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只为谈恋爱》 分卷阅读1 升官只为谈恋爱 作者:朗玉 第 1 章 “逆子,你给我跪下。”封曜海拿着木板瞪着儿子:“今日当着祖宗的面你把刚刚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便是跪了,我也不认这门亲事。”封曜海拿着木板一遍抽打封尘一边问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这是要忤逆父母不成。” 封尘忍着疼痛,面色发白:“儿早已将定亲信物送人,有婚约在身,如何能够背信弃义,再与他人成婚。” 封曜海紧锁眉头气的浑身发抖:“小儿戏言,怎能当真!何况你人都找不到了!” “如何不能当真,那玉佩即已许了出去便是往后都寻不到,不娶便是!”封尘身后已是一片血色,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啪嗒’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本已显出颓势的白子瞬间又活了过来。 “怎么,听到我说封家小子的事情就晃了心神!” “师傅说笑了”安平挑挑眉平静的看着棋盘,“落子无悔,或许错有错招也不一定。” “怎么,不认输么?”一副仙风道骨打扮的中年老者,脸上满是戏谑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安平扔了手中的棋子,“一盘棋,决定不了什么。不知封家可是要投了那位?” 老者慢慢的捡着棋子,“那是一家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异性王的位子就自己贴上来,若真如此怎能历经百年,朝代更迭,依旧让那位如此这般能。” “哦,那又如何。”安平看着眼前的残局,“须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老者拜拜手,捻着胡徐,“要不怎么说一群的狐狸呢。那老狐狸写信婉拒了皇上的联姻,又说自己如今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恰巧自己的儿子封家的少主尚有些才气,让皇上看着用。” 噗嗤,安平听着师傅说完,不由的也脑补出了一个群老狐狸和一个小狐狸的画面。 “看了那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人家都打包送了自己少主来当‘质子’不说,还说了您随便使唤,不用顾忌的话。” 老者无奈又纵容的笑了笑。 …… 安平看着眼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昏迷的人实在是和师傅口中那个小狐狸没有半分的相似。反而是像个文弱书生一般,斯斯文文,甚是无害。 说来自从他上京直到继任大典两人不过是擦身而过,连一句话都未说上。不曾想,这次一见面就被救了一命。虽然是被碰瓷,天上掉下来的救命恩人,不过毕竟那么多的人看着呢,更何况这人如今还是朝廷命官,皇上亲封的巡查御史,代天巡狩,监察地方。看那满满一院子战战兢兢的人,就知道这人身份不俗,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会对一个素未抹面的陌生人舍身相救。 这话在煎药的时候安平也和自己的侍女阿狸说过,她当时怎么说的,大概好像是说,民间传闻公子无垢侠义心肠,每每都会救人于危难…… 不过安平是不信的,毕竟人总是自私的,尤其是危机性命之事,当真有人可为了其他人奋不顾身,真是可笑。 “嘶,水——水——”封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床帐,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安平听见声音,拿着纱布轻轻的沾了沾封尘的嘴唇:“封公子昏迷这几日水米未进的,等下墨宝把煎好的药端来喝了之后半个时辰就可喝水用些饭食了。” “不知姑娘是?” “封公子真是良善之人,为民涉险的好官。”安平依旧温温和和的笑着,就是不知道为何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违和感,“竟是能为一不知名姓的弱质女子以身犯险。” 感觉被怼又不知道如何反驳的封公子感觉自己很冤,明明自己是来赈灾放粮的,谁知道刚一到就被人围殴莫名被捅了一剑不说,醒来没水喝还要听些阴阳怪气的话。也不知墨宝那厮作甚去了,就应该扣光他的份例。竟然不在他身边伺候,还让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子近了他的身。 封尘心理如何翻滚都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是弱弱一笑,“姑娘说笑了,路遇不平,吾怎能不救。” 碰了个软钉子的安平觉得这人还是躺着的时候比较好,如今醒来却是是师傅说的狐狸样子。 两人静静的坐着,一个盯着床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端着茶杯坐在桌前低头像是看着珍宝一般不舍得移眼。 墨宝端着药一脚迈了进来,都不知道另一只要不要进来的时候听见自己公子细不可闻的唤他进去。 “公子,您可算醒来了,这几日多亏了谢大夫的药,您才能没事。” 封尘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书童,一口气将药喝了进去,苦涩辛辣的味道充满的口腔,将要问的话生生的憋了回去。 墨宝忙着倒水,没有注意,还一边碎碎的念着:“说来也巧,公子一直说要见的神医问心就是谢大夫,这次您救了她,一直都是人家衣不解带的照顾您,又是问诊煎药,又是日夜陪护的, 分卷阅读2 您可不要又犯老毛病,说些不招人听的话。” 封尘觉得墨宝眼睛好像坏了,不太好使,究竟是怎么看出来这姑娘是在对他好了,醒来要了杯水没有给不说,就连这药都难以下咽,像是‘毒药’一般。 安平见墨宝端了药来就自顾自的走了,毕竟人也醒,照顾的人也有了,自己站在旁边就有些多余了不是。不过这人来的也是时候,正好他手里如今握了不少让那些蠹虫不安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有这次的刺杀了。 封尘从醒来一直被告知救人这件事情,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热不好开口去问另外一位当事人,如今自己的书童自然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莫要念了,没得让人头痛。” 墨宝听了撇撇嘴,只得噤声。 封尘手里端着药膳,靠坐在床榻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肴着药粥,没有半点要吃的意思。 墨宝想说那是谢大夫专门配制且熬了好久的粥,不过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还是没敢说出去。 “你说说,那天到底是如何?怎地我就救了个神医?” 墨宝听完眼睛睁的极大,他就奇怪自家公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能舍己救人,如此顾全大义,却原来救人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救了人。 “公子既是不为救人,为何……”话没说完就看见封尘的脸瞬间沉下去了,墨宝只得转而讲起了那天的事情。 三天前,被封为巡查御史的封尘一行人刚刚踏入陈县地界,便莫名的被几个持刀的壮汉拦住去路。因为禹州今年水患严重,颗粒无收,使得周边不仅流民众多,更是有人落草为寇四处打劫。 封尘一行人见到几人衣着褴褛又念着他们生活不易,原本不想为难的,毕竟他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安抚百姓放粮赈灾。谁知随行的护卫和几人交手后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百姓。他们的身手不俗放到外面都是高手行列,且出手狠辣,招招奔着命门而去。封尘于武之一道也是行家,见此情况便察觉出来人身份有问题,一边揍人一边想着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值得派人来刺杀他的。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的封尘只能暂时放弃专心揍人。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就见到一个身穿鹅黄的清雅女子正和两人缠斗。虽是一对二,然此女子并未处于下风,反而隐隐的压制着两人招式。 和人打的正酣的就是来此处义诊的神医问心——谢安。安平化名谢安来此处有一段时日了,她和侍女阿狸两人平日除了看病开方外也搜集了不少关于此处地方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更是挖出了一些和朝廷三公有些关系的账簿,也因此惹来了今天这场截杀。原本阿狸想要留下帮忙,不过被安平派去找人来收尾,安平也是很久未与人交手如今有人凑上来找揍,身手也还过的去,他就把已经准备拿出来的毒药收了回去,抽出了腰里的软剑。 如今两方碰到了一起均是一惊。安平没想到居然有人无辜被卷了进来,封尘则是惊异于此女子的武功并在心理狠狠记了当地的官员一笔监管不力,致使匪徒肆虐的帐。 拦路的则将封尘当做和安平一伙的,以为封尘一行是来救安平的。 误会就这么华丽丽的诞生出来了。 至于封尘为何会受伤那就更是个乌龙了,当时安平为了快点解决两人,又不想见血就拿出了新做的迷药,封尘则是看着自己这边一群人围攻几人绰绰有余,一时良心发现想着帮个忙分担分担压力,那曾想刺客也是想着速战速决,唯恐生变,抱着两败俱伤的想法刺了过去。就是这么的巧合也是天意。药散了出去,封尘运着轻功过来,刺客的剑也恰巧而至。封尘就这样不明就里的晕了过去并被一剑刺穿。 刺客见势不妙连忙撤退,墨宝也赶紧过来查看自家公子的伤势。至于安平,站在一旁摸摸鼻尖顺便将证据销毁,并顺利的用自己神医的名号让众人相信封尘是因为就她才被刺客刺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 至于阿狸领了人来见到此情此景只能默默的帮助自家主子掩盖证据,至于因为强效迷药昏睡的封公子,那是昏睡么,那分明就是为了救神医身受重伤失血过多。 第 2 章 封尘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莫名的成了神医的救命恩人,并且有灾民日夜祈福,希望这位秉公清明的官老爷快点醒过来。 没错就是这么的任性霸道,救了神医的巡查御史封大人就是一个好官,不然怎么会舍身就人呢。当然也有人说那是封大人对神医一见钟情,英雄救美。不过,咳咳……后面的说法也就自家说说,可不敢出去坏了人名声。毕竟这两人都未婚嫁,又是大大的好人,可是不能胡说的。这也让后来封尘的赈灾放粮顺利的多了,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的封尘还是一个卧病在床的文弱书生,正对死死盯着手中的药粥大有一种慷慨赴义的感觉。 墨宝说完后见自己公子望着粥碗发呆,不太像是听见了自己的话。偷偷的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公子。” 封尘被惊的打了一个哆嗦,手里的粥也煎了出 分卷阅读3 来,吓得墨宝连忙过去将碗抢了过来,有重新换了新的被褥。 “这粥都洒了,也有些凉,我再去给公子热热去。”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你去给我端杯茶来。” “不行的,谢大夫说了,您刚醒要吃些清淡的饭食,清水,忌荤腥油腻,茶水会冲淡药性,不能给您。” 封尘绷着脸瞪了半天的眼睛,见自家书童梗着脖子明明眼里都是怯意却还坚持不松口,无奈之下不得不松口,“给我一杯白水,再来一份白粥如何。” 墨宝还想要说些什么,见自家公子的神色不得不又憋了回去,若是谢大夫见了公子如此不领情不知道要多伤心,对的,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公子没喝药粥。 封尘见不用喝药粥突然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从小到大风度翩翩,从容不乱的无垢公子最怕的就是喝药。当然此时的封尘不知道的是就因为没有这一碗粥让他差点错失的他要等的人。 安平见到人醒了并且确认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后遗症,便又投入到了灾民的救治和这水患后的瘟疫防治中去了。 封尘病好了之后也开始放粮赈灾,至于那些贪官就暂时先留着做做劳力,不然光凭他们这几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更何况还需要和当地的乡绅大族打好关系,还是要废物利用一下让这帮人趟趟路。 两个忙着搞事业的人天天早出晚归的愣是十几天都没有碰上一面,直到封尘又一次病倒。 安平听说来的钦差大臣劳累过度晕了过去,一边被墨宝拉着急急忙忙的向驿站跑,一边心理腹诽这人不愧是个柔弱书生,连他一个人女子都不如竟是会将自己累晕过去。至于百姓则是越发的相信封大人是个好官了,毕竟为了赈灾都把自己累病。 当安平拎着药箱匆匆赶来的时候,封尘已经醒来,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封尘见安平风尘仆仆的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把脉开方,一套动作下来可谓是行云流水。墨宝拿着手里的方子瞪得眼睛都要掉出来来了,这确定是给他家公子开的药方么,话说他家公子不是好了么怎么又开了一堆补血的方子。 封尘拿过药方看了看,他虽于医药一道不甚精通,却也能看懂简单的一些药理脉案。厚颜如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安平仿佛一切都明了的眼神。 安平作为神医自是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那些药虽味道奇特确实上好的良药用来调理外伤安神镇定的,药膳则是专门用来补血的,毕竟那一剑刺的不轻,封尘也确实是失血过多。然则封公子不爱吃药更不想连饭都是药膳,到也真是浪费了安平的安排,这也就导致他虽然伤口恢复的不错但是脸色依旧苍白不见血色,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会晕倒的缘故。 想着又要喝药,封尘是有苦说不出,毕竟是自己造作的有什么问题也要自己受着。墨宝更是得了吩咐要看着自己公子将药喝的一滴不剩才行。本以为逃了药膳套餐的封大公子终究没有逃得了味道怪异的药汤。虽说味道奇怪有些难以下咽,不过效果奇好。不到三天,封尘又变成了那个走路带风,面色红润的翩翩公子了。 放粮赈灾的事情安排妥了,封公子还是很有礼数的给安平送去了拜帖一是为了感谢最近的照顾二是为了那些证据。安平也正有此意,故而没有推脱定直接应了下来,这让准备了说辞的墨宝完全没有了发挥的余地只得悻悻的离开。 翌日,封尘领着墨宝轻车简行的低调到了安平在陈县暂时落脚的地方。看着眼前在此地算的上是豪门大户的宅院,封尘对于以往神医问心的传闻有了些怀疑,不是说此人一身素衣游走民间救苦救难么?不是说神医时常赠药生活清贫么? 阿狸出来迎人时见封家的公子呆呆不知盯着院子在想些什么,不由的偷笑,这就是往日里主人提到的智谋无双,可辅国□□的公子无垢——他的师弟,怎么如今看起来还不如院子里的大白鹅精明呢。 不过作为主人家,也不好太过怠慢客人,阿狸快步上前,看了看墨宝轻咳了一声。墨宝拽了拽自己公子的衣袖,偷偷扶额,也不知最近公子怎么了,一碰到谢大夫的事这脑子好像就不太灵光。 封尘自是不好将心理的想法说出来,只能借口说是看到此间布置风雅,一下就入了迷。阿狸也识趣的跟着转移了话题。 安平早在厅堂等候多时,为表重视还特意换了身阿狸新秀的衣裙。封尘见来人身穿一身藕色衣裙,上面绣着正式应季的荷花,随着人走动仿若湖中荷花随风摆动霎时灵动好看,加之迎面而来的药香,衬的安平整个人越发的清雅从容,沉静内敛。 一阵寒暄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安平将准备好的书信和账簿推到了封尘面前,封尘拿起后越看越心惊眉头也皱的越发的厉害。 “看来前几日的信是谢大夫让人送的。” 安平端着茶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此时的封尘内心一片惊骇也再次确认了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那么简单,不过观此人做事显然不是想与自己为敌,且就算所为目的不同,至少如 分卷阅读4 今要做的事还是一样的。 安平一行比封尘到的更早,奈何眼看药材耗尽值得是将这朝廷的钦差早日请来方能解燃眉之急之急。若说这问题安平自己也是可以解决的,不过碍于身份,有些事情做起来一不方便二也是不好解释,怕麻烦的安平便让人给在禹州的主城的封尘送了一封信。 封尘那日刚到禹州主城不就听到侍卫来报说是有人持了印信来找自己。 “主子,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指名说要见到您才能拿出来。” “哦。”封尘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拿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脸上带着些痞气就走了出去。 门厅处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赫衣的干瘦的黑小子,全身都散发着一股不安,低着头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襟一动不动。 “你就是来送信的人。”封尘上下打量着实在是想不出谁会让这么一个木讷的人来送一封信,还指名说需要自己亲自取。 黑小子抬头看了看来人,耳边想起之前那人的嘱咐,大着胆子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问:“您就是公子无垢,封尘封大人嘛?” “你又没见过封公子,怎么知道我就是封公子?”封尘捏着扇子摆弄着也不去看人。 “让我送信的人说,我只需要把信送给一个喜欢拿扇子的长的最好看最像仙人的富贵公子就好。” 封尘抽了抽嘴角,自己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能和好看还有富贵公子这么俗气的词连在一起,“那能把信给我了么!” 黑小子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十分严肃的把信捧给了封尘,就飞快的缩到一边。 信是用上好的信笺写成的,外面是完整的漆封。漆封上是一株凤尾竹,右下角印着一个医字,这是神医问心独有的标志。问心的出现在封尘意料之中,毕竟近些年来,每有灾祸问心必然出世在民间游走,这封来信则是意料之外。传言均说神医背后有大人物支持,才有的如此财力义诊济民,才可以视权贵如无物让人寻不到踪迹。 曾传言世家大族重金悬赏而不得神医问心归处来地,且江湖中也无人敢接与神医问心相关的单子,毕竟谁人没有生老病死之时,得罪了大夫,就少了一线生机,更不要说传闻能从阎罗王手中抢命的问心。 “七琴,拿点吃的银两送这位小哥出去。” 黑小子看着冷冰冰站在一边的人,抖了抖兔子般蹿了出去:“那人说若是您要给东西,便直接送到善堂去,我也是善堂的,您若是有事直接把东西送去就好。” 封尘笑笑让七琴下去了,自己拿着手中的信看了又看,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索性就揣了起来,回到客房歇息去了,毕竟后面的事情还有的他忙,如果事情真像信中一般。那他此次前来或许还有些其他的收获也未可说。 如今收获是有了,看来这善堂也是和此人关系甚密,绝不是民间传闻的乡绅大族为了做善事盖起来的。现如今看到这书信封尘不由的想起在京中的事情。 那日封尘正忍受着墨宝的唠叨,他是真不知道他除了学到一手机关术数竟还有几分当老嬷嬷的潜质。不过到底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封尘忍着没有发火,只当是修心,一边喝着今年的新茶一边摩挲着书页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日前,侍画将查到的消息的送来没多久,宫里就来人,说是皇上有事宣封大人到御书房议事。 封尘看看新送来的消息,心中大致猜到皇上今日召他是为何,不过仍旧像往常一般将荷包拿出来递过去,像是聊天一般随口问了句皇上都召了那位大人进宫,是为何事。谁知这次来人嘴很是严,只说好似御书房中扔出来套碎了的茶盏,且那位自早晨进了书房后并未传任何膳食进去。 封尘就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不过仍旧不动声色的换了衣服进宫。 第 3 章 书房内,元帝低垂了眼睑看着手中的奏折,也不理会下面跪了一片的紫衣红袍的老狐狸。孙李两人互相看了看,只得忍着腿麻膝痛继续跪着,其他人见着两位大佬都如此更是大气都不感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低沉到快要让人窒息时,吱嘎的开门声刺破了室内的空气,众人见到一人步履沉稳的穿过停在了中央,随后清携的声音响起:“臣参见皇上……” 元帝轻哼一声:“都起来吧。” 众人如获大赦一般爬了起来,孙李二人也被人扶了起来,二人更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封尘。封尘则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仿若什么都未看见也未发生一般。 元帝瞥了解总管一眼,就见解总管笑眯眯的拖着他微胖的身子慢腾腾的挪到了封尘的旁边手上拖着一封密折:“封大人,您先看一下,皇上才好问话。” 封尘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见众人都毫不掩饰的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接过奏章慢条斯理的打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孙李二人虽未想起他人一般露骨却也是眼尾扫着封尘,奈何此子功力了得,愣是未漏出一丝的不同,如常的看完密折,如常的将奏折归还 分卷阅读5 。就连元帝也未想到封尘如此沉得住气 ,不过心中还是忍不住欣赏起来,不过面上不显:“无垢看此事应如何处理。” 封尘上前行礼:“开仓放粮,安置灾民,查看灾情,防范瘟疫。” “好,那不知何人可胜此任?” “小臣浅薄微识,我朝能臣干吏皆在皇上心中,想必皇上早已有圣断。” “哼。”元帝没想到封尘如此油滑:“若都需我来断还要你们干什么。” 众人见此只好跪地请罪,元帝扫了众人一眼,示意解总管宣旨。 封尘捧着圣旨不动声色的一一打发了围在身边的各位老大人,就看孙李二人也走了过来,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人摸着胡子笑的亲切,不过都未发一语便又翩然离去。七琴则默默的在一旁围观,见人都散去后才赶着马车上前。封尘颠了颠手中的圣旨,迈步上车,闭目凝思,车厢中随着香炉的青烟缓缓升腾,清雅的味道四散开来,紧绷的神经慢慢的开始放松下来,封尘轻轻的揉了揉额角:“去查查禹州的事情,想必奏折上的东西应该不是全部,否则那些老狐狸怎么会把这赈灾的功劳拱手相让!” 一直当壁画的侍画轻轻的看了眼自己公子,默默的回了一句“诺”,又从新变成了壁画,不敢打扰封尘。 无书垂手站在书房门口,低头数蚂蚁,完全不理会旁边陷入自己世界不断脑补的墨宝。 “何事?” “公子刚离开不久,太子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要求亲自交到公子手中。” “人呢?” “安排在偏厅等候公子。” 封尘听了转身便朝偏厅走去。 送走了太子的人,封尘便坐在桌前开始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被叫来议事的几人也被晾在了一遍,墨宝也机警的保持沉默,等着自家公子恢复正常。这一等就等到了点灯时分,院内的火烛唤回了房中人的思绪,屋内一片漆黑,不过因着封尘的吩咐无人敢来打扰,而能来的人都早早的被困在里面不敢惊动他。 嘶哑的声音想了起来:“掌灯。”封尘眯着眼睛,脸上满是倦色望着点起来的烛光:“禹州不仅仅是水灾,已经有三个县发了瘟疫,若不是朝中派的监察里还有个有点良心,怕是……哼。” “公子可是要人去调药草还有大夫?不若属下先去探探路。”无书不想封尘涉险,要知道封尘不仅仅是朝臣也是封家未来的家主,若是出事也会引起动荡。 “不可,你留在都城打理事务,此次就让七琴和我一同即可,墨宝留下到时或可需要你往家中送信。侍画你继续帮我找人,另外派人再仔细的查一查禹州的事情,无论是何都要先报予我,不可擅自做主。” 几人见封尘不想多说,只得退下,墨宝被侍画捂着嘴拖了出去。封尘低头摩挲着腰间缀着的玉佩,喃喃不知说些什么,嘴角眼尾全是温柔,烛光中衬的整个人温润儒雅,浑身都散发着暖意,完全不似往日的清尘不羁。 ‘啪嗒’落子的清脆声音将封尘从沉思中唤起。 原来见封尘神游,作为主人也不好把客人撇下去药炉炼药,无奈只能吩咐阿狸将棋盘拿出来摆摆棋局打发时间。封尘突然发觉自己每次碰到这个谢安不由自主的就会放松警惕,要知道自己在外游学多年,且碍于身份特殊,从不敢在外放松心神。 见封尘有些狐疑的视线围着周围打转,安平有些好笑,竟是这小动物的警觉还是未变。被看出来封尘索性也坦率,大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封公子不必惊异,我常年行医,为了让病人放松,故而身上常年配有让人放松心神的香包。” 原来如此,封尘也因此对于谢安这神医的厉害之处认识的更深了,毕竟一个小小的香包就有如此效用,此人若是为敌,日后…… “主子,已经准备妥当,可以移步到饭厅了。”阿狸的到来打破了略微有些诡异的氛围,也让两人都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安平随手将棋子扔在了盒里,起身请封尘一起去用饭。封尘看着安平的背影莫名的有些熟悉,确是不敢确定,毕竟那人不仅和这人性别不一致,还位高权重不可能以身涉险不说就是那位也不能能让他迈出临安城一步。况且就凭一个背影也证明不了什么。 如果安平有读心术估计会惊诧于封城敏锐的直觉,毕竟他可是知道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数月前…… “这临安不愧是都城,就是比别地热闹上许多” 封尘听见墨宝在一旁喋喋不休,感觉脑袋痛得要死,不得不打断:“你可真是个宝,这一路来也不觉得口渴。” “公子,这次出来就你我二人,若是我再不说些什么,那岂不是要闷死了。”墨宝一边说一边准备着躲开公子的爆栗,结果也没有看见自家公子闹怒。反是在一旁用一种看猴子的表情看着他。 “你既然想要存在感不如就和你家公子我说一说最近绿林朝野上的传闻要事。”封尘说完也不理会旁边的人,打开折扇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扬长而去。 分卷阅读6 墨宝看见自家公子的样子,噤声跟了上去。 耳边路人的赞叹声不绝,封尘似是早就习惯了一般,照旧向前走去。 墨宝看着身穿蓝衣,一副世家公子,风流偏偏的样子,腹诽世人只知用眼睛看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人哪里是世家公子,分明是个肆意不羁的魔头,能把人折磨疯掉。再说在那样的家中培养出来的人那个不是看起来君子端方,实则如何就不好说了,就连那木头不也如此。不过也幸好那人是个木头,不然此次定然不会是他和公子出来了。 “公子,您说的事情七琴已经传了消息来,待到客栈小的自会给您送上,您就莫要如此了。” “哦!我如此是有何不妥呢,不妨与我说来听听,也好叫我知道自小伴在身边的书童对我是如何看的,正可自省一下,说不定你还能成个一字之师呢。” 墨宝干干的笑了笑,彻底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他可是经过血泪的教训才摸清楚了自家公子的脾性,从众人中脱颖而出留了下来。绝不想再去书阁中经历一番。 “店家,您这还有雅间吗?最好是要靠窗临街的,左右清净些的。” “这您就来对了,咱清风楼的三层那在这临安是少有的清净且适合观景的地方。听小哥口音是南边来的?” “店家好耳力,我这是好命随公子游学能到到这临安城中,看看这都城的繁华盛景,也可回去有的吹嘘。” 店家还未接话就听见一阵轻咳,见一儒雅清携的公子拿着折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对两人说的事很感兴趣。 这种长相俊秀的雅士公子很是能博得人的好感,偏偏旁边刚刚还笑谈的小哥脸上变得要笑不笑很是怪异。店家觉得奇怪便不再开口,将人领上楼点完菜品就匆匆离开了。 墨宝不解为什么公子自从到了临安便如此可怕,明明平时他这般,公子也没有如何。 封尘好笑的看着旁边的人不停地变脸,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摸清他的脾气,不过也幸好是这种通透简单的性格,否则那么多人也不会留下独独下了他,还排在了四宝中。 “不要在一边皱眉走神了,说说七琴传来的消息吧。”封尘倒了杯茶望向临街的窗户,街上人流涌动,一片的繁华,街头的买卖艺人也是热闹不凡。其余两窗对着这酒楼的戏楼,因现下无人点戏,店家放上了精致的双面绣屏。可见这店家不但耳力好眼力也不差。 “……那木……额,七琴传来的消息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最大的事情便是霜竹公子也就是您的师兄要在十六岁生辰之日正是接任国师。关于霜竹公子的事情无书是查过的,不过看起来多是不可信的,都是些市井流言。有说他是孤儿被收养的,也有说是他是国师的私生子更有甚的说他乃是皇上的孩子,和太子一母同胞。不过这些都无甚证据,且时间久远,关于他的身世来历便是一人一个版本,堪比话本了,毕竟就连霜竹都是外面给他起的名号,具体名姓都未传出来过。不过倒是关于他三岁学诗文,五岁习御射,长相俊秀待人谦和有礼的这些是众口一致的。”墨宝说着口有些干,咽了咽口水还准备继续说的时候看到封尘的表情一下就憋住了。 第 4 章 封尘看到被唬住的墨宝就想到了管家陈伯,真不愧为父子,招了招手:“好了,坐下吧,无人时,公子我的规矩没那么多。人前还需稳重些的好,临安不比甘平。”说着正了正身子,神色也变得严肃:“你也知我们此来所为何事,行事要注意,否则日后出来我带那木头好了。” 墨宝看到这个端方严正的公子终于松了口气:“小的记住了,墨宝不会让公子有机会撵人的。”说着就坐在了下手,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 “关于国师府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公子,虽说家中的消息灵通,但国师常年不与各家来往,就是被供着的‘神佛泥像’,从未特意搜集过这方面的消息。就这些还是您说要来临安时,顺带查的。” 小二敲门的手刚伸出去,嘴里的话未说出口,就见到了那个看着喜庆清秀的小哥把门打开接过了饭菜,递了些银钱:“我们这边没什么事情,你去帮我们找辆马车过来,一会儿送我们去东城。余下的便是你的了。” “小哥放心,我这里一定给您找个好的稳妥的老把式。” 墨宝关上门把饭菜摆好,给封尘倒了杯青酿。 “看来这家中的书阁经室还是有些用处,你这就长进了不少。”封尘转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微微发窘的人:“没人了,继续说。” 墨宝感觉自家老爹说自己跳脱不遵常理,没学到半分公子的精髓,真是大大的冤枉。自己分明是中毒太深,深受其害,无处鸣冤。 “额……哦,时间段,国师府中人情往来简单,师徒两人深居简出,身边的人也少。出府多半是受诏进宫或是那几大世家邀请。这也不奇怪,毕竟国师地位特殊,一般人请不到很正常。” “既是如此,那……这传闻又是 分卷阅读7 怎么来的?” “额——太过优秀的人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公子您应是深有体会,何况如今并不禁百姓言。不说这出处多是无处可查,便是能查到,国师府都无人在意,又有谁会真的较真。” 封尘听到此处很是想亲自见一见这传说中的小师兄,毕竟身边的老顽固总是骂自己笨的时候夸那人聪明乖巧。明明他也是三岁学文五岁习武,六艺礼仪不俗的人。不是不自谦,毕竟出师后游学多年,见多了旁人嘴中眼中的名士,沽名钓誉者多,本事不凡的寥寥无几。 “墨宝,我们不去东城了,找家客栈住下,给国师府送个拜帖,不要用封家的,送祁老的。就说是师傅托我给师伯送些特产。” “是……公子,那老爷那边……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去王家?” 封尘理了理袖子,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自有打算,你去办就是了。” 墨宝看着自家主子又开始头疼,看着端方稳重总是由着性子做事,真是一点也不像是祁老那重规矩礼仪的人教出来的。不知七琴那木头以前是怎么在公子身边办事的,不过依他那公子最大,其余皆是无物的性子,估计从不会觉得公子说的做的是错的才对。 国师府中,正在处理事情的少年听见外面的声音,放下了手里的书简,慢慢的走了出来。 “何事需要你们如此这般?” “回少主,这有一张拜帖,说是国师的师侄,代老师来拜见。” “帖子。” “少主请看。” 少年拿过帖子见上面确实有着师叔的暗记,落款写的是无垢。此人师傅曾与他说过,乃是他同门的师弟收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封家少主。无垢是他的字,也是拜师时赐的,希望他红尘阅尽,仍可无尘无垢,不忘本心。 “莫理,你去回了来人,家师与我这几日均需要焚香沐浴,闭关静心,不便见客。” “是。” “……等等,送来的东西你单独放着,等师傅出关就送去,人要是想要留下就安排在留客居,若是要走也不用去留。” “是。” “还有何事?” “少主,可要去查查看这封家的动向,还有这封尘的来意……” “莫问,这事就交你去办吧。可以去四方的杂趣看看有什么动向。” “少主,属下告退。” 少年颔首,转身向房中走去。 院中的两人相顾无言,自己的公子没有半点的少年气息,真是不负霜竹二字。永远的有礼有节,冷静的如霜雪一般无二。 花厅中墨宝看着笑的一脸无害的少年:原来消息中说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人居然是个娃娃脸。不过此人可将这偌大的国师府打理的滴水不漏,会是真的像看起来这般无害吗? “耽误了陈大哥这些时候,真是抱歉。” “莫管家说的哪里话,本是我来的突然,主家没有嫌我不知礼,还将我请了进来,要说打扰的应是我才对。”墨宝说着拱了拱手。 “哎,我们就莫要这般客气了,本也可算的上是同门中人,没有必要这般生疏。”莫理言谈亲善恳切,半点不会让人觉得此话突兀,只会让你觉得如沐春风且真如他所说一样两人就应如此。由此看出,果真有的时候脸长得如何也是很重要的。 “莫老第说的在理,你我两人的公子师出同门,说不得日后我还会多多打扰呢!” “大哥尽管来便是。”说着莫理脸上略显为难之色:“此次小弟有些对不住大哥你了,这几日因需要准备典礼,国师与公子需得沐浴焚香,闭关几天,不便见客。不过我已亲自将此事报与了公子,待大典之后,公子会亲自设宴赔罪。” 墨宝忙施礼:“使不得,那有师兄给师弟赔礼这一说的,若是教我家公子知晓此事定是会罚我的。本是我们唐突了,该是我们赔礼才对。” 莫理未受这一礼,扶着墨宝的手臂:“我们还是不要这般了,来了临安,客随主便。”说着拉墨宝坐了下来:“即是师侄来了师伯的地方,当然这师弟也是要听师兄的话了。不知封公子在何处下榻,我与你亲自去接来,这几日就住在国师府,也正好可以参加几日后公子的典礼。陈大哥觉得可好?” “自是好的。”墨宝顿了顿:“不过,我还需要去请示一下我家公子,至于亲自去接就不用了,同门之间不用如此。” “大哥说的是,既是如此,就派辆马车吧,这般封公子在这临安城中行走也会方便些。”莫理点到即止,回首便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那就多谢老弟的美意了,待大典过后我家公子必会亲自道谢。” “大哥言重了。”莫理说着端了杯茶喝了一口放下了。 “大哥,我这里就不打扰了,劳烦将这礼单收下,我这就去回禀我家公子。”墨宝起身告辞。 莫理将人送到门外,随后吩咐众人:“今日起国师府闭门谢客,若是封公子来,将人安排在留客居,好生款待。此事就由言诺负责,可去找莫知寻些 分卷阅读8 消息过来,莫要犯了客人的禁忌。让人觉得怠慢,也莫要觉得公子真的当了国师会有何不同!” 众人方才察觉出总管话中之意,齐声应:“是。” 莫理现在脸上哪还有刚才的无害笑容,肃目端正的无人敢直视那张带着寒意的娃娃脸。这几日有些小心思的也都收敛了起来,本就谨慎的也更加谨慎了。 毕竟阎王理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众人只知国师管家为人谨慎善于交际,从不得罪于人,却也不会仗势欺人。但府中之人却知莫理是国师府中负责刑堂事物的人,擅长的也不是管家理财而是刑讯逼供。这也是为何自在外行走,管理国师府内外杂事的管家虽是长着一张娃娃脸,挂着无害的笑容也不会让人小觑的原因。 客栈中,封尘看完了无书送来的信件书简,处理了七琴送来的加急事情,等到快日上三竿才听得墨宝进门。 “公子,你看这是临安城出了名的美酒——沉霜,据说喝起来清冽,却回味悠长。因为需得霜降才得起坛开封,且需得多年陈酿才可,故得名沉霜。端的是风雅不俗。” “哦!这酒买的蹊跷,你不是得了陈伯和我爹的吩咐,保证不会去给我寻酒吗?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国师府中发生了什么?你又是办了什么傻事不成?” 墨宝看见歪在榻上,埋在书简信件中的公子,心中满是酸楚,不禁佩服起常年随侍的七琴。 “公子,小的我就算没有无书、侍画那般精怪,却也不会像七琴一样不善交际。”墨宝放下酒坛,动手整理散落的文书。 “今日属下递了拜帖,您那师弟与师伯在斋戒沐浴,不便见客,派了个笑面少年来见我。” “哦……”封尘听了坐起来理了理衣衫:“可是七琴提到的那个笑面修罗?你觉得此人如何?” 墨宝直了直身子,难得的严肃:“此人当得笑面二字,至于修罗嘛……未曾见过,不好说。” “哦,怎个不好说?” “国师府确如信中所言,并无太多奴仆随侍,上下一切井然有序,守门之人也是不卑不亢且不是些只会简单拳脚的普通人。院中有还以山石草木等顺势而设的阵法,若不是属下于此道有些常人不及的天赋,是察觉不出的,由此猜测国师府中并不简单,应是还有许多的机关暗门,这应是军师天问的手笔。” “军师天问来历奇特,能为我这个小师兄所用……我真是越发的想见一见这霜竹公子了。” “公子想见这师兄还需等上几日,不过这莫管家确是立下可见。”墨宝为引起自家公子好奇心的人鞠了一把泪,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好。 封尘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因何有此一说?” “莫管家请公子到府中住上几日,待到大典结束后会在国师府设宴招待公子”墨宝拱了拱手:“公子可有兴趣到国师府中游玩几日?小的观国师府中移步便是一景,且颇有些禅意。” “看来这国师府是有些让你流连忘返了!”封尘随口说了一句,便不再看旁边的人,拿着酒坛笑而不语,只是饮酒。 墨宝小动物一般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救了自己。 “我被引到了待客的花厅,不待盏茶的功夫莫理便出现了,身穿素衣,周身并无任何坠饰,笑容无害,言谈亲切,似是与我相交很久一般,言谈中据是师门,兄弟。并未以国师府而自居。看来便似家中小弟一般,让人生不起丝毫抵触提防之心。” 封尘听到此处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坐在一旁静思。 墨宝见此站在一边也是一副思量的表情。 “你这是想到什么了?” “回公子,属下在学您啊!我也想知道我若与公子一同,是不是也可像公子一般想到那许多。” 墨宝得了一个爆栗。 “公子这扇子精贵的很,还是不要来和我这铁头亲近了,免得伤了这精细物。” “不碍的,到时再叫你去寻来一副便好,想来你去讨的甚是容易。” 墨宝满脸的惊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连连摇头:“那还不如让我去书阁中待上几日的好” “说笑而已,就是你这头破了,这扇子也未必会如何。”封尘又拿起酒来狂饮。 “公子还是少饮些的好。”墨宝皱了皱眉:这般的喝法坑害的还是不是他自己,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事,说。” “莫理派了马车给公子,还道若是公子不愿去住,在这京中行走可用这马车,很是方便。” “真是七窍玲珑心,笑面不伤人。有趣,真是有趣的很呢!” 墨宝看到自家公子说完就向外走去,只能疾步跟上。 第 5 章 封尘看见停在楼下的马车素气简单,除却车厢四周的暗纹并无过多的装饰。 车夫见来人,立刻放了车櫈:“公子是要去哪里?” 封尘摇着扇子,笑而不答。 “公子你怎么不 分卷阅读9 上车?”墨宝见自家公子看着车夫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心下只能怪自己倒霉。醉酒的公子最是不讲道理,行事也与以往南辕北辙。 “墨宝,你可知此人是谁?有何名号?”封尘是自家事自家知,墨宝的天分全都给了奇门阵法,其余是半点未分到。 被点名的人懵懂的看向自家公子:“这不是莫管家吩咐接公子的车夫吗?” “那你可有问他姓甚名谁?” “未……曾,公子打我作甚!”墨宝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家公子,不知又在发什么酒疯。 车夫见封尘似是要动气:“公子不必如此,是管家吩咐的此事,与这小哥无关。” 封尘拦住了要行礼的车夫:“你可知莫要此人?” “自是知道,此人乃是宫中的侍卫统领,后来被皇上派给霜竹公子……莫不是……” 墨宝满脸惭愧:“莫统领,是在下失礼了。” “陈老弟莫要如此,本就是我未说,你有何失礼之处。”莫要说完还了一礼,又转向了封尘:“还请公子上车,府中已为公子备好了房间,您要是出府只需让墨宝唤在下一声即可。”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墨宝和莫要见封尘上了车具是松了一口气。 厅中,莫理独坐在桌前想着之前送来的消息:或许前任国师未成之事少主能够完成,也能够解了这满身的枷锁。 “管家。” “进来,何事?” “是莫统领的马车还有片刻便到了” “可是封公子到了?都准备妥当了?” “车子还有片刻便到,府中都已准备妥当。” “嗯,让诺行去侍奉,记得分寸,封公子即是少主的师弟也是封家的大公子。” “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 言诺从厅中退出来已是满身的虚汗,不知道这国师府里的众人何时能得管家一个笑脸。 莫理理了理衣衫,又变成了那个满脸无害的笑容:少主,或许这封公子的到来会打破现在的局面。 封尘在车中看似闭目养神,实是在考虑之后如何留在这临安完成家中长老所交代的事情。若不然这帮老头子非搅得他不得安宁。 “公子,我们到了。” 封尘下车就见到一个身穿素衣,全身未见丝毫不妥的无害少年。若不是早已知道这是国师府的管家,恐怕会把他当成一个不知世事的士族公子,且还是那种备受宠爱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郎君。 “莫管家,我不过是代师傅给师伯送些东西,不需如此阵仗。” 封尘的士族雅士礼仪叫墨宝看的一阵牙疼,每每这个时候都有一种自家公子被掉包的感觉。 不过在莫理、莫要此等不知情人的眼中,都要赞一句,不愧为以耕读传家至今百年的封家教育出的长子嫡孙。风貌礼仪均属不凡,未曾堕了封家少主,祁老弟子的名头。 莫理先施了一礼才道:“公子上门原是按照礼仪投了拜帖,且又是同门,关系亲近,怎能怠慢” 封尘虚扶了一下:“就是同门,才不需这般,如此岂不是见外了。” 两人满是笑容你来我往了一番,旁边没有插话的两人具是在心中吐槽:公子(莫问)真是虚伪,你看莫大哥(封公子)多亲切(多知礼)。 吩咐言诺前边带路,莫理侧身让封尘先行:“公子请。” 国师府乃是启夏的开国皇帝赐给第一任国师的府邸,后来历任国师均居于此地。这地方原本是前朝的摄政王府改建的,后又经历任国师修缮,府中的景致看似随意,实则不然。其布局似有北地的大气,但是于山水楼阁,亭台小榭又透着南地的雅致,配上各处的花草,竟让人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感,似是多上一分或是少上一分都会落入俗套,衬不出那种古朴之意与天人合一的理念。更不要说此间还布了些许的阵法与机关暗器。 “公子,这是您的房间,舟车劳顿,先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尽可差诺行来报与我。”莫理等人说完行礼便离开了。 封尘进到屋中,看到了屋内陈设,对国师府的好奇,对那小师兄的兴趣更是浓了。要知道他自拜师后鲜少留在家中,后又在外游历,能够对他的习性癖好了解的除了身边几人,也就是这国师府中一面之缘的莫理了。此等才干却屈居于一府的管家之位,真是令人费解。 “公子,这……”墨宝看着屋中的布局:“好像是明世居,这熏香也是您用惯了的。” 封尘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松雾乃是贡茶,居然可以在此处喝到……”说着招了墨宝过来:“你也来尝一尝这松雾茶。” “公子,我就一俗人,喝了也事牛嚼牡丹,品不出个中滋味。”墨宝说着的功夫已然坐在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不过即是公子所命,我还要听的。” “你啊,真是浪费,须知这小小的一杯茶来的很是不易,还有这泡茶的水也是少有的上等泉水。”封尘说完便独自品茶不再开口。 分卷阅读10 墨宝讪讪的笑笑开始收拾行李。 离舍院书房中霜竹正听着莫理几人的汇报。 “少主,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和封公子合作,祁老的弟子应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可信,能有几分的可信我们尚且不知,更何况他还是封家的人。”霜竹翻着手中的书简:“单看莫问送来的消息还不够让我将注下在他的身上。你们几人今天接触后可有看出什么?” “此人很是有些本事,至少足够聪明且对我们有一定的了解。” 霜竹放下手中的信件,站了起来:“莫要看来对我这个师弟很有好感!” 莫要挑了挑眉,摸着手中的剑:“直觉告诉我此人很是危险。今日一面他便立即认出了属下,加之其家世,属下也觉得少主可以考虑与他联手。” 霜竹上下打量着莫要,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往日也不曾见你出谋划策,今日这是为何?” 莫要抿紧嘴角拿着剑像以往一样站在边上不再开口。 霜竹摇着手中的骨扇:“你这般脾气怪不得被扔在了我这里,多一句解释也没有,那一个会受得了这样的下属。” 莫理几人难得的看着霜竹说这样多的话,故也无人插言。只盼着少主能有些脾气。 霜竹负手踱步到了院中,莫问几人怕打扰到他思绪,只静静地跟着移到屋外。平日里议事也偶有这种情况,大家见了也未觉奇怪。往往这时候多半是在考虑什么计划或是准备下什么决定。 莫要则早就隐去身形,专心做自己的护卫。不过霜竹一向不喜有人跟随又因他自己也是武艺不凡,除特殊情况,是从来不让人近身的。他的身边除莫理这四个得力的助手外再无其他的婢女侍从。虽身居高位,起居生活皆是自己动手打理,不需假他人之手。 国师府离舍院中是仆役们最喜欢来的地方,只需要不打扰到少主,将这院中打理好便可,其余事情皆不需要操心。少主的琐事一向是莫理在安排打理,并不需要多管什么,加之平日里赏钱多还能见到许多大人物,故每每离舍中需要调配人手,府中下人就会各显神通,连一些平日里不显的事情都会露出来。 莫理四人几次清洗国师府中的钉子,提拔调派人员的时候多会利用此事。霜竹知道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会配合他们。 “公子,你看这才几日,临安城就变得更为热闹了。”墨宝一手拎着吃食,一手拿着从街边卖货郎那里买来的小玩意。吃食都是街边小摊上的,全是墨宝外出时问到的,还有些是莫理告诉的,皆是临安城中特有的家传小食,卖货郎那里淘来的也都是些新奇的小玩意。 原是墨宝自己无聊,也不好总是打扰莫问几人,于是磨了陷在藏书阁不愿出来的封尘,说是见识一下这临安城中百姓的生活。 诺行说是被派来侍候封尘,因为有墨宝在,平时也是无事。二人初到临安,这回出府来,他便当了向导。 原是赶了马车准备去雅致齐整的西城,士族公子女郎大多出门都是去那里,可游园赏景或是到商铺书坊买些物件。 谁知这主仆二人不按常理出牌,想要看看南城风貌,体验市井风情。诺行只得将人引到这闹市之中,暗中还安排了些人手防止意外。 几个相貌俱佳,穿着气质不凡走在这街上,引得周围的人频频看向他们,不过无人敢上前来。毕竟看打扮就知是士族子弟,没有人会惹这种晦气。但议论的声音还是不少,尤其是封尘。 临安城中的百姓对于士族的敬畏远不如其他州郡,百姓对于那些个士族公子也都是比较熟悉的。似是封尘这般的临安城中也就那几人,且各自都是有名有号的,往常出入百姓也都能够认个大概。就连深居简出的霜竹百姓也是偶有见到。 封尘一行进入这街市,大家都在猜测可能是那家来京中观礼的名士或是士族子弟。 封尘也是个有趣之人,墨宝是买街头巷尾的小玩意,他一会儿到卖菜的阿婆那问问菜价,一会儿又和打铁的大叔聊聊市井传闻,还跑到米铺去买米,更甚是坐在茶铺边和乞儿谈天打趣。 若不是一路跟着过来,诺行是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那个文睿雅致的封公子,是众人口中的君子无垢,真是传闻误人! 第 6 章 封尘原本没有想要这般的显眼,但是住在国师府中的几日,事情并未有任何进展,仿佛就是同门中的师弟来观礼拜访。从那日房间陈设及莫理几人的处事,他断定这国师很是有几分意思,且对于他的消息又或是说封家的消息所知不少。 若是没有猜错这国师和萧家并不是士族眼中那般简单的关系,且国师府也不是个有名望无势力的奉养国师的地方。 原本没有按照家中安排去王家转而向国师投了拜帖,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想要见一见老头口中的小师兄。谁知会发现这许多有趣的事,偏偏这些人很是沉得住气,只当他是小住几日的客人。 不过这南城也没有白来 分卷阅读11 ,若说对这临安最了解的人是谁——自是生活在这街巷中的普通百姓,而不是整天游园赏花的士族官员。 封尘从茶铺出来,看了看时辰已是日上中天:“诺行,你可知这附近哪个酒好?” “额……这附近都是些寒门子弟沽酒的地方,没有什么佳酿,公子若是想要品酒,府中有的是,不必买这外面的。” “哎——你这就不懂了吧,这酒是不是佳酿端看喝的人是何心情,又因何饮酒。”封尘说着迈步进了一家酒栈。 “若是这喝酒之人心中苦涩烦闷,便是再好的酒也品不出各中滋味;若这人心中欢畅,这杯中之物便会助长这份欢喜,这酒自是好酒。” “公子说的这话很是合老头子我的心意,卖酒酿酒这许些年您还是头一个能解这杯中之意的人。”店中一短衣白发老者拿着一壶酒递给了封尘:“公子即是同道中人,这壶酒可拿去尝上一尝,看看这壶中之物有何乾坤。” 封尘微施一礼:“却知不恭,无垢这里就多谢老人家赠酒了。” 老头听见封尘名号一愣,忙还了一礼:“您是君子无垢!这小老儿可是不敢,美酒赠君子,能遇见识酒之人,是它的福分。” 封尘扶住老丈拿着酒壶给了墨宝,笑了笑转身就走了出去。 墨宝和诺行见状忙跟了上去。 封尘又进了几家酒铺买了些酒,见日头已经偏西:“今日也不早了,我们便回去吧!” 两人手上已是拿了许多的酒,正想着如何劝说,便听见了说回府,面上神色具是一喜。 霜竹看着莫问素白如玉的手落下了一黑子,白子露出了颓势,随手一挥打乱了棋盘:“我那小师弟现在何处?” 莫问没有管杂乱的棋盘,看着霜竹:“少主今日心不静。”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霜竹:封公子刚从府外回来,说是今日出去寻了好酒,晚上要请属下几人到听荷轩赏月品酒。” “哦,赏月品酒?今日出府他就只是去寻了酒吗?”霜竹虽从未见过封尘,对封尘确是了解,这还要感谢他那个喜欢炫徒的师叔。 自收了个关门弟子,祁老每每来信所言除了和师兄说些要事,其余篇幅据是他小徒弟的事情,从学业到行事,有时称其顽劣不像士族子弟,无矩放肆;有时又会夸他文武双才,姿容不俗,甚至会说些他的窘事趣闻。有段时日他可是将师叔写的信当成了传记话本来看,也算是幼时少有的乐趣之一。后来祁老来信说他的弟子不要他了,自己跑了出去,说是要见见这天下的名士。再之后祁老的信便短了很多,他本就不多的乐趣也就更少了。 “少主可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莫问看看有些走神的公子,似是自封公子递了拜帖后,少主好似多了些什么,但是平日里也未见有什么变化。 “无需特意去做什么,静观其变就是,索□□情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霜竹抿了一口茶:“他请你们去,你们自去就是了。” 莫问起身施礼:“少主即是无事那属下就去准备晚上的酒宴了。” 霜竹颔首,转身就进了内室,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天的事情。 “少主,国师让您去书房一趟,他有事找您。” 霜竹将手中的笔放下随口问了一句:“最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莫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最近有什么变动。 霜竹见了知道他也不知道师傅找自己为了什么。 ‘笃笃’ 老国师好像是专为等他而来的,听见敲门声就睁开了眼睛:“平儿来了,坐吧。” 霜竹听了师傅的话顿了顿并未直接坐下,先躬身行了一礼:“师傅已许久未曾这样唤过徒儿了。” “……”老国师将面前的茶具推给了霜竹:“这是为师最后一次教你,今后你便是这国师府的第一人了。” 霜竹坐下,拿起茶壶上的沸水开始冲洗茶杯:“徒儿自两年起不已是这国师府中的第一人,启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了么!” 老国师看着霜竹泡茶的样子点了点头:“话所如此,但毕竟未举行仪式,名不正言不顺。” 霜竹并未开口,专注的盯着面前的茶具,待水温恰当时将茶放入后用初次的水冲洗了茶杯后,待茶被水二次冲泡后,屋中的茶香由浓转淡。霜竹先给师傅斟了一杯茶,而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霜竹轻轻地嗅了嗅茶香,低头看着杯中的茶色,氤氲的热情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若是名正言顺,便是四阁为我所命必从?赵家可让我如指臂使?我便能恣意而为了?” 老国师听了将放到嘴边的茶有放到了案几上,捋了捋胡子:“身居高位,何能如此?” 霜竹撇撇嘴,将茶牛饮一般喝下:“这高位便是你们将我捧上来的,便是不要又如何?” 老国师心疼徒弟糟蹋了他的好茶,但如今也不好训人,只得仍摆着师傅的谱:“我知你这乃是气话,便是放了你,便又如何?这世上谁又能真的恣意而活!” 霜竹耸耸鼻子,皱着 分卷阅读12 眉颇有些无赖的样子:“若是想要吾名正言顺,需得应吾一事,如此这位置我便接下。不知师傅可能做得了这主!” 老国师无法,心知徒弟平时看着乖巧可是要不顺心,这事便是他嘴上应了也不会真的去办。自己的徒弟自己哄,不然怎么办,顶多是扔下老脸去皇上那里说项说项。 “只要不是动摇江山,扰乱朝堂,为师无不可应之事。” “即是如此,师傅自是可以让人准备去了,徒儿告退。”霜竹未等师傅开口有牛饮了一杯茶然后就跑开了。 “哎,回来,你还没有告诉为师是何事啊!” 还未走远的霜竹听见回头看向师傅:“待日后我再来巡师傅兑现。,徒儿告退。” 看着跑掉的徒弟国师感觉自己刚刚是被徒弟坑了一把,不过捏着鼻子也得认下了,要不谁知道这次有憋着干什么混账事情呢! 莫要扣门进来时看到霜竹嘴角含笑的把玩着玉佩 “少主可要与我过去。” 霜竹没好气的看了看莫要:“闭关的人还能出去饮酒作乐!” “那属下便过去了。”莫要见霜竹不理自己就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 霜竹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说了,莫要这人做统领是一本正经,严肃的让手下人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乖。谁知道他自己实际上是个兵痞一样的人,便是刚调到他身边来时,都以为这是个忠心守礼甚至是有些愚忠的人。待时间长熟悉后众人才发现,这人不过是仗着长了一张好脸装成了一个老实人。想到自己身边跟随的人,他不知道待他彻底接掌国师府后,这些人是不是还是他熟悉的人,又或是和他以前遇见的那些人一般,变了一番嘴脸。 …… 中元二十六年,二月十八,这是一个被史官记入史册的日子。 启夏的第四位国师也是唯一一位参政国师即将被册封。 “少主,国师已经在等您了”莫理看着越发冷淡的主子,心中十分心疼。 霜竹这一日换下了平时的素衣,穿上了象征着国师的玄袍,迈步向外走去。国师府今日格外的安静。沿途都有人在值守。 霜竹随着师傅先到了祠堂,祭拜师门先祖以及历任国师。 原本启夏国师均是在前任国师羽化后才会由其指定的继承人接任国师一职。 被选为国师继任者的孩子在出生时都会据其生辰推演一番,霜竹的命格奇特,乃是天命之人。故皇上在老国师认可了他的能力的时候就下诏在霜竹十六岁时行冠礼授国师位,又因其父母不详,得皇上亲自授冠的殊荣。 封尘带着墨宝因在国师府中小住且是同门,故被安排在了国师府的宾客中。 “公子,你看那就是霜竹公子吧!”墨宝扯了扯发呆的封尘。“长得真是俊俏若是不扳着一张脸,估计说是姑娘也是有人信得。” 封尘四下扫了扫:“墨宝,你若再是口无遮拦,就不要跟着我了。” 墨宝看着公子瞪着自己,知道刚刚确是无状失礼了,立刻收敛站定。 国师府中的人其实也是如此认为的,然霜竹随着年岁,在府中积威日重,处事也是赏罚分明。没有人敢将此事诉之于口。只是偶有几个府中老人念叨念叨曾经天真活泼的那个粉团一般的人儿。 封尘自小家世不俗,天资更是非同一般。很少有欣赏之人,尤其是年少之人。但看着跟在老国师身后的霜竹,他也不得不赞一声如竹君子。 第 7 章 启夏的朝服礼服延自古礼,以玄色为尊,按其身份地位配以不同的绶带和头冠。 今日乃是授封,故穿的是绣有二十八星宿的星宿袍服,头发用玉簪简单的束着,头冠需要封授,脚上的也是官靴,名为锦云靴。 脚踩锦云是启夏国师特有的,其余人无论是何身份,哪怕是皇家士族也不可在脚上秀有云纹。具体为何已不可考,也从未有人行次越举之事。 老国师今日仅是着了玄色的普通礼服,配着秀有代表国师身份的卦纹的绶带,穿着黑靴。仿佛只是去观礼的一个长者前辈。这变相强调师徒两人身份的变化大概也是在离开时作为师傅唯一能为徒弟做的事情了,只是希望他能够前路能够平坦一些。 “父皇,您这里准备的如何了?安平那里已经从国师府出发了。”萧正轩看着从前几日就心神不定的人也不知如何劝慰。 “正轩,你说那时那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似是完全没有听到旁边人的提醒,启夏的这位最高掌权人,萧正轩的父亲自顾自的追问着答案。 萧正轩知道父亲不是想要答案而是想要说服自己,他看了看外面:“父亲,时辰快到了,您还要给安平加冠授封呢!” 皇上甩了甩袖子,转身出了大殿,已没了刚才的焦躁,只余上位者的威势在身。 萧正轩看着暗暗叹气:既然早就决定,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安平那个似霜似雪的模样就已经代表了一切,再说事情早就超过了当初的预 分卷阅读13 想。想到之前送上来的暗报,封家的出现或许会让事情有些不同也说不定。 国师授封在启夏是仅次于皇上登基的典礼,其规格与太子的册封大典相同。如今国师加冠授封一起举行,加有皇上的授意,太子的监管。更没有人敢动什么手脚,何况国师在众人眼中乃是天命不凡的转世仙人,能够铁口直断,推演改命。也没有谁会和自己过不去,招惹有大能的国师。 霜竹坐在车上,面上一片平静,半点不像要登上高位的人。 看着窗外百姓的敬畏和欢喜,再想想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第一次觉得无知其实是一种幸福,是他从来不会有也不能有的幸福。 “徒儿,师傅,我……”老国师叹了口气:“你师叔来信了,你那师弟看着安排,或许他能够帮上你。他不能全然信任,但也不是不能用。” “是,师傅,徒儿知道了。”霜竹似是没有听出师傅的用意,只像往常一般应着。 老国师想要解释也不知该怎么说。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封尘因为没有官阶,便被安排在祭天观礼队伍的最后,距离典礼最远的地方。耳边隐约的听着礼官读完了颂词。 就见皇帝将象征着国师地位的月华冠戴在了霜竹的头上,或者说是凤竹君的头上。凤竹是皇上赐给霜竹的字,一乃是为赞其君子高洁,二则是为了应和世人对其霜竹的名号。 之后便是老国师祭告天地,和凤竹祭拜天地。 如此一番礼仪下来,这一日便过去了大半,晚上是在宫中设宴,城中也会有夜市庆典。 墨宝第一次知道这些生活奢华做官的士族大家也是有些不为人知的辛苦。似是封家一般的隐世士族虽说也是规矩繁多但也不如皇家大典这般叫人受罪。虽是如此说,不过此一番算长了见识,回去也可向其他几人说上那么一两句。 回到国师府中,墨宝正和自己公子说着晚上要见识一下临安的庆典,便见到莫理拿着请柬进了门来。 “封公子,这是凤竹君给您的帖子,今晚宫中设宴,或许是您的一个机会。” 封尘看向莫理,沉默了片刻反应过来小师兄已然加冠有了字号,他接过请柬:“那就有劳莫管家了,今日我便随你们一同去如何。”又看了看墨宝:“今日不必跟着我了。不是要去夜市吗,就让诺行与你一同好了。” 墨宝刚要说话,看到封尘的眼色就咽了回去,嗫嗫的应了声是。 “记得给我带点酒回来,就去上次送酒的老者那里沽酒就好。别的不要。” “是,公子。” 莫理见封尘如此,行了一礼:“公子请放心,您今晚是以老国师的师侄,凤竹君的师弟的身份进宫的。不会有人那么不开眼打扰到您。” 封尘笑了笑,喝了口茶。 莫理和墨宝两人各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想着前两天送来的消息,不知道这国师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师傅又有何事瞒着自己。封尘摩挲着茶盏,不知今晚到底有何等着他。 启夏自建国后,萧氏一族没有大兴土木,仅在前朝的旧址上修缮了一番。 本朝士族崇尚自然随性,故皇宫的建造虽看着大气肃穆但也透着一股自然风韵,少见人工雕琢之处。 “不知师伯现在何处,我到此多日还未曾拜见过他老人家呢!” “封公子不必着急,今日这宫中设宴,国师他们师徒早被皇上诏进宫中,稍后在下会跟在您身边,有什么事情自可交代给在下去办。”莫理在后面低声说着,也介绍着今日进出宫中的这些个贵族官员士大夫们。 封尘听着莫理的介绍,与自己所知所闻一一和这些觥筹交错的人们对应上,心里对今日为何会被邀参加宫宴也有了些许的猜测。 这就是朝堂,这就是那些操控着天下大势的人,是那些翻手为云覆手雨的老狐狸。 “李相可知今日莫理引路的那人是哪家的郎君” 看着笑眯眯坐在一旁品茶赏乐的孙相,这个和他斗了半辈子的人还是那么会装:“孙大人说笑了,若是你都不知,我又怎么知道。”李相顿了顿摩挲着衣袖:“不过,想来如此才俊大人又怎么会不知呢,要知这可是左相分内之事。” “哦,李大人都如此说了,不知道可有兴趣去认识一认,说不准还能得一良才。” “哎,孙大人莫要说笑了,即来的了这宫宴,哪里还需得我等费神。” 两人相视一笑,招来身旁随侍的人耳语了一番。 “莫管家,两位大人想见一见您身旁的这位公子,不知可否请公子移步随我过去。” 莫理看了看身旁的封尘,见他轻点了下头:“那就劳烦多照顾一下我家公子。”随又望向封尘:“凤竹君见过皇上后自会来寻您。” 封尘颔首,就由随侍引向了宴首。 看似鼓乐祥和的宴会中,因为孙、李两人的一举一动,许多人都在暗暗的观察。不知是谁家的郎君,和国师府关系不浅又得了两位大人的青睐。 分卷阅读14 众人的私语若有若无的飘进耳中,封尘泰然自若的由随侍领着,仿若这就是他平时参加一场普通聚会。 萧正轩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幕,仿佛是一群带着面具随乐起舞之人。而他和他的亲近之人也都不得不一起起舞。都说当年之事乃是萧家幸事,可还比不得那些士族世家…… 封尘正与两个老狐狸周旋之时听得一声唱报,“太子到——” 鼓乐与谈笑声戛然而止,一风朗俊秀男子穿着黑色朝服上面用金丝绣着四爪金蟒,行动间可见云纹与龙纹交错,腰中配有紫色的绶带玉饰,头上戴着冠饰,无声的告诉着来者的身份。 “众位大人都起来吧。”说完萧正轩就坐了下来:“去把那位公子请来。” “是,殿下。” “封公子,真是年少有为,不知此次来临安……” 来人施了一礼打断了孙相的问话:“孙大人、李大人,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太子殿下见这位公子面善,想召去叙话。” “王贤侄说笑了,即是太子想要见,那里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李相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将封公子领去吧,怎能让太子多等。” “李大人说的没错,我们两个老头子就不碍事了,你们快去吧。”孙相挥了挥袖子:“李兄,我们接着喝酒如何,这上次的酒令没有完你可就不见了……” 封尘跟在少年的身后,鼓乐声、交谈声渐渐的几乎都轻不可闻。这高台仿佛是被隔绝自成天地一般。 “太子殿下,封公子到了。” “封尘见过太子殿下。” 萧正轩托住了正要行礼的封尘:“都说公子无垢乃是姣姣之姿,不沾尘垢,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封尘微微一退行了个半礼:“太子谬赞,不过是人云亦云,云云之语罢了。” “封公子不必太过自谦,即是与凤竹同门,必是有过人之处。”萧正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你我还算半个同门,当初祁老在临安时曾当过我几日老师,可惜祁老不愿久留啊!” “太子不必如此,师傅寄情山水不沾俗事,便是我这个正经拜了师的也是被扔在书房背书度日。” “都说是半个同门了,怎还叫太子。”萧正轩状似不悦:“不若唤一声正轩如何,凤竹私下也是这般唤我,如今你这般唤我也是正好。” “太子也说是私下了,如今宫宴中,还需得不损太子威严才是。” “哈哈哈,还是封兄谨慎周到,凤竹与老国师在陪父皇,稍后就到。” 初春之际,咋暖还寒。凤竹看着皇上的背影,紧了紧身上披风,分不清是冷还是暖。 老国师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回想起当年的事,只能叹是人生无常,得失皆是因果。 “皇上到,拜——”随着唱报,殿中众人全都停下参拜皇上。凤竹原是要到自己的位置处,但被一旁的解总管喊住,说是得了吩咐将他的位置挪到了太子的下手。 众人被叫起后看到的便是国师和刚刚那位器宇不凡的公子在太子左右,王家的公子不知何时回到了王御史的身边。 殿中灯火烛光照的并不真切,似是被罩上了一层薄纱。 皇上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般:“众位爱卿不必拘礼,今日一是祈天地佑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二是祝启夏得国师相助;三是望众位能够与吾铭记先祖教诲,不忘前史。” “天佑启夏,臣等万死不辞。”孙李两位丞相遂领着百官又是一番参拜。 “起——” 舞乐的响起,一下就冲淡了刚刚还有些严肃的气氛。 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凤竹自坐下后就仿若入定一般,要不是时不时敬酒,真是怀疑这人是元神出窍,神魂不在了。 皇上除了派人来问了问太子,从头到尾都好似没有看到有封尘这么一个人。 这还是封尘第一次被人忽视的如此彻底。 萧正轩到与他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一晚上拉着除了聊诗词书画,大部分时间是在打听些市井传闻、民俗风貌。偶尔也会问问行军治国,不过大多都是一带而过。 都传太子仁厚儒雅,有礼端方,今日一见也不过是个被关在这城中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封尘索性也就不再顾及那么许多,将自己近年游历所见所闻的趣事挑挑拣拣的讲了一些。 第 8 章 月上中天,城中人潮渐散,宫中也宴终曲了,落匙闭门。 老国师领着师兄弟二人出得宫门,凤竹抢先开口:“师傅不日就要启程,让师弟多陪陪师傅,徒儿就不打扰了。” 不待二人答应,便兀自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老国师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看封尘:“上车吧,也和我说说那混小子最近又做了什么好事。” 封尘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抿着唇也随着上了马车。 哒哒的马蹄声 分卷阅读15 一声声传到耳边,凤竹闭目凝神似是睡着了一般,看起来毫无防备。 另一辆车上,封尘低声的说着什么,老国师听后愣了愣:“此事我既不会多说也不会作什么,是否能够如愿端看你自己的本事。” 他像是早料到了一般,微微勾起唇角:“多谢师伯成全。” “没有什么成全不成全,只是希望……唉——” “今日本是师兄加冕之日,怎地师伯有何事一直如此。” “终究是老了,今日既在这宫中露了面,改日就早早搬到你们府上吧,想必这朝中形势也难不倒封家的少主。” “师伯折煞师侄了,晚辈不过是遵循家训入世历练,师门教诲铭记于心,待到时机成熟自会脱身而去。” 老国师淡淡的看过去:“愿汝不忘今日之言。” 封尘迎上回望,眼中清明严肃,仿若无声的承诺。 马车停下,老国师独自回了居室,封尘一路跟着小师兄到了离舍。 “师弟这么晚了不去歇息,是有何要事吗?” “小师兄真是冷清无趣的紧,这月色正好,不若我们二人小酌一杯,自到临安还未曾与师兄好好亲近亲近。” “不必了,师弟今日早些歇息,待师傅离去,也搬回府上吧。” “师兄端的这般无情,都不能多收留小弟几日,缘何这般急急忙忙将我赶出国师府。” “过几日我还需闭关,府上不便招待客人,何况封家的老宅已经打点完毕了,不是么!” 封尘悻悻的看着关上的门,转身出了小院。 凤竹在窗前看着封尘离去,徒留满院银辉的月光与满地簌簌的竹影。 “主子为何不顺势将封公子留下。”暗处传来了莫要的声音。 凤竹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转身向内室走去:“何须留,何必留。”轻轻的声音几不可闻。 莫要握了握拳头,行了一礼又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翌日,凤竹正在洗漱时,见莫急匆匆的进来:“主子,大人他昨晚留书走了。” 凤竹手中的锦帕掉在了水中,溅湿了衣袍。 “主子——”莫理刚要说话就被凤竹打断 “将那院子封了,无事就下去吧。”凤竹慢慢的拿起锦帕继续洗漱。 莫理默默的退了出去,吩咐府中众人今日莫去打扰主子。 竹室内,凤竹看着新送来的邸报。 封家老宅因为主人的入住重新运转。 皇宫中,天下最尊贵的父子两人看着最新的密报,和各府县送来的奏报。 王家,王御史将儿子叫到书房。 “子敏,你看那封家的郎君如何!” “回父亲,传言不可全信,却也还算属实,余下需要慢慢来看。” 王御史指着摊开的奏折:“嗯,你来说说,这奏章要如何写……” “父亲可是在考虑将他放在何处。” 王御史欣慰的看看儿子,虽说世家大族都要求子嗣繁茂,可要是不学无术那也是头疼。随自己仅这一个嫡亲儿子,不过资质尚可,处事不够老练,欠些阅历,但还可调教,后继有人。想想孙李两人,一个子孙不成器,一个只有庶出,没有嫡亲子嗣,还是可以小酌一杯的。 王慎是不知道自己老父亲不过眨眼间想了这许多:“听闻封家乃大家,其藏书颇丰为各家所羡。” 王御史捻了捻胡子:“这里还有些许事情需要处理,你去看看你母亲吧。” “是,儿子这就去给母亲请安。” “先生,如何?” “王公有子如此,可安心。” “那封家藏书却是颇丰!” “王公,确实可。” 王御史挥了挥手,众人退下。 封尘正忙着在自己修好的老宅中游园赏景,丝毫不知道王家因为自己入朝之事还小小的开了个会。只是晚上查看消息时知道了自己初初踏入朝堂的位置。——说的好听与书籍为伴,端的是风清月明,说的不好,没啥实权。不过这也要看天家能不能想到你,想得到便是天子近臣,想不到那就是个冷门冷户。看来这世交王家也是有些意思——清明之家,好听。 “公子,七琴几人今天到了都城,可要他们现在回话。” 封尘转了转扇子:“不用,一会儿,公子要去打酒,让他们休整休整,明天再来回话。” “是,公子。” “还有我出门不用使人跟着,记住谁也不准。” 墨宝看着突然任性的公子,跺跺脚传话去了。 孙相和李相看了看王御史的奏章都暗暗的骂了句:“老狐狸。” 然后相互笑了笑:“这个位置李公看看如何?” “还是孙公先说的好。” “两位何须如此谦虚,不过一小辈,那需得如此重视。” “三弟此言欠妥。” “不知太子 分卷阅读16 大哥有何见教?” “此子虽年轻,不说其本就是封家少主,就君子无垢的名号,也要好好考量一番。” “封家入朝还是需要重视的,之前吾曾数次着人请封家入朝,奈何都被推脱,如今这封家少主不清自来,更何况其师从祁老,至于官位品级就准王公所奏。” “诺,尊圣谕。” “少主,太子已经去往封家宣旨,是六品秘书郎。” “好,你去安排一下,三日后国师府闭门谢客,勿要扰了我清修之事。” “是。若急报……” “若急报……”想到师傅:“急报直接报予吾,其余报给莫伯,让莫问,莫知也从旁学学。” “是,属下即刻去安排。” “公子,皇上令太子来府上宣旨,您快随小的家去。” “莫慌,这就走,看来朝中也不都像市野中传唱的那般,办事还是蛮利落的。” 来人默默的看了自家少主一眼,在都城这么说真的好么…… 萧明皓看着井井有条目不斜视的一众仆从,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底蕴,累世积淀,扶持寒门士子还需徐徐图之。 封尘进门看见坐在厅中喝茶之人不疾不徐的缓缓拜下:“请太子殿下安,封尘来迟,望殿下恕罪。” “无妨,封少主也是不知,怎能怪罪。”萧明皓放下茶杯起身:“封公子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封氏之子封尘博文广识,常揽群书……封六品秘书郎。钦此” “臣叩谢皇恩。” “无垢快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哎,真是规矩,还没站班就和那些老学究一般,都说以师门论。”太子虚扶着封尘的手臂:“今日尚需向父皇复命,待过些时日,吾再来叨扰师兄。” “礼不可废,太子那日闲暇,吾必扫榻相迎。”封尘将圣旨交给七琴便去送太子回宫。 “木头,你说这上面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墨宝跟着七琴:“公子日后上值是会让那个跟着……” 七琴很想让面前的人闭嘴,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要眼前的人不说个痛快,那么下次绝对会变本加厉,七琴只能木着脸迈着快步安慰自己,等放完圣旨,回到公子身边就安静了。 封府书房,封尘看着今天的邸报,看向守在门外的七琴,还真是和墨宝说的一般,像根木头:“唤无书几人来见我,既然事情已经应下,还是费些心思吧。”似是想到了什么,封尘摇摇手中的扇子:“要不然老头子有……头痛哟,头痛!” 七琴听了吩咐便去做事也未管主子嘀咕什么发疯的敲自己的脑袋,这也是为什么封尘喜让七琴跟他在外行走的缘故。 待几人进屋时,封尘正坐在榻上品茶。 “无书,近日家中可好,那些人如何?” “回主子,家中皆安,来时那些人也都敲打过了。” 封尘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碗:“若是不听话处理了便是,日后皆已此间为主,府中之人可都安排好了,可查出什么不妥。” “已经将人安排妥当,查出的钉子部分已经处理,有的留着未动,日后或可用到。” “嗯。将这些人的资料给侍画一份,适当的时候将人替换成影子。” “是。” “此番乃是吾入世历练,非封家出世,尔等还需小心谨慎,莫要轻狂坏了安排。” “为何都要看我,枉费多年情谊。”墨宝用袖子将脸遮住一抽一抽的。 封尘无声的笑笑,七琴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剑。 侍画眼波流转,戏谑的看向无书:“真是个宝贝,还是应该留作镇宅护家的好。” 无书看到主子一副看戏的做派也只得配合道:“府中还需要墨宝多多费心,检修旧日府宅中的布置,将机关中心布置查验一番,以保证安全。” 看着皱成包子的墨宝,封尘正了正神色:“咳,上值由七琴送我即可,若是随侍确是不妥。” 墨宝无法只能皱着眉狠狠瞪了木头一眼,转头委委屈屈的看向主子:“是,墨宝一定把府上布置的蚊子进不来,苍蝇出不去。” “额,不要太过,否则打草惊蛇就不妙了,此事多听无书安排。” “是,公子~” 封尘看了看天色,挥手让几人退下,倚在榻上看着朝中历年的邸报及查到的各家消息。 第 9 章 “轩儿,那封家小子如何?”皇帝将笔放下,喝了口茶,眼神未从卷轴中挪出一分。 “父亲,此子最近都是正常上值,除了帮着修书,誊文,据说还帮着修补孤本,整理书楼且林太傅还让帮着过段时日主持晒书。” “哦,这月余竟是能让他入了林老先生的眼,运到不错。” “确实运道不错。”萧正轩想到消息中写的事情:“原是有人看不惯他,暗中使了些小伎俩,下的绊子, 分卷阅读17 没成想被不软不硬的顶回来不说还借着机会被林太傅看重能帮着主持这春日的晒书。” “唉,竟是从你当了太子少见如此促狭了。”儿子太过正经没有小时好逗弄了:“南边有什么消息?” 萧正轩无缝衔接的从彩衣娱亲的儿子变成了端方儒雅的太子:“回父皇,暂未有那笔银钱的线索。不过消息传来因去岁提拔河道未及时巩固清淤,今岁若是雨水太过……” “来看看这字如何” “字中藏锋,儿子还有的学啊!” “时机未到,还需静心养性。”皇帝说着将字递给了太子:“需知若不能一击即中,则死灰复燃,引火烧身。”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皇帝叫住了正要退出的太子:“轩儿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萧正轩低头看着鞋尖:“并未有新的消息。” 皇帝张张嘴未在说什么,低头开始批阅奏折。 太子看了看,默默的行礼退出。 渝清河上一艘客船的二层中, “公子,您多少吃点吧!”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靠岸?” “今天申时船会在渝州码头靠岸添点东西,明日巳时离开。” “把吃的端走,一会儿船停了上岸走走。” “是。”阿狸看着靠在榻上的公子,无奈的将粥端走。 ‘笃笃’ “去看看是何人来了” 阿瑾开门见是一个穿着红色云纹的眉眼含情的俊俏公子 这人是前两日主仆几人在船上闲逛时遇见的,是渝州许家的公子。 “安兄今日如何?” “多谢许公子关心,我家公子还是老样子,许公子请进。” “不必了,我也是来看看安兄,既然安兄不太舒服,那就不打扰了。” “无妨的,公子近来不舒服,一个人在屋中也是烦闷。” “咳咳”安平脸色苍白的扶着桌子:“许兄请进,阿瑾去泡点茶。” “那就打扰安兄了。” “无事,刚听阿狸说船马上要到渝州了。” “正是,我来是想请安兄到家里坐一坐,我也好进一进地主之谊。” 安平喝了一口热茶,感觉人精神了不少:“多谢了许兄好意,只是在下身体欠佳,实是不太方便打扰。” 许献文看着眼前的人,一身淡青色的竹纹锦袍衬的人越发的清隽:“安兄真是太多礼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喝到这么好的茶且这泡茶的法子也是新奇。” “许兄见笑了,不过是壶清茶罢了。” “安兄真是雅致之人,一卷诗文,一壶清茶,真是妙哉。” 两人慢慢的从诗赋文章聊到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许献文说话风趣幽默,安平博闻广识且在外游学经历颇丰,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过去了,且许家的仆从也来寻自家的公子。许献文极少遇见如此雅致且博识的人,颇有些意犹未尽,无奈还要回家中向父亲交差,只得告辞,之后吩咐人送来了帖子可以随时到许家找他。 “公子,东西已经收拾” “嗯,消息可有回来?” 阿狸看了阿瑾一眼,阿瑾行礼后退了出去外间守着。 “许献文乃是渝州许家的二公子,渝州许家是以米粮为主,乃是祖业,后来布匹生意也有涉及,许家家主经商上才干不显,不过此人善于结交,交友广泛,有两子一女,其中两子皆为嫡子,女儿则是一侍妾所处,其生母因难产而逝,故此女自小由嫡母抚养。”阿狸看了看安平,万分不解:“此次不是要去呈平么,公子查这渝州的许家作甚。” “我们与这许公子说的可是出来游历的,怎么会如此执着于某一地呢。”安平有些顽劣的笑笑:“我们不如就在渝州码头下船,歇上一歇然后坐马车走官道,反正此处离呈平不远。” 阿狸少见自家公子如此,笑了笑:“等下让阿瑾去安排,公子也正好养养身子,许家的消息暂时传来的不多,许多消息还要再查一查。” “无妨,左右我们想要停留几天,想来小知了那里的其他消息很快就会送到。” 阿狸低头遮住了脸上无奈的表情,不知为何这次出来公子有了如此变化,不像原先一般那么方方正正的,快要把自己活成圣人了一般。 安平看着低头的阿狸,似是想到了什么:“等下了船去成衣铺买几件渝州流行的衣服样式,你也挑几件,女儿家还是要多打扮打扮。” 阿狸眨了眨眼睛一抹复杂的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让人来不及捕捉,神色如常的看向榻上自己的公子:“可要让人联系赵家。” 安平摩挲着手中的帖子:“不必,到时先让跟来的人去打听消息,这送来的也要看看是真情还是假意。” “包子,新鲜的肉包子,3文一个,5文两个。” “公子,送书箱,行礼……” 渝州码头的迎来送往,吆喝叫卖让刚刚下船的几人感觉恍若隔 分卷阅读18 世,仿若一下子感受到了烟火气息。 “安兄,若是有事就让人送信到许家即可。”许献文和安平告辞后就上马车离开了。 安平看着离开的马车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阿瑾找人问问客栈,我们在这里歇息两天,再租马车到呈平去。” “好的,公子。” 安平看着阿瑾领来的人皱了皱眉:“怎么是个孩子。” 阿瑾看着自家公子冷下来的脸,支支吾吾的看着阿狸。 六子跟在阿瑾的身后生怕这单生意丢了,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大着胆子上前:“公子,六子我只是看着小,小的今年可是已经十五了。”六子黑瘦脸上笑起来最显眼的便是一口白牙:“公子,小的自小长在这渝州城中,城中的大大小小的地方没有小的不知道的,保证您可以在这渝州城中吃的好,玩的好。” “哦!”安平看看这个与自己年岁相近却比自己还瘦小的少年:“那就先找家客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看看能不能吃的好,玩的好!” 六子看着锦衣公子发了话,心知自己的这单生意成了。随机笑着上前引路,一路上还介绍了不少渝州城的事情。阿狸也有意无意的引着六子说了一些城中的各类消息。 六子引着众人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客栈。 这客栈看着古朴雅致,就连客栈的大厅布置的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几张雕花的桌子被屏风隔开,每个屏风也是各有不同,分别雕着梅,兰,竹,菊,四周墙上也是挂着字画,若非此情此景此地,这番布置还以为是到了那家的府上准备待客呢。就是店中的小二和掌柜看着不像其他店家那样主动招揽过路的行商旅人。 “书栈,好名字。”安平笑着看向旁边不起眼的六子。 阿狸吩咐阿瑾去问问客栈是否有房间,若是可以便在这里住下。 六子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公子感觉自己再努力一下,说不得这几日便不愁饭钱了。 “公子这家客栈在这渝州城中乃是独一份的,不仅布置最是雅致,就连这饭菜也是雅致的很,公子若是喜爱诗文词赋,可住在店中的四季园中,那里不仅一院一景且还有些老板的藏书可看……” “你说的这般好,可是自己亲眼所见,还是说看外来人想要哄上一哄呢。”阿狸扳着脸打断了六子的话。 “姑娘,这话可不敢说,小的还要靠着这吃饭,若是被人当成了骗子,这是把自己吃饭的碗砸了。” “那你可敢发誓!”阿狸瞪着六子,仿若要是一个不合意便要提手就打一般。 六子看着眼前清丽的女子心里嘀咕,这个女子如此刁蛮,还在这公子面前敢这样说话,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小的发誓,小的真不敢哄骗公子,刚在码头小的看见许家的马车,公子与许家的二公子相识,就是借小的一个虎胆小的也不敢。” 安平示意阿狸退开,看向抖得有些厉害的六子:“看来,你还认得许家的公子?” “回公子,小的既是要在渝州城中讨得一口饭吃,自然这该拜的神佛都要识得认得,免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六子又恢复那副从容的姿态:“六子就是个小人物,但许家在这城中是除了官家老爷最不能得罪的了。” “我们在这还要待上几日,这城中也不甚熟悉。”阿狸说着从钱袋中拿出了碎银给了六子:“你就给我家公子讲讲故事,介绍点好玩的地方,让我家公子高兴高兴。这钱你也拿着,除了给你的外,你一会儿领着他。”说着指向了阿瑾:“我们要租一辆马上。银钱不足就与他说变好。” 六子看着手中的碎银笑开了花,心里开始盘算着这几日怎么把这小公子哄开心了,多赚些赏银,要知道这么好说话又大方的客人可是不多见的。 阿瑾这时也打听好了回来。掌柜的也跟在阿瑾身后一并出来了:“公子可是要在店中住下。” 安平笑着点了点头,掌柜的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店中的四园还余有秋园一间,上房还有三间。不知公子想要住那一间。” “那就秋园好了。”安平收起手中的扇子,示意店家引路。 阿狸则问道:“不知掌柜的这店中四园有何不同?” 第 10 章 “这书栈有一花园,种了分别种了四季不同的花草。”说着又向众人指着面前的四条路:“这便是通向四园的小径,这路上的花与这四园便是一一对应的,且这四园中又按着四季景色各有布置,小老儿这里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便没了趣味。”掌柜的说着捋了捋胡须得意的笑了笑:“这还是我们东家说的,说这是名士雅趣。” 掌柜的将众人请进了秋园中:“若是公子有事便吩咐园中的婆子即可,这园中有主室一间,侧房一间,书房一间,还有一间小厨房,公子若是不想吃前面厨房的,也可以吩咐婆子把东西拿来去小厨房做。” 安平四下看了看,房中布置的皆是应了一个秋子,确与别处不同,不过因为 分卷阅读19 船上着凉身子一直没有恢复,这会儿已经有些疲态。 阿狸看着自己公子有些累了,便让阿瑾去收拾行礼。 “多谢掌柜的,劳烦一会儿送些清粥小菜来,以清淡为主,明天开始就送些新鲜的蔬果鱼肉到小厨房即可。” “姑娘放心,一会儿吃食便送来。”掌柜的说着便告辞走了并吩咐了园中的婆子好好服侍。 安平换了身衣服便在榻上歪着,手中拿着的是从书房中随手抽出的游记,正看在兴头上便被阿狸打断了。 “公子这次出来似是任性了许多,这生了病还不忘了看书。也不知道多休息休息。” “哪敢呢,这阿狸姑娘的苦药我可是不敢小看的。”说着便将阿狸手中的药一饮而尽:“这粥也喝了,药也吃了,阿狸姑娘笑笑可好。” “主子,阿狸放肆了。”阿狸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安平,眼中满是自责:“阿狸就不该让公子受凉,即便公子想要在船上赏月也该给公子多添些衣物。” 安平看着似是要落泪的阿狸有些愧疚:“是公子我的不是,不该不听劝,喝了酒还吹了冷风。”安平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袍子打了个还欠:“这药安神,我有些困乏了,阿狸也去睡吧。” 阿狸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灭了灯:“公子若是有事唤我,阿狸就在外间守夜。” 或许是药效上来了,安平并未再出声,仅余浅浅的呼吸声。阿狸悄悄的走了出去。 许老爷晚上回家的时候将跟着儿子出去的心腹叫来问了问话,见此次生意还算顺利,没出什么问题,除了回来时在船上认识了个什么安公子,还要请人家来做客,便知道小儿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许献文听说父亲将身边的人叫去也不觉得意外,自己的父亲看似是万事不理,只喜欢呼朋引伴每日游玩,把生意交给了大哥和自己,实际上这些生意都是父亲在后面做主,且各处的管事也大都是父亲的心腹,定期会把他们做的事情汇报上去,这许家生意一般,许献文一直不知父亲为何一直这般多疑,也不明白为何多疑的父亲还要装作大方的把生意分给自己和大哥。 他们兄弟早就习惯于父亲的做法也没有谁去深究,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反正不愁衣食多想也是无意。早几年,许献文从未想过自己还可以分得家中的生意,一度以为父亲会将家业都给了大哥,自己只是那些分红便无事了。有时他甚至想最好是这些事都给大哥,他只负责吃喝玩乐,偶尔去和三五好友踏青吟诗,便是再好不过的神仙日子。总好过每日和这些老狐狸周旋,日日算计的过日子。 “可有去打听安公子住在了何处?” “回公子,小的问过了,安公子住在书栈的秋园中,听说身子未好,今日阿狸姑娘还去抓了要。” “没什么事,下去歇息吧。”许献文拿着手中的画轴:“怎么了?” “公子,安公子好似准备在渝州停留几天。” 许献文放下手中的画轴颇有兴致的看过去:“真有此事?” “确实如此,今日那六子去店里说是遇见一出手大方的公子要在这城中玩上几日,接了这单生意便能够还了给他母亲治病的钱。” 许献文摆摆手让人下去,自己又拿起画轴,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笑抿了一下杯中的酒。 翌日,阿狸又给安平诊了脉这才放心下来:“主……公子的身体打好了,看来还是在园中休息的好,不像船上,便是再好也是不稳还湿寒。” 安平听听也未说什么,便是任由阿狸自己在一旁唱独角戏,虽是知道这丫头是为着自己好,不过这样子看着安平越发觉得她这是在向老嬷嬷靠近。 阿狸看看在一旁悠哉喝水的公子便不再唠叨:“公子今日可想要出去散心,六子已经和阿瑾把马车租好了。” “其他人可是安排好了?” “其他人已经安顿好了,家中还未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嗯,你看着安排就好。”安平看了看阿瑾:“没事的时候多和阿狸学着点,有些事情还是你去更方便些。” “是,公子。”阿瑾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眼中全是笑意,这次自己终于能做点什么报答公子了。 “阿瑾,你去吩咐下去,在呈平准备一件宅子,我们从渝州离开后会在呈平住上一段时间。要是有什问题多去问问阿狸。” “是,公子。”阿瑾听了后边急忙去安排了。 安平看了和阿狸打趣:“没想到往日看着八方不动,还能有这么一面。” 阿狸在一边收拾东西有些无语的看向公子:“您开心就好。” 安平摊摊手:“我这身子还未打好,今日便给你放半天假去和六子看看这渝州成有什么有趣的。” “是,公子。”阿狸福了福身:“这就去给公子打听去,掌柜的那里也会吩咐不让来打扰您休息的。” 安平摆摆手,饶有兴趣的翻看昨晚被打断的游记。 许府中许献文又将昨日的 分卷阅读20 人招来:“今日他可出来了?” “回公子,未出客栈,倒是他身边的婢女和六子一道出来说是要添置些物件。” “是我的疏忽,他初到渝州,想来也不熟悉,这样吩咐下去,他们若是到铺子里买东西都记在我的账上。” “是,若是他们问起来……” “实话说了便是,公子我可不是善人,做了好事还不让人知道。” “小的这就去办。”那人说完向低头画画的许献文行完礼便慢慢的退出书房了。 安平看完书就在花园中散步,如今正是春夏交接之际,这园中也呈现的正是春花开败抽新芽,夏花待放挂新枝的景象。 “公子。”阿狸和六子回来正看见站在花前赏花的安平。 六子觉得面前的公子虽然长相一般,确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吸引人的气质。 “公子,东西阿狸已经添置好了,不过……”阿狸飞快的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安平;“只不过许公子好似提前交代了,那些东西说什么也不收钱。且东西已经送来了。” 安平瞟了六子一眼,六子心中一凛:“公子,这渝州城中若是论那家的东西又好又全,必是绕不过许家,公子若是不介意用些稍次的物件,那小的……”六子挠了挠头:“阿狸姑娘也是不想委屈了公子您。” 安平转身向屋中走去:“六子你先回去吧,今日无事了。” 阿狸待六子走后便跟随安平进了屋中:“公子给许家送帖子,邀许公子道谢。” 安平喝了一口阿狸泡好的茶:“家中可有新的消息?” “明天便可收到您要的消息。” “待午后,让阿瑾去许家送帖子,两日后到府中去拜访。”安平看了看阿狸:“想必两日后我便能大好了。” “阿狸明白,这就下去准备。” 阿狸正在烧饭的时候阿瑾回来了,阿瑾感觉自己时间算的正好:“姑娘,公子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阿狸还余一个汤就好,便让阿瑾先将饭菜端到饭厅。 安平看看天色居然已经申时了,这新拿的游记才堪堪看来一半:“阿狸呢?” “回公子,还有汤没好,阿狸姑娘还在厨房忙。” “你去给我沏一壶新茶,不要加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公子——”阿瑾有些为难的看着安平,并未动作。 安平好笑的看看阿瑾:“怎么,你家公子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阿瑾低下头不说话,只是行礼赔罪,未见动作。阿狸正好将汤端了上来看到阿瑾在那里跪着。 安平恨恨的看了眼木头一样的阿瑾:“起来吃饭吧。” “公子又在为难阿瑾。” “这实心的木头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安平恨恨的看着阿狸。 “公子这哪里是看阿瑾气不顺,这分明是嫌弃阿狸了。”阿狸说着将新煲好的药膳放在了安平面前:“公子虽说已经打好了,可这病去如抽丝,况且公子于这医之一道也并非不知,如何还要为难属下。” 安平看着阿狸似怨似嗔的表情只得告饶:“这医嘱我听就是了,开饭吧。” 阿狸两人想着生病这段时间,主子耍赖不吃药,真是打破他们以往的认识,打不得,骂不得的主子不吃药,不配合,让两人心力交瘁。刚开始阿瑾还是不敢的,不过自从见识了主子的各种花式玩法,安平在阿瑾这里的信任也变成赤字了。还好如今只需吃些药膳补一补身体,无需直接喝药了。 安平吃着药膳觉得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 那天月色正好,睡不着的安平便到甲板上散步,难得可以将事情放到一边,他还问船家要了壶酒,想着对月自酌也是不错。谁知遇到了同样出来的许献文,安平最近心中烦闷没有办法与人说,许献文又是谈吐风雅有趣之人,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大有些相见恨晚。等阿狸发觉有些晚带着衣服去寻人时安平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了。第二日早晨阿狸便发现主子有些微微发热,边自责落泪边号脉开药。 第 11 章 安平看着阿狸有些不好意思,本是自己胡闹了些还让阿狸如此,不过这点不好意思愧疚的心里看到阿狸开的苦药,便悉数烟消云散了。因着病人不配合,再好大夫,再是名贵的药方也是无用了,故而一直到下船,安平这病已经拖拖拉拉的半月有余了。 吃完饭直到洗漱完安平依旧感觉嘴中的药味不散:“阿狸,明日这药膳便算了吧,我自己配些药丸到时放在你那里,每日督促我吃,如何!” “公子自是比阿狸厉害,不过公子可以说话算话,不然直到离开渝州,公子每日必是吃药膳,喝白水的。” 安平为了不再吃那些药膳,只得早早的起来给自己配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丸。看着手里小药丸,安平感觉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为了大家好,就这样吧。 “公子这药就放在阿狸这里吧,公子放心阿狸有事也会 分卷阅读21 安排阿瑾看着公子吃药的。” 安平清了清嗓子:“家里面来信了吗?” “莫知已经将最新的信息都送来了。”阿狸说着将信放到了安平面前的桌子上。 安平看完将信递给了阿狸:“看完信就处理了吧。” 阿狸看着心不禁咦了一声:“想不到这许家的大公子竟然是孙公府上的客卿。” “许献文之前曾说过他去都城一是为了送货进货,再就是为了看他大哥。” “怪不得公子说要在渝州停上一停。”阿狸翻着信:“若是照这信上所讲,这许家虽是生意做得不大,可是这运送粮食的路确实从南至北都打通了。” “阿狸,你想想每年送来的府中的账册,若是许家如此经营这其中的利润几何?” “确实,这上下的打点,还有这货往来运送不可能没有折损。” 阿狸将信放在火盆中烧了:“属下这边给莫知送信,让他再仔细查一查。” “可以,你去安排就好,暂时不要惊动了他们。” 阿瑾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深觉自己还是好好练功保护好主子的好。 “公子说的这些阿瑾不太懂,不过后日公子到许府,阿瑾一定会好好保护公子的。” 安平看着有些憨傻的阿瑾:“无妨,后日到许府的不过是一个游学的学子,为了上门感谢好友的照拂罢了。” 阿狸敲了敲阿瑾的头:“到许府一切照旧便好,小心坏了公子的安排。” 许献文听到守门的来说安平送来帖子要来拜访很是欣喜,还叫来了管事亲自叮嘱了一番,又让人将院中重新布置了一番。管事看公子如此,也是不敢怠慢还亲自将此事报给了许老爷。 许老爷听了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还是有些年轻,不过也并未多问什么。 这日,六子赶着马车,阿瑾拿着备好的谢礼跟着安平来到了许家,阿狸则是留在了客栈之中。 门房看到是安平上门忙将人请进去,又让人立即去通知了二公子。 “安公子您请进,您先喝茶,已经让人去通知公子了。” “无事,我就在这里等许兄即可。” 许献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身穿月色长袍的温润少年正端着茶杯品茶,从少年的举止中不难看出其一定是受到过很好的教养,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从容贵气。 “安兄久等了,我这里临时有事情需要处理,实在是抱歉。” “许兄客气,我也无甚要事,今日登门一是来准备在渝州停留几日故特来府上拜访一下,而是来感谢许兄的帮助。” “安兄是我的好友,况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许献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安平脸上满是笑意,眼中更是有些兴奋之色。安平不知许献文为何如此,只得暗暗提防静观其变。 许献文似是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再放下茶杯时已经恢复如常。 “安兄即是出来游学,想来也是想要拜访一些大儒名士,我这里有几封举荐信,安兄到时可去拜访一下。” 安平听了很是高兴的站起来拜谢,许献文抓住了安平的手臂:“安兄就不必如此客气了,诗赋文章虽不是吾所爱,但是喜收藏名画,平时往来多是商贾,甚少能与人品鉴那些画作。” 安平做了个请的动作顺势将手臂抽了出来:“那还请许兄带路,我也正好开开眼,欣赏一下许兄的收藏。” 安平跟在许献文的身后一路上默默打量着许府的布局。刚刚在府外时感觉其装点不过是一般府邸,若不了解的绝对不会认为这是渝州一家独大的许家的,反而低调的像是普通的书香门第。但若跨过门来则会发现,院中一步一景,尽显精致,雅观和富贵。若是不认得的人只会觉得这景色宜人,布置舒适,然若是了解的人就会发现这园中尽是名花奇石,就连建这庭院所用木材,雕梁画栋的技艺也是不俗。看来这许家必须要好好的调查一番,之前所做的布置还是不足。 许献文并不知道安平在心中重新对许家做了考量,又或者说他并不怕安平看到这些,在他看来安平应该是一个中等士家的子弟,家中环境优渥,又不是长子无需为了家业奔波,仅是一个喜欢诗文又好游历的雅士。且他让人偷偷调查回来的消息也正是如此。 两个人就这样心中各有思量的走在路上,看似都在看风景,实则谁也没有看到心里去。一路所过之处的仆妇看到来人一边行礼一边心里都不仅嘀咕,自家公子少有这般看重一人,也不知道是这少年是幸运还是不幸。 安平虽然感觉这府中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并未多想,许献文则是心里冷哼面上神色未改见怪不怪了。 许献文将人领到了书房,收藏的书画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安兄今日一定要尽兴而归,我已让人准备了酒菜,晚上你我二人正可在亭中赏月小酌,品评书画。” 安平将画展开,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名家画作,也是兴味颇浓:“好画,那吾就多谢许兄了,还要拜托许兄派人去客栈 分卷阅读22 与阿狸说一声。” “安兄放心,早就安排好了。” “那就多谢安兄了。” 管事在外面听着里面说笑声不断,越发的小心安排自己公子交代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样不需要过于防备的聊天让安平很是享受,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就片刻的功夫就消失了,毕竟现在还不是真的能够放松的时候。两个人似是知己一般,谁也未曾想仅仅是看画便能看上一个下午。天色逐渐变暗是的时候便有人过来点上了烛火,许献文见来天色不早便问了一声酒菜准备的如何了,不就管事便来回话。 “真是怠慢了,居然忘记请安兄用饭。”许献文放下手中的画叫来了管事:“晚饭准备的如何了?” “公子,已按您的吩咐经准备妥当,正要请您和安公子去用饭呢。” “如此就多谢许兄款待了。” 两人来到亭中时酒菜正好已经摆上,亭子四周围着薄纱,亭内则燃着熏香。安平看着石椅上还铺了软垫,不禁惊叹于布置之人的细心体贴。如此一番既不妨碍赏景也不会有蚊虫骚扰,且四周还挂了些许宫灯,若隐若现的更是让园中景可是色别有一番不同。 两人入座,许献文拿起酒壶给安平斟了一杯酒:“安兄可要尝一尝此酒,这是用家中祖传的酿酒方子酿出的百花香,倒酒时可问到百花芬芳,入口清冽绵长,咽下后舌中则回甘似蜜。” 安平端起酒杯轻轻一嗅确实似有花香一般若隐若现,便轻轻喝了一口:“许兄这酒确实不凡,今日还是要多谢许兄,若非瑞章兄我是没有办法看到那许多大家之作,尝到如此好酒。” 许献文听到安平的话不禁一喜:“平第哪里的话,这酒逢知己千杯少,若是没有你这知己与我一同赏花喝酒,这些也不过就是无人知晓的死物,俗物罢了。” “瑞章兄不要妄自菲薄,若非有你这般风雅之人,这些还不是要明珠蒙尘。” “哈哈,喝酒,喝酒。” 亭外伺候的下人听得二公子这般开心,心中对安平是赞叹不已,自从二公子接手了家中生意一日一比一日的沉稳,脸上也少见笑容更不用说是如此大声的说笑,能让公子如此放下架子招待的人可要小心伺候。 杯盏相交,没过多久安平似是喝醉了,神色迷离,两颊绯红,迷迷糊糊的听着许献文在一边不知说些什么。 许献文看着有些喝醉了的安平,一边吩咐人准备了醒酒汤,一边轻轻的拍了拍安平的肩膀,安平一手拄着头,一手拿着酒杯,似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回应。 “你去把桌案准备好,记得轻些,不要弄出声响。” 那人点了点头并未出声便悄悄的退下了。 阿狸听说主子留在许府赴宴便吩咐了人暗中保护,阿瑾一边应付着许府的管事一边心里暗暗焦急,自从进了许家后他可是再未见到自己的公子,且现在天色这般晚了。 管事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阿瑾:“小兄弟放心,在这渝州成,在这许家,安公子出不了事情。” “对,没事的” “快倒酒,喝酒啊!” 阿瑾正没滋没味的喝着手中的酒,听见有人喊他,忙是起身过去。 “小兄弟,你家公子似有些醉酒了,公子吩咐我来送你们回去。” 来人看阿瑾如此性急索性便引着他去找安平。 阿狸听到外面响动马上就跑了出去扶着脚步虚浮的安平进了房中,阿瑾则是按照吩咐到厨房中拿热在灶上的醒酒汤。 待到屋中,没有外人时,安平眼神清明,神色如常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 “公子怎么又喝酒了,您这身子还未全好。”阿狸拧了拧帕子递给了安平:“公子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谈不上,不过许家还真是有意思呢!”安平看着阿瑾端来的醒酒汤瞪了他一眼。 阿瑾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阿狸。 “没事,你也喝一碗醒酒汤,歇息去吧。公子这里有我呢。” 安平低着头喝着味道奇怪的醒酒汤。 阿狸暗暗叹气,看来主子还是有些醉意,放在平时是不会如此对阿瑾的。 “再有意思,公子也不应该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无妨,这不是无事么。” “公子也早些休息吧,有事明天再吩咐也不迟。” “好好好,都听管家的。”安平说着便睡了过去。 阿狸掖了掖背角,吹了烛火也去外间歇下了。 第 12 章 “阿狸姑娘,不知安公子起了吗?” 阿狸从小厨房出来见是掌柜的忙迎了上去:“我家公子昨日喝得有些多了,还未起身,不知掌柜的有何事?” 掌柜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帖子递了过去:“许二公子今晨遣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明日邀安公子去郊外佛寺。” 阿狸拿着帖子向掌柜的道谢,将他送了出去, 分卷阅读23 神色莫名的看向屋内,也不知这许公子这般殷勤是为了什么。 多亏了那碗醒酒汤,安平并未感受到醉酒后的头痛欲裂。不过也有些懊悔昨天晚上有些放肆了,隐约记得是在亭中小憩了片刻,虽不过盏茶的时间但也是不应该的。 “公子快来洗漱,饭都已经备好了,今日就煮了点清粥,给公子缓一缓胃。” 安平擦了擦脸:“吩咐下去,三日后启程。” “吃完早膳属下就去安排。”阿狸一边给安平整理衣服一边飞快的看了安平一眼:“许家公子送来了帖子,请您明日去游玩。” “动作真快,昨日刚提过今日便安排好了。”安平笑笑看向满脸不解的阿狸:“就当是萍水相逢遇一知己吧,明日你们与我同去,今日将东西收拾一下,或许会在寺中住上一夜,待到回来后修整一夜就可立即出发。” 阿狸并未多问,主子既已想好如何行事,按照吩咐做即可,左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是有事情想来主子也是不惧的,顶多是多些麻烦少些麻烦的区别。 城中喧闹,山中幽静。 安平看向前面步履轻松的许献文,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弱不禁风,走起山路却如履平地。且早晨的那番作为更是颠覆了对眼前人的认知。 早晨许家的马车来的很早,安平主仆几人也是诧异,许献文仿若无事一般说是要领着几人去吃早饭。不是酒楼饭馆确是街边摊铺,只教阿狸都险些没有绷住失了仪态,许家的下人则是见怪不怪,摊铺的主人更是热情的招呼这几人,仿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许献文请安平坐下,见他脸上惊讶之色未散有些恶作剧成功的笑了笑:“早年愚兄甚是顽劣,这城中便是平时玩耍的地方,家父平日忙着生意,我便领着书童侍从整日在这市井中游荡。” 几人是在无法将眼前锦衣华服,举止有度的风流公子与他口中游荡市井的泼皮小子联系起来。 许献文眉眼间满是怀念:“那日与平第一番畅谈,今日就忍不住的想领你也来领略一下。” 他招呼着安平吃早餐,还时不时的介绍着渝州城中其他的小摊吃食,仿若老饕一般。一行人吃完了这顿好似梦一样的饭便上了马车出发了。 跟着许献文出来的人中有那日与阿瑾喝酒的人,很是热情的将阿瑾拉着与他们一起说笑。阿狸则是扶着安平,一直护在其左右。 “平弟可以歇息一下,如今已是在半山腰上了,不若喝些水赏一赏这山中美景。” “瑞——瑞章兄好体力,我是不及啊。”阿狸将手帕铺在了石头上顺势扶安平坐了上去。阿瑾则是快步的将水递了上来。 “虽说这寺中香火不盛,可以正是因为往来人少,才能如此清幽宁静。”许献文席地而坐并不在意身上的衣袍:“据说这乃是一座古刹,香火甚是旺盛,每日参拜之人数不胜数。鼎盛之时更是有贵人不远万里来此烧香还愿。” “即是如此,为何变成如今这般!” “可知如今圣人所信为何,所尊为何!” 安平身体未僵,不过并未有人察觉:“原来如此。” “如今此地不过是一游玩赏景之地,若是有心便拜上一拜,若是无意则不打扰寺中清净即可。” “这么说来,寺中的诸位师傅也是和善。” “那里来的和善,来这寺中斋饭,夜宿也是要银钱的。” “瑞章兄说的是,是小弟迷障了,忘了这和尚也是要吃饭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花费了小半日才上到山上,还好是准备了些点心才不至于让众人饿肚子。 古寺中肃穆幽静,安平无甚愿望想要佛祖相助,更相信事有所成必在于己。故而许献文与大师参禅论道,他就在周围转了转,阿瑾跟在身侧保护,阿狸去安排晚上留宿的事情。 “公子坐下歇一歇,斋菜马上就好了。”阿狸端上了准备好的热水侍奉安平梳洗。 “这寺中很是清净,要是无事在这住上几日很是悠闲。” “待日后无事,公子自是有悠闲的时候。” 安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阿狸则是暗暗自责不该提及此事。恰好这时有一个小和尚过来送饭打破了屋中沉闷的气氛。 “许施主脱贫僧转告,请施主先行休息,他与方丈叙话还需些时候。” “多谢小师傅了。” 安平今日有些累狠了,吃了饭便歇下未再出门。 “喵——喵——” 阿狸看了看时辰,悄悄起身并未惊动任何人变出了门。安平睁眼看了看空了的榻,转身便又睡了过去。 早晨日头升起,鸟鸣响彻山林,安平起身打了一遍五禽戏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许献文。 “瑞章兄怎么看起来如此疲惫,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昨日与大师谈的忘了时间,睡得有些晚了。” “未曾想瑞章兄还有如此慧根,果真是与佛有缘。” “不过是寻些慰藉,若真是向佛祖许 分卷阅读24 愿,那佛祖就忙不过来了。” “莫若古人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公子,许公子,早饭已经备好了。” 一行中人吃了早饭便收拾东西下山,未曾有人注意到寺中后山出没的身影。 阿狸一大早就将行礼放到了马车上,结了房钱顺便将安平给许献文的信给了掌柜的,托他送到许府。许献文收到信得知安平几人已经离开既觉得意外又感觉是在情理之中,一个游子,虽有几分知己的意思去也是泛泛的君子之交。 “按照如今的这般赶路,什么时候能到呈平?” “若是晚上找村镇休息需得十日左右到呈平。”车夫是新调来的手下,想了想:“公子若是着急,晚上不借宿赶路的话七八日可到,再快就只能是骑快马了。” 安平坐在车厢里放下手里的书,捻了一颗糖放在嘴里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出声。 阿狸看了看给安平披了一件衣服也靠在一旁假寐起来。 阿瑾看了看坐在旁边新来的兄弟小声的吩咐了一句,车夫点点头。 平稳的车厢里,安平闭着眼,哒哒的马蹄声规律的传来偶尔夹杂着官道两旁传来的鸟鸣或是过路人斑驳不清的话语,让人生出了一种悠闲惬意昏昏欲睡的感觉。安平是被一声犬吠吵醒的。 阿狸将准备好的帕子递给安平净面:“主子,今晚需在村子里借住一宿,阿瑾和初七已经去安排了。” “之前我交代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已经吩咐下去了,过段时日便会找机会去办,不会让人想到我们的。” 安平将帕子扔给阿狸便下车去了。 如今正是做饭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萦绕,饭菜味道也顺着晚风飘散到了各处。往日里安平不是往来于皇宫官邸就是去各处巡查账目,这样悠闲的不需遮掩如游玩一般出门还是第一次。 没有亭台楼阁,不见朱门林园,眼前具是烟火缭绕的低矮土房,满耳的嬉笑怒骂,犬吠鸡鸣。 “公子,都安排好了。”初七正要去拿马凳,安平摆摆手,示意阿瑾前面领路。阿狸吩咐初七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马车在村子里是个稀罕物,一路上都有人在旁边朝他们一行人看来。初七往日据是做些刺探的任务,鲜少这样在人前露面更不要说是围观,拉着马车僵着身子低头走在最后面。 这个村是李家村,村中人基本上都姓李,都是一个宗族的。村长是除了宗长以外最德高望重的人,李郎能够当上村长除了是因为在族辈分高再就是因为年轻时出外闯荡学了点本事挣了点家业还读书识字。要知道诗书传家,只有世家贵族家中才有藏书,能够教家中子弟读书,且书乃是贵重之物轻易不能流传出去,除非关系亲密或是交情尤其好的,人家才会考虑将书外借。故而世家中再普通不过的读书识字,放到了百姓中便是天大的本事,要是行事风评也很不错,便更会让人信服尊重。 “安公子里面请。”安平扶住了村长并未受礼:“老人家,无需这么多虚礼。是我们打扰了。” “能够招待安公子,是我们家的福气。”村长高兴的请众人进去:“老婆子,你去看看老大家媳妇那鸡处理的怎么样了,再把之前存的梅子酒拿出来。”阿狸看了看便要到到厨房去帮忙做饭,李老太推脱不过便随了她,初七刚被看的不好意思躲出去喂马了,阿瑾无奈留下来陪着说话。 事实上说话的只有安平和村长,两人说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事情,不过是庄家收成,四时节气。剩下的一个不懂的门外汉加上三个不敢说话的庄稼汉全是听众。村长看着比自家孙子还小的安平再看看三个儿子,这就是差距,纵使都坐在一起也是身份有别。也是村长人老成精,看到这几人都年轻还和善才敢如此,放在平日里过路的老爷身上他是万万不敢如此的。 第 13 章 “晚饭好了,快吃饭吧。”李老太端了一盘菜上来偷偷的捅了自己老头子一下。 “对对对,饭好了,吃饭吃饭。”村长招呼着众人上桌,拿着其酒壶开始倒酒:“公子尝一尝,这是自己酿的梅子酒,农家里没啥好东西,都是些家常饭,别嫌弃。” 安平夹了点菜,是用鸡蛋和野菜炒出来的,方得盐少油多,估计是看来了客人才如此的。不过梅子酒到时正好解了菜的油腻感。 “无妨,这已经很好。还是要多些村长您的款待。”阿狸给安平盛了碗鸡汤,这是她到厨房熬得,怕的就是自家主子吃不惯这农家饭菜。安平就着这酒和汤吃了一碗饭,少许炒菜。总的来说算是宾主尽欢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安平一行人留下了十两银子就告辞离开了。 如此这搬的走走停停,几人离呈平越来越近了。 “公子,今晚咱们在镇上休息一晚,明日就可到呈平了。” “好的,找家客栈暂住一晚,呈平那边可都打理好了。” 阿狸扶着安平下了马车:“公子放心,那边的 分卷阅读25 宅院已经打点好了,也放了消息说是主家的公子过去修养。” “有一间”安平抬头看了看牌匾:“没想到这有一间居然开到了这里。” 几人看着公子站在客栈前小的如此开心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开口提醒:“公子,该进去了,要不然……” 安平看了看四周有不少人往这边望,有些微窘,展开扇子大步进了客栈,后面的几人看着那背影恍惚间有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走吧,你们不会还想在这里被围观。”阿狸不管两人快步跟上。 “啧啧,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公子,长得怪好的。” “看看人家那衣料样式,备不住是个世家子呢。” “也不知这公子是否定亲了。” “怎么,你还……” 有一间客栈在小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南来北往的也是最多,很多人都看到了刚刚的一幕,忍不住的八卦开始猜测起来。 掌柜看到来人亲自迎了上来,并带到了房中。 待到进了屋中,掌柜的单膝跪地给安平行了一礼:“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你是?” “回主子,小的是丙字十三,赵文。” “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把这‘有一间’的牌子开到这里来。” “这里随是小镇,确四通八达,平日一般人因为路途远,鲜少绕道自此,不过统领说为防万一,便设了此间客栈。” “没事了,你去忙,一切照常即可,有事可与她联系。” 赵文看了看阿狸,行礼后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店小二便将饭菜端了上来并说热水也备好了随时可用。 安平入睡前吩咐阿狸在镇上多停留两天,顺便查查账休息休息。 往常赵文多是将账册副本交到上面核对便无事了,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当面审查的待遇。 安平也是无聊,其实这账册每年都看,账目清晰,账面整洁并无什么错漏,只是觉得即使到了便看看,毕竟自己的钱还是要上点心的。 “还算可以。”安平放下手中的账册:“到这里后可都收集了什么消息?” “并未有何异常,镇上多是相互之间认识的熟人,往来的商队也大都是固定的。”赵文擦了擦额上的汉:“就是这两年劫匪多了起来,是北边过来的,多是收些大户的过路费用,并不伤人。故而官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多管。” “哦,他们有多少人?” “大概是五六十人,因他们多是劫完就走不在一个地方多留,并不好查。” “无妨,这是官府的事情,你安心开客栈就好,多余的事情不是咱们可以管的。” “是,这些信息都在每次都会定期上报,除此没有接到命令我们都未擅自行动。” “好了,下去吧。我之后会在呈平待上一段时日,若是有事我会让初七来送信。” “是,属下告退。” 安平看着窗外,街上人潮涌动,不禁心神一动:“阿狸,随我出去逛逛。” 一路上两人展现了强大的购买力,先是街边的小吃,布局是什么安平都想买来尝一尝,苦了阿瑾在后面拎了一堆的吃食不得已先送回了客栈,初七则继续跟着两人。逛完小吃安平又陪着阿狸来了首饰及水粉铺子,两人挑挑拣拣的很是花了一阵时间。也让这两家铺子的生意格外的好,毕竟往日来这里的都是女子,少有俊俏公子。因着沉迷买买买,周围的人都被安平无视的彻底,初七尴尬的守在门外也是被进进出出的女子打量好久。原本初七是跟在两人身后的,无奈店中女子太多,初七涨红着脸跑了出来守在门外。 阿瑾虽是回了客栈送东西,但赖于这镇子小兼之阿狸两人格外的大方,在路上便听说了此事,心中大囧,觉得主子最近有些跳脱,不过也符合十六七少年的性子。 “您可算来了,公子正陪着阿狸姑娘在里面挑衣服呢。” 阿瑾看着初七也是同情:“你先将东西送回去吧。” 初七如获大赦的跑了回去。 “咦,阿瑾回来,初七呢?” “东西多,先让他送回去了。” 三人在茶楼一边坐着喝茶一边等初七。 “唉,公子刚刚没有瞧上的衣服吗?” “咳,看你们太过辛苦了,我让阿狸给店家多付了钱等下直接送到客栈了。” 阿瑾和初七两人看着公子都有种被作弄的感觉,可是没有证据。不过有证据也是无用,毕竟公子高兴就好。 “公子前面就是呈平地界了。” “等下初七先赶马车去府里,阿狸和阿瑾随我去逛一逛。” 初七看到阿瑾有些呆滞的神情,心里松了一口气。 马车里的阿狸揉了揉额角,要不是她坐在车里真不知道主子可以一脸促狭的表情配着正经口吻吩咐事情。 进了呈平后初七将三人放下后满是同情的看了阿瑾一眼,开心的赶着马车走了。 分卷阅读26 “从渝州城一路到呈平你们二人感觉这里治理的如何?” 两人彼此看了看并未接话,安平似乎也就是随口一问。 三人走走停停,偶尔买些新奇的小玩意,阿瑾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安平看着小心翼翼的阿瑾,面上不显心里的恶趣味则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正要吩咐去安宅时看到前面有人冲了过来。阿狸两人也被突然冲出来的惊到,本能的将安平护在了身后。 “帮忙抓小偷。”后面的白衣女子一边跑一边喊:“拦住他。” 安平看了看将阿瑾推了出去,一下就让他在围观的人中突显了出来。阿瑾顺势将男子绊倒按在了地上。 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喊:“你谁啊?多管闲事,我不是小偷,那是我自己家的钱。” 白衣女子看着地下的男子气急的吼了回去:“孙老三,那是我给孙大娘看病的钱。” 她将钱从男子身上拿了回来:“你的钱都拿去赌了,那里来的钱,要不要与我去见官,如何?” 男子听说见官有些害怕,眼神飘忽:“钱——钱你不都拿回去了吗!再说那老太婆……” “你说什么!” 男子看拳头要落在身上忙是求饶,白衣女子见了悻悻的放下拳头不去管他,走向了阿瑾,男子趁无人注意偷偷溜走了。 “陈夕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助了。” 阿瑾抱拳回礼:“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我请你吃饭当做谢礼吧!” 阿瑾看向安平两人,陈夕看到了笑了笑:“你们是一起的,那就一起吧。” 安平这时候走了过来:“既然姑娘盛情 ,怎好拂了一她一番好意” 阿瑾望着走远的三人,感觉最近几日公子越发的奇怪了。 醉闲居里几人喝着茶等候上菜。 阿狸好奇的望向陈夕:“姑娘怎么这般打扮,那男子和姑娘是什么关系?” 陈夕穿着一身男装,举止大方,没有一丝女子娇弱之姿反是显得英气爽朗。 “独身一人,游走四方。”她放在茶杯:“姑娘就当我是一游侠就好。刚才那人是此地出了名的赌鬼,家里有一老娘前些日子生了重病,那钱是我给那大娘看病的。” “姑娘如此心善,当是少见,不愧女中英杰,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公子说笑了,我之前生病是孙大娘救了我,如今救她本就是我应为之事。” “那姑娘也是好人。”阿狸柔柔的冲着她一笑:“看刚才的样子,姑娘是还会些拳脚?” “都是些小打小闹,自保而已,算不得厉害。” “客官,菜来了喽!您几位慢用。” 安宅门口,初七下了马车向来人行了一礼:“公子去街上,马车的行礼还要劳烦您让人拿进去。” 来人避了避也回了一礼:“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您喊我初七就行。” “您说笑了,小哥先去歇息,马车自会有人处理。” “那就多谢您了。” 管事看了看进去的初七,想了想找来人:“你去领几人去街上找找公子,找到了暗中跟着,不要扰了公子的兴致。” 第 14 章 几人吃完饭从醉闲居出来和陈夕道别后,安平让阿瑾朝阿瑾看了看,阿瑾将跟着的领了过来。 “见过公子。” 安平看了看面前的人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嗯,前面领路,回府吧。” “周管家,公子进府了,在正厅呢。” 周管家正了正衣衫:“让人都在前院候着,你随我去见公子。” “对了,初七护卫那里派人通知了吗?” “您放心,让人去通知了,这怎么能忘了呢!” “那就好,走吧,去见公子。” 安平端着茶打量着面前身型修长,白发鹤颜的人,没想到这里的管家居然是一副冷面:“周管家请坐,我会在这里住上些时日,身边不需要要太多人,有阿狸近身伺候就可以,阿瑾和初七是我的贴身护卫,院子里也不要留太多人,有2个粗使就行。其他的周管家看着安排就行,若是有问题可以直接找阿狸。” “公子可还要见一见府中的人,他们如今都在前院候着。” “不必了,让他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是,老奴就不打扰公子了。”周管家退了出去,阿瑾和初七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阿狸将安平的头发散开:“公子可要睡会儿?” “家里可有事要处理?” 阿狸将安平换下的衣服搭在一旁:“无甚大事,公子晚些在看也不碍什么。” “一个时辰后来唤我。”安平打了个哈欠:“你也去歇息吧,这府里的事明日再安排也不晚。” 阿狸将帘子放下悄悄的退了出去开始着手安排院内的事情。 日头 分卷阅读27 落下,各处都已点上了灯。 一月多的路程虽然未急着赶路,却也还是让人疲倦,更不用说还要时不时的处理和安排各处的事务。 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安平起身将窗户推开,那股烦闷似是随着进来的风被吹散了,索性便抽了本书坐在摇椅上读了起来。 说是看书,便是拿着书过去了半个时辰,也未见翻动过一页,看书人的思绪皆是随着今日小憩后那些消息跑远了。 封尘自接了圣旨后便安安分分的开始了每日上班打卡下班打卡的公务员生活。总体上来说,新工作还不错,旱涝保收的公务员,秘书郎这位置虽是六品,不过这是在都城,且要是皇帝太子的记得你,读书的时候要你送个书,陪着品评品评,你就有可能入得贵人眼,然后飞黄腾达,走上人生新巅峰,打开事业新大门。 不过对于封尘来说这都不重要,毕竟封家传承至今最为出名的便是‘乱世择明主,太平辅明君’。可以说若是能够得到封家扶持,至少于民间,这声望自是不必说了。所以这得赏识,攀高枝的事情他是不必做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高枝。 不过这没有见识的小人总是不会让人消停的,作为空降人员遇到排外是再所难免的,毕竟就算是当初太子参政,三皇子入朝都还被那些倚老卖老,颇有些资历的官员世家勋贵找麻烦呢,更何况是封尘——一个隐世世家的公子。 即便年少成名,声明在外,也是要眼见为实的,这也是为何,有人为难封尘无人阻拦的缘故。便是第一天上工,封尘便被人扔去藏书阁整理经年的藏书不说,要给其他人打下手整理文稿,查起居注,为行文做注等等既零散又需学识细心的活。不过这些对于自小读书且博文广记的封尘来说均非难事,且因着他人年轻,长得好,学识也不错还入了这顶头上司一把手林老爷子的眼。 这林老爷子虽说出身普通世家,并非启夏顶级世家大族中,但其经历传奇。少时外出游历拜得名师不说还与当时尚未成为皇帝的萧家公子成为了知己,后来又为其登基稳固皇位做了不少事情,随因种种原因最后没能封侯拜相,却也是无人感小觑。如今更是得了皇上托付编纂典籍,修著前朝史籍。 能的他青睐,且还得以主持晒书仪式,如何能不让人嫉妒。不过也是因此,那些找事的心思也全都只能在不能见光的角落中败落消失。 “公子,您下值了。墨宝已经把这院落中的机关阵法全都布置妥当了,公子可要看看。” “不必了,你在其他事上虽有些不着调,但这机关术数上确是不用担心有甚错漏。” 墨宝扁扁嘴,没有说话。 封尘身边几人中属墨宝孩子气最重也是最为痴的一人,不然也不会于机关术数上如此天赋异禀,想必这便是有一得必有一失吧,毕竟天道至公。 “少主,您要查的人还是未有下落。”侍画摇着团扇,身穿碧色掐腰长裙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少主您那边除了一枚玉佩,还有可有其他线索?这都城中凡是年方十六上下的女子,属下便是都查探了一番,并未有公子要找之人。” “那女神医的踪迹可是查到了?” “自上次后,神医问心的踪迹便消失了,属下亲自去查过,这人仿若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且医术功夫皆是不俗又善使毒,便是找到一般人也是轻易查不得其行踪的。” “无事,这些年了,慢慢找吧,只要这人还活在世上,总是有能找到的一天。”封尘收起那几分怅惘看了看无书:“国师府可有什么动静?” “国师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一切如常。” “哦,我那小师兄呢?” “国师现已闭关多时,并未出关。现在府中一应事务皆是由莫理处理。” “国师府中还是要想办法查一查,师伯和师傅的那话里有话的样子,这国师府可不若看上去那般平静无事。” “是,属下这边会留意国师府的一切动向的。” 几人见少主有些疲乏,便准备正要退下,便又被封尘叫住:“家中最近可有什么事情?有信送来吗?” “少主,家中进来平静的很,也无家书寄来。” 封尘让几人出去,自己则一边下棋一边思索起了进来关于朝中各家的消息。 夜色如墨,不见半点夜光,屋内孙二敛眉低眼不敢发出声响。 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里面穿了出来:“事情可是办好了。” “小的全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孙二低着头忍着向内看的冲动。 “嗯,把东西给他吧!” 一个干瘪矮瘦的蒙面人从角落中不带半点声息的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箱子交给了孙二。 孙二死死的抱住箱子,任由蒙面人将自己的眼睛蒙住送了出去。 孙府中的书房中,孙天祥听着敲门声猛地站了起来:“谁?” 外面的管事被自己老爷的喊声下了一跳:“老爷,夫人派人来问,您这边怎么还未休息?” 孙天祥感觉喉中干 分卷阅读28 涩的咽了咽:“告诉夫人,让她先安歇,我今晚在书房睡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孙天祥跌坐在了榻上,眼中满是疲惫。 三长一短的轻轻叩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突兀的响起,孙天祥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一般看向门外:“谁?” “老爷,是小的回来了。” “进来吧。” “老爷东西拿回来了。”孙二将箱子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孙天祥像是没有看见箱子一般,平静的望向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你明天收拾收拾回乡吧!将那孩子也带着,之前本也没有上了族谱,以后这孩子就是你的了,让他替你养老送终吧,也算全了你我之情。” 孙二听了惊得跪了下去:“老爷,老奴我……” “不用多说了。”孙天祥背过身去,回乡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三天内启程带着他走吧。 孙天祥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拿起了桌上的箱子,检查了一遍,确认箱子没有被打开过,拿来了火盆将箱子和信件全部烧成了灰烬。 小院中,蒙面人将孙二送走后便返了回来:“主子,为何这点事情便要动了这颗棋?” “这事虽小,可是这背后的人来头都不小。”男人低着头转着手里的白玉扳指:“那人的去向可查到了?” “还未查到,那人是夜半时分出的国师府,未带什么包裹也没有让人跟着。我们的人从国师府跟到此处的小巷中人便失去了踪迹。” “这附近都找了,可确定没有机关暗道?” “回主子,确实未曾发现。” “这人又不是真的成仙了,尽快查!” 蒙面人听着男人似有些怒气,身子不可见的抖了抖连番保证马上重新安排人去查。 “好了,这个地方尽快离开,此处不要再来了。” 蒙面人见男人离开后缓缓的起身,里衣都已经被汗打湿。 “公子,奴家给您送消息来了。” 封尘起身将衣服披上:“掌灯。” “爷,这是新送来的消息。” 封尘接过纸条,看了看侍画:“这今日又是扮的那个,话都说不利索了。” 侍画抽了抽嘴角:“公子,属下这身打扮不好吗?你们男人都是什么眼光?” 封尘低头看着消息,没有理他,侍画讨了个没趣。不就是与你们这些臭男人打扮的不一样些,怎么一个个的至于么!真是,一个个用到了这伪装易容的时候怎么就不嫌弃了呢。 “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晒书,居然有这么多人插手。”封尘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既然如此,不若再乱一些好了。” 侍画看着自家公子,默默为算计他的人默哀了三分钟。 “公子可是要做什么?” “将之前准备的东西替换即可,至于人嘛,你就将消息送到太子那里,孙府的人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话,毕竟初来乍到的,不好越俎代庖。” 第 15 章 自己公子这是要使唤太子还是要给太子递投名状啊,不过想到之前报上来的消息侍画还是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人是故意让人发现的?” “属下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侍画捋了捋思绪:“世家之中豢养的能人异士不少,死士也是有的且还不用怀疑其叛主。这如何都是没有必要非得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去联络这件事情,……” 封尘打断了他的分析:“这些暂时影响不到我们,就先按照刚才吩咐的去办。” “属下告退。” 看着侍画迈着莲花步下去,纵使见惯了的封尘还是有些不适,实在是不明白小时那个白胖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喜穿女装的高挑汉子,关键是除了身高他还没有违和感。 “太子殿下,封大人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萧正轩放下手中的奏章,将信拿了过来。 见上面开头写的乃是‘师兄,展信佳……’ 来人躬身站在一边不知太子为何发笑,又不敢抬头,只得等着太子吩咐。 “去将伯平叫来。” “诺。” 御乾阁外,解总管见来人迎了上去:“见过太子殿下,皇上正在里面。”解总管亲自将人送进屋中:“太子殿下,谢大人,请。” 二人见解总管关上门退了出去,互相看了看,慢慢的走了进去。 “儿臣(臣)见过父皇(皇上)。”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拘这些许的礼数。” 二人也不推拒,直接起身。 皇上倚在榻上,手中拿着卷书,并未抬眼:“你们都坐吧,听说封家那小子给你送了封信,还是明目张胆的的派人送来的。” 太子听了看向榻上身着玄色常服的人,起身回道:“正是,孩儿同表兄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谢安见此将信呈 分卷阅读29 给了皇上。 皇上拿起信来,看到心中所写内容也不禁嗤笑了一声:“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信也随手被皇上扔进了茶杯中:“这封家的名头真是有用的很,这点事情便是有这么多的手伸了出来。” “想来这些人应是怕封家占了他们的位置。” “无妨,这事就轩儿你来安排。”皇帝看向眼前越发成熟沉稳的儿子:“多听,多看,不可小看任何一人,哪怕是只蝼蚁。” “是,父皇。” “莫要如此,你们两人快坐下。”皇帝正了正身子望向下手的谢安:“伯平,谢公最近可有信送来。” “皇上,祖父今日未曾送信回来。” 皇上低头喝了一口茶,眯着眼,不知望向什么地方:“你也在轩儿身边多年了吧,往后这宫中安危,吾还是交于你这外甥才能安枕些。” 谢安听此不安的单膝跪了下去:“皇上折煞小臣了,便是为此赴汤滔火,也是在所不辞。” 皇上面带笑容甚是慈爱的看向跪在地上身着劲装的少年,眼中似是怀念:“轩儿快将伯平扶起来,都说了是一家人了。” 萧正轩将人扶起,只见解总管进来在皇上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皇上看了看两人,眼中满是玩味。 “父皇有事,儿臣与表兄就先退下了。” 皇上重新将书拿起翻看了起来,殿中几人见了悄悄退了出去。解总管送了两人后仍旧守在门前。 出来的二人走在路上远远的看见前边似有宫妃的仪仗过来,正要避开便被过来的宫女拦下。 “太子殿下,谢大人,贵妃娘娘让奴婢请二位过去。” 萧正轩想起刚刚父皇玩味的表情,看到如今贵妃的阵仗顿时明白了,不禁头痛的想扶额,可偏偏什么也不能做,只好跟随宫女过去。 两人待到轿撵前还未行礼,便被一个似有些哽咽啜泣的女声打断了:“真是的,还是这般的多礼,我若不亲自来这里,便是不知那个年月才能见到你们了。” 两人见此情景不禁头皮发麻似是想到什么,苦笑着连道不敢。 “如此便到我宫中歇上一歇,用些点心。”女子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用避嫌,陛下那里自有我。” 两人互相看了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女子去了辰月宫。 “快快,手下都利索点。”一个身着宫装的管事女官吩咐着宫人:“茶水点心都备上,厨房那里吩咐好了吗” “秋姐姐放心,都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准备的。” 穿着杏黄色宫装的女子下了轿撵,看向旁边的两个苦瓜,不禁一乐:“这辰月宫是有什么不妥的嘛,让你们二人这般模样。” 二人看着女子的背影面面相觑,又不能现下就离开,只得慢慢挪腾这往前走。 如秋见两个小主子如此也是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主子到底是怎么把当初的两个皮猴子训的如现在一般见着她就躲。 “娘娘念叨两位主子好久了,只是太子殿下与谢大人好似公务繁忙的很,抽不得空看望娘娘。” 谢安默默鼻子没有说话,毕竟他只是太子侍卫,这后宫之中轻易是来不得的。 太子讨饶的看向女子:“秋姑姑可是饶了我吧,事实事务繁忙,每的空闲。若是无事怎会不来看望姨母。” 贵妃看向太子嗔怪道:“怕是来我这里怕将耳朵磨出茧子来吧!” 她说着拿出手帕擦着不存在的泪低头说到:“这是嫌弃我年龄大唠叨,惹了人厌烦了。唉——若是姐姐还在这宫中,我何苦做那惹人烦的事情呢。” 两人见状手足无措的望向如秋,似冬两位姑姑,无奈二人不为所动的站在一旁,颇有些看好戏的架势。 谢安望向表弟,这舞枪弄棒的他擅长,哄女人这他不会啊。 太子也是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说些好听的话给姨母听,毕竟夸女人漂亮总是不会错的。 赵贵妃被哄得开心了,止住了眼泪:“本宫可是哭的有些累了,似冬将点心端上来给轩儿和平儿垫垫肚子,如秋去厨房看看。” 看到这番景象,两人俱是会心一笑,主子总算是有些人气了。 慢慢的拈起一块梅子糕,酸甜黏腻的味道在唇舌间划开,不得已的端起茶来,那想得到浓稠的苦涩感又在舌尖散开。谢安两人面无表情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口中早已是五味混杂不堪。 赵贵妃喝了一口香茶,茶杯遮住了微翘的唇角,这两个臭小子,真是儿大不由娘的典范,还敢与老娘玩捉迷藏,想当初她在外耍着蛮子玩时,这俩臭小子还不知在那呢! “这特意给你们备的点心如何啊?” “多谢姨母费心了,这点心十分的好。” 谢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没想到,表弟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胡话的本事是越来越熟练了。 谢安只得笑笑,是在是嘴拙的说不出这违心的话,便是忍着吃下这点心喝下这苦茶已是极限了。 分卷阅读30 “好了,银珠去端茶来侍奉太子和谢大人漱口。”赵贵妃吩咐完,望向两人正色到:“山不来就我,只好我来就山了。如今你们大了,我人在这深宫确实很多事无法帮的上你们,便是闲时来着辰月宫,让我看上一眼,知你们过得好了也是心安的。” 见太子两人面上闪过一丝愧色,赵贵妃低下头没人看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若是无事,正轩自会带着表哥来辰月宫给姨母请安。” “那可是说好了,我可就在这宫中等着了。”赵贵妃语气轻快的催促着让厨房摆膳。 是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未见的一点风丝。观书园中宫装丽人手端木盘,每一木盘中均放置一件珍藏,或是孤本、或是名画、或是书文。这些皆是宫中典藏,只有在每年一度的晒书日才会展示出来,供人传阅。来参加晒书的各个世家勋贵也会带来一些自己珍藏的典籍,一是为了显示世家底蕴,二则是为了交还到其他世家中的典藏。 晒书一事不是启夏独有的,乃是历朝历代延续至今的一项传统。 一般晒书日会选在春夏交接之际,此时正是万物繁盛之初,阳光充足,少风雨,适于将藏书拿出来晾晒,之后渐渐的晒书便演变成了一种读书交流的活动,而不是单纯的晒书了,不过这晒书的始于何时却不可考了。 今年晒书日乃是由封尘负责主持,林老爷子是半分没有插手的,颇有些让贤的感觉。且皇上也并未像往年一样出现,而是派了太子过来。 “不知今年各位都带了什么珍藏来?”萧正轩面容温和看向坐在下面的人。 各家来人互相看看,似乎都想先看看彼此带了什么来供交换。 这是一身着青色锦衣的温润少年站了起来,拘谨而生涩的上前见礼,然后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太子殿下,就由小可先来抛砖引玉吧。” 太子颔首看向少年。 众人见少年从袖中拿出一竹简不由的都是眼前一亮,要知道但凡竹简所书之物多为古物,自从纸被造出并应用后,竹简便销声匿迹了,现存的竹简多是被家中珍藏,一般少有拿出,且这晒书日说是拿珍藏交换,那也要看是什么品级的。 大家在此心照不宣的拿出的多是拓本或是仿品,珍品是要传家的,怎可轻易示人。 原本有些无聊的萧正轩也来了兴趣:“你这拿的可是少见的竹书?” “禀太子,此乃家中祖传之物。”少年双手捧着竹简:“竹简上书的乃是破阵子的曲谱,此曲据说于阵前使出可增士气数倍。” “不知你想用此曲换些什么?”萧正轩低头把玩着酒杯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可只是不想此曲蒙尘,故想将其献出,盼其能用于阵前,助我军威。” “未曾想你小小年纪,却又此志。”萧正轩看向少年眼中满是笑意:“即是古曲又是传家之物,孤怎好白占了去。” 萧正轩招来随侍耳语一番:“吾做主用这十面埋伏的原本与汝换之,另赐夜光杯一只。” 少年激动的身体轻颤,还是宫人小声的提醒方才想起谢恩。不过也无人怪他失礼,毕竟太子正是高兴的时候,谁也不想坏了气氛。 见少年得了赏赐,跃跃欲试的人多了起来。虽大部分书文画作论年岁不若《破阵子》这般久远,但论起内容价值均是旗鼓相当。 孙家拿出的则是一本棋谱,是为献于皇上的,皇上善棋喜棋乃是众人皆知的事,不过珍品棋盘易得,玲珑棋局少见,故而孙家拿出来后又将气氛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李相则是如往年一般拿出的乃是名家书法,这也不稀奇,朝中众人皆知,李相痴迷于书画,若不是做了家主,入朝为官,想必如今也是一代大家。 其余众人拿出的东西便都是与往年一般无二,无甚心意,就在众人兴致缺缺之时,太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封尘可在?” 封尘似有料,不慌不忙的起身行礼。 “不知无垢今日晒的是什么书?” “臣今日所带之物非奇非贵亦非宝。” 不仅太子就连其他人听到封尘的话都提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今日他所带之物为何。 孙相笑了笑:“贤侄就不要吊大家的胃口了,不若快将其拿来让众人一观。” 封尘含笑将书从袖中拿出,捧在骨节分明有力的双手上。 王慎之看到太子示意,上前将书呈了上去。 第 16 章 萧正轩看到手中之物眉头跳了一下,面色平静的看向下面躬身站着的人:“封秘书郎这是何意?可为本宫解惑否?” 下面坐着的众人看向二人,不知为何感觉温和的太子似是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然封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嘴角含笑的样子,仿佛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封尘不疾不徐的回道:“此乃臣献于陛下的治国之策。” “哦,汝莫不是在戏弄孤不成!” “太子殿 分卷阅读31 下莫恼,此策已尽书于书中,是为解惑所用。” 众人见太子翻开书册,神色渐渐有些松弛,引得不少人想要探头观看,却又碍于礼仪,距离而不得,颇有些抓心挠肝。 也就孙、李、王三位公卿稳如泰山的品茶养神,似是不为所动。 不过李相望向孙相看到他频频的饮茶且不时的扫向人众人,似是在寻些什么。 王御史则是真的喝茶品茗,不顾各人的眉眼官司,这也不好奇,毕竟王公是出名的直臣,一心为民,清廉耿直的让人有些头痛。 有人见到太子似是有些开心,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不知封大人所献为为何?可与吾等说上一说,也让大家一同参详参详。” 太子好笑的挑眉看向封尘似是想看他如何应对,可惜的是就在这时王御史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放下茶杯时似是无意的咚的一声脆响,然后看向太子:“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失礼啦。” 太子失去了看好戏的机会,看向似是有些倚老卖老的头发胡子皆白的王老头只能哽着一口气在心里,大度的笑笑。 王御史看向那人:“秘书郎既是献给陛下的治国之策,陛下还未观之,尔等便要参详,莫不是还要替陛下决策不成!” 那人听了连忙跪下,满头的冷汗一边谢罪一边忙说不敢。 小家之人,太子让人逐了出去,便也无人再追究,便是连众人好奇的那本书也无人在提起,似是都忘了这事一般。 至此晒书日便未在生甚波澜,而封尘献策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当日便是如此这般简单?”安平捏着手中的果子,一边剥皮一边看向阿狸:“这般平静可不像那些人的作风。” “回公子,似是晒书日之前封公子送了封书信到东宫交予了太子,不过不是什么密信,好似是祁老让公子转交的关于老主人的信。” 安平手上一顿又不着痕迹的将剥好的果子放在盘中:“应是他插手了,看来这师弟的投名状递的不错啊。” 阿狸有些摸不清主子的意思便也没有搭话。 “将这果子送到厨房,做成糖葫芦吧。” “啊,是,阿狸这就吩咐下去。”阿狸端着果子出了房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何先前还问封公子主持晒书的事情,一时怎么又转到了做糖葫芦上去。 阿瑾看到阿狸神思不属的快要撞了上来不禁出声提醒:“姑娘何事如此,可是公子有事?” 阿狸回过神来拉开了两人距离:“多谢了,刚刚想些事情出神了,公子要吃糖葫芦呢,我先走了。” 阿瑾看着匆匆离开的阿狸,挠了挠头,能让那么聪明厉害的阿狸姑娘头痛的事情一定不简单,我便是帮不上忙,也不好再多添麻烦。于是阿瑾便又拉着这段时日被训的有些苦不堪言的护院准备重新调整计划,这些人还是太弱了,要保护好公子,还是要再严厉一些。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安宅中的保卫工作便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和上次有些相似的小院中,男子转着白玉扳指:“看来封家的小子还是有点手段的,上次让人去查那人的下落可查到了?” 蒙面男子身子颤了颤:“主子,正在查,还未有新的线索。”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昏暗的屋中显得有些阴冷:“哦,即是如此不中用,不若就弃了吧,重新调人去查,不是说封尘转了那人的信送了进去嘛!”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嗯,在让人看看能不能知道那日封尘的书上写的是什么内容。” “主人放心,属下一定尽快查明。” 吱嘎的开门声平添了些诡异气氛,男子身影逐渐消失在屋内,蒙面男仍然感觉到那股森然的冷气围绕在周身,耳边回荡着男子离去时轻声的仿若呢喃的话语,“无用的东西就该弃了才是。” 皇上看着手中崭新的书籍,书中的墨香还未散尽,可见真的是新刻印的书籍。 “呵呵,这就是封家那小子给的治国之策?” “回父皇,封尘呈上的便就是这本《论语》。” 萧正轩见父皇抚须含笑有些不解:“父皇当日儿臣虽配合封尘演了这出献策的戏,却还是有些事请父皇解惑。” “皇儿可有何疑问?” “这封家乃是大族,其底蕴之深,外人无从探得,封尘那日为何要献上这家家皆有的《论语》,且还是新印出的副本?” “轩儿可是真是身在局中,不知真身啊。”皇上拿起那本崭新的论语:“你看父皇手中这书与其他书籍可是有何不同?” 萧正轩拿起书来仔细看了看:“此书用纸似是有些不同,书中的字体似也不是常用字体,且这书。” “可还有看出其他来?” “孩儿驽钝,未看出其他来。” “无妨,此事乃是之前吾与祁老头,和你伯父很久之前筹谋的事情,若是成了,便可是有破局之用。” “这书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论语》乃是借封尘的手送的暗号罢了 分卷阅读32 。” 萧正轩心中讶然,面上满是崇拜仰慕的神色:“父皇智谋无人能及,儿臣不及您之万一。” 皇上欣慰的拍了拍太子:“轩儿如今正值年少,不过却些历练罢了。这江山父皇早晚还是要托付于你的。”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这书就放在这里吧,轩儿记得将今日奏章带走,不要太晚休息,注意身体。” “阿瑾,那些流寇查的如何了?”安平久未听到回答,放下棋子:“支支吾吾的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么?” “请主子赎罪,属下与初七去查那流窜的匪徒时,我们……我们遇见了陈夕姑娘。” 安平听后眉头紧锁,他们此行就是为了不让人察觉有人要追查此事才改装易容。换了身份来此的。 “你们可是与她碰上了。” “我——我们入夜蒙面在那伙人落脚点碰上了,就是一个照面,没有起什么冲突。不过我怀疑陈姑娘可能认出了我们。”阿瑾有些忐忑的看向安平:“这几日我们出府总能碰上她,这在巧也不能天天见面不是。” “除了巧遇可还有其他的?” “这个,她好似还旁敲侧击的打听我们的身份,来呈平是做什么的。” 安平将棋收了起来,叹了口气:“满以为可以歇歇,看来还是劳碌的命。” 阿瑾结果棋盘,不解的看着公子,公子最近似是不像在府中时那般忙碌啊! “让人给陈姑娘递个帖子,就说是公子我出来此地,想要一熟人引路,游山观景,正好想起了她这么一个急公好义的女游侠,望她能帮我一帮。”安平理了理袖子,叫住了刚要退出去的阿瑾:“让周管家备艘船,这江南乃是水乡,若是不乘船邀姑娘一览美景,岂不辜负了这山水。”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夕儿啊”孙大娘放下碗筷:“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怎看着那东西愣了一晌午了。” “没,没什么事情”陈夕将帖子受了起来:“是一朋友来呈平了,请我叙叙旧。” “那就好,没事就好。”孙大娘催促陈夕:“你这先放一旁,该吃饭了。” 陈夕一边吃饭一边有些不放心的交代:“大娘,明天我出门,您自己在家,记得喝药,大夫谁您这服药喝完,再养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孙大娘满口的应下,让陈夕不用担心自己。 翌日,安平领着人到了约定的地方时发现,陈夕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让陈姑娘久等了,安平在这里给姑娘先赔个不是。” 陈夕今日一袭红色劲装,虽依旧男装打扮,却也还是依稀可见几分女子妩媚之感。 “公子多虑了,我在外行走多年,并不拘泥与这些,不会如那些世家贵女般诸多挑剔。” 安平听了爽朗一笑:“即是如此也好,就安陈姑娘说的办,不然吾就有些惺惺作态之嫌了。” 陈夕其实对安平很是有几分好感,本是初见就帮了她一个小忙,再说一张和善可亲的长相加之温润有礼的言行举止,即便是不相识的人见了也是很易得到好感的。不过常年在外行走,她也知看人不可如此轻易下结论,一人多面,谁知彼此都是如何想的呢。 “今日吾等就随姑娘看看此间山水,听听这江湖趣事。” “多谢,公子请。”陈夕说完也不等如何,便径直跳上了船。 阿狸在旁眨了眨眼睛满是崇拜艳羡:“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好身手。” 陈夕听见阿里的话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你们不嫌我粗鄙无礼变好了,在外多年流言蜚语便是没少过耳的,这般称赞的倒是少见,就是帮了忙的人家都怕得很忙着避嫌。” “如此不识好歹的人,姑娘下次必不要帮的,随他们倒霉就是了。” “阿狸姑娘此言差矣,吾虽为女子,在外行走多年,信奉的便是一个侠字,认得便是一个义字。”陈夕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落寞难过,不过一瞬就消失了:“路遇不平事,于我而言可能不过似乎随手为之,于他人有可能便是救命之事。吾若是如阿狸姑娘说的这般,又为何要做这四处飘零的游侠呢!” 安平训斥一般看向阿狸:“姑娘侠义心善,怎会如你一般小人心思。”随又拿起茶杯:“能遇见姑娘一般的奇女子,当浮上一大白,现下只能以茶代酒敬姑娘了。” 此间气氛平和,谈笑不断,若是不知情的人,绝不会知道船上的人不过算是初识。众人也都沉得住气,楞是没有一人提起此次相约缘由,都是当成了真的游山玩水一般。船逐渐的远离人烟,划到了湖中心,且向着城外山中而去。鸟鸣声于山中回荡,远离了城中的烟火气息,于船头望去颇有些心旷神怡,令人不禁生出在此隐居的远离纷扰的心思。 陈夕见安平似有面上神色怅惘,感觉有些意外,不知这群仆环绕,金堆玉砌的世家子有何可叹息怅惘的,难不成她眼拙了,这也是个见到什么都要伤怀一次怀才不遇,不得重用的人。 分卷阅读33 第 17 章 安平感到阿狸偷偷的拉了自己一下,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让姑娘见笑了,这江南果真是好地方,不仅是风景好,这遇见的人也是有趣。姑娘说是吗!”安平随手给陈夕续了一杯清茶:“这茶是清茶,没有放些其他的东西,还是清可鉴人的。” “这茶是不是清可鉴人,只有这煮茶之人才知道,须知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用眼睛看出来的。” “那不知今日姑娘都看到什么了?” 陈夕未接话,而是向周围看了看。 安平知道她还是未全信了他们,不过这也正常,若是不小心谨慎些,一个女子在外怎么可能活的下来,更不用说是行侠仗义了。 “陈姑娘放心,今日这船上没有外人,你若是不放心,就让他们去一边守着,吾单独与姑娘叙话。” “公子……”阿狸见安平神色便将话咽了回去,与其他人避到了一旁。 陈夕见此心中稍安,不过仍旧有些不放心。 “不知公子来呈平所为何来。” “吾……” 陈夕打断了安平的话:“公子若是想说游学,修养就不必再提了。” “呵呵,既是今日请姑娘前来,诚意还是要有的。”安平似有哀色萦绕眉间:“吾是奉了家中长辈之命在游学之时查一件事。”安平顿了顿,看向陈夕:“姑娘应知,之前巡察使钱大人在回去复命的路上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然钱家来人寻家中长辈,说是钱大人是被毒杀身亡,且身边带去的亲信管家也在回家后不久同样病亡。因那管家回去时便是浑浑噩噩人事不知了,谁也不清楚钱大人因何惹得如此下场。” 陈夕听了安平所说只是脸上满是不安愧疚,眼中全是后悔:“不该的,不该的,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阿狸几人听见船舱中的哭声很是诧异,不知公子说了何事竟是让如男子一般的人儿哭的这般伤心。 安平手足无措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子,看来不论是何性情的女子这哭起来都是一样的啊:“姑娘莫要如此,听姑娘话中之意,似是与钱大人相识?” 陈夕哽咽的摇摇头:“不,不认识,钱大人与我并不相识。” “姑娘擦一擦泪。” 陈夕接过手帕:“数月前听闻钱大人巡查至此,因此人为官清廉,多为百姓做主。我便将这附近受流寇困扰,官府无为的事情以密信的方式投到了钱大人府上。后来我又悄悄的跟着,发现钱大人派了人去查此事便未不再管了。待后来得知钱大人未到都城便病故,只得亲自去查。想着不能将其送官便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未曾想,这事竟是姑娘告诉钱大人的,不知可否方便告诉在下,给钱大人的心中都写了何事?” “信中之事在这街头巷尾都是有传的,只是钱大人来之前,官府的人禁了言,便让这事销声匿迹了。” “姑娘若是记得,不妨重新再写一封交予吾如何?家中长辈在朝中也是识得些人的,待到事情查清朝廷自会派兵清缴,姑娘何必为了这些人脏了手。” 陈夕将信写好交给了安平:“能够得安公子相助,陈夕感激不尽,日后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安公子尽管拆迁。” “姑娘说笑了,想来经此一事,我们便不是知己好友也撑得上了君子之交了。再说这本是庇护一方百姓的善事又何来感激一说。” “安公子果真是一个好人,不知——” “姑娘有事尽可之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这点吾还是做的到的。” “这件事,原本也是告诉了钱大人的,不想如今不了了之了。”陈夕与安平又说了孙大娘告状一事。 安平听了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查的两件事居然都和眼前之人有牵扯,真不知是不是好事。 “陈姑娘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了朝中官员。”安平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姑娘暂时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若是惊动了人,你们怕是都要危险了。” 陈夕似有些不服想要争辩,却不知不觉中被安平身上的威势所摄没有说出口。 安平温和的笑了笑,仿佛刚刚那个气势十足的人是错觉一般:“姑娘即是告诉了我,便要信任我,且朝中之事,牵涉之人均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鲁莽,否则便是将自己搭上,也是于事无补。” 陈夕冷静下来有些害羞,不过毕竟她也不是别扭性子,眨眼间便又变成了那个爽朗的女侠士。 自从那日出府游船后,安平又在院中宅了一天。 午睡起来安平拿着鱼竿跑到了荷花池中钓鱼去了。 周管家闻讯赶来时,鱼钩已经入了水,钓鱼的人左手拿着鱼钩,右手拄着脑袋,眼神微眯的望着水面出神。 “公子若是垂钓不若让老奴来给您安排,保证公子玩的开心。” “不必了,在这里也不错,还省得劳师动众。”封尘转头挑眉看着周管家:“既是做不来媚上献好的事情就不 分卷阅读34 必勉强。” 周管家听了还未展开的笑容僵在脸上:“公子折煞老奴了,这不过都是些分内之事。” 安平打了个哈欠:“放心,这拐着弯送来的一池贡品,不会上了餐桌进了肚里的。” 周管家听到此言,神情一松,原本躬着的腰也挺了起来。 “主人担心公子安危,才特调我至此来保护公子。” 安平将鱼竿提了上来随手便甩到了周管家面前,周管家条件反射的抓住了鱼线。 “保护我么,反应还不错。 周管家满是恼怒,明明是端庄有礼的模样愣是让他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安平眼角向下,笑起来甚是乖巧,他抻了抻手中的鱼竿:“莫急,你看看鱼钩,我刚刚可说的是实话——” 周管家摊手发现线上的鱼钩是直的,根本钓不到鱼。 “既是如此,属下就不打扰公子雅兴了。” 安平把鱼钩甩到了水里:“何来打扰呢,左右不是闲得无聊,不若管家与我说说这呈平有什好玩的地方吧,瓦肆勾栏,茶楼戏院的,公子我还未见识过呢。” 周管家嘴角抽搐,这怎么看怎么像个纨绔子弟的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让主子派自己来保护……谁让现在这人是主子呢,便是要做什么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公子无聊,那属下就给公子解解闷,说一说呈平有何玩乐的地方。” 就这样安平晒着午后阳光听周总管介绍了一遍呈平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文化娱乐及美食产业。 “公子该用晚膳了。” 安平将收回的鱼竿扔给了阿瑾,伸了伸懒腰:“辛苦周总管了,一会儿让阿狸给你送些冰糖雪梨,好润润喉。” 周总管全身僵硬,口干舌燥的看着走远的公子,感觉自己才是被钓的那只鱼,还是自动送上来的那种。 安平到饭厅时阿狸正在摆饭。 “公子您看今天我让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糖醋鱼。阿狸想着您今天下午去钓鱼,一定是想吃这个了。” 安平笑眯眯的尝了一口:“这可不是厨娘做的,应该是我们阿狸姑娘的手艺才对。” 阿狸将鱼挑好刺放在的盘中:“公子您的舌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都没出错过。” “那是我舌头灵?分明是只有你做的菜最是和我的胃口。” 阿狸眨眨眼:“谢公子夸奖。” 安平放下碗筷也眨眨眼睛回看了过去:“既是得了我的夸奖,记得一会儿去炖盅冰糖雪梨给周总管送去。” 阿狸眼神在安平身上转了转有些疑惑:“给周总管?炖梨水?” 安平弹了一下阿狸的额头:“没错的,记得一定要你亲自送过去,要有诚意,毕竟那么大的年龄站着赔了我一下午。” “是,公子。” “等下让初七和阿瑾到书房去找我。” 阿瑾和初七听说公子有事忙趴了几口饭菜就去书房候着了。 安平背着手,绕着两人就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行动迅速,甚好。最近你们表现的不错,公子我正好想着怎么赏你们呢?” 两人紧绷着身子丝毫不敢放松,就怕和周管家一个待遇,只得自己多留心点,免得被公坑了。 “属下都是奉命行事,不敢居功。” 安平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公子我向来公平,有功必赏,有错必罚。” 两人听了此话心里随着那手掌在肩上的拍打起起伏伏,忐忑不安。公子这副样子和上次捉弄人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放心,公子我有不会害你们,明天的时候和我出去涨涨见识,不过记得不许告诉阿狸。”他又看了看两人的穿着打扮,眼神中,满是嫌弃:“记得明天穿的好一点,之前在镇上不是,买了些锦缎绸子的新样式的衣服嘛,记得穿上。” 两人听着公子的吩咐一时摸不着头脑,初七大着胆子问了一嘴,安平也是咬紧了口风只说是领着他们去一个好地方,还千叮万嘱的不让阿狸知道。结果被阿狸听了个正着。 “公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吗?”阿狸不解公子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她往日贴身伺候公子,很少有事情是瞒着她的。 安平不敢看阿狸,转身坐到了桌前:“来这是何事吗?” 阿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送信得。 “主子,许家的事情办妥了。” “不错,可是有怀疑到我们身上。”安平低头看信,心中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躲过去了。 “主子放心,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扮的,咱们的人顺了很多东西出来,您要的东西也混在里面了,不会怀疑到咱们身上的。” “信中如何没有提到这画上画的是什么?”安平怕自己遗漏反复看了两遍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狸看了看初七和阿瑾,两人识趣的退下了。 “行了,现在能告诉我那画上是什么了吧!” 阿狸看着公子脸上跟火 分卷阅读35 烧着了一般,支支吾吾的:“公——公子,还是——还是自己看吧。” 安平看阿狸一副少见的少女娇羞的表情更是好奇了,接过她手中的卷轴:“最多不过是一副我的画像,你怎么这个样子?” 阿狸咬着嘴唇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偷偷的在心里把诸天神佛都拜了一遍,希望公子不要迁怒自己,至于其他人如何就与她无关了。 第 18 章 安平缓缓的展开卷轴,最先看到的是一簇又一簇的不同品种的花铺陈在纸上,可以看出画的人画技不错,生动艳丽。再往下展开是一张温润隽雅,面带笑意的脸,很是熟悉,因为就是他本人,然而细看神情似有些不对。两腮红晕遍布,嘴唇殷红,眼角似还有些媚意。看到这时安平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更是隐隐的有了猜测,随着卷轴渐渐的展开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的猜测也是得到了证实……一副露骨的美人图。 安平看着画心中怒意翻涌,面上反而是没什么明显的神色。 阿狸怯怯的看着公子从笑意盎然到大怒再到一脸的平静,知道公子是真的怒了。 “将火盆拿来。这画都有谁看到了?” 阿狸端着火盆的手顿了一下:“除了属下就只有去许府执行任务的那人知道此事。” 安平回身在柜子中翻找了一会儿,递给她一个玉瓶:“这是之前无聊时做的逍遥丸,给那人服下,再配上之前我传你的那套针法。” “是,公子。”阿里接过药有些犹疑:“不知这药有何效果?” 画扔进火盆中窜出的火光映在了安平的脸上:“此药配合针法可让人忘记些事情。不若因此杀了,这可不妥当。” 阿狸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慢慢变成灰烬的卷轴,这许家公子可真是个害人精,白白搭了一个人进去。 “对了,这人不适合再待在四阁了,等他服了药后就把他送到善堂吧!” “属下这就去办,公子关于那古刹的事情暂时还未查出结果来,这许二……” 安平想到刚刚信上的消息,只得忍着恶心暂时不去处理这人,不过也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了:“知道了,轻重缓急吾还是分得清的,尽快查清处理了。若非必要这事情都交由你全权处理吧。” “是,公子夜深了,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安平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阿狸见状也不敢多劝,只好悄悄的退下。 待人都退下,安平从暗格中取出来一个箱子,打开全是一封封保存完好的书信,不过也能看出有的信件年代久远,有的则是新的。信纸虽然保存的完好,不过还是能看到有些磨损,可以知道是经常有人翻阅摩挲导致的。压在箱子的最底下是一块玉佩,玉佩两面分别是用小篆刻的垢、无二字。 翌日阿狸喊安平起床时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安平没有消气。这样阴差阳错的让阿狸成功忘了问公子有何事瞒着她,待她想起来时,人都已经出门了,她也问无可问了。 “集雅仙居,公子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阿瑾和初七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就是公子昨天说的上次,还要求瞒着阿狸,换上新衣服……怎么想怎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安平看着像呆头鹅的两个人,忍不住拿着手里的扇子敲了敲两个人的脑袋:“记住你们今天是公子我的小跟班,不是保护我的侍卫。” 两人不解的看着公子,还是不太了解公子要做什么——跟班和侍卫有什么区别麽? 被两人气到的安平不得不解释一遍,两人大致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那种临安城里大纨绔领着小纨绔称霸街头巷尾的意思。不过这是个新业务他们不太熟练,公子看着他们两很是嫌弃,有种丢人的感觉。不过他们看公子到是熟练的很,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公子不愧是公子就连当纨绔都比他们像,看来他们还有的学习,等回去了一定要和掌事的建议学习怎么演戏。不求像公子这般出神入化,也比现在像他们两人四肢僵硬,同手同脚的样子强一些才好。 集雅仙居起的名字不俗,不过做的确是最俗气的买卖。这里白日可吟诗作画,听曲唱戏,晚上可左拥右抱,买美人一笑,最重要的是还不论男女,全天都有的是这里最出名的赌场,那才是一步天堂,一步低于,在这里可以散尽千金,也可敛财百金,全凭你的赌术。不过至今没有人能从这里抱走百金,倒是不少人散尽家财,典妻卖女。 看见三人进门,出来迎客的是一位长相清秀,身着短衫的小二。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的年龄在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笑起来亲切温和,完全没有那种殷勤市侩的感觉。反而是让人有种受到礼遇的舒适感。 “三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没错,公子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集雅仙居。听闻这里与别处不同,是个让人流连忘返,如入仙境的地方。”说话的是三人中最中间的公子,看样子应是做主的人。他看起来样子温润, 分卷阅读36 做派确实一副久经风月,熟悉玩乐的样子。看着像是大家出来见过世面的。身上穿的是玉色绣着云纹的锦袍,脚上则是一双嵌玉的云锦靴,腰上的玉佩也是水头十足,莹莹生光,更不要说是雕工了。这人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我很有钱’。 更不提这小二那被训过的一双精明眼,这人一进门便是先看衣着举止,估量这客人要如何招待,能从这人身上炸多少金银出来。不过他们也是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除了是有人做局,一般的客人都是压着线的,不会做过,毕竟这开门做生意,还是要留上一线,日后才好再相见。 小二机灵话说的也不会太满,听着既不会扁了自家,也隐晦的捧了客人,“这仙境不仙境的小的没见过,不过这里确实是一个让很多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不知公子想要到那一居?” 阿瑾、初七见自家公子一脸兴趣的问小二,“本公子到是不知你们这内里的规矩,不若就由你来本公子好好讲上一讲。” 心里对于那个长居与府中,办事稳妥,周旋于朝中大佬势力的国师印象越来越模糊,反而是有些跳脱,性情难以捉摸的安公子认识越来越深刻。不过不论是那个形象,这演戏的本领都是同样的出神入化。 小二接过赏钱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反而如世家勋贵的小厮一般从容的收了起来给几人行了礼:“多谢公子赏,小的这就给公子说一说集雅仙居的规矩。” 小二领着几人一边在里面闲逛一边介绍着其在楼中的各处位置:“集雅仙居如今这时辰开了三居,乃是‘梨,文,财’三居,仙居则是在月升日落,星河灿灿时才开。” 安平看看旁边的两个怂货,只能自己接着上阵。 “那你领着我们将这‘梨,文,财’里面都去转转如何?” “这——这个——”,小二状似有些为难的看着三人。 阿瑾似乎有些领悟了纨绔技能,眼角朝天的看着小二:“怎么,有什么不便?” 小二好像怕惹恼的几人,忐忑的看向三人:“回公子,这要是想进去也是有规矩的?” 安平一打量着四周:“有什么规矩,说吧都要多少?” 小二皱起的脸舒展开了,又露出来一副无害的笑容:“看来公子是懂行的人,这三居分别是五金,十金,百金。若是低于此数,集雅仙居则是没有办法进的。” 初七听了对于在此散财的程度有了认识,无意中恍恍惚惚的问来了小二一嘴,“如此,那不知晚上的仙居是如何?莫不是一刻千金不成?” 小二则是一副公子们果真懂得的模样笑道:“公子不仅文雅,也聪慧,那仙居正是如公子所说一般无二。” “哈哈哈,好好,既是如此,想必不会让我失望,这要是真如仙境一般,莫说百金千金,便是万金也是值得。”安平一边说一边示意阿瑾给小二了一个荷包。 小二打开荷包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碰见了一群败家的纨绔子弟。而且看起来还是那种颇有身家的,再是矜持眼中也露出了精光,彷如狗见了骨头,鹰见了兔子。 安宅阿狸见安平深夜仍未归来,阿瑾初七也是不见踪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日前书房被岔过的话。想来应是三人背着自己做什么事情了,虽说她一个属下不好打探主子的行踪,奈何安平身份特殊实在太过特殊,让她担心不已,最后还是去前院找了周管家。 周管家知道阿狸是安平的贴身侍女,即是不想得罪她但也不敢泄露主家踪迹,毕竟男子去那些地方怎么好与枕边人说。毕竟人家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倒霉的还是自己,更不要说公子整人还不着痕迹。 阿狸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多说直接问管家借了人准备自己查去了,左右公子也不会出了这呈平。周管家对此倒是痛快毕竟自己查出来的又不是他说的,再说作为公子身边的第一人,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安平三人从里面出来见自己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也未怀疑什么,待看到车上的阿狸时,阿瑾和初七见气氛不对转身就溜的不见了人影,竟是用轻功先跑了。安平有些心虚的看了看阿狸,勾了勾唇角慢慢的移上了车。车夫也是机灵,不用吩咐,见人上了车就驾车往府中走去,车也是平稳的很,只是车厢中气氛诡异。阿狸倒是规矩,就是规矩的和宫里调教出的木头没啥区别,安平在外也是不好放下身段做什么。两人就一路僵持到了府中,直到侍奉安平洗漱完,也没有找到打破僵局的机会,安平知道这是阿狸有意避开自己。看来这是真的把自己的小姐妹给惹恼了…… 第二日从早到晚安平也未见到阿狸,早晨醒来时热水已备好,未见到人,他刚想自己束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随意找了根缎带绑住了发尾;待用膳时也是阿瑾或是初七来请的他,问到阿狸时两人支支吾吾的安平便知道两人应是被阿狸警告了。 用完餐安平擦了擦嘴角:“等下你们三人到书房来一趟。” 三人?这不会是公子让我们两个去找阿狸姑娘吧!阿瑾和初七两人看了看对方,他们这身上还疼着呢,於痕也还未散尽,难不成又 分卷阅读37 要去讨打!!!不过公子吩咐了,这事无论如何也是要做的。 阿狸看到两人便知如何了,门也没开的只是回了声知道。阿瑾两人如释重负,很快就离开了。 安平吩咐完就在书房手里拿着本书人却不时的从窗户向外外张望,远远的看见几人过来又无事一般装作正在看书。阿狸进来看见心里有些好笑面上是一派的正经严肃,阿瑾和初七想要提醒可有怕被殃及池鱼只得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阿狸将书放在一边看了看三人:“昨日的——咳那个集雅仙居有些问题,你们派人好好查查,尤以官员显贵为主。如果能够查到有生意往来或是账册之类的最好。” 初七挠挠头有些不解:“公子如何得知的这集雅仙居有问题?” “若是你要知道,那公子我这位置便是可以让你来做做了。”安平勾勾嘴角神秘一笑:“这呈平虽说地处富庶的可这花费之巨确是连渝州这主城都有些不如它呢!此地便是与咱们要查之事无关,也是藏着其他的问题,更何况要开一个如此风雅敛财的地方要说背后没人,此地官员不知,说了谁信呢!” 初七恍然大悟,一副公子聪明属下受教的模样。不过安平则是一直注意这阿狸,发现她还是面无表情,也没有向往日一般说话,有些失落,像是没得到家长表扬的孩子一般。不过这也就一瞬,还没让人察觉安平就又恢复了往日冷静自持的样子:“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此事就交给你们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自己也注意安全。阿狸留下我有事单独和你说。” 阿瑾两人看着瞬间变了的气氛,悄悄的退了出去远离了书房的战火。 阿狸平静无波的看向安平:“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是为了调查才会去那里的,你也看到了,两个呆头鹅去了肯定什么也看不出来——”安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阿狸打断了。 “主子只想着线索就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吗?若是公子的身份暴露,又或是公子的秘密被人看了去可如何是好!” 安平听了愣了愣,时间长了就连自己都忘记了女子的身份,更不要说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需要自己庇护。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了呢,大概就是遇到阿狸的时候吧。 第 19 章 安平的路是早都被安排好的,便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要学的东西也是很多的。是以每年总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安平会跟着四阁中的暗卫一起训练,而且并不会因为身份得到什么优待反而是更加的严厉,在那里没人知道她是谁,她和其他所有被收养或是买来的孩子一样学刺杀,学伪装,学所有一切在黑暗中行走的手段,将危险,怀疑种到了内心,除了那个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主子外其他人皆可利用,调查甚至是取其姓名。不过他因身份特殊却从未出过任务。 只每次结训时会被扔到一地一月,像一个弃儿一般,需要想办法活过一月,到时自会有人来接。这事情从五岁时第一次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不过三年时间。 第一次时她是一个乞儿,那时小小的她已经懂得了用无害的脸,大声的哭闹,乖巧懂事的笑无缝衔接的打到自己的目的。她被心善的老乞丐捡了回去每日都可以分到一点点吃的,那时候她开心极了,想着回去后她要帮一帮他,毕竟他救了她。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可考核失败的结果是要回去面对更残忍的训练甚至是丢了自己的身份。她贪恋每年一次的相聚和那个柔软的怀抱,所以不能做被放弃的那一个。她偷听过那两个人的谈话,若是自己不行后面便还有人会顶替自己的位置,他们培养了很多的替身,即是保护也是威胁。那些被放弃的人都被扔进了笼子里,那里面都是野兽,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或者说被变成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工具。 他在老乞丐的身边看到了权势财富,看到了恃强凌弱,老乞丐实在是太老了,最后在一次地盘的抢夺中失败被人赶了出去,他想将她留下,是她自己不愿。老乞丐笑笑粗糙黑瘦的手摸摸了她的头领着她走出了破庙从新换了一个地方乞讨,两个人开始相依为命,她自己也开始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小乞丐,也明白了男子身份是如何的好用,渐渐的两人终于可以每日一餐饱饭不用为水米担忧。 好景不长的是他们两人乞讨时被一纨绔盯上了,也明白了这世上有的时候没什么道理可讲,也不是所有事都和书中一样有迹可循。这纨绔是一个纯粹的恶人,只是觉得戏耍他们好玩罢了,他享受着权势地位带给他的快乐——猫抓老鼠的快乐。老乞丐是被人打得重伤不治死的,因为纨绔玩的高兴给了老乞丐五两碎银,财帛动人心,有人盯上了他们二人,老乞丐护住了她,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女儿那个因为饥荒被饿死的孩子。那时候她还不懂为何老乞丐为何一直笑直到死去也没有痛苦,后来经历的多了心冷了也懂了。 老乞丐死了可她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乞讨路,难以下咽的馊饭成了美食,四面透风的破屋是唯一属于她的地盘。后来她被接回去的时 分卷阅读38 候看到了一封信,上面是她这次结训的全部,包括他们如何让两人走投无路,包括那个纨绔,这一切不过是精心计算后的一切。可没有人在意这些,他们要的只有结果,需要将他慢慢的将自己打造成了他们心中完美的作品。 阿狸就是在她最后一次结训时出现的。在一个乐坊中十岁的阿狸是哪里最火的舞女霜霜的丫鬟,迷晕了的安平被阿狸捡了回去,也因此被管事的妈妈打了十鞭,不见血肉却痛的要命。毕竟这里的小丫头都是她手里头的摇钱树打坏了还要花钱医治,何况捡的这个虽说身份来路不明可长得粉雕玉琢的,也是白饶了不是。 在这里安平见识到了什么是白日文雅有礼晚上丑态百出的世家大族的人,也听到了一些本不该他知道的秘密,都在酒醉十分随口吐出。安平每岁一次的训练让她已经渐渐的对很对事情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比如这里面各家的公子,管事都是何等地位,接触的都是那些人。知道了各个家族看似不相干实则是盘根错节的关系。所有人都盘绕在权势者颗大树上,既想自己占据的更多将别人踢下去,有不得不让出一些地方来拉拢更多的人让自己缠得更紧站的更稳些。 阿狸在楼里很受喜欢,连最是刻薄的管事妈妈也对这个天生笑面的团子留些情面。安平自被捡了回来就像雏鸟一样跟在她身边,管事的刚开始看她长得不差还想着好好栽培一下,结果发现这丫头不禁畏畏缩缩说话结巴,还是个呆子,学琴能杀人,跳舞像木头,若不是阿狸求情早就被赶了出去了,毕竟这里谁会养着个闲人呢。而安平在这里也知道了自己原来是个女子,也隐约的意识到了 ‘家’中的不一样。安平更明白了自己的特殊和要保守的秘密,但是也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从三岁习文开始她就已经明白不抓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依赖其他人这是一件很危险也不可靠的事情。只能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住自己。而阿狸就这样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列入了考察的名单。 这乐坊中都知道了阿狸身边有个呆呆笨笨的木丫头。这一切自然是安平故意的,毕竟她不过是为了任务来的,待一个月后就会离开,阿狸也发现她在装呆傻不过也没有戳穿反而是帮她打掩护。观察下来安平发现阿狸处事圆滑机灵有几分心思却也不是什么歹毒的人,就起了带她走的心思,不过她未只说,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阿狸的身世。这时安平才知道那个从未见到开口说话的清秀小仆是阿狸的同胞弟弟,两人是荒年里被卖到了此地,被调教了之后分到霜霜的身边侍奉。 知了木讷但老实能干活,阿狸灵巧嘴甜两人在这里两三年总是稳住了跟脚。不过阿狸还是想要离开这里的,否则也不会偷偷的攒钱。这还是安平在楼里四处打探消息时无意中看到,也是因此让她更有把握说服阿狸。 还有三天就要离开楼里,安平躺在床上,推了推边上躺着的人:“阿狸姐姐你想离开这里吗?” 阿狸捂住了安平的嘴瞪着她:“你可不要胡说,被管事的妈妈听见可是要挨打的。” 安平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像是听不懂一样,扯下了嘴上的手:“我可看见姐姐藏在砖缝里的钱了呢!姐姐这不是在存路费……” 眉眼和善可爱像观音坐下的童女的人转眼间在阿狸的眼中就变成了恶魔一样的人。 “你这丫头,忘恩负义,亏我将你捡了回来还当妹妹一般护着,若知你是这样的人,就应该让管事妈妈将你打了出去。” 安平握着阿狸的手:“我可是想要报恩,让你们姐弟离了这乐坊,何来负义一说呢。” 阿狸翻过身去:“你这是做了梦还没醒,快睡吧。” 安平看她不愿理自己,撇了撇嘴:“姐姐若是信我三日后就收拾了东西和知了跟着我离开,若是不信,那就当是做了梦吧。” 三日后果真有人来寻丢了的女孩,阿狸姐弟俩也被以安平报恩为借口买了下来。虽她当时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信了这梦话,不过好在不必为了日后担忧。 阿狸自此就开始贴身照顾安平,为了行事方便也学了她一身男装在外行走,也就有了后来的国师府管家莫理,如今的阿狸。 安平平时甚少会瞒着阿狸行事,阿狸也是安平最为信任和亲近的人,如今生气不过是担心他暴露了身份,泄露了女儿身,毕竟若是影响到上面那位的谋划,怕是谁都讨不到好处。 安平也明白她的担心,只得伏低做小的哄姐姐开心 ,毕竟除了在楼里那些时日,安平一贯都是行事稳重,思虑周全不让人操心的性子。 “阿狸姐姐莫要生气,不然要多长多少的皱纹,白多少根头发哟。”安平捧着茶杯一副乖巧听训的样子。 阿狸眼皮都没撩一下,低头看着鞋尖:“属下那里敢生主子的气,您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又不是不知道那里有多少腌臜事,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要自己凑上去。” 将杯子塞进她手里拉着阿狸坐下:“你有不是不知道,那些个呆瓜让他们干点别的还行,当纨绔青楼茶馆一进去就得露馅。这就是给他们打打样顺便探探虚实,我也好放心不是。”b 分卷阅读39 r   阿狸无奈喝了口茶:“放心,阁里训出来的人还是可信的。” 安平低着头给自己到了杯茶:“可信……但愿吧——” “什么?” “啊!没什么,许家的事可有了后续?” “还在查,不过那古刹确实古怪不小,不然以四阁的情况不至于现在还没全查清楚。目前只知道许家的生意有问题,好似和临安的人有牵扯,估计这古刹里的人也是和那边有联系,只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不急,慢慢的查,不要打草惊蛇了就好。” “对了上次从许府拿回来的东西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许府遭窃后许献文被许老爷打了鞭子仍在祠堂里跪了三天去了半条命下去,也没有报官声张反而是让人偷偷的在查那批东西的下落。” “这就有意思了,丢了贵重东西居然不报官——” “会不会是因为那——” 安平记起了些不愉快的事情:“看当日许府人的反应,那事许献文分明是惯犯,他还不会因此打儿子还让他去跪祠堂,应该是被顺走的东西里面有其他的东西,你回去查看一下,没用的东西送上船,让那些夷族高官开开眼界。” 第 20 章 这日后安平又开始了宅居生活。不过他也没闲着,一头扎进了药房开始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各种不知名的药丸药粉,阿狸几个亲近的人知道了也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不知不觉得中了招当了试药人。 这天安平笑着走出了药房,随手抓了个人吩咐去找阿狸。昼夜不眠的终于让他把这东西研究出来了,想想就让人开心——兴奋。 “这个拿去让人找机会给许献文吃了。” 阿狸吃惊的看着安平,公子以前可从未如此感情用事过。 安平似是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放心,不会耽误了大事的,这个药不过是治治他的眼睛,既然这人眼里都是颜色,那不如就让他看不见颜色,你说这便是黑白的世界是不是也很精彩。” 阿狸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的看向安平:“公子这两日未出门就是在研究这个?” “我又不是神人,这药原本是做来玩的小玩意,效果就一天12个时辰,这两日不过是改了改这效用吗就是永久的。让人小心些哦,公子我可没有闲心做解药。” 最近阴雨连绵,初七将蓑衣脱下抖了抖水整理了一下才迈步进了书房。“公子这是从集雅仙居找到的。还有家里送来的消息。” 安平看着初七拿回来的东西,发现上面都是一堆看不懂的符号,这应是一本暗账或是密信。按照往常截获的消息解了半天也未解开,他就将这些东西递给了阿狸,便查看起临安的消息。 阿狸接过信感觉十分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看过,只得暂时放弃,准备回去查查过往的记录。 书房中一时间静了下来,安平看过信件眉头紧锁,随后提笔写了封信并一玉佩交给阿瑾让其务必亲手交给赵家家主。交代初七留在呈平继续调查,切忌不可惊动了对方,不可随意行动,阿狸因需要贴身照顾安平,也马上开始着手安排关于许府的事务。 虽然一切发生的突然,不过谁也没有问安平信中是何事情,只按照命令做好自己手中的事务。 赵家书房中,一相貌平平文弱消瘦的男子看着手中的信,陡然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气势,不过眨眼间一切又都收敛起来,男子就是赵家的家主赵平盛,乃是启夏第一商贾,富可敌国,当今的赵贵妃乃是其亲妹,这也是为何富可敌国的赵家无人敢惹的原因。 “清世,让管家来书房一趟。”赵平盛将手中的信烧掉后,玉佩放置在匣中锁好,便坐在桌前继续处理账目。 “老爷,您要注意身子,不可太过劳累。”管家是看着赵平盛长大的,每次总是忍不住唠叨几句。 “赵伯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赵平盛放下手中的册子:“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要一批药材送到禹州,这事还需要您亲自去走一趟。别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老爷放心,小老儿我还是能再帮你几年的。不过……”赵伯向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老爷还是要小心,给自己留条路,也为了自己多想想。” 赵平盛知道管家不放心,但有些事情不是想抽身就可以潇洒的放下的,更何况他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这是单子,您按照这上面的收购运送即可,联系的方式照旧。” 赵伯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接了信便退了出去,赵平盛见人出去身子塌在椅子中,眼神游移,完全没有处理事情的心思。 禹州的赈灾事宜能够进行如此顺利可以说是多亏了安平的暗中安排,当然封尘也察觉到了有另外一股势力的帮助,不过侍画简单的查了一番发现好像和太子有些关系就叫停没有再让人探究下去,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此时的封尘并不知道这是安平的障眼法,也让就是这种谨 分卷阅读40 慎让他们一次次的错过了相认的机会。 禹州水患发生时消息还未送到,安平便已出发了,当安平到了禹州是,封尘才堪堪上路。 “公子,这是新传来的消息。”七琴趁着吃饭的间隙将信悄悄的交给了封尘。 因太子那日的信,封尘领着人轻车简行的赶往禹州,其余人员则是随押送粮食药材的人马一起。因着此次水灾严重,流民匪寇越发的严重,元帝特地派了一队人马保护封尘的安全,也给了封尘先斩后奏密奏便宜行事之权。 封尘看着手中的信眉头渐渐舒展,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这几天压抑在胸间的郁气也散了不少。七琴抱着剑挑了挑眉,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竟能够让公子有如此变化。 封尘把信塞在七琴的手里,看着石头上放的清粥野菜食欲大开,愣是吃出了奇珍海味的感觉。 七琴看过信后也松了口气,也不整日里像是一张拉满的弓箭一般了。随行的人听说封大人吩咐今日可多休息一个时辰再赶路也是十分开心。 禹州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祥和,街上行人稀少十分清冷,城外流民遍布,都被官兵驱赶不得靠近城中一里。官府设的粥铺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因着灾情上报不及时,赈灾的钱粮不到位,灾民碗中几乎是见不到米的,不过对于此时的百姓来说,聊胜于无。 禹州主城便已如此,可想而知受灾最重的几个县会是如何,更何况还有疫病。 安平和阿狸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待问道有瘟疫的陈、良余、商齐三县时,人人都是惊慌的喊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跑开,像是有恶鬼在后面追一样。两人见也问不出什么,便按住不提,只让人立了牌子上写着“素手问心,诊病抓药,贫者,分文不取;商者,粮药数石;官者,君子一诺。”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人来看病,不过灾民中有人识字,于是神医问心到禹州看病的事情便传开了,刚开始还没有人相信,神医真的会来给他们看病,不过有快挺不住的人试着跑来看病,见果真是不要钱,且身体开始渐渐的好转,越来越多的人来问诊。安平和阿狸两人整日从日升忙到日落,且城中的大夫听说神医来此也都跑来帮忙,更是有身体好的灾民来帮忙,禹州主城的病人因此大都得到了救助,死去的人眼见的少了起来。不过官府中的人除了派了差役过来问了问便是再无声息。 安平两人都带着幂蓠,没有知道她们长得是何模样,只是女菩萨,神医的混叫着。两人也是除了问诊看病外不和人过多的交流。也有人见是两个弱女子起了歹心,不过被阿狸的毒的惨叫不知,满地打滚,又被其他人揍了的半死送了官,便没有人敢做什么,人们对两人除了感激外也多了几分敬畏。 这几日安平也陆陆续续的知道了那三个县的事情,因着是官府的人下来封口令且三个县都被封了起来不教人进出,里面的情况无人知晓。刚开始有人不服具都被关了起来或是失踪不见,慢慢的就没人敢议论此事。故而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阿狸听了此事愤愤的想要去府衙找人被安平喝止,之前的消息传来,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已经在路上了——是他那个师弟封尘,阿狸只得让人偷偷的搜集证据待钦差到来的时候交上去。 安平默许了阿狸的安排,不过也叮嘱她莫要打草惊蛇,若是查到与朝中的关联定要先告诉他,不可意气用事。随着两人来禹州的是陈夕介绍的隆安镖局的人,听说是要到这里帮助灾民,连押镖的银钱都没有收,他们当年也是苦命的,遇到了好人才学了本事有了立身的地方,如今也是有些感怀身世,故而十分的卖力。 “看这禹州的堪舆图。”安平回想着这几日搜集的消息:“这三县同在一条河的上下游且距离近,大水下来受灾也较其他地方严重。想来这疫病应是也与这水有分不开的关系。” 阿狸看着安平眼下一片青黑,催促道:“主子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还是多休息休息吧,不然我便是拼了力气也是要拖住主子不让您去那里给人看病的。” 安平任由阿狸收了东西,自己抱着暖炉坐在榻上:“我一个大夫,怎么可能会不注意,再说了你随我来不也是为了救人的吗。” “这还是主子您和我说的。”安平铺好了被褥:“要想救人先保己,否则泥菩萨过江了,什么都保不住救不下。” 安平被哽的只得默默的躺下,熄了灯黑暗中,听着阿狸呼吸渐渐的平稳睡熟过去。她依旧睁着眼睛盯着黑黝黝的幔帐。刚刚的那话可不是她说的,是那个温柔又坚韧的人告诉她的,彼时她才堪堪过了八岁的生辰,也才刚刚过了考核。那是每年她最期待也是那时少有的温情时光。不过自从八岁出了那事之后,那个人远离了临安,她们再也不曾见过,刚开始还能收到一些口信,后来慢慢的便断了联系。她也渐渐的长大变得冷心冷肺,与人也不再亲近。模模糊糊中似乎又听见那人温柔的喊她“平儿”。 “主子,该起了。” 安平被阿狸喊起来时思绪还沉浸在睡梦中,直到温热的帕子贴在脸上才彻 分卷阅读41 底的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为何竟是梦到许多年前的情景。 阿狸只以为安平太累了,倒是没有发现异常。像往日一般开始汇报消息,服侍她洗漱用饭。 安平让镖局的护送她们二人到了上游的陈县便要将人遣走,谁知没有一人离开,都跟着说是想要尽些绵薄之力。不由的想起陈夕当时对他们的评价,确实当得起义薄云天几个字。几人试着进城,发现无人理会,只得在城外安营扎寨,不过城外流民也不在少数,安平一边救治这些病人一边整理关于此次瘟疫的情况。 第 21 章 封尘则是在安平一行离开后才到的禹州,官府众人能不理会一个游医确是不敢怠慢了皇上派来的钦差,至少面上是如此。 知州更是大言不惭的将安平的功劳全按在了自己身上,包括安平收取的富商的诊费——施粥施药之举也全变成了他的治理之功,德行感化使得城中福户有此善举。 封尘看着流民被安置在了城外的临时搭建的草棚中,还有城中商贾建的善堂在施粥施药,更是请了大夫坐堂看诊,眼中满是赞赏,不过听着耳边如蚊蝇的声音,袖中的双手确是痒痒的想要换种方式让它闭上。 随行的有太子和皇上派来的心腹,早已知道此间事实如何,都在为这位知州大人默哀。想必这位大人此刻说的他日都会报在自身。不过没有人会多话,只要不糊涂,见到封尘如此都是知道此次必定是要重惩。否则皇上不会让封家的人来,而封尘也不会放过一个可以在朝中站稳脚跟得到话语权的机会。 “好了,想必徐知州最近也甚是劳累,今日就先安置好车马,明日便开始放粮吧。” 封尘转身就上了马车,这几日骑马奔驰,众人都很是疲乏。 徐知州擦着脸上如雨一般的汗,挪腾着坠满五花肉的身子,一颤一颤的的跟着爬上了马车。 安平从被救的灾民中知道了这附近有派来的官差驱赶百姓,防止有人跑了出去。甚至还找来了些地痞无赖,在官道上劫财拦人。这也是为什么水灾瘟疫的传到京都是会那样慢。 安平几人带的东西眼见的少了下来。 “主子,我们带来的粮食和药材剩的不多了。” 安平接过阿狸手中的账册:“赵家何时会到?” “赵家的车队还需两三日方可到主城,不过封公子到是这两日就到了。” 安平略一思索,抬笔写了封信:“你将这信送到他手中,其他的就不用多管了。” 阿狸感觉自己主子神神秘秘的,和自己卖起了关子,无论如何问,都是只笑不语,不肯露一字。 安平写完信后,就再未问过此事。阿狸忍了又忍,晚上收到消息后就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家主子。 “有话说,有事问,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想姐姐你的作风。” “咳咳”阿狸像个做坏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因为怕被发现反而手脚忙乱的不知道怎么样:“城中来了消息,信已经送送到,事情也确实如预料中一般。” 安平眼睛没有离开手中的棋谱,棋盘上黑白两势看似势均力敌,其实不然。 “没事的话就赶紧歇息去吧,接下来还有的忙。”安平看了看已经破了的珍珑棋局:“怎么还有事未完!” “既然已经查了证据,主子为何不直接把他们抓起来,为何要绕个圈子?” 可还记得咱们从何而来,为何而往!” 阿狸恍然一笑,行了行礼退了出去。 安平打量着棋局,棋子敲在桌上清脆的声音,不时还有烛火配乐,似乎让这寂凉的地方有了些许生气。 在封尘一行住在官家驿站时,安平几人则是随便找了个无人的荒宅。说是荒宅不过是因为经过这洪水瘟疫屋子中被一扫而空罢了。若放在往日,这宅院应是镇上富户的别院,修缮的在这里也算的是别致风雅了。这也是为何封尘拜访时会看到传闻中清贫安乐的神医住着豪宅大院的缘由。 封尘见饭厅桌上饭菜虽是简单却可以看出来是精心烹饪过的,毕竟如今此处粮食紧俏,新鲜的蔬菜更是稀罕物,要知道一场大水过后,便是野菜也是不多。不过待坐定后封尘见到阿狸亲自端来的一碗药粥时,顿时感觉桌上的饭菜都不香了。 不过此时当着人家的面就算是再嫌弃也是不能像以往一样偷偷的倒掉。毕竟医者父母心,人家也是关心自己,一番好意,无法推脱。 安平见对面的人慢悠悠的搅着碗里的粥,看着雅致有礼,可想想对方这好面子隐而不发的样子和小时别无二致。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却也甚是怀念。 说起来别怪封尘不曾认出自己,就是自己每每回想起来也是陌生的很啊…… 说起来当时安平八岁因为中毒而被送到圣手孙的那里呆了两年。也是那时后机缘巧合的学了一手好医术,当时离了师傅独自游学的封尘也拿着拜帖来了孙家。说起来这才是两人的初时。 安平浑身无力的摊在床上,便是喘上一口 分卷阅读42 气也是费尽的紧。他记得那天如往常一般跟着人进到了那个又大又空却很好看的屋子里,只不过那个笑得好看的姨姨这次没有在,反而是很多穿着一样衣服的姐姐把他围住换了一身衣服,那是一身绣着四爪金龙的太子服,当然这是事后很久她才知道的。 接着便是一个面白无须的老人领着他走进了一个大殿,里面有很多的人向他行礼,虽然不知原因不过因着往日的训练,他选择了沉默静静的看着一切。他看到了师傅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一个人静静的饮酒没有看他,最上面坐着姨姨却也是很严肃不像往常那么温柔,姨姨旁边坐着的男人下来牵起他的手走了上来,周围的人全都跪了下去。他隐隐的好像猜出了男人的身份,不过直觉让他面上一直绷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恍惚间他感觉男人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身边坐在了一起,虽然只有一瞬不过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和安稳,不过后来想想也是讽刺的很。台下的抽气声让安平有清醒了过来。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都是美好祥和的,言笑晏晏,举止有度。直到安平喝了一碗汤后抽搐着倒在了男人的怀里,一切都被打破了。之后的事情安平就不知道了,醒来时他人已经在孙家了身边一个熟人也无,只有一个哑仆伺候着。后来他听传闻说太子在宫宴中被投了毒,牵连了许多官员大族,临安的菜市口很是经历了一番血洗,流放充军之人更是多不胜数。好在后来太医将人救了回来且身体恢复无恙才阻止了皇上一片慈父之心。 彼时封尘带着师傅的拜帖前来正遇到在花园树下晒太阳的安平,他不知道为何小小年纪正是吃耍的女娃为何如此安静,若不是从小习武,谨慎惯了他还真是发现不了这人。或许是有趣或许是想打破这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感觉。鬼使神差的封尘脚步一转拿着随手扯来的树叶做起了撩拨人的事情,后来每每回想此事封尘都觉得当时那人一定不是自己。要知道当时自己已经十之有二,懂得男女大防了,那般毛躁失礼的事如何都不应该的。不过想想自己现在有觉得若不如此怎会识得眼前之人呢。 安平自从出了事本就不活泼的性子是愈发的安静了,孙老也说他身上的毒已是拔除了只是这心中一直郁结确是不易好转,于是和临安的师傅去信说是留在此处将养一些时日。难得的好时光被扰了,安平也不知为何心中很是不快,却也看出来人应是孙家的贵客,不想给人找麻烦只得忿忿等了人一眼便离开了。封尘也发现了自己好像有些以大欺小之嫌摸了摸鼻子冲着远去的背影行礼道歉。至于这歉意对方有没有收到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封尘作为封家家主的嫡子,其地位虽不敢说堪比皇子公主一般也是相差不远。毕竟封家乃是百年的世家,认识朝代更迭,确实屹然不倒的庞然大物。可以说将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个道歉的随意,一个报复的也快意。尤其是安平从孙老嘴里知道了这是祁师叔收的那个从未谋面的关门弟子。正好给了他一个不经“尊长”的由头,至于当事人知道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尊长这就不重要了。 于是乎封尘发现近几日每每到孙家求教是似乎总是很巧合的会碰见安平,不过往往是还未照面,对方就匆匆避开了。现在他似乎大概理解了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什么意思了。不曾想这样一个小不点竟也是这般。 不过三五日后封尘就碰不见小不点了,不过这日到藏书阁中恰巧碰到了正在里面找东西的孙家公子,两人也算是好友,封尘打了招呼正准备如往常一般读书却被眼前的人拦住了。 “不知孙兄拦住我是何意?” “无垢这几日可是去了那里招惹了谁?” “这话是何意?”封尘不解,自己最近每每都是来到此处解读,或是到孙伯父处求教,并未做其他的事情。“莫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孙公子一语未发只是请封尘坐下号起脉来。 封尘不解,这里可是孙家,自己在这里难不成还中招了不成。 孙公子一搭上脉就猜出了封尘碰见了谁,毕竟今日家中制出此药的只有一人,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就是不知眼前这翩翩公子如何招惹人家小姑娘了,竟是用了这药。 封尘看着眼前人刚开始还严肃的不行,后来不知道为何有笑了起来,且笑的很是不坏好意。 “无事,是我大惊小怪了,不过为兄的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想想最近惹了谁,快去赔个不是,不然为兄也帮不了你,你可能要一段时日无法出门了。”孙公子说完拿着书迈步就走了。 徒留封尘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最近得罪了谁,不过这孙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第二天封尘起来先是将贴身的书童墨宝吓得瘫坐在地上,后又将贴身的侍卫七琴也是吓变了脸。 封尘见此就想了藏书阁中发生的事情,而后洗漱时他终于明白为何几人这般了,水中之人不知为何从脖颈往上皮肤均是变成了黑色,如上了墨一般。然其他地方并未有和变化人也并无半点不适。封尘懂事至今还是第一次被戏弄,也不 分卷阅读43 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几次巧遇的小不点。因为此事封尘着实在屋中呆了几日。 这日安平找了一个偏僻小亭乘凉,正是暖风拂面,花香扑鼻的时候,感觉眼前似是有一人影遮住了光亮。睁开眼见是那天的讨厌鬼,安平像是未看到一般复又闭上了眼睛。 封尘好笑的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告诉自己不能和女子一般见识,更是不能欺负小孩。 “不知道封某如何得罪姑娘,让姑娘……” 听这话安平终于睁开了眼睛并未说话,只拿眼睛懵懂的看着来人。 封尘动了动嘴到底将质问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冲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人拱了拱手说了句抱歉便走了。 安平笑了笑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这人真是和师叔信中说的一样。 还未走远的封尘身子好似僵了一瞬,便如常的往藏书阁走去。 后来慢慢的两人莫名的就走近了,关系也变好了,好似当初的那点不愉快从未发生一般。偶尔安平研究出了新药或者方子还会献宝一般给他看。 想想当年被忽悠这试药的人如今变成了一个狡猾的狐狸,只能说是时移世易。 封尘这里看着安平有些走神,又看看了马上要凉掉的粥。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将舀了一口送进了嘴里。然而当个粥在嘴里散开时一种熟悉而又特别的味道充满了口腔,这个味道只有那个失约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他下意识起身伸手紧紧抓住了一旁的安平。 阿狸看着封公子抓着安平的手腕不松手,原本白皙的手腕因为被紧紧的捏住已经开始泛红,想要帮自家主子,安平摇了摇头让人都撤了出去。 第 22 章 安平没有被抓着的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封尘下意识的松手躲到了一边。这是当年养成的习惯。两人后来虽然关系好了可不知为何封尘总想要逗弄眼前的小不点。然每次招惹后一定是会享受到些的特殊待遇,或是被针扎的这儿麻那痛的或者是被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总之在其他人看来一个稳重一个沉静的两人碰到一起那是一个比一个幼稚又记仇。 封尘也在意识到自己太过莽撞,满是懊悔,生怕又是一次不愉快的相遇。 安平到是一点也不意外被认出来,毕竟这人有多精明又有多厉害自己也是知道的,更何况自己本也没什么想要隐瞒的。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迅速的结束了这顿让人不舒服的晚饭。 待到安平将东西递给他时,封尘才想起自己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墨宝见自己公子呆呆愣愣的,不由感叹这真是一物降一物,从小到大,貌似只有谢大夫一人能让公子丢掉智商,忘掉算计任由对方说什么是什么,真是不带一点防备。 安平清脆的笑声唤回了失神的封大公子。 封尘面上风轻云淡的,不过看着微红的耳朵和眼中不经意流出的懊恼,可以说明现在这人的心神还是没在正事上。 如今人找到了,东西也拿到了,避免自己继续闹出笑话来。封尘还是决定先告辞的好。 “今日府衙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这里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会。” 安平也未戳破他这点小心思,客套一番就让阿狸送客,自己则准备去药庐。 阿狸将人送到门外时忽然听到院中传来打斗的声音,还不未动作就见一蓝色身影咻得飞了出去,她和墨宝紧接着也都追了过去。 封尘拿着扇子脚尖刚落地就见院子中躺了一地的‘熟人’,正是那天害他受伤丢人的罪魁祸首。再看一地的哀嚎,不禁对安平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新认识,看来小不点不仅依旧彪悍不说,这比以前还更胜了一筹。 “你拿着令牌去调些人马过来,如今既然这粮已经放完了,账也该好好算算了。”看着墨宝去叫人,封尘凑了过来,“还要请丫头借我个地方好好审一审这些个人。” 安平听见这有些陌生的称呼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也说话便进了药庐。阿狸见两人谁都没注意到自己一个大活人,只得默默的将摊着的一众困成了粽子顺便清理出了院子方便一会儿封尘问话。 …… 临安城中,一人借着夜色从宅院的后门潜了进去。扣响了书房的门。 “你怎么来了?” “大人,出事了……” 被称作大人的紫衣人拿着信细细的看了起来,待看清信中所说之事并未像来人预料一般慌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仿佛信中之事本就是在预料之中一般。随后来人也从紫衣人的话中得到了猜测。 “不用慌张,你赶快回去,当做不知此事,该如何做事依旧如何就好。” “可……” 这人走后不久,同样是从后门中一封信被送到宫禁之中。不过这些目前都和封尘没有关系,他此刻正忙着审问那些‘熟人’呢。 这些人虽是穿着百姓的衣服确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虽说比不上大家氏族的死士,却也是比 分卷阅读44 一般的护卫衷心,更何况他们还有软肋攥在主家手里。审问了大半个时辰什么也没问出来的封尘没了耐性,准备让人动刑的时候安平慢悠悠的踱步进来扔给了他一个瓷瓶,“你若是信得过,可以用用这个试试,打打杀杀的,弄脏了院子不好。” 封尘笑笑,示意手下的人将瓷瓶中的药给那些人服下就追着安平出去了,徒留一群下属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 安平见对方跟在后面也不去理会,径自有进了药庐不知在忙些什么。封尘在外站了会儿发现对方真是将自己扔在此处没有搭理的意思就识趣的离开了。 安平是真的忙么,其实不然,他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直到那人离去。 待封尘回到院中时,那些人脸色苍白的正争抢着说着自己都替主家做了什么事,自然那个主家也被供了出来,正是禹州的知州,至于他后面的人目前还不是封尘能够动得了的,不过这证据都攒着了,总是会有用到的一天。 不过禹州的百姓确是很开心,毕竟平时欺压他们的官老爷被抓了起来不说,官府更是贴出了告示最近封大人会在府衙中接诉状专门审理这官绅士族欺压的事情,谁若是有什么冤屈都可以投了状子,若是查实就地查办,但若是诬告,那则是要反坐的。刚开始很多人都是观望,直到一个老人拿着一封血书跪在了地上又被人请进了府衙升了堂这才开始相信这次来的官老爷是真的会为老百姓做主的,而不是和那些人沆瀣一气,官官相护。 这个老妇人送上来的血书也让封尘十分之重视,其中所说之事加之安平给的证据似乎正是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测。不过有些目前还不能动,如今能够处置的也只有禹州这一干的蛀虫了。 安平见赈灾之事封尘处理的井井有条且禹州的疫病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便留了一封书信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还是有巡逻的兵士回来说的封尘才知道的,无奈自己政事缠身,无法追上去,值得让隐在一旁的七琴去暗中护着安平一行,顺便汇报一下行踪,毕竟两个女子么,就算是有些防身的本事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主子,我们就这么离开了?” “不然能,难不成还来个十里一别,五里一拜的欢送不成,更何况此次该查的该做的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那……” 看着阿狸欲言又止的样子,安平有些好笑,“这可不像我们的大管家该有的利落。” “主子——” “无妨,我留了书信的,再说又不是第一次了……” 安平说的没错,这不是他的第一次不告而别。封尘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些缠人的官司后来到了那个小院也见到了那封书信,依旧如当年一般洒脱,封尘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当自己在那人心里有多少分量了—— 当年也是这般,招呼也不打一个的就留书离开了。徒留自己一人守着当年的承诺,真是不知所云。 临安国师府中,闭关多时的国师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宫中拜访皇上,据说是此次祈福,国师无意中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有异,且关乎国运,若是此次能够破解则可保启夏百年无忧,反之则有国将不国的乱世之相。原本这应是一国之密,也不知是何人将其传了出去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浮动。据说元帝在御书房将奏折摔了众位大臣一脸,紧接着就传来了国师不日会与皇上太子一同祭天,祈求顺利度过此次劫数。 由于其手段自元帝称帝前就被传的神乎其神,至他登基称帝封了国师后更是如此,加之如今的国师有被称之为神子,乃是天选之人,百年难遇的命定的国师人选的加持,种种留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临安城有一如往日一般,仿佛那些传言从未出现过一般。 从禹州赈灾回来的封尘若不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恐怕真是不敢相信前几日临安的动乱。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些时日的人心不稳,侍画从中抓住机会查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加之之前查到的东西,封尘越来越肯定了某些猜测,不过其中还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还需要推敲,想来应是还有未查到的地方才对。 安平自回了国师府就将懒散收敛了起来,又变成了那个冷冷清清的国师大人,阿狸也变成了那个精明亲善的国师府大管家。 回到临安,封尘交了旨又将手中的东西给了元帝正准备告退时,却被留了晚膳。 君臣二人做下后,元帝先开了口,让他不要拘束,就当是长辈留饭,还讲了些当年与封父的旧事。虽是元帝尽量放下了帝王架子,如此亲近,可封尘并不会被这些表面的东西迷惑,毕竟能够打下江山有坐稳江山的帝王并不是什么街边亲善的老人。 “最近可是有什么不适,若是有大可和吾说。” “多谢陛下关心,臣能够有如今作为,也是您的信重。” “唉,若是封老弟应那事,你可就是我的半子了。” 封尘刚想起来,就被元帝轻轻压了下去,“不用多礼,都说了今日就是叙叙话,不必这般在意。” “皇上……” “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 分卷阅读45 的,吾只是想知道,到底是那家的女郎能配的上如此才俊。”元帝此时就真如同家中长辈一般操心着小女儿的婚事,“说来,也是我的嫡长公主没有福分,从小身体不好就被送走了,原本是想给他配一门婚事如今又……” 封尘没想到吃了顿饭还被皇帝告知了一个皇室不算秘密的密码。早有传闻说当年皇后生的乃是双胎,不过其中一个出生时体弱没留住,不过当时所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加之太子出生百日就被册封,且宫中始终也没有见到皇后身边有其他的孩子,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不曾想当时信中所提的婚事居然是如此。看今日情况,皇上对这个孩子应该也是有些打算,不然不会为了他的婚事考虑,不过想到如今朝中的形式,封尘还是对此有些存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封尘如今想尽快赶回家中,侍画传来消息,说是七琴带着十分重要的消息的回来。 想到当时不告而别的人,封尘恨不得一下就飞回家中。 回到国师府的安平也未闲着,而是吩咐阿狸他们继续查一查许家父子以及孙李二人,他有种直觉,事情没有封尘查到的那么简单。 第 23 章 “主子,封公子今天上朝时果然只上报了在禹州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一概未提过。” ‘啪嗒’安平看着手里的棋谱,“知道了。” 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想着之前查到陈家的事情和那笔至今查不到踪迹的官银。不知道这后面到底都有些哪些人插手,就从目前的证据来看,至少朝中一大半的官员都被牵扯进来了,至于这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布局,目前还是不好说的。不过这事情过去也有几年了,很多东西查起来也是费里的很。更不要说当年的知情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了。 安平在这里为了查出后面布局的人而思虑的时候,其实有很多人也在查他的身份。比如许家的公子,自从两人分别后就越想越不甘心的他开始查安平,奈何无论怎么查这人就像是凭空出现有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他在呈平的宅院也别调查了一遍,不过后来查到这院子乃是当今皇上胞弟安贤王的时候就被许父阻止了,毕竟士农工商,更何况还是皇家人,没有必要去惹他们。故而许献文值得摆手,然后暗中让人继续查找。 封尘这里七琴当时奉命暗中然而走在半路出来一群黑衣人将他缠住,结果自热是跟丢了人,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七琴除了对封尘忠心外,还有一个就是他是一个武痴,凡是武功招式套路,只要见过不仅是过目不忘还可完完整整的复制出来。可以说这完全是个武学天才。当日缠住他的那批人那些套路不仅仅是死士更是萧家也就是现在皇家才能指挥的死士。再加之那天的人数和他们的武力值,这批死士应该是皇家直系才能动用的。换句话说出了帝后二人外也就只有皇子才是这等配备了,就连公主都不可。 封尘不知道当年小不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和皇家牵扯上,不过目前看来她很重要,重要到会有皇家的死士护卫在旁,不过让他不解的也在这里,毕竟当时那些人刺杀时,这些个死士并未出来,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玄妙不成,又或者是小不点和皇上有什么交易。毕竟以那人的胆子,真不好说有什么是她不敢的。随说皇家人在,不过还是不太放心的封尘还是吩咐侍画让人继续查,只不过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御书房中,元帝将手中的信随手丢向了一角,“记得把信亲自送到桌上,看到人打开才能回来。” 角落中的黑影拿着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孙府中,孙相看到书房桌上信的时候神色一变,随后换来了管事:“和夫人说,今日有事,我在书房歇息。” 待人都下去,他才拿起那封信,看清上面的东西他顿时瘫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念叨着:“来了,终究还是有这一天啊。”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整理了一下衣冠将这封信引燃扔在了火盆里面,随即进到了书房的暗道了面。 “救命,救命……” 门房一激灵,睡意瞬间散了大半,这深更半夜的,不是有那个鬼怪出来了吧,这可是国师府啊,他安慰着自己,不会有谁敢打国师府的注意,不然那是要遭天谴的,不过那呼救声断断续续的,他还是装着胆子打开了侧门,谁知门口果真靠着一人,看样子伤的还不轻,门房正想赶人,就见那人拿出来一块牌子,“把这个给莫管家,他知道我是谁。” 门房认出了牌子,不敢耽搁,将昏死过去的人拖到了廊下,就去找了管事将事情报了上去。已经歇息的阿狸被喊了起来,也是奇怪,不知这大半夜的出了何事,却也没有让人惊动安平。待看到人时他倒吸了一口气,这人正是在呈平遇到的陈夕,看这样子应该是呈平那边出了事情,初七让人来报信的。阿狸诊了脉虽是伤的重确实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好生调养,于是吩咐人去抓药好生看护着,顺便下了令不能将这事情传了出去,只说这人是主子宗门派来送信的人。 国师府自从安平接任以来,被几人打理的不说滴水不漏也是差不离的,府中的钉子 分卷阅读46 该拔的拔了,留下的也都是有人盯着,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况且有些人的存在也是为了让人安心的。 陈夕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伤口也被处理好了。昏过去前隐约记着自己好像是到了国师府门口,随即又想起了初七给自己的东西还好好的放在一边不像是被打开过。送了一口气,但又隐隐的有些担心。 “陈姑娘醒来,可还有什么不适?” “你不是……” 阿狸将陈夕的话打断,“我是这国师府中的管家莫理,不知阿七那里有何事托付给了姑娘?” 陈夕感觉到有些不对可如今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我有封书信要亲自交给国师大人。” “姑娘先好生休息,等下主子自会安排时间来见姑娘。” 陈夕见莫理不慌不忙的在一边安排着事情,只得按下心中的焦急,毕竟这府中森严不是自己这个不熟悉的人随意乱闯的,更何况临行前初七反复的叮嘱过自己一定不要冲动到了国师府一切都要听这里的人安排。 待到晚饭时分,陈夕已经可以下床活动,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的疼,看了这临安城中的大夫也是和别处不一样,要更厉害些呢。她不知道自己口中很厉害的大夫是神医的助手更是江湖中的用毒高手。不过估计说了也不会信吧,毕竟无论是阿狸还是莫管家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姑娘,国师请您到前厅用饭。” 陈夕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侍女来到了前厅,此时桌上主位坐着一个面色清冷的少年,看着也就十五六的年纪,然而身上的气质却是不敢让人小觑,而莫管家则在其身后站着,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但是却让人不易亲近。 陈夕看着主位上的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是一样的张相,然而一点也找不到那个在船上谈笑风生有些懒散的贵公子的模样。如今这人和传闻中那个不沾人间烟火的,天选之子的少年国师一般无二。 她无措的看了看按照规矩行了个礼,安平让人将其请入座位。随即一言未发的拿起筷子开始进食,莫理在一边布菜。陈夕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也开始跟着吃饭,旁边的侍女低眉垂眼的也给她布菜,她仔细看着,每样菜都没有被动过太多次,除非她特意看过去,侍女就会多给她夹一些。这般规矩也让她意识到两人的身份不同,所在的地方也不同,下意识的言行举止也谨慎了很多,被遗忘到角落里的当年家里先生讲的规矩也都被翻了出来。 在陈夕看不到的地方,安平和阿狸两人相视一笑,都很满意她的这番表现。陈夕以为吃完饭,安平会找她问初七的事情,结果听到打更声发现已是深夜,府中灯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才反应过来,安平目前没有找她问话的意思。虽然心里很急,不过因为这一整日的所见所闻,也的将那股烦躁的情绪按下,静静的等着。谁知这一等就是三日—— 这日阿狸亲自将陈夕请到了书房,陈夕见此明白了,随后也将初七给的那封信拿了出来交给了安平。 信的漆封是阁中独有的标记,且完好无损,显然是没有人将其打开。待安平将其打开时里面仅有一张白纸,陈夕见此急忙想要辩解,毕竟当初这封信是在她面前写好装进去的,如今不知为何变成了白纸,又想到了初七的处境,不禁红了眼圈。 莫理见此未免误会拿过哪张白纸向上面洒了些药水,就见字迹渐渐的显露了出来。陈夕见此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出了糗,将头埋了起来,随后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另外两人看了笑话,一时忘了身份瞪了两人一眼,随即想起什么有收敛了表情。 安平两人见了也没有说什么低头看起了初七的信。信中所讲之事和安平推断有些出入却也相去不远。不过不知许家在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随着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安平发现有些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就连这许家的秘密都很是有些意思,尤其有些事情看似与他们没有关系,可是深究起来确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到许家家主和两个儿子的身份和各自的立场,安平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陈姑娘可会下棋?” “啊——”陈夕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看了信没什么反应不说,安公子,哦,是国师大人竟然还有心思下棋。“略有涉猎。” 安平拿着白子,将黑子推给了陈夕,“事情阿狸那里会去安排的,陈姑娘不如和我在这里下棋品茗顺便等等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陈夕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信已经送到,其他的事情自己也帮不上忙,那就只能等了。 第24章 那些年,那些事回忆起来好像近在眼前,又仿佛已经很久远了。 封尘逗了小姑娘有些时日了,两人交锋几次互有胜负。有的时候小姑娘被气的跳脚,有的时候封尘会被下些奇奇怪怪的药又或者被银针扎的僵在一边一动不动几个时辰。 两个人这般你来我往的没有人阻止不说甚至有些时候还有人在一旁看戏。就连孙老也从刚开的担心变成了笑呵呵的看小 分卷阅读47 辈嬉闹,有的时候还会在一旁一边泡茶一边看他们的笑话。 这天封尘把安平惹的炸毛了被药的瘫软在地上,安平顺手就拿走了他腰间的玉佩还藏了起来。见玉佩被拿走,封尘少有的变了脸色,直让安平将玉佩还他,他随安平处置调遣。见此安平那还不明这佩饰的重要,也不理会封尘的喊叫径自拿走了玉佩。不过知道这玉佩重要她也没有随便处理,而是妥善的保管起来了,毕竟那这个也不过是想让他急上一急,也是希望能过几天消停安稳的日子。不然时时都要堤防,避免被捉弄那也太累了。何况以往她就要提防身边的事情,时刻紧绷着,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放松怎么还会让人来搅乱了呢。 这样的无人打扰的日子没过上三天,封尘就固态萌发的来找茬,也不提玉佩的事情,这让安平有些无奈,只能是一一还了回去。不过几天封尘确消失了,安平开始还庆幸世界终于清净了,待到想起来那个玉佩又有些不安。她想着这个东西这么重要封尘应该不会就这样放在她这里,可是最近也未见他提过如今更是人也不见了。 想到什么,安平忙去查看了放置了玉佩的盒子,结果发现里面放了一张纸条半块玉佩。或者说是那块玉佩本就是由两块玉佩组合的。封尘因有事需要处理,玉佩是信物他就不问自取了,不过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要不告而别留了一张纸条和板块玉佩做了信物。到时候他自己会再来讨要。 安平摩挲着玉佩,把纸条和玉佩放了回去,像是不知道一般继续过着晒太阳,吃药,学医的悠闲日子。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封尘依旧没有消息,安平也不想去问别人,毕竟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的,问起来太过突兀。不过有时候她自己坐在一旁发呆,会突然感觉很孤单,很寂寞,可以往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好像之前那些吵闹都是做梦一般不真实。安平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也可以那么的和人吵闹。 “小不点,你这是坐在这里在想我么?”一个熟悉欠扁的声音响起。 安平习惯性的抽出了银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收了起来。这让封尘伸出来抵挡的手有些尴尬的悬在那里。不过封公子拿着扇子倒了杯茶旁若无人一样,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封尘也给安平到了杯茶,“怎么这些时日不见,还是这么凶巴巴的,小心以后没人要。” 封尘一句无心的话不知道刺到了安平什么,她眼圈瞬间就变的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说什么也没让他落下。封尘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来,安平这次也不是像以往一般假装的伤心,是真的在哭。 自从那日安平就开始躲封尘,即使躲不开也是不理他,像是看不见一般,无视的十分彻底。 封尘想张口认错安平都不给机会,两个人很长一段时都是一个在躲一个在找,就连孙家的人都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可不论谁问两人都说没事,转眼又开始了捉迷藏游戏。直到封尘无意中得知小姑娘快走了才真的着了急,到底是把安平堵在亭廊上赔礼道歉。安平十分冷淡并不想多说什么,确是被封尘硬塞了一块玉佩,还指天发誓的说她不会没人要,他就很喜欢和她玩,这玉佩就是信物,拿着这个玉佩无论什么时候来找他,他都会守信,只要她来找他。 安平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玉佩,这是盒子里的另一块不知什么时候被封尘拿了回去如今又被送了回来。封尘被安平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拉着人去逛街。之前家里母亲若是生气了,父亲就会买些东西来哄。自己一个男人怎么知道女子喜欢什么索性他知道安平自从来了这里一次都没出去过,故而就想到拉人去集市上,店铺里逛逛,喜欢什么自己给她买就是了。 当然两人出门封尘也是打了招呼的,毕竟安平寄住在孙家看病,不打招呼就把人拐走有些不合礼数。不过等孙老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的事情了,孙老知道也不过是叹了叹气,随他们去了。 大街上小贩叫卖声不绝,很多小玩意都是她没见过的。毕竟以往就算出来也是有人看着,和如今这样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一样。 安平玩的忘了那些不愉快,封尘也见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人,笑的开心,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一般,没了往日的老成持重,眉眼间的郁气仿佛也散了不少。 见着她喜欢的,多看两眼或是拿起来把玩的东西,封尘都付钱买了下来。还有许多的小吃,封尘原本想着领人去酒楼吃饭,结果安平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尝下来就饱了,他也跟着吃了不少的东西。就这样两人在外面晃荡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了孙家。 难的看到两人和平相处的样子,孙府的许多人明着暗着像是看戏一般惊奇的看着两人。孙老知道也不过哈哈一笑,说了句到底是孩子,都是年轻人。 那日两人和好后很是有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封尘也就忘记了安平即将要走的事情,安平也没有提过。直到封尘发现找不人才知道安平已经离开了孙府,他问府里的人安平家在哪里竟是无人知晓。孙老那里也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他也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对于她来讲自己竟是一无所知,不知来历不知姓名 分卷阅读48 ,仿若突然间出现有突然间消失,没有半点痕迹,只是让孙老带了句话说是日后有缘自会相见,让他记住了那日的承诺。 封尘因此失落了许久,还让家里的人明里暗里的找了好久的人,后来还是封父看不下去找了儿子谈了许久。后来封尘也没有停止找人,只不过是偷偷的寻罢了。 第 25 章 说起来陈夕原本也是闺阁女子,虽然不是什么世族大家却也是当地有名有姓的富户。陈家是以武传家,原本早年也是军中的人,然而陈家老爷子因为受伤上不了战场,边拿着钱开了家镖局收了一些弟子平时护送商队帮人跑跑腿。因为在江湖中有些路子也积攒下不少的家业,到了陈父的时候,虽热新朝初建,但是已经出现了扬文抑武的苗头,加之陈父只有一个独女故而在教养陈夕时虽然也教了些粗浅的功夫,确实按照官家小姐请了先生来教的。 后来陈父押镖途中遇到匪徒出了事,陈家的族人以过继嗣子的理由占了家产,将母女俩人撵了出去。走投无路的陈母带着女儿改嫁了,当时陈夕已经十几岁一时接受不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好像因为父亲的离开一夕之间所有的都变了,族人嘴里说着照顾她们却转身霸占了她的家,母亲又嫁人还让她喊其他人父亲。而陈母有孕则是压垮陈夕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时她偷听到母亲和继父在商量她的婚事,谁知无意间的得知了她即将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看着两人笑着说着关于以后的事情,那些笑那般的刺眼。陈夕一气之下留了封书信带着父亲留给她的的东西就离开了那个‘家’。如今想来已然五年有余了。而这些年陈夕在外除了不想回那个‘家’外也是因为她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陈家镖局的人几乎无一生还,毕竟陈家那些武师以及陈父也不是什么江湖上的无名之辈。不然这么多的大商队也不会都请陈家护镖,跟何况在外行走除了和官府打交道外还要拜码头,陈家这么多年这些个门路还是懂得。更何况那次还是陈父带队,走的也是趟熟的路,常理上说是不会出问题的。随着在外闯荡见识的多了,陈夕对于父亲的死越发的怀疑了,也试着开始调查当年的原委,她甚至怀疑当年父亲并不是遇见劫镖而是被灭口。原因也是与他们护送的东西有关系,又或者说是陈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引来了这场灭顶之灾。 在陈夕不知道的时候其实安平已经让人讲这些事情都查了一遍不说,甚至还查到了一些陈夕这些年一直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安平并不想告诉她,至少现在还不能说。毕竟任何一点的意外都有可能影响到布局,影响到她计划很久的一局棋。 在俩人有一局棋结束的时候,莫理出现了,陈夕心理庆幸,这莫管家来的及时,不然这下棋单方面被虐实在是一点乐趣都没有,尤其是赢的人还那般的漫不经心好似神游一般,这实在是太过打击人了。 “这是那边送来的信,已经处理完了。” 陈夕盯着莫理手里的信,忍着没有开口去问,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送信之人,有些事情关心过头了就逾矩了。 莫理将信给了安平,似是有读心术一般,“陈姑娘方心,初七那边无事,主子之前有派人前去协助,只是那些人恰巧与姑娘错开了。” 陈夕听到后这些时日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眉目舒展,身上也不绷得那么紧了。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那个说是担心那个呆子了,她不过是担心没有完成友人所托之事罢了。不过刻意强调也没有必要。 安平两人没有注意到陈夕的那些小心思,看到信中的消息,他立即起身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让人送去了宫中,另一封则是夜半时让人送到了封府中。 事情完了陈夕原本是想告辞回呈平的,不过莫理说最近不太平让她在临安多留几日,等过些时候给初七带封信回去。 之后的几天甚是平静,让陈夕有种被骗的错觉,如果不是出去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人在说当朝右相被人弹劾截留赈灾银两,中饱私囊,纵容家奴行凶,欺压百姓的话。不过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直到有一天一个声音尖锐,面白无须的人领着她走进了那个普通人一辈子都进不了的地方——皇宫。 她有预感,这里或许能够告诉她陈家走向沉寂的原因,父亲被杀的真相也会慢慢的被揭开。一步——两步——从买进宫门时那个在外游荡的游侠就消失了,属于闺阁女子的气质,陈家长女的气度一点点的在她的身上展露出来。 大殿上刚刚还在争吵的人都分列在两边,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位丞相,李相一如往常沉稳,好像刚刚那些言语间的刀光剑影都不存在。孙相则是一反常态,脸色异常严肃周身的气势甚是迫人。随着陈夕的步入,殿中凝滞的空气随即散开,若有似无的眼光随着她的脚步一点一点的移动。她成为了焦点的中心,虽然如此却也没有失礼,按照刚刚路上宫人的教导行了礼。 元帝并未叫人起来,而是直接开口问陈夕当年之事。虽然当时她年岁小,却也跟着父亲开始打理镖局的事情。这也是因为启夏民风 分卷阅读49 开放,加之当今皇后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故而女子地位并不低,且也是可以继承家业的。 陈夕低着头,缓缓的说着当年的事情。 七年前,也是如今这个时节,当年的雨似也是如今年一般的大,不——当年的雨比这还大,陈夕的记忆有些混乱,不过那年的水患确是比如今重的多且疫病横行。很多人家卖儿卖女就为了换斗米。很多人为了活下去甚至是易子而食,不少流民也都成了山匪。陈家当时因为家里有存粮还设了粥铺救济难民。后来皇帝派了人送了赈灾的粮草,渐渐的灾情都的到了缓解,流民也越来越少。再后来皇上下旨派了官员说是要兴修水利,若是建好了这堤坝,以后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水患了。 启夏建国后第一次遇见如此大的天灾,这也是对这个初生王朝的考验。元帝无疑是处理的很好,赢得了民心,也让百姓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不是前朝那个荒淫无度,不管百姓死活的人。尤其是修建堤坝的事情更是让他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然而就在此时这批官银在运送的路上被劫了不说,还是那种悄无声息的被劫了。护送的官兵毫发未损,但是箱中的官银确实不翼而飞。这让当时的元帝大发雷霆,直接将负责的官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不过空虚的国库却也让众多人提着脑子想办法,毕竟皇上下旨要修这堤坝了,总不能不做吧。 这时候赵家出来了,捐了大半的家产给皇上修堤坝。龙心大悦的元帝将宫中采买的事情就给了赵家,后来在别宫修养的皇后也给皇上写了信,给当时的赵妃请了封了贵妃,还给了她代管宫事的权利。 陈夕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件震惊朝野的大事扯上关系。直到进了宫门,上座的问起当年的事情她才意识到当年父亲是被卷进了何种事情中。 官银失窃后一直未追回,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谁也没有将此事和一家镖局扯上关系。当年虽然有赈灾的粮食,但是灾民众多,更何况还要重建房屋,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就有人趁着粮食的价格还没完全落下准备小赚一笔。当然也有良善的富绅将粮食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百姓。而当时陈家镖局接的就是这样一笔生意。当时陈父感慨之余还减了不少的费用。算下来那次镖下来不赔就不错了,当时年纪尚小的陈夕不解,陈父当时笑了笑:“当年也是有好心人给了咱家老祖宗一口饭,才有了现在的陈家。”陈夕虽是不解不过还是记住这话。 陈父为了稳妥更是决定自己亲自押镖,毕竟这水患过去没多久,路上不见得有多么安稳。这一队的东西不知道能救多少的人。陈家当年就是遭了灾,一家沿路讨饭到了这里安了家。那时候他还小,不过也是记得那时的惨状,也记得那口让他活下去的吃食。想到了旧事,陈父为了稳妥临行前特意亲自去打点了上下的人,到各处拜了码头。 后来没多久就传来了镖车被劫,押镖的人只回来了一个报信的人还重伤未醒的消息。陈母听到此时就一病不起,家里满目的白色,陈夕强撑着办理后事。那个报信的人最后虽然救了过来不过脑子烧傻了,问什么都摇头,不然就是疯了般的大吼大叫。久而久之的也就没有人问了,都说是受了刺激被吓疯了。一个傻子谁会理会呢,在后来无人问津的傻子也不知道跑到那里了。 陈母还未痊愈就被赶了出来,无法只得领着女儿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元帝眉头紧锁,当年的事情居然就只有一个活口不说还是个疯傻之人,这还要怎么查下去。 众人见此都纷纷看向了李相,毕竟说要这人上来的是他。孙相这时也看向了李相,想知道到了这里他要如何应对,这棋局要如何才能活过来。 “听说陈小姐善丹青?”虽是问句确是给人一种笃定的感觉。 陈夕虽然不认识这个威势甚足的人,却也知站在这大殿上,能够在皇帝面前问话的定是权势极重之人。“大人谬赞,吾不过是一介民女,行走江湖,于书画上略通而已。” 众人摸不着头脑,听着李相又问道:“陈家那次押镖的货物丢失的苦主不知可还有印象。” 陈夕听了面上不显,心理确浪翻涛涌,毕竟若没有那次走镖,陈家也不会是如今的光景,她也不会变成无根之萍,但是当年丢了镖,对方也是损失甚多却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落井下石。不过当年那人,那事到如今她还是忘不了也丢不下。 “自是记得。” “想必也是,不然陈姑娘如何拿着那人的画像四处打听当年的事情呢!” 陈夕有些紧张随后想想自己虽然行事万分小心,不过在这些个权贵眼里想必也就是些小把戏罢了,“那不过是凭着印象涂鸦的,也不全然的像。” “无妨,李某不过是想让姑娘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或许各位大人可以帮到你,也未可知。” 元帝看了看身边的人,解总管迈步上前,挥了挥手让人去问陈夕要画像。 陈夕这些年来一直将这东西随身携带,几乎很少离身。见元帝询问便将画像取出给了宫人。 解总管 分卷阅读50 将画像展开呈给元帝时,瞄了一眼,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看来今日这朝堂怕是少不得一番动荡了。 元帝看着画像不置可否,随即让人将其传了下去。李相早已知晓此中事情自不用看,孙相不知为何也没有看。其他人则是都看着宫人手中的画像心理惊疑不定开始装鹌鹑缩在了一旁,大殿里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第 26 章 今天大殿的朝会散的格外的晚,陈夕回到国师府已经过了午时。想到发生的一切,她还是有些懵懂,却也明白为何当时那么多人被杀确未掀起半点波澜。那画像中的人乃是孙相的门下的倚重的大管家,据说是他从小的贴身伺候的书童也是孙家的一个旁支孤子。 孙相对此事并未过多辩解,不过也没有认下什么。不过是向天子认下了个御下不严,识人不清的罪名,接着又自行请辞还要将家产悉数充归国库,请天子让他带着家人还乡于山野结庐守墓赎罪。又说他那管家年事大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已经请辞回乡,自那之后也未曾送来消息,两人早已断了联系。当年的水灾之时,他担心家人,不过是让贴身的人回乡看看,安顿一下,谁能想到最信任的人做下了如此的滔天祸事。 殿中的一切就像是一出闹剧,不过这一切都和陈夕无关了,陈家早就名存实亡,如今不过是了了她一桩心事罢了。 李相看着跪在地上痛心疾首说着被身边人背叛的事情,再看看上首天子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态度,将其他的都咽了下去,也让下面的人按兵不动。多年朝堂混迹的经验告诉他时机未到,且他有种直觉,上面坐着的人其实对于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者说真相是什么 元帝听着孙相从认罪到自己开脱又到感情饱满的娓娓道来为官多年的苦楚,又说着对不起他多年的信任,再看看下面一个个低头耷拉眼的官员。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袭来,那是一种看戏的来了,台子搭好了,唱戏的架势也摆出来了,突然有人不演不配合了的烦躁感。他挥了挥手让人先将孙相拘了起来关在牢里,也将孙家围了起来。并让人仔细核查此事。随即就扔下了一种大臣乘辇去了后宫。 安平收到消息的时候,元帝已经从贵妃的宫里起驾去了御书房,据说还宣了太子处理政事。很多人感觉事情似是平息了下来,安平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信函,确是感觉到了这里面的波涛汹涌。 封尘因为刚刚赈灾回来,作为有功之臣且又背景深厚还有靠山的人,升官封赏那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那个留书偷跑的人找到了,虽然又一次偷溜了,不过好歹是抓到了蛛丝马迹不是。追老婆重要,不过赚钱也是要得,就是运气不好,第一天上朝就赶上了一场风波,虽说自己是个小虾米不重要,可封家不是,还有那个被托孤了的小师兄。封尘又开始了苦苦的伏案工作——案牍于劳形说的就是他。 正当封尘挣扎在宦海之中时,七琴将他唤醒还带回来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调查结果。以至于魔幻的让封尘一度觉得这位冷酷无情的手下真的被神医下毒弄坏了脑袋变成了个木头。 记得当时如往常一般,七琴语气平平的行了礼,说了自己路上被人纠缠跟丢了两人,不过他学过一些追踪的偏门,又因为那二人皆是用药高手,为了防止跟丢,他偷偷的做了些手脚。谁想真是用到了,只不过最后发现那两个女子消失了,追到的国师和国师府的管家。不过想想拦路的黑衣人,又都能解释了。 封尘对于属下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惊呆了,为什么不能是神医被国师请了去又或者两人认识呢?七琴说自己那个追踪的法门一旦跟上一个人无论这人如何易容改装都是不会跟丢的且没有自己的指点也是消不去更是不能从一个人的身上换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封尘不死心,想要知道其中诀窍,可是七琴咬死了不松口,说是自己的独门秘术,概不外传。 作为一个有良心且正直善良的好主子自是不能为难自己的下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好主子封尘还是准备接受这个魔幻的事实不过那是在他自己验证之后才行。低头看看写给封父的信已经被墨迹染了,他不得不先把这些烦人的事情处理了。虽说到这里做官是为了找人,不过现在告诉他,他那个认定的姑娘比他还能干,心里的酸涩大概只有自己能懂,而且这人比自己小还是自己的师兄或者说是师姐,四十五度忧伤的封尘现在底下了头一心二用的一遍写着密信一遍想着如何去戳穿小狐狸的皮或者说是怎么样才能在不被小师兄发现的情况下有不失礼貌尴尬的去确认一下木头七琴说的那件事。 都说夜黑风高杀人夜,其实并不是随口说的,毕竟黑夜能够掩藏很多的东西。比如不知何时潜进府里的两个毛贼。不过这可能是外地来的贼子,不然不会不知道这是国师府还如此行事的。 不过待暗处的人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还是咽了口吐沫,决定让管家来处里这两个“蟊贼”吧。 阿狸接到消息的时候呆愣了一瞬间,反复衡量后还是觉得应该和主子汇报一下,虽然这会打扰 分卷阅读51 到他的睡眠。 进到国师府的两人一路顺利,墨宝甚是奇怪,这诺大的国师府竟是连半个守卫都没有,也没有侍卫来巡逻。封尘见如此顺利则是越发的慎重起来。因为曾借住在府中,两人对府中布局还是比较熟悉的。 待到两人来到整个府中的中心也是去往后院的毕竟之路时才发现,他们二人已经不知不觉中陷入到了机关阵法之中了,而且这些机关阵法隐隐的已经有了与府中布局地势合而为一浑然一体的趋势。若不是两人见多识广且墨宝对此一道颇有些常人不能及的天赋。怕是什么时候被人抓了杀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算再小心,墨宝和封尘还是被分开了。墨宝于奇门遁甲不仅仅是天赋,还有一个旁人不知的命门,那就是他还痴迷于此道。国师府中的机关阵法经过多次改动已呈现出一种放璞归真的境界,而这个正是墨宝一致求而不得的东西。他早就忘记其他的事情沉迷到了对其的研究当中了。而封尘也发先了这阵法变化诡异,还会影响到人的方向感官,他猜测应该是与这周围种的花草有关。这似乎冥冥之中已经在暗示什么了。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推测,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两人一定在进入府中之时就已经被人察觉了并且还被摆了一道。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这是国师住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守卫这般松懈。 他看着眼前唯一的一条路十分确定这应该就是到后院的那条路。不过他此时站在远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知道真相又或者说确定了他就是她,他又能做什么,又要做什么呢! 不过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国师府的大管家莫理已经提着灯走来。 “更深夜重,想必封公子应是有要事,主子已经备了热茶,请您暖一暖身子。”莫理提着灯稍稍退后一步让出了路。 封尘暗暗吸了口气,不见丁点被发现的窘态,好似就像是平常的登门拜访一般悠悠的走在路上。 莫理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一边引路一边将墨宝被安排去了客房的事情告知了封尘。 封尘身子顿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毕竟以他们二人的身份,虽然此举冒失且失礼,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安平被叫醒听说是封家公子来有些茫然,不过还是决定将人请来准备探探情况。毕竟如今局面很是微妙稍有差池都会影响到后面的事情。 安平此时设想了很多的场面都没有想到这人大晚上跑来不过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她。 封尘被莫理带到书房,就见小师兄穿戴整齐的坐在那里旁边摆着棋盘和沏好的茶水。他也不客气仿佛就像在自家一般做坐下。 安平笑了笑,“不知道师弟的棋下的如何?” 封尘会意,没有回答直接拿了一子放在棋盘上。 若是不知道,看到这幅画面估计都会以为是两个好友切磋棋艺。就连守在门外的莫理都有些奇怪,两个人竟是什么也没说直接下上棋了。他看了看好像和黑夜融为一体的莫要,对方难道就不好奇么?莫要似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不过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可没有那么蠢,就有隐遁起来,那一点点的存在感消失的无影无踪。莫理有些郁闷,感觉自己最近有些诸事不顺,竟是都不能很好的理解主子的心意了。 书房中的两人自是不知道其他的人的心思,两人都将心思放在了棋盘上。如今黑白两色在上面交错缠绕,势均力敌。此时就看谁先松懈漏出破绽,封尘见局势胶着皱了皱眉看着满脸认真的小师兄竟是手痒的想要捏一捏对方,明明比自己还要小确实拿着长辈的架势。且对方思考问题的小动作的和她竟是一模一样。 看着明显已经走神封尘,安平放下棋子,随口问了句:“不知道师弟这夜半造访是为何事?” “来看看你。” “哦?”安平有些疑惑,而此时封城已经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竟是有些羞窘之态。 “这些时日被赈灾之事缠身,师兄出关一直没有来的及拜访。今日刚好处理完事务,又无睡意就想来看看小师兄。之前师伯也多是嘱托让我照顾着点小师兄。” “师弟还真是与旁人不同。”安平也不多纠缠喊了莫理来让将人带去客房休息。 封尘见人脸上全是困乏,自知今晚之事多有不妥,只得跟着人离开。 见人都离开,安平唤了莫要出来。他前脚甩了七琴后面封尘就夜闯了府宅若是说两者没有联系他是不信的。而这一切都是莫要经手的毕竟这位可是常年隐在他身边从没离开过。 “小主子想的没错,他确实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莫要一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让安平烦躁的很。 “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没有同吾讲?”明显的质问和恼怒冲出口的一瞬间安平就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沉不住气。 莫要也是一怔,不过得益于他一贯隐匿在暗处,安平并不知道他一瞬的不自然。“应是封家那个侍卫用了什么不易察觉的追踪方法。曾传闻封家有人习得了东湖国的秘法,不过一 分卷阅读52 直没有得到过证实,如今看来应是八九不离十。” 安平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一言不发的去了药庐。 莫要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最近要小心了。 第 27 章 封尘回了客房毫无睡意,直觉告诉他七琴的推测应该是真的,可理智上让他没有办法相信。他在房中转来转去无法静下心来,想要唤墨宝确实一直无人应,之前莫理说是墨宝在这里,按说不能有假,可这人怎么一直没出现呢? 封尘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有些担心,只得硬着头皮去找了莫理。结果被告知他人此时正在之前的院中研究机关阵法呢。真是没有想到墨宝此时会犯痴病,不过这也说明了此地设计的这些东西甚是精妙。 刚刚睡下不久,就有人来侍候封尘穿衣洗漱,封尘也顾不上别的,毕竟误了朝会谁也担待不起。 关于身份的问题封尘也没有再有过什么动作,安平更是不会做什么。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除了还有些不太正常的墨宝。从那天开始他就开始频繁出入国师府,去了也不做别的,就是去研究那些机关阵法。刚开始还有人跟着,后来也没有人管了,只要他不是想要破坏阵法,一切都随他,甚至莫理还给了他不少的资料图纸,这更是让墨宝乐不思蜀了。不过封尘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仿佛是默许了一般。 这些事情都是小事,除了当事人,并没有人去关注。毕竟如今在临安城中最大的瓜还是要数孙家了。孙相为官数年,孙家更是世家大族,如今出事那些仇家或者是想捞些好处分一杯羹的人大有人在。毕竟无论何时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的孙家更是墙倒众人推,临安府衙光是接到的纵奴行凶,欺压百姓的状纸就不是一个小数。元帝的桌案上则是堆满了弹劾孙相以权谋私,贪污钱财,结党营私的奏折。 不过这些多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没人能那出什么实质的东西,纵奴行凶则可以说是奴大欺主,顶多是个御下不严。孙家花钱赎买即可。就在事情僵持之时元帝则是派了太子去剿匪。据说今年水大,淹的地方太多,纵使派人赈灾放粮还是有不少的流民落草成寇。灾年粮食收成不好,原本的匪寇更是猖獗,劫粮伤人也给官府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故而各府城的官员纷纷上书要求剿匪。 此事思来想去没有谁比太子更适合的了,一来可以安抚民心,说明官府剿匪的决心,二来也是对太子的历练和考验。太子乃是元帝亲手教导出来,从言谈举止到处理政事没有一丝让他不满意的。唯一不想他的地方就是太子性子太过温吞,说的好听是儒雅有礼,说的难听那就是不够果决。毕竟是未来的一国之主,怎么能够软弱,那样往后说不得就要被臣子拿捏住,说不得到最后这江山就改了姓氏。 如此元帝想着也该让太子见见世面了,正好瞌睡有个枕头,剿匪成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功绩,正适合积累储君的威望。 安平听说此事不知为何感觉有些蹊跷,确说不上来那里不多。陈夕送来的那些消息并没有送上去,那么元帝又是如何知道的,又或者说,除了四阁元帝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消息来源。 封尘听了这件事到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老子给儿子铺路太正常了,像他们家,选个家主那些规矩考验和令人烦恼的老头,虽然不讨喜可未尝不是为了小辈铺路。何况要人家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呢。 若说反应最平静的要数太子本人,照常的处理事务,该做什么做什么,平稳的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领兵的人。要说反应最激烈的则是贵妃娘娘,听说元帝下旨让太子领兵剿匪,就跑到皇帝那里哭诉去了,赵家刚立了大功更何况护子心切元帝也不好训斥只得躲了起来。太子自是躲不了了,只得拉上谢安一起去见人,好歹多个人能帮他分散分散火力。不然赵贵妃的功力宫里没有几人能够扛得住。 太子剿匪的事情一时之间盖过了孙相被弹劾的事情,又或者是被人刻意遗忘了。 好像很多事情都喜欢发生在深夜,又或者说人们都深爱黑夜,尤其是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的时候,黑夜似乎是最好的遮掩,是最能掩耳盗铃的时候。 四面围墙,不见天日就是这监牢中最长见的情形。当然都是坐牢,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牢头更是个鬼精鬼精的人,知道什么人什么对待也明白什么是自己该知道的什么是自己该做的。 就比如眼下,孙相虽是身陷囹圄,确实住的最干净的牢房,还有棉被可盖,热饭可吃,净水洗漱。虽是环境不好去也不是太糟糕。 牢头恭恭敬敬的打开门请人进来有悄悄的溜了出去,把自己的存在感可以说是降到了最低。 孙相看着隐在斗篷里的人嗤笑出声,“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不会认错何必故弄玄虚的做这些没用的事情。” 来人对于孙相的态度并不意外,看了看周围的布置眼中满是嫌弃,“想不到那个非锦衾不睡,非丝袍不穿的娇子,当朝的孙相,哦不,前宰相入境竟是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孙相捋了捋胡子 分卷阅读53 ,“事情尚未有定论,李兄今次竟是沉不住气了,这可不像你。” “哼,孙家也是世家大族,如今毁在你手里,想不到还能这般悠闲,不知孙伯父泉下有知是否后悔当年让你当了这一家之主。” “李兄放心,我这人一向胆子小,断不会惹上那些杀身之祸,倾族之灾。” 李相见人都在牢里也不知为何还有这般笃定,像是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你这最是惜命也最是油滑的,如今还不是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怎么听你这话莫不是还想着能出去不成!” 孙相像是不理解他话里的讥讽,到了杯热水,随即又想到这人的烂毛病,拐了个弯自己把水喝了,“我的下场如何还未定,确是你的下场确是一定不会比我好。” 李相有些好笑,如今这般竟还敢大言不惭。今天不过是念着多年的旧情想着来看看,如今想来也是自己多事了,“但愿你还能看到我的下场,哼” 孙相见人被自己气走了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臭脾气还是未改,想来这人前端着也是难受的很,真是不懂得享受,死要面子活受罪呀。 人走没多久,牢中的门又被打开了,依旧是一袭黑色斗篷,孙相没有细看,瞥见一个一角随口说了句:“如何又回来……”发现不对抬头细看原来来人并不是他的老对头,灯光下看见那人温和的笑容,孙相一惊却又立马恢复镇定,仿若刚刚的惊讶从未存在过。 “您这贵人不知深夜来见我这罪人是为何。” 两人一座一站,互相的气势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您如今虽是在这里,但客人确是不少不是么?” “您是贵人,来这里已然是蓬荜生辉了,可就是不知为何来见我这个糟老头子。” “孙相如今虽是落到此地却也未必没有翻身的余地不是么!” “这可是抬举老夫了,如今这上下不说是墙倒众人推,去也大多都是袖手旁观的局外人。何况官场多年,大家心中都如明镜一般。” “哦”来人嗤笑,“谁说这话我都信,唯独孙相说这话吾是不信的。”说着黑衣人将袖中的信拿出来扔到了桌子上,“最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孙相可以看看再说不迟。” 孙相拿起信来刚开始对于上面的东西还不太在意,谁知越看身子抖得厉害,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像是生气又像是有些害怕。 孙相声音有些颤抖,“贵人身居高位,何苦为难小老儿我呢。” 黑衣人笑了笑,“当然是想来帮帮孙相,孙相真的就想这么认罪么?” 孙相叹了口气,笑道:“成王败寇,不过惜命尔。”让后拿起桌上凉掉的水灌了下去,“说吧,贵人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黑衣人坐下,慢悠悠的收起了桌上散落的信,“就说说孙相当时怎么就放弃了谢小侯爷吧。” 孙相眼睛瞪得溜圆满是血丝,额头突起的青筋,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也是了,有些事情本就瞒不住,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虽是如此孙相也并未说什么而是和黑衣人说了一个地方,只说那里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黑衣人见此也并未追问什么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真是不知孙相的主子到底是哪位,还是说无利不起早,无草不行路呢!” 孙相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老夫从来跟着的都是天子,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 “哦,这就有些意思了。”黑衣人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孙相到了一杯,“如今这般没想到您竟还是这般忠心耿耿,那不知孙相可惜孙家的一族命还有你自己的命否啊?” 孙相望着爆裂的灯花,有些晃眼,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此话何解?” “吾知道孙相定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为了孙氏一族留了后路,然您真的甘心如此么?” “贵人难不成是想救我出去不成?” “救之一字不必提,想来孙相也不会让自己太过狼狈,不过倒是可以做个交易,将孙相或者是孙氏一族从如今这事情中摘出去,虽是报不了大富大贵却也是能让你们安居一隅。” 孙相扶着有些凌乱的胡须,“贵人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不能说这般的大话!” “吾能查到的东西可不是仅仅是今日信中的事情,不知道孙相可认识呈平许家。这许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可能过不了您的耳朵不过想必这李相的门客许先生您应该不陌生。” 孙相像依旧如常的坐着,仿佛对他说的并不感兴趣。 黑衣人端着杯子端详了一会儿,“不知道孙相知不知道如今这水之所以浑起来是因为有人放了东西进去。搅混了一池春水呢。” 孙相若有所悟,确是神色不动的继续听着黑衣人自说自话。 第 28 章 孙相被弹劾,孙家很多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虽然没有什么抄家灭门的大 分卷阅读54 罪,却也是蚁多咬死象。不过元帝念着孙家当初的支持,孙相也是跟着他一起打江山的开国功臣到底也没有重罚,抄没家产,夺了官位判了流放。除了一些确实犯了死罪罪无可恕的族人外,其余的孙氏族人均是被逐出了都城。 树倒猢狲散,往日繁花似锦如今一朝败落确是无人问津。不过谁都未想到的是李相竟是来送行不说还带了些酒菜。 李相望着有些憔悴的老朋友兼对手,“没想到我这还能给你送上一杯酒,折上一支柳 就是不知孙兄可有命没命能到那苦寒之地,想必这也是我们最后一别了。” 孙相接了柳枝,酒确未喝,“这送别酒就免了,折柳我就收下了,小老儿要是命好或是赶上天子大赦到时定找你和上一杯,叙叙往事。” 李相笑笑,全不在意。 此时元帝正和太子在御书房下棋,国师在一旁观战。 此时棋盘中黑子已经隐隐显现颓势,元帝看了看就将手中的棋子随意的扔进了旗盒中,“布局不错,确是气势不足,还待修炼修炼。” 太子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连连称是,颇有些讨饶的意味。若是不知道的看着确是像两个孩子哄着老父亲,一起彩衣娱亲。 元帝看着窗外突然问了问时辰,解总管看了看低声在元帝耳边说了什么。元帝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都安排好了。” 太子恭敬的站起来回到,“都按照父皇您说的打点好了。不会让孙——先生受苦的。” “行了,你们去忙吧,吾累了。” 两人行礼退出了书房。 安平与太子从御书房退了出来,“如今天色还早,不知道这御花园的景色如何。” 太子笑了笑,“赵母妃前几日还惦念着国师呢,不如今日去看看她老人家。” 安平打趣,“太子说话慎言,若是被赵贵妃听见,怕是您又要躲到不知哪里才能逃了她的一阵眼泪。” 这宫里谁不知道,赵贵妃年轻时彪悍的事迹,若说皇后那是巾帼不让须眉,才华满经纶。那赵贵妃就纯粹是一个潇洒的女将军,且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将军,上阵沙果敌的那种。如今最是听不得人说她老了若是旁人说了必定是要比试比试才能放过,却独一人例外那便是太子。太子面前的赵贵妃除了爽朗外那也是会梨花带雨的,只不过是装的,却也是十足的折磨的太子不敢不听这位母妃的话,毕竟从皇后去别宫修养,这后宫中一直都是她照顾帮衬着。 太子听了安平的话,左右看了看,有意识到这样有碍太子威仪,只得转移了话题,“如今孙家出事,这朝中空出了不少的位置,不知道国师可有什么说法。” 安平笑了笑,搬出了万年套路,“天机不可泄露。” 太子感觉到自己有被冒犯,确没有证据,噎得说不出话,那就看风景好了。 没想太子到如今还是有些孩子气,“前些时日得了些东西十分有趣,待回府后就派人给您送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赵贵妃宫中问安,被拉着东扯西问了好久,也让赵贵妃有了留饭的借口。待到两人各自回去已然是晚上。不过安平说让人送的东西照旧到了太子宫中,几个盒子摆成了一排,若是其他人送的东西不是被退回去就是被扔到库房落灰。唯有安平的送的东西每次必定是太子亲自打开,亲自放置,绝对不让其他人碰。毕竟安平之于他和旁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礼物都不贵重,胜在小巧有新意。而且也是花了心思挑的,比如如今盒子中的陶瓷老虎,一个个惟妙惟肖且还形态各异,明显是特意画了样式找人烧制的。刚刚送盒子的人也说了这是国师亲手画了图让人烧制的,启夏只此一套。且他的生肖也是虎,虽说这陶瓷虎不甚威风却也是憨态可掬招人喜爱,勉勉强强可以弥补他受伤的心灵。 其余的还有些从民间的搜集的小玩意,零零散散的装了几个盒子。然这老虎却让他爱不释手,其他的盒子都放了起来唯独它们被放在了书房把玩。 “东西都送到了?”安平写着字头也不抬的问。 “主子放心,平安送到,也按照您吩咐的将话传给了太子。” 安平继续写字,而刚才说话的地方那里还有什么人呢。 陶瓷虎被一个一个放在手里把玩,萧正轩发现其中一个好像有些不一样轻了些,又仔细摸了摸发现有一个不明显的凸起。这个陶瓷老虎的底下是空的,里面塞了东西。而这些东些都是经过国师府层层筛选又有国师亲自过目才最后送到了他的手上,那么这东西的出处就不言而喻了。里面东西不多,一张纸条,纸条上字也不多,大意就是这个盒子有暗格里面有给他的信。 太子收到了国师府的信,而后独坐了一夜。 孙家事了,都城的水确越发的浑浊了,这让封尘隐隐的有些不安。之前想要等着机会和安平摊牌的心思越发的安耐不住了,尤其是太子将要离开都城前去剿匪,很是让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钻了出来。国师府太特殊了,加上如果之前的猜测成真,那么看着与世无争的国师府或许才 分卷阅读55 是真正的危险之处。 在摊牌这件事情上安平和封尘意外的达成了共识,只不过安平完全是觉得时机比较合适适当的告诉封尘一些事情有助于他的安排,也是避免误伤,免去被搅局的风险。毕竟封尘某种程度代表这封家的态度。况且上次封尘夜晚拜访的时间和莫要的回话让安平有种他其实是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每有证据罢了。 封尘自己辗转难眠的在想着如何确认那人是不是自己找了多年的人时,安平已经绕过重重机关来到了他的卧房门前。只不过安平还在思考自己就这样夜闯卧房好不好,虽然这不是什么深闺秀楼却也是他人的后院,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师弟,不是什么闺阁娇娘却也和自己男女有别。就这样闯了进去会不会影响自己师兄的形象。 就在安平犹豫的时候,房中已经点了灯烛,七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沉思中的安平吓了一跳。原来就在他踟躇之时,七琴发现了他并且告诉了失眠的自家主子。封尘摸黑穿好了衣服赶紧就点了等将人请了进来。说不上自己是高兴还是沮丧,心情复杂的看着小师兄。虽然小不过师兄就是师兄,一个人竟然能不声不响的摸进自己的后院来。若不是后来不是什么原因大意下漏了点声息,七琴也是发现不了的。更何况是心烦意乱的他了,只能庆幸如此厉害的人和自己是同门而不是敌人。 安平对自己做的事情第一次有些犹豫和不安。或者说其实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坦白这一切,虽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安排能够更好的进行下去,但是有些事情脱离了她原本的计划还是让她很不安。 安平的烦躁显而易见,平时见到的小师兄听到的少年国师无一不是被人称赞的,什么淡雅若竹,处变不惊,从容不迫。如今面前这个摩挲着茶盏,皱眉走神的人似乎才更真实也让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消失了。 封尘坐下来先开口打破了屋中有些怪异的氛围。安平也从那种飘忽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满是慷慨赴会的表情。七琴隐在一旁有种国师不是夜闯他人宅院而是被自家主子请来参加鸿门宴的奇怪念头。 封尘隐隐的有种直觉,安平今夜前来说的事情或许就是自己那晚想要知道而没有知道的事情。 安平清了清喉咙,“那日匆忙忘了和你道谢,多谢你让护卫一路从陈县护送我们回来。” 翁的一声,封尘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似乎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他张了张嘴,耳边一片轰鸣,心砰砰的跳动的声音被无限地放大,好像能清楚的知道血液在胸腔中不住的翻滚沸腾。 看着傻子一样呆愣的人,安平送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不过也算是说了出来。七琴看着国师优哉游哉的喝着茶,自家主子反倒是不知在想些什么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又呆又傻的,果然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主子只要听见碰见这人的事情一如既往的不正常。 等到封尘恢复正常已经是半个时辰的事情了,毕竟安平乐得看他出糗,七琴也不方便提醒事实上提醒也不会有用。毕竟寻了许久的人就在眼前且还是自己的同门,加之自己一直的执念恍恍惚惚红红火火的呆子才是正常。 不然若真是冷静自持的和传闻中的无尘公子一样,那估计当初他也不会顶着压力来到都城了。毕竟元帝为了拉拢封家可是开口金口要封王嫁女的。帝王一诺不说谁有推据的胆气,就说谁能拒绝的了一步登天的诱惑能。要知道这金口许诺封的异姓王可不是那种虚衔而是给了实权的。且嫁女嫁的也是皇后生的独女长公主。 说起来这长公主也是一个神秘人物,说是当今太子的双胞妹妹,一出生因为身体不好就好被送走养着,后来皇后离宫据说也是为了这个孩子。这皇后当时是双生这件是封家是知道的,不过生的是龙凤胎还是双胞胎就不得而知了直到元帝的那封信。不过究竟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毕竟没有人会不要命的和皇帝求证此事。 虽然封家的家主封尘的父亲本就没有想要应下此事,却也没有想到一直让自己放心的儿子竟是为了一个身份不明还不知道行踪的女子拒绝了帝王的许诺。封父一边十分欣慰儿子能够不被富贵权利诱惑不用担心封家的未来,一面又十分头疼怕儿子被心思不纯的人蒙骗了去。 毕竟自小精明滑头的儿子和人家认识没多久就把未来封家主母的信物送了出去不说还没敢和人说明。且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当年那姑娘一言不吭的走了自家的傻小子可是颓废了好一阵,本来以为慢慢的会想通放下谁知道竟是在偷偷的寻人。 如今又是不惜得罪皇家,不要以为他老眼昏花了,就算再智计百出那也是逃不过他的眼,说是自愿请命入朝为官不还是为了升官找人么,毕竟封家势力再大有些事情也是不若官府中人行事便宜。 不过这些安平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是元帝拉拢封家,而封家不好违背帝命才让封家未来的当家人入朝辅佐皇上,为太子铺路。 第 29 章 太子从那天看了安平留下的信件后直到带兵剿匪也未联系过他。而封尘自 分卷阅读56 从知道了安平就是他一直找的小不点就彻底忘记了师门规矩忽略了安平小师兄的身份,有事没事的都要避开人偷偷的跑去国师府撩拨一下,然后被教训的也不长记性。总之就是神仙公子下凡突然变得黏黏糊糊且还是有些没脑子。 刚开始国师府明里暗里还有不少人围观看热闹,结果就是新研究出来的药都找到了试验的对象。虽然如此高压下没有人明目张胆的瞧热闹,可八卦的眼神确实缠缠绕绕割不断,不过封尘是不在意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她想对她好,安平则是对此并不在意,那些小教训也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作为上司的威严,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毕竟有胆量围观的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老人。 不过说起来封尘也没有黏在国师府很久,毕竟平日里他还要去府衙点卯做事,加之太子出行很多政事除了需要元帝批复的也都被分摊到了各个衙门,导致大家的工作量剧增。毕竟开会是件十分浪费时间,消耗口水,消磨感情的事情。 直到年南方多雨水患严重,北方确是漫天飞沙快要将人淹没,这也让本以游牧为生的西蛮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原本往年只是小打小闹的骚扰劫粮如今则变成了举兵犯边,劫掠强杀,所到之处一扫而空。 谢家军几次出击也为能抓到人,仿若是提前知道他们的响动一般都避开了,这也让谢老侯爷隐隐感觉到军中似是有间隙,不过没有证据为了不动摇军心此事也就告知了心腹。大家也都以为西蛮的人是怕了边军不敢正面为敌,所以一直躲躲藏藏。 半月前,陆陆续续开始有巡逻小队失踪,派人出去寻了许久什么都找不见可以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军中不知谁散步的谣言说是这些人都是被西蛮的人杀了,朝廷不想开战也不会有人管此事,一时之间军心动荡。 不过多亏了谢家军军纪严明且很多人都是当年谢老侯爷的手下,这才没有闹出大事。不过私下传话的人被揪了出来军法处置也算是暂时稳住了军心。 就在边疆这些事情传到都城时,军事重镇伍岚确被西蛮攻破了,西蛮人这次没躲也没藏,排兵布阵的放开了阵势宣战了。而伍岚作为重要的屏障其兵力和布防乃是谢老侯爷和军事一起布置,若是不知道布防图根本就不能如此轻易的打下次城。也就是说确实有人里通外国泄露了布防图。虽然谢家军勇猛,老侯爷提前做了布置却还是节节败退,如今死守在了渠阳挡住了西蛮南下的脚步。 朝堂上因为此事争论不休,自古遇到战事主战主和文臣武将的矛盾一直存在,间或还有人踩谢家两脚。毕竟太子剿匪在外,谢老侯爷常年驻守边关,谢皇后也是离宫修养多年,万一此时揣测对了上意不说是一步登天却也只少能平步青云。 总之从边疆的加急送来战报至今已经吵了半月有余也没有个定论。不过这半月安平和封尘两人都陆陆续续查出了不少事情也发现了有朝中的重臣参与其中。两人摊牌后安平发现有些以往四阁探听不到的消息或者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方 ,如今借了封家的手都变得轻松简单不少。怪不得元帝自从登基后一直想要拉拢封家,可见能够延续百年不倒,换了皇帝依然独善其身,可见其本身的势力及影响,这也是为什么元帝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动声色潜移默化的想要削弱世家扶持寒门。毕竟侧卧之榻岂能容忍这样的存在。 这边局势胶着,萧正轩那里也遇到了问题,这流匪明明之前还十分猖獗可如今半个人影都找不见,拉着兵马月余连山匪毛贼的毛都没见到没摸到。可以说是剿匪工作半点进展也没有。这大概是太子从政生涯里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危机,毕竟旗号都打了出去就这样灰溜溜的班师回朝不说别的,光是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信都会大打折扣也会影响到太子位置不稳。太子虽然一直被元帝护着却也明白这其中有蹊跷,不是这山匪另有来头就是有人想要拉他下马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萧正轩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那天晚上读到的信,随即通过安平留的信物将消息送了出去。太子的消息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封尘夜探闺阁,刚开始阿狸还拦上一拦,后来发现安平一副无所谓甚至是乐得和封公子玩这种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也就不想惹人嫌了,毕竟若是以后真成了一家人,自己提前就把人得罪了并不好,尤其这两都是心眼不大还爱记仇的人。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的大杀四方之时就听见外面几个人互相退让,一炷香过去了愣是没有一个人进来,看戏的耐性消失了,安平将人喊了进来,封尘则是在一旁收拾棋盘,煮茶倒水。安平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的几人牙酸的不行,莫要还好直接躲了起来,毕竟这就是他的本职工作,然莫大管家几人可是躲不开,只能看着那人在一旁献殷勤。如今这才摊牌多长时间,竟是连书房议事都不避讳了,另外一个也是脸皮厚的要命,没人赶他走他就像不知道一样也不避嫌。偶尔还会插言甚至有一次阿狸还看见自己主子小憩。这人在旁边一边笑的和猥琐大叔一般一边处理桌子上的文书信件,当时阿狸有种直觉,这人估计就未来的另一个主子。 “你们在门外推搡什么?” 几人见安平 分卷阅读57 问话顿时噤声,阿狸则是将手里的信件呈了上去,“太子拿了信物遣了善堂的人送信。”安平拆了信还未细看就见封尘凑了上来,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唉,自己的师弟他能说什么呢,于是两个人一起看信。秀的旁边几人一言难尽。 莫问看着阿狸,这以后就是咱们的主君? 阿狸撇撇嘴,看自家主子这做派,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莫知望天这两人怎么就不长眼睛,他这眼睛都抽筋了两人还是在那不知所云,这么亮万一被这两个小心眼的记仇了可是不妙。可是自己也是不能擅自离开,那样就太显眼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自家主子的脸么,无奈为了不被秀一脸还是看星星望月亮的好。 封尘抬头见几人还站在那里,不知想起了什么,“你们先休息吧,等下我和你们主子还要商议商议。” 几人整齐一致的望向安平,仿佛在说这晚上的孤男寡女的,加之封尘那般心思,几人都不是很放心。 安平则是笑了笑,手里不是什么时候多了几根亮晶晶的银针。几人咽了咽吐沫瞬间觉得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恐怕该害怕的是封少主才对。 封尘见到银针则是条件反射的窜到了房梁上,惊得几人瞪大了眼睛,他一回头还对上了莫要惊奇的目光。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跳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干笑着,“坐的太久了活动活动,那你们不休息么?” 看热闹一时爽,可谁也不想火葬场,还是忘了好。几人撤退的十分迅速,包括莫要都难得的没有守在屋子里而是出去找地方和七琴聊天去了。 封尘眼睛一直不断的打量着屋子就是不敢去看安平的眼睛,脸上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如果忽略了他通红的耳垂真的还是一副公子如玉的做派。 似是受不了屋里有些古怪的气氛,封尘问起了安平善堂的事情,他记得上次赈灾之时给他送信的就是善堂的人,如今又听到了善堂,且听着还和安平关系匪浅。脑中闪过关于善堂的信息,似是神医救了人后一般不会要什么真金白银反而是会要求官员商贾布施行善,并且修建善堂用于收留那些乞儿孤老还有难民。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收留。那些本身可以自食其力确想要偷奸耍滑的人都会被赶出去。而善堂则是那些人称为家,孩子会有人教读书习字或者是学手艺,老人则是负责照顾更小的孩子。慢慢的启夏的善堂越建越多,神医问心也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建善堂不过是当时安平一个随口的提议,当时第一次外出暗访,为了掩护身份就用了游医的名头,误打误撞的给当地的富绅看了病,当时那人本要重金酬谢的,可钱财与她不过身外物更何况她本是为了查案来的,就随口提了句建个善堂,没曾想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随着她行走的地方越来越多善堂也建的越来越多,而四阁每年也会筛选许多的孤儿进入,还是莫问提出来不要浪费这样的资源,若是有人管理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且这样的地方官员为着自己政绩,商贾乡绅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会为难善堂反而会扶持。这样一个有朝廷官员罩着又有老百姓看着的地方反而很是方便行事。且不会有人想到国师府里的国师会和这样的地方有牵连。 且善堂里的人也不是都知道善堂的另外用处,只是几个管事和一些被挑选出来的人会根据不同的级别被安排不同的事情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内幕。又因为这些年都是通过信物来沟通彼此即使见面也不会认出来,也让传递消息变得更安全了加之善堂里面有些人层经还做过乞丐,有些消息来源是旁人比不得的,尤其是一些市井消息最是准确及时。 封尘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以逗弄就跳脚的小姑娘如今竟已经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就下这样一盘大棋了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安平被人看的有些坐立不安,慢慢的红晕不知不觉的爬到了脸上,烧的厉害。她不敢抬头,拿起一旁凉掉的茶喝了进去才觉得平静了不少。 “你可以试着多信任我一些,虽然不能保证封家如何,我确实希望能够保护你,让你能够安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轰的一下,刚刚压下去的热意又爬上了脸颊,安平有些恼怒的用银针将蜡烛灭掉,飘走的时候还不忘让封尘回去,说是她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封尘笑笑,感觉到了安平有些害羞,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感觉甚是可爱。外面的人则是爆发了巨大的八卦热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让国师能够匆匆逃掉,封家少主还笑的那么额——怎么说呢,就是有些得意又有些害羞。 大概是在做梦吧,所有人都望着天,天还黑着一定是我们没睡醒,不然怎么今天国师和封公子两人正好掉过来了,往常被追着满院子跑的人今天什么事也没有的站着,捉弄人的那个则是落荒而逃。 封尘想着角落莫要躲着的地方看去,“今日的事情还未商议完,记得和她说,明日再来拜会。”话说完人就飘飘落落的走远了。 第 30 章 那日送出信后,太子的事情就被放在一边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边关。安平不放 分卷阅读58 心将莫问派了出去,他还想让莫知也跟着去可是众人都劝她以大局为重,这次就连封尘也没有支持她的,不过为了让她安心派了一个手下跟着拿着那边联络的信物,若是有事情可以调封家在那边安插的人,这才让她松口。 若不是如今的局势她不能离开都城,安平恨不得插着翅膀飞过去。不过好在收到了师傅的来信说是他也派了人去,才彻底放心着手安排临安的事宜。 朝堂上主战的声音逐渐高过了主和的声音,这是元帝安排的也是李相希望并且愿意看见的结果。不过在人选上还是争论不出结果来,毕竟谢家军一直是谢老侯爷在掌管,贸然派人接手很容易引起哗变。威望一般的人又不一定能够指挥的了那些人,原本呢太子是个好人选奈何现在被剿匪之事缠着,远水接不了近渴。众人每天都在谋划着人选,元帝确实半点不急,就那么优哉游哉的看着底下的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争吵。 安平和封尘都是知道这事情最后还是会落在太子身上,毕竟当时太子虽然是写了封信给了安平确也是正大光明的递了折子给元帝请安顺便请罪说自己办事不利云云。而第二日四阁就动了起来,源源不断的给太子提供者所需要的助力。 从这方面来看元帝是十分护短的,要是他不想动的人,谁也是算计不来的,除非他不想要不想管了才会任由那人被踩被算计。 这日朝上几位正为着打仗人选吵得欢实,突然被人打断,说是外面太子加急的奏折到了。元帝拿着奏折越看越开心,最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啊,快李相领人去迎面太子。好啊。” 说着也不看众人就回了寝宫要换衣服去亲自迎接儿子。 李相见了心理咯噔一下,面上丝毫不落神色。还高兴的让人众人整理衣冠一并出城迎人,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联想到元帝的神色不难猜出应是太子剿匪成功班师回朝,才让意向肃穆的元帝如此。 大家都是混了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自然不会让人看出什么,自然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仿若刚刚的刀光剑影都是假象。 回到寝宫的元帝则是没有看刚才那么开心,解总管不解,直到元帝将奏折递给他才明白。原来太子虽然有了护持找到了那些山匪却还是吃了不小的亏更是被刺收了不轻的伤,不过为了稳定民心也为了不让军心动摇,没有对外说仅是有几个亲近的心腹了解。至于伤势如何更是除了军医就只有谢安知道情况了,因此元帝才会匆匆返回寝宫。 国师府中的安平确不急,那军医本就是四阁的人,太子的伤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毕竟那些伤药还是她派人送去。神医问心那不是白来的,不说药到病除吧,上了药后原本半死不活的人已经可以舞刀弄枪了不说还和某人一样学会了半夜爬墙,将府里众人吓得半死,还好阿狸发现的早没有受伤。所以实际上太子早一天就到了都城的,今天到的是大部队,脱离军士独自进城是大错尤其是太子更是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昨晚被安平和封尘联手教训后愤愤的走了,走之前冲着封尘笑的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封尘不解,他明明是帮了安平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刚刚安平看他眼中满是幸灾乐祸,阿狸几人更是有些同情的看着还在状况外的封公子。 太子剿匪大获全胜,坐着高头大马带兵进城,临安的百姓第一如此近的见到太子,以往过年祭祀之时多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身形。今日太子的儒雅威严必定会是一段时日里百姓口中的谈资。剿匪有功英明神武的萧太子也让许多人相信朝廷必定会战胜西蛮夺回丢失的城池。 第二天早朝时李相则是上奏恳请元帝派太子前去渠阳,一是能够鼓舞士气,二是谢家乃是太子外家更是一国储君,接掌谢家军的阻力最小或许还能受到扶持也未可知。元帝正要开口就见大殿之上的众臣今日竟是出奇的一致都请命太子亲征。 元帝则是认为太子并未真正的领过兵打过仗,一次剿匪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战场凶险比不得剿匪时坐镇府衙调度安全。太子跪在地上希望能够亲子带兵更好的安抚军心稳定民心,且也能减少镇前换帅的动荡。 元帝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没说允也没有说不允,就让众人跪着上完了一个早朝。大家都说他是动了怒气,这就是在罚众人才没叫起,没看就连刚刚立了大功的太子都被跟着他们一帮人罚跪么。 退了朝,太子正想去御书房半路就被如秋请去了辰月宫,进到里面原本已经准备迎接泪人一般的母妃的太子愣是被一柄红缨枪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就见赵贵妃一身短衣打扮拿着红缨枪睥睨的看向他,“就这样还想领兵打仗,怕是还没弄明白事情就先被人闹了小命去。” 众人恨不得自己都是聋子瞎子,这要是被人听见看了去,一个谋刺不敬的罪名就会被扣下来。不过赵贵妃可以称得上是太子的养母,且自皇后离宫太子就是赵贵妃养大的,太子平日也是将其当做母亲一般,因而将众人警告了一番就撵了出去,自己则是温柔小意的开始哄起人来。毕竟父皇那里可以硬抗,依照目前的形式最后还是会让他领兵出征的,但 分卷阅读59 是赵母妃可是不好糊弄又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太子也只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加上彩衣娱亲堵上了最为太子的最后尊严才让人松了口。 元帝那里只是担忧也明白此事让他去是最合适的,只不过有派了国师跟在身边。太子也没有多想边答应了。不过未到边城之前所有行动都要听从安平的安排且兵符也暂时由她保管,太子在到边城前只能做个吉祥物好好养伤。 萧正轩原本想将自己的伤已无大碍的事情告诉元帝,又想起了封尘和安平的话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他。 太子走后安平就被宣进了宫。 御书房中—— “凤竹可知今日吾诏你来所谓何事?”皇上坐在桌前看着眼前躬身而立的人,不知为何竟有一瞬间感觉有些陌生。 “小臣斗胆猜测,乃是为太子亲征之事。” “正是如此,此次出征虽只要他督战,无需上阵,然其安危毕竟关系到启夏的江山。吾想让你扮作随从暗中跟随太子,封无垢为军师,对外就说国师闭关为太子祈福。” “皇命所出,但所不从。”安平随即跪下:“便是臣死也定会保太子安全。” 皇上忙起来将安平扶起,满目慈爱:“你便是吾看着长大的,虽有君臣之别,却也要保重自身。你们应是都毫发无损的回来,吾才是真开心。” 安平眼中一阵波动还未被发现便消失:“多谢皇上关心,臣这便下去安排。” 安平离去不就元帝就下了旨意,没多久五日后太子萧正轩将领兵出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临安,顿时刚刚降下的关于太子的事迹的讨论又热了起来,甚至隐隐有一种太子这个未来储君在百姓中的威望高过元帝的倾向。 李相坐在茶摊上一边喝着粗茶一边听着周围谈论这关于太子的事情,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周围的人对这一幕也见怪不怪的,毕竟当年李相还不是丞相的时候就在这茶摊喝茶,即便后来身居高位为官做宰,当了家主依旧会在空闲的时候来这里坐坐,起先还有人战战兢兢的,时间长了习惯了甚至还会聊上几句家常。 孙相在时常常讽刺李相装模作样,他也从不辩驳,依旧如故,久而久之也没什么奇怪了,只是时常有人赞叹李相不拘小节,待人和善。百姓也觉得这人是个好官,谁要是真有冤屈,与他说了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因而李相虽未副相,官声确要盛于孙相,这也让朝堂之上形成了孙李二人势均力敌的情况。 后来孙相出事,朝堂上则是变成了李相一家独大。不过李相会做人,并不会让人产生大权独揽的错觉,反而是会听取众人意见,然后请元帝定夺这也导致了朝会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不为别的就为了吵架,仿佛谁的声音高,李相就会偏颇于谁,元帝就会赞赏谁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李相请命让太子亲征,众官员也都会随之一起上奏。 不过除了元帝,太子,安平,封尘四人外并无其他人知晓这次太子领兵实际上身边带了国师做吉祥物。 没错其实一直以来虽然国师府位高权重,大部分都是将其当做吉祥物来看待的,尤其是安平上任以来更是如此。毕竟老国师被众人看重那是因为其跟着元帝打下了这片江山,那是开国重臣。只是因为善于卜算,长于机关阵法自己又不想做官才被封了国师的。百姓中的事迹也多是谣传,毕竟当年之事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参与,许多事情骗的了那帮愚民可无法骗的了世家大族的耳目。 诸如李相之流当年更是元帝心腹所知更多,包括老国师的身份乃是元帝一母同胞的亲弟萧家幼子安贤,后来被封了镇南王。不过大部分人都称其为安贤王,据说是镇南觉得这个封号名不副实且难听不符合他的气质。不过真假如今已经不可考了,所以很多人都只知安贤王而不知镇南王。至于为何甚少有人知道此人乃是因为当年萧安贤出生不久就被送了出去学习武艺,不过李相知道那不过是萧家的借口,那时皇帝荒淫无道,世家大族的日子也不好过,萧家怕出事早早的就将出生不久的幼子送走,随后没过多久当时的萧家长子如今的元帝也被送到了谢老侯爷的谢家军里。可以说当年为了不让后辈不明不白的被卷进去,许多孩子都被送出了临安。这些人里也包括如今的李相,流放的孙相还有早就去世的谢小侯爷。 第 31 章 这是太子领兵出征的第三天,这几日朝堂上风平浪静,百姓也是一片安居乐业。边疆的战事似乎未有任何的影响,就连往日里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没有人上奏,可谓是一片的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景象。 皇宫中,今日宫里格外的安静,月亮似是也躲了起来,被厚厚云朵遮住,只有零星散落的星子散着微弱的光才不至于让外面漆黑一片。 “皇上,皇上大事不妙了!”解总管微胖的身躯飞快的跑向御书房,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呼喊。 正在批阅奏章的皇上微皱着眉头,分外不悦被打扰:“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皇上是李相领着兵马冲 分卷阅读60 进了宫门!”解总管看着依旧淡定从容的皇上,心中似也安定了下来。 元帝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斟了杯茶,坐在了榻上:“谢安何在啊?” 多亏了太子出征前不放心将谢安留了下来,解总管想着又见元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不过还是不时的皱眉看向外面:“回皇上,谢统领如今正与李相的兵马交战。” “无妨,今日你就与我在这殿中等着吧。去将棋盘拿来。”解总管不可见的犹疑了一下,还是下去取来了棋盘。 外面的打斗声越发清晰,屋内只余棋子敲击在棋盘上的啪嗒声,一声又一声的,衬的今夜格外漫长。 砰的一声,殿中的门被推开,李相带兵冲进了屋内:“没想到如今皇上还是如此有闲情逸致。” 元帝放下棋盘,正了正衣袍:“不知李公夤夜至此,还带着这许多的兵马是为何啊?” 李相直视着元帝,毫无往日的恭敬谦谨:“不若请皇上随我到大殿中便知为何了。” 元帝连看也未看就领着解总管率先走了出去,仿若只是如从前去上朝一般。 李相见此冷哼了一声领着人马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不知情还以为是护驾呢。 此时的大殿中,灯火通明,外面围着大量的兵马侍卫,殿中启夏大半的重臣皆在其中,皇子公主各宫主位则是被囚在了偏殿之中。 偏殿中除了李妃母子外最为淡定的便是赵贵妃。看着其他人哭哭啼啼瑟缩在角落中十分不屑,就如今这境况连当年她打仗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便被破了胆,再看向李妃母子外便是格外的不同了,只不知这人啊是黑心的白玉莲还是通透无暇的玉璧呢。 “没想到妹妹今日这般冷静大胆,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呢!” 李妃仍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姐姐说笑了,这外面还有皇上在呢,便是天塌了也无需我来顶,妹妹又有何惧呢。” 赵贵妃摩挲着手中的玉石戒指,似是想到了什么:“妹妹说的是,外面还有皇上在,想当年在外征战,如何凶险都挺了过来,今日这小小的阵仗确实不需要担心。” 李妃仍是毫无心机的冲着赵贵妃笑了笑:“姐姐说的有理。” 赵贵妃不着痕迹的瞥了如秋一眼,见如秋点了点头,坐在那里就不再开口了。 殿中的大臣均是被人闯进家中抓到这大殿中的,胆小的则有些神情恍惚,像被吓破了胆。殿中唯一没有开口说话老神在在的站在一边的就是王公了。便是有人来问他也只是摇头不语。 元帝来时见到的便是众人如上朝般站在左右两侧,半点不见声响。 “皇上请吧。”李相看向旁边立刻就有两个带刀的侍卫站在了皇上身后,解总管见此则是一个箭步走到了元帝的身后,只要有人出手他立刻就能挡住,防止他们从背后下手。 李相见此不由的嗤笑:“放心,皇上万金之躯,吾不过是让护着省的被不长眼的伤了去。” 元帝坦然自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被挟持了,从容的走进殿中,一步一步,每步都很稳的慢慢的走上台阶坐在了龙椅上。 “现在李相可否告诉朕,你欲所行何事?” “恭请皇上退位让贤。” 殿上众臣在李相说完后都楞在了原地,刚刚聚拢过来的人立刻与李相拉开了距离,李相身边顿时清空了大半,仅有的几人则是他的心腹,也是此次逼宫的参与者。 此时原本应该在赶往边城路上的太子已经领兵在临安城外驻扎躲藏了三日。那日刚出城不远,安平就下令来到此地安营扎寨并且不能让人发现踪迹,而前来接应的是则是被流放千里的孙相。 封尘虽是不是原有确是无条件信任安平故而一直在乖乖听话也不多问什么,只是总拿眼睛看着她,愣是让安平从里面看出了委屈的感觉。为着大局着想也是为着他好,安平到底也没有解释什么,若说对待封尘还够温柔那对萧正轩可以说是简单粗暴了许多。直接拿着令牌让亲兵将人看了起来,一日三餐正常,所有待遇一应俱全只是不能出帐篷,后知后觉的萧正轩发现自己被软禁了不说他带的人也都被看管了起来。如此所有的一切都被安平掌握在了手中。虽然被软禁萧正轩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他知道安平不会伤害他的,不过他怕安平会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萧正轩从未想过安平原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他们的隐瞒就显得很可笑了不是么,或者说是自己太过天真了,若是一国之主真相隐瞒又怎么会让她管理四阁坐上国师的位置。很多凌乱的想法充斥在脑海里,萧正轩有些疲惫,从小被立为太子,亲生母亲又不在宫内,加之无意中知道的秘密,这些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气来。 那天收到安平的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他有一种终于来了,终于解脱了感觉。不过随之而来就是担心,担心安平查到这一切确实默不作声的是准备做什么,担心父皇知道她知道了一切又会如何? 作为既得利益者有的时候其实他的担心看起来可能一点说服力 分卷阅读61 都没有,不过大概是为了自己心安吧,总是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和减少些因为当年那件事产生的愧疚。 “我们谈谈吧。”安平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萧正轩那颗悬着的心稍稍的平稳了些,“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这样可想过……” 安平打断了他这些无意义的劝说,“如今这些可不是我想要做什么,而是皇上想要做什么。” 萧正轩有些惊讶,安平讽刺的笑了笑,“怎么,你既然能拉拢的孙相,也应该明白几分皇帝的为人,这么惊讶是给谁看的,我么!” “太子,一国储君,只要不越线稳住,总会坐上那个位置的”萧正轩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端方儒雅的太子,“不需要任何的冒险,何况君臣和谐不好么,我也并未破坏下棋人的棋局的打算。” “可是我不想当棋子啊,做棋子随时都会被抛弃,像如今这般做个执棋的人不好么,至少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里。” 萧正轩不想争执下去,他们本就立场不同,身份不同,很多事从个自己的角度来讲并没有什么发言权。“这些都暂且放下,那就和我说说如今是想要做什么吧,想必你们要做的事情也是需要我配合的。” “当然,不过我想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一点都猜不到吧。” 这时角落里的孙相走了出来,“太子,那边的兵马动了。” 萧正轩听了后眉头紧锁,“那些山匪……” 安平嗤笑,“山匪就是山匪,怎么太子不会连这都没看出来吧。” 萧正轩想起当时那些人不堪一击可以说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过出于对四阁情报的信任和安平让善堂的人送的信,他并未多想。虽然感觉有些问题可并未深究,如今想来剿匪是真的剿匪并未真的将他想要处理的人找到。不,还是遇见了,那场刺杀,那些专业的杀手才是他真正想要绞杀的人。 如今看来,不论是安平或是父皇都是知道此事的,只不过无人与他说罢了。看来没了孙家,自己是真瞎了一只眼,可他们确实无所谓。想起父皇的总是感叹安平生来女儿身有些可惜,再想想那眼神,原来如此。真是可笑,可笑啊…… 安平看着有些疯癫的人不解,孙相则是微微叹了口气,“太子,老臣流放不过是一场戏,你也知道李相藏得深,若是不激他一击他是断不会出手的。” 安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不过是时候到了,你们都没什么用罢了,何苦说这些骗自己。” 孙相后面的话梗在了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虽然没有国师府的周旋,他和孙家上上下下早都应该坟头的草长得老高了,可也不能这么直白伤人啊。真是年轻气盛,惹不得啊! 为了省事,免得这老狐狸叽叽歪歪的卖惨,安平是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个干净,当然不想说的她是一点也没透漏。 第 32 章 安平两人走后,萧正轩开始梳理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想来早在剿匪之时就已经安排了,不对,还有孙相,那也就是说从孙相被罢官就已经开始布局,可安平是什么时候将自己从棋局里撤了出来的呢。好像还是有哪些地方不对,奈何如今被困很多事情做不了。当时和孙家也不过是个交易。他一直都知道孙家是墙头草,孙相更是如泥鳅一般滑溜,若不是当时察觉到了孙李萧三家的违和之处,也没有办法让那个老狐狸听他的。 封尘虽然没有被限制行动,却一直待在帐篷里面没有出来。他在等,等安平亲自来和他说,说她的难处,说她的安排,说她的布置,可是左等右等等来了太子也没有等来安平。 “太子来这里是——” “怎么她没和你说嘛。”萧正轩有些嘚瑟不过还是维持住了太子该有的仪态。 封尘不甘可底气不足,“她的事情自然都知晓,毕竟我们是同门——” “哦”萧正轩不置可否的笑笑,“只是同门啊。”说完不看已经要气的跳脚的封尘,放下茶杯出了帐篷,就看见外面的安平。 “没事还是不要乱晃的好,更不要乱开口说些胡话。” 他耸耸肩没搭话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安平在外面站了许久到底也没有进去,见了是什么,能说什么…… 第三天,封尘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七琴来送来了李家私藏兵马并且人马混进临安的消息。他知道这是安平借着七琴的口在解释,有些闷,为什么不是自己亲口来说呢。除了那次摊牌是她自己来的,好像一直是自己在承诺一直在寻找,他也会累啊。不过如今这架势看来皇上他们早就知道李相要造反甚至有可能是元帝故意如此的。 封尘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压低了声音吩咐了七琴去办事就又蹲在帐篷里面开始长蘑菇。 晚上的时候临安城上翻滚起了浓烟,安平见此吩咐人准备行动,封尘听着外面兵马的声音知道这是要有动作了,奈何刚要出去就被拦了回来。依着自己的武力值想要出去不难,不过中了安平 分卷阅读62 的暗招浑身无力使不出招数,只能是和两个门神大眼瞪小眼。 没过多久安平来了,看着帐篷前的情形有些好笑,不过此时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我们进去谈谈。”说着也不理会他们自作主张的进了帐篷。 封尘进来时人已经坐在小机旁,桌面上摆着两杯刚刚到的热茶。 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由苦笑:“我知你下毒的手段一流,可你也不要忘记但凡受过一次教训我便没有载过第二次。” 安平坦然的看向封尘:“好似我从未将同样的方法重复的用在师弟你的身上。” “所以今日我必然要同你们一道回临安的,必是不会再被你扔下。” 安平笑了笑,将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猜一猜这里下药了吗?” 封尘看向突然贴近的安平,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若放在平时能如此亲近,他自是求之不得,但如今这情形下,不得不强迫自己小心不要着了小师姐的道。 看到封尘的反应,安平轻笑了一声,湿热的气息顿时喷向了他的脸,他感觉到嘴唇上一片温热柔软,霎时脑中一片轰鸣,待反应过来时发现有什么东西滑到了口中被他咽了下去。昏昏沉沉中只隐约听见耳边一轻柔的女生呢喃。 安平细细描摹着眼前男子的睡容,纤细素白的手指从额头慢慢的划到了鼻尖,最后微凉的之间点在了温热的唇上,她顽劣的在他耳边低语时被进来的阿狸打断了。 阿狸也未曾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顿时头皮发麻:“主子,那个——太子派人来问,现在能否出发了。” 安平并未出声,给封尘掖了掖被角,拿了剑便出了帐篷。 萧正轩看了看独自出来的安平:“可是安抚好了?” “已无妨了。”安平说完便翻身上马:“殿下该出发了,否则误了时辰便不好了。” 太子看了看,还是未说出口,只得命令众人出发。他想问的只能待此间事了再谈了。孙相早于两人出发,估计此时已经见到了李相。不知道三个老狐狸见面是什么场景真是期待啊。 孙相来得不早不晚刚刚正好,为什么说正好呢。因为元帝正是元帝毒发,李相准备动手的时候。可以说是千钧一发。李相看到孙相的那一个刻就明白了自己败了,不过这不重要,反正萧老头也马上要来陪他了。 “李兄近来如何,说了咱们会在见的,说来还欠你一杯酒,只是此时无酒也不是喝酒的好时候。” “哼,看来你真是成了萧家的看门狗了。”李相除了刚刚见到孙老头时的一瞬的惊讶,此时有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李相了,“怎么不做墙头草了,是不是没得做了啊。” 孙相并不理会他的讽刺,反而是吩咐人宣来了御医准备给元帝诊治。元帝摆摆手,把人都待下去等太子来了处置,另外去旁边将赵贵妃他们请来。 赵贵妃见殿中没有太子看到皇帝虚弱的靠在椅子上,只是徐徐的行了个礼就退到了一旁。反倒是李妃梨花带雨的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担心皇上云云。可能是中毒让元帝失了平日的冷静,又或者是李家已经不足为惧了,元帝烦躁的吼了李妃让他闭嘴,并且让人把她和李相一起拉了下去。 这时候安平和太子刚刚赶到,孙相是从宫门进来的,他们二人则是处理完城中的乱军从宫中密道进来的。所以众人见到的则是李相被拖出去后二人从后殿走了进来。这时候赵贵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到了太子面前,太子知道这是担心自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任人打量。若不是殿中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怕是都以为这太子是贵妃亲生的了。 安平则是和解总管把元帝扶到寝殿,没有去管剩下的事情。术业有专攻,那些人想必太子应该知道如何处理。 封尘一觉睡醒已经天亮,人也不是在帐篷里面而是在自己府中的卧房里。说是今早莫统领将人送来的。他醒来好虽然想找安平算账可是还是忍住了,让人备好马车赶到了宫里,谁知皇上没见到,是太子萧正轩在处理政务。话不投机半句多,封尘只好打道回府顺便请了病假,等元帝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再销假。 经过几天的调理元帝好了不少,已经可以慢慢的下床活动,太子也会时不时的拿着折子来请教。不过他都没管只让太子放开手脚去处理。 也是这几日太子才知道西蛮的战事早都已经解决了,之前的战报都是做给李相看的。李相为了帝位竟是联合西蛮准备里应外合并且答应了割让城池。好在元帝本就防着他并且很早就知道李相图谋加之谢家军虽然刚刚开始失利,可是谢家军的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军师力挽狂澜提前知悉了西蛮的动作。所以当时战败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是用来哄骗李相等人的。真实情况是谢家军不仅把西蛮的军队打了个落花流水甚至还活捉了对方的主帅。 随着战报送来的还有请旨回朝的奏章,一是为了献俘再则是商量一下对策。毕竟西蛮那个地方如鸡肋一般打下来也不好管理,放着不管他们时不时的就会来扰边。这些年多亏了谢家军镇守边关 分卷阅读63 才得以安宁。不过谢老侯爷年岁越发的大了多次上书申请致仕都因没有合适的人选一再搁置。原本若是谢小侯爷没出事子承父业最是好的,奈何天不随人愿,早早的就死在了战场上,留下了孤儿寡母和老父亲,还好那时谢家的小妹已经出嫁了,不然更是糟心。不过谢安自小被养在临安城跟着皇后姑姑,后来跟着太子表弟且母亲身体不好是不可能远去边关驻守的。所以这次不仅仅是为了边关之事也是为了收拢兵权。 萧正轩这几日随着处理的政务越发的知道自己以前还是过于天真稚嫩,也对于皇帝或者说是元帝了解的不够深刻。 随着元帝身体逐渐好转,许多事情都被提上了日程,比如孙家的护驾之功,李家的反叛之罪。 这日元帝摈退了左右,就连解总管都在门外守着 “凤竹啊,你随朕来。” “皇上您的毒……” “无妨,有你在,朕放心的很。” 两人来到书房内室,元帝回身在书柜的暗格中拿出了两个明黄的卷轴,看着应是两道圣旨。 “如今世家凋落,百业待兴,凤竹你的位置还很重要。待到大业有成朕打算给你个新的身份。”元帝亲手将东西放在安平手中。 安平正要说话就被打断,“哎——,你先不要急着表态,看完圣旨再告诉朕如何?” “臣遵旨。”安平打开圣旨,这是一道认他为义女,封为安国长公主的圣旨,当然不是以国师的身份,而是以问心的身份。这第二道圣旨和第一道圣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个是封王的圣旨,还是异姓王,只是比较特殊的是不仅可以修文牒还可以上族谱赐萧姓。 安平心里觉得好笑,不过面上则是一副惶恐震惊的神色。 皇上仍旧是慈爱的看着凤竹:“如何?” “臣请皇上收回圣旨,只当此事未曾发生。臣自为国师以来尚有所不及,如何能得皇上如此恩赐,况且臣只有在如今的位置方能不负皇上所望,为皇上做事。” “哈哈哈,好,好,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封的凤竹君。”元帝随手将将两道圣旨扔进了火盆中,安平则在旁边低头冷眼瞧着。 “不过凤竹你毕竟护驾有功,不赏怎行!这样朕许你一旨,只要不动摇江山朝堂的事你尽可提来,朕到时亲自拟旨,如何。” 安平一脸惶恐不安的谢恩后便退出了书房,随后未休息就去了太医院给元帝配置解药去了。 元帝听到此事只是笑而不语,接着处理边关新送来的暗报。 第 33 章 从宫中归家的众人也都未闲着,俱是将府中的幕僚召集起来商量事情,有牵连的想着怎么避祸洗清,哪怕保不住乌纱,保住性命也是要得,没事的则想着怎么在浑水中摸鱼,最好是能够得点功劳,若是自己不能上去,讲其他人打下去也是不错,毕竟少一人分杯羹就意味自己能够多分点。 天黑下去了,很多事才慢慢的开始。 安平找来了莫问和莫要两人,并将两人的隐藏的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来莫问是一次安平出门时捡回来的。当时莫问醒来说是自己原本想要投奔亲戚结果路上遇到匪徒将银钱洗劫一空不说还要杀人,他逃跑的路上滚落山崖然后就不知道了。后来安平辗转调查后才知道当年在山脚下捡到的莫问也就是入今名扬天下的军师天问乃是谢家军军师的关门弟子。而这谢家的军师与安平关系匪浅,她去信问了便就坦白了,这是因为谢老侯爷担心故而特意送了人去,却也怕上面那位怀疑所以才绕了个圈。 至于莫要虽然是元帝派来的人,确是皇后留给安平人,因为他是谢皇后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当年因为重伤没有办法继续在军中待着又因为武功不错人也忠厚加之军中经历,就被放在了禁卫军中。谁知阴差阳错的最后做了统领后又被派来保护兼监视安平。若说安平发现莫问不对是因为其谈吐学识和对兵法非同一般竖直,那么莫要则是因为对元帝不够尽职。 安平当然知道元帝为何把自己最信任的统领放到身边,无非是因为想要一个好的名声也想要监视她罢了。毕竟她的身世莫种程度对于元帝来讲是一种威胁。作为一个护卫莫要无疑是合格并且超出意料的好,然而他太好了,好到有些原本应该汇报给元帝的事情都并未上报不说还帮助安平掩护。 安平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些其实也有两人并不是很在意被发现的原因。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本身就是为了帮助辅佐安平才来到这里的。故而两人对于安平能查到这些并不惊讶。只不过是没有想到会在此时与他们摊牌并且还是同时揭穿他们并不高明的伪装。想来这些都不过应该是小主子的铺垫,应该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吩咐,而且这事情还与他们隐瞒的事情有关。 两人的猜测是正确的,安平和两人说了自己的计划,让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想不到主子竟是如此大胆,不过也是真痛快。他们入今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她完成最后的布局。 两人走 分卷阅读64 后安平则是让阿狸给封尘送信,并且嘱咐一定要亲自送到并其看着他看完信把回信拿回来才行。因着之前迷药的事情想来封尘是气狠了,自从回来后除了进宫一趟外就关了府门没有出来不说,就连晚上都不会悄悄来国师府找她下棋喝茶了。 之前阿狸几人还问封尘为何不来国师府了,都被安平敷衍过去了,后来也没有人问也没有人提了,想来是发现了不对,怕她不高兴就没有再问过。 元帝身体差不多好了之后,朝政就又恢复了正常,此次起兵造反的相关官员也都抓的抓杀的杀。只剩了李相,李妃等人,太子不好做主,只能等元帝来裁决。说来安平私心还处罚了许家,虽然许家实际上是元帝让孙相按在李家的暗线,许家很多事情也都是元帝的受益,不过谁让许家的二公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不过安平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人,只是抄没了家产,三代不能为官罢了,毕竟许家发家也是因为找的好靠山,入今充入国库建设启夏也正是合了上意不是么。不过这都是些许小事罢了,无人注意这等人的死活好坏。 李家的处决才是众人关心的。这就不得不说孙家了,孙家因着此次救驾之功具备赦免不说,孙相还被官复原职赐了国公之位。不过孙相到是怕死的本性不改,并不敢居功故而说自己身子不好推辞了官职,只留了爵位算是给子孙留了条后路。毕竟只要孙家自己不作死,虽不是大富大贵也是没人敢惹。 李家抄没,李妃被夺了位分赐死,李相原是腰斩之刑,不过行刑前一日自缢在乐牢中。李妃所处皇子均被赶去守皇陵了不过保留了皇子身份,这还是托了萧正轩求情。原本是要贬为平民圈禁起来的,不过李妃所处之子大的年岁与太子相近两人几乎一同长大,深知其胆小懦弱的性子,这人就算是有不臣之心却也是没什么胆量,小的这个呢则是刚刚启蒙,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两个皇子日后没有了母家扶持也翻不出天去,何苦为难呢,作何贤良有礼,宽容大度的太子,孝敬父亲,爱护兄弟的好大哥不好么。再说元帝现在喜欢的就是歌舞升平,父慈子孝。萧正轩不傻,相反他很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就如当时明明知道许家利用商道运送兵器,给名为匪实为兵的那群人送钱送粮。他并没有做什么一样。因为那是元帝的鱼饵,许家面上听命与李相为李家卖命实际上许家是元帝安插在李家的一颗钉子,这颗钉子还不是元帝自己下的,是让孙相下的。因为当年临安许家出事的时候是孙家出面保住了许家的血脉将许老爷送出了都城。孙家当年上了萧家的船又被元帝抓住了把柄不得不听命于他,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孙家,也不会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权柄的孙相了。 这也是为什么元帝登基后孙相是左相,李相只能为右相。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当年的几大世家死的死散的散,要不就是如谢家一般青黄不接后继无人。可以说如今这朝堂上再无一人可以与元帝相争了。 “皇上”解总管匆匆的呈上一封信来。 元帝接过发现竟是皇后的信,原来是谢老侯爷回城的消息传到了别宫。谢皇后思念父亲准备回宫常住顺便看看儿子。 解总管看着神色不定的元帝低着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自从当年安平替太子挡了一劫,还是元帝有意为之的事情被谢皇后知道,原本就不合的两人彻底闹翻了。不过皇家的事情哪有简单的,更何况元帝当初能够从萧家长子摇身一变成立皇帝也是因为娶了手握军权的谢家大小姐,加之当年谢皇后陪着元帝出生入死更是几番舍命相救,元帝若是太过也会惹人非议。谢皇后也是顾忌着儿女和孤身独守边疆的老父,故而避走出宫,对外则是说身体不好出宫修养顺便为着孩子祈福。 元帝更是拉上了国师帮着做戏,一番安排下来也没有人对于皇后常年不在后宫感到奇怪。何况宫中坐镇的乃是皇后认的义妹赵贵妃。 不论元帝如何想的,谢侯爷回朝献俘,皇后回宫都成了定局。好在很多事情都已经料理完了。 这日御书房中,安平亲自给元帝端来了药碗,“皇上您只要喝下这最后一幅汤剂,这毒就彻底清除了。” “好,好,把药给吾端上来吧。”元帝低着头画画,并未注意安平将人都遣了出去。 “皇上您就不奇怪嘛?为什么这毒都已经快清了自己却还是如此虚弱。安平将碗放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元帝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眼前笑意盈盈的人。 “皇上何必装成如此样子?真是让人厌恶!”安平看着元帝那幅受伤的表情,真是觉得作呕。“我知道您让太医都检查过没有查出问题来才安心服药的,可是您大概忘了我是谁教出来的徒弟,又是名满天下的素手神医问心。那群庸医怎么能查出来我的药有问题呢。” 元帝的手抖得厉害,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药起了效果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安平并不理会元帝,反而自顾自的说着,“皇上放心,这药还是要给您喝的,您现在还不能死,更何况我对 分卷阅读65 人命不感兴趣。这些药只是让你虚弱一点罢了。” 安平扶着元帝做下,一点一点的将药为了进去。元帝身子僵着动弹不得,这药是安平特意制出来给元帝的,吃了下去除了身子虚些没什么影响,只要不动气。一旦动了气就会浑身发动僵硬,说不出话来。若是气的狠了,说不得就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不过太医也查不出来什么,最多是一个邪风入体罢了。 元帝瞪着安平,安平笑了笑将纸笔摆好“您看这是您当初给我的圣旨,我今日就写上禅位给太子的诏书如何?您也看看我这字写得好还是不好。” 元帝看着安平写出来的字惊惧不已,竟是与他亲笔一般,就连他自己若不是亲眼看着安平写出来怕是也分辨不出真假。 “对了,这圣旨您说是不是还缺点什么。”安平拿着圣旨端到元帝面前,“这玉玺不如就由您亲自印上如何!” 并不理会元帝如何,安平那处玉玺,握着元帝的手将玉玺盖在了圣旨上。随后又给元帝喂了一粒药丸。 安平收起圣旨,此时元帝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说话动弹了,不过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从未如此虚弱过,就连声音也弱了很多,“乱臣贼子,居然敢如此胁迫朕?是不是他叫你这么做的?他许诺给你了什么?” 元帝第一反应竟是怀疑太子,安平感觉好笑,“那不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儿子么?怎么现在竟是怀疑他么。” 元帝惊疑不定的看向安平,“若不然你这般竟是为何?”元帝不解,毕竟当初他可是给了安平封赏的虽然有试探之嫌但那圣旨所写并不是假,但安平并未接受,如今这圣旨也是禅位给太子的。那么这人所求为何呢,元帝不解,安平也不想与他讲。想来这人到死也不会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吧。 安平哈哈哈大笑起来,“谁也不知道此事,不过就是我想知道,这没了皇位江山您会如何……”看了看瘫软不能自己的元帝,“皇上放心,待新皇登基后自有您的去处,您不会天真到认为还可以垂帘听政,指挥朝堂吧。” 安平说完不想再听他说话,随即封了元帝的声音,然后走出了御书房,“谢总管放心,答应你的事情自会办到的。” 随即也不理会神色复杂的太子,径自出了宫门。 第 34 章 谢老侯爷还朝献俘本是高兴之事,奈何皇上身体自从被李妃下毒后一直好好坏坏的,入今虽是没有性命危险但是无法处理朝政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之前处理政事虽然还稍显稚嫩可依然有了明君之像。故而朝臣虽然忧心皇帝的身体可并不担心朝事无人打理,原本也不是没有人看着太子年轻可欺想要做点什么,奈何谢皇后还朝太过是时候,让那些有小心思的人顿时安分了下去。 众人还发现了平日里不理朝事不涉俗世的国师竟是站在了朝堂之上,且每有所奏之事必定会有人倒霉,还是那种人证物证俱全,丝毫不得翻身的境况。一时之间朝堂上下风气都为之一肃,就怕被国师找上头来,这也让那些想要使绊子,让太子掣肘的人都缩了回去。毕竟伸手剁手,伸头剁头,伸哪就剁哪的手段没人想要领教,也没人想要步后尘,被抄家灭族。 皇后回来召见过一回安平,因为人在殿外侯着,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不过之后皇后就称病不见任何人了包括太子求见都被挡了回去。唯一能见到皇后的只有赵贵妃,也不过是因着每五日一次领着后宫众人去请安时见上一见。原本应是众宫妃每日都要去请安的,不过皇后不想应付就借着身体不好免了请安,不过架不住赵贵妃觉得礼不可废,硬是领着众人去宫门外请安。每次都是赵贵妃被客客气气的请进去喝茶说话,其他的人在外面练站姿晒太阳。 屋内两人把人都遣了出去,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喝着茶水,谢皇后说着外面的见闻,赵贵妃说着太子的糗事。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提起安平,至于皇帝如何于她们而言并不重要。谢皇后还不是皇后的时候与元帝也是有过一段恩爱时光的,不过后来哥哥战死,加上安平的事情两人是越走越远。赵贵妃更不用说,赵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启夏的首富,还是皇商不过都是因为元帝扶持罢了。当年赵家身陷囹圄,萧家长子偷偷救了赵家兄妹,两人因着身份不好招摇过市,就隐姓埋名的帮不便出面的元帝处理各处的产业。直到元帝登基,原本想着就此离去,随便找个地方隐居的兄妹被一道封妃圣旨留了下来。其实兄妹两人原也想到不可能轻易走掉,毕竟他们知道不少事情,但谁也不曾想竟是这般结果。 无奈妹妹在宫里,哥哥自然只得听命行事。毕竟赵家只有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不是。而赵家与谢家同为世家两家的小姐自是从小相识,且关系甚密甚至偷偷结了金兰。不过这些事情出了她们二人并无他人知晓,这也是为何谢皇后敢把孩子交给赵贵妃,自己出宫的原因。 赵贵妃虽知谢皇后出宫缘由,却还是有些酸,“这些许年,除了只言片语的送些信回来,想来你是当军师当上瘾了,不想在这四四方方的地方当这劳什子皇后咯 分卷阅读66 。” 谢皇后听着赵贵妃奔放的咯咯的笑声和没规矩的言语也不生气,只叹叹气,“我这是眼瞎,害了身边的人。” 赵贵妃收敛了笑容,“那两个孩子可是你的福气,说这些做甚。”说完又倚在一旁顺手拿了个果子放在了谢皇后手里,“吃果子吧,入今也算是苦尽甘来,等着当皇太后吧,我呢也算沾了光捞个贵太妃当当。” 谢皇后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人,都多大岁数了,真是个老不修。 赵贵妃撇撇嘴,“你说说姐姐你总是端着不累么,那么规矩给谁看呢,不若怎么顺心怎么来。到时候我们也出宫去玩玩,你也和我说说这些年啊外面都多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我这成日里练兵打仗的,怎么知晓这些事情。” “哎呦,那您这也比我在这宫里强不是。” 插科打诨的,这宫里总算是没有那么难熬了,不久大军就班师回朝了。元帝无法起身,太子则是代帝亲迎。毕竟是亲外公,没有人会不长眼睛的在此时惹不愉快,故而事情格外顺利,文臣武将竟是难得的和谐相处。 或者是献俘一事让元帝心情好了不少,许久为上朝的人竟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众人虽然惊讶却也有条不紊的行礼上奏,和以前不无甚区别。 只是皇帝上朝不久皇后就到了后殿,说是担心皇上身体,特来看看。不过没有惊动任何人,解总管只和元帝,太子,安平几人暗示了一下。 元帝听说谢皇后来了,身形晃了晃未说什么。太子和安平两人则是眼疾手快的扶助元帝,还顺便吩咐解总管去取了药来给他服下。 安平捏了捏元帝手,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有两人可以听见。下面的大臣则是只能看到他给皇帝喂药。 元帝喝了要气色好了不少,“解总管,去把圣旨拿出来吧。”说着指了指龙椅后面的暗格。 众人不解,最近并未听到什么风声啊,皇上这是要…… 未待众人多想,禅位的圣旨已经宣读完毕。 太子立即跪了下来,连番推辞,众朝臣也均是跪地请求皇上收回圣命。 这时候整个大殿之上,除了安平都跪在地上说着皇上身体尚可,还能如何云云的。 元帝看向众人刚想说话,安平低下头在元帝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您可知道,李相让李妃下的毒是我特意送给他的吗!” 元帝的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安平知道他这是不甘心,情绪有些激荡,不过死不了,快速的下了银针,实则是点了睡穴,让人昏睡过去了。 朝上大臣看到的则是他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扶着皇上,皇上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辛亏有国师在旁照料,人才没有摔倒。众人也无暇顾及什么礼让了,元帝都如此了,太子继位乃是顺利成章的事情。太子自是要为了亲爹的身子着想,不能让他老人家太过劳累了么。 毕竟这是太医说的,大臣,国师,皇后都在。太医亲口说的,皇上需要静养,切忌多思多劳。 皇后不耐烦让这帮人玩什么三请三让的,就直接拍板让国师卜算禅位登基的日子,开始准备典仪。太子接位后她和就带着皇上和赵贵妃一并移去别宫养病,其余宫人该放出宫的的就放出宫,该挪位置腾地方的就挪位置腾地方。虽然多年不在都城,谢皇后的威仪无人敢掠,自是都听命照办。 待元帝苏醒过来一切都已成为定局。 朝堂中风起云涌的这些日子,封尘表面上看着一直是卧病在家闭门不出,实际上则是被安平派出去安抚自己的师傅师叔去了。不然若是镇南王进宫那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更何况她并不想和自己的师傅也是自己的亲叔叔更是一手养大自己的人刀兵相见。如今事情尘埃落定,自己也可以去请罪认罚了。 老国师也就是安贤王在都城国师府中这件事没有几人知道,毕竟自从老国师离开后安平就封了院子,而且安贤王本就是一个喜好玩乐不受拘束的人物,任是谁若是不认识的话都不会把两人联系起来,加之自幼学武在绿林中也是颇有些门道,这也是为何李相一直都未找到他踪迹的原因。 原本老国师知道临安之事的时候就要回来,谁知道被封尘设计引到了渠阳。不过也多亏了他,才能够调动足粮草兵马,将西蛮打的落花流水。 回到府中安平连衣服也未换就直接去了老国师处,老国师依旧泡着茶,看着棋局,仿若从未离开过一般。 她进去直接就跪在了师傅面前,老国师像是为看见一般依旧在旁边下棋。封尘坐在对面像是长了虱子一样动来动去,但碍于师伯之前的警告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棋盘不敢有别的动作。安平则是一声不吭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算了,没有心思陪我这个老头子,就不要勉强。”说着老国师扔下棋子,跑到书柜上拿了一本倚在窗边的小榻上就翻了起来。封尘向安平使眼色,奈何她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跪着看不到,无奈封尘跺跺脚跑了出去不知道又去搬什么救兵了。 天色越来越黑因着没人点灯,屋中也是越发的暗 分卷阅读67 了,安平跪了几个时辰腿脚都没了知觉,老国师看也未看一眼不过也是拿着那卷书靠在榻上一动未动,师徒俩像是在比谁的耐性更好一样。若是去看的话其实能够发现老国师拿着书卷从打开后是一页未翻过,安平跪在那里抿着唇如同小时一般倔着不肯认错。 封尘被阿狸推着进了屋中,看着情形就悟了,敢情自己以为的师徒两人因为自己在可能不好说话,所以才避了出去,结果白躲了,这两人真不愧是师徒,真真是低个头就那么难么,就连开口解释一下,说句话都不肯,气死了。不过封尘不敢说,一个师伯不能惹,毕竟想要求亲还要师伯点头,一个不能气也不敢气,毕竟老婆是用来哄的,不然还想不想娶亲了,毕竟想要求亲安平不点头也是没用的。 食物链底端的封尘只能坐着侍女的活,又是点灯又是摆饭的。先是请了师伯,又看了看安平。封尘一边布菜一边说着最近安平事务繁忙,什么不按时吃饭,都瘦了云云。愣是让一旁的安贤有种自己虐待人的赶脚。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不过是气这孩子做的事情太过大胆也太过离经叛道。 到底是有些拉不下面子,安贤瞪着封尘,“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封尘看了看跪着的安平默默的放下了碗筷,安贤有些不解,这都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他就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行了,快吃饭,等下一起算账。” 封尘见师伯送了口连忙去拽安平,“师伯都松口了,小师兄你也认个错,毕竟师伯也是担心你不是。” 安平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桌子上,手里是封尘塞得饭。拿着低着头安平默默的数着饭粒没什么食欲,封尘见此也没什么胃口,反倒是安贤吃的开心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酌了一番。 吃过饭,封尘收拾了碗筷又泡了茶,看着坐在桌子两侧的人识趣的离开了。 “可知自己错在那里了?” “徒儿没错。” “你说什么!”屋外偷听的众人一哆嗦,安贤从未如此吼过安平,可见被气得不轻。“帝位交替历来都是见血的事情,你还没错,你这是没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是我闲操心了。” 安平听了呆愣的看着师傅,眼泪刷得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安平从未想过师傅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以为师傅会担心元帝的安全,会担心天下大乱,会担心百姓疾苦,唯独没想到是担心自己。 安贤见徒弟哭了也是手足无措,毕竟安平懂事后就没哭过,哪怕是当年身中剧毒也没有这般样子。想要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看向门外,“进来吧,在门外做什么。” 封尘被阿狸几个推了进去,尴尬的站在门口,回头再看发现人都跑没了。 安平见有人进来忙擦了眼泪,开口将封尘又撵了出去,随即就开口跟师傅端茶认了错。安贤也喝了茶,这事算是揭了过去。 第 35 章 离舍居是安平从小所住之地,原本这不叫离舍,自从安平三岁独自居住以后,这院子的牌匾也换了。离舍二字是老国师给霜竹亲自提的字,希望安平之后住于离舍之地但余生再无离舍。 坊间传闻历任国师观星测算无遗漏,四时推演知前后,虽有夸大却也不算无稽之谈。 安平尚未出世他的路便被安排好了,且这路不好走还无人陪,注定了他这一生具是离舍,摆不脱,挣不掉。作为师父虽是心疼但也无力改变,故赐了这个名字,是批语也是寄语。谁知是一语成谶,安平仍是未逃了这批语的离舍之命。 三岁前有奶娘师傅陪伴,她也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因为生的好看国师府众人很是喜爱这个小少主。自三岁启蒙后她便显露出了天分,尤其于演算谋略一道天赋最好,但此道多损耗心神加之国师府并不如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故此只得狠下心来严厉教导,身边的奶娘婢女也大都被换掉了。小小的孩童那里懂得这般许多的事情,只知师傅变了,身边的很多人也都不见了,无论如何哭闹也没有人理会,只有在做好课业后能得到老师和师傅的夸奖。慢慢的这种生活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愈加繁重的课业也没有时间让他再去理会旁的事情。 许多年过去,这离舍中的布置没有变过,但是身边的来来去去不知凡几,最后只留下了莫理、莫知、莫问、莫要四人,亲近之人也不过就师傅一人而已。但安平也知,待她当了国师,师傅也不会留下,这既是这国师府的规矩也是师傅的意思。后来安平接了国师之位,安贤也果真悄无声息的离开,她本以为师傅一直是个以天下为己任有大爱无私情的人,却原来师傅也是关心自己的,有一天自己的安危也会被放在天下百姓之前。 安贤也未想到自己在这唯一的徒弟眼中竟是这般的无情伟大,真是想敲开那个笨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见着师傅被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安平摸摸自己的鼻子,这个不能赖自己,为着辅佐元帝师傅一生未娶妻生子,还是个侠义心肠,每每教导自己也是都是天下兴亡,百姓疾苦云云,怎么 分卷阅读68 能让自己不多想。 安贤也并不是什么好坏不分的人,虽说皇位上的那个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不过确是没怎么相处过,但是安平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且还因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更还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若是不疼不担心还有谁管呢,更何况还有个狼崽子在旁边,想想就觉得生气。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安平再胡闹也不会拿着江山安危胡闹,肯定都是做了安排的,只不过这般的大事竟是瞒了自己这么久,还不顾危险的把自己也放在局中,真是……不过他也是欣慰,毕竟以后她也不用被这个位置,被那个人束缚住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也能像其他姑娘一般梳妆打扮,结婚生子,再也不是谁手中的棋子,需要拿去交换。 封尘见两人像是说开了一般也是送了口气,不过他不知道这口气送的早了些,作为现师伯未来的泰山大人,他还是有的熬的,毕竟若是安贤不点头,封尘也是娶不到人的不是么。临安的事情算是都定了下来,安贤要立即赶回封地去,毕竟皇帝禅位,新皇登基都是大事,作为一个王爷再爱游山玩水也是要露面的,想想又要戴着假面就不开心,不过想着等过些日子新皇登基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到时候上个奏折把这个王爷的位子给了世子,那真就是天地之大任我遨游了。想想似是也不错,离别的悲伤都没那么大了。 于是等安平起来发现自家师傅又谁也没说偷偷溜了,封尘也总算知道安平那一声招呼不打说消失就消失的毛病是怎么来的了,合着这师徒两人的脾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新皇即将登基,按说作为封家少主只有升官加爵的份,更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惹他,可近来封尘一直愁眉苦脸的,谁问都是摇摇头只是叹气什么也不说。尤其是每每来国师府封尘也是唉声叹气的,安平不解,升官发财不好么,怎么自从知道了传出来两人的封赏这人就变成这样了。 最后被这人弄得安平忍不住叫来了墨宝,原本是想问七琴的,不过武功太好没抓住,只能是问墨宝了,为此她拿了一副机关图外加一副阵法图作为交换。墨宝原本说什么也不会出卖自己公子不过安平拿出来的正是之前国师府的阵法机关的布局图,这是他一直想要破解可没有研究明白的。见墨宝动摇了阿狸偷偷也在一旁劝说墨宝,“毕竟你家公子什么心事你也知道,惹了他还好,若是惹了我家主子,嗯——你懂得……” 墨宝听了这话顿时一点负担也没有了,毕竟这也是再帮公子不是,再说本身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不过是自己公子不好意思罢了。 想通后,墨宝随即就把封尘买了个干干净净。 当初之所以封尘会来临安都是有原有的。 “你,你……”封曜海见儿子如此坚持,将木板扔了指着祖宗的牌位:“即是如此,你这逆子便在这祠堂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便什么时候起来。” 封尘倏然叩了三个响头:“封尘请家规,开族会。” 封曜海听了脸色霎时变得更难看了起来:“好,好,真好。” 隐在角落中的墨宝被今日的事震得是六神无主,公子若是请了家规,往后便是再无反悔的可能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姑娘有什么本事竟让公子做到如斯地步 “墨宝,墨——宝——。”封尘唤了几声才将他让他回过神来:“去回房拿些药来。” 墨宝听了连忙回去取药,顺便又去厨房拿了些吃食。因着老爷吩咐没人敢给封尘送饭,便是墨宝去要也不过只是拿了一碗清水,几个干粮。 “公子,老爷刚派人过来说是三日后开族会,请家规。”墨宝一边上药一边怯怯的看向封尘。 “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要说什么便说,如今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精力猜来猜去。” “公子您连人都未见到,且是她失约在先,如今为了拒婚又请了家规,您这么做真的值么!” “嘶。”封尘轻笑了起来:“不过心甘情愿,何来值与不值呢。” 墨宝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有些魔怔一般的人,从来不知自己公子竟是个痴情人,而且那时公子不过才十三四岁,那姑娘好似还要小上两三岁吧。 封尘在宗祠一跪便是三日,除了墨宝每日来换药送饭,便是再无人敢来探望劝说。待到开族会时,还是墨宝和七琴将他抬到了主院的议事厅中。族长见封尘如此特许他坐在下首回话。 “无垢,你可是想清楚了,确要请家规,须知若是请了家规往后便无从更改了。” 封尘撑着椅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今日,尘请族中各位长辈作一见证,吾愿请封家家规,日后婚配由己……” “曜海,如今你是家主,且无垢即是封家日的少主也是你的儿子,这事当如何?” “既是请了家规,便一切按照规矩来办,吾既不会徇私也不会干涉此事。” “即是如此,吾等便将家规请出。”族长拄着拐杖,看向厅中众人:“族中各长老作证,由族长安排封尘历练,若通过历练可得封家家主一诺,只要不危害族中利益,动 分卷阅读69 摇封氏根基,必以全族之力助之。” 封尘慢慢跪下行礼,然后站起来看向封曜海:“尘请族长吩咐。” 封曜海看了看族长,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封尘:“这是元帝送来的密信,想要与我封家合作,其所许诺的条件之丰,你也看到了。” 确实,封尘看到皇帝开出的条件也是吃惊,毕竟封异姓王不是一件小事且还是有封地的异姓王。历朝历代异姓封王者不多但也是有的,不过多是开国建业有大功之臣才可得此封且还未必有封地。 “既是皇上开出如此条件,想必所做之事必不简单。”封尘虽与父亲因亲事起了争执,却也明白这事不是儿戏,此乃关乎全族存亡之大事:“想必家主与族长必不会答应此事。毕竟凡是封家子必是要熟读家史,便是当年封家之所以避祸至此,除了战乱,还有就是权力倾轧之故。” “哼,看来脑子还是清醒的,没有真的昏了头。” 封曜海没有好脸色的看向儿子,此时见儿子智商还在线,气也便消了大半。 “我和族长商议过后便婉拒了此事,不过毕竟是皇家,轻易不要得罪的好,便是商议待太子登基后派一人入朝辅佐其五年,以助太子稳定朝政。” 封尘有些不解,即是如此,如今又是有了何变故不成! “却如你所想,皇上欲现在就请吾出山,辅他十年,且日后待我退下,可封荫子孙得一国公之位。那信中更是透出要将公主下嫁与你的意思。” 封尘听到此处有些尴尬,原来父亲对婚事如此急促确是因此事,倒是他当时有些过于气愤,未曾细想了。 封曜海吹胡子瞪眼的看向儿子:“真不知你把为父当成什么人了!” 封尘忙是作揖:“儿子鲁莽了,望父亲大人见谅。”他抬眼偷瞄了上首的父亲一眼:“不过儿子仍是不能认了婚事。” “你——你就是想认也晚了。”封曜海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昨日已于族中长老商量,决定让你入朝,为父会写信禀告皇上,至于到了临安如何,便只能靠你自己了。封家是决计不可沾染上此事的,你可明白!” “儿子晓得,请家主及族老们放心。” 第 36 章 议事厅众人散去,唯余封尘父子二人。 封曜海神情略显疲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了口气边走了出去。一代新人换旧人,希望儿子可以领着封家走出这困局。 墨宝看着公子慢慢的走了出来,忙和七琴将人扶到了轿中:“公子,夫人让您议事后到她那里去一趟。” “走吧,让阿娘看看,免得她老人家担忧。”封尘揉了揉额头,正好坐轿过去还可以小睡一下。 这并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封家在此以家主所住主院为中心,逐渐向外扩建,主枝旁系加在一起数百人,更不说还是家中的客卿长老,仆人侍卫了。说这是封家宅院不若说是封家的庄园。 各院中依势而建有假山,鱼池,花园,亭台等等不一而足。其中最具有特点的便是这院中有一活水,可行舟,若是想要在院中穿梭,最快的办法便是行舟了。不过一般情况下很少用到,多是用轿,若真有急事多半是用信鸽,片刻便至,这河则多是用来游园赏景又或是文会之时恰可用做‘流觞曲水’。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穿越了大半个院落,封尘听见墨宝轻喊了两声方才悠悠转醒。 “过来扶我进去给阿娘请安。” 墨宝无语,公子刚不还好好的吗,这怎么到夫人这儿有变成不能走了! “夫人,大公子过来给您请安了。” 听得婢子通报,一穿浅紫绣花的华服夫人一边啜泣一边快步从屋中出来直接就将封尘抓住了:“你个糟心的孩子,快让阿娘看看。”说着顺势就要将封尘的衣服扒下来细看。 封尘则顺着动作抓着徐氏的手扑到了她的身上:“阿娘啊,都是阿爹下的狠手,便是还嚷嚷着要打死,饿死孩儿啊。娘啊~” 封尘的那声颤音不紧将屋中的人镇住了,更是成功止住了徐氏的哭声和动作。 “嗝。”徐氏被吓的也是不清,随即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你这冤家。怎能这般说你父亲。这次娘便是心疼也是不能饶了你,你说娘挑的那姑娘……” “娘啊~,您不疼儿子了~”封尘生生的又将徐氏的话打断了。 “你便是气完你爹,便又来气娘吗!阿娘怎么不疼你了?” “儿尽吃些糙干粮,白水了,儿子想吃清蒸鲈鱼,酱烧蹄髈,人参鸡汤……” “你啊,娘这就让厨房给你做去。”徐氏将手抽了回来端了茶杯看着封尘:“秀珠,去让厨房准备些白粥小菜端上了,顺便告诉管事的,大公子身上有伤,吃食一定要清淡,便是他刚要吃的这些都不能上桌。” 众人看着封尘吃瘪的样子都低着头,谁也不敢笑出声来。 封尘打开了随身带着的扇子,掩面坐在一旁,怨念的嘀咕着:“儿辛苦,我 分卷阅读70 不说,爹不疼,娘不爱,最爱的饭菜也不再……” 这种时候最怕突然的安静,封尘感觉不对的时候抬头便看见了刚进来的封曜海。条件反射的将扇子收了起来,瞬间变成了那个文睿雅致的无垢公子。 “给父亲请安。” 封曜海如今看见这儿子就来气,那回搭理他呢,。便是看也不看的坐在了上首。 “老爷喝茶,事情可是处理完了。” 封曜海结果茶杯,淡淡的嗯了一声,心中不忿,这待遇真是大啊,前两天还让我睡书房,这见到儿子了,就给我奉茶了,我一家之主是那么好哄的嘛! 封尘见二老忘了自己一般就偷偷地溜回房中了。这过完年就要去临安了,他可是要提前准备准备,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唉! 说来这事当时自己也是当了个故事听师傅讲了一嘴,也没去在意具体如何,竟是不想原来自己也是这故事中的一人。她也知道封尘做官不过是为着自己,帮着元帝也是为了能够完成当年的那个承诺,不想用自己的婚姻作为交换以保家族安稳。 安平其实对自己以后没什么安排也没什么盼头,毕竟这些年来,她唯一想做的不过是摆脱棋子的境地,离开元帝的掌控,可以自由自在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却也从未想过什么是自己想过的日子更不要说是嫁人生子之事了。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当做一个男子来教养的,纵使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也从未想过能有相夫教子,掌管内宅中馈的一日。不过如今或许可以想想了,只不过这之前还要把自己弄得烂摊子收拾了再说其他的。 最近启夏最大的事情便是元帝禅位,新帝登基,说是平日行踪不定的镇南王安贤都被找到来临安才加登基大典,还有西蛮王也派了使者一是为贺新皇登基二是为了战败和谈一事,还有周边其他各国均是派了使者前来,只不过这里看戏的有,打探的有,想要捞一笔的也有。总之皇位上换了个人,大家都想先探探底,好做打算。 萧正轩这个正主除了处理政事的时候还正常其他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事重重或者呆愣模样。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会坐上那个位置却不曾想是如此情形。毕竟元帝身体一直不差,且现在也还正是壮年,那想转眼就缠绵病榻还禅位给他,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些事情是那个一直让他愧疚不安的人做的。 那日安平突然派人来让他去书房,可待他到了书房却看到解总管脸色苍白的守在外面,他以为是元帝出了什么事情刚要冲出去就被人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后面的那场对话更是让他至今难忘。忽而他又想到了那天安平的信,信中先是写了安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随后写了自己是如何威胁孙相又是如何与他做交易的。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那么依赖父皇的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人心险恶能。大概就是从安平替自己挡了那碗有毒的汤开始的吧。毕竟一开始自己并不知道那是自己的亲妹妹,只是把他当做是一个妹妹来看待,毕竟感觉亲切长得又聪明可爱,每每她进宫母后也会比以往更开心,按说自己应该嫉妒的,可并没有反倒是很喜欢这个听话懂事的妹妹,还求过自己的母后让她来宫里和自己作伴做自己的妹妹。只不过提到这个母后就会沉着脸十分不开心,当时自己只以为是因为自己提要求无礼惹了母亲不快。直到后来母后和父皇大吵了一架然后要出宫才偷偷的告诉了自己真相,只不过逼着自己发誓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不过纵使母亲这般自己也是不会说的,毕竟那时他也已经懂事甚至开始学习政事,此间厉害虽是不全然清楚也明白这中间牵扯不小。只是对那个妹妹从喜爱变成了愧疚,那之后好像很多事情就渐渐的偏离了轨道。 后来自己发现父皇原来暗中策划者打压各大世家,更是利用孙家打压李家,再后来发现了李相密谋篡位,后来发现了什么能,原来一切不过都是元帝下的一盘棋,这所有的人不过都是其中的棋子。包括他,包括安平,还有母后。渐渐的他就成了那个温润的太子,成了父慈子孝的儿子,成了一个学会谋划人心想要挣脱棋局的棋子。 变故来得突然,还未待他如何,已然有人推翻了棋局成了下棋的人。萧正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然而在他这个位置上他的一切情绪都是不能外露的,更是不能让人轻易的看透,所有的一切只能自己慢慢的消化。随着时间前行,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因着元帝身子虚弱,一应典礼都是能简则简,不过再过简单也是帝位交替其中的礼仪程序依旧繁琐冗长。待到一切完成,元帝又是已经昏睡过去,自然太医又都被叫到了寝宫,结果仍是那套老说法无非是不得劳累好好休养云云。 随着新帝登基,之前空出来的官位也都等着填充上。封尘捡了个便宜直接一步登天成了丞相,且并设副相。虽然这说明新帝的重视可以让他没有时间去讨好安平了,他不知道这也是萧正轩的本意,毕竟自家妹子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护着,但是作为哥哥考察考察妹夫什么还是有必要的,反正他不承认这是报复,虽然他有点小心眼。谁让他这个哥哥还不如一个师弟待遇好呢。 安平则是被封 分卷阅读71 了爵位,可以说是除了封尘以外的皇帝面前的红人。或者说安平才是如今朝中第一人,毕竟从元帝起就受到重视虽然不掌权但那也不过是面上的实际权力并不小,如今新帝登基更是荣宠加身,不仅被允上朝奏事,更是下旨宫中行走免除一切礼仪。不过安平虽然参加朝会确实从不多言,若是开口必定有人倒霉,规矩礼仪更是让人挑不出错来,让那些想要奏安平一本的人愣是找不到半点破绽。 随着西蛮和谈,边城开通互市,朝中也无甚大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盯着那些空缺的位置。刚开始众人都以为新帝是留着位置慢慢封赏,奈何一直没听到风声,直到大朝会一道圣旨让朝堂如沸水一般开了锅。 第 37 章 朝会上因着新帝登基,并没有人不开眼的找麻烦,或者说是想要看看新帝是个什么样的君主,才好知道日后加紧那个尾巴。 任谁也没有想到萧正轩初一登基就要改革官员选拔的方式,原本官员都是层层推荐评选的,虽然说最后变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不过作为新帝刚一登基就触动世家大族的利益其实是犯了大忌的,奈何如今形式正好,萧正轩并不想放弃,且安平也是十分支持的,封尘虽然有理智不过遇见了安平那就变成了个人来疯。 谢家本是军中起家这些对其影响不大,何况作为皇帝外家又有太后撑腰加之王家未来的家主本就是皇帝伴读天子近臣。孙家李家刚刚经历了动荡构不成威胁,可以说来自世家的阻力已经降到很低,这也是为何他初一登上皇位就要动手的原因。 不过圣旨虽是改了选官的方式却也并未完全废除举荐制。只不过是两种选材的方式并用罢了,且新的选官也是需要识字考试的,而如今寒门之中能够识字念书的毕竟还是太少。这也是为何此举在世族中没有受到太大的举措。 不过众人这时都不知道,之前晒书日时封尘所献之物的妙处。之前老国师和师弟研究出了一种造纸的方式,可以让纸张普及,平民百姓皆能用的上纸。如今之所以没有推广不过是因为印刷的问题还没有研究出来,书还是不好在民间推行。据说前几日寻来一人对此颇造诣,想要推广书籍并不会等得太久。 萧正轩和安平、封尘几人商量后觉得可以先在选官上做文章,之后待时机成熟可以借教化之名推行书籍,让百姓得以识字念书,慢慢的扶植寒门之人。当然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此时的众人则是忙碌于选拔新的官员之中,这可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件大事,若是做的好了也是给自己铺平道路的。至于第二件要事则是与西蛮的和谈问题,朝中一部分人觉得没必要和谈,直接将其打下划归到启夏就好,一部分人则觉得西蛮地广人希,部族常年迁徙不好管理,也太过耗费国力。还有少部分的人则是中立态度,并未表态。 关于如何处置西蛮的事情争吵许久,也是因为这件事分担了一部分选官改制的压力。最后还是封尘上奏新帝,与西蛮和谈,西蛮用银两战马赎回战俘,启夏则是会与其开通互市,让其能够换取粮食,而互市的地点则是在两国之间修建一用于互市的边镇。 此事后来经过多方拉锯到底是定了下来,只不过在细节上多有修改。至于最后派谁去萧正轩则是没有问众人意见直接下旨定了赵家,毕竟赵家作为启夏第一商又是皇商,还有赵太贵妃在其中,没谁不长眼的反对。不过其他的位置则是被剩下的几家瓜分了,就连平时清廉公正的王御史王公都掺了一脚把自己的儿子塞了进去。 待到这些事情落定,萧正轩也越发的有了做皇帝的样子,谢太后则准备带着元帝和赵贵妃搬去别宫修养。自从登基大典后,宫里放出了许多人也是一轮洗牌,这也是为何谢太后和赵贵妃会一直留到如今的原因,不然两人早早的就想离宫了。解总管也在帮着清理完宫中的事情后请旨离宫养老去了,这也是当初安平给的承诺,解总管之所以最后帮了安平,不过是因为她找到了解总管失散多年的儿女。 解总管当年也是有儿有女的,若不是因为帝王昏庸,连年战乱也不至于妻离子散的,甚至进宫做了总管。而元帝信任解总管也是因为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且自己曾在战场上救过他,他也救过自己。 谢赵两姐妹决定了离宫自是无人能拦得住,且宫人被吩咐的团团转,就怕东西收拾的不全让宫里的贵人不开心自己受罚。太上皇出行自是全副依仗,加之还有太后太贵妃,因而随行的人全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就怕那位出了事连累的自己没了命。 离宫这日百官相送,百姓避让。萧正轩更是亲自送到了城外十里亭才和安平等人回去。 离别之时看着一双儿女谢太后心理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太过 反倒是赵太贵妃哭了个稀里哗啦 皇太后拍了拍赵太贵妃的手:“莫让孩子没看了笑话,如今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启程,也让他们放心。” 赵太贵妃点点头止住了眼泪,又恢复了往日端庄的仪态。其实她压力也很大,想着可以和小姐出宫再不用回来 分卷阅读72 ,虽然要带着个拖油瓶,可也挡不住那喜气。不过想想以后见不着孩子们了还是觉得辛酸。至于元帝如何好像并没有人关心,就连萧正轩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嘱咐了几句。谢太后不太耐烦这些个愁愁苦苦的,若真是想了随时回来也是未尝不可,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 送走了太上皇几人,这宫里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萧正轩也隐隐的有变成工作狂的趋势。每每封尘到国师府找安平十次中就此会被告知人在宫中议事,还有一次则是太半被告知皇帝留人在宫中休息。且萧正轩还在单独辟了一宫给安平,特许他随时留宿宫中。 这让封尘上朝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很是有种被戴绿帽子的感觉。朝中的人则是疑惑丞相最近哪里不顺又或者谁不长眼惹了这个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天天的像个喷火龙逮到谁都会被训斥一顿。甚至这位不知发什么疯连皇上都明捧暗讽的,说的话让人很是捏了把汗,不过最奇怪的还是皇上,愣是笑脸相对的毫不生气。这让众人觉得当今气度不凡的同时也有种摸不透的感觉更是体会了封家或者说是封丞相在当今心中的位置,知道实情的安平很是看了出笑话又觉得也算歪打正着,毕竟很对开始有小动作的人因此收敛了不少。 眼见封尘越发的不着调,安平则是不再顺着萧正轩。毕竟两个人幼稚也要有个限度不是,再说有些误会也是说开的时候了。 这日终于不用封尘抓狂的找人了,安平让阿狸送了帖子,约他到清风楼小聚说是有事告知。封尘很是忐忑不知道安平要说什么,会不会是想要把玉佩给我想要和皇帝在一起,又或者是…… 总之直到坐到了清风楼,见到了安平,封尘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种猜测。 安平给封尘到了杯酒,“自从你来临安,竟是一直未有时间好好聊聊。” 封尘既不说话也不看安平,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安平见了心里偷笑,真是呆子,亏着往日那般精明。不过她面上不显,依旧是一副同门师姐的做派。 他不回应,她也不怕。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封尘见此眼睛都红了。刚要上手去抢,被安平躲了过去,“这是我的东西,就是同门的师弟也不能这般强盗啊。” “你的么,那是你的么。”封尘喃喃的说着抓着安平的袖子就倒了下去。 安平:“!!!” 墨宝阿狸听见里面的声响进来见到的就是封尘紧紧的攥着安平的衣袖,倒在了桌边,安平一手拿着玉佩一手揽着封尘。 两人暧昧的笑了笑,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准备上手扶助封尘。奈何人虽然醉了依旧执着的没有放开安平的衣袖,谁要拽走就踹谁。 无奈之下只好是让他拽着衣袖,让后两人扶着他离开了酒楼。这时就不得不说了,安平作为清风阁的老板今日为了约人至此,竟是让酒楼歇业一天。不过这也剩的几人考虑启夏丞相的个人形象问题。 “不是说你家公子最是嗜酒了么,怎么酒量如此之浅。” “国师不知,公子虽是嗜酒可酒量一般,且平时老爷夫人都让人看着不需公子多喝,就连公子的师傅也是多有叮嘱。是在是公子喝醉了酒品没法保证。 安平觉得这人喝醉了还蛮可爱的,与平时看起来不大一样,温柔儒雅了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总想着捉弄撩拨人。 封尘这里可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正装醉装的辛苦,实在是怕安平说出什么不想听的话,只好是初次下策了。毕竟自己虽然不至于千杯不倒,却也不会几杯就醉,更何况酒虽是烈酒却也就只是比平时喝的那些酒略微易醉些。 几人把封尘放在了客房中,墨宝阿狸就退了出去,安平扯了扯袖子没有拿出来,叹了口气,“唉,可惜了,原本是想问问某人是否还记得当年之约,结果……” 砰的一下封尘不知怎么从榻上一个翻身调到了地上。 安平笑笑,“快别装了,我还不至于看不出你这点伎俩。” 封尘厚着脸皮躺在地上接着装睡,安平无奈,任是再厉害的人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对了,我又没有和你说过,我其实也姓萧,父母兄弟俱全,还有一个义父也就是我师父。”安平见躺地上那人不太明显的小动作,知道他在听。 “这玉佩在我这里这么多年,原本想着是还回去的。”感觉到抓着袖子的人动了动,不过也没理他,安平继续说着,“不过如今我这身份没那么多束缚,却又是不想还了,只是不知道那人还认不认了。” 听安平这么说,封尘也不装了,笑嘻嘻的坐起来,眼睛盯着安平一眨不眨的。 “玉佩是不会还了,这玉讨我喜欢,看上了,就是我的了。谁也不能拿走,包括你。” “当然不会拿走,这本就是许你的自然是你的了。且这玉与我身上的这块是一对,是封家下任当家家主和主母的信物。” 安平到是不知这玉佩还有这作用。 封尘清了清喉咙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尚未出生时,父亲就寻了一块玉来,打算等出生了给我打一对玉 分卷阅读73 佩出来。这乃是封家的一个传统,每人出生前都会备上一块,待到定亲之时就会将玉佩分开,其中一块送去作为信物。因着我的身份特殊故而这也是封家下任主母的信物。玉佩上的字正是我的名号‘封尘无垢’也可做‘封垢无尘’来解。” 安平把玩着手里玉佩,又看了看他腰间常年不离身的玉佩,“我出生时就被皇帝送到了师傅手里,身上没有半点能够看出出身的东西,唯一跟着我的就是安平这个名字。师傅说这是我还在皇后肚子里时就起好的,说是不求福贵至极但求安乐平顺。奈何事与愿违,生我的时候力竭昏沉也是没有防备,竟是一出生母女未见就被分开。” 见她有些低沉封尘不知如何安慰,借着酒劲大着胆子抱了抱安平。不过随即人就僵住了,想着刚刚的那些话,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说安平就是元帝信里面说的长公主,所以自己为什么没有答应赐婚,当初的太子现在的新帝看自己不顺眼,又给安平在宫中留了地方,又频频让她留宿,没想到竟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妹。 想着师伯还没有点头,结果需要攻克的人又增加了几个不说,还一个比一个惹不得。安平有些不好意思的挣脱了他的怀抱,随即又扔下来一个炸弹,“师傅说了,王爷坐着没啥意思,他还想多玩两年,所以上奏请将爵位给了我。” 封尘满脑子问号,王爷,那个王爷??? 安平见了明白了,应该是封尘出来的时候封父没有告诉他国师也是镇南王这件事。 封尘听了很是震惊,也就是说传说中的那个镇南王世子也是眼前这人。他不淡定的咽了咽口水,“你和说说,你还有多少身份是我不知道的,我这里要是求亲得给找那个长辈提亲。” 望着无措的封尘,安平觉得开心极了,平日里那副样子太不讨喜了,还是这样的可爱找人喜欢。不过她才不承认自己想要看这人抓耳挠腮明明想要讨好自己却又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与平日里的那个人前神仙一般的无垢公子完全不一样的恶趣味。 第 38 章 最近各个官员都在私下里传,说是封丞相好像真的疯了,见人就笑不说,对新帝的态度那叫一个急转弯,态度献媚的都快看不下去。若不是平日里事情处理的没有差错,也没有偏私那个更没有中饱私囊,估计弹劾的折子会把人埋了。 这个状态持续没几天就被安平拎着训了一番,封尘人就老实,也变的正常了。墨宝几人都说这是驯夫有术,阿狸还准备学习学习,或许以后用的道。不过安平可不知道几人私下的这些事情,她现在正忙着与新选拔上来的人着手草拟修改官制的事情。说来也巧这人就是当初找来帮忙改良书籍印刷的人,不是什么大族出身,可懂得的不少,尤其擅算学,还精通工匠手艺懂得冶炼。可以说是难得的良才,这次官制改革最开始也是这人提出来的。虽说之前几人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可是没有好的办法也没好的章程,还是官员选拔的时候看了这人的文章收到的启发。 如今新的官制‘三省六部’也快完成了,虽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推行,却也是可以徐徐图之。如今先做的就是书和纸的推广。不过这些也做的差不多了,剩余的只要选好人继续盯着就可以了,不用她再操心。 随着很多事情渐渐步入正轨,安平开始抽时间来安排四阁和善堂的事宜了。毕竟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摆脱这个身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也该是时候安排安排这些事情了。四阁本就直属皇帝,自是由新帝直接派人接管即可,相关的东西做好交接就可。难办的是善堂,她不想这里又变成另一个四方阁,成为棋子,毕竟愿意也不过是给那些没家的人一个片瓦的地方遮风避雨的。 封尘见人苦恼随即就让帮忙处理去了,要知道封家可是有一个不弱于四阁的存在。无事一身轻的安平让阿狸安排着国师府的事情,老人找了地方安置,其他的人也都给了安家费遣了走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安平就上了折子。面上的折子说是祈福,实质上密信里则是请辞如今士族示弱,新帝有扶持寒门,国师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萧正轩本想恢复安平身份也被她拒了,这些名利富贵本就不是她想要的也与她无广,她也不想因为这事再凭空生出波澜。不过镇南王的爵位确是没有推掉,萧正轩说那是给未出世的外甥留的,若是安平有什么不开心的还可以当个逍遥王。他说这话的时候封尘也在,看着大舅子的样子封尘就差指天发誓一定好好待安平了。还是安平看不过去打断了两个男人幼稚的对话。 安平辞官,封尘自然也不想做了,毕竟当时做官就是为了能够把人娶回家,如今人还没松口,师伯也没哄开心,这官做的就索然无味了。不过一国的丞相也不是说能撂挑子就撂挑子的,还要寻觅一下继承人,这就不得不提林清——改进印刷术,提出三省六部的人了。这次封尘也盯上了他。一顿填鸭式的教学连着政事带着官场厚黑学,闻名于史的一代名相就这样被推了上去也成了历史上升职加薪最快的人。 安平就在封尘教 分卷阅读74 徒弟的这段时间拉着阿狸几人出去游玩,虽然封尘十分怨念已然有望深闺怨夫的方向发展了却还是没有影响安平的决定,不情愿也没办法只能是让七琴也跟着,不然就扔了朝事不管也要跟着。因此游玩的队伍越发的壮大了,最后甚至谢太后赵太贵妃都插上了一脚。 不过安平也不是全年都在外,偶尔也会回临安小住几日,渐渐封尘,免得真扔下事情跑出来,细水长流的日子,两人的感情也是变得深厚,虽不激烈却也绵长。有的时候安平也奇怪当初封尘是怎么认定了自己的,封尘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原本就是好奇想要逗逗那个小姑娘,渐渐的想要保护她后来意识到自己喜欢甚至是爱上她的时候,已然整个心都全然是她了。没有理由,那种感情就是那么霸道又不讲理,只有遇到她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欢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相互认定,至于感情,时间还长,可以慢慢的倾诉,尤其是只有两人的时候。 转眼两年,林清出师了封尘也成功辞官,准备回家带着东西提亲。虽然安平是皇家人,因着之前的事情,安平一项对他们不远不近的。故而封尘要到安贤那里提亲,当然萧家其他的人封尘也都拜访过了,虽然不太看得上他,却也都认可了,尤其是萧正轩,妹妹自己选的,他也考验过了,如今都要谈婚论嫁了,自己本也没反对的立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还是威胁了一顿,说是欺负了安平自己绝不让他好过,甚至是留了道密旨。不过这些安平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谢赵二人看起来备嫁了。其他都还好,待到缝制嫁衣时可是让两人头疼。安平当大夫这银针说扎那里就扎哪里,绝不会错,可是缝衣服绣花的时候就开始作对死活扎不对地方不说还扎了满手的针眼。 这事被封尘知道了,大手一挥找来了许多有名绣娘来缝制嫁衣,还有甚至已近谈好了几个准备到时在封府给安平专门弄个秀坊,到时就不用安平再做衣服动针线了。除此之外封尘还在他们住的小院收拾出来地方搭了个药庐,更是在花园里辟出了个药园。 七琴几人见此就明白了了日后这家里两人的地位,封家其他人则是明白了这个即将过门的少夫人很受少爷及主家的重视。而且隐隐有传言说是少夫人面上看着无父无母,实则身份贵重云云。 总之两人的婚事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五年后 “……说是那日紫霞满天,国师府中金光一片,待到金光散尽,国师便凭空消失了,仅在书房中留下一封信,上书:吾乃上界星君,得知此间明主出世,恰逢劫数,故特来助之,今尘事了,御风归去。” “阿爹,阿爹。”悦悦拽着封尘的衣袖:“为什么阿娘讲的国师的故事和老爷爷讲的不一样啊?” 封尘看了看安平抱起儿子:“呵呵,那小悦悦告诉阿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好不好?” “阿娘和悦悦说,国师辞官和喜欢的人成亲游山玩水去了,没有去当神仙。” “儿子真聪明。”封尘捏着儿子白嫩嫩的笑脸,挑眉看向妻子:“阿爹告诉那你一句话,你要记好了,这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需捏悦悦的脸,悦悦这么聪明当然能记住了。” 安平看着父子俩,笑了笑,听到封尘的话耳朵发红的瞪了他一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