里充斥着的自由的空气，她却呼吸不到了。 “走吧。”穿上鞋，丁琳轻声对张晟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一种无比复杂的心情，和大家说了再见。殊不知，她的羡慕对象，李菲，也在用同样羡慕的眼光看着她左右手各牵着一个的背影。 张晟和丁琳的离去，给了方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时机。几乎是在同时，她也迫不及待地向李菲和欧阳提出了告别：“那我们也回去了吧。时间不早了，周末的车次少，而且慢得很。”理由同样很充分。 和其余两家不同，居住在曼哈顿这个寸土寸金的小岛上的方圆和汪敬东是唯一没有买车的一家。平时无论是上下班，还是去任何地方，对他们来说地铁就已经足够，何必花钱养车，支付着昂贵的保险费和停车费，却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次呢？可依赖于公共交通的代价，就是时间上的身不由己。 不过方圆现在也不在乎这个，相反，她的心底反而充满了感谢。要不是这公共交通如此落后，依照汪敬东今天的表现来看，保不齐他还想再呆会儿呢。方圆不是不喜欢和大家聚会，只是作为全场唯一没有当妈的，又对孩子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实在是呆得太无聊了啊！谢天谢地，总算可以摆脱了。 至于唐乐，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离开的。她和李菲隔得最远，好不容易见到一次，还没聊够呢！再说了，李菲平时教育和引导顺顺的很多方法在她看来都很厉害的样子，她还想多问问，回去照搬呢。要问她怎么知道这些方法一定有用？太简单了，李菲自身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下可好，两家都走了，就剩下她也不像话。于是乎，不甘心也罢，不爽也罢，唐乐也只好悻悻地带着豆豆踏上了返程之路。 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了。 ************************************************************************************ 夜晚，两人亲热之后，欧阳一个侧身翻到旁边的空位，全身放松地躺下，扭过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李菲，“怎么样？还满意么？” 放在平时，李菲早就抱住他了。谁让李菲最喜欢的就是两人相拥的感觉呢？不过今天，她的心思却在另一件事情上。 “嗨。”李菲面对欧阳侧躺，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好声好气地说道，“欧阳，以后不要再戴那个了好不好？” “为什么？”欧阳莫名其妙地反问。 “我们再生一个啊。”李菲抬 分卷阅读100 起头，笑嘻嘻地看着他，“给顺顺添一个妹妹，到时候他肯定会像大大那样当一个好哥哥。” 依照李菲对欧阳的理解，此时此刻的欧阳应该是最好说话的。以前她在这个时候说的话，或者提的什么要求，欧阳从来没有否决过。然而，今天她却注定要失望了。 “一个就够了，生什么呀，哪有那么多精力。”欧阳想也不想地否定。 “也就是最开始几年累，挺过去就好了呀。”李菲劝道。 “说得容易，他以后读书你不管了？放学以后不陪他上兴趣班，不陪他出去玩了？”欧阳立刻回敬，“现在就顺顺一个就累得够呛，再来一个还得了？” “可是一个多孤单啊。”李菲开始打感情牌。 “哪儿孤单了？”欧阳不这么认为。 “怎么不孤单？家里就他一个，也没有兄弟姐妹陪他玩。你小时候一个人不觉得孤独吗？”李菲满怀期待地等着欧阳点头。 “没有啊。”欧阳还是斩钉截铁地否定，“想玩可以随时找朋友玩，怎么会孤单？” “朋友和兄弟姐妹怎么能一样？”李菲又想到一个理由，“这以后我们如果不在了，他在美国不就连个亲人都没有了？” “怎么会？到时候他不就成家了么？就跟我们一样。”欧阳的思维也同样敏捷，“再说了，就美国大学的学费，公立的你肯定看不上，要是两个以后都考上常青藤，你负担得起么？” 不得不说，欧阳的反击相当犀利，让李菲不得不停顿了几秒钟整理自己的思绪：“学费到时候总能有办法的，大不了从现在就开始多攒。” “得了吧。”欧阳摇了摇头，“忘记上次做的financial planning了？以我们的水平，存顺顺一个人的学费也就差不多了。再来一个，估计得吃咸菜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李菲虽然嘴上不投降，声音却顿时软了下来。毕竟欧阳说得确实是事实，不由得她不认账，而当前她也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开源节流，我们可以努力开源啊。” “怎么开源？”欧阳撇了李菲一眼，满是怀疑的语气。 “股票！”这是李菲头一个想到的，“不过这东西有风险，不能指望，还是升职加薪来得靠谱。” “切，就算加又能加多少。”欧阳摇摇头。就那点幅度，对于再攒出一个常青藤大学的学费这个目标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那就要看你的彩票了呀……”李菲知道今天肯定事没戏了，嘟着嘴撒娇，给自己打了个圆场。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凝固下来，气氛也变得安静。一时间，李菲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就连先前两人亲密带来的满足感，此刻也荡然无存。 “我去洗澡了。”丢下一句话，李菲自顾自下床，捡起四周散落的衣裳，离开了客房。 买房也需要冲动 从顺顺的生日宴回来之后，丁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网去查找了关于感统训练方面的内容。李菲说的轻松，唐乐似乎也早就接触过这个概念，唯有她当时听得似懂非懂。虽然她不像唐乐那样对李菲的建议几乎言听计从，但如果确实是对孩子有帮助，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怎么了？看你这几天老捧着个手机。”终于，张晟有一天晚上忍不住问道。 “就是那个感统训练的事情。”丁琳一边继续盯着手机一边回答。 “哦，你上次说的李菲给顺顺报的那个什么班？”张晟记得丁琳在回家的车上就提过这件事。 “嗯，我在看我们附近有没有类似的。” “哦。”这种事情上，张晟从来都不会有反对意见。 倒是丁琳的父母在听说之后议论了几句。 “啥子感统不感统的？没听说过，都是骗钱的玩意儿。现在的社会啊，小孩子的钱是最容易赚的了。”丁琳母亲第一个说道，“你们小时候哪有那么多这种东西？现在不也挺好？” 丁琳父亲的反应则显得比较中肯：“我们没听过不代表没有。再说了，多学一点，总没有什么坏处。” 丁琳听了赶紧附和：“是啊，多让他们动动总没有什么坏处。天气开始变冷，呆在室内的时间越来越多。咱们家里又不大，就当是给大大和妹妹找一个冬天活动场所嘛。到时候有老师带着一起活动，你们也正好可以歇一歇。” 这次丁琳的话说到了她母亲的心里。两个孩子现在越来越活跃了。大大好歹每天上午还去幼儿园，妹妹却一直在家。孩子虽然可爱，但也弄得两位老人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能借着这个机会喘口气倒也不错。“费用贵不贵哦？” “放心吧妈，一点不贵。” “那就好。”丁琳母亲满意地点点头。 全家难得意见一致，因此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了。不过另一桩大事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阿琳，你们看房子怎么样了？怎么那么久都没看到满意的？”当时大家商量好的是，由丁琳和张晟先 分卷阅读101 看，如果有觉得还不错的，再带上他们二老一起去看一次。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就每一个房子能通过第一轮筛选？丁琳的母亲不禁开始怀疑。 “妈，Millburn那个学区虽然好，但是房子实在太老了，价格贵，维护起来成本也高，不划算啊。” 话是有道理，但并不能说服父母。丁琳母亲立刻就反驳：“说了多少次，不要太在意钱的事情，要把娃娃的教育放在第一位。” 那也不能超出自己收入水平太多吧……丁琳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没敢说出口。 “这个周末还有没有什么能看的房子？”丁琳的母亲追问。 “嗯，有一个。”丁琳老实地回答。 “到时候我们也一起去。”丁琳的母亲拍板道，还不忘加一句，“就知道你自己不行，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在看什么。这种大事还是得我们帮你把关，你们俩还太年轻。” “哦。”丁琳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然而丁琳的父母不知道的是，丁琳并不是看了半天做不出决定，而是她的决定本来就是不做决定。他们二老在这里最多只能呆6个月，到时间就得回国。丁琳想自己挑喜欢的房子，又担心父母看不上她的选择，自己的性格又不懂得怎么反抗，最后还是李菲给丁琳出了个主意——拖，拖到父母离开。 于是，这一段时间，丁琳便一直按照李菲教的那样，到了周末就和张晟开着车去看房子，回来的答案一律都是不满意。所谓出工不出力，大概就是这样。 丁琳父母更不知道的是，在美国看房通常都会通过agent，即房产经纪人。买房的一方有自己的经纪人，卖房的一方也同样有他们的经纪人。平时有什么需要都教给经纪人来沟通，由经纪人负责筛选、预约时间。像丁琳和张晟那样自己开着车，趁着open house对外公开的时间去看房的，绝对属于少数。这也是李菲的点子。 对此，丁琳曾有过顾虑，但是李菲的一句话成功地将其打消：“你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让张晟别说漏嘴就行了。” 好在这件事上张晟还算给力，在二老面前也绝口不提，只是周末开着车和丁琳到处乱转，让丁琳十分满意和感激。 其实从客观上讲，张晟对丁琳的想法始终是非常尊重的。他只是不善于出谋划策，但对于既定的策略，张晟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 ************************************************************************************ Millburn，作为新泽西家庭收入最高的学区，历来都是标准的白人学区。只不过，近些年随着亚裔数量的增多，学区里也开始逐渐有了些亚洲面孔。 张晟和丁琳今天要看的是一栋建造于1920年代的老房子，占地面积并不大。一共4间卧室，两个卫生间。地下部分一共有两块，一部分是地下室，铺着地毯，可以当作活动室或者娱乐区，也可以用来放置平时不常用的东西。另一部分位置则是一个小车库。由于建造年代久远的关系，车库的尺寸明显偏小，张晟目测并不能停下自己的座驾，估计只能用来堆放杂物了。别墅的前后各有一个院子，同样不大。 总之，这是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近百年老屋，丁琳在心里评价。比起他们现在居住的公寓当然是宽敞多了，但要和李菲、欧阳的新联排别墅相比，房间的布局就明显局促很多，安排也有些别扭。比如二楼，明明有三个卧室，却只有一个卫生间。平时自己住还没什么，如果有客人的话还得所有人公用。另外，主卧的位置在走廊的一头，而卫生间却在走廊的另一头，每天洗完澡都得走整条走廊才能回到卧室，要是晚上起夜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这一点，就不像李菲和欧阳的联排别墅，主卧有自己单独的卫生间，和客房完全分开，互不干涉。 另外，这栋房子采用的是分体式空调，暖气也用的是烧水的热片，不像新建的房子早就冷暖一体化中央控制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也很正常嘛。毕竟这是百年前建造的房屋，一切设计都是按照当时的生活方式，而李菲、欧阳购买的则是刚建成没几年的新房子，当然是依照如今的生活模式设计的咯。 撇开房型不谈，房子内部的装修看上去倒还不错，明显经过了翻新。就比如说，厨房里大理石台面就是现屋主的杰作，百年前可不流行这个。地上全铺着实木地板，乍一看就非常舒服。几个大的家用电器，像冰箱、洗衣机之类的也是近几年才换过的。这让丁琳心里有了几分满意。 “Hello，你们是不是中国人？”一个声音传来，竟然是这栋别墅的代卖经纪人。 “是啊，你也是中国人嗦？”丁琳母亲听到对方的话有点喜出望外。自己人，好办事嘛！看上去好像比自己年轻几岁。 “是啊，不过我来美国已经好多年了。您是哪里人？”经纪人十分热情地说道。她就是刚才听着这家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身边又 分卷阅读102 没有任何经纪人跟着，这才主动上前。 …… 丁琳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和经纪人不一会儿就熟络起来，心中不由得苦笑。自己百般拖延，却不曾想还是被父母要求一起看房，更不曾想竟然还碰上了一个会说中文的经纪人，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丁琳的思绪才飘开没多久，那边的谈话已经有了实质性进展。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我也觉得分体式空调好，每个房间单独控制，省电！”丁琳母亲笑容满面地说道。 丁琳不由得暗地里摇了摇头。在美国生活的人谁不知道现在的流行趋势啊，这分体式空调一看就是老房子的代表。当然，她不是说那个经纪人就说得不对，只不过对方心思很巧，抓住了老人的思维特点，换个角度说问题，硬生生把这件事说成了一个优势。 …… “听说这里是个白人区，没什么中国人？”丁琳母亲还记得丁琳给自己的信息，有些不放心地向经纪人询问。 “哪儿呀，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这几年有不少中国人都往这里搬呢。咱们中国人最重视教育了，谁不想买一个学区房，您说是不是啊？”经纪人反应很快，说话抑扬顿挫，很容易就被她的思维带跑。“大姐，您从这个窗户往外看，看到那个红色顶的房子没有？就隔了一条马路。” “嗯，看到了。” “我就住在那。”经纪人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您买下这栋房子，以后咱们可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哎呀，这么巧？”丁琳母亲惊叹道。 “是啊，我都在这里住了十年了，熟悉得很。”经纪人拍着胸脯打包票，“还有啊，您们过来的时候是从马路哪边过来的？和这个房子中间只隔了一栋，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白色房子，门口停着一辆蓝色汽车……” “嗯，好像有点印象……”丁琳母亲眯起眼努力回忆着。 “嘿呀，那栋房子也是我卖的，买家也是中国人。”经纪人一拍大腿，“他们家有一个小女孩，刚刚两岁，看起来和你们家的差不多大吧？你看，这一来就有伴啦！” “真的啊，我还以为周围没什么中国人呢。”丁琳母亲一边惊叹道，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丁琳一眼。 经纪人观察非常细致，立即捕捉到了这个动作，连忙帮着丁琳说话：“其实对于大多数不住在这里的中国人来说，绝大多数人都还保持着这个印象，这是很正常的。只有我们这样住过的才知道，这几年情况已经改变了。别说这里中国人多，就连中国超市都开了一个。” “啊，连中国超市都有了？”丁琳母亲更惊讶了。 “当然了，我还能骗您么？我给您看照片。”经纪人又掏出手机，找到超市的网页翻给她看。“怎么样？看着不错吧？规模挺大呢。” “嗯，好！”丁琳母亲真是越看越满意，只觉得这一趟真是太值了。你看，这才多久，就认识了一个同胞，还知道了那么多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信息。果然自己跟着出来是对的。 “对了，你说你家离这里隔着一条马路，原来你不住在这栋房子哦？”丁琳母亲突然想起来这一茬。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房产经纪人，帮房主卖房子而已。” “哦，这样啊，那我们要是想买房子的话也是找你？” “你们没有自己的经纪人吧？”经纪人问道。虽然她自信不会猜错，但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没有。”丁琳母亲回答道。什么经纪人，她都是第一次听说，丁琳在搞什么鬼！ “没问题啊，直接找我就行。”经纪人笑得更深了。同时负责买方和卖方，身兼双职，佣金也是翻倍啊！太划算了。 “那如果我们要买的话，这个价格能不能……”丁琳母亲暗示道。 “没问题，大家都是同胞嘛，我也觉得今天和大姐聊得特别投缘。”定心丸一吃，经纪人真是怎么看怎么都笑得像菩萨，“价格方面的话，我也不瞒大姐，现在手里已经收到好几个报价了，今天来看房的也有几家说表示感兴趣的。不过既然大姐这么诚心，我就不再等其他人了。等展示结束之后，我就回去整理一下已经收到的报价，到时候再和您联系。大家都是同胞，我肯定倾向卖给自己人嘛！”经纪人说得情真意切。 “那就好，那就好！”丁琳母亲听着十分感动，“大家在外不容易，还是要多靠同胞之间互相帮助啊。那行，我们就先回去等你消息了。” “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打上面的电话就好。”经纪人递上一张卡，“大姐也给我留一个电话吧，晚上我好联系。” “那就再好不过咯。”丁琳母亲一把把丁琳拉过来，“就留你的电话吧，我的号码是中国的，不太方便。” 家庭职场的平衡（二） 早上10点，李菲裹着大衣准时出现在一栋红色的小洋房门前。人行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上去和李菲差不多年龄的男女们。其中不 分卷阅读103 少人还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头饰，甚至还有一个人直接穿着一件恐龙服，只露出两只眼睛。 然而，无论是等待的人群还是过往的行人，对此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 万圣节。 万圣节，也叫做鬼节。这一天，小朋友们都打扮成各种鬼怪的样子，挨家挨户敲门要糖，不然就要捣蛋，即trick or treat。一般来说，每个家庭早就准备好了打量的糖果。再不济，大不了到时候不开门就是了。反正至少李菲从没听说过有谁故意打开门却不给糖的。 至于李菲和周围的人居然会在上班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 —— 他们都是为人父母，正等待daycare的孩子们的万圣节汇报演出。 李菲飞速地扫视过人群，不出意外地发现大多以妈妈为主，或者父母同时到场。而妈妈不来爸爸来的粗看上去似乎只有一个。 在孩子的抚养过程中，尤其是年幼的阶段，果然都是以妈妈为主力，这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公理啊……李菲暗暗点头。 “Hey，how are you？”余光瞥见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女性正在靠近，李菲立刻笑着打招呼。 “I’m good. How are you？” 对方见到李菲，便顺势站到她身边，寒暄起来。 “I’m good.” 李菲立刻回答。她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顺顺班上的另一个小男孩，Owen的母亲。双方在daycare门口接孩子的时候碰到过好几次，算是个点头之交。 “What’s Andy gonna be？” 这是今天最普遍的问题了。 “Panda. ” “Wow, that’s so cute！” 还是那句话，不管心里怎么想，美国人至少面上都会表现出一副喜欢至极的表情。 “Thanks! What about Owen？” “Spiderman. He’s kinda into it these days. ” “Nice! A very typical choice for boys.” 相比之下，李菲就感觉自己至今无法做出如此夸张的面部表情，索性就保持自己固有的风格。 “I wonder how they are going to perform.” Owen的妈妈又说道。 “Yeah! They are only 1 year old. I’m very curious what they are gonna do！” 没聊几句，daycare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园长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扫把，头上带着一顶巨大的黑色帽子，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女巫裙子。 “hello parents. Thanks for coming……” 园长知道家长都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孩子们的表演，也步多耽误时间以惹人厌，讲了几句简单的开场白后便招呼后面的老师开始带队。 考虑到年龄越低的孩子越没有耐心等待，演出采取的是年龄从大到小的顺序。首先出场的是Kindergarten组，即相当于国内的幼儿园大班。在美国，Kindergarten一般都简称为K，普遍归入小学，但也会有一些家长让孩子在daycare上完才转到小学直接上一年级的。因此，在daycare的Kindergarten班级规模并不大，一共只出现了6个孩子。李菲快速地扫了一眼，一个女孩是修女打扮，一个男孩是邮递员，手上还捧着个包裹，一个是史莱克，还有几个她自己也叫不出。 Kindergarten组的孩子都已经至少5岁了，可以记住不少东西，以独唱、合唱混合的模式，一口气演唱了4首歌曲，还有一些舞蹈，算是比较成熟的演出。每一曲过后，都迎来了家长们热烈的掌声。至于这些孩子的家长就更别说了，几乎人手一个手机全程录像。而其他家长也自动让出了最正对的位置，以方便他们拍摄。 Kindergarten过后，便轮到了PreK，即相当于中班。在老师的带领下，一个个小怪兽们陆续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在门口一字排开。立刻，家长群里骚动起来，不少人纷纷走到正中的位置掏出了手机。不用说，这些必然就是那几个孩子的家长了。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位恐龙家长。谁让这一排孩子里面也有一只小恐龙呢？除了大小之外，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嘛！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装扮……看着这套趣味亲子装，李菲不由得脑补了如果这是顺顺和欧阳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PreK都是4岁多的孩子，虽然比前一组要小了一岁，不过好歹也在老师的提示下顺利唱完了3首歌曲。之后出场的，便是PreSchool，也就是小班组。同样在老师的提示下，也表演了3首歌曲，不过其中老 分卷阅读104 师的嗓音明显大多了。 这三个学龄组完成之后，便轮到2岁的toddler班出场。 “Wow, they are so cute!” 看着鱼贯而出的怪兽们，Owen的妈妈感叹道。 “oh yeah! They are not monsters at all. Cuties!” 李菲附和。大多数的孩子还是胖嘟嘟的脸蛋，满是婴儿肥。这憨态可掬的样子哪里是怪兽啊？分明就是萌兽嘛！ 萌兽们的表演任务是2首歌曲。带班的老师不仅亲自上阵帮唱，还在手机中同时播放音乐。只是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群萌娃们不知道是不记得歌词了，还是压根就没搞清楚状况，大多数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老师独自一人卖力地演唱着。其中有一个看到自己的妈妈之后还情不自禁地脱离队伍扑了上去，惹得众人大笑不已。不过尽管如此，在歌曲结束之后，所有家长们还是十分给面子地送上了掌声。 “这下该轮到顺顺了吧？”李菲把目光投向daycare的大门，心中开始期待起来。也不知道顺顺他们这个婴儿班能表演什么？ 只可惜，李菲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婴儿班不但没有任何表演任务，还是坐在6人座敞篷推车上出场的。转念一想，李菲也就明白了。1岁上下的孩子走路还不利索呢，如何指望更多？好歹顺顺还是坐在车上的，没看见那些几个月大的宝宝们都是老师们亲自背在身上？ 看着推车逐渐靠近，李菲情不自禁地开始探头探脑起来。顺顺在哪儿？第一排的两个明显不是。第二排有没有？不得不说，熊猫黑白装还是十分显眼的，让李菲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了第二排的左边座位。只是…… “顺顺，你把鞋脱了拿手里干啥？”李菲哭笑不得地看着顺顺。刚才距离远，加上今天顺顺穿着一双黑色的鞋子，因此李菲才没有发现。现在靠得近了，李菲才注意到顺顺脚上只有一双袜子，而他的鞋却被自己拿在手里挥舞着。 “别动，我要让你爹也瞅瞅你这副样子！”不管顺顺的动机是什么，反正李菲以最快速度按下了快门…… 之后的任务便简单多了，所有小朋友们都排成长队，向着不远处的主街走去。主街两边有不少小店铺，是他们接下来的□□兼要糖的目的地。 “依依～” 李菲这才发现一个老师怀中的白雪公主竟然就是林依依，热情地挥了挥手。不过显然依依并不记得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阿姨，睁着好奇的眼睛看了看李菲，注意力又被面前这些千奇百怪的服装吸引了过去。 李菲扭头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林天靖或是张依可的身影。“明智的选择啊……”回想自己在寒风凛冽中的等待，李菲心中暗赞。其实以顺顺的年龄，她也完全可以不到场的，只是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几十个孩子过马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除了老师之外还有家长的帮忙，再加上马路上的汽车远远地看到乌秧乌秧的小怪兽群，早早地就放慢了速度，耐心地在路口等待着，才让小朋友们顺利通过。 大孩子们的体力颇好，再加上已经明白了这个节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兴奋不已。要不是有老师指挥着顺序，他们简直都恨不得立刻冲进店里扫荡一番。而顺顺所在的婴儿班则要安静多了，只是不停地东张西望，瞧着什么都热闹。在老师代劳了前三家商店之后，他们便算提前完成了□□任务，先行打道回府了。 不过即便如此，顺顺面前的小纸袋里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这简直就是糖果节啊……也不知道能替顺顺挡几年。”看着那些糖，李菲在心中暗自想道。如今的顺顺才刚满1岁，自然只是图个热闹，回家之后也不会记得这些糖果，可以后就不好说了。哎…… ************************************************************************************ 告别了顺顺，李菲转身返回停车场。还没开出多远，手机便响了起来。接通蓝牙后，车里响起了Lynn的声音：“嗨，你今天是不在公司吗？我看你calendar上从10点到11点是out。” 都是中国人的关系，两人私下里的时候聊工作也会习惯性地讲中文。 “对，今天不是万圣节么？我在daycare看孩子表演呢。” 李菲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车外的节日气氛犹在，一个电话却直接把她拉回到了她原本该在的世界。 “哦，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那我过会儿再打给你？或者等你好了打给我？主要是有件事情比较着急，我实在是想尽快解决。” Lynn在电话中表示歉意。 “没事没事，我已经看完了。你说吧。” “就是昨天的那个关于forecast报告的email，你看了没？” “看了。” “Ok。我刚才把整个email chain都从头翻了一遍，大致是看懂了， 分卷阅读105 但是具体有些细节还是不太明白，所以想跟你确认一下。是我们本来想要一个national target，结果弄成了local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还能改吗？” “难，如果早两个礼拜发现的话还能改，现在都已经放到system里面运行了，如果要改的话，整个inventory check, plan什么的都要重新来一遍，时间上来不及了。” “Ok，那我们现在准备怎么去和client解释target弄错的事情？是他们最早提出的问题吧？” “对，最开始是他们先问的为什么size变化那么大，才引出的后来这些问题。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target弄错了，只是在某个local上挖得太深，但model还是那个model没错。” “Ok，那听上去问题要小多了。我看那个Jess在email里面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把Tom什么的都加进来了，不停地说要escalate，弄得好像天要塌了一样。” “Sales嘛，具体数据上的问题跟她们说也说不明白，一碰到事情就嚷着revenue impacting，我最烦她们了。”一提到这个Jess，李菲就开始一肚子牢骚。 “呵呵，她们有她们的关注点，会这样也很正常……” Lynn对待Sales的态度就显得比李菲要平静得多。 李菲还在开车，两人的谈话也还在继续着。哪怕还没到家，李菲也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天接下来要忙的重点了。 这就是李菲，或者说是在美国所有需要工作的父母们，尤其是母亲们的常态 —— 既要工作，又不想缺席孩子们的任何场合，只能努力地在两者之间寻求着平衡。 性格决定的命运 元旦刚过，李菲就接到了丁琳的邀请，到她的新居一起庆祝春节。那一刻，李菲简直震惊了。 “欧阳，你知道丁琳和张晟买房了么？”刚看到微信，李菲便迫不及待地问欧阳。 “没听说啊。”欧阳也十分茫然，“哪儿？” “Millburn。” “是嘛。刚下offer？” “什么呀，都已经搬进去了。”李菲激动地纠正。 “都搬啦？”这下欧阳终于有了点李菲刚才的反应，“这么快？上次顺顺过生日的时候不是还在看房么？”满打满算才两个月，就算是那天看中了，算算房屋检查、申请贷款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最近才拿到钥匙吧？这时间可真紧凑啊。 “就是啊！”李菲有一种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感觉，“丁琳说就是之后那个周末全家去了一趟Millburn，刚巧碰到的agent是中国人，把她爸妈说得心花怒放，当天晚上就下了offer。加上那个agent好像利用自己同时是卖方agent的优势，给了一些价格上的暗示，所以第二天就签了合同。然后就是常规inspection和mortgage了，反正赶在圣诞节前拿了钥匙，也没装修，稍微打扫了一下就直接搬进去了。” 这是她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 “挺速度啊。”欧阳非常客观地评价了一句。至于其他的，他倒没有什么想法。 “他们邀请我们下周末去呢。” “行啊，去看看呗。带点什么礼物恭喜一下。” “哇，这房子好贵。”李菲按照丁琳给的地址查找着房子的信息，非常好奇地问道，“你说张晟一个人的工资能搞定贷款么？还是家里人帮忙多给了首付？”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欧阳白了她一眼，“关我啥事？” 这倒是，李菲吐了吐舌头：“八卦一下不行啊？” ************************************************************************************ “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快请进！” 房门一打开，门内外的双方便寒暄起来。严格说起来，大年初一其实是前一个周末的事情了，但好歹现在还处于春节期间，加上双方又是农历新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道一声春节快乐也不为过。 “哎呀，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啊，说搬就搬。”进门后欧阳打量了一下四周，乐呵呵地说着，“恭喜恭喜，来，小小礼物，恭贺你们乔迁之喜。”说罢，递上了手里一直捧着的一个体积不算特别大，但份量绝对不算轻的箱子。 箱子里装着的是一套瓷质的餐具。搬入新居，尤其是小房子搬到大房子，添置物件是少不了的。家具、家电之类的管不着，但送上一些厨房用品就相当合适。欧阳和李菲特意挑选了花样带有些中国特色的瓷质餐具，略表心意。 “哎哟，这么客气。谢谢，谢谢。”张晟将箱子接过来，放到了厨房台面上，“怎么样，要不要参 分卷阅读106 观一下？” “好呀。” “那就从厨房开始吧。”张晟看了眼正在客厅里玩闹的大大和妹妹，和厨房里的丁琳简单交待了一句，开启了短暂的导游身份。 …… “来，吃点水果。要不要喝茶？”当他们一圈走完，回到客厅的时候，丁琳正好端着一个水果盘也来到客厅。 “谢谢，我喝水就行了。”李菲微笑着回答，从背包里摸出两个红包，“大大，妹妹，来，收红包啦。” “哎哟哟，这怎么可以，你们也太客气了吧。”张晟和丁琳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一方面是因为李菲和欧阳已经给他们送过礼物了，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压根没想到给顺顺准备红包。这礼尚往来，有来无往怎么行。 “没事。”李菲笑着安慰，“没多少钱，就是意思一下。”说罢，将红包分别塞到大大和妹妹的手里。 妹妹对红包还完全没有概念，看着李菲塞进手里的红通通的玩意儿有点不知所措。大大对红包似乎已经有些印象，但也仅限于此。至于红包是干什么的，里面装着什么，同样一无所知。 “来，妈妈帮你们收起来。”丁琳趁机把两个红包都拿到自己手里，趁李菲和欧阳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红包里只有一张一美元的现钞。李菲没有客套，确实只是意思一下。这样一来，丁琳也就彻底放心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顺顺早上有gym class，所以没办法早点过来。”寒暄完毕，李菲主动提起午饭的安排。 “没事，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凉菜已经在桌上了，热菜的材料都好了，到时候直接下锅就行，快得很。”为了这顿饭，她可是一大早就爬起来忙碌了呢，还不算有些需要腌制的肉类都是提前几天就开始处理。 “现在也快12点了，你们饿不饿？要不，我们直接上桌，边喝边聊？李菲有驾照的吧？”张晟提议道。 “行啊，反正有凉菜垫着。”欧阳爽快地答应了。 大伙儿随即一起向饭厅走去。张晟这才想起还没和李菲打一个招呼：“李菲，你现在还在戒酒么？” “嗯，我不喝酒，放心吧，下午我可以开。”李菲知道张晟的意思，给了一个痛快的答案。 “那敢情好。”张晟立即和欧阳勾肩搭背起来。 …… “春节快乐！”四个人齐声喊道，伴随着一连串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区别在于，张晟和欧阳喝的是酒，而李菲和丁琳喝的是果汁。 “哎，你们怎么突然就决定买这个房子了？上次顺顺过生日的时候不是刚刚才开始看这个区么？”一口橙汁下肚，李菲率先发问。 丁琳对这个问题丝毫没有意外。更准确的说，她早就准备着李菲会这么问了。“哎呀，别提了，还不是那个agent说服了我爸妈。” 丁琳将整个故事娓娓道来，从看房到签合同，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个遍。就像先前丁琳在微信上简单概括的那样，经纪人是通过取得她父母的信任，从而成功完成了这次交易。当然，事成之后，一直消极对待的丁琳免不了被父母一顿唠叨…… ************************************************************************************ “阿琳，不是我说你，你做事情老是太优柔寡断，看了那么多天愣是选不出一个好的。你看我们，这刚一出马不就拿下了么？我把房子的照片发给亲家公亲家母看了，他们也很满意。”丁琳母亲得意地说道，十分有成就感。 “妈，你真的确定要买这个房子啊？”丁琳还是显得有些犹豫，“万一那个经纪人忽悠我们呢？要不还是再多看看，多比较比较吧？” “哎，不用。”丁琳母亲一口否决，“我看人不会错，那个经纪人是个好人，不会骗咱们的。再说了，她自己都说了离我们就隔一条马路，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真骗人的话，她以后还怎么混？” “我也没说她骗人啊，只是有些话可能比较夸张。”丁琳努力纠正着，“毕竟是个老房子，到时候年久失修，忙不忙不过来。” “哪来那么多事情要忙。”丁琳父亲也跟着帮腔，“那个区那么多老房子，难道其他人都不过日子了？” 丁琳顿时语塞。回头看了眼张晟，却只见张晟正埋头看手机十分认真的样子。 “还有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丁琳母亲又想起来白天的另一个发现，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这经纪人是怎么回事？我看好几家来看房的都带着一个经纪人，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帮着问帮着查，还能出出主意。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过这事？” 丁琳瞬间没了声音。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故意的，现在让她怎么解释？只能沉默是金咯。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就说你不行，也不知道你们这个房子是怎么买的，有没有吃亏哦……”丁琳母亲压根没想到向来老实的丁琳会故意玩这一手，还以 分卷阅读107 为是她不懂行情的关系，唠唠叨叨说开了。 丁琳的沉默让她母亲误以为丁琳是默认，说得更加语重心长了。到后来，就连丁琳父亲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你从小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报哪个学校不知道，专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没计划，什么时候生孩子也没个想法。阿琳，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自己做决定了。你这个样子，以后让我们怎么放心哦。” 我当初是不知道吗？我是对自己的生活没有安排吗？明明是你们不同意我的想法，非要我按照你们的意见来好不好？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各种威逼利诱，丁琳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哎，不提了，一想起那天我就闹心。”丁琳苦涩地一笑，仰头喝了一大口橙汁。 李菲跟着喝了一大口橙汁，顺便将丁琳说的这些是非曲直都消化一通后，才试着活跃气氛说道：“还好，至少在结婚对象上他们同意了你的选择。” “那我是不是还得庆幸。”丁琳勉强弯了弯嘴角。 “那你就没想过和父母好好解释一下你都想法么？” “有什么好解释的？说得太多，最后不还是得按照他们的意思来？”丁琳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好吧……李菲就此打住，快速撇了一眼张晟，心道以前不觉得，现在接触多了，真是越来越觉得这对夫妻真真十分相似，都是软软的性子，都有着一对爱帮忙做决定的父母。区别在于，丁琳是表面接受心里抗拒，而张晟似乎是彻底习惯了这种模式？ “那你父母这次回去之后，还会过来吗？”李菲换了一个话头。 “短时间不可能了吧，以后谁知道呢。”丁琳松了一口气，稍稍显得放松了一些。她的父母上周末在这里一起吃了年夜饭后，周二坐飞机回的国，这样回去以后还能赶着走几趟亲戚。 “至少目前这段日子我是自由的。”丁琳的语气中无不透露着雀跃。 “公婆也不来了？” “不过来了。”这个问题显然让丁琳十分愉悦，“搬过来之后我给妹妹也报了daycare，和大大在一个地方，接送起来方便。先从半天开始上起，中午回来吃饭、午睡。他们俩现在作息都还比较规律，而且下午一大半时间又在睡觉，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得来。他们再过来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不来了。” “哦…… 怪不得你刚才说你自由了。”李菲抬起杯子，“来来来，祝贺一下。” 砰……两人的杯子相遇，发出一记清脆的声音，作为这个话题的结尾。 “顺顺最近怎么样？一岁多了，越来越活泼了吧？”果然，碰杯之后就完全是另一个篇章了。 “哎，别提了，本来就活泼好动得很，会走路之后就更不得了了。”李菲吐着苦水，“现在天天想学怎么跳，偏偏又还不会，尽在那瞎折腾，累死个人。” “呵呵，顺顺的运动能力很强，绝对是我见过的这个年龄段里属于厉害的。”丁琳夸道。上次爬沙发和爬楼梯的表演，她可是历历在目呢。 “这倒是，而且我也希望他能保持下去，所以只能继续累着咯。”李菲的语气既无奈又自豪，十分矛盾。 “你们不是每个礼拜送他上gym class么？到时候多消耗消耗。” “一个星期才一天，哪够啊，我巴不得每天都来一个小时。”李菲边说边摇头，“你们也在上？” “搬过来以后就停了。”丁琳随意地说道，“大大和妹妹现在的年龄没法上一个班，分开上的话时间就太长了。以前爸妈在的时候我不用担心做饭倒没什么，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实在顾不过来，就算了。” “不能一个人送孩子上课，另一个人在家做饭？”李菲下意识地问道。丁琳说的问题在她看来不算什么太难的问题嘛。 丁琳依然摇摇头：“他一个人带不了两个，我又没驾照，算了吧。” 没驾照去考呗……这里又不是纽约市内，到哪儿都有地铁。新泽西这种大农村没驾照还怎么过日子啊？难不成以后任何出行都要靠张晟？李菲感到非常诧异，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那你打算去考驾照么？”其实李菲本来想要问的是，那你怎么不去考驾照？话到嘴边又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口气。 “我？”丁琳对李菲的提问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诚恳地回答，“张晟说开车挺复杂的，又危险。女司机出车祸的特别多，还是不要开了。反正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家里也可以练。” What？我也是个女司机啊……这张晟怎么看着平时老没想法，一有想法就这么惊天地泣鬼神？还有丁琳也是。别人说不开就不开了？你这听话可真是骨子里的啊……李菲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哦……”张晟的嗓门突然间大了起来，还一边 分卷阅读108 拍着手。 什么情况？李菲好奇地转头，只见顺顺正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特制菜饭喂给欧阳。如果不提满地的饭粒的话，倒是十分温馨的一幕。 看了看顺顺面前空空如也的饭碗，李菲突然灵机一动，问道：“顺顺，你只喂爸爸一个人吗？那叔叔怎么办？” 张晟听了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我一口都没吃到，好饿呢。怎么办？” 眼见大伙儿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顺顺低头瞅了瞅饭碗，嘴巴动了动，把早就嚼得稀巴烂的菜饭又吐回勺子上，抬手递给张晟。 哎哟我去……张晟看了看这一坨颜色难辨、不成形的玩意儿，再看看顺顺满怀期待的目光，面色十分尴尬。 “哈哈哈……”剩余三个人顿时幸灾乐祸地大笑。 ************************************************************************************ 回家路上，李菲边开车边问着副驾驶座上的欧阳：“你觉得开车复杂么？” “不复杂啊。”欧阳随口回答。饭桌上他忙着和张晟喝酒谈天了，没怎么在意两个女人聊了什么。 “那你会因为觉得一件事情太难就不让我去做么？” “不会啊，难不难你自己能判断，为什么要我替你做决定？”就算喝的有些多，这点脑子还是有的。“你问我这个干吗？”言下之意，你该不会又想搞什么鬼？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李菲笑笑。她确实是随口一问，因为这两个问题就算她不问也知道欧阳会这么回答。不过，相比之下，还有一个问题是她十分好奇的：“他们的房子你感觉怎么样？换做是你会买么？” “不会。内部装修倒是看着还行，但是太老了吧，以后维护起来不得累死。而且那么贵的房子连个中央空调都没有，太不值了。” 我就知道！李菲心里窃笑。“那如果你爸妈看中了非要你买呢？” “他们才不会非要我买。” “我是说如果嘛。” “我买房子关他们什么事？到底是我住还是他们住？”欧阳奇怪地看着李菲。怎么一路上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到底是谁喝多了？ 各自生活各操心 丁琳带着满心期待开启了没有长辈在身边的全新时光。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妹妹也送进了大大所在的daycare。如今，兄妹俩每天上午都要在daycare体验集体生活，虽然只有3个小时的时间，且在这期间丁琳还必须要完成两个孩子的午餐准备，但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自由。要知道，在这3个小时里，家里可是只有她一个人！ 这段时间里丁琳在做什么呢？答案便是——整理房间。当初搬家的时候，自己的父母还在，因此4个卧室的分配便是她和张晟占据着二楼的主卧，大大和妹妹也在二楼各自一个房间，而父母则占了位于一楼最后一间卧室。如今父母回国了，丁琳便把张晟的办公用品搬了进去，把这个房间变成了办公客房。 此外，丁琳按照自己的喜好，把一些不常用的物件全部搬去了地下室。比如像卫生纸之类的，只需要洗手间里放上一两卷备用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全部堆着嘛。或许自己的父母不喜欢楼上楼下地走来走去，可丁琳无所谓，因此多余的部分全部堆放到地下室，等需要的时候再拿。 再来就是大大和妹妹的玩具。老人家在的时候，图省事，什么都喜欢放在房间里，导致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玩具。丁琳为此都不知道怨念多久了，可没人响应她也没办法。如今好了，大手一挥，能装箱装盒的全部归位，往地下室一丢，只留了几样大大和妹妹最喜欢的在客厅。 厨房的改动是最大的。倒不是说要移动什么家具摆设，而是最常用的那些锅碗瓢盆。秉着新房新气象的原则，丁琳把那些使用年数比较长，已经不成套，或者缺了边角的碗、盘，一口气全部清理了出去。以往老人在的时候总是不舍得丢，觉得反正还能用。可丁琳不喜欢这样。在她看来，其他东西可以节省，唯独每天都要用到好几次的吃饭家伙必须要赏心悦目才行，这样看着才有胃口不是？像之前李菲和欧阳来吃饭的时候，放上一整套碗、盘，多整齐，多漂亮！这要是盘子颜色东一个，西一个的，像什么样子？！ 除此之外，丁琳还打算添置一下厨房用品。比如说，她现在就是随便拿一个盘子装切好的水果，但丁琳觉得自家人这样不打紧，若是有客人来的话，还是用专门的果盘招待才比较体面。还有食品切碎机之类的小型厨房电器，可以帮忙节省很多时间，可老人们总觉得自己动手切没什么不好，如今也是时候购买了。 没有驾照没法开车去超市买这些物件？没关系，可以网购嘛！ 于是，在丁琳的大刀阔斧下，一个星期下来，家里头又像是再次翻新了一般。 “哇，从来没觉得家里这么宽敞过。”张晟 分卷阅读109 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但又好像说不上来。 大大和妹妹对此很不满意，尤其是大大，4岁的孩子已经能说很多话了，吵着闹着要把玩具都拿上来。可惜，丁琳没搭理他，张晟不管这些，小人儿也没辙，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其实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丁琳其实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呢！只是由于常年服从于父母的习惯，才给了大家一种听话乖巧的错觉罢了。 ************************************************************************************ 和丁琳一样，唐乐也同样在期待着大学毕业之后真正的新生活。 “大鹏，你说我到时候开一些乐器课怎么样？”自从看过了某著名网络短剧后，唐乐对刘宇鹏的称呼也随之发生了更改。 “什么乐器课？” “就是给不同年龄的孩子做乐器启蒙。”唐乐解释道，“或者正式上乐器课也行。” “那你原来的bouncing house不弄了？”刘宇鹏下意识地问道。 “弄啊，光一个乐器课我怕撑不住。”唐乐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你要弄哪个我都没意见，但是你要考虑到自己毕竟精力有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刘宇鹏立刻正经了起来，“bouncing house的市场你已经了解了，优缺点我们当时也一起分析过了，你心里有数。如果你想要改教乐器课，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申请还在处理当中，随时都可以撤销。” “那场地呢？每个月租金就不便宜。光靠乐器课，能回得了本吗？”这是唐乐纠结的地方。 “如果只是乐器课的话，你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场地啊。”刘宇鹏笑着回答，“关键还是在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都想……”唐乐为难地挠挠头。 “还是喜欢音乐，放不下那些乐器？”刘宇鹏揉了揉唐乐的头，就像给猫咪挠头似的。 “嗯。”唐乐轻轻地回答。 “那就试试呗。”出乎唐乐意料的是，刘宇鹏居然第一时间给予了唐乐肯定的答复。 见唐乐诧异地看着自己，刘宇鹏依然维持着自己笑呵呵的样子不变：“反正文件审批很慢，我们就让它继续审着。利用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自己仔细想一想，如果你要开乐器课，不管是启蒙也好，还是有针对性的也好，你的具体方案是什么？拿出一份计划来。上一次的bounding house，是家里人托了这边的熟人帮忙，这一次，你就自己负责前期调查，怎么样？” “只要我拿出方案你就同意吗？” “你拿出方案，和bouncing house的方案作比较，我们到时候再一起讨论决定。”刘宇鹏回复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的方案切实可行，又是你自己喜欢、想做的事情，我没有理由不同意啊。” “好，一言为定。”唐乐兴奋地和刘宇鹏击掌。只是她心中还有最后一丝顾虑：“这个bouncing house虽然还没筹备完，但前期投入也不算少了，要是到时候又不开了，那先前的精力和开销都白费了。” “心疼了？” “那当然了。”唐乐理所当然地回答：“开销大和浪费、败家还是两码事好吧？” “至少你还有家能败。”刘宇鹏又揉了揉唐乐的头发，“既然心疼，不如在你的方案里想想怎么办？”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乐歪着头看着刘宇鹏，“我突然想起来以前丫丫对我说的一句话了。” 丫丫？刘宇鹏仔细想了想，才终于从脑海中搜索出一个名字：“去波士顿的那个？她说什么了？” “她找工作那会儿有一次对我说，羡慕我有任性的权利。我当时还觉得这话好像对又好像有点奇怪，现在突然理解了。”当时的唐乐还在上大学，什么都不用愁。如今她也开始沾染了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对这些曾经似懂非懂的话语也越来越有感触了。 ************************************************************************************ 唐乐并没有把心里的这些感慨说给李菲听。不得不说，时间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即便是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也渐渐在时间的冲刷中迅速成长起来。想来如果李菲知晓唐乐的心理活动，又要产生一种欣慰中带着些许伤感的矛盾了。 好在李菲并不知晓这些，最近她的关注重点依然在家里唯二的两个男人身上。一个呢，是生日快到了。按照往年惯例，李菲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着菜单和蛋糕造型。另一个的问题相对更麻烦一些——语言。 等欧阳生日的时候，顺顺就满一岁半了。他在大肢体运动上的发育简直没话说，双脚跳、甚至前滚翻，都已见雏形。 分卷阅读110 唯独在语言发育上，却至今仅限于一些有限的单词，这让李菲伤透了脑筋。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ball，……”某天临睡前，李菲靠在床上掰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中间还时不时地发下手，目视前方，好像在思索什么。 “干啥呢？”欧阳听不清李菲的话，只觉得这一幕看上去十分诡异。 李菲没有搭理欧阳，仍旧自顾自地数着，直到完成了整个过程。“我在数顺顺会说几个单词。”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欧阳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问题了，顺顺都快一岁半了诶，说话怎么那么少。我妈说了，我1岁的时候就可以说不少单词了，1岁半的时候已经开始说完整的句子了。”李菲的语气中略带一丝着急。 “男孩子在语言上天生就比女孩要慢吧？”欧阳显得比李菲平静多了。 “那豆豆呢？去年顺顺过周岁的时候，豆豆也差不多一岁半。他说的话可比顺顺现在多多了吧？小嘴就没停过。”既然女孩在语言上有与生俱来的优势，那么李菲就找一个身边的男孩的例子。 “有么？我没注意啊。”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似乎天生就不像女人这么敏感。 “当然有，我给你看视频。”李菲掏出手机，飞快地找到生日那天拍摄的内容，播放给欧阳看，“你听，是不是嘴里好多词？” “那每个孩子本来也不一样，你怎么不说顺顺的运动比他们都强多了？”欧阳还是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嗨，你怎么老往下看啊。”李菲颇为无语地看着他，“我这不是担心顺顺会不会语言发育迟缓么？他还是不是你儿子？” “是，当然是！”欧阳敏锐地觉察到危险，立刻表明态度，人也正经起来，“那顺顺到底算不算迟缓？” “我也不知道……”李菲撅着嘴，皱着眉头，“网上看了一下，好像说这个年龄只要能说50个词语就不算迟缓。” “那顺顺到了么？” “所以我刚才不是在那数么？”李菲没好气地瞪了欧阳一眼，“如果把中英文都算上，然后把哈哈、嘿嘿这种语气词也算上的话，勉勉强强51个。” “那不是够数了么？”欧阳听了颇为放心。 “我去，我把语气词也算上了啊！不然哪够？”李菲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欧阳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欧阳配合地露出担忧的神情。 “不知道啊……等1岁半体检的时候问问医生吧。除了说话，其他地方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李菲实事求是地说道。 “放心吧，没问题。”欧阳已经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如果真有发育迟缓，不可能其他方面一点不出问题。既然我们看不出来，daycare也没说哪里不对，就说明没有问题。你看顺顺这机灵劲，哪里像迟缓了？” “我就怕我哪里没注意到，看漏了啊。”李菲又觉得自己大脑开始分裂了。掌管理性的左脑一直向自己肯定着，顺顺没有任何问题。而控制感性的右脑又在反复提醒自己，小心别疏忽了。 “没事的！”欧阳再次让李菲放宽心，“顺顺天天在daycare，周围到处都是人的声音，如果这样都会语言发育迟缓的话，那些在家里自己带的还怎么过日子？” “说的也是……”李菲略加思索，又拿起了手机，“我去问问那些跟我们一样送孩子上daycare的同学，看看他们的语言发育都是什么情况。” “随你。”说实话欧阳对这事一点都不担忧。不过既然李菲不放心，就让她自己去打听好了。 别样的生日庆祝 度过了气候有些变幻无常的3月之后，纽约地区终于迎来了4月的春暖花开。这也意味着欧阳的生日要到了。不过，今年的庆祝方式有些特别。 “怎么样？我就说顺顺不会有问题的吧？”在儿医诊所完成一岁半体检，出门之后欧阳对李菲说道。 “嗯。”李菲抱着神情有些恹恹的顺顺，嘴里随意地嗯了一声。小家伙刚打完疫苗，两个大腿上各挨了一针，还没缓过劲，正缩在妈妈怀里呢。 “怎么？还不放心？医生不是说了么，像顺顺这样，白天在daycare听英语，晚上回到家听中文，处于双语环境的孩子说话都会慢一点。等他们脑子里把两种语言都理清了，自然就说话多了。到时候啊，顺顺可就直接是中英文啦。”欧阳气定神闲地说道。 “但愿吧。”李菲的态度要谨慎得多，“我在网上看了不少这样的例子，大多数都说孩子只肯说英文，哪怕家长说中文，他们也只用英语回答。我听丁琳说，大大自从上了daycare开始，家里说英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那至少表示他们还能听懂中文不是？”欧阳的态度非常乐观，“听说读写，听说读写，保证听是第一位的……” “你就这么点要求啊？”李菲白了他一眼，“写就不指望了，至少要保证听说吧？不然以后回 分卷阅读111 国的时候怎么交流？最好把读也加上，好歹脱离文盲。” “慢慢来呗。”欧阳对于顺顺学中文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父母都是中国人，他可不希望顺顺将来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外。 “只能这样了，走吧。”来到停车场，李菲直接抱着顺顺进了后排，把顺顺轻轻地放进儿童座椅，绑好安全带，嘴里耐心地解释道，“顺顺，今天爸爸过生日，我们要去动物园咯？动物园，就是zoo。” “Zoo？”顺顺重复着最后一个单词。 “对，Zoo，动物园，里面有好多好多动物呢，你去看了就知道啦。”李菲笑嘻嘻地说道。 “好了吗？”驾驶座的欧阳已经系好安全带，一切准备就绪。 “好了，发车！”李菲一声令下，汽车缓缓地驶出停车场，开往今天的目的地。 ************************************************************************************ 当汽车再次进入停车场时，顺顺适时地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咦，你醒啦？真准啊。”李菲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上车就睡，到点就醒，这功夫我真是服了。” “基因好嘛。”欧阳不放过任何自我表扬的机会。通常大家都认为车上睡觉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李菲做不到，那么来自于谁的遗传可想而知。 “切，等他以后上学了你再说这句话吧。”每次看到欧阳自得的样子，李菲就忍不住想要打击对方。 “儿子的智商是由母亲决定的，到时候有问题也不是我的责任啊。” 在这类小事上互相拌嘴早就是两人的小情趣了，因此欧阳毫不嘴软。 “我赋予的只是先天条件，关键还是后天的影响。言传不如身教，你才是那个榜样，知道不？”李菲也立即还以颜色。 两人就在这么一来一回地互怼中进入了动物园。 “哇，顺顺，快来看这些粉红色的鸟鸟。这叫火烈鸟，flamingo!”李菲推着婴儿车来到第一个展区，蹲下身一边看着顺顺，一边解释道。只见栅栏对面，一群火烈鸟正沿着一条人工小溪单腿站立着。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干草编织而成的棚顶，颇有一些热带情调。 顺顺睁着好奇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鸟群，就连嘴巴张开了也不自知。 “没见过是吧？这些鸟鸟是不是很漂亮？记住了哦，这叫火烈鸟，flamingo。”李菲又重复了一遍。 呆了几分钟后，李菲适时地建议，“怎么样，想不想去看下一个？” “yes。”尽管顺顺的眼睛还盯着这群火烈鸟，但一直这么看下去也未免有些无聊了。 “好嘞，那我们去旁边的土拨鼠。”李菲站起身推起了婴儿车。 土拨鼠的展区十分新奇，一座土堆成的小山，上面零零散散地撒了不少蔬菜，以胡萝卜和菜叶为主。整座山用一个透明罩子盖着，方便观看。不仅如此，这座小山中间还有不少圆柱形的隧道，可以让小朋友钻进山里头，更近距离地看到土拨鼠的一举一动。隧道并不大，只能容纳一个成人，或是两个儿童。 “来，顺顺，我们也爬一个。”李菲将顺顺从婴儿车中拉了出来。 土山里一共挖了4个隧道，因此李菲很快便等到了一个空位。“顺顺，上。”李菲拍拍顺顺的屁股，示意他走在前面。当然，对顺顺来说是走，对她来说就是爬行了。 好在隧道并不长，很快便到了尽头。李菲挣扎着从狭小的圆柱状空间里站起身：“来，顺顺，我抱你起来看。” 顿时，两个人头从小土山顶冒了出来。 “顺顺，快看，这个土拨鼠是不是离我们好近？它的爪子里抓着一片菜叶，正在吃饭饭呢。”李菲指着一个近在咫尺的土拨鼠说道。 “yeah？”顺顺的嘴巴长得更大了，满脸惊喜地盯着这只土拨鼠，只觉得新奇至极。 “哇塞，看得真清楚，这个设计真是不错呀。”李菲自言自语道。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同样十分欢喜。 “咦，顺顺，你看那边。”李菲目光扫到一个正在挥手的身影，立刻示意顺顺，“你看那个挥手的人是谁？” 顺顺立刻顺着李菲手指的方向看去，瞪着双眼看了半晌，忽然脸上乐开了花，双手不自觉地挥舞起来：“爸爸，爸爸！” “哈哈，对呀，爸爸在外面看着我们呢。”李菲向欧阳招招手，见对方拿起了手机对着自己，赶紧将顺顺的身体转到正面，“顺顺，爸爸在给我们拍照呢，说个cheese～” “cheese。”顺顺配合地把表情定格了一秒。 也不知道欧阳有没有抓拍到……李菲心想。 就这样，李菲和欧阳带着顺顺一一转战动物展区。眼看着顺顺越来越兴奋，李菲正暗自窃喜今天的选择，谁知情况却在长颈鹿区急转直下 分卷阅读112 。 “3刀才买这么两片生菜叶子，这长颈鹿吃得可比我奢侈多了啊。”手中拿着刚才买的生菜叶，李菲一边带着顺顺排队一边说道。 这生菜叶便是长颈鹿的午餐了。为了增加游客互动，同时也为了创收，像长颈鹿这样温顺的动物区都提供了游客喂食的活动。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李菲当然不会放过。 可惜，顺顺对此却没有任何欢喜，反而十分害怕。 “哇……go，go，go!” 眼看着自己距离长颈鹿越来越近了，顺顺的神情越来越紧张，整个人都蜷缩在婴儿车里，不停地喊着。 “顺顺，你是不是怕怕？”李菲耐心地想要说服顺顺，“不怕不怕哦，我在呢。我们一起喂好不好？” “No，No！Go，go，go！”顺顺都快哭出来了，任凭李菲如何劝说都没用。 “这咋办？我买都买了。”李菲苦劝无果，有些茫然地求助欧阳。 “咋办？凉拌。”欧阳耸耸肩，“不就是喂两片叶子么，一分钟都不用，你赶紧喂完不就得了。” 说的也是，李菲点点头，转身将顺顺抱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菜叶，踩上了喂食的台阶。 欧阳眼疾手快地按下手机的快门，将眼前的画面定格。一个巨大的长颈鹿头，几乎充满了整个屏幕。一条长长的粉红舌头，正伸向李菲手里的生菜叶。顺顺背对着长颈鹿，双手拼命地向前伸展，神情害怕至极，嘴巴长得老大，就像在喊着救命。 “有那么可怕么？等你以后长大了，自己看这张照片，看看你小时候有多怂。”当李菲出来后，欧阳对着瞬间恢复正常的顺顺说道。 “这又是谁的遗传呀？”李菲俏皮地问道。 好在大多数的展区里，动物都离游客距离较远，顺顺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害怕，而是恢复了好奇的模样。 转久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李菲和欧阳带着顺顺来到动物园内的餐厅用餐。 “好多人啊，还有空位么？”李菲推着婴儿车艰难地穿梭着。 “不行就等一等吧。”欧阳托着餐盘，也在四处张望着，“椅子还有几个空的，主要是桌子都满了……咦，师兄～” 欧阳突然冲着一个方向挥起手来。 李菲好奇地看过去，不想竟然是钱凯与陈辰带着孩子正在用餐。 “hello。”钱凯也看到了李菲和欧阳，招手示意，“没位置的话过来挤一挤吧。”一旁的陈辰在挥手之后更是直接从附近搬来了两张空椅子，把桌上的东西开始收拢。 “多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眼见确实没有其他空桌，欧阳便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hello。”跟在欧阳身后的李菲也和两人打着招呼，同时向顺顺解释道，“顺顺，这是妞妞姐姐你还记得吗？小baby的时候你见过哦～ ” 李菲指着已经独自坐在椅子上吃饭的小女孩说道。回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妞妞的时候还在和欧阳谈恋爱呢。那时候妞妞还不满一岁，如今都6岁多，完全是个小姑娘的模样了。 “咦，你们带倩倩出来了？”后知后觉的李菲突然看到妞妞和陈辰的座位中间的推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宝宝。这是钱凯和陈辰的第二个孩子，小名叫倩倩。倩倩是去年9月份出生的，现在才7个月。顺顺当初周岁生日的时候陈辰还在坐月子，所以没能到场。之后欧阳和李菲特地带着顺顺去对方家里探望过一次，算起来还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有了孩子以后，李菲最大的感触便是时间过得好快，动不动就个把月，还觉得仿佛昨天刚见似的。 “是啊，今天天气好，都带出来放放风。”陈辰说道，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早就做好的辅食。旁边的妞妞主动伸出手：“我来喂妹妹。” “哇，妞妞真是一个好姐姐！”李菲看着妞妞细心地一小勺一小勺喂倩倩吃辅食，还不停地用纸巾擦去倩倩嘴边的残渣，心里十分触动。 “是，妞妞从小就特别会照顾人。”这是陈辰最大的骄傲，“以前在家里就帮着我们擦桌子、扫地，就连生球球也是妞妞的坚持呢，说想要个弟弟妹妹，说她会帮忙照顾，不然我还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而且自打我生了倩倩之后，她也确实帮着喂奶，有时候还帮我换尿布，真的帮了不少忙。” 这些话其实早在上次见面的时候李菲就听过了，可陈辰说得不厌其烦，李菲也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嫌重复。“多有爱的姐妹俩啊。” 李菲羡慕地说道。 “想要的话你也可以考虑再生一个啊。”陈辰怂恿道，“顺顺现在也大了，可以当哥哥啦。其实只要家里人支持，要老二也不是那么难。” 问题就在于家里人支持啊……李菲在心中喊道，余光飞速扫过不知道在和钱凯聊得起劲的欧阳，嘴上却说着：“再说吧，我们还没想好呢。” “不着急，反正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考虑。”陈辰笑笑，只觉得李菲现在的反应和当初她的情景十分相像。转头，陈辰又看向正在啃pizza的顺顺，开玩笑地问道：“顺顺 分卷阅读113 ，你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uh？”顺顺无辜地看着陈辰，完全不明白的样子。 “哈哈，没听懂。你还小呢，等长大了就懂啦。”李菲乐得直笑。 “快得很。”陈辰感叹，“你看妞妞，我脑子里还清楚得记得她刚生下来的样子，如今都上学了。” “是啊，我也还记得顺顺刚出生，完全不会动的样子，一眨眼就满地跑了。再过几年也要上学咯。”陈辰的一句话也带出了李菲的感慨。 “是啊，到时候和倩倩一块儿上学，你要帮帮妹妹哦。”陈辰乐呵呵地继续和顺顺说话，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明白。 “啊？”李菲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此，陈辰笑着解释：“新泽西州的上学年龄拦在9月30号。我记得顺顺是10月份出生的吧？刚好拦到下一届了。所以你别看倩倩现在还很小，将来上学和顺顺是同一年呢。” 她有了妞妞的经验，对这方面的情况比李菲了解多了。 “哇塞，那还真是啊。”李菲看看顺顺，又看看倩倩，“真没想到，他们以后竟然会是同一届。” “嗯，一个是年级里的老大，一个是老小了。”陈辰打趣。 总要有人先低头 两家人的相聚欢乐而又短暂，午餐过后便各自告别了。李菲和欧阳又带着顺顺将上午没看完的动物全都转了一圈，最后应顺顺的要求连坐了三次小火车，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家。 “顺顺，今天在动物园玩得高兴不？”吃过晚饭，李菲一边和顺顺搭着乐高一边问道。 “Yeah。”顺顺随意地回答了一句，神情专注于面前的乐高玩具。 李菲从顺顺不到一岁的时候便开始陪他玩积木了。当然，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她搭，顺顺推倒。慢慢地，到了顺顺一岁的时候，他开始有了搭积木的意识，不过也就是将一块放到另一块上而已。到了现在，顺顺的搭积木水平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以往上叠加好几层了，李菲便给顺顺买了一个乐高桌，和乐高Duplo（德宝）系列，以锻炼顺顺的精细动作。 “哇塞，顺顺，你搭的是帝国大厦吗？”看着眼前擎天柱似的一条乐高柱子，李菲假装惊叹道，“好高呀。” 其实，顺顺每天搭的都是和眼前一模一样的柱子。现在的他还没有什么形状设计的概念，每次玩乐高就是一味地追求高度。李菲也不着急，不论顺顺怎么搭，自己总是不紧不慢地搭着各种造型，然后让顺顺猜像什么。 “Yes！”顺顺兴奋地回答。 “今天爸爸过生日哦，顺顺是要把这个帝国大厦当作生日礼物送给爸爸吗？”李菲提议道。 “Okay！”顺顺开心地回答。 正说着，今天的正主，欧阳走到了客厅。 “看，爸爸来啦。”李菲立即提醒。 “爸爸！”顺顺献宝似的拿起他的“帝国大厦”就要给欧阳。 “这是什么呀？”欧阳一把接过。不曾想，因为这个作品过高，又太细，导致重心不稳，以至于在传递过程中发生歪斜，并在欧阳接手的那一刻发生倒塌。哪怕欧阳手疾眼快地伸出另一只手接住，到手的也不过是两根变短的柱子。 “Hey！”顺顺不高兴了。他才不懂什么重心不重心的道理呢。小家伙只知道，自己搭完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一到爸爸手里就坏了呢？一定是爸爸的错！于是他非常不爽地吼了一声。 “不关我的事啊。”欧阳看了看左右手上分别拿着的半截作品，连忙撇清责任。 然而，顺顺却不买他的帐。只见顺顺昂首挺胸，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抬到最高，用食指点了点欧阳的小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卧室：“Go，you, go！” “哈哈哈，你的宝贝儿子让你滚蛋。”李菲乐坏了，添油加醋地翻译道，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赶我走？凭什么？”欧阳不乐意了，“这是我的地盘。” “No，￥……@￥……%妈妈！I ￥……@￥this ！@￥%* this，you ）*…… day，I ……（*” 顺顺面对欧阳毫无畏惧，小嘴里噼里啪啦蹦着各种词语，两手还跟着不停比划着。 “啊？哦。”欧阳一脸茫然地看着顺顺，嘴里机械式地应着。 “哈哈哈，没听懂吧？”李菲看到欧阳的反应更加捧腹大笑起来。当然，为了双方交流着想，她还是再次充当起了翻译：“他在说，他刚才辛苦搭了这个帝国大厦，本来是想给你当作生日礼物的，但是你不领情，还把东西弄坏了。”都说母亲是唯一能听懂孩子语言的人，加上李菲本来就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起来毫不费力。 李菲说完之后，顺顺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叉腰说道：“Yes！”说罢依然十分严肃地瞪着欧阳。 “Oh，I’m sorry。顺顺，我不是故意弄坏的。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原谅爸 分卷阅读114 爸好不好？”欧阳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立刻蹲下身体向顺顺道歉。就连作品被破坏的责任也被他主动揽到了自己身上，谁让他是在场的人当中最适合背这个锅的呢？ “Okay……”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果然，欧阳的态度一放软，顺顺的表情就明显松动了，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那要不要给爸爸一个birthday kiss？”李菲提议。 “No。”原谅归原谅，顺顺还是有些余怒未消，直接转过身，回到乐高桌前重新开始搭了起来。 宝贝儿子不赏脸，当老子的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凑上去咯。“来，我陪你搭。”欧阳二话不说，跟在顺顺屁股后面也在乐高桌旁边坐下。 ************************************************************************************ 按照惯例将顺顺哄睡，李菲和欧阳在家里简单健身，一前一后洗完澡，也准备入睡了。按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李菲总是习惯在睡前看会儿书。可今天却是一个例外。餐桌上妞妞对倩倩悉心照顾的情形始终深刻地印在李菲的脑海中，不断在眼前回放着，让她根本无心阅读。 “想什么那么出神？半天都不见你翻一页。”欧阳看着李菲发呆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想中午吃饭呢。” “中午吃饭怎么了？” “妞妞呀，完全就是一个大姐姐的样子，对倩倩好照顾啊。”李菲决定以此作为开场白，让欧阳先看到优点的一面。 “嗯，妞妞确实是个好姐姐。”欧阳当然也看到了那一幕，对李菲的话十分赞同。 “所以你看，家里再多一个人多有爱，还能从小培养老大的责任感，一举两得。”李菲抛出主题。 可惜，欧阳完全不上当：“培养责任感的方式多了，不用非靠这一个。” “还有其他很多好处啊。”李菲十分不甘心，绞尽脑汁说着她能想到的好处，“你看，如果顺顺有弟弟妹妹，以后他们就可以自己玩了，不需要我们天天陪着啊。” “陪也陪不了几年，等他大了自然就独立了。到时候他只会找他的朋友玩，你想陪他都不要。”欧阳还是不上钩。 “他不要，弟弟妹妹还要呀。”李菲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得了吧。”欧阳一阵见血地指出，“是谁在那里嚷着没有自己的时间？现在又改了？” …… 额……没几个回合下来，李菲便有些泄气，怎么每次欧阳认真起来的时候总争不过他？ “你不是说家里的大事要互相讨论的吗？你这是商量的态度嘛？”正面说不过欧阳，李菲只好换个角度，从侧面下手。 “怎么不是？我是在跟你商量啊。”对于李菲的指控，欧阳坚决不认可。 “有吗？你都自己做出决定了，还跟我商量个屁！”对于欧阳的否认，李菲表示不同意，面露凶光。 那你不也是坚持己见么？欧阳在心里说道。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当面说出来的，除非他想吵架。李菲刚才的这句话里已经开始带有情绪，他要做的是把对方稳住，而不是激化。 “菲菲，我不是自己做出决定。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看法。”欧阳好声好气地说道，“我承认，你说的那几个好处确实存在。但我们做决定的时候不能只看到好处，是不是？” “我没只看到好处啊，我只是强调好处比坏处多啊。”既然欧阳要讲道理，李菲就跟他讲道理，“你上次说生两个的经济压力大。是，我承认两个的压力比一个大，但这不代表就找不到解决办法吧？那么多人都生两个，难道他们个个富可敌国？” “当然不是。可是家里的资源就这么多，分摊给两个人头上肯定比全部给一个人要少，对吧？” “那你怎么就不想着增加资源呢？这不就解决根本问题了么？” “增加资源？说得轻松。怎么增加？”欧阳很清楚李菲的意思，但这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么？“要是换个工作，升个职就能解决的话，我早就争取了。可这个缺口是一次升职就能解决的么？” “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啊。你不努力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李菲气急。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从此埋头苦干，专心挣钱，置家里于不顾咯？”欧阳一脸平静地反问。 “我什么时候让你不顾家了？我是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态度好不好？” “行，我考虑，我考虑，好不好？”欧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做保证。 然而，欧阳自认为诚恳的态度却只让李菲更加冒火：“敷衍！” “我怎么敷衍了？”欧阳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这是真心话。” “真心个鬼。”李菲瞪着欧阳骂道，“你这样子我一看就知道了。虚心接受，屡教不改说的就是你。” “我又怎么了我。 分卷阅读115 ”欧阳无奈了，只好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没有。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敷衍你呢？” “那也没见你重新考虑啊。”李菲赌气似地喊。 理智上，其实从欧阳的反应里她就已经知道今天的谈话注定会以失败告终了。甚至于，这可以说本来就是一次不会成功的交涉。从小欧阳就是这样的性格，对于自己想要的目标非常明确，且不会轻易更改。 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性格也同样如此。当欧阳的目标和李菲一致时，她作为受益人从中享受到了极大的好处。比如当年，欧阳就是比她先认定了对方，直接间接地在她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再比如，对于生活的诸多安排和设想，两人的相同态度使得他们几乎不需要做太多讨论，便取得了默契。 然而，目标相同时有多省力，那么目标不同时便有多费劲。就像现在，欧阳可以说是打定主意不要二胎，且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让李菲几乎毫无办法。所以说，那句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评价，并不算脱离事实。因为欧阳无论面上表现得多诚恳，他心里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松动。换句话讲，他确实是一个人拍板做了决定。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其实关于这件事，李菲私下里和唐乐曾经抱怨过几句。当时唐乐给她出了个歪主意，即趁欧阳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避孕套上扎些洞，兴许就能成功了。不得不说，在刚听到的那个瞬间李菲曾有过一丝意动，但随即便被她毫不留情地否决了。原因很简单：第一，她不想欺骗对方，更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和信任，得不偿失；第二，她也拉不下这个脸，去做这些在她看来属于阴谋诡计的事情。 难道这件事上注定就只能我妥协么？李菲想到或许以后只有羡慕别人的份，突然悲从心来，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欧阳正奇怪李菲怎么突然没了声音，不经意地低头，却发现李菲正独自闷头流泪。“哎哎哎，怎么突然哭了啊。” 欧阳左看右看，焦急地寻找着纸巾，发现只有李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盒。于是，他只好俯下身体，从李菲的身体上方越过，一手支撑在床的边沿，伸出另一只手艰难地够到纸巾盒，抽出一张，擦拭着李菲的双眼。“好好的哭它干什么呀？至于么？我们以后再慢慢商量，嗯？” 欧阳将用过的纸巾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扔，双手捧着李菲的脸蛋，在眼睛上分别亲了一下。 李菲没有回答，只是任由欧阳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巨大的挫败感让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麻木地接受着欧阳的亲吻，不知自己在这件事上该何去何从。 路漫漫其修远兮 那晚的短暂冲突，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这件事遗忘。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又到了晚上，顺顺正坐在床上和欧阳玩着临睡前的游戏。 “哎呀呀，我来闻闻这个脚丫子。”欧阳边说边凑近顺顺的脚闻了闻，立马皱起眉头，双手充当扇子在自己的鼻子两边使劲扇着，咧着嘴说道：“臭臭，臭臭，熏死我了。”然后假装被熏倒，吐着舌头夸张地身体后仰，倒在床上。 “哈哈哈。”顺顺被逗得乐不可支，也模仿欧阳的样子，把脸凑到欧阳的脚边，然后抬起一个手胡乱扇几下，大笑着躺倒在床上。 “我的脚很臭吗？”欧阳坐起来，故意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说道，“来，让我闻闻，到底谁的脚更臭？”说罢，抓住顺顺的脚用力闻了一下，然后白眼一翻，再次倒了下去。 “哈哈哈。”顺顺更乐了，又学着欧阳的样子重复刚才的过程，嘴里嚷着，“again，again。” 看着父子俩无聊地互相闻着对方的脚丫，李菲突然计上心来，突然抬起自己的一只脚到欧阳跟前：“来，也闻闻这个脚。” 欧阳没好气地在李菲的脚背上拍了一下：“一边去，没洗过澡的臭脚也敢凑上来。” 欧阳的话让李菲非常不服气，恶狠狠地瞪着欧阳：“你不也没洗过澡吗？居然敢嫌弃我脚臭？哼！” “不臭，不臭，香，香，香！”欧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十分敷衍地回答。 “香你多闻闻！”李菲再次厚脸皮地把脚放到欧阳跟前，惹得欧阳往旁边直躲。偏偏李菲还“得寸进尺”，不论欧阳怎么挪位置，她始终抬着脚紧随其后。 “嘿嘿嘿。”一旁看戏的顺顺大笑个不停。 一家人嬉闹了一阵，才渐渐安静下来。欧阳找了个机会抱起顺顺，开始向客房走去：“乖儿子，走，讲故事睡觉觉咯！” 顺顺现在基本已经晚上不会醒了，于是前段时间李菲和欧阳商量之后便把顺顺的小床搬到了客房。不过虽说分房睡，晚上他们还是需要轮流去客房把顺顺先哄睡，才能回到主卧享受自由的时光。今晚正好轮到欧阳。 “No，no！”顺顺不乐意了，拼命挣扎着表示抗议。 “no什么no，到点了就要睡觉。”欧阳不为所动。 “ 分卷阅读116 妈妈，妈妈。”眼瞅着自己离李菲越来越远，顺顺立刻委屈地憋着小嘴，朝李菲伸直双手，期待地喊道。 “男孩子不能老想着妈妈，知道吗？爸爸陪你不好吗？”欧阳双手抓住顺顺向上一抛，然后接住，“看，爸爸陪你睡还可以举高高！” “yeah～ ”顺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举高高是他非常喜欢的游戏，感觉自己像在飞一样！可惜李菲并不常和他玩这个游戏，而且不管是抛起来的高度和时间长短都不及欧阳。这一点上，欧阳完胜。 “别把他逗得太high了一会儿睡不着啊。”看顺顺瞬间被欧阳搞定，李菲笑呵呵地叮嘱了一声，拿上耳机去客厅练琴了。 ************************************************************************************ 等李菲练完琴时，客房里爷俩依然没有动静。轻叹一口气，李菲无语地摇了摇头，向客房走去。 轻轻推开门，李菲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借助走廊里的灯光观察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躺在大床上，一个头靠着枕头，双脚笔直呈一字型；另一个倒好，整个人横着躺在床上，双手双脚分开呈一个标准的大字，而且其中一只脚还贴着对方的脸。 “欧阳……”李菲压着声带，小心地唤着欧阳。 “嗯？”好在欧阳睡得也不是特别沉，李菲叫了几声之后就睁开了双眼，“我又睡着了？”脸刚一动，就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扭过头一瞅，竟然是顺顺的脚丫。 “怎么睡成这个姿势了？”欧阳咕哝着。 “切，哪天不是这样？估计你小时候十有八九就这么睡的吧？”李菲窃笑。 把顺顺小心地抱起，放到小床上，两人才放心地离开客房。和原来在主卧时一样，小床比大床的高度低不少，因此不用担心顺顺半夜翻身会翻出来。至于早上，等他醒过来了，想怎么爬自己看着办呗。 “我说要不要以后改成两天锻炼一次算了？你这刚睡醒就锻炼，状态不好吧？”李菲建议道，“以后我哄他睡的时候你就直接练你的，你哄的时候我练我的。” “不是怕声音会吵到他么？再看看吧。”欧阳不置可否。 “行。”李菲点点头，想了想，又提出一条建议，“反正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周六上课我一个人带他去也行，到时候你想自己去健身房都没问题。” “不用，不差这一个小时。”和李菲一样，欧阳也不愿错过任何对顺顺的陪伴。 “Ok。”李菲点到为止。 电视里减肥操的音乐响起，两人各管各锻炼起来，不再多言。直至练习结束，双方回到主卧，话才重新多了起来。 “你今天没看书？”后洗澡的欧阳从浴室出来时，诧异地发现李菲居然忙着在手机上打字。 “嗯，和丁琳聊呢。”李菲头也不抬地回答。 “怎么了？”欧阳一边上床一边随口问道。 “还不是妹妹。”李菲发送完一段字，算是有了点空隙，这才给欧阳解释起来，“妹妹都2岁多了，还不会双脚跳，叫她跳只会双脚来回瞪。也不会扔。”李菲边说边做了一个投掷的手势，“就是这种向前扔，不是从下向上抛。” “有什么不对么？每个宝宝不都是有早有晚么？”欧阳有些好奇地问。 “话是这么说，但一般大运动发育都有一些参考标准，太晚了总归不是好事吧？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他们还说过大大和妹妹都不怎么会爬就直接开始走了。豆豆当初因为太胖也有过这个问题，后来乐乐开始加强了这方面锻炼之后已经好多了。” “然后呢？”欧阳意味不明地问道。 “然后？”李菲愣了愣，有些不解地回答道，“再不好好加强训练，像这样发展下去，以后身体协调性就可能会很差。远的不讲，就说近的，到时候上学可有的好头疼的。” “然后呢？”欧阳又问了一遍。 “然后？”李菲更加奇怪了，“这还不够？” 欧阳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和丁琳谈论这个话题了吧？当爸妈的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没急啊。”李菲依然不理解欧阳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耽误下去多可惜。” 欧阳还是那个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那句话，当爸妈的都不急，你急什么？” 见李菲欲言又止的样子，欧阳难得解释了一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只是觉得，你这片苦心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带孩子的方法，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的这套理论买账。唐乐和丁琳不一样，她和你是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的。你看她至今都叫着你大姐，对你的信任和尊重都不是一般人能比，你说的话在她心里自然会有很大的份量。可丁琳呢？严格说起来，她和你的接触都是来自于我和张晟的关系，算不得是 分卷阅读117 你那边的人，当然会对你的话有所保留。” “我知道，我又不是什么人物，凭什么我说什么就让别人信什么。”李菲有些丧气地垂下头。 欧阳觉察到了李菲的低落，适时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的额头上飞快地落下一个吻：“谁说你不是人物？在我心里，你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再说了，你不是老嫌一个顺顺就消耗了你太多精力么？怎么了，现在又有多余的功夫去管别人了？”欧阳半开玩笑地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才不要顶天立地。”明知道欧阳是在睁眼说瞎话，李菲还是不由得笑了。不过，欧阳的话也正好让她想起了另一个话题：“不过你说得很对，就算有多余的功夫，也应该管自己人。就是不知道这个自己人啥时候才能出现呢？” 李菲的暗示，欧阳秒懂，一下子就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不是说好了只要顺顺一个？” “什么说好了？”李菲不服气，“一直都是你一个人说的好吧？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产房里的时候。”欧阳接话速度飞快，“你当时不是一直喊疼死了嘛？整个脸抽筋得跟拧麻花似的。那个时候我就对你说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嗯？李菲愣了愣，本以为欧阳又要老生常谈，却不想抛出这么个理由。仔细回想一下，当初确实是有这么一幕，但是…… “嗨，生孩子谁不疼啊，我当时不正在那个劲头上嘛？再说了，是我自己不要打麻药，只能说是no zuo no die，和下一个没关系啊。”李菲坐起身，连忙抓着欧阳的手解释道。 “我知道。”欧阳一脸正色道，“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自己也确实不想生了，就好好地把顺顺培养好，比什么都强。” “你不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啦？这不是你的人生目标吗？”李菲有点着急。 “现在不就是吗？”欧阳反问，“一个够啦！” 够什么够，李菲撇撇嘴，泄气地坐回自己的半边床。哎……又失败了，以后再慢慢做工作吧，路漫漫其修远兮啊，好在自己还有几年时间…… 家庭职场的跨度 李菲还在为不能有二胎而发愁，丁琳却在为家里已有的二胎烦恼。 “35 years of experience required…… 看上去还行……”趁着两个娃都在daycare的机会，丁琳抓紧时间在网上浏览着公司的招聘信息。 这可不是丁琳心血来潮。在搬入新家后，她已经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家里的经济压力。早先住的那个房子因为靠近纽约的关系，其实单价并不低，但毕竟只有两室一厅，而且总面积也不大，所以在花光了两人当时的积蓄作为首付后，剩下的全靠张晟一个人的工资申请贷款，还算可以应付。 而如今这个所谓的学区房，其实凭良心讲是有些超过两人的经济承受能力的。准确来说，是超过了张晟的范围。如果不是双方老人拼命出力凑了一大笔首付的话，单靠张晟一个人的工资，是没法申请到足够的贷款的。可即便如此，前后两房相比，如今的还款压力还是增加了不少。 当然，还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当初将大大和妹妹留在家里照顾确实减轻了不少经济负担。就像现在，当她把大大和妹妹同时送进daycare之后，两个人的学费开销一下子就让本就不宽裕的家里更加捉襟见肘起来。 “如果当年只生一个话倒是还能凑合……”偶尔，丁琳也会这么突发奇想。不过那也只是瞬间的念头而已。天下有哪个当妈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丁琳可从来没有后悔过生下这两个她眼中的天使宝贝们。 既然家里开销太大，那就想办法增加收入呗。何况两个孩子白天都不在家里了，自己还闲着干吗？当然是找工作咯！于是，就有了开头这一幕。 在美国，像丁琳这样因为生孩子而暂时辞去工作，过一段时间之后又重返职场的现象十分普遍。同时，绝大多数的公司招聘过程中也并不会对此过于看重。当然，前提是你能展现出足够的能力来使面试官相信，你并没有因为这几年远离而与职场脱节。 听上去十分轻松，事实如何呢？ 在美国的诸多大企业中，流行着这么一句话：It’s not about who you are, but who you know. 什么意思？简单来讲，就是如果你有足够强硬的后台，比如一个CEO老爹，或者邻居也行，那么你想得到一些机会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比如，在李菲现在的工作小组里，就曾经空降过一个实习生。何为空降？就是这名实习生并没有经过任何面试，就直接凭借一份简历在老板本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老板录取了。为何？因为这名实习生和李菲所在部门的副总裁的儿子同属一个棒球队，也是好朋友。因此，在得知自己儿子的好友需要在夏天寻找一份实习的工作时（在美国，大学生们在大三升大四的暑假寻找一份公司的实习岗位是一个普遍现象），当老子的便 分卷阅读118 在公司里吩咐了一句，一个实习岗位由此诞生。不仅如此，在这名实习生到来的前两周起，李菲就不断收到小秘的各种邮件，婉转提醒大家对这名实习生的态度要客气一些，用词要礼貌一些，等等…… 那如果你既没有这样牛B的老爹或邻居，也找不到有这样牛B老爹的同学或者朋友时该怎么办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呗。申请一份和离职前的工作相似的职位，全职的或者是合同工。 在美国，公司里经常会有合同工的需求。比如，要完成一个项目，但是公司里人手不够，那就雇一个临时合同工吧。等项目完成之后，大家好聚好散。再比如，组里有员工要离开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如几个月的产假），她手里的工作量如果太多的话，公司也会考虑雇佣一个合同工来顶替。前者有可能在项目完成后转为公司的正式员工，而后者其实就是一个替代品，合同到期了直接走人不送。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长期不在职场的人来说，合同工都是一个不错的新起点。当然，在美国也不乏有因为不喜欢长期呆在同一个公司或岗位，而只签合同工，不做全职员工的，这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今天这几个好像都还不错，contractor就contractor，先申请了再说吧，广泛撒网。”丁琳自言自语着。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后，果断点开网页开始填写。再过会儿她就该准备午饭了，时间不等人。 大约两个星期以前，丁琳和张晟好好地就这个小家的未来谈了谈。主要内容不外乎家里目前的经济情况，和两个孩子的安排。依照丁琳的想法，兄妹俩的年龄都大了，上daycare对于他们来说有利无弊，所以她的态度十分明确：daycare继续送，她找一份工作弥补收入上的不足。 “可以啊，我赞成。”张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成功地结束了这个议题。 不得不说，像张晟这样好说话的性格，就和欧阳的坚定目标绝不动摇的性子一样存在两面性。尽管之前双方父母还在的时候，丁琳几次看到张晟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当她自己当家作主的时候，丁琳就十分满意张晟这样的作风。无论她有什么想法，张晟对她都十分支持，也愿意配合，这让她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有了张晟的表态，丁琳迅速开始了重返职场的准备工作。先是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修改了自己的简历，写了cover letter，这也算是对自己过去工作的一次回顾。之后，丁琳便开始了广投简历的过程。 至于她身边认识的朋友、同学，只要是住在附近的，或者是所在公司有她感兴趣的岗位的，丁琳都一一联络，希望对方可以帮忙内部提交简历。像李菲、欧阳这样既住得近，又在大公司工作的，毫无意外地都成为了丁琳的联系对象。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的专业和李菲、欧阳相去甚远。因此，即便两人是通过公司内部系统递交的简历，实际作用并不大。要知道，一个大企业，部门结构复杂，员工众多，就如同一个小社会。如果平时工作没有往来的话，即便是同属于公司的员工，相互之间也和陌生人没有区别。因此，像这样一份由陌生人提交的简历，又有谁会在意呢？ 但不管怎样，聊胜于无吧，丁琳自我安慰着。如今美国的就业形势还算不错，希望能早日收到好消息。 ************************************************************************************ 职场与家庭的选择，可以说是每一位母亲都要经历的一道磨难。唯一没有这方面考量的，大概就是唐乐了。除了家境殷实这一点，她选择的创业路线也是重要原因。 “大鹏，你说到底是赚钱重要还是兴趣重要？”某天晚上，唐乐突然问道。 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刘宇鹏却敏感地和唐乐最近的调查工作联系了起来。别忘了，唐乐近阶段的最重要任务，就是针对乐器课市场的调研。只是……“你这个问题太笼统了吧？” “那你就先笼统地回答一下？”唐乐并不急着说出具体的信息，反而摆出一副探讨人生理想的架势。 “那我的回答就是都重要。”既然没有具体的事例，刘宇鹏也只好概括地回答。 “你这回答得就跟没回答一样啊。”唐乐抱怨，“具体点。” 还不告诉我具体情况？刘宇鹏想了想，再次尝试回答：“兴趣是最大的动力，如果对一件事情或者一项工作没有兴趣的话，至少我是很难坚持下去的。但是，要想生活下去，这赚钱的重要性，不必我多说吧？” “那如果两者发生冲突呢？” “那就得看具体情况了。”尽管唐乐只字未提，但刘宇鹏已经隐约有了一些猜测。这几个月以来，他可以说是眼看着唐乐在这方面日渐成熟，甚至有一种预感，也许未来某一天，唐乐不仅仅只是自己生活上的伴侣，还会成为自己生意上的partner。 稍 分卷阅读119 稍想了想，刘宇鹏便暗示道，“赚钱永远是赚不完的，到底是不赚钱还是赚得不够，还是亏本？同时，不怎么感兴趣、完全不感兴趣、和讨厌也是两码事，对吧？所以就看你到底怎么不感兴趣，或者不赚钱到什么程度了。” 唐乐听罢，先是沉默了一阵细细思索着，随即突然抬头看向刘宇鹏：“嗯……大鹏，我忽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刘宇鹏期待着唐乐的决定。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我会听你话了。”唐乐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这话题转得太突然了，刘宇鹏瞬间懵圈，“什么意思？” “我发现，你和大姐有些时候的风格真的很像啊。我刚才听你这段话，感觉就像是大姐在说似的。” “有吗？”刘宇鹏抓抓脑袋。虽然他也认识李菲有几年了，但双方其实并没有非常深入地直接接触过。通常都是唐乐围着李菲转，而他和欧阳聊些男人间的话题，所以他还真没注意过这方面。 “有！”唐乐重重地点点头。 “那……这个对你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影响么？”刘宇鹏还是没有抓住唐乐的逻辑。 “没有啊，我就是随口一提。”唐乐耸耸肩。 晕…… 刘宇鹏呵呵傻笑几声，暗自感叹夸她变成熟的结论果然还是下得早了点…… 家庭职场的平衡（三） “Organization Announcement……又有啥事了？”一日，正和往常一样在上班的李菲突然收到一封部门群发的邮件。好奇的她立刻把邮件点开阅读： “I’m happy to announce that Jaeson Min has been promoted to director of…… ” 邮件的第一行就揭开了主题。 Jaeson，是李菲同组的一个同事，职位上比李菲高半级。他是一个工作非常认真努力，对同事也十分热心的人。年龄上，Jaeson比李菲大了不少，在这个职位上也有好几年了，可以说功劳苦劳都有不少。总的来说，Jaeson的这一次升职，在李菲眼里属于实至名归，只有祝贺，没有其他。 相比之下，部门提拔的另一名骨干成员就难免让李菲的心里产生了一些波动。 “I’m also happy to announce that Lynn Chen has been promoted to director of ……” Lynn，便是部门里那个唯一的中国同事了。李菲还记得自己跳槽来到这个公司的时候，Lynn刚刚升到Senior Manager的职位不久。当时李菲还特意去翻了翻Lynn的履历，发现她只用了四年时间，就从一个entry level □□yst爬了上来，可以说是一年一个台阶，甚至有一年还被提升了两次。如今，又是两年不到的时间，她便从Senior Manager晋升到了Director，可以带领团队了。而自己呢？老板只是粗略提了已经递交了申请，年底可以让她升上Senior Manager，但手底下还是只有一个Alex，暂时没有额外的预算。 “真是火箭般的速度啊……”李菲由衷地感叹道。看看Lynn，再想想她自己，李菲不得不再次感慨，学校里的成绩真的不代表什么。同样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同样面临着语言和文化上的挑战，两人在职场的表现可谓大相径庭。 李菲尽管有了第一份工作的教训之后可以提醒自己加强交流，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但平心而论，不错和优秀还是有所差距。而这个Lynn便是优秀的代表。她不但在会议上勇于发言，关键在于她的话每次都能戳到点子上，也总能想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如果这还能归结于一个人的聪明才智的话，那么Lynn对于不同小组之间的矛盾调节能力更让李菲叹为观止。 举个例子吧，现在的很多项目都实行多个小组合作的方式。因此，每当出现问题的时候，李菲下意识里总是想着找到问题的原因和责任人，不论是自己小组还是其他小组，然后尝试沟通解决。而这个Lynn呢，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责任人是谁、或是哪个小组。她的思路是：找到原因，拿出解决办法，并提出一个修改方案以预防类似情况的再次发生。 再举个例子，当自己所在小组和其他小组之间出现矛盾的时候，Lynn从来不会一味地接受或是拒绝对方的要求，而是与对方协调，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说句实话，这一点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一点都不容易，尤其是碰到有些脾气差、或是沟通态度不好的同事的时候，李菲曾经吃足过苦头，但这个Lynn似乎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这就不得不令李菲佩服了。 退一万步讲，偌大的公司，偌大的部门，就出了这么一个Lynn，也能证明她的卓越。毕竟领导又不是瞎的，懂技术的好找，懂沟通的就少多了。尤其是越往上走，需 分卷阅读120 要自己亲自操刀技术活的就越来越少，更多的则是交流、协调、沟通。从这一点上，李菲从心底里承认，Lynn是她所接触过的所有中国同事和美国同事当中最擅长这方面的人物。 “这就是差距啊……我还着眼于自己所处的角落，但人家看的却始终是大局……”李菲心中暗暗感叹。当然，除此以外，双方在努力程度上的差别也是显而易见。自打有了顺顺，李菲可谓严格遵守朝九晚五的公司政策，到点走人，多一分钟都不留。而那个Lynn呢？李菲不知道她的具体上下班时间，反正她到的时候Lynn已经在公司了，而她走的时候Lynn还在。 能力强，还这么勤奋，也难怪差距越拉越大了，李菲总结道。 平心而论，李菲对这次Lynn的升职是十分服气的。要知道，先前两组合作一个项目的时候，李菲甚至于还在心中有过这样一丝念头，如果能碰上这样的老板该有多好。 那么问题来了，李菲自己能成为这样的老板么？这个问题，李菲曾经问过自己。答案是：也许。对此，李菲是这么分析的：要论才智，她自认不输给公司任何人，当然也包括Lynn。就比如说在完成项目的过程中，如果只是单纯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李菲是绝对有这个自信的。 差距在哪呢？是大局观，因为大局观影响着一个人的思维。具体对李菲来说，便是不要总站在自己小组的角度看问题，而是跳出自己所在的位置，站在公司的层面。 有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朝着这方面努力呢？李菲始终认为有志者事竟成。然而，这需要时间，需要精力。而时间和精力便是李菲面临的最大难题。本来一天工作的时间就只有8小时，安排得几乎满满当当，留给自己“修炼”、改变的时间太少了。而8小时以外呢？对不起，那是属于顺顺的。即便是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李菲满脑子想的也是顺顺的发育进度，哪些超前，哪些需要加强，周末带顺顺去哪里活动、又需要添置什么样的玩具等等。 相比之下，Lynn还没有成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颇有些李菲最初踏入职场时的那股干劲。 思维改变有解，时间不足却是一道无解题。怎么办？凉拌呗。顺顺与工作，孰轻孰重，李菲的心中早有答案。毕竟，幼儿大脑发育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错过了就只能错过了，可工作一直在那，机会总还会有。当然，这并不是说李菲为了顺顺而放弃工作，只能说是暂缓。等过几年，顺顺的底子打好了，李菲自然也能把空下来的精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至于现在，就先按部就班，慢慢来吧……李菲再次在心中提醒自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该取舍的时候要不要犹豫。 “大不了往下看，大多数人不都没升职么？”李菲如此自我安慰着，点开新邮件，为Jaeson和Lynn送去祝贺。 其实，面临如此选择和妥协的，又岂止李菲一人？且看天性如此爱玩的唐乐，在生下了豆豆之后，不也自发收起了玩闹的性子？ 甚至于，就连方圆这个还没进入生孩子议程的未来母亲都不免开始考虑起这个问题。 “老公，你说等以后有孩子了，我是不是就该换一个工作了？”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方圆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无所谓吧？为什么要换？”汪敬东一头雾水地回答道。 “换一个轻松点的啊。”方圆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解释着，“小孩子事情特别多，如果还像现在这样的工作量的话，估计会忙不过来吧？” 汪敬东倒是笑了：“你这是打算生孩子了？被家里催得顶不住了？”现在，方圆和家里人视频的内容就算他不听都能背得下来了。 “没有啊，我就是问问。”方圆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个安排计划，才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吧？” 汪敬东又是扑哧一笑：“呵呵，就算你计划得再好，到时候估计照样手忙脚乱。” “切，你说的手忙脚乱和我指的是一回事么？”方圆不爽对方不正经的态度。她明明是在严肃讨论好不好？这么老笑算怎么回事？ 见方圆有些生气，汪敬东倒是稍稍严肃了一些，只是脸上笑意依然不减。不管方圆嘴上怎么说，但就冲她开始对这方面有所考量，至少也说明她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我的意思是，我们俩在这方面都没什么经验，你问我也没什么用啊。还不如问问周围那些有孩子的，参考参考他们的安排呢？” “说得也是。”方圆点点头，大脑随即开始搜索起附和条件的样本，同时自言自语道，“我们公司里面年轻人比较多，有孩子的一般也至少好几岁了。而且如果不太熟的话，就这么贸然去问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我们的资历摆在那，平时工作来往多的，类似级别的同事都和我们差不多年龄，所以年轻人多很正常啊。如果同事里找不到合适的，就问问还留在美国的同学呗。” “同学啊……”方圆又努力思索了一阵，“说老实话这么几年下来，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回国了。留在这里工作的 分卷阅读121 ，要么关系一般，要么就是还没要孩子。已经生孩子的好像也就那么一两个吧。你呢？” “我啊？”汪敬东倒是回答得十分干脆，“人在美国，既有孩子又还保持继续工作，还要我比较熟悉，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菲了。上次带你见的那几个，里面不是有两个人刚生孩子不久么？不过他们的老婆一个本来就不工作，另一个辞职了，不符合你的要求。” “我也刚想这么说呢！”方圆重重地拍了拍汪敬东的肩膀，“休完产假就火速复工，好像后来也没有家长帮忙，就她和欧阳两个人带？简直就是role model啊。” “那你找个时间约她聊聊？反正你们俩也挺熟。”汪敬东说道。 “那你呢？” “我？我回来听你总结呗。” 一家人温馨日常 背着书包，欧阳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因为临走时被老板喊去参加一个会，导致欧阳今天下班的时间要比平时晚了不少。好在现在日照时间长，从天色上倒是看不出太多变化。 一进门，欧阳便听见了李菲的嬉笑声：“我的天哪，顺顺，你看你那样，真该让你爸来看一眼。”话语中明显带着笑意。 “让我看什么？”欧阳把书包往沙发上随手一丢，便迫不及待地向餐桌走去。 “回来啦？”迎接欧阳的是大小两张笑脸。区别在于，李菲的脸上干干净净，而顺顺的脸上则满是不知是橙色还是红色的玩意儿。 “哎哟，这吃的啥呀？”欧阳好奇地向顺顺的碗里看去，却是spaghetti配上了肉糜番茄酱，非常标准的美式意大利面。 “怎么吃成这样了？”欧阳看着顺顺的模样也忍笑不俊。 “你让他表演给你看呗。”李菲哭笑不得的说道，“顺顺，再吃一口给爸爸看看？” “Ok。”顺顺的心情显然非常好，十分配合地用手抓起一把意大利面，仰头往嘴里放。嘴就这么大，显然塞不下手里的全部面条。于是乎，散落的面条从顺顺的脸颊滑落，顿时在脸上又留下了一道痕迹。 “我的天。”欧阳无奈地摇摇头，洗了个手，在餐桌边坐下开始吃饭。 “你现在就无语啦？那等他吃完的时候岂不是更无语？就他那掉面条的架势，我都不敢想他的座位现在是什么样子。”李菲打趣。顺顺现在吃饭是单独坐在高脚餐椅上，由于有托盘挡着，所以她暂时看不到底下的状态。不过，就算看不见，李菲也能想象得到这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果然，李菲的猜测在饭后得到了证实。 “我了个去……”托盘撤走的那一刹那，李菲和欧阳双双被眼前的景象折服。不夸张的说，顺顺的整个身体几乎到处都是面条，原本浅蓝色的衣服也多了无数番茄酱的污渍。不仅如此，就连没有被衣服盖住的一小截手臂、小腿上，也满是番茄酱的痕迹。 “顺顺，你这洒出来的面条估计比吃进去的还多吧？”欧阳松开顺顺身上的安全带，帮助他站起身，顿时无数面条纷纷自由落体式掉落。 “oh yeah。”顺顺似乎对自己的“杰作”还十分满意，笑得非常欢乐。 “别动。”李菲突然一声令下，迅速找到手机打开照相机，“啧啧，这一身吃得，让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好好看看。” “chee(se)。”面对镜头，顺顺十分赏脸地露出了标志性酒窝。 于是乎，一张立于面条上的橙色小人的照片诞生了…… …… 晚饭后，欧阳主动收拾起厨房，而李菲则先给顺顺擦脸、换了身衣服，然后玩起了捉迷藏 —— 这是顺顺最近的新宠游戏。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来咯……” 又到了李菲找顺顺的环节。李菲面对着墙壁倒数着，然后转过身开始寻找起来。 说是寻找，其实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因为顺顺的藏匿地点太明显啦！这个年纪的顺顺还不懂得怎么好好地隐藏，总是觉得只要自己看不见别人，对方就一定看不见自己，殊不知他那“藏头不藏腚”的作风早就把自己暴露无疑。再加上，顺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时常发出笑声，等于直接宣告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不，李菲才没走几步，就依稀听见卫生间时不时传来“咯咯咯”的笑声。李菲心知肚明，大踏步踩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浴帘被拉到浴缸外面的角落，底下还露出一对脚趾头不停搓动的小脚丫。不仅如此，浴帘还在不断地小幅度晃动着。 李菲假装没有看到这些细节，一本正经地念念有词：“顺顺藏哪儿去了呢？我来找找……嗯……会不会在这个卫生间啊？我看看哦……门背后没有，浴缸里也没有，会不会躲水池底下的橱里了？”一边说，李菲还装模做样地打开了橱门张望了一番，“咦？橱里也没有啊，那顺顺在哪儿呢？” 其实在李菲说话的时候，顺顺早就已经在浴帘背后咯咯咯笑个不停，拉扯着浴帘不停地晃动着，就 分卷阅读122 算是傻子也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李菲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慢慢悠悠走到浴缸边上，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刚才好像听见这里有动静诶，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嗯？我来瞅瞅。” “嘻嘻嘻。”顺顺笑得更大声了，似乎在得意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自己。 “什么声音？”李菲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抓住浴帘的上方，“哎呀，怎么还在动？是不是有妖怪？咦，怎么这个妖怪的小臭脚看着这么眼熟呢？”说罢，唰地掀开浴帘，露出顺顺整个身形。 “哎呀呀，原来是小顺顺呀！”李菲一把抱起顺顺，两人笑成一团。 “again！again！”顺顺在李菲的怀中又是拍手又是蹬腿，兴奋地要求再来一次。相比前几个月，李菲觉得顺顺的发音明显变得完整了，也更清晰了。当然，有时她也会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听习惯的缘故。 “还要来呀？那这次你是想找还是躲呢？hide， or seek？”李菲原本想答应，正问话的时候眼睛余光却看见欧阳恰好从厨房里走出来。“顺顺，爸爸收拾完厨房了，想不想一起玩接球？还是继续玩捉迷藏？” “ball，ball。”顺顺一听，立刻着急得要从李菲身上下来，三步两步地跑到他的玩具收纳箱里翻出一个小皮球，在沙发旁边站好。 “玩接球啊？没问题，来吧！”欧阳一看顺顺的架势便明白了，左右扭了扭腰，站到了靠近客厅墙角的一个位置。 李菲则紧跟着顺顺身后，朝着客厅的另一个角落走去，占据了三角形的最后一个顶点位置。 “来吧。”李菲摩拳擦掌了一番，表示热身完毕。 “嘿嘿。”顺顺每次和父母玩耍的时候总是笑个不停，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只见他双手捧着小皮球，用力向上一抛，皮球立刻直挺挺地向天花板飞去，又直直地落下，掉在顺顺跟前。 “哎呀呀，没接到。”欧阳一个大跨步向前，左手向前伸直，可依然错过了皮球，只好表示遗憾。 捡起地上的皮球，欧阳回到原先的位置站好：“顺顺，准备接住咯。” 顺顺面朝着欧阳，两手向前平伸，做好接球的准备。 “接住！”欧阳说话的同时，右手轻轻地将皮球抛向顺顺的胸口。 顺顺笔直地站在原地，保持着双手平举的姿势不变，嘴里不停地咯咯咯笑着，只是在皮球掉入怀中的时候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哇塞，good job！”李菲立刻拼命鼓掌为顺顺加油，随即双脚分开站好，伸出双手做出准备接球的姿势，“现在轮到你扔球咯，准备让我们谁来接呢？” 李菲问顺顺的同时，欧阳也摆出和李菲相同的架势。 “嘻嘻，嘻嘻嘻。”顺顺的眼珠子在欧阳和李菲之间转来转去，似乎举棋不定。 “想好了没有啊，我的手都酸了。”欧阳有些等不及了，催促着顺顺。 “嘿嘿嘿嘿，go…… ”顺顺在看着李菲数秒钟，让李菲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他的抛球对象时，顺顺却突然转向欧阳，嘴里喊出一声go，双手将球抛起。 当然，皮球依然是直上直下的状态，可怜的欧阳再次扑空，只是手指尖触碰到了皮球的边缘。 “哎呀我天，这么来几下还挺锻炼的。”几个回合下来之后，欧阳发现自己额头都有些微微发汗。 “不至于吧？你不是天天锻炼么？”李菲从不放过任何可以打击欧阳的机会。 “我那主要是力量训练，这个是爆发力，能一样么？” “那不是更好？弥补了你日常训练的不足。”李菲颇有些幸灾乐祸，谁让在这类游戏中，顺顺喜欢把挑战都留给欧阳，而对她一向温柔呢？至于欧阳，就自求多福吧，她才不管呢！ *********************************************************************************** 夜里，先洗完澡的李菲靠在床上读着一本《父母效能训练》。 “哟，换新书了？”看到明显不一样的封面，欧阳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李菲合上书本，特意让欧阳看清楚封面上的字。 “效能？干什么的？”欧阳不解地问道，“怎么给顺顺练说话？” “不是啦。”李菲解释，“就是以后和顺顺交流的时候要注意的方面，比如说话方式啊，措辞啊什么的。” “哦。”欧阳撇撇嘴，不予置评，“我以为你还在查顺顺说话少的问题呢。” “查什么呀，体检的时候医生不是说挺正常么？双语环境的孩子确实开口会慢一点。” “那你后来不是又找你同学问了半天？”欧阳明显不信。他记得很清楚，那次体检并没有完全打消李菲的疑虑，充其量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总要横向比较一下，心里才好有个底吧？”李菲反问 分卷阅读123 ，“到底开口慢是指慢到什么程度，我总要打听打听，有个概念。”李菲周围的年轻爸妈们，不管是张晟、丁琳家，还是唐乐、刘宇鹏家的孩子，在这个年龄都还没有送daycare，只有一个单纯的中文环境。同事又都是美国人，同样不存在双语的问题。难得后来认识一个林依依，可人家年纪太小，根本没到说话的时候。不问那些同样在美国，同样把孩子送到daycare的同学们，她还能问谁？ 说到这里，李菲又意有所指地看着欧阳：“谁让我身边没有其他sample呢？你要是肯再给我点sample的话，我样本多了，以后碰到类似的事情，心里自然就不慌了啊。” “我周围那几个家里有大一点的孩子的，在像顺顺这么小的时候，要么是爸妈过来帮忙带，要么老婆不上班在家带，没有合适的。”欧阳装作听不懂李菲的暗示，就字面意思回答道。 切……李菲撇撇嘴，顿时没了聊下去的兴致，又继续看起自己的书来。 划船不能一边桨 夜晚，洗完澡出来的欧阳发现李菲居然破天荒地正在看iPad。 “你今天竟然没看书？”欧阳好奇地朝屏幕上望去，只见上面赫然列着各式各样的房子。“怎么又开始看房子了？你想买房？” “总归要买的，我想先看看现在的行情。”李菲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又受什么刺激了？”欧阳不以为意地笑笑，和李菲并排靠在床上。对于李菲这句“先看看行情”，他已经听过好几遍了，仿佛有什么周期性似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 “哪有什么刺激，就是白天在公司的时候，我老板说起他的孩子今年秋天要上学了。” 上学？学校？学区？买房？欧阳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条线路图，不过他还是顺着李菲的话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忽然联想到顺顺以后上学的事情了啊。”李菲的回答基本符合欧阳的猜想。 “你准备送顺顺去哪儿上学？”欧阳看似随意地问道，不过心里却认真了起来。 “不知道呢，我查了一下州里排名靠前的学区，价格贵就不说了，有的位置也太远，上班不方便，头大啊。”李菲的回答和以往的几次对话几乎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顺顺才一岁多，急什么。”欧阳始终无法理解李菲为什么总是显得有些焦虑。不过李菲从来不承认这一点，只觉得这属于未雨绸缪。 “这哪叫急啊，最多也就是思虑周详。”果然，李菲对于欧阳的反应有些不满。 “行，行，行，你继续思虑。”欧阳从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李菲抠字眼，一向是老婆说啥就是啥。 “哎，问你个问题。”不知为何，李菲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 “什么？”李菲的神情一变，欧阳也立刻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你觉得私立学校怎么样？” “私立？我不知道啊。你想送顺顺上私立？”欧阳回答得非常直接，也非常诚实。他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自然无从发表意见。 “我也不知道啊。你还记得顺顺周六的gym class里那个中国小女孩的家长是个记者吧？” “当然有印象。”欧阳点点头。自从有了顺顺，他们的社交圈也逐渐向周边的年轻父母靠拢，尤其是和他们一样的华人家庭。无论在美国呆多久，英语有多熟练，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觉得只有用中文交流才有一种亲切感。 “上次上课的时候我和他随口聊了几句，他当时说这些学区排名其实都没什么看头，因为计分方式太水了。” “你们当时就在说这事？”李菲的话让欧阳想起了当时课上看到两人私下里嘀嘀咕咕的样子。当时他专注于顺顺，课后也忘了问，如今李菲的话让他顿时恍然大悟。“那不看排名看什么？” “用他的话说，SAT分数才是王道。” “那只有高中才有啊。”欧阳尽管没在美国上过大学，但也知道SAT即是传说中的美国高考。当然，两者的考试形式还是有很大区别，而且美国申请大学也不像国内那样只看分数。但不管怎样，如果非要类比的话，那么SAT确实和高考地位相当。 “对啊，本来学区排名也主要是看高中嘛。”李菲点点头。 “高中也太遥远了吧，顺顺连小学都没上呢。” “对啊，所以我才头大。”李菲再次点头，“没个统一的评判标准真是麻烦。公立学校好歹还有一个什么reading和math，私立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完全是在抓瞎。” “那怎么办？”欧阳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李菲。 “不知道啊，我现在只能先在网上查查资料，看看家长的评价，学校的教学大纲什么的。但我总觉得老外的标准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说好不代表我们觉得好。如果有认识在里面上学的中国家长就好了……”李菲同样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欧阳。 分卷阅读124 “你看我干吗？我又不认识。”欧阳被李菲的目光盯得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现在不认识，不代表以后不认识啊，这不是你的特长嘛？”看出欧阳的局促，李菲突然换成了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一下抱住欧阳的手臂晃起来，“是时候拿出你的看家本领了。” “什么看家本领？” “搭讪啊。”李菲眨巴眨巴眼睛，继续死猪不怕开水烫，“当年怎么搭讪小姑娘的，现在就怎么搭讪大妈，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什么玩意儿。”欧阳挣扎着想要把手臂抽出来，同时直接把脸扭到另一边，拿起手机看了起来，再也不瞄李菲一眼。 嘻嘻……李菲心中偷笑。不知道为啥，她就是喜欢看欧阳被她挤兑到无语的样子！ ************************************************************************************ 尽管那晚的谈话看似没头没尾，但显然欧阳还是放在了心上。没过几天，他便主动说起了这个话题。 “我觉得确实可以考虑一下私立学校。”欧阳非常开门见山地说道。显然，这几天他确实有私下思考过这个问题。 “诶？”李菲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咋了？公立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说有问题，而是我觉得像这种无门槛招生的学校，就算排名再高也感觉不靠谱。”自己人，说话没必要遮遮掩掩，欧阳直截了当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有一定的道理，同意！”李菲略加思索之后便爽快地点了点头，等着欧阳的下文。 “然后呢？”见欧阳再也没有动静，李菲忍不住催促道。 “然后？什么然后？”欧阳疑惑地看着李菲，“我说完了啊。” “啊？没啦？”李菲这次是真的愣了。 “没了啊。”欧阳坦然地回答，脸上一副你干吗这么莫名其妙的样子。 “哦……”李菲看着欧阳的脸许久，突发奇想，“你该不会就是不想搬那几个学区吧？不去和你的张晟作邻居？” “什么我的张晟，关他什么事？”欧阳对于李菲的某些联想思维十分无语，虽然知道李菲更多的是调侃，但还是补充道，“我只是觉得，与其花大价钱买一个小破房，还不如干脆上一个好点的私校，同时还能保证生活质量。” “好学区也有好房子啊，又不是个个小破房。”李菲最喜欢抓欧阳话里的漏洞了。 “那也得买得起啊。”欧阳实话实说。 “以我们目前的工资是买不起，但不代表以后也买不起啊。”李菲就事论事地反驳道，“开源节流，你咋就不说好好努力开源呢？” “怎么开源？”欧阳理直气壮地反问。 怎么开源？当然是想办法提高收入啊，李菲一时语塞。她的开源当然不是指向父母要钱，这早就是双方无需多言的共识了。可是难道就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到开源的途径吗？ 不得不说，每次欧阳这样的状态都让李菲有些挫败。你说他平时花钱多吗？其实一点不多，可以说都是买菜、买生活用品、汽车加油、保养之类的刚需，就连衣服之类的也基本都是定数，坏了才买新的补充。 如果非要挑刺的话，当然也能说。比如，欧阳逛超市的时候向来是想吃什么买什么，从来不看价格。但在这点上李菲其实相当支持。什么叫民以食为天？又不是顿顿满汉全席山珍海味，再吃又能吃多少？两人的工资本来就不低，如果连这都要斤斤计较的话，那根本不是节省，而是抠门了。 所以，李菲在欧阳没钱从来不提“节流”这部分，因为没这个必要。在这点上，欧阳确实无可挑剔。当然，李菲本人也同样如此。可以说，双方的消费观几乎是相同的。 可是在“开源”这方面，两人就显示出不同了。对于李菲来说，人总要往高处走啊，至少她的信念就是如此。不往上看，怎么进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是李菲时刻牢记的一句话。但是问题就在于，欧阳在这方面似乎就是毫无动力。说得好听点，就是欧阳对于现状十分满足。说得客观一点，就是欧阳不像李菲这么有上进心，总是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更好。 但这又能怎么办呢？李菲自己也知道，欧阳从一开始就是这副德行，自称胸无大志这事朋友圈里更是众所周知。既然当初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欧阳，那么婚后就不应该期待欧阳会改变，这点李菲还是明白的。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但她的心里，总是还藏着那么一丝丝奢望。 “我先继续研究一下私立学校的事情吧。”愣了半晌后，李菲丢出一句话，作为今天谈话的结尾。 还是求同存异，慢慢来吧，李菲心里想道。 向明天张开翅膀（一） 又是烈日当空的一天。一大早，李菲和欧阳便忙活开了。一个负责将沙滩伞和沙滩椅装进后备箱，另一个则忙着向coole 分卷阅读125 r里倒入大量冰块，然后放进各色饮料、水果。Cooler的旁边早就放着两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大背包，一个里面放着浴巾、备用衣服、尿布这些生活用品，而另一个背包里面则是面包和各种杂七杂八的零食。 “顺顺，还记得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吗？”李菲一边做着最后检查，一边问着在旁边跑来跑去的顺顺。 “uh？”顺顺愣愣地看着李菲，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反应，李菲一眼就明白了，笑眯眯地说道：“又忘啦？海滩，beach。” “beach。”顺顺重复着李菲的话。最近这段时间，顺顺的语言可以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嘴巴几乎没个休息的时候，总是不停地说着各种单词。这让李菲一直有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尽管之前儿医已经表示过顺顺没有问题，而且李菲请教过的那些同学也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她，暴露在双语环境中的孩子因为语言混淆的关系，开口确实会慢一些。但眼见顺顺翻来覆去总是只说那么些词汇，李菲始终有些忧虑。如今听到顺顺的词汇量猛涨，李菲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顺顺啊，你现在这说话是开窍了，不过咋满口都是英文捏？”李菲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要知道，她和欧阳在家里一直坚持讲中文，只是在关键词汇上才会加上英文翻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顺顺嘴里，说出来的总是英文。难道中文发音真的那么难么？李菲想不通。 “呼，就这些了？”放完了一批的欧阳回到客厅，看着地上的两个背包，喘了口气。 “嗯，就剩下两个包，两个人没装进去了。”李菲俏皮地说道。 “行，那走吧。”欧阳一手拿起一个背包率先向门外走去，还不忘对顺顺说道，“顺顺，知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beach！”对于刚刚重复过的单词，顺顺还是记得很清楚。 “对，beach，中文叫海滩。”和李菲一样，欧阳也十分强调中文。 “beach！”顺顺兴高采烈地跟在欧阳身后，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新学的英文词汇。 “很棒，我们要去海滩。”欧阳再次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beach！” “对，海滩。” “beach。” 尽管中文听力没有任何问题，可顺顺依然只有英文输出。 “顺顺，你啥时候能说句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以外的中文啊？”走在最后的李菲哭笑不得地说道。只可惜，这件事上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 一上车，顺顺便发挥出了自己的睡眠功力。哪怕明明距离自己起床并没有太久，顺顺依然很快在汽车的颠簸中进入梦乡。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车已然进入停车场。 “走吧。”欧阳大包大揽地将沙滩椅和伞都拿在手里，还背着那两个大背包，导致整个人直接胖了一大圈的样子。 “顺顺，拿好你的玩沙工具别掉了哦，掉了可就捡不回来了哦。”李菲一手牵着顺顺，一手拖着cooler向前走了几步，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着欧阳，“你行不行啊？”相比欧阳的大包小包，她可就轻松多了，除了一个随身双肩包之外，手里就只有cooler，而且这个cooler还自带滚轮，十分省事。 “没事，你看好顺顺就行了。”欧阳不在意地摇头。虽然东西挺多，但他还不至于连这些都拿不动。更重要的是，在这种车来车往的停车场里，就算行驶速度不快，他也要保证李菲能腾出一只手照顾顺顺。 好在，这种情形下的顺顺通常还是十分听话的。刚打完瞌睡的他正提着一个小水桶，乖巧地拉着李菲的手，跟在她身边走着。水桶里还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塑料玩具。 “那行吧。”李菲把头转了回来，“顺顺，你的豆豆哥哥已经在沙滩上等着我们咯。你还记得豆豆哥哥吗？” “yeah？”顺顺回答了一个升调。 “这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啊？”李菲又问了一遍。 “yes？no。”顺顺看了看李菲，似乎想要回想什么，又把头低了下去。 “记得豆豆哥哥这个名字，但是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对吧？”李菲这回猜到了顺顺的心思。 “yeah。”顺顺立刻表示了肯定。 “没关系，等你见到了就想起来了。”李菲宽慰。其实就算想不起来也没事，反正小孩子都是自来熟。 沙滩的入口有一条木板铺成的临时通道，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滩和大海，以及五颜六色的身影。而李菲的cooler也终于临时通道的终点处开始显示出它的威力。 “我去，真重啊。”因为轮子全部陷在沙子里，李菲不得不用力拉扯，才勉强让cooler继续向前拖行。 分卷阅读126 没拖出多远，顺顺开始闹抗议了，拉着李菲的大腿就喊着：“抱抱，抱抱！” 原来，为图方便，李菲在出门的时候便直接给顺顺换上了泳衣和凉鞋。刚开始的时候走在木板上还没什么，一旦踩上沙地，细沙纷纷进入凉鞋里，顺顺立刻感到脚上不舒服了。于是乎，罢工也！ “顺顺，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到了。”李菲耐心地劝说着。 “No，no！”顺顺抬着头巴巴地望着李菲，两个手举得老高，“抱抱，妈妈抱抱！” “哎……”李菲一声叹息，只好将顺顺抱在右手，剩下左手继续拖着cooler前进。艰难行进的同时，她还得四处张望着，寻找唐乐的身影。 “进来以后向左，红色的伞……”李菲嘴里念着唐乐发给她的微信，同时按照上面的信息，眼睛在各种沙滩伞中搜索着。 “大姐！”相比李菲的寻找范围，唐乐的目标就明显小多了，很快便定格到了李菲身上，立即挥舞着双手向李菲示意。同时还不忘指挥：“大鹏，你去帮个忙吧。” “好嘞。”刘宇鹏二话不说，抬腿便朝着李菲走去，接过了她手中的cooler拉杆。 “谢啦。”李菲没和刘宇鹏客气，因为当滚轮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后，这个cooler真的很重。偏偏cooler的体形又大，根本没法提起来，只能在沙子上硬拖，以至于原本落在后面的欧阳都已经赶上了她！ “大姐，快到伞底下来。”唐乐还在不断地挥手示意着，而没有了负担的李菲立刻带着顺顺直奔目标。 “哎哟，终于轻松了。”总算来到阴凉处，李菲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此艳阳高照的天气确实适合去海边不假，但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也的确闷热得受不了。 “要不要先喝点水？我有冰镇的。”唐乐指了指自家的cooler。 “谢啦。我还是先给顺顺擦防晒吧。”飞快地用肩膀处的衣服抹了一下额头，李菲马不停蹄地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找出婴儿防晒霜。 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怕热，还是玩耍更有吸引力，不论李菲和唐乐对这炎热的天气有多么畏惧，豆豆和顺顺却仿佛像没有感知似的，闷头玩起了沙子。 自从豆豆的2岁生日之后，李菲还在5月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不过到现在也有2个月的时间了，让李菲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好快。2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小家伙又长大了一圈。尤其是在个头不算出众的顺顺面前，豆豆看起来至少要大一岁的样子，尽管实际上双方只相差半年出头。 “豆豆长得真壮啊。”李菲羡慕地说道，“平时还是吃很多？” “是不算少，但我觉得也谈不上特别多。”唐乐惬意地坐在沙滩椅上吃着零食，“我觉得还是运动的关系吧，他在家里不怎么喜欢动，所以我都像你建议的那样周末多带他出来走走。” “嗯，多运动总是好的。”李菲在这点上非常坚定，“其实顺顺也吃的不算少，我总怀疑他是不是运动太多都消耗了，所以个子才窜不上去。” “一看这体形就是啊。”唐乐放下零食，用那个干净的手上下捏了捏顺顺的手臂和腿，“你看，硬邦邦的，全是小肌肉，将来说不定可以搞体育。” “哈哈，到时候再说吧。”李菲收起了防晒霜，又拿出自己的那瓶擦了起来。 有了这点功夫，两位男士也终于姗姗来迟。看着沙滩上已有的阴影位置，欧阳将自己的伞也支了起来，又和刘宇鹏一起在地上铺了一大块毯子，压住四角，所有的准备工作才算完成。 “哇塞，大姐，你也准备得太丰盛了吧。”瞥见李菲的cooler里的内容，唐乐眼睛都要放光了。 “呵呵，里面有些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随便拿。我们都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气。”李菲看着刘宇鹏说道。相对来说，四个人当中只有刘宇鹏的熟悉度最低了，因此李菲时刻不忘提醒自己不要疏漏。 “那我不客气咯。”得到指令的唐乐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水？”欧阳可不像李菲这么怕晒，反而对海水蠢蠢欲动。 “防晒防晒。”李菲赶紧找出欧阳专用的喷雾式防晒霜。 欧阳也不客气，直接脱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站在李菲面前，让李菲喷起来方便。至于底下，他出门的时候就换了沙滩裤，省去了去更衣室的麻烦。 “啧啧，姐夫的身材一如既往啊。”唐乐的眼睛在欧阳的腹部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又看向刘宇鹏，“大鹏，你也学学？”一边说还一边甩着眼神。 “我就算了吧……前段时间吃得有点多，锻炼没跟上，就不献丑了。”刘宇鹏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决定还是直接穿着衣服算了。 “哈哈哈。”李菲和唐乐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不去？”欧阳随口问道。 “呆会儿吧，先让我喝点水缓一缓。” “哦。”欧阳早就猜到李菲会拒绝，对她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 分卷阅读127 扭头看向两个挖沙挖得正欢的小娃，欧阳抬脚轻轻踢了踢顺顺的屁股：“走，跟我去水里玩会儿？” 与此同时，刘宇鹏也牵起了豆豆的手：“豆豆，我们去玩水。” 身后，李菲掏出手机，对着两大两小的背影按下了几个快门。“乐乐，我去给他们拍点儿照片，你看着？” “没问题。”唐乐打出一个OK的手势。 向明天张开翅膀（完） 李菲和欧阳今天出门非常早，哪怕现在的时间也还不到中午，沙滩上虽然人口攒动，但离顶峰时期还相差甚远。通道入口处，能看到游客正在源源不断地进入。沙滩上，各色帐篷和伞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李菲穿着浅蓝色花纹的沙滩裙，带着太阳帽，独自一个人慢慢地跺着步。 这不是李菲所在的新泽西州的任何海滩，而是在纽约。不过李菲对于这片海滩并不陌生，因为这是当初欧阳向她正式表白、牵手的海滩。前几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因此李菲在和唐乐相约的时候特地挑了这片海滩。故地重游，李菲的心中满是怀念和感慨。 当初也是停在这片停车场，然后从这个入口进来的吧？李菲远远地看着那条通道，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那时欧阳主动拉起她的手的模样。一个昂首阔步，神情坚定，手掌宽大有力；一个低头碎步，小鹿乱撞，手腕纤细。一晃眼，几年过去，就连顺顺都会满地跑了。 看，迎面走来的这对青年男女，男孩大步在前，时不时回头看看；女孩则紧随其后，每当和对方目光相接时神情都略带羞涩，像不像两人当年的模样？ 咦，这个蹒跚学步的小家伙又是谁？看起来比顺顺要小一些，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他身后跟着的显然就是他的父母，男人手里的东西拿得满满当当，女人则要好很多，只是肩膀上背着一个庞大的妈咪包，边走边关注着自己的孩子。除了头发、肤色，这架势和他们刚才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菲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小家伙从自己身边走过，脸上充满笑容。想必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和顺顺一样到处飞奔了吧！李菲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等她再次回头看向那条通道的时候，一个四口之家正在靠近。姐姐年纪略长，可能有7、8岁了吧，帮着父母提着一个大包，慢慢地走着。弟弟看起来大概3、4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水枪，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神情十分雀跃，一看就是活泼的性子。 李菲仔细打量着，仿佛眼前的小男孩正逐渐和顺顺的身影重叠起来。或许再等两三年，顺顺也会像你这样。可惜顺顺不像你有一个姐姐，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李菲的脑海中浮现出身边围绕着顺顺和另一个缩小版顺顺的画面，心情有些复杂。这件事情上她至今还没有和欧阳达成共识，也难以预测最终妥协的那个人会是谁，只能边走边看了…… 随着人数的增加，整个海滩开始变得沸腾起来。李菲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绝大多数都是带着孩子的家庭，或是年轻男女，却很少出现年长的夫妻。是他们不喜欢海滩，还是单纯地不想在这个时间来呢？李菲不得而知。日头越来越大，李菲就这么站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口干舌燥起来，索性往回走去。 伞底下，唐乐还在听着音乐、吃着零食自娱自乐。 “哟，他们还在玩水？”李菲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拧开一瓶矿泉水。 “刚才回来了一下喝水，又走了。”唐乐摘下了耳机回答道，“大姐，吃不吃牛肉干？” “先算了吧，呆会儿吃午饭了。”李菲微笑着摆了摆手，“你那个bouncing house准备得怎么样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唐乐简单地提起过，在考虑了各方面投入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先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筹备bouncing house，然后根据客流再考虑添加音乐课。 “差不多了，文件都已经下来了，就还剩下宣传单什么的，准备9月份开张。”唐乐劲头满满，“到时候大姐要来捧场哦。” “那是一定的。”李菲也由衷地为唐乐感到高兴。其实唐乐和自己一样，都是属于闲不下来的人，必须要找些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才会觉得充实。 “只可惜大姐现在和我住得还是有点远，不然顺顺可以常来玩，自家人免费！以后要在我这开生日party的话也尽管说，我全包了。” 唐乐开心地讲着。 “那你还赚什么钱啊。”李菲被逗乐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我又不是见人就免费，亏不了，我心里有数呢。”唐乐拍拍胸口。 “我知道，遗传基因摆在那呢。”李菲笑笑，“好奇一下，前期投入有多少？多久能收回成本？我看这些东西好像在美国还挺普遍，那么赚钱？” “排除那些特别大型的，一般常见的场地大概前期投入40多万吧，在我们这个地区。像中部那些消费水平低的州，场地费便宜，成本肯定也要低一点。”唐乐回答，“我当时有亲戚帮忙联系 分卷阅读128 ，设备上打了折扣，最后算下来大概30多万。至于收回成本，我估计得好几年，主要是刚开业的一段时间没什么知名度，party的预约少，光靠门票收入肯定不够回本。” “所以收入的大头是靠party？” “嗯。大姐也想开一个吗？”唐乐反问。 “我就算了吧。”李菲笑着摆手，十分坦然地回答，“我要能攒出这么多现金，肯定先把房买了。” “你和姐夫加在一起还攒不出来？我不信。”唐乐撇撇嘴。 “那也需要时间，不可能说有就有吧？”李菲笑笑，“主要是我们还没有想好下一个房子买在哪。” “我听说张晟和丁琳他们新搬的学区在新泽西是属于最好的？大姐不考虑去那边？还能有个伴。”唐乐始终住在纽约，对新泽西州的学区并不是特别熟悉，也说不出什么更多的。 “不一定吧，好学区的房子一般都比较老，房型设计什么的不一定适合现在。” “总有新建的房子吧？” “有啊，但是贵啊。”李菲两手一摊，“没钱。顺顺慢慢长大了，需要的空间也越来越大，我和欧阳都想着下一次买房一定要买独栋，有自己的地下室和后院，到时候顺顺疯起来也不至于吵到邻居。要在张晟他们这样的学区里买独栋的新房，这价格，啧啧，把我卖了也不够。” 这可是一句大实话，好学区的房价本身就摆在那，如果再加上新建房源这一条，这价值更是指数般上升。当然，和占地面积也有关系。五脏俱全的独栋别墅显然是最贵的，如果愿意牺牲后院，选择诸如联排别墅甚至公寓的话，那么通常居住面具会小不少，价格自然也容易承受得多。总而言之，就是如果单靠两人的工资攒钱的话，那么在学区、房屋新旧程度、面积这几个重要方面，李菲和欧阳势必要作出一番妥协。 “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只有寸土寸金的曼哈顿才这么贵呢。”唐乐对新泽西的行情完全不了解。 “曼哈顿当然是寸土寸金，和上海房价有的一拼，我是从来就没想过在那里买房。至于新泽西，虽然比不上曼哈顿，但好学区也算得上是寸土寸银啊。” “哪儿寸土寸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方圆？你终于来啦。”李菲和唐乐同时朝着声音望去，只看见方圆和汪敬东正携手而来。 “我都朝你们挥手半天了，结果你们俩聊得那叫一个火热，愣是没人看见我。”方圆打趣道，随手抓了一把椅子，“这张椅子没人吧？我坐了啊。” “随意，cooler里有冰镇饮料，自己拿。”李菲指了指她和唐乐的两个cooler。 “那我不客气了啊，一路过来实在热死了。”汪敬东和大家也是老熟人了，丝毫不见外地随便挑了一个cooler打开找水，“今天不好意思了啊，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公司有点事。” “忙完了？” “嗯。”汪敬东咕咚咕咚地猛喝了一通，“张晟他们今天不来？” “他们家里两个孩子，时间上估计比较难协调吧。我问了，他们说太远，算了。”李菲回答。 话音刚落，快人快语的唐乐已经忍不住叫嚷起来：“我的天哪，方圆，你今天看起来状态好像不太一样了啊。” “哪里不一样？”方圆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就是穿了条裙子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穿裙子。” “当然不是。”唐乐连连摇头，“状态，我是说气场。哎，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唐乐无法表达的意思，李菲却听明白了，还深有同感：“我也这么觉得。这个用词可能有点不太合适哈，就是你坐在椅子上的感觉似乎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对对对，就是这个！”唐乐一拍大腿，对着李菲猛竖大拇指，“不愧是大姐！” “母性的光辉？”方圆眼睛瞪得贼大，似乎人都傻了。 “真的，方圆。”唐乐接着李菲的话补充，“你不会怀孕了吧？”说罢直盯着方圆的肚子看，害得方圆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没有没有，还没有。” “还……没有？”李菲立刻抓住了里面的关键词，特地加了重音。 “哎呀，真没有，我现在就是处于备孕状态。”既然被戳破，方圆索性就交待了。 “备孕？你准备好啦？”李菲诧异地问道。她原来这么说其实还带着开玩笑的成分，没想到居然离真相这么近。 “没好也得好啊，所有人都在催，我总不能和全世界为敌吧？”方圆的回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丝不甘的心情。 “这么惨？”唐乐吐了吐舌头，倒是李菲静静地看着汪敬东。 “我可没催。”察觉到李菲的视线，汪敬东立刻举起双手投降。 “不管他的事。”方圆挺身护夫，“只不过我看他一直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想想就算了吧。反正迟早要生的，生就生吧。” “其实想通了也没那么糟，只能说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罢了，各有各的乐趣。习惯 分卷阅读129 了，也没什么。”李菲没有过多地询问其中的各种细节和缘由，而是选择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方圆减压。 唐乐的表达则简单多了：“啊哈哈，欢迎加入辣妈群。” “你是辣妈，我已经是大妈咯。”李菲拿自己的年龄开着玩笑。 “你是在暗示我也属于大妈组吗？”方圆跟着打趣，毕竟她和李菲年龄非常接近。 “属于哪组得看你身材啊，带泳衣了没？秀一个？”李菲怂恿道。 “拜托，我现在还不算任何组呢，凭什么秀？”方圆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漏洞。 “哎呀呀，居然被看穿了，好可惜。”李菲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转而看向唐乐，“辣妈，你得来一个吧？” “来就来，who怕who啊？买了不穿岂不是浪费钱？”言罢，唐乐十分爽快地脱下了身上的T恤，露出底下早就换好的比基尼，“大姐，你要不要下水？” “行啊。”李菲也站起来，脱下外面的沙滩裙，露出里面的泳衣。虽然李菲早就嚷嚷着要减回原来的身材穿回比基尼，不过今天她还是选择了一套分体式泳衣。上身粗看上去和普通的短袖T恤几乎没有区别，下身则是超短裙的模样。 “不是吧，大姐，要不要这么保守？”唐乐哀嚎。 “和保守没关系，我是为了防晒。而且顺顺特别喜欢要我抱，这种衣服最不会走光了。”李菲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 “老外才不在乎走不走光呢。”唐乐悻悻地说道。 “可我不是老外呀。”李菲双手叉腰，歪着头回答道。 “行啦，走吧！”反正就这么一套泳衣，多说无益，唐乐懒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向着大海伸出双臂，一路冲了过去，“啊！！！我来啦！！！” “哇塞，这么激动，人都要飞起来了。”方圆虽然坐在椅子上没动，心里却跟着激动起来，仿佛面前的这片大海和其他大海不同似的。 “乐乐不是一向这样的性子么？现在一切生活又逐渐走向她想要的样子，当然高兴了。”李菲平静地说道，脸上带着微笑。“你们不去？” “去吧去吧，我待会儿来找你们。”方圆摆摆手。 “那我先过去了啊。”李菲赶紧追着唐乐的脚步。 浅海处，刘宇鹏和欧阳还在和豆豆、顺顺打着水仗。随着唐乐飞一般地到来，溅起无数大水花，害得豆豆和顺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抹脸，还向外吐着不小心吃到嘴里的海水。两人的动作惹得三个大人直笑。 眼看着这一幕，走在最后的李菲情不自禁地加大了脸上的笑容。唐乐能有今天的状态，和刘宇鹏的支持定然脱不开关系。而自己能得到今天的生活，又何尝没有欧阳的功劳呢？尽管心头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可李菲依然对欧阳充满信心与感激。未来的路还很长，她相信自己也一直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前进着。 “欧阳！”还剩下几步远的时候，李菲大喊一声，张开双臂，朝着欧阳的位置突然一个冲刺，然后双脚一蹬。 听到声音的欧阳扭头看着李菲，在她双脚挂在自己身上的同时伸出双手托住了李菲的臀部，同时一只脚往后退了一小步，以稳住自己的身形。“干吗？” “怎么这么凶？”李菲假装不满，“我都这么投怀送抱了，你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太不够意思了！来，小妞，给大爷笑一个？”说着还伸出一根食指勾了勾欧阳的下巴。 “嘿嘿嘿。”欧阳十分配合地傻笑三声。 “切，没劲。”李菲一拍欧阳的肩膀，主动从他身上下来，开始和顺顺继续打水仗。 沙滩伞底下，方圆一直远远地注视着两个三口之家玩闹嬉戏的样子。“家里多一个人好像也没那么糟？” “嗯，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另一个声音回答。 “另一种生活方式啊……”方圆出神地看着，脑海中不禁开始勾勒起未来生活的画面。 浅海处，李菲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浪头，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顺顺，看到那个浪要过来了吗？想不想跳过去？” “yes～”顺顺兴高采烈地回答，拉起李菲的手，学着她的样子面朝大海。他可不是去年那个站在海水里快要哭鼻子的小baby咯，“见多识广”的他现在胆子可大了不少呢！何况只要拉着妈妈的手，顺顺就会对面前的一切都无所畏惧。 “来吧，我们一起。”欧阳站到了顺顺的另一边，拉起他的另一只手。 “顺顺看好咯。Ready？三，二，一，跳！”话音落下，李菲和欧阳同时高高地起跳。顺顺的反应虽然慢了一拍，但在李菲和欧阳的拉动下，也被提了起来。 海浪如期而至，发出哗哗的声音。海浪之上，三个手拉着手的人影，如同三只张开翅膀迎向天空的鸟儿，正定格在蓝天中。 下部预告 中部的部分就这样落下帷幕了，有一些小冲突，但都没有太深入， 分卷阅读130 更没有电视剧式的夸张。本来嘛，生活哪有那么多狗血和极端？自己回头看，虽说真实地反应了日常生活，但也不免感觉有些流水账似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希望能重新修改一遍，把细节描写再润润色，希望能更好一些。 从最初的构思，这部《从上海到纽约》共分上、中、下三部。上部为婚前，中部为婚后的初磨合，下部则针对这次席卷全球的疫情。 记得网上曾有一个段子，说此次新冠，中国打上半场，世界打下半场，而海外华人则打满全场。虽说是笑话，却也十分贴切。这次疫情，大家都经历了太多太多，看见、听见、也经历了太多故事。因此，谨以此文纪念一下所有人都不容易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