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哄》 分卷阅读1 《轻哄》作者：一只黑煤球 文案： 离家八年，每晚陪伴季笙入眠的是一档名叫今夜或不在的广播节目。 主播沉稳磁性的声线沿着无线电波跨过大洋彼岸，渐渐治愈了她的失眠。 回国后，季笙意外发现住在对门，被誉为播音系高岭之花的顾老师和那位主播的声线格外相似。 机缘巧合，季笙帮了他一个小忙。 顾老师向她道谢。 于是，季笙抱着过了这村就没那店的心态，对他说：“既然是道谢，总得有点表示吧？” 顾老师问：“想要什么？” 季笙说：“今晚，想听你亲口给我讲故事。” 顾老师心领神会。 到了晚上，洗完澡、换了睡衣的顾老师如约去找季笙。 结果，一进门她就递了本故事书过来。 “开始吧。” 顾老师：…… 顾惟之：专业配音员、播音系老师 季笙：戏剧学院辅导员，吸猫体质。 1v1/he/文案废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季笙失眠只有听他的声音才睡得着 立意：人生新的篇章 第1章 charter1 下午四点。 天半阴不阴，一场大雨即将落下。 季笙站在殡仪馆前的松树旁，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前是一条未读简讯，任主任发了个“海市戏剧学院辅导员新学期工作会议表”，她粗略看了眼，回复了“收到”，遂将手机揣进口袋。 顺手摸出一包女士香烟。 翻开打火机，动作娴熟地点上。 Salem牌的薄荷烟，尼古丁混合着淡淡的清香，入口是冰凉的感觉。 殡仪馆坐落在半山腰，抬头就能看到对面山头矗立的一座座墓碑，整齐却难掩压抑。 铁门里走出一对母女，小姑娘约莫七八岁，扎了个羊角辫，身上是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嘴里小声嘀咕着：妈妈，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女人的眼里噙着雾气，沉默地搂紧孩子，加快了脚步。 季笙收回视线，将抽完的烟蒂按在旁边的垃圾箱上。 “等好一会吧。” 季笙回头，是姐姐季琳。 “还好。” 说着，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里。 季琳没发现她的动作。 “今天周末，人也多，才落完葬。” 她指着对面山头，声音温柔似水。 “爸爸的墓碑在第二排的第五个位置，周围都有邻居，冬天还能照得到太阳。”说完又试探地补充了一句，“要不要，我再陪你上去看看？” 季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摇摇头拒绝了。 她和季盛明的关系已经不是恶劣能形容的，更何况，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也没必要了。 “那妈妈呢？” 季笙还是摇头。 季琳不强求，看她眼下青黑的眼圈，又讲：“这几天累了吧，今晚早点休息。” “嗯。” 季笙应了一下，视线依旧停留在山头上，目光平静。 不远处的铁门里快步走来一个男人。 “手续都办妥了。” 陈俊文握住季琳的手，又看看天。 “天快下雨了，咱们先回家吧，妈给我打了电话，晚饭都做好了。” 车子沿着山路往下开，季笙坐在后车座看向窗外，直到山头消失，才闭眼开始打瞌睡。 陈俊文打开车载广播，FM96，海市经济广播电台，高峰期的时段播放的是一档名叫“下班路上”的栏目，主播正介绍着原海市福利院财务受贿的相关报道。 “这种公益性质的福利院就是坑人的地方，私底下那些洗钱暗账根本拿不到台面上来，什么财务受贿，说白了不就是个背锅的吗，背后真正的获利者倒是乐得轻松，反正，总有傻子会上赶着送钱。” 陈俊文听着广播忍不住吐槽，他说得不太客气，季琳依旧沉浸在季盛明去世的悲伤中，并没有搭话。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他看了眼后视镜又道：“小笙，你这一去就是八年，回来已经是个大姑娘，我都快不认得了，果然，这‘海龟’呀就是不一样。” 季笙眼皮动了动，轻声“嗯”一下算是回应。 “你是不知道，当初得知你回国的消息，你姐比谁都高兴。” 陈俊文边说边往副驾驶看了一眼，季琳暂时从悲伤中脱离出来，冲他笑笑，又转头同季笙讲：“是呀，你一个人在国外，我也不放心。” 这番话是俩人昨晚商量好的，季笙是她亲妹妹，季琳实在不想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留在国外，更 分卷阅读2 何况，现在季盛明已经去世了。 “你学历好，在国内的发展肯定不会差，要我说，也别做什么辅导员了，就来自家公司，有我这个姐夫照顾着，你姐姐也能放心。” 季盛明年轻的时候创立了季节集团，如今，也算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企业。 关于这一点，季琳也是赞同的。 “是呀小笙，要不就回自家公司上班吧？”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季笙睁开眼睛，如画的眸子看向车窗外。 雨滴扑簌簌地落下，拍打在透明玻璃上，滴滴答答的。 半晌传来一句。 “不用了，我现在工作挺好的。” 陈俊文却道： “好什么好，你一个普林斯顿毕业的高材生，就当个辅导员，也太浪费人才了吧。” 言语间带着些许不屑。 季笙又闭上眼睛，没回话，不争辩，更不解释。 气氛有些僵硬，季琳看了眼后视镜。 “辅导员也不错，工作稳定还有编制，女孩子嘛，有个铁饭碗也挺好的。” “可是……” 陈俊文显然还有话要说，季琳看了他一眼。 “好了，别可是了，专心开车。” 下了山，没遇上高峰期，车子开到季宅才四点半了。 晚饭已经做好了，小姑也在，季笙打了招呼，跟季琳落座。 季宅依旧被季盛明去世的悲伤所笼罩，席间气氛沉闷，屋外的雨倒是下得越发瓢泼。 陈梅面色憔悴，季盛明的去世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而小姑坐在原本属于季盛明的位置上，趁机开口：“琳琳，你和俊文结婚两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季琳拿着筷子的手微顿，不等回话，陈俊文主动替她解围。 “爸爸才走，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的，您就别操心了。” “你这话说的，我也是一片好心。” 小姑面露不耐，拍了拍陈梅的肩对陈俊文道：“从你爸生病到现在，你妈就没笑过，要是有个孩子抱抱，肯定比现下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 这话让陈梅的表情有些许缓和，小姑突然话锋一转。 “可要真有了孩子，还是要姓季的，我这个做姑姑的，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嗓门尖锐，略显聒噪。 三人皆是讳莫如深，不见搭话。 小姑只能找恰巧抬眸的季笙。 “季笙，你说是伐？” 季笙没回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桌上气氛尴尬极了，小姑面上挂不住，筷子轻点着盘子埋怨：“我知道，当年你妈出了事，你爸还要执意送你出国，害你没见最后一面心里有怨言，可我这个姑姑也是有说过好话的呀”、“现下人都走了，他俩的纠葛早就烟消云散了，你也不用总记得那些事儿，该忘了就忘了呗”、 “姑娘家的还是要开朗一点，以前你不是挺活泼的吗，怎么读了几年书就成了个闷葫芦，这幅样子还怎么给你介绍对象？” 过去就过去了，忘了就忘了？ 她倒是说得轻松。 季笙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干脆放下碗筷，冷眼盯着她。 小姑被她这眼神吓得不轻，一旁的季琳见状迅速转过了话题。 “俊文，何律师什么时候来？” 陈俊文心领神会。 “明天下午1点，他会带着遗嘱过来。” 小姑的注意力全被这个话题转了过去，同季琳说起了遗嘱，而沉默良久的陈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季笙，顺道把放在面前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小笙，多吃些。” 季笙瞥她一眼，生疏地点头道谢，却没有动筷子。 晚饭结束，陈俊文送小姑回去，季琳和陈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 季笙看看时间，决定先回学校。 季琳挽留。 “今晚就住家里吧，反正，你的房间一直空着，都是老样子。” 季笙拿过车钥匙。 “明天早上有个会，怕来不及。” 季宅位于城东，海市戏剧学院则是在城西，一西一东，横贯了整个海市，即便开车，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季琳不好强求，顺手拿了一把雨伞递过去。 “明天下午的遗嘱公布别忘了。” 季笙接过，没给她肯定的回复。 雨暂时停了，整座城市被迷蒙的雾气笼罩，预示着一场台风即将过境。 等红灯的时候，季笙打开了车载广播。 FM97，海市广播电台。 女主播正用标准的普通话提示暴雨黄色预警。 在那之后，又是有关海市福利院的消息，只不过，这一次，则是呼吁广大市民能积极奉献爱心，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节目的尾声，还 分卷阅读3 留下了福利院的联系方式。 是连贯的一串数字，还挺顺耳的。 雨天总会延缓城市的流转。 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多花了半个小时才到。 季笙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库的“老位置”，下车的时候却发现隔壁多了辆黑色别克，车牌是陌生的。 教职工宿舍楼的停车位都是固定的，按着门牌分，而这个位置正好是她对门。 她突然记起上个星期，后勤部的刘老师给她发过消息，说是隔壁有位新老师会搬进来，具体什么名字，不太记得了。 锁上车门，径自往楼梯走。 结果，刚走到五楼平台，就见506室大门半开着，门缝里漏出几道微黄的灯光来。 已经搬进来了。 季笙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开门上锁，直接走进卧室却见床上多了只猫。 这猫通体乌黑，就蹲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学校附近有不少流浪猫，大多都是学生们投喂的，不过，这只小黑猫的脖子上挂了个黄色的针织铃铛，怎么看，都比不像是是流浪的。 迟疑间，这只猫率先主动走了过来。 毛茸茸的头顶朝她的手腕使劲儿蹭，还故意在她面前打滚，长尾巴高高翘起，自来熟的模样。 黑色的猫毛不合时宜地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醒目。 季笙眉头不自觉微蹙，想把它赶下去，它又黏上来，逮着跟前凑近，黏人得很。 这下，连她身上都沾上毛了。 …… 几番周旋后，猫依旧在床上，丝毫不为所动。 算了，干脆不管它。 季笙走出卧室，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拆开包装，点起打火机，一边抽一边往阳台走。 尼古丁的刺激让她有了些许放松。 五楼的高度，视野极好，八月，天黑得没那么快。 季笙靠着阳台的扶手，稀薄的烟雾沿着指间往上飘，慢慢消散不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黑猫也跟了出来，它乌溜溜的黑瞳仁缩回去不少，就蹲在她脚下蹭来蹭去。 裸露的脚踝触到了乌黑油亮的猫毛，她并不反感。 季笙平白升起了一股逗弄的意思，冲它“嘬”了一声，小黑猫像是收到了鼓励，顺势跳了上来，就蹲在扶手边的平台上，乖乖看着她。 “赶紧回家吧，要是被主人发现你不见了，会伤心的。” 有家可归的猫终究和有家不可归的人不一样。 小黑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竟然还配合地“喵”一声。 季笙没养过猫，也不会傻到真以为它在回答自己，不过，心里还是多少涌起了一股难得的温柔。 她看着它尖尖的耳朵，一动一动的，想是摸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不过，当空着的右手抬起，即将触到柔软的前一秒，隔壁阳台突然传来了动静。 几乎是同时，原本还在粘在身边的小黑猫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旋即转身跑到了阳台边上，黑色的身影快得如同一道闪电，轻轻一跃直接窜到了隔壁的阳台。 季笙的手指悬在空中，视线随着它的跳跃跟了过去，恰好，就和站在隔壁阳台的那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新文~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因为现实生活的事情太多了，开文就一直拖到了现在，煤球在这里先说声抱歉了，然后呢，这篇文上榜前我准备隔日更，上榜后可以日更，考虑到修文的关系。 然后呢，这篇文和上一本老婆相比，文风不太一样，这一篇篇正剧一点，没有上一本欢乐，可能也会慢热一点点~ 再然后呢，就是抽奖活动，评论就可以，20号开奖~ 因为是第一次搞，不是很熟练，抽1位读者，我自己做的小手工包邮送哦~ 最后~~默默求个收藏~ 然后就是预收文时间，专栏求收藏！ 《强扭》文案： 《强扭》文案： 11. 鹿昔第一次见到沈袥，是在小舅舅的婚礼上。 他靠在窗边，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落在脸上，肆意俊朗，只一眼就对他上了心。 从那以后鹿昔费尽心机，制造各种偶遇，为的就是沈袥能多看自己一眼。 十八岁生日当天，她鼓起勇气，借着酒劲和他表了白。 男人淡淡看她一眼，点燃手中的烟，语气没什么起伏：“抱歉，我不和小孩儿谈恋爱。” 鹿昔沉默两秒，毫无预兆地揪住他衣领，凑上去吻他的唇。 小姑娘被浓重的烟味呛到不停地咳嗽，仍倔强地看着他：“现在呢，还把我当小孩吗？” 可这样的主动终究成了笑话。 2 分卷阅读4 . 重逢依旧是一场宴会上，鹿昔一身旗袍站在人群中，出落得如同一朵人间富贵花，娇艳夺目。 一旁的小舅妈同她讲：“有没有看中的？让小舅舅帮你介绍介绍。” 鹿昔没来由地想起沈袥，她站在阳台边，没忍住点了根烟，摇摇头：“我喜欢成熟的。” 小舅妈走后。 沈袥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轻松夺过她手中的烟，扔在地上。 他将她抵在角落：“喜欢成熟的？看我行不行。” “抱歉啊。”鹿昔淡笑，“除了你都行。” 男女主差6岁。 久别重逢，本该开往火葬场的车被沈袥一个扭头转道回了家。 《偏心眼》文案： 林澈喜欢沈亦舟，整整十年。 从幼儿园到高中，他伴随了她所有的青春回忆。 可林澈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 某天，沈亦舟突然拿着戒指来找她。 “结婚吗？” 林澈看着大小并不合适的戒指，点头答应。 婚后的生活平淡得毫无波澜，沈亦舟对她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两人的相处模式就跟搭伙过日子没什么区别。 这段冷冻期似的婚姻持续到第三个年头，林澈始终抱有信心，总有一天，她会把沈亦舟的心给烧热。 结果，火还没点起来，沈亦舟的白月光回来了。 白月光说，沈亦舟是因为对自己求婚失败，不好向家里交代，才转而找了她。 林澈听说，他似乎也对她旧情不忘，好像还和她藕断丝连，甚至还准备“再续前缘”。 她仔细琢磨了一阵，想烧沈亦舟的心先得把“白月光”这座大山翻过去。 这根本不可能…… 她不干了。 于是，林澈把离婚协议书拿到沈亦舟面前。 沈亦舟当场变脸，冷静了好一会才拧着眉试探地问：是不是缺钱花了？ 林澈：？！ 沈亦舟：是不是家里又催你生孩子了？ 林澈：？？ 先婚后爱/甜文 第2章 charter2 戏剧学院，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 显然，站在隔壁阳台这位也是。 简单的居家服，清隽斯文眉眼间皆是从容专注，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摸小黑猫的下巴，动作亲昵，猫也回应他，长尾巴翘得高高的，舒服得咕噜咕噜叫，这架势就和刚才冲自己撒娇，简直一模一样。 时间如同静止，只剩夏夜微热的风在阳台间轻拂。 季笙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的猫？” 她主动搭腔。 那人循着声音看了过来，却没回话。 夕阳下，她依靠着阳台扶手，双手环于胸前，左手手指间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还在缓缓燃烧，白色烟雾随风飘了过来。 季笙对上他的视线，只在那双深邃的眼里找到一丝不悦，转瞬即逝的功夫又消失不见。 他深咳嗽了一声便直接转身走进房间。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 小黑猫看了眼季笙，也跟着走了进去。 季笙干脆收回目光，依旧留在阳台，直到指尖的烟丝烧尽才重新返回房间。 卧室的床上还残留着小黑猫的猫毛，挺扎眼的。 她干脆换了床单，又去洗了澡。 这个季节的海市，雨水泛滥，不烘干的被套里泛着一股令人烦闷的潮气。 她盖着，又看向雪白的天花板，脑子空洞洞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提示音响起。 季笙愣了一会，慢吞吞地拿过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 打开微信，是秦郁发来的。 “还好吗？” “嗯。” “真的？” “嗯。” 两个“嗯”后，语音通话直接打了过来。 “季笙，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刚划开接听键，秦郁的质问随之而来。 “真的，没骗你，挺好的。” 声音嘶哑，带着些许疲惫，好在还是说话了。 秦郁松了口气，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更何况和季笙做了六年的室友还是有了解她的。 “不管怎么样，你要密切注意自己的状态，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她郑重其事，季笙乖乖应下，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虽然还不确定，不过年前应该会回来。” “回来请你吃饭。” 提到这个，秦郁还真有话要说。 “去轩福楼吧，去年回国，听朋友说起过那儿的大厨还不错，时间太赶就没来得及，不过呢，威斯敏斯酒店似乎也不错，那儿夜景 分卷阅读5 特别好……” 季笙全都应下。 “想吃什么都记下来，满汉全席都带你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临挂电话前，秦郁又提了一句。 “对了，明信片已经寄出去了，大约一个月，他就能收到。” 季笙看了眼天花板，半晌默默回了一句。 “谢谢。” “你跟我还用得着谢吗？不过，我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你这每年一张明信片地寄过去，还真以为能把人追到手了？” 短短一句话带了点揶揄的意思。 季笙忙否认。 “你别胡说，我只是单纯感谢，没有你那些心思。” 许是速度太快了，这声否认听起来多了几分欲盖弥彰。 秦郁突然来了兴致。 “诶，你没听说过吗？声音越是好听的，百分之九十都是胖子，你就真不怕那什么广播台的……” 话没说完，就被季笙打断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挂了。” 这下，秦郁不逗她。 “好了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话题重新会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季笙握着手机应了一声，如画的眼眸忍不住看向窗外。 又开始下雨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说了好一会，结束聊天是8点55，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季笙退出微信，打开喜马拉雅，转到广播频道。 FM97，海市广播电台。 距离节目开播还有五分钟，拿过蓝牙耳机塞进耳朵，恰好是播报节目的时间。 “接下来，您将收听到的是午夜电台：今夜或不在。” 紧接而来的是“嘟嘟嘟嘟嘟”的电波。 季笙缩起身子，闭上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累过了，因为季盛明的丧事，她连续两天没睡过，身体本就疲惫到了极点，可遗憾的是，意识却格外躁动。 身体坚硬得像块石头，糟糕的情绪肆无忌惮地和理智挑衅，整颗心像是被铺天盖地的荆棘束缚，一圈一圈，疼痛拉扯着，嘶吼着，她却丝毫没办法挣脱。 压抑而又窒息。 季笙睁开眼睛，光脚下床径自打开阳台门。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狂风叫嚣着像是要吞噬一切。 她却丝毫感受不到。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伸出了手，可刚搭住阳台的扶手，突然，从蓝牙耳机里传来的一声“你好”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这声音清新低沉，却带着些许温暖，短短两个字像是一双手将她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时光在电波中流淌，人生在叙述中升华，北京时间十点整，欢迎大家守候在FM97海市广播电台，收听今晚的今夜或不在，大家好，我是主播为止。” 季笙怔在原地，等反应过来，节目已经开始了。 她回过神，抹了把脸，重新回到床上。 午夜档电台的存在就像是给这个夜晚依旧孤独难眠的灵魂多了一处停泊的港湾，节目依旧和以往一样，一期一会的小故事，今晚的主题是关于离别，主播为止正娓娓道来着。 “有人说真正离别的地方不是机场也不是码头 ，而是医院和殡仪馆……” 语调刚好，不快不慢，温柔的声线慢条斯理地传进了耳朵里，今天听着有些不一样。 他的嗓子哑了，言语间还带着点想要压抑住咳嗽的欲望。 季笙一下就听了出来，似乎还有些严重。 作为《今夜或不在》的忠实听众，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这八年里都算得上屈指可数。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请假。 季笙心头涌上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她听得越发认真，时不时跟着应和。 “嗯。” “是吧。” “没错。” 明明只是对着手机的自言自语，倒有了几分对话的错觉。 这样入眠的方式，重复多年，已然成为了习惯。 躁动不安的情绪渐渐被抚平，终于，她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醒来已经是7点半了。 今早要召开的辅导员新学期工作会议表，时间是八点，不能迟到。 她简单洗漱完，便出了门。 隔壁506房门紧闭，像是没人住过一般。 她只看了一眼便下了口。 教室宿舍和教学楼不远，只要穿过一条林荫道就能到。 八月，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操场是一片悄然。 台风已然过境，几只小猫蹲在围墙的松树下，安逸极了。 走了一会终于到了教务楼，电梯合上的前一刻，外头就 分卷阅读6 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季笙，等等我！” 她迅速按下开门键。 进来的是隔壁表演系的辅导员吴君君。 季笙同她打了声招呼，吴君君却一幅神秘兮兮地道：“你听说了没，顾老师要回来了。” 顾老师？那个顾老师？ 季笙说不知道。 吴君君大惊。 “你连他都不知道！”说完又恍然大悟，“也是，你一直在国外上学，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他可是我们……” 话没说完，“叮”的一声就到了5楼。 她暂时停下话头，跟着季笙一起走进会议室。 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很快，会议就开始了。 季笙和吴君君是上个学期末才招进来，因为缩编的关系，辅导员的人数显然不够，任主任重新做了调整，每个人的工作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季笙被安排到了播音主持专业，除了负责新生的工作外，还要配合完成本学期重点专业的申请，总之，一堆麻烦事。 会总算开完了，吴君君饿得肚子咕咕叫，拉着季笙和几个同事一起去食堂。 结果，刚走出会议室的门，手机突然有了动静。 屏幕前映出一串熟悉的号码，是陈俊文打来的。 季笙没有接，放任在口袋里肆无忌惮地震动，可它依旧执着。 好一会才消停，没过几秒又响了，这回变成季琳了。 季笙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她示意让吴君君不用等自己，随后，便走到了走廊的拐角处。 刚划开接通键，季琳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了出来。 “小笙，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在开会。” 这个借口还挺好用的。 季琳不疑有他，只道：“下午的遗嘱公布你别忘了。” 遗嘱公布的时候，所有受益人都必须在场，缺一不可。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有关季节集团的股份。 “爸爸去世前和我通过气，公司的股份只留给了我们。” 季琳压低了声音。 季笙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季盛明的那堆遗产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话到底没说出口。 两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后，这场通话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季笙刚将手机重新放进口袋，铃声又响了。 她以为又是季琳打来的，便接通了。 就当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刻，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不是别人，而是陈梅。 “小笙，是我。” 季笙当然知道是她。 “我知道，您直说吧。” 陈梅犹豫了一会，才默默开口。 “下午，你能早点来季宅吗？有些话我不太方便在电话里说。” 早点来？不太方便？ 季笙只问她：“和什么有关？” 陈梅顿了顿，最后还是实话实说。 “有关遗嘱的内容。” 季笙大约也有了数。 挂断电话准备往食堂去。 结果，还没转身就被楼梯拐角处迎面走来的人撞上了。 强大的推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所幸，反应快，及时攀住了扶手才没有摔下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认出了。 是住在隔壁的那位“猫”老师。 他一声平驳领的黑色西装，区别于昨晚的那件家居服，整个人冷冰冰的。 季笙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背，那人却一言不发，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个头便匆匆走了。 从头到尾连个道歉都没有。 第3章 charter3 12点，季笙提前到达季宅。 陈梅还在吃饭，见她来了，便起身招呼道。 “小笙，你吃饭了没？要不要帮你盛一碗。” 季笙看了眼桌上四菜一汤，还挺丰盛的。 “不了，我吃过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 “我姐呢？” “琳琳和俊文早上去了公司，还快回来了。” 陈梅说完，并没有重新坐回原位。 她又看了眼季笙，不由担心起来。 毕竟那么大的决定，要是她不答应就难办了。 没想到的是，季笙先开了口。 “陈阿姨，合同拟好了吗？” “合同？什么合同？” 陈梅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关于季节集团股份转让的合同，之前你主动联系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季笙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 陈梅简直惊讶万分。b 分卷阅读7 r 　　“你……你怎么知道？” 季笙回：“既然你能知道季节集团的股份会给到我名下，那我怎么就猜不到你的打算呢？” 陈梅的表情这个反问变得僵硬。 “不过，我对那些东西没有一点兴趣，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全部转让，当然，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签。”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语调平缓，精致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讨论午饭合不合口味这种小事。 陈梅简直欣喜若狂，她干脆从餐桌前下来，直接走到了季笙面前。 “都拟好了都拟好了，钱也已经准备好了，等遗嘱公布完，合同一签，立刻把钱打到你卡上。” 陈梅摸不透她的意思，想了想又道：“小笙，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俊文，他毕竟是个男人，手上没点股份，也不好在公司立足，虽然他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可我这个做妈的……” 话没说完，却被她打断了。 “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 特别是季琳。 陈梅心领神会，满口答应。 “你放心，这件事我……” 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了陈俊文的声音。 “妈，你和小笙说什么呢？” 陈梅忙转头否认。 “没什么，我，我只是问小笙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说着还朝季笙投去了目光，季笙没反驳。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季琳。 她走到季笙面前，将手里拎着个纸袋。 上面印着东南铺子的店标，是季笙最喜欢吃的油赞子。 “你姐特意去买的，排了好一会的队，非得要刚出炉的，说你就喜欢吃那样的，她呀，对我这个老公都没这么上心过。” 陈俊文笑着道。 季琳瞪了他一眼，有些脸红。 “行了，别说了。” 说着，便把纸袋递到了季笙面前。 季笙接过，难得地笑了笑。 很快，小姑和律师都来了。 时间一到，公开遗嘱。 小姑分到了一笔现金，陈俊文和陈梅分到了一些房产，至于最重要的季节集团的股份，全归季琳和季笙所有，只不过，季琳分到了百分之四十，而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全归季笙所有。 这个结果，除了季笙，没有人意外。 不过，小姑还是有些不乐意。 她倒是不敢说得太大声，拉着季琳小声嘀咕说什么就是替她不值，这么多年在身边陪着，最后分到的还少。 季琳笑笑并不介意，季笙也听到了，纯粹把她当空气，连个眼神都不想给。 遗嘱公布完，何律师就走了。 季琳将季笙带到了卧室，说是之前买了几套首饰想让她帮忙看看。 季笙没什么兴趣，可还是跟着一起上楼了。 进了卧室，季琳去保险柜去。 她则坐在飘窗边的沙发上看风景。 季宅位于海市富人区。 小区物业绿化更是全市数一数二的。 窗外的花坛里几只猫正慢悠悠地走着，大猫身后跟着三四只小猫，看起来是一家人。 “姐。” 她突然喊了一声。 季琳按着保险箱的手微顿。 在记忆中，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自己了，即便是那天独自从机场回来，也只是淡淡地冲自己笑了笑。 季琳心头泛上一股难言的酸涩，直到季笙的问题才将思绪拉了回来。 “他对你好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没有明说，可季琳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其中所言何意。 “怎么，你是怕我过得不开心？” 季笙没否认。 周敏去世以后，季笙就被季盛明送出了国，五年后，陈梅就进了门，跟着一起进了季家的还有陈俊文。 可谁也没想到，季琳和他竟然有了感情，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季盛明发现了。 “当初，为了我和俊文的事情，爸爸也操了不少的心，说不定也不会……” 季琳多少愧疚的。 如果妈妈还活着，这一切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这些话是说不得了。 季琳迅速转过话题。 “以后要经常回家，你的房间和以前一样，没有人睡过，阿姨也会定期打扫，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我陪你一起选，就和小时候一样，好吗？” 小时候？也未必有多好吧。 季笙也不想扫她的兴，便答应下来。 看完了珠宝，季琳和陈俊文回了公司，顺道把小姑送走了。 于是，别墅里只剩下了陈梅和季笙两个人。 陈梅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合同拿了出来。 季笙看了眼股份额度 分卷阅读8 ，上面写着“10%”。 “这要这么点？不要全部？” 陈梅哪敢呢。 “够了够了。” 季节集团的股份水涨船高，光这10%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 季笙没再强求，只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便就离开了季宅。 上车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提示信息，是银行发来的。 陈梅说到做到，把钱打了过来。 回海市戏剧学院报到前，季笙先开车去了趟海市福利院。 福利院建在城北郊区，车子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 空荡的停车区，只有一辆黑色别克车，还挺眼熟的。 她没多看，下了车便同门岗的保安说明了来意。 他打了通电话，没过一会就来了个女老师，姓林，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 季笙同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林老师先是惊讶，而又激动又热情地带她往里走。 作为海市惟一的一家福利院，环境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只有一栋五层的楼房，外墙还有些许脱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相比之下，不远处停车场上那辆黑色别克显得尤为醒目。 操场上空荡荡的，楼道里也是一片寂静。 一路上，林老师说个不停，从福利院的前身到现在的发展，季笙并没有兴趣，却也时不时应和，免得她尴尬。 期间，下来一个男孩，看年纪也就十岁出头，礼貌地同林老师和她问好，季笙瞟了一眼，他的袖管是空的。 在这里生活的孩子大多都是被抛弃的，或多或少都有难言之隐。 季笙收回目光。 林老师把她带进一楼拐角处的会客室，不算大的房间，摆着几张桌椅，还算整齐，唯一显眼的，就是墙对面那道漆黑的玻璃，如墨般凝重。 季笙盯着看着一会，突然，林老师叫了她的名字，随后又将准备好的文件递到了面前。 “季小姐，这是捐赠文件，里面有相关的条例，你可以看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在最后一页填上捐赠金额，最后签个名就可以了。” 季笙收起视线，伸手接过，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寥寥几笔就写完了。 林老师看着上头的数字一时愣住，有关福利院的风波渐渐平息，可流言蜚语一时半会并不会消散，说句严重的，现下福利院的状况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100万？你，你确定？” “我确定。” 季笙点头，脸色平静，眼里却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林老师犹豫了一会。 “要不这样吧，我去找程院长来。” 100万这个数字太大了，不免让人往坏处想，毕竟，前例才刚发生过，必须谨慎处理。 季笙不予置否。 打了通电话，程院长有些事还没处理完，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过来。 林老师就倒了杯热水给她，季笙道了谢，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 结果，刚准备塞进耳朵，程院长就来了。 “季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季笙将蓝牙耳机塞进口袋里，起身同她说：“没有的事，我也是刚到。” 简单的寒暄之后，开始切入正题。 “首先对于你的捐助，我们福利院是非常欢迎并且感谢的，只不过，这么大一笔金额，捐款的原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呢？” 程院长的话说得委婉，语气也不急不缓，不会让人有压迫感。 季笙明白她的意思。 “这笔钱的来源安全，并不是为了洗钱，也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沾不上边，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程院长思忖着没回话。 季笙也不急，默默捧着手里的一次性水杯，指甲在杯口边缘摩挲，整个人沉静得如同满月之下的一汪泉水。 她是铁了心要把这笔钱送出去的。 “据我所知，福利院的运营似乎陷入了僵局，如果，有了这笔钱，至少能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您说对吗，程院长？” 话音刚落，程院长面露尴尬，季笙垂眸看向水杯里的圆晕，给她时间消化。 片刻之后，她还是承认了。 “季小姐，不瞒你说，之前因为工作疏忽，导致一部分捐款资金来源不明，虽然我们报了警，相关的问题也已经全都解决了，可是，依旧对福利院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眼下这个局面你可能听说了……” 言语间带着几分无奈，季笙将水杯放到一旁。 “您大可放心，我捐款的动机很单纯，做点好事而已，毕竟孩子们是无辜的。” 一提到孩子们，程院长的眼神也变了。 她又想了想，也没再拒绝了。 季笙记下银行账户，说回去就会把钱划过去，说完便走了。 程院长原本还想同她好好道谢一番，看着那道清瘦的 分卷阅读9 背影走得果断，甚至都有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她也不好追出去，遂将文件递给林老师，叮嘱了一些话，快步走到了隔壁办公室，刚进门就冲里面的人道：“让你等久了吧。” 顾惟之站在黑玻璃前说没事，顺道盖上了保温杯的盖子。 程院长走到他面前，将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末了才深深松了口气。 “惟之，有了这笔资金，暂时也能帮助福利院渡过难关了。” 顾惟之没什么表示，只是蹙眉神色略显沉重。 他咳嗽了一阵，刚想说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再考虑，结果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铃声咋然响起。 程院长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是林老师打来的。 “院长，刚才那位季小姐又回来了，她说，关于刚才定下的捐助资金想和您再商量商量……” 捐助资金？商量商量？短短几句话，犹如一泼凉水兜头浇下。 “你说什么？” 程院长握着话筒的手不由颤抖。 小林以为她没听清，把话重复了一遍，又试探地问道：“您说，她……是不是反悔了？” 这种情况也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福利院开办这么多年，来来往往，前脚心血来潮地说捐款，后脚立刻反悔，诈捐的例子也时有发生。 …… 程院长迟疑片刻，说把人带过来就好，随后挂断电话，又是愁容满面。 顾惟之大约也能猜出来，提议：“需不需要我出面？” 声音还带了些许沙哑。 程院长并没有答应。 “你带病来给孩子们上朗诵课已经难为你了，怎么能什么事儿都让你出面，对了，刚才你不是说下午要回学校吗？” 言尽于此，顾惟之也不强求，他低头看了眼手表，顺道拿过袖口黏着的一根黑色猫毛，起身走到门边又停住。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握住门把手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碰着人了，她站在楼道尽头靠墙闭着眼睛，耳朵里塞着副白色的蓝牙耳机。 关门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经过前两次并不愉快的相遇，季笙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 顾惟之也一样。 去而复返，后悔捐款的行为实在太不负责任了，不免对这个的人印象跌倒了谷底。 如果说，前两次的哑然只是因为嗓子不舒服，那么这次，全然是不想搭理她。 视线猝不及防的相交，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在狭窄的楼道擦身而过，衣摆的摩擦发出一阵动静，轻得几乎听不清。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 第4章 charter4 季笙去而复返的原因并不是后悔。 “我想追加捐赠，总共110万。” 她刚走出办公室就收到了陈梅的消息，她又打了10万进来，目的是为了封住她的口。 程院长对此意外，却并不觉得惊喜。 “季小姐，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毕竟这并不是一笔小钱。” 来捐赠的人各有目的，像她这个年纪，一次性给这么大一笔钱的，实在不多见。 季笙知道她还是怀疑，便耐心解释。 “我没有开玩笑，也是认真考虑过的，不是三心二意也不是心血来潮。” 她说得认真，还主动提出签订保证书，程院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重新填完了文件，两人又互换了微信。 离开办公室，路过停车场，那辆黑色的别克不见了，几个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就不远处的操场上活动。 季笙抬头眯着眼向上看。 天早已从阴转晴，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下来，光柱般的丁达尔现象总能给人充满希望的错觉。 办完了私事，就得投入繁忙的工作。 距离开学没剩下几天了，新生，课表、寝室等等都要安排，除此之外，还有关于新生的接送也需要进一步对接等等。 工作多到忙得脚不沾地，好在，季笙适应得还算快，也不觉得辛苦。 生活就这样井然有序地过着，忙碌却又稳定，波澜不惊得让人心安。 相比之下，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大概就是那只小黑猫了。 自那天以后，季笙早上醒来都会发现它躺在自己的枕边，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即便关上了阳台门它都能想办法进来，一连三天，雷打不动。 她想了想，决定同隔壁那位“猫老师”说说，下了班，她去敲门，结果一点回应都没有，隔壁似乎一到晚上就没人，她干脆在门口贴了张纸条，那次以后，小黑猫还真就没出现过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半个多月，终于到了新生开学典礼的这一天。 分卷阅读10 海市戏剧学院成立于1954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艺术院校，每年报考的考生张袂成阴，真正能被录取的却少之又少，用千军万马过独木舟形容丝毫不为过。 今天的场合尤为重要，院长，书记，各专业的班主任，甚至连教授和任课老师都得出席，当然也包括辅导员。 距离典礼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季笙将新生手册发给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后，看着他们虽然面庞还有些稚嫩，可眼里洋溢着的期待是掩藏不住的。 他们有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及的机会，还有，她无法拥有的那份热忱。 发完了新生手册，季笙站在人群后头发呆，没一会，吴君君就过来了。 “新生典礼结束后，迎新工作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总算能轻松一点了，季笙，要不，晚上出去玩玩？” 吴君君的年纪同她差不多，性格却活泼不少，而她所谓的出去玩玩，季笙心里多少有数，她本没什么兴趣，更何况现在这个职业，去那种地方也不太合适。 她摇头拒绝，说晚上还要加班。 吴君君虽然遗憾，倒也不强求。 这时，礼堂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坐在后排的不少学生都站了起来，纷纷往前看。 吴君君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才看了一眼就指着对面讲台季笙说：“快看快看，大帅哥来了。” 帅哥？她瞧隔壁表演系就有不少。 季笙不甚在意，不过，还是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人站在领导席旁，手里拿着一个话筒，正低头和院长说着什么。 这样正式的场合，他穿了身墨蓝色的平驳领西装，衬得整个人越发出众。 可出众归出众，这样的人索然无味。 季笙想起同他打的“交道”，只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旁的吴君君继续同她介绍。 “上次和你说的那个顾老师就是他，没想到这次的主持人也是他。” “前两年他被隔壁海市大学借走了，今年总算还回来了，说起来，他还是校友呢，当时播音系并不算我们学院的大热专业，他当初报考的时候，表演系的老师抢着要的，你看看，他那身段那长相不做演员真的可惜了，不过，他最后还是进了播音系，大学毕业以后就进了海市广播电台，是那儿年纪最轻的播音员……” 说到这里，季笙突然问了一句。 “他配哪个节目？” 这个，还真就触到了吴君君的知识盲区。 她摇头说不知道。 这年头，听广播似乎成为了一间越来越怀旧的行为。 季笙眸光微顿，倒也没再追问。 吴君君继续道：“不仅如此，他还是专业配音演员呢，给不少电视剧男主角配过音，最近特别火的那部电视剧，叫什么来着《画云》的男主角就是他配的，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吴君君见她这么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越发积极了起来。 “顾老师长得帅，听说家世也很好，就是性格冷了点，业务水平很高的，虽然总有学生说他的课程期末考试的及格率特别低，可我觉得这样的老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不然，等毕业了他们就知道什么社会的毒打了……” 她越说越来劲，后面的话季笙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不过，一阵铃声打断了吴君君的喋喋不休。 她暂时停下了话头，走到不远处接电话。 等再次回来，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怎么了？” 季笙问。 “是任主任，他说导演系的新书到现在都没整理好，全都堆在教学楼门口，让我们回去帮忙。” 就在前几天，原本导演系的辅导员因为怀孕回去养胎了，再加上今年缩编的缘故，辅导员的人手不够，所以，大家都要配合任主任分担导演系辅导员的工作。 按照原定流程，典礼结束后，学生们会被安排到教学楼下，分发明天开始上课的书本。 不过，任主任今年已经六十多，退休返聘，虽然为人和善当记性不太好，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倒也不意外了。 “走吧。” 事到如今，肯定得去帮忙了，最重要的是不要耽误时间。 于是，她同吴君君一起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她不由回头望了一眼，那人已经离开了领导席，正背对讲台和代表学生致辞的男同学说着什么。 他脊背挺直，就站在那里。 季笙看得专注，这幅光景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却突然转了过来，两人的视线恰好有一秒的相交，季笙迅速收回目光同吴君君先行离开。 结果，等两人一起来到隔壁教学楼，才发现一片狼藉。 新书本杂乱地堆在一起，一本都没有整理。 吴君君看着面前这座“小山”，简直心如死灰。 “这么多，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整理得完？” 意外来得突然 分卷阅读11 ，时间紧迫也没工夫抱怨，其他专业的辅导员也一起帮忙。 几人一起干活，效率快了很多。 约莫一个小时后，终于全部整理完了，而开学典礼也结束了。 学生们从不远处的礼堂门口井然有序地走出来，被班主任带到教学楼前，排队等待领书。 季笙按照名单依次分发，依稀能听到几个女生谈论着什么“那位顾老师真的好帅，声音也好听，广播台的专业主播就是不一样”、“拍了好几张照，我要发微博去”、“以后要去旁听他的课，要签名去。” 季笙沉默地发完书，又看了眼时间，便同吴君君讲：“走吧，吃饭去。” 吃完午饭，季笙回了办公室。 新生典礼虽然结束，并不代表工作都完成了。 辅导员负责的大多都是琐事，贫困生的申请以及大学生社团等等工作，除此之外，还有一月一次的心理健康课程也得她来负责，还在，季笙大学不是这个专业的，备课的时候多少有些吃力。 到了下班点，吴君君先回家，季笙则一直忙到了晚上八点多才离开办公室。 教室宿舍和学生寝室并没有划分到同一块区域，相比之下这条路就显得寂寥多了。 夜风阵阵，往路灯下只落拓出一个影子。 不过，这样空荡荡的夜晚她并不陌生。 走着走着就宿舍的铁门口，她抬头往一单元看，五楼漆黑一片，显然，里面没有人。 这时，身后开来了一辆黑色别克。 一束车灯直直打来，晃得人刺眼。 她没躲开。 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一道“嗤”的声响，随后，车子稳稳停在了面前。 季笙看着挡风玻璃前握住方向盘的顾惟之，他也在看她，只是微蹙的眉头还是显露出了当事人不悦的心情。 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走到半开的车窗前又停下。 “抱歉。” 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 不作停留，侧身离开。 可刚走了两步，车窗里突然飘来两个字。 “不必。” 说完便脚踩油门驱车而去，而那两个字也清淡地消散在了无边的夜色里。 季笙愣在原地，等在反应过来，车早已开远。 第5章 charter5 海市广播台地下停车库。 进电梯前，顾惟之看了眼手表。 八点四十。 距离节目开始剩下二十分钟，还来得及。 电梯往上一路畅通，不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灯火通明”的海市电视台，相较之下，广播台的氛围则相对清冷些，整栋大楼只有几个录音室的灯还亮着。 “叮”的一声，十一楼到了。 顾惟之走出电梯，自动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依次亮起，一直延伸到1102录音室的门口。 刚进去，就见杜明正坐在调音台前打瞌睡。 他上前，轻敲了一下桌面。 杜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一见是他又缓了口气，抓着头忍不住抱怨。 “大晚上的，你这不是吓人吗？”说完又问：“你嗓子好多了？” 顾惟之点头，拿过桌上的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替他倒了杯热水，顺道还往里头加了几颗枸杞。 “赶紧喝口水，一会要上班了。” 杜明接过，听着他的声音确实没什么问题了。 他看了眼手机。 “还有二十分钟呢。”说完，又加了一句，“对了，下班前，台长来找过你，我猜大概是为了新节目的事儿。” 早有风声传出来了，台里要新开一档情感类广播节目，黄金档的时间段更是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位置”还没定下，几个知名主播明里暗里抢得“头破血流”，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尽管如此，台长心里早有了人选，之前就来联系，顾惟之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再说吧。” 对于这个回答，杜明并不意外。 这年头，谁都不想做夜间节目，到了顾惟之这里却成了例外，虽然，两人也搭档好些年了，可仔细想想多少有些可惜。 “要不是隔壁电视台“天天购”出的那档子节目事故，我也不至于被下放到广播台，不过呢，我早就想通了，反正工资待遇也没啥区别，来了就来了，也不指望挪，你倒好，先不说业务能力，就光光和你爷爷那层关系，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用得着守着这档节目，天天大晚上的，感冒生病了也不肯请假，这不是给自找罪受吗？” 顾惟之只是笑笑，低头喝了口水润嗓子。 “时间差不多了。” 说完，便转身走进录音棚。 杜明叹了口气，盖上保温杯，重新放回桌上。 他动了动位置，对着调音台迅速做 分卷阅读12 好调试，又冲玻璃窗前做了个“OK”的手势。 顾惟之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一格一格地往整点移动。 “5,4,3,2,1” 正好9点00分。 “今夜或不在”准时开播。 此时的季笙正躺在床上，收听节目。 她拔掉耳机，调大音量，就把手机重新放到了枕头旁。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外放也没关系。 “时光在电波中流淌，人生在叙述中升华，北京时间十点整，欢迎大家守候在FM97海市广播电台，收听今晚的今夜或不在，大家好，我是主播为止。” 熟悉的开场白后是今晚故事的主题——“重逢”。 “人与人的别离有时突然得甚至连告别都来不及，而我从未也想过真的能与你重逢，他们说人生最好的三个成语,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我多么希望能在你身上应验……” 今晚的故事不同以往，听起来似乎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不过，搭配着那温柔的声线，这股伤感似乎也减淡了不少。 他的感冒已经好多了，也不再嘶哑，也不需要压抑咳嗽的欲望，听着越发动听。 就从车窗里飘出来的声音是一样的。 人生到处都充满了巧合。 这样的局面出人意料。 竟然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在今夜之前，她对那位住在隔壁的“猫”老师没有一时好感，可经过楼下的“堵车”，这样的心态似乎有了变化。 两人的初遇并不愉快，不单单只是初遇，第二次的楼道，乃至于第三次的福利院，都让她不太高兴。 她有些矛盾，心里像是有一杆秤，起起伏伏，高高低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越是理智的人越没有想象力。 她突然不想听什么广播了，可一想真不听的话，这一夜也别想睡了。 不说失望是不可能的，可失望之余，还是有了种别样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依赖就会产生不必要的牵绊，更何况，这样的牵绊，一牵就是八年。 季笙叹了口气。 心情越发复杂。 突然，阳台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不用想也知道，是小黑猫来了。 季笙回头，见它踩着猫步慢悠悠地走过来，到了床下就停下来，端端正正地蹲在地上抬头看她。 “喵~” 还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除了一盏床头灯外再无亮光，季笙看着它乌溜溜的眼睛，浑身上下除了瞳孔边缘带着点金圈外，就只剩下一个颜色，还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黑煤球。 她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让它上来。 小黑猫也不催，依旧执着地看着她。 最后，季笙让步了。 “上来吧。” 她拍了拍床铺，挪了个位置出来。 小黑猫又“喵”了一声，轻轻一蹦就上来了，它乖乖走到季笙腾出来的位置里，整只猫盘成一个球，连尾巴都缩了起来，咕噜噜地叫。 节目依旧在继续，季笙摸着猫，耳畔是那熟悉而又温柔的声线，这样的夜晚似乎变得不再难熬。 第6章 charter6 第二天早上，季笙醒来小黑猫已经不见了。 她也不去找，径自起床洗漱，换完衣服离开了宿舍。 下了楼，恰好微信来了消息，是吴君君发来的，约着一起吃早饭。 她回了个“好”便往食堂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吴君君坐在靠窗的位置冲她招手，跟着一起的还有隔壁艺术系的辅导员刘慧。 季笙只要了一碗白粥，端着走到她身边。 吴君君把包放在一旁腾了个位置，看着她空荡荡的托盘又道：“诶，你就吃这么点呀？早饭可是最重要的，那，这个糖糕给你一个，没吃过的。” 她热情地将餐盘里的糖糕推了过来，季笙也不好拒绝，同她道了谢，便拿起汤勺喝粥，结果，刚喝了两口，吴君君又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季笙，你看了吗？” 看？看什么？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得突然。 “怎么了？” “看微博呀。” 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还故意卖关子。 季笙拿出手机，打开微博，这才发现“海市戏剧学院”竟然上了热搜。 “快点开看看。” 吴君君等不及，快一步下手点开话题。 屏幕前印出的一张照片，一个男人拍得不算清楚，甚至还有些模糊，却依稀可以看出来，这人穿了一身西装，拿着话筒站在讲台上，身姿挺拔。 “顾老师上热搜了，就是昨天新生典礼的那个主持人。” 吴君君以为她没看清，解释道。 分卷阅读13 季笙认得。 “你看下面的评论。” 她的手指滑动屏幕，季笙的目光也跟着追随。 评论区大多都是夸的，什么“十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为什么我上学的时候没有遇上这种大帅比老师”等等。 “果然，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吴君君忍不住感叹。 一旁的艺术系辅导员刘慧接过话茬。 “我比你们早进几年，这种场面也见多不怪了，每年总有几个胆子大的女学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现在的学生们都这么热情奔放了吗？” 吴君君不敢置信。 刘慧点头。 “那当然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我听说前段时间他还被跟踪骚扰呢。” “跟踪？骚扰？他又不是明星，怎么能这样呀？” 吴君君目瞪口呆。 “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优秀呢，毕竟那长相那模样不做演员也挺可惜的，这大概就是帅哥的烦恼吧。” 两人说得津津有味，季笙安静听着，突然插了一句。 “他叫什么名字？” 刘慧一愣，忙应声道：“哦，你是说顾老师？他叫顾惟之，惟一的惟。” 惟之？为止？ 这下，季笙是百分之百确定了。 吴君君又问：“不过，顾老师这么优秀，就算没结婚，也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刘慧摇头：“这你可就说错了，越优秀的人那可不是越挑，偷偷告诉你，我前些日子还听到陈副院长想给他介绍对象呢，不过，被他拒绝了。” 拒绝了？为什么？ 吴君君刚想问，转头却见季笙正夹着专注地糖糕小口吃着，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季笙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真吃了。 她点了点头。 “嗯，就……挺甜的。” 确实挺甜的。 吃完早饭，季笙便一个人回了办公室。 吴君君和刘慧得去趟学生寝室，临走前，还托她帮了个忙。 前几天，任主任下发了一张表格，上面需要几个任课老师的签名，其中大部分的老师都已经签了，唯独就差一门“语言技巧”的任课老师还没签字。 季笙走到吴君君办公桌前，拿过文件夹，翻开一看，果然，还真就缺一个签名。 她又查看课表，上课的老师叫刘洋，恰好，今早上就有这堂课，在306教室。 于是，季笙拿着表格往306去。 时间还早，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她走进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了。 问了班长，才知道刘老师还没来。 她原本打算签了名在回办公室的，可现下人都没出现，只能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新生开学真正上课的第一天，同学们还是生疏的，大多以寝室为单位，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 不过，这样一个场合，显然是互相认识的好契机。 没过一会，就有几个学生凑在一起，开始聊起来。 教室里的气氛逐渐热闹，自在的环境之下更显轻松。 季笙想起自己刚被季盛明送出国的那段时间，因为事发突然，她没有上过专业的雅思课，口语不过关，甚至连日常交流都成问题，她似乎没有体会过这样轻松的氛围，也没有什么朋友。 人是种群居动物，一个人的单打独斗注定无法长久，慢慢的，她的社交障碍越来越严重。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年。 机缘巧合，她就认识了秦郁。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应接而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上课了。 同学们的交谈戛然而止，教室里陷入一种悄然的寂静。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门口。 没过一会，教室外走来一个男人，他身上穿了套卡其色的格纹西装，整个人映衬出极为出众的气质，区别于昨天在礼堂里的正式，这次，倒有几分闲适的意思。 他走到讲台前停下，又将手里的课本和保温杯放到了将台座上。 季笙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秒，迅速低头翻开文件夹，课表里明明写的就是“刘洋”，怎么就成了顾惟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保温杯里泡枸杞 第7章 charter7 在座的学生也很意外。 “诶？他不是昨天在新生典礼上发言的顾老师吗？” “是呀，我记得‘语言技巧’上明明写的是班主任刘老师呀，怎么变成他了？” …… 于是，原本安静的教室讨论声渐起。 坐在季笙后排的女 分卷阅读14 生忍不住感叹。 “早知道今天是顾老师上课，我就坐到第一排了。” “那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另一个女生干脆提议。 于是两人便拿着书本上去了，很快第一排的空位置全都被占满了。 教室里变得窸窸窣窣起来，直到讲台桌上传来了一声“安静。” 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调，却带了几分距离感，区别于昨晚广播里的温柔。 “今天，刘老师请假，我替他来带一节课。” 顾惟之站在讲台上，简单做了介绍，顺手把教科书推到了一遍。 “所以，这节课只答疑，与这门课程有关的任何问题大家都可以举手。” 这样的开场白似乎又让略微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不少。 新学期第一节 课，也是期待感最强的时候。 同学们纷纷举手，顾惟之一一解答。 刚开始的提问大多都是专业性的，有关台词的重要性等等，他回答得认真，特别是讲到台词练习，控制气息的时候，还会把切身体会的方法告诉同学们。 季笙听着，竟有些恍惚。 失神间，突然，微信有了动静。 是吴君君发来的。 “怎么样？刘老师的签名拿到了吗？” 季笙实话实说。 “刘老师不在，说是有事请假了，今天代课老师上。” 打完这几个字，末了又补充了一下。 “代课的是顾老师。” “顾老师？顾惟之？” “嗯。” 吴君君发来了个惊讶的表情。 “那算了，回头我再给他联系他吧，就是辛苦你白跑一趟，下午请你喝奶茶~” 季笙回了个没事，便将手机收了回去。 此刻，顾惟之正解答着一位男同学提出的问题。 学生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教室只剩下一个声音，沉稳磁性，区别于刻板的播音腔，是那种让人听了很舒服自在的感觉，就和当初那一个个难眠的夜晚，陪伴着她的一模一样。 这么走了实在不合适，更何况，她也不想走，于是，就这样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静静地听了下去。 …… 不知不觉，四十五分钟的课程即将接近尾声。 顾惟之看了眼手表，距离下课只剩下五分钟了。 “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坐在第一排的女生直接站了起来。 “顾老师，对于上热搜这件事，您是什么感觉呢？” 临下课前就放了一个“大招”，这个问题彻底调动了同学们的“热情”。 几个胆大的学生也应和了起来。 “顾老师，您用一己之力带着整个学校上了热搜，都快成我们海市戏剧学院的第一男神了。” “顾老师，您的微博是什么？我们可不可以先关注一下？” “顾老师，您有没有女朋友？” “顾老师，您还没结婚吧？” …… 场面似乎有些失控。 季笙抬头望去，此时的顾惟之又回到了讲台桌前，正拿着保温杯喝着水。 而在座的学生们则是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季笙看着他的动作，突然也有些好奇了。 片刻之后，顾惟之终于放下水杯。 “我说了，只回答与课程相关的。” 他一边说，一边合上保温杯的盖子，举止间皆是从容淡定的做派。 “其他问题，不可以。” 好一个“不可以”，掷地有声的拒绝，丝毫不给商量的余地。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女同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撇了撇嘴，遗憾地坐回了位置。 下课铃声如常响起，学生们也没有立刻散去，纷纷排队站在讲台桌前，拿着课本，想让他签名。 季笙则是收起文件夹离开了位置，她没往讲台看便转身往外走。 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季笙。” 她循声回头，是那天面试时见过的陈副院长。 “陈副。” 她打了声招呼。 陈副院长对她印象很好，问她工作适不适应，季笙一一回答。 简单寒暄后便指着教室门口问：“顾老师在里面吗？” 原来，是找他的。 “在的。” 季笙点头，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往教室门口瞟了一眼。 巧的是，正好和刚出来的顾惟之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视线再一次交汇，只一秒的功夫，季笙便转过了头。 “陈副，我先回去了。” 她收紧怀里的文件夹，刚想走却被拦住了。 “你等等。” 分卷阅读15 陈副院长说完又同顾惟之道：“顾老师，我来是想同你说说这学期重点专业的事，之前打了几通电话都没联系上你，听任主任说今天你要来上课，所以，我就自己来看看。” 学院每年都会分配重点专业的项目评比，今年刚好轮到播音与主持专业，这一点，学期会议的时候，季笙就听过了。 顾惟之也知道这个项目，便解释道：“抱歉，前段时间我换了手机号，没及时告知您，如果需要，现在可以和您详谈。” 他没说具体原因，陈副校长也不追问。 306教室门口来来往往不少学生，下堂课也需要用到这个教室。 显然，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要不，现在去我办公室吧。” 副校长办公室就在顶楼，坐个电梯的功夫就能到了。 顾惟之答应，原本夹在手肘部位的保温杯被他拿到了手里，黑色磨砂质地的瓶身，映衬着骨节分明的手指。 突然，陈副院长又转头道：“你也一起来。” 季笙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连她都得叫上吗？ 顾惟之也将目光移了过来。 其实，早在刚走进教室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虽然，多少有些惊讶，却没表现出来。 他并不知道她在这里的原因，当然，也没兴趣知道，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没走。 不仅没走，现在还要跟着一起去。 真是……“阴魂不散”。 “重点专业的议程到现在为止还是内部消息，我认为，暂时还是让相关人员一起参与比较好。” 言下之意：无关紧要的人就算了吧。 季笙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 她眼帘微抬，面前的顾惟之依旧保持着原先的表情，眼底却是疏离与冷淡。 想了想，大约能猜到是那天晚上堵在车前的意外让他有了如此强烈的“敌意”，不免心下失望。 上赶着招人烦的事儿，谁也不稀得做。 “我……”就不去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陈副院长点了点头。 “内部消息就该有内部消息的流程，季老师，一会进了办公室你就在旁边好好听着，把我们两人谈话重点都记录下来，回头做个会议记录发给我。”说完又转头道：“是吧，顾老师？” 这下，一个不敢再拒绝，一个也不好再推脱。 副院长办公室在六楼，坐个电梯的功夫就能到。 上下课的间隙，似乎有些繁忙，连着好几次都坐满了。 三人只能继续等待。 这样的时间总显得无聊，陈副院长又是善谈的人，便趁着这个机会唠起了家常。 顾惟之回答得极为自然，光听听就知道两人的私交不错。 “顾老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昨天刚和几个台里退休的老同事一起从三亚旅游回来，晒黑了不少。” “那你替我转告一声，这周末我去看他，这么些日子没见，也该叙叙旧了。” “行，回头我就告诉他。” …… 季笙也不插话，抱着文件夹跟在两人身后，静静站着。 电梯旁有一扇半开着的窗，散落的光从缝隙挤了进来，照在银白色的门前，悠悠荡荡的，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敛起了眼眸。 这时，陈副院长问：“对了，海市广播台的节目你还做吗？” 顾惟之答：“还做着。” 陈副院长又问：“叫什么来着？” 顾惟之又答：“今夜或不在。”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慢悠悠的，清亮的声线里带着份波澜不惊的沉稳，听着就让人安心。 季笙突然想起在大洋彼岸那一个个难眠的夜晚，就是这个声音陪伴她度过的。 八年，从未缺席。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隔着冰冷的耳机。 她睁开眼睛。 此刻，顾惟之就站在身前。 她个子其实并不算矮，还是差了他大半个头，她眼眸微抬，似乎可以看到他的睫毛很长，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深邃。 喉结微动，磁性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即便并不是和她说话，可这份距离感从未有过的缩短。 这样的声音会来自于一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也和他每晚讲故事的声音一样温柔？ 复杂？谦逊？谨慎？亦或是…… 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可想终归只是想。 现在呢？这样的心态似乎有了变化。 本不该有的好奇逐渐占领上锋…… 突然，“叮”的一声将季笙的思绪拉了回来。 电梯来了。 刚好还是空电梯。 她 分卷阅读16 收拾好思绪，跟着一同进去，结果，刚按下楼层键，陈副院长突然道： “还没介绍呢，这位是今年夏天新招进来的美女辅导员，季老师。” 说完，又同她讲：“这位是顾老师，我就不用介绍了，打个招呼吧。” 话题转得太快，一下就把两人给牵扯在了一起。 季笙并没有做好准备，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您好。” 她没多犹豫，便将手伸了出去。 第8章 charter8 微曲的右手，手背的皮肤很白，手指歆长秀气，指甲是漂亮的椭圆形，薄薄的，还泛着淡淡的粉色，零星可见几个小太阳。 顾惟之并没有回应。 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半晌才轻轻抛出了两个字。 “你好。” 说完迅速收回目光，再无其他。 时间仿佛有了一秒钟的停滞，这样的状况不单单出人意料，更多的是令人尴尬，而这份“尴尬”彻头彻尾是针对她的。 季笙的眼神微暗，随后便沉默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对比之下，陈副院长并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意外”。 “说起来，当时面试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简历真是吃了一惊，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放弃国外这么多机会，选择回国就很让人惊喜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言语间是难以抑制的欣赏。 季笙没往心里去，只道：“我并没有您所说得这么有格局，回国也只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 副院长却不以为然。 “可千万别妄自菲薄，有你这样的人才加入，可算是壮大了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 她说完又转头道：“是吧，顾老师？” 其实，这话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更多的只是希望他能赞同。 顾惟之再一次没有顺势而下。 他眼眸微敛，这回连眼神都不想给了。 季笙不是傻子，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是那双紧蹙的眉头，虽然这张清隽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可那份无端的揣度和讽刺依旧没有逃过她的双眼。 如果说，前几次是因为他嗓子不舒服，那现在呢？几次三番的针对也该有个限度。 “您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吗？” 她直接开门见山，当着陈副院长的面也没有犹豫。 顾惟之显然对她的“坦率”也有些意外，可意外归意外，略微停顿后，便直接否认。 “没有。” 是没有意见？还是根本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呢？ 她没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陈副院长瞧着两人的架势，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 “你俩这是……早就认识了？” 认识？算吗？ 这个问题，再一次让季笙陷入了沉默。 顾惟之直接开口。 “不认识。” 他否认得极为迅速，清冷的声线里难得带了丝能被轻易察觉到的不悦，像是迫不及待地撇清这层还没有被确定的联系。 这样的“现实”彻底将五分钟前还占据着心头的好奇打得烟消云散。 季笙不由侧眸瞥了眼。 巧的是，顾惟之竟然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相交，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还真是有种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可笑的“默契”。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也该尘埃落定了。 “不认识。” 季笙也跟了一句。 两人这番否认暂时打消了陈副院长的疑惑。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追问，却突然反倒话锋一转。 “那正好，这次也算是个机会，就当互相认识了。” 话音刚落，“叮”的一声。 电梯到达顶楼。 所谓的“认识”随着电梯的到站戛然而止。 季笙跟着一起进了陈副院长的办公室。 之后的事，公事公办。 沉默以对，毫无交流。 有关重点专业的谈话结束后顾惟之就走了，季笙被陈副院长单独留下，给了点资料又提点了两句，意思是先去熟悉熟悉，好配合工作。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才略微宽松下来的时间，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活一下子又拥挤了起来。 一直到将会议记录发给陈副院长，又把班级里的贫困生名单和材料一一整理好才下班。 离开办公室，天已经黑了。 这个点食堂已经关门了，也没什么胃口，便独自回了寝室。 夜幕降临，她靠在阳台栏杆前抽烟。 夏风阵阵袭来，天边挂着一轮残月，像是被黑色的幕布裹挟，看着竟多了几分窒息感，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低沉而 分卷阅读17 又压抑。 这样的情绪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现了，离开了季家的那天，还以为慢慢走出了阴霾，没想到又重蹈覆辙。 而这导火线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隔壁漆黑一片，不仅没开灯，连猫都不见了。 突然，放在衣袋里的手机有了动静。 随手看了一眼，是秦郁打来的跨国电话。 来得还真是及时。 “国内的校园生活怎么样？还开心吗？” 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真是开天眼了。 “还不错。” 她没把话说得太死，更重要的是不想秦郁担心。 这话却勾起了她的好奇。 “既然不错，就说说呗，我也挺想知道的。” 季笙是一点想说的欲望都没有。 她了解秦郁，这个时候要是拒绝，她绝对会察觉出端倪，再加上之前在季家的那晚自己的反常已经让她担心过一次，这次，搞不好真会连夜包机过来。 于是，只能最近发生的学校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有关吴君君，有关刘慧，有关陈副院长，甚至还包括了任主任，七七八八的，惟一除外的就只有顾惟之。 所幸，秦郁竟然没再追问。 “上星期隔壁新搬进来了个俄罗斯人，昨天突然敲门说是想约我吃饭，看他看年纪怕是二十都没有，这种小奶狗，姐姐可吃不消……” 她开始说起最近发生的事儿。 季笙听着也不插话。 秦郁长得漂亮，身边从来不缺追求的人，对感情的态度也是积极，遇到合眼缘的都会试着处处，即便分手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老话怎么说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不像她，这么多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季笙。” “嗯？” “去谈恋爱吧。” “不了。” 她拒绝地飞快，秦郁反问。 “为什么？” 季笙没回话。 夹在右手指尖的白色烟卷渐渐烧到尽头，烟灰簌簌地下落，些许沾到了，那布满伤痕的手腕内侧。 伤疤已经褪去不少，只剩淡淡的粉色印记。 她轻轻抖去，末了才道。 “怕被骗。” 这个回答把秦郁都逗笑了。 “谁能骗得了你？这些年就真没遇到几个心动的？那什么广播台的呢？多多少少好感总有些的吧？” 季笙的视线随着她的试探，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往隔壁阳台瞟了一眼，又像是幡然醒悟一般迅速收回。 她否认，说从来都没有。 末了又加了一句。 “怕麻烦，怕受伤，也怕失望。” 这样的否认听起来有些勉强，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秦郁倒是也没再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晃又过了一个小时。 临挂电话前，季笙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是不是只有在现实中接触过才可以？” “of course。” 秦郁不假思索，标准的美式发音下显得这个回答如同常识一般天经地义。 季笙低头看着指尖，那根已经灭了的烟蒂早没了点点星火。 话筒前是长长的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一见钟情是什么样的心理吗？” 秦郁突然转过了话题。 一见钟情？她有过这种感受吗？ 季笙说不知道。 秦郁解释：“每个人都会在潜意识里对另一半有所憧憬，一开始这个形象是模糊的，不明确的，人们往往会通过幻想不断去填充，渐渐的，他的形象都会变得具象化，甚至于无限地美化，当某天真的出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可能恰好符合了这个形象，我指的是外形，当然也包括声音，由此也就产生了一见钟情的心理。” “可事实是，这种吊桥效应所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太长，长此以往的接触就会发现，现实中根本不会有那么完美的人，举个例子吧，我去年写的论文，研究的就是现在越来越多的网恋，双方隔着屏幕却能萌生出爱意，这样的感情看似纯粹，实则最不牢靠，人嘛，总会单方面的相信自己所要相信的东西，这样的麻痹心理却并没法长久，当两人脱离屏幕，真正到了面对面接触的时候，只要一个细节不满意，就会被全盘否认，，也就是所谓的‘见光死’，即便没有‘见光死’，很容易消耗，于是，一开始所忽视的性格特征，品性习惯会成为主宰这段关系的重要因素，也是唯一的因素，当多巴胺消耗殆尽，一切也就重归于零。” ……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季笙听着，心里门儿清。 搞了半天，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自导自演，有些东西应该及时止损了。 分卷阅读18 同秦郁打完电话已经是九点五十。 季笙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床头柜的灯，习惯性地戴上蓝牙耳机。 打开手机的喜马拉雅，刚想调拨到FM97的频道，临时停下了动作。 持续了半秒钟的停顿后，指尖触向屏幕的另一端。 夜间电台这么多，随便选一个都可以。 很快，耳机里就传来了声音。 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声音温柔清甜的女主播正讲述着一段睡前故事，伴随着悠扬的背景音乐，似乎是很让人放松下来的感觉。 遗憾的是，季笙反倒没有一丝睡意，反倒是越听越发清醒了起来。 这样的局面还是预料到了的，这么多年的习惯说变就变，她可以劝服自己的心，身体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一番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 节目结束了，夜也深了，宿舍外一片悄然的安静。 羊都数到3000只了，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摘下耳机，考虑要不要吃点药的时候，突然，一阵轻微的动静从门外响了起来。 越是寂静的夜，越能放大人的感官。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门缝里传来，怎么也让人忽略不了。 门外有人。 第9章 charter9 这样的情况从前不是没有遇到过，季笙并没有太过慌张，拿上手机下了床，走到门前，通过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感应灯打开，照亮了楼道，猫眼里出现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生正探头探脑地站在门边。 季笙看了眼手机，11点15分。 一个女生，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实在太奇怪了。 不过，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开始敲门了。 “咚咚咚”的声音一下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季笙将手机放进睡衣口袋，直接打开了门。 突兀的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前站着的女孩还背了个黑色双肩包，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应该还是个学生。 她并不是播音系的，季笙不认识。 “找哪位？” 她直接开门见山。 这人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是意外，惊讶片刻后，变得不耐烦。 “你管我找谁？” 她反怼了一句，说着转身就想走，却被季笙快一步拦住。 “把话说清楚，不然，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她原本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到一说到报警，这人竟真的被唬住了。 原本嚣张至极的态度一下子就焉了下去。 “我……我……来找顾惟之老师。” 原来是敲错门了。 季笙的眼神暗了暗，只问她：“你找他干嘛？” 女孩的窘迫很快就烟消云散，嚣张的气焰又顺势而上。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关你什么事？” 私事？还偏偏是这个点。 “你找错了。” 她指了指对门的方向。 那女孩直接转头朝着对门走了过去，从头到尾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季笙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动作，眼底越发沉重。 “咚咚咚”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地响彻在这小小的走廊过道。 遗憾的是，对门一点回应都没有。 女孩似乎有些不甘心。 她转过头对季笙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来人是为了私事，却没有提前联系好，这实在说不过去。 “不知道。” 季笙实话实说。 女孩皱着眉头，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你可以给打电话。” 季笙试探地提了个建议。 话音刚落，女孩却不耐烦了起来。 “我又没问你，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这回，季笙没再搭理，径自关上了门。 她没有立刻返回卧室，而是透过猫眼继续往外看。 果然，那女孩并没有马上离开，她背对着站在对面的门口，正伸出手，朝着大门的右上角够去。 这个动作刻意得让人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大约两分钟后，人终于走了。 走廊的感应灯顺势变暗，过了一分钟又亮了起来。 季笙打开门，重新走了出去。 她走到对面506门前，按着刚才猫眼里女孩伸手的位置，还真就摸到了个东西。 黑色的、指甲盖那么大一个小装置。 这东西她认得。 是个针孔摄像头。 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每一样都出人意料。 季笙看着手心里的针孔摄像头，想起早上刘慧和吴君君的对话，心里大约也有了数。 顾惟之 分卷阅读19 又被人跟踪了。 教师的宿舍大门口有摄像头，还有24小时的值班保安。 发生这样的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现在打电话，说不定人还没走远。 这种经验对季笙来说简直稀松平常。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刚准备拨通电话又停住。 她这是在……帮他？ 如果说，看在节目的份上，还是有理由的，可经过白天的事，这样的理由似乎被全盘推翻了。 刚做的决定，几个小时的保质期短得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只是他的私事，她连季家的事都不想掺和。 现在，顾惟之与她而言，也只是个陌生人。 为了个陌生人，犯不着。 她当即决定将摄像头放回去，可就在准备伸手的前一秒，一阵的脚步声突然从楼下传来。 顾惟之回来了。 好巧不巧，还真就赶上了。 顾惟之对她的出现也很意外，他脚步微顿，短短几秒钟后才沿着台阶继续往上走，没两步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走廊过道本就狭窄，季笙没来的走开，就这么被他逼到了门角。 这个时候，想把东西送回去是不可能了。 季笙也不太想同他说话，只不动神色地将针孔摄像头攥进了手心里。 顾惟之并没有发现她这个小动作，反倒是对她这幅不咸不淡的反应好奇。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区别于那种略带刺鼻气味的香精，是没有攻击、让人安心的味道。 视线继续往下，她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夹脚拖鞋，身上则是一条低领的吊带真丝睡裙，藕荷色的，睡裙不长，堪堪遮住大腿。 楼道应急灯的光并不亮，照着她的皮肤越发白皙滑腻，还有胸口那呼之欲出的蓓蕾。 …… 一个女老师，大晚上的，穿成这样，站在他宿舍门口，还偏偏和他撞了个正着，这意图不用明说都是知道的…… 这么一想，心头不免多生了一丝不悦。 他蹙着眉，眉眼间皆是丝毫不遮掩的冷漠，心里却澎湃着一股说不出口的火。 季笙看了他一眼，她突然很想知道，即便是针对总该有个理由。 到底还是没有问。 她本就不是那样的性格，更何况，秦郁说得对，也许，现实中的他终究和自己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他不温柔，不和善，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顾惟之的突然开口，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季老师。”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声音却有些沙哑。 季笙愣了一秒，低头发现他手里拿着的保温杯，黑色的，和早上那个一样。 他应该是去录今夜或不在吧。 “你去录节目了？” 她没忍住还是问了，这话却把顾惟之还在嘴边的话堵了个正着。 做了这么多年的广播节目，最重要的是跟着流程走，什么都没有顺序重要。 算了，还是先回答吧。 “对。” 结果，话音刚落，季笙又问： “每晚都要录到现在？” “对。” “辛苦吗？” “还好。” 好嘛，接连三个问题，怎么全被她带偏了。 这回，怕她再来问题，顾惟之干脆抢先一步。 “大晚上的，您站在我宿舍门口，有何贵干？” 他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希望她能知难而退，赶紧离开。 可这句话，光光一个“您”，就像是一泼水把季笙浇了个透心凉。 算了，压根儿就不该对他心存期待。 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动作让胸口的蓓蕾越发越明显，薄薄的睡衣甚至快遮挡不住那处朦胧，勾得人惹不开眼…… 可她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仿佛眼前这个状况一点也不在乎。 这样“岿然不动”的人，顾惟之从没见过。 他都开始怀疑，她到底是块石头了？还是真天不怕地不怕？ 突然，“石头”开口了。 “看够了吗？” ？ 顾惟之微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所言何意。 他脸色微红，干脆侧着头轻咳一声，像是在想把这份尴尬掩盖掉。 “我……” 不过，季笙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时间。 “让开。” 声音不大，气场却很足。 顾惟之还真就乖乖后退了一步。 狭窄的过道空出了一块小小的空间，季笙上前一步，趁机离开了他的桎梏。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你到底想 分卷阅读20 干什么？” 叽叽歪歪，还真是没完么了了。 “你家的猫吵得我睡不着，麻烦管一管。” 说完，“砰”的一阵关门声，又把顾惟之想说的话都给堵上了。 楼梯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惟之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说声抱歉。 可最后，还是算了。 进了屋，打开灯，顺手把保温杯放到茶几上，转头却见小黑猫正一动不动地窝在猫爬架上睡觉。 他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深深。” 遗憾的是，小黑猫只是翻了个身子，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睡觉。 他幡然醒悟。 哪有什么被猫吵得睡不着，都是借口。 又被她骗了。 关了门的季笙直接回了卧室，经过客厅时顺手手里的针孔摄像头直接丢进垃圾桶。 她上了床盖上被子，意识却格外清醒。 这一夜注定是难眠的，该有的心理准备还是有的。 不过，一连几天的失眠带来的疲惫，别说吴君君了，就连任主任都发现了。 周五上午，照常例会结束。 临走前，任主任同她说：“小季，工作得张弛有度，就算年轻也要多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季笙没解释，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同他道谢。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吴君君忍不住打趣：“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去哪儿潇洒了？眼圈黑成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不会是……欲求不满了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季笙早就习惯她的思路。 “没有的事。” 她否认，当然不会把实话告诉她。 吴君君却道：“季笙，你可是我们海市戏剧学院辅导员行列中的一枝花，隔壁艺术专业的几个男老师还找我要过你的联系方式，要不是看他们年纪轻轻搞艺术秃了头，我就给了，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偷偷和野男人同居了，天天干柴烈火夜夜笙歌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 “重点专业的工作没做完，怕来不及就加了几天班。” 随便扯了个借口，关于这件事，吴君君多少也听过，这下，也算彻底打散了她的“想象力”。 她没再追问，又提了个主意。 “明天就星期六了，今年的教师节学校组织了联谊活动，和隔壁海市大学一起的，从下午开始，要不，我带你出去轻松一下。” 季笙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去，我还要加班。” “周末还加什么班呀，任主任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这回，吴君君是铁了心要带上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季笙被她磨得没了边，差一口气的功夫就要答应下来，结果，话还没出口，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前映出一串号码，备注是程院长。 季笙没犹豫直接接通，吴君君也识相地闭了嘴。 “请问是季笙小姐吗？”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是海市福利院的程院长。 “是我。”她承认，又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打电话来，是想邀请你，这周末就是教师节了，我们福利院组织了活动，孩子们都准备了节目，星期六下午，时间1点半，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来参加。” 又是参加活动，又是星期六？ 作为捐赠人是有权利知道福利院的相关决策，之前，程院长有打电话问她方不方便参加福利院修缮的招标会。 季笙根本就不在乎那笔钱的走向，说没空，她也不好强求。 “我”已经有约了，这几个还没说出口，原本还乖乖闭嘴的吴君君却突然激动了一下。 “辅导员群里说明天的活动顾惟之老师也会去，啊啊啊啊啊，我都没近距离见过他呢，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他也去？还是算了吧。 于是，刚到嘴边的拒绝立刻换了个方向。 “行，程院长，我会去的。” 第10章 charter10 最终，季笙还是拒绝了吴君君的邀请。 回了办公室，她便再也没找自己搭话了，虽然去食堂吃午饭她还是在一旁等她，不过，从头到尾都没再说话。 季笙知道她多少有些不高兴的，认识这么些日子了，自己似乎一直在拒绝她。 她想起秦郁经常说过的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坚硬的内心都有会被伤透的一天，她不太想让她伤心。 所以，她主动提议请她喝奶茶，算是作为道歉。 吴君君嘟着嘴巴，说要两杯才原谅她。 一杯芋泥波波，一杯芝士莓莓。 很快，奶茶送 分卷阅读21 来了。 满满两大杯。 吴君君还真就喝完了。 她喝完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打着饱嗝。 季笙看着，突然觉得她很像一只兔子。 大概就是那种肉兔。 她把这话说了出来，吴君君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惊讶地回了一句，“你怎么和我爸妈说一样的话呀。” 这个年纪还能拥有这样的童真，看得出来，她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而这份童真，大还是她这辈子都羡慕不来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刘慧拿着三包喜糖走了进来。 “隔壁文学系的辅导员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让我送来。” 吴君君接过，问她。 “文学系的辅导员？不会是那个张老师吧？” 刘慧点头。 “就是她，上个月刚离婚，这个月又再婚。” “这也太快了吧。” 吴君君忍不住感叹。 刘慧耸耸肩，“这算什么，隔壁艺术系的刘老师都八婚了，前脚离婚，后脚就登记，不用来回还省了油费呢。” 这年头，结婚似乎变得越来越轻浮的事。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结婚这个事儿是绝对不能儿戏的。” 吴君君坚持自己的观念，不过，她还是希望得到支持的。 “季笙，你说呢？” 这个话题是季笙不想参与的。 她只笑了笑也没搭腔，吴君君见她这样，倒也不好多问了。 午休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下午的课程就要开始了。 上午的例会除了汇报，任主任还宣布了一项新的规定。 为了提高学生的听课效率，今后，每一节课都采用无手机模式，上课前都同学们都要把手机放到讲台桌旁的布袋里，不允许上课期间使用。 而作为辅导员，需要不定期抽查情况。 她们得在上课铃声敲响之前确定自己负责的班级学生手机上交情况，除此之外，还需要任课老师的签名。 今天下午，恰好，她们负责的班级都有课，三人便准备一起去。 不过，临出发前，季笙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季琳打来了。 于是，她让吴君君和刘慧先过去，自己则是走到窗边接电话。 距离遗嘱公布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股份转让的事就像团纸里的火终究有包不住的一天。 所幸，季琳并没有说，看来陈梅的保密工作做的确实很好，她也松了口气。 刚开始的话题大部分围绕的是工作，渐渐的，却有些找不清重点了。 季笙听得出来她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再多的拐外抹角，终归是要切入正题的。 “是小姑。”季琳顿了顿，还是把话摆到了台面上，“她说，想给你介绍对象。” “不劳烦了。” 季笙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季琳还是想再劝劝。 “你别拒绝得这么快，虽然，上次公布遗产的时候，小姑说的话确实有些不合适，可这次她是认真的，毕竟是一家人，她也是还是为了你好。” 一家人？为你好？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说笑话的错觉。 “男方在银行工作，家世也不错，小姑把他的照片发给我了，长得挺端正的，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他联系方式给你，先接触看看，要是合得来最好，合不来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才25岁，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季琳见她没拒绝，是真的以为自己的话让她有了些许动摇，语气也变得越发积极。 季笙就这么听着，一直等她全部都说完，才默默回了一句。 “我不会结婚，一辈子都不会。” 这一声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也直接堵住了季琳接下来的话。 电话两头陷入一段长久的沉默。 过了片刻，季琳才低声地问：“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 季笙并不想说。 “没有理由。” 短短四个字，算是彻底把季琳的火给勾了起来。 “没有理由？什么叫没有理由？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拗的人，为什么要把事都藏在心里，我是你姐姐，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 她是真的生气了，翻来覆去的几句话都带着强烈的质问。 这样的情况，迟早都会面对的。 季笙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她还是没办法想象，那话那头的季琳此刻是怎么样的表情。 从小到大，她似乎从来没发过脾气。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其实，最开始，季家的经济情况并不算特别好，季胜明和周敏是 分卷阅读22 国企的普通职工，一家人住的也是单位分配的筒子楼。 90年代末，下海创业潮袭来，季胜国和周敏从单位辞职后，一起去了广州，那段时间，两人几乎不回家，除去每个月打入生活费的电话外，再没了旁的联系。 而她就跟着季琳守着小小的家。 那几年，两人上同一所小学，每天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逢年过节的，买件新衣服也是互相陪着选的，每次考卷发下来，上面的家长签名互相帮忙代笔，好在，两人的成绩都是班级里拔尖的，老师也不会怀疑。 后来，季胜明和周敏赚到了第一桶金，两人从广州回来，便在海市创立了季节集团，公司越做越大，季笙和季琳也跟着他们从筒子楼搬到了新别墅。 生活看似越来越美好，实则却涌动着暗流，它就像一颗□□，只要时间一到，就会轰然爆炸。 “姐。” 季笙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你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关于周敏的死，是季家从不允许被提起来的话题，这是季胜明还在世的定下的规矩。 而那也是季笙永远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 那是个周末，季琳和同学有约一起出去玩了。 季笙就留在家里。 她亲眼看到，季胜国打周敏，劈头盖脸的拳头朝着她的脸砸去，他还踹她踢她，专门朝着她的肚子，打得她瘫倒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那天，周敏流了很多血，牙齿都被打掉了好几颗。 她哭着阻拦，可根本拦不住，最后，只好报了警。 随着警笛的鸣叫，季胜国终于停下了手。 临走前，那个眼神去成为了伴随她很久的噩梦。 然后，周敏被送去了医院。 当天下午，她就死了，她光着脚，从海市医院的顶楼跳了下来。 …… 这些话，根本不应该在电话里讲，季笙也从来没同季琳提起过，也不想告诉她。 她心里有数，季琳大概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纠葛，季胜明不会告诉她的。 所以，她可以选择嫁给陈俊文，过几年，生几个孩子，然后，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不过，这不代表她可以。 有些伤痕永远不会好，就比如她右手手腕上的这个，即便愈合了，也不会褪去，它将跟随着她一直到死亡。 “行，一会，我就去回绝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琳终于松了口。 季笙同她道了谢，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窗外，聒噪的蝉鸣不知不觉间也已经消失了，一切显得安静极了。 她抬头往外看。 一场秋雨正落着，风沿着窗沿往里吹，带来阵阵寒意。 夏天已经过去，秋天就要来了。 季笙并没有在窗台呆很久，她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课只剩下十分钟了。 将手机放回口袋，准备出发。 刚转身，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顾惟之。 第11章 charter11 季笙不知道他呆了多久，是不是听到了刚才那番话。 她站在窗边没动身，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 这目光里夹杂的敌意简直不言而喻，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转瞬即逝。 她没再看他，只是沉默地从窗边走到了办公桌前。 顾惟之停顿了一会才道： “表格一直没送来，我没法签名。” 他也收到了通知，任课老师需要配合辅导员在课前完成无手机课堂的工作，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再这么下去就要上课了，只好自己过来了。 谁料想，刚走进办公室才发现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身影站在窗边打电话。 还挺熟悉的。 顾惟之想起昨晚的那段不太愉快的遭遇，决定站在门口等着。 可是做播音这一行的，对声音极度敏感，所以，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点。 他思忖着自己应该如何开口。 不过，季笙不想纠结这件事。 A 她只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走到顾惟之身边。 “走吧。” 她的语气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如画的眸子如湖水般波澜不惊，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头到尾没有发生过。 顾惟之点头说好，便同她一起出发了。 和季琳的那通电话还是耽误了点时间。 顾惟之脚步飞快，季笙不至于落下。 一致的步调，听着格外和谐。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地往305教室走，还没到门口，大老远的就听到里头似乎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刚进去才发现教室里竟然有人在打架。 “愣着干什么，快拉开呀。” 顾惟之朝着看 分卷阅读23 戏的学生们吼了一句，自己也跟着走了上去。 很快，人就被拉开了。 打架的是两个女生，一个是播音系1班的班长陈扬，另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顾惟之也不认识，除了季笙。 她认得，是昨天晚上在宿舍门口鬼鬼祟祟的那个女孩。 顾惟之带着两人走出了教室，季笙见状也跟了出去。 “说吧，怎么回事？” 他刚问出口，上课铃声响了。 打架的事肯定要处理的，不过，不能耽误其他学生上课。 “你去上课，她们交给我。” 顾惟之看了眼不算安静的教室，思忖了一会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教室门口只剩下三个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季笙的问题是针对两个人的，不过，那个女孩显然没有兴趣，她的视线一直往教室逡巡，简直目不转睛。 季笙知道她在看顾惟之。 最后，还是陈扬来解释：“事情是这样的，顾老师出去后，她就进来了，我看她不是我们的班同学，以为是来旁听的，就让她把手机交上去，结果她不仅不配合还骂我多管闲事，我就回了一句要想听课就得遵守学校的规则，然后，她就动手了……” 说着，还指了指身旁那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女孩。 这个年纪的学生，大多都是家里宠长大的，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这么打起来了。 季笙瞥了一眼，又问陈扬：“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 陈扬摸了摸脸，摇头说还好。 “那先回去上课吧，要有哪儿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谢谢季老师。” 道完谢，陈扬便重新回到了教室，那女孩见状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季笙快一步拦住了。 “给我让开！” 她气得大叫，挣扎着还想进去。 季笙也不废话，直接把人弄到了不远处楼梯口的角落。 她身材歆长，比那女孩高出了半个头，这下，彻底挡住了去路。 “你叫什么名字？” 季笙问，女孩狠狠白了她一眼。 “关你屁事！” 说完，还不忘加了一句脏话。 不说就不说吧，季笙也不生气。 “学校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进来都是要登记的，昨天晚上在教师寝室门口鬼鬼祟祟的人也是你吧，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叫保安来，到时候是留在这里还是去警察局就不是你能选的了。” 女孩一听这话，嚣张的气焰略微收敛，可嘴上还是不饶人。 “你少胡说八道，我就是来旁听的，怎么？不允许吗？谁规定的？” 旁听？谁信呢？ 这种烂借口根本骗不了季笙。 “你旁听可以，但是得守规矩，既然是上课，就得把手机交上来，你不肯交，那就表明是想在上课期间做什么，你想干什么？刷微博？逛淘宝？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话没说完，就被女孩打断了。 “什么刷微博，什么逛淘宝，我来就是找顾惟之的，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想追求他，怎么你管得着？” 她倒是诚实，三言两语就承认了，说着又不耐烦地道：“赶紧让开，我要回去旁听了。” 季笙没让开，她看着女孩，突然嗤笑了一下。 女孩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容弄得有些懵逼。 “你笑什么？” 季笙没回话，还是一样地看着她。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赶紧说呀。” 她非得搞清楚不可，季笙也不卖关子。 “只是觉得你挺可怜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几分怜悯的意味。 女孩毕竟年纪小，哪里听得了这种话。 “可怜？什么可怜？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因为打架的关系，女孩的头发被扯得有点乱，季笙看着她略带稚嫩的脸庞突然想起了从前。 “我看你这年纪也才是高中生吧，你说喜欢他，你以为自己死乞白赖地偷拍，跟踪就能让他多看你一眼，结果呢，到头来，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哦，对了，我听说他前些日子换了手机号，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也是因为受不了被你骚扰。”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女孩早已出离愤怒的表情，还是放缓了语气。 “说到底，你所谓喜欢根本就不叫喜欢，那叫自导自演，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不如好好生活，好好学习，在你身边还有很多值得关心的人。” 这些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事实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戳穿，女孩是根本听不进去的。 她死死瞪着季笙，目光里带着凶狠的敌视。 不对，应该是仇视。 分卷阅读24 她上前一步，猛地抬起右手想甩在季笙脸上，可谁曾想，还没落下就被她稳稳地挡住了。 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别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能糊弄得了所有人，我最后再给你一次……” 结果“机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季笙知道是谁来了。 她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空档，那女孩趁机举起没被控制住的左手，用力朝着她的脸甩了下去。 “啪”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楼道。 而这个画面也全部落进了顾惟之的眼里。 “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把将季笙扯到身后，对这女孩呵斥道。 女孩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想解释，偏偏动手的又是自己，最后只能快愤恨地步朝着楼梯口跑了出去。 季笙想追上去，却被顾惟之拦住了。 “你……还好吗？” 那巴掌是下了狠手的，白净的右脸已经红了不少，虽然季笙看不见，不过，顾惟之看得很清楚。 季笙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头。 “不是让你去上课吗？出来干什么？” 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要是没看错的话，她似乎还瞪了自己一眼。 顾惟之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 “我看陈扬回去以为事情解决了……” 不过，季笙是一点也不想听他解释。 “你放手。” 放手？ 顾惟之愣了一秒，倏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握着她的手，下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抱歉。” 他一边道歉一边松手，还故意后退了两步。 见季笙皱着眉头揉着被打肿的右脸，又忍不住问：“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不需要。” 又是拒绝。 她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下午还有别的工作，不能为了继续耽误了。 “表格签完了么？” 顾惟之说签好了，出来前他已经查看过讲台边上的手机袋了，也一一核对过，也就顺手签了个名。 于是，季笙跟着他走到教室门口又停下。 顾惟之进去从讲台桌上拿来文件夹递出来，季笙接过看了眼，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拿着文件夹走了。 她走得果断，潇洒得就如同一阵风似的。 顾惟之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他……这是被嫌弃了？ 第12章 charter12 季笙带着表格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 期间，路过厕所，便进去照了个镜子。 被巴掌打过的右脸肿了不少，红得还挺明显。 这幅样子回办公室，吴君君她们绝对会发现。 她不想管了，更不想多生事端了。 打开开关，成股的水沿着龙头流了出来，碰了碰还挺凉的，捧着冲了好一会，右脸总算消下去一点点。 没那么明显了。 她多少松了口气，不由看向洗漱台上放着的文件夹。 刚才走得要匆忙，表格都没好好放，正歪歪扭扭的被挤在夹层里，摇摇欲坠。 目光所及之处恰好是无手机课堂表格，签名处是遒劲有力的三个字——顾惟之。 在楼梯间发生的一切乃至更早之前的那段，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 不能否认，全部是让人不开心的。 也许秦郁说得对，人和人之间的牵绊，只有真正接触过，才能明确。 这样的结论残酷却又真实。 不说失望是不可能的，却又必须接受。 她的手上沾了不少水珠，轻轻甩了甩，好几滴蹦到了镜子上，一滴一滴地沿着光滑的镜面慢慢往下落，倒显眼前的画面如同被切割成碎片的残局。 越看却越失神，心里像是藏了一根弦儿，最终还是断了。 也许，某些滤镜也该彻底碎了。 45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下课铃声照常响起。 顾惟之走出教室后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开着车离开了海市戏剧学院。 黑色别克稳稳地开上了高架，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海市电视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 上了电梯，经过1楼的时候上来几个隔壁电视台的女孩，几人都是听过顾惟之的名号，便同他打招呼。 “顾老师中午好。” 顾惟之回了一声，见她手里拿着一份海市福利院采访计划书，便问：“这周末海市福利院有活动？” “对呀，教师节活动，我们节目组得去采访。” 这个他 分卷阅读25 倒是没听过。 自从上次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朗诵课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广播台和学校的事情，更是对福利院的相关情况并没有过多了解。 “这活动星期几举行？” “星期六。” 顾惟之心下有了数。 —— 电梯在13楼停了下来，薛滨一见他进来，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顾，你可算来了，原定的配音员没法来，偏偏这活又赶得着急，要不是有你都没人给我来救场了。” 前几年海市广播台改革，为了提高效益，除了广播电台的录制，还引进了电视剧的配音制作。 “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拿出了薛滨昨晚连夜发给他的台词本。 配音员的工作需要照着原片一边看一边配，除了说对台词，还有对口型，太快不行太慢更不行，要符合角色所呈现出来的心情、动作，说白了，声音一定要贴脸。 “这部戏的男主角是圈里新人，刚出道就挑大梁演男主角，不是科班出身，更没上过表演课，台词功底几乎等于零。” 薛斌在他在他进录音棚前又提醒了一句。 言下之意，这活的难度可想而知。 顾惟之心里有数。 今天配的第一个场景是女主角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恰好男主角路过，看到了这一幕，上前安慰的戏码。 这里，他需要说很长的一段话，哄女主角不哭，还要逗她开心。 他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朝着玻璃外的调音师小贺比了个“OK”。 很快，面前的显示屏也播放出了这一幕。 他看着屏幕微怔，结果，一开口出错了。 这错还一连错了4次，连调音师小贺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顾老师，您要不要喝口水，休息休息？” 顾惟之想了想便答应了。 他收起台词本，刚走出录音棚，迎面就见薛滨坐在调音台旁的位置上，一脸懵逼。 “老顾，你今儿个的状态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 “可能是最近上课有些累了吧。” 还没开始就出了这么多次失误，他也不太舒服，随口找了个托词，说完坐到了一旁的空位。 薛滨起身，拿过桌上那个黑色保温杯替他倒水。 顾惟之则是继续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沉默地重新翻开了台词本。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台词，哪里读重音哪里需要停顿和连贯，都是提前做好的标记的。 可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走廊过道的那个场景。 她太过冷静了，别说哭了，甚至连半点委屈的表情都没有，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全然不同，仿佛那个巴掌甩得根本不是她的脸。 顾惟之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薛滨看着他一副失神的模样，干脆将保温杯往桌上一放。 “说说呗。” “说？说什么？” 这话，暂时把顾惟之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不是老爷子又给你介绍对象了？还没见面就不满意了？要我没记错的话，过了年你就30了吧，老爷子一个人在顾宅也没啥事儿，会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要是结了婚，保准他就不念叨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越说越离谱。 顾惟之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否认道：“没有的事。” 薛滨一个字儿都不信。 “你可少糊弄我，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放心吧，我这就打电话给老爷子，让他别那么急……” 说着，他还想拿出了手机，却被顾惟之快一步按了回去。 “我就是有些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 这回，他没再回答。 想不通什么？和谁有关？顾惟之比谁都清楚。 薛滨见他神色凝重又问。 “怎么？不会是看上了哪个妹妹？” 这话带着几分打趣的意思，顾惟之愣了愣，半晌才如同恍然大悟般道：“就一普通同事……你别胡说。” 普通同事？ 薛滨是真没想到真被他套出了话。 “真被我猜中了，哪个同事，不会是我们台里的吧？这你就不厚道了，还藏着掖着，诶，别走呀……” 什么台里不台里，顾惟之不想同他掰扯下去，干脆放下台词本重新返回了录音棚。 作者有话要说： 季笙：滤镜稀碎 接下来是作者的碎碎念。 首先，非常感谢看文的小可爱，谢谢大噶的留言，你们的鼓励让我觉得好幸福哦，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评论~就是一开始的阶段就有你 分卷阅读26 们的评论，真的超级开心哦~~ 然后呢，开文的时候说过的抽奖，因为以前没抽过，所以我不知道只有入V了才可以抽奖，但是感觉这个趋势下我估计还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入V（写得不太好，真的很抱歉），但是想着既然说了就一定要抽，我就想了一个办法，这篇书名《今夜或不在》的所有比划加起来的那个数，我数了数一共30划，然后就是第三十个评论的小可爱就中奖了，恭喜恭喜！中奖的小可爱快来联系我哦~嘿嘿！ 但是呢，我感觉这样的方法可能会有一点点不太公平，因为都是我说的，不是随机的，所以，我决定等入V了，一定会再抽奖的！还是一样的包邮哦~ 最后，默默求个收藏~谢谢大噶了！ 第13章 charter13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 车子拿去保养了，季笙只能打了出租提前1个小时来到了福利院。 还没停下，就见福利院门口，围了一圈黄色的警戒线，几个工人正在拆除那扇破旧的铁门，旁边堆了不少建筑材料，钢筋、水泥等等。 已经开始动工了，效率还挺快。 下了车，等在门口的林老师就迎了过来，像是专门等她来。 “季小姐，您来了。” 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又解释：“今天的教师节活动是在礼堂举办的，我们邀请了海市电视台的记者，因为施工的关系怕场面有些混乱，程院长就安排我在这等着。” 原来如此。 季笙点头表示理解。 林老师又道：“他们应该快到了，要不，您等一会，倒时候我们一起去礼堂。” 她不想那么麻烦，上次自己拖着行李箱从教务楼里下来，经过过礼堂，便道：“我可以自己过去。” 林老师也不强求，便指了个方向目送她远去。 大约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别克从不远处开了过来。 林老师认得这个车牌。 黑色别克稳稳地停在了一旁的临时停车点上，顾惟之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到林老师冲自己道：“顾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听隔壁电视台的同事说福利院周六有活动就来了。” 他说着朝大门看了一眼。 没想到，几天没来，就已经是这幅面貌了。 “电视台的人来了吗？” 林老师说还没到。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确实还早。 “要不，您先去礼堂吧，小朋友们还在彩排，程院长也在那儿。” 顾惟之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临走前，他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施工的教学楼，低声问：“资金问题都解决了？” 林老师点头，又忍不住解释：“如果没有季小姐的捐赠，我们福利院的教学楼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维修……” 可话没说完，就被顾惟之打断了。 “你说……季小姐？哪位季小姐？” 哪位季小姐？还能是哪位？ “就是上次那位季小姐，拖着行李箱来的那位。” 清隽的脸上难得的惊讶，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不是反悔了吗？” 林老师摇头。 “没有呀，她不仅没有反悔，还追加了捐赠，当天下午就把捐助款打进来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顾惟之想起这几次同她打的交道，不免有些苦恼。 搞了半天，是自己误会她了。 “她今天会来吗？” “来了，已经往礼堂去了，要是您走得快，说不定还能追上她呢。” “知道了。” 顾惟之只应了一声，便加快了脚步。 校门距离礼堂并不远，走过操场拐个弯就到了。 季笙进去，就见几个工作人员正站在舞台上做着最后的检查。 舞台下有好几排位置，却空无一人。 季笙找了个靠边上的位置坐下，扶手旁摆了一张节目单。 她拿起来看，今天表演的主角全部都是福利院的孩子，除了诗朗诵、舞蹈和歌曲外，竟然还有乐器演奏。 很快，几个老师带着化完妆的孩子们走上了舞台。 距离节目开始还有40分钟，趁着这个空档还可以再做一次彩排。 主持人是两个孩子。 站在第一个位置的是个女孩，她穿着白衬衫白纱裙，胸口还带了红领巾，额头上还用口红点了个红点点，夸张的妆容却遮盖不住她右脸的伤疤，应该是被火烧的痕迹。 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一个男孩子，他左手拿着话筒，右手的袖管是空的。 季笙记得，是上次楼道偶遇的那个男孩。 在这里生活的孩子没有父母，除了老师以外得不到其他的爱，身体的残缺和不足让他们注定没办法和其他 分卷阅读27 孩子一样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甚至还包括更加艰难的未来。 人与人之间的鸿沟有时候残酷得从出生之时就已经被决定，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无一幸免。 季笙轻叹了口气，默默想目光收了回来。 “季小姐。” 突然，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她循声望去，是程院长来了。 “不好意思，我一直在后台忙，今天的活动对我们福利院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要是有怠慢的地方，希望你能多担待。” 距离福利院的“丑闻”过去将近一个月了，风波渐消，这个时候如果能有正面向的报道，对重塑福利院的形象起到积极的作用。 所以，今天的活动成功与否至关重要。 这个道理季笙当然懂。 她起身同程院长说没关系。 “这样的场合，我本就不是主角，在旁边看着就好，您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程院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一会海市电视台的记者会来，之前他们有向我提过，想采访采访你，毕竟，要不是你，我们福利院也不可能度过这么一场危机，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开办这样一个活动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试探，季笙拒绝得毫不犹豫。 “我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想任何私人信息被泄露，希望您能理解。” 这样的回答程院长多少还是有心准备。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一会，等他们来了，我会提前沟通好的，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季笙点头同她道谢，便重新坐回了位置。 舞台上的彩排还在继续，这一次轮到了诗朗诵。 孩子们按着原定的顺序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谁先起了个头，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顾老师。” 顾老师？ 这一声呼唤让季笙有一秒的迟疑。 她回头望去，恰好，就看到顾惟之从门口进来。 他脚步飞快，转眼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季笙多少有些意外，却并不想理他，只是沉默地回过头重新看向舞台。 相比之下，程院长对顾惟之的出现，显得惊喜极了。 “惟之，你怎么来了？” “我听广播台的人说今天福利院有活动就来看看了。” 顾惟之实话实说，末了又加了一句。 “程院长，这样的场合您可以提前通知我，有需要的地方我能帮一点忙。” 说着，默默看了眼身旁的季笙，她的脸已经不肿了。 程院长却道：“我之前也是有这个打算的，结果，打你电话一直不通，实在联系不到，还以为你最近太忙也就没有联系你了。” 自从开学前的那堂朗诵课后，顾惟之就再也没有来过了，除了忙学校和电视台的事，还得帮薛滨收拾烂摊子，实在抽不出空。 如果提前联系过，哪怕是一通电话，也许，那些“误会”就不会发生了。 克有时候，巧合和偶然捉弄起人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不好意思，我临时换了手机号，没及时告知您，抱歉。” 顾惟之多少理亏，不由又朝着季笙投去了目光。 虽然从头到尾，她皆是双手环在胸前，对着他坐着，浑身上下都表明了一个意思。 生人勿进。 果然，不想理他。 程院长一贯敏锐，怎么会看不出两人之间涌动着莫名的气场。 “你俩这是……认识？” 这个问题听着一点也不陌生。 顾惟之刚想说认识，季笙却快一步接了一句。 “不认识。” 好一个不认识。 顾惟之又看了眼季笙，她总算肯转过来了，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全然把他空气了。 这个瘪吃得不冤，偏偏又不能反驳。 这时，程院长的手机响了。 是林老师打来的，说海市电视台的记者已经来了。 程院长接完电话，便快步走了出去。 于是，现场只剩下两个人。 为了追人，一路上顾惟之是小跑着过来的，九月的天秋老虎的劲儿还很足，再加上大中午的，不免生了汗。 他松了松领带，想着不管怎么样，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季老师，我们好好谈谈吧。” 谈谈？谁跟你谈？ 季笙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这声拒绝简直掷地有声，丝毫不带犹豫的。 对话一下又陷入了僵局，顾惟之看着季笙自顾自地拿起手边的节目单，一时还真就拿她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舞台上彩排的老师突然喊了他一声。 “顾老师，您能上来一下吗？” 这一轮彩排的恰好是诗朗 分卷阅读28 诵的节目，负责表演的学生就是半个多月前，顾惟之专门带过的那一批，如今他在场，这么好的指导机会不能错过了。 顾惟之回了一声好，却还是杵在季笙身边不肯走。 很快，连台上的小朋友们都把看了过来。 场面变得奇怪，季笙被这么多人盯得不太舒服，忍不住催促道：“你赶紧过去，别让人家等着。” 顾惟之却趁机顺势而下：“那你答应我，一会得跟我谈谈。”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耍赖的意思。 偏偏，季笙就是不吃这一套。 她也不回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顾惟之将她的反应自动理解不否认就代表答应。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便快步朝着舞台走去。 几乎是同时，季笙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放下手里的节目单，直接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朝着礼堂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季笙：拜拜了您呢~ 默默打一个广告~ 预收文《强扭》专栏求收藏~~嘿嘿~~ 第14章 charter14 按着原来的计划，季笙是打算将整场活动看到结尾的，不过，在顾惟之出现的这一刻，这个决定就已经打消了。 她走得毫不犹豫，甚至都不准备和程院长道别。 不过，还没到走到门口，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前映出的号码，备注是季琳。 自从那通有关的相亲的电话后，两人就再没联系了。 季笙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接。 结果，刚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却是陈俊文的声音。 “小笙，你为什么要签那份合同？” 纸终究有包不住火的这一天，看来，关于股份转让的事，陈梅是瞒不住了。 不过，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她倒是不慌。 “想签就签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俊文显然对她这么坦然的态度不敢置信。 “你知不知道自己签的到底是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如果你是因为缺钱，完全可以告诉我们，这件事要是让你姐姐知道，她会多难过？” 这么说，季琳还不知道。 季笙略微松了口气。 “按照遗嘱，股份是分给我的，我作为成年人有权处理，至于怎么处理，不需要任何人同意，更何况，我只转了10%，她也给了我钱，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股份，合情合理，再者，她是你妈，股份归了她，四舍五入也就是给了你，你也不用同我解释什么不想要股份的理由，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作为获利人，我不认为你还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了。” 她冷静地分析。 陈俊文停顿了一会，又反问：“小笙，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心目中，我和我妈就是这样的人？” 季笙答：“什么样的人我管不着，我只问一句，季节集团的股份你是真的不想要吗？” 不想要？怎么可能会不想要。 早在季盛明去世前，遗嘱的内容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股份没分到，陈梅私底下早有怨言，在他面前不止抱怨过一次，奈何，他也无力改变。 陈俊文倒是真沉默了。 季笙巴不得这样，他对股份有贪心，至少这样，唐琳是不可能知道了。 “行了，要没别的事我就挂了。”说完又加了句，“以后也别再用我姐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结果话音刚落，身后的礼堂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各位来宾，各位老师，欢迎大家来到我们海市福利院参加今天的活动……” 季笙回头，就见两个孩子正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宣布节目的开始。 而这段开场白也原封不动地被陈俊文听了去。 “你在福利院？” 话筒那头又传来了质问，季笙没回话，他倒是自顾自地又问：“你不会是把我妈给你的钱全都送到那种地方了吧？” 反应还挺快。 季笙说是。 这个机会却让陈俊文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出口。 “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那就是个洗钱的地方，你给他们捐款，就和给米缸里的老鼠送米没区别，我给你两天时间，赶紧把钱要回来，不然，我就把这些事全都告诉你姐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话里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威胁，和季盛明简直一模一样。 那是季笙最恨的口吻。 “你想说就说，最好现在就去。” 她甩下这么一句话就按下挂断键，顺道还把手机关了机。 几乎是同时，身后的礼堂传来了一段舒缓的音乐。 她回头望去，孩子们站在舞台上，跟 分卷阅读29 着旋律专注地哼唱着，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有光的。 节目开始了。 —— 顾惟之从后台下来已经是20分钟后的事情。 回到观众席，看到季笙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不少。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季笙并没有察觉，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一副专注的模样，眼神却是空洞的。 是带着脆弱的空洞，让人不忍心打扰。 顾惟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本早已准备好的道歉也戛然而止。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缓一缓。 反正，一会有的是机会。 —— 演出很快就表演完了，接下来是采访时间。 程院长拿着话筒站在门口回答记者的问题，场面挺热闹的。 礼堂只有一扇门，这个时候出去免不得被人关注。 季笙只能坐在观众席上，抬眸往上看。 几个女老师正整理舞台，一起帮忙的还有顾惟之，他个子高，专门负责墙上挂着的装饰。 他们几个似乎挺相熟的，一边整理一边还聊着什么。 季笙听不大清，也不想听。 迟疑间，衣角突然被人拉了下。 她回过神，就见身旁站了个孩子，是刚才站在舞台上做主持人的小姑娘。 “您好…请问您是季老师吗？” 小姑娘的双手背在身后怯生生地道，看起来有些紧张。 季笙说是，问她有什么事。 “这个，送给您。” 说着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到了面前。 “林老师说，如果没有您，我们就没有机会继续呆在福利院了，所以……我来是想……是想谢谢您。” 她的手里捧着一张黄色的贺卡。 “这个贺卡是我自己画的，可能画得不太好……” 小姑娘似乎不太自信，说到最后都有些听不清了，像是怕她不接受这份“小礼物”。 季笙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没多犹豫便直接接了过来。 翻开封面，里面是一句祝福的话：“祝亲爱的季老师节日快乐！”。 除此之外，还有几颗用蜡笔画的小星星。 还挺可爱的。 季笙将贺卡重新合上，同她讲：“谢谢你。” 小姑娘听了这话总算松了口气。 到底年纪小，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便让她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您喜欢吗？” “喜欢的。” 季笙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画得很好，字也写得很好。” 这下，小姑娘更高兴了，她激动地笑了笑，还忍不住跳了两下。 白纱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像一个棉花团似的。 季笙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轮弯弯的月亮，倒显得脸上那道伤疤变得不那么狰狞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星星，就是天上的小星星。” 她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说着还往上指了指。 不过，想起突然意识到现在还是白天，又迅速收回了手。 “季老师，您等一等好吗？” 季笙微怔，一时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星星转头朝着身后喊了一声。 “你们快过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孩子们从不远处的舞台边上探出了头来，又一个个走到了季笙面前。 福利院总共四十个孩子，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张贺卡。 他们排着队，乖乖地将贺卡拿到季笙面前。 见她一一收下，孩子们也是高兴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样的场景是季笙从来都没遇到过的，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孩子们依旧看着她，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难以遮掩的期待，大家都渴望着她的回应。 人就是这样，长久的冷漠习惯之后一旦感受到了温暖都会不习惯，更别说，现在在她面前的是这四十个孩子。 季笙莫名有了种逃避的冲动，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应。 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性格大多敏感，渐渐的，那几个站在最后的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也不敢说，只是悄悄低下头不再看她。 季笙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场合她实在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清亮的声音。 是顾惟之来了。 “好了，同学们，季老师已经收到了心意，大家这么围着，她都害羞了。” 这话将略微尴尬的局面彻底“救”了回来，孩子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气氛变得热络了不少。 季笙看了他一眼，正巧顾惟之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终于有了相交。 很快，程院 分卷阅读30 长也回来了。 “季小姐，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福利院是有食堂，今天这样的场合，肯定会加菜的。 季笙说好。 孩子们听了也很高兴。 于是，程院长便带着众人一起往食堂去。 结果，刚走出礼堂，门口就传来了保安的惊呼。 “院长，不好了，那个疯女人又来了！” 第15章 charter15 保安的惊呼响彻了整个楼道，程院长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庞顿时僵住。 “赶紧把人拦住了，别让她进来。” “可她已经进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好多次千万不能让她进来的吗？” “这几天院里施工，来往进出人也多，她……她就混进来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上了教务楼，还说今天要是不让她把孩子带回去，她就从上面跳下来。” 福利院的教务楼总共5楼，一旦从那里跳下去，大概率是没命了。 这些话，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四十多个孩子都听到了。 而在这之中，最害怕的是星星。 她缩着身子，整个人不住地颤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季笙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虽然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还是顾惟之快了一步。 “星星乖，别害怕，老师和小朋友们都在，大家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说得温柔，言语间带着股安抚的意味，拥有能让人放松下来的力量。 季笙看着，心里莫名涌上的那股不想置身事外的冲动越发明显。 顾惟之又安慰了一会，确定星星的情绪稳定之后，便对程院长讲：“您先把孩子们带去食堂吃晚饭吧。” 说完又嘱咐保安赶紧报警，越快越好。 程院长不免担心。 “那教务楼那儿怎么办？” 顾惟之早有打算。 “当务之急是想把人劝下来，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说完，刚准备朝着教务楼的方向去，就见季笙已经走了过去。 她脚步飞去，转眼的功夫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顾惟之小跑了几步才追上。 “你回去吧，这事我来解决。” 接下来所面对的一切，谁都说不准是不是充满危险。 季笙却像是全然没听见般，只回了他一句。 “赶紧走，别浪费时间。” 简单的两句话，就很她这个人一样干净利索。 顾惟之终究没再劝。 ——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教务楼下。 这栋楼还在维修，周围架满了钢筋，绿色的围网在夜风的吹拂下，多了几分莫名的悚然。 季笙没多犹豫便走了进去，顾惟之也紧跟其后。 楼道里没有灯，台阶上还堆了不少杂物，季笙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问：“那人是谁？” 顾惟之道：“她叫林红，是星星的亲生母亲。” 这个回答，季笙并没有太多意外。 “星星刚出生就被遗弃了，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虽然没有了父母的陪伴，却并没有因此变得内向，相反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孩子，老师和小朋友都很喜欢她，一直到去年，林红突然来到福利院说想把星星接回去，福利院上下经过一致讨论也结合了星星本人的意愿，也就同意了林红的要求。” “结果，谁都想不到的是，从那天起，星星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顾惟之顿了顿。 “林红一直在虐待她，不让她上学甚至连口饱饭都不让吃，有天晚上，林红出门，独自放着星星在出租屋里却意外发生了火灾，好在，隔壁邻居报了警，这孩子才得以获救，星星被送进了医院，林红的所作所为也得以曝光，这件事在海市引起了很大的讨论，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向上反映了情况，做了很多工作，也得到了民政部门的支持，终于把孩子接了回来。” “刚回来那段时间，她连话都不说，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除了火灾留下的伤疤外，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这一点，福利院的老师们废了很多心血才让她重新开口，有了小朋友们的陪伴，她渐渐走出了阴影，后来，福利院因为财务的疏忽出现了账面上的问题，本来内部已经全部都解决了，相关的人员也追了责，却还是被曝光了出去，这件事给福利院带来了很大的不良影响，甚至一度面临运营不下去的困境，就在这个时候，林红又来了。” 事情一波三折，注定没办法一帆风顺。 “她为什么要把星星接走？” 既然根本不想管她，为什么还要主动来，还三番四次就是不肯放弃呢？ 顾惟之摇头。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 分卷阅读31 有林红自己才知道。 她没再多问，只是沉默地沿着台阶往上走，一边小心地将孩子们给的贺卡放进包里。 一直把最后一封放进去，两人终于走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面前是紧闭的天台门。 而在这道门的背后，谁也不知道发生怎样的一幅场景。 顾惟之看了眼季笙，想着再叮嘱些话，免得到时候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季笙握着门把手的微顿，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才推开了天台的门。 果不其然，真有个女人，她背靠着天台的矮墙，坐在最边缘的角落里。 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季笙看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恐怖的脸，凹陷的两颊和猩红的双眼。 林红的身上有股极度的危险感，让人毛骨悚人。 几乎是同时，林红立刻站了起来。 “不许过来！” 她激动地大叫，犹如狂躁症一般。 季笙和顾惟之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见两人站住，她又问：“星星呢？她人在哪儿？” “星星就在门后头，只要你过来就能看到她。” 顾惟之指了指身后的铁门。 不过，这样的回答林红并不买账。 “你少拿这种话骗我，别以为我还会上你们的当！赶紧把人给我带过来，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嘶叫着，直接转身趴在了矮墙上，小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悬空了。 人在穷途末路之下，往往会变得极端歇斯底里，显然，林红已经处于这样一个程度了。 眼前的情势已然陷入了僵局。 顾惟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试图先把人安抚下来。 “你冷静些，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不过，这样的话已然没有丝毫作用。 “说什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福利院那帮人就是一伙的，从头到尾就只是想骗我！” 天台的风簌簌地吹，这道消瘦的身影摇摇欲坠，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她是不是会真的跳下去。 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季笙突然讲。 “好，我们现在就去把孩子带过来。” 她故意说得大声，就是为了让林红听到。 果不其然，闻言的林红不再攀爬，而是转过头重新将目光移向了他们。 她是有欲求的，所以，这件事就会有回旋的余地。 “我们可以把孩子带过来，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先回到刚才那个位置，当然，我也可以保证不会靠近你。” 闻言的林红只思索了片刻的功夫，却又提了个要求。 “我要他去，你留下。” 她指的是顾惟之去，她留下。 顾惟之是不可能答应的。 学校楼道里的那个巴掌是他挥之不去的记忆，如果留季笙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一切。 不可以。 他刚想拒绝，季笙突然转过头来。 “你去楼下带警察来，不要弄出声响，也别浪费时间，我有分寸，不会出事。” 这次，她压低了声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得清楚。 顾惟之低头看她，素净的脸上一如往常没有什么表情，那双如画般的眸子里却满是冷静，她一点不慌。 这样的眼神值得被信任。 “小心些，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临走前，顾惟之又叮嘱了一句。 季笙眼眸微动，点了点头喊住了他。 “慢着。” 顾惟之立刻顿住，以为是她后悔了，这一刻，他是希望她后悔的。 遗憾的是，季笙只把包递给了他。 “你帮我拿着吧，别弄脏了。” 包里是孩子们送的贺卡，她不想丢了。 顾惟之不敢多耽误，接过包便快步离开了天台。 天黑了，连带风也大了不少，夹带着雨丝，开始下雨了。 季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看向矮墙下的林红。 此刻她重归安静，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 没多犹豫，便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结果才两步的功夫，林红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又变得激动了起来。 “不是说好了不过来的吗？你给我站住！” 季笙停了下来，却同她讲：“我不过去可以，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句话就将被动化为了主动。 林红没说话，已然默认。 季笙问她：“你真的敢死吗？” 第16章 charter16 这个问题让林红狰狞的表情暂时僵住。 她似乎重新拥有了思考的能力， 分卷阅读32 遗憾的是，却无法给不出答案。 季笙没再问，只是站在原地待了一会，转身朝着背后的围栏走去。 一直走到矮墙的另一端才停住。 “你知道死的感觉吗？” 她说着，伸出了手，雨滴随着风落在掌心，凉丝丝的。 声音不大不小，林红是听得见的。 “这栋楼在维修，如果从六楼跳下去，身体会穿过钢筋，整个人会被悬挂在半空中，血会顺着被钢筋戳破的伤口一直流一直流，留到楼下，落在地面上，先是一滴一滴，再是一股一股，汇成一滩，很快就会招来蚂蚁，你见过蚂蚁搬家吗？一只只小蚂蚁会汇聚起来，然后慢慢吞噬那摊血，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伴随着痛苦一直到死亡。” 大概是她形容得太过真实，林红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惊恐，她朝着矮墙外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手也不由自主地搭上了扶手。 季笙将这些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有数。 她在害怕。 “为什么一定要带走星星？” 她转过话题，这个问题对林红而言简单多了。 “我是她妈，她就该跟着我！” 她说得理直气壮，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季笙又问：“如果你真带她走了，能她什么样的生活？” 她的语气缓和，听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林红像是听进去了一般，蹲坐在原地，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季笙趁机朝她靠近，可才两步的功夫，她突然抬起了头。 “我是她妈，我想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就给她什么，你管得着吗？” 说完又连带着骂了两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季笙没有在意。 “既然如此，你当年为什么抛弃她？为什么把她接走了又不好好对她？为什么不让她上学，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发生火灾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彻底戳到了林红的痛楚。 “孩子是我生的，她就是我的东西，我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没有我，她根本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 就是个疯子。 天台的风越吹越大，裹挟着细密的雨，让人止不住烦闷。 季笙抬头看了眼天空，这样的天气似乎和自己被季盛明送出国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糟糕的环境往往能无休止地放大人心底潜藏的情绪。 这一次，她没再压抑。 “你自以为用命就可以威胁所有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死或不死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即便你现在从这里跳了下去，当场死亡，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警察很快就来了，你的尸体会就被处理掉，福利院的老师们会保护好所有的孩子，星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会彻底脱离你的阴影，然后幸福快乐地长大。” 这样的结局显然是林红根本没有想过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你少给我多管闲事！你滚！你给我滚！” 季笙依旧看着她。 “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试试。” 她说着，毫不犹豫地朝着林红的方向大步走去。 林红看着她越走越近，忙大惊道：“你站住，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站在原地紧靠着矮墙不敢动弹，除了那张翻飞的唇瓣还在苟延残喘外，简直困兽犹斗。 季笙丝毫不理会。 “你不是想死吗？不是想跳下去吗？现在，我陪你一起，还怕什么，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大的压迫力。 “不，不，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林红要没了那股嚣张的气焰，除了瑟瑟缩缩地求饶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季笙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扯了下来。 林红奋力挣扎，季笙被绊了一跤，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天台的水泥地咯得人生疼，季笙没有放开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铁门终于被推开了，顾惟之带着警察冲了进来。 季笙被顾惟之扶了起来，警察也将林红控制住了。 此时的林红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们这帮滚蛋，把孩子还给我，我是她妈妈，你们把我们分开，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要去举报你们，我要去投诉，放开我，让我见我的孩子！” 她一边嘶叫一边流泪哭得撕心裂肺。 在场的民警有好几个不知道内情的，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多少有了疑虑。 带头的警官干脆直接建议要不要私下解决，毕竟，这样的事闹成这样也不好看。 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 跟着一起来的程院长也不好解释，只深深叹了口气。 顾惟之刚想解释，却见身旁的季笙重新走到了林红面前。 “你除了 分卷阅读33 给她生命以外，给予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还有这辈子永远不会消退的伤疤，像你这种只管生不管养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母亲。”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再是从前平淡无奇的语气，是带着决绝的陈述和强烈的不满，仿佛这件事从头到尾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 顾惟之听着竟然有一秒的失神。 几个警察听着总算明白了，没人再提出私下沟通这样的建议了。 可就在这时，林红突然哆嗦起来，随后口吐白沫，几秒钟的时间便躺倒在地。 眼前的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好在，楼下的救护车也已经到了，几人合理把林红抬了下去， 赶紧将人送去了医院。 季笙站在天台的矮墙边看着远去的救护车，一股空洞的失落感渐渐浮上心头。 突然，身后传来了那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 “刚才，辛苦了。” 是顾惟之。 她愣了愣，半晌也没回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顾惟之嫌少遇到这样冷场的情况，却还是忍不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看才发现不对劲。 “你的手流血了。” 她左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开了个小口子，血沿着伤口渗出来，看上去似乎挺深的。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救护车已经走了，现在再叫回来也不太合适。 季笙看了眼伤口，直接拒绝。 “福利院里有医务室，我去那里就行了。” 说完，便朝着楼梯走去。 顾惟之见状也跟着。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了医务室。 今晚的福利院发生了太多的事，除了林红，还有个孩子有些低烧，福利院的医生也得去看看。 季笙想她要了一盒酒精棉花和医用纱布，便做到一旁的位置上自己处理伤口。 受伤了的那只手是没办法动作的。 顾惟之问：“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 又是无情的拒绝。 他有些吃瘪，也只能这么看着季笙处理伤口。 她动作娴熟，先用镊子将沾在伤口处的碎石头挑出来。 白皙的皮肤显得那倒伤口越发明显。 她又拿过酒精棉花仔细擦拭了好几下。 顾惟之又问：“疼吗？” 这次，季笙连回都没回他了。 不过，微蹙的眉头还是暴露出了一点疼痛的感觉。 顾惟之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气，想了想，终究把准备了好久的道歉说了出来。 “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季笙略微停顿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的功夫，又恢复了原来的动作。 “之前因为福利院捐款的事，我误会你了，所以，在宿舍阳台，包括电梯里还有之后的宿舍门口，我所说的那些话想来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困扰，这些都是我的问题，在这里，我顾惟之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说得诚恳极了，季笙卷着绷带的动作没停，仿佛压根儿就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顾惟之也不催，老老实实的。 就这样，一直到季笙包扎完，她才回了一声。 “所以呢？你道歉，我就必须原谅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2 00:43:23~20210524 00:1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灯火葳蕤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灯火葳蕤 26瓶；19465871 10瓶；鹤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charter17 裴多菲的《自由与爱情》有这样一句话。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季笙就听过这句话了。 她记得，语文老师是这样解释的。 “生命固然重要，爱情却更为可贵。” 当时懵懂，不知其意。 随着年纪变大，她却越来越不赞同这样的观点。 爱情是一种奢侈品，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拥有，类比的还有亲情，友情。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难免摩擦，可自以为用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就能抹平所带来的伤害，未免想得太过简单。 就像是一张被折皱了的纸，即便重新摊开，痕迹也不会消失。 所以，对于顾惟之的这句道歉，她不想接受。 对于这样的回答，顾惟之并没有意外。 理亏的本就是他，道歉也是应该的，至于 分卷阅读34 ，接不接受和他无关。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不会强迫你必须接受我的道歉，不过，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季笙不太懂他口中的“机会”，所谓何意，当然，也没什么兴趣。 刚想拒绝，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话头。 顾惟之的手机响了。 是程院长打来的。 他说了抱歉，便走到窗边接听。 季笙只能坐在原位等着。 结果，这一等，足足等了十分钟。 和程院长结束通话后，顾惟之重新回到了季笙身边。 “林红已经醒了，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她有毒瘾。” 毒瘾？ 季笙想起她那副模样，并不怎么意外。 “福利院里的孩子大多都被人资助了，一直到上完大学为止，如果林红将星星带走，这笔钱就会落到她手上。” 染上毒瘾的人是没有良知可言的，穷途末路之下，就把主意重新打到了孩子身上。 这似乎解释了林红为什么要了孩子不管，送回来后却又三翻四次想把人接走。 “警察做了简单调查，发现她极有可能和潜逃几个贩毒分子在接触，所以，之后会把她送进戒毒所，配合相关工作，等案子全都调查清楚了，再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星星呢？” 季笙并不在乎林红是死是活，她只想知道星星怎么办？ 顾惟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刚才，程院长告诉我，之前又一对夫妇对星星有了领养意向，经过背景调查都是符合要求的，现在只要等着手续办完，星星就能被领养了，到时候会改名字隐去背景，她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最好的结局。 季笙略微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雨已经停了。 顾惟之看了眼手表。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他说得极其自然，言语间却带着种意味不明的亲昵感。 季笙愣了愣，半晌才想起自己同他暂时还是“邻居”。 福利院位置偏僻，这个点肯定不好打车的。 她没拒绝，只同他生疏地道了声谢便不再多言。 顾惟之听着，心头不由涌上了一股失落感。 为了不打扰孩子们，两人并没去道别，顾惟之只同林老师发了条微信离开了。 车子开出了海市福利院，稳稳地上了大路。 顾惟之认真开车，季笙则是坐在副驾驶上假寐。 她没什么力气，手腕上的伤口渐渐泛出了疼痛感，也没吃晚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了下来。 她以为到了，结果，刚下车却发现并不是宿舍的地下停车库，而是一条小巷。 迟疑间，身后传来了顾惟之的声音。 “去吃点东西吧。” 他锁完车门走到她身边，随后伸手朝着巷子右边指去。 是一家面店。 季笙确实饿了，没多犹豫，也跟着走了进去。 顾惟之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坐在柜台前看报纸。 这个点儿，店里没什么人。 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顾来了呀。” 话音刚落，就见顾惟之身后还跟个人，忙起身放下了报纸。 “哟，今儿还把女朋友带来了。” 顾惟之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忙解释道：“您别开玩笑，我们只是邻…只是同事。” 说着，还看了眼季笙，像是怕她会生气。 老板到底是过来人。 这回干脆直接同季笙讲：“小姑娘，你可是小顾第一个带来吃面的女同事。” 他故意在这个“女”字加了重音。季笙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揶揄，更不想造成误会。 话没说出口，就见老板娘从厨房走了出来。 “行了，你就别贫了，赶紧回后厨准备去。” 她放下手里的面盆，拿过柜台前摆着的菜单。 “有什么想吃的面就照着这里选就行了。” 季笙看着密密麻麻的菜单有些头晕。 “您看着做吧，我都可以。” 说完，便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场面有些尴尬。 老板娘也忍不住了。 “你们这是吵架了？” 这回，顾惟之没在否认了。 面很快就做好了。 老板娘端了上来。 季笙看着两碗一样的阳春面，不免疑惑。 “香菜呢？” 顾惟之以为她想吃，便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吃香菜，老板可能只记了我的，需要的话我帮你去拿。” 话音刚落，就被季笙拦住了。 “我不 分卷阅读35 吃的。” 菜单图片上的一碗面上都放了香菜点缀，她一时忘了说不加，原本想着等上了再挑掉，现在少了这个步骤，还是有点惊喜的。 顾惟之没再坚持，看着她被纱布包裹住的右手腕不免有些犹豫。 想着要不要帮她取个叉子来。 结果，季笙直接拿起了筷子，随后便低头开始吃面。 他这才发现，原来她是个左撇子。 从面店出来，又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临走前，老板娘问面好不好吃。 季笙说好吃，有机会下次再来。 老板便趁机撺掇，下次再让顾惟之带着一起来。 一副非要撮合两人的意思。 季笙本就是随口说说的，想着以后也不会见面了，懒得解释便随他去了。 两人离开面店一同上车返回学校宿舍。 季笙坐在副驾驶上，靠着车窗，目光所及之处是星星点点的路灯，到处的人间烟火。 又是一路沉默。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 别克车开到宿舍门口的，季笙已经睡着了。 顾惟之没有叫醒她。 他看着她，即便睡着了，眉头依旧紧蹙，一副防备的姿态。 顾惟之没忍住凑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标准的鹅蛋脸，精致的五官，除了眼下那一点黑青外找不出一丝瑕疵。 她的鼻子小小的，鼻梁带着点驼峰，嘴唇挺薄的，泛着淡淡的粉色，没有涂口红。 都说唇薄的人薄情，她似乎也是这样的性子，却又不全是，他仔细想了想，大概只有对他的时候是这样的。 心头不免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遗憾又带着点失望。 这样的感觉是顾惟之从来没有过的。 他突然意识到，从头到尾，哪怕是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起，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密闭的空间总能放大潜藏在人心底的冲动。 看着看着，他却突然有了种想要吻她的念头。 第18章 charter18（小修）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把顾惟之都给惊了一下，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现下，却忍不住自我怀疑。 当然，这种违背底线的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他略微后退了一点距离，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停留着。 车内空间狭小，光线是带着暧昧的微黄。 光打在她的脸上，歆长的睫毛落出一层影子，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 顾惟之想起去年薛滨结婚，他去当婚礼司仪。 期间，有一个小游戏，在睫毛上放笔芯，谁放得越多，红包也拿的越多，要是她也跟着去了，怕是5、6个都不在话下。 藏在睫毛之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就在她的右眼下。 不仔细看还挺难发现的。 有一期的今夜或不在，讲述了一个有关泪痣的故事。相传，泪痣是人的眼泪凝结后的模样，人在前世去世的时候，所爱的人抱着他哭泣时，泪水滴落在脸上从而形成的印记，用作下一世重逢之时的标记，如果一旦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能一辈子不分开。[1] 除此之外，长了泪痣的人，通常会遭遇比旁人更多的心酸和苦难。 他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门口那通意外的电话，虽然听得不太清楚，多少还是能猜出来的。 她的童年并不幸福。 原生家庭对人所带来的影响是不可磨灭且根深蒂固的，甚至会影响人的一生，这一点他感同身受，所以，她所呈现出来的防备和超越常人的冷静，都是有理由的。 那次电梯上的失礼，和之后在宿舍门口的话是真的伤害到她了。这么一想，顾惟之越发愧疚。 错了就是错了，既然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应该好好补偿她。 可到底补偿什么呢？一时间也想不到。 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变了，这样的感觉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可以轻松控制自己的四肢，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矛盾与纠结渐渐缠绕心头，他不由深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面前这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人醒了。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甚至可以用猝不及防来形容。 就如同偷窥被当场抓包。 这一刻，顾惟之的脑袋一片空白，几乎是出于本能性的条件反射般，迅速后退了一步，却因动作幅度太大，后脑勺直接撞到了车窗。 “咚”的一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而这声音也将季笙彻底弄醒了。 蹙着眉捏了捏太阳穴 分卷阅读36 ，她鲜少有犯困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竟然会在别人的车里睡着了。 她看了眼摸着后脑勺的顾惟之，便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没拉开，身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晚……晚安。” 他只说了这一句，温柔的声音语气却有些心虚。 季笙下了车，关门的时候不可避免回过了头，奇怪的是，顾惟之又重新扣回了安全带。 不走吗？ 她愣了愣，搭着门把的手停顿了一秒。 顾惟之以为她是打算等自己，便解释道：“我一会还得出去一趟，你先上去吧。” 没具体说要去哪儿，季笙却突然反应过来了。 他还要去录节目。 今夜或不在。 说实话，这一刻，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可再多的触动也只汇成了一句“路上小心”便再无其他。 别克车开走了，季笙就这样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车子消失在尽头才离开停车库。 回了宿舍，第一件事是去浴室先洗了个澡。 身体的疲惫随着热水冲淡了不少。 从浴室出来后，她拿过茶几上的烟盒，径直走向了阳台。 初秋的夜晚泛着几分凉意，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点着，季笙却突然没了抽的兴致。 红色的火星子沿着细长的烟条慢慢往下燃烧，带来些许烟灰随风而去。 她没顾着，只打开手机搜了“海市广播电台”的地址。 地图显示那地方距离海市戏剧学院大约5公里，开车最起码得半个小时。 也就说，顾惟之还在路上。 屏幕前显示的是北京时间8点40分，距离节目开始只剩下20分钟，也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 假如，没有带她去吃那碗面，也没把自己带回来，也许现在，他早就已经到了广播台，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想想挺可笑的，面上说得多么义正言辞，短短几个小时，不对，光那一句话她就开始动摇了。 偏偏又控制不住。 太不争气了。 夹在指间的烟还没燃烬，她重新拿到嘴边，像是发泄一般，咬着滤嘴狠狠吸了一口，薄荷味的香烟一股脑儿地涌入胸腔，一下就呛着了。 这动静把隔壁的猫都给引过来了。 小黑猫沿着扶手，轻轻一跃就跳了过来，三两步的功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算起来，季笙已经几天没见它了，这猫好像又胖了不少，原本脖子上那个针织的黄铃铛不见了，这次换了个红色，还挺喜庆的。 季笙挠了挠它的头，猫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眯着眼睛舒服极了。 算起来，这猫来了好几次了，她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黑猫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喵~”地回了一句。 季笙心领神会。 “行吧，就叫你咪咪了。” 深深：…… 很快，烟烧完了。 季笙看了眼时间。 正好8点58分。 节目要开始了。 她将烟蒂丢进垃圾桶，一边打开喜马拉雅，翻到FM97频道。 广播里发出了“嘟嘟嘟”的电波声，做着最后的调频。 她拿着手机准备回卧室，结果，“咪咪”也跟着进来，还大摇大摆地走进卧室。 像是知道会被赶走，这一次竟然主动钻进了被窝里，一动不动的。 季笙无奈地看着这一幕，想了想还是算了。 就…这样吧。 半个小时后，顾惟之摸着还有些泛疼的后脑勺从录音室出来。 杜明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台长。 “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来慰问慰问我们的台柱子顾主播吗？我呀，实在约不上，就只能自己来了。” 台长冲他笑着道，言语中除了些许调笑外没有别的意思。 顾惟之知道他来的目的。 果不其然，紧接着，台长就切入正题了。 “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去黄金档看看？” 顾惟之当场就想拒绝的。 可一想到这已经是台长第三次来探口风了，即便他不是诸葛亮，这都“三顾茅庐”了，要是再拒绝是真的不合适了。 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思忖着自己改找什么借口。 可台长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具体情况我都清楚，就和你通个气，如果你同意去，我就把杜明也一起调过去。” 这个条件是正好说中了顾惟之的心事。 和杜明搭档这多年了，虽然没有明着说，都是听在心里的。 他有些犹豫。 “要是我走了，那节目是不是停播了？” 今夜或不在距今已经播放了8年了， 分卷阅读37 算得上是台里最老牌的那几个节目，虽然因为夜间的关系，收听率一直不算太好，口碑却是有目共睹的。 这一点台长也想到了。 “节目是不会停播的，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替你位置，你也不用太担心，工作上的交接我会给你时间，当然了，等到新节目上了正轨，你偶尔回来客串也是没有问题的嘛。” 前后的问题似乎都得到了相应的解决，可顾惟之依旧有些犹豫。 台长见状又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观众也是希望接受新鲜事物的，这节目这么多年了，从没换人，怎么也该让注入些新鲜血液，对吧？” 这番话说得很是隐晦，顾惟之很快就理解了，他想起昨天杜明随口提起的收听率，这一次，没再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了百度百科有关泪痣的介绍。 小顾：不敢动，不敢动，是真的不敢动。 深深：小顾，从今天起不要叫我深深，叫我咪咪(??˙︶˙??)感谢在20210527 01:05:30~20210528 02:5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灯火葳蕤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charter19 季笙是在第三天早上的重播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顾惟之在节目尾声突然宣布了自己即将离开“今夜或不在”。 这一切来得太意外了，而她正站在镜子前里刷牙，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牙刷戳到了牙龈的根部，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混在白色的泡沫里看着格外刺眼。 漱了好一会的口，血才止住。 这一天似乎从牙龈出血就预示着不太顺利。 走进办公室已经过了八点半，头一回迟到了，一个简单的报告愣是写了半天都没完成，复印文件的时候，忘了把手从抽出来，要不是被提醒，活就白干了。 吴君君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提议要不要下午请假回去休息。 季笙摇头说没事，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下午的时候，任主任突然来了电话。 “季老师，麻烦你现在来一趟306教室，这里临时需要上一堂心理辅导。” 话筒里除了任主任的声音外，还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吵闹声。 季笙瞟了眼贴在墙壁上的课程表，这个时间306教室正好是播音系的学生，而任课老师是顾惟之。 自从福利院回来的那个晚上之后，她就再没见过他了，生活一切像是重新恢复到了原来的轨道。 她拿上教材便出发了，结果，刚走到306教室，就见任主任站在306门口，一脸的焦急。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出人意料了。 “顾老师去哪儿了？” 季笙朝教室瞄了一眼，问道。 任主任拿着手机答：“顾老师被……” 话没说完，就迅速改口。 “他有些个人私事需要处理请了个假，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到其他任课老师了，所以，暂时需要你帮忙带个课。” 学院的课表都是提前定下的，要是不提前一天或者和其他任课老师私下沟通，几乎是换不了。 “一会，可能需要管理一下课堂纪律，辛苦你了。” 任主任朝着教室看了一眼又叮嘱了一句。 季笙点点头，倒也没多问。 今天的课是顾惟之的，在座的学生大多也不是播音系的，现下临时换了课，不免失望，讨论声渐起，好几个学生甚至还想着溜之大吉。 季笙说了一声安静便走到讲台桌前，却见上头还放了个黑色保温杯。 这个保温杯她见过很多次，是顾惟之随身携带的。 也就是说，人是来过的。 至于现在去哪儿了，大概也只有任主任知道了。 45分钟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 季笙拿上教科书走出教室的时候，任主任竟然还没走。 他拿着手机就站在窗边，来回踱着步，原本脸上的焦急此刻已然变成了焦虑。 季笙走到他面前直接问：“主任，顾老师去哪儿了？” 任主任叹了口气。 “他现在在警察局。” 警察局？ 季笙愣了一下，当下的反应是不是和林红的调查有关。 可转念一想，又推翻了这个理由，即便真和她有关，他也不可能在即将上课的前夕就这么走了，甚至连保温杯都没带上，这实在不和常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任主任没再继续隐瞒。 “今天早上八点二十左右，顾老师 分卷阅读38 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是临时有事需要请个假，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自己得去趟警察局配合调查，我也就答应了，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又回拨了过去，结果，这回接电话不是他。” “是警察吗？” 任主任点头，“我就顺口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结果，那边给我的答复竟然有人去警察局举报顾老师性/骚/扰。” 性/骚/扰？ 这话让季笙愣在原地。 任主任见她一脸震惊变叮嘱道：“不管怎么样，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定论，所以，这个消息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 季笙答应下来，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她刚回到办公室，消息已经传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的危机即将来临。 不好意思~今天的更新得有点少。 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让煤球感觉不太开心，有关奇葩亲戚的，然后，一晚上过去了还是丧丧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实话说是真的很难过，只能说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力吧，感觉我的人生好像没怎么起来过，就“起落起落落落落落落落”，现在还在持续下落总，希望这样的情绪可以快点过去吧。 然后，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麻烦点个收藏~谢谢大家了。 第20章 charter20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有关顾惟之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院的教师群，速度快得让人始料未及。 季笙一边走，一边看着辅导员群。 总共十几个人的小群，转眼就99+的新消息了。 一开始的内容大多都是惊讶，还有人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可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风向”突然就变了。 “说起来，我之前好像确实看到过他和一个女学生走在一起，动作还挺亲密的，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种没有师德的人就不配当老师，出了这样的事，肯定对我们学院的口碑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万一影响招生就麻烦了。” “我就说嘛，他都这个年纪还没有女朋友，原来就是存了心要搞女学生，怪不得背地里拒绝了陈副院长好几次了，人家啊，就好这口。” “说不定背地里还不止一个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还能望着盆里，天天就爱穿西装，还天天给自己立什么人设，搞了半天，就是个衣冠禽兽。” …… 消息弹得飞快，内容却越发不堪入目起来。 季笙握着手机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突然，吴君君提了个不同意见。 “你们不要乱猜了，这件事又没调查清楚，说不定，顾老师是被陷害的。” 不过，这番“不合群”的话很快就被人反驳了。 “他都被警察带走了，还要说陷害呀？要是真没什么不清不白的，早就调查清楚了，吴老师，你这滤镜也太重了吧？” “是呀是呀，明摆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要是再替他说好话，很难不让人怀疑，大家说是不是？” …… 在那之后，又是连着好几个条类似的消息，把矛头对准了吴君君。 于是，当季笙走进了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她皱着眉，气鼓鼓地直接将手机丢在了桌面上。 “啪”的一声，吓得鱼缸里的小金鱼四下乱窜。 “气死我了，这帮八婆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吴君君以为她不知道内情，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重新复述了一遍。 说完又加了一句。 “反正，我觉得顾老师不是那种人，季笙，你说呢？” 她将这个问题抛了过来。 季笙眼神微顿，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这样不站队的回答似乎是最明哲保身的。 吴君君却有些失望。 “可是……”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头。 季笙回头看，是班长陈扬。 “有事吗？” “季老师，有个保温杯落在教室里了。” 她说着将手里拎着的保温杯提了起来，是顾惟之的。 季笙停顿了一秒，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你给我吧。” 她接过保温杯，陈扬却并没有马上离开，依旧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笙知道她有话要睡，便将人带到办公室外一处稍微僻静的窗边问。 “还有什么事吗？” 陈扬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 “班里的同学们听到了一些关于顾老师的传闻。” 看来，坏消息的传播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现在，恐怕连 分卷阅读39 食堂大妈都知道了。 其实，有关这个话题暂时并没有值得太展开的必要，可不知为什么，季笙还是问了一句。 “所以，你相信他会做那种事吗？” “不相信。” 陈扬几乎是不带丝毫犹豫地回答，速度快得简直就跟条件反射没甚区别，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不单单只有我，整个班的同学们都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 这个回答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为什么？” 陈扬解释：“之前，班里有几个家庭条件一般的同学买不起话筒，顾老师知道了以后，就自己出钱多买了几个，还让我不要告诉那几个同学，平时上课的时候，和课程无关的话题他从来不会理，有一次，别班的女生在上课期间举手想要他的电话，结果，被他以扰乱课堂秩序的名义赶出去，因为这个事他差点还被投诉了，总之，总之，我们都不信他会做出那种事。” 这个年纪的学生到底年轻，说着说着，她的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班里的同学都不希望他出事，季老师，您一定要相信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可以随时告诉我们，只要顾老师能够没事，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大概是太过激动，她说得有些有些前言不对后语，语气却是诚恳的。 季笙不忍心拒绝。 “放心吧，顾老师会平安回来的。” 等到情绪稍微稳定后，陈扬就走了。 季笙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窗外。 不知不觉，天已经阴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堵不透明的穹顶掩盖，一束光都照不进来。 压抑中带着一丝令人烦闷的潮气，也预示着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从食堂出来回宿舍的路上，她突然接到了季琳的电话。 “在干嘛呢？” 季琳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同上次得知自己拒绝相亲后的反应全然不一样，看来，陈俊文应该没有把股份转让的事情告诉她。 季笙略微松了口气。 “刚吃了晚饭，准备回寝室休息。” “好几天没回家了，明天要不要回季宅，一起吃个晚饭？” 季笙算了算时间，没拒绝也没答应。 “明天是星期四，工作日回去似乎不太方便。” “你别忘了，明天也是你的生日。” 生日？这么快吗？ “之前你在国外，我不在你身边实在没办法给你庆祝生日，现在，好不容易回了家，你也应该给我这个做姐姐的一次机会？好不好？” 话语里带着些许讨好的意思。 她一点也不想她这样。 “我会回去的。” 同季琳挂断电话，恰好她也走到了宿舍门口。 刚进门，就听到了阳台传来了一阵的“凄惨”的猫叫，“咪咪”扒拉着紧闭的阳台玻璃门，可怜兮兮地叫个不停。 季笙赶紧上前打开让它进来，走到阳台瞟了一眼，却见隔壁的玻璃门紧闭着，于是，她又去敲了正门，遗憾的是，毫无动静。 顾惟之还没有回来。 已经超过10个小时。 可猫是真的饿了，也不知道叫了多久嗓子都喊哑了，季笙这里也没有猫粮，只能用外卖点了一袋。 很快就送到了，“咪咪”吃了一点却没有消停，翘着个尾巴，弓着背四处逡巡，全然没了以往温顺的模样。 季笙试着安抚它，没一会的功夫，辅导员的微信群里又有了动静。 “号外号外，录音出来了！铁证如山！” 紧跟其后的是一段微博视频连接。 季笙没有点开，很快，之前几个反驳吴君君的再一次上线了。 “看看，都上热搜了，人家小姑娘还故意留了一手，在微博上放出了通话记录，这简直就是雷神之锤，@吴君君，你的顾老师这回是彻底翻车了！” 接连好几条都是冷嘲热讽。 吴君君气得直接退了群。 可有些人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中最开始被推倒的那一块，一旦起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到了晚上9点。 照例的“今夜或不在”停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各位大噶不要错过~小可爱们~点个收藏不迷路哟哟哟~ 第21章 charter21 在季笙的记忆中，这似乎是《今夜或不在》开播的八年中唯一一次停播。 即不是因为顾惟之身体抱恙，也和外在的不可抗力无关，实在太讽刺了。 耳机里不再是那温柔磁性的声线，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档午夜情感节目，主播声音甜美，却带着浓重而又刻板的播音腔，索然无味。 分卷阅读40 一股子烦躁上了头。 她干脆摘下耳机，往床上一甩，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不过，辅导员群里的谈话还没结束，手机发出了一连串“叮叮叮”的通知，配合着屋外瓢泼的大雨声，彻底搅碎了她仅剩的那么一点睡意。 季笙重新拿起手机，准备关机，恰好屏幕前印出了一条来自辅导员群的消息。 “我去，竟然还是个高中生，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怎么能做得出来！？” 这句话很快被紧接而上的消息推了上去，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可单单这么一眼，季笙却猛地反应过来了。 她打开微信群，搜索聊天内容，很快就找到了之前被人发上来得的音频记录。 只一个句话就听出来了，确实是顾惟之的声音，和每一晚准时到来的《今夜或不在》里一模一样的温柔。 季笙多留了个心眼，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八分钟的音频，翻来覆去不过是几句：我爱你，喜欢你，想念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等类似的话语，虽然每一句并没有连贯起来的，她却越听越熟悉。 关于《今夜或不在》，季笙并不单单只当成睡前故事，有时候情绪不好，听了顾惟之的声音多少能缓解一些，次数一多，也就养成了录音的习惯。 她的笔记本里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里面存放了从节目开播至今每一期的内容，手机里也会存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她本就记性好，基本上听一遍就能记得七八成了。 而眼前这段音频里的话，恰好就同她前几天听过的那一段格外相似。 不对，应该是一模一样。 这时，辅导员群里有人呼吁去给受害人的微博留言，鼓励小姑娘要坚强，顺道还发了一张截图。 黑白色的头像，微博名字是爱顾的我。 季笙记下ID，打开微博搜索，很快就找到了。 置顶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刚才那段音频记录，附带了个顾惟之的话题外再无其他。 她继续往下翻，微博的内容大多都是照片，每一张都是顾惟之，有拿着教科书走进教室的，也有走进海市电视台的，甚至还有一个人坐在食堂吃午餐的，奇怪的是，没有一张是看向镜头的。 与其说是照片，倒不如说是偷拍。 不过，最引起季笙注意的还是一张自拍照。 照片里女孩扎了单马尾，身上穿了条茶色连衣裙，肩上还背了黑色的双肩包。 这打扮和那天晚上在宿舍门口鬼鬼祟祟贴摄像头的一模一样，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张照片所在的地点就是教师宿舍楼门口的花坛旁。 这下，季笙的心里是彻底有数了。 可有数归有数，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她拿着手机不免犹豫，最后，还是点进了顾惟之的话题中。 这一点，她才意识到眼前的局面已经接近失控的状态。 有关话题下的实时评论简直不堪入目，除了发泄式的辱骂外，已经有人开始组织人肉了。 正好，前段时间他就因为照片的事情上过一次热搜，于是，连带着海市戏剧学院都没逃过一劫。 官博发了一条有关这件事的声明，大体的意思是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也接受社会各界的监督。 不过，网民并不买账。 声明下的评论更是难以下眼，有几个本校的学生发了几条相对中立的言论，还有几个应该是顾惟之的学生，替他说了几句好话，愣是被骂了好几百条，甚至还有去主页继续追骂的。 子弹已经飞不起来了，顾惟之俨然成为了靶子。 这样的局面要是继续酝酿下去，迎接顾惟之的明天可想而知。 他会失去教师的身份，失去电视台的工作，而这只是开始，社会性死亡所带来的的身败名裂，会让他从受人尊敬的成功人士一夜之间跌入地狱。 这样的感受在周敏从医院跳下来的那一天，季笙就经历过了。 一夕之间的天崩地裂轰然来袭，她却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即便重新回忆起依旧觉得毛骨悚然。 如今，她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重蹈覆辙吗？ 偏偏，还是陪了自己八年的人。 …… 两分钟后，季笙拨通了秦郁的电话。 “之前听你说过，有个在海市警察局工作的同学？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她直接开门见山，秦郁却被吓得不轻。 “你那儿不是大半夜吗？怎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我这就帮你报警！”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不是关于我的，就是……帮忙找个人。” 她一边说一边换衣服，动作是从未有过的利索。 秦郁是了解她的性子，多少松了口气，却问她找谁？ 季笙看了眼窗外越□□泊的大雨，这一次没再犹豫。 “顾惟之。” 分卷阅读41 —— 很快，秦郁就给了回复，说人还在海市警察局，似乎还挺复杂的，所以，具体什么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就不清楚。 季笙拿上车钥匙，刚准备出门，却见“咪咪”正在翻客厅的垃圾桶。 这个动作让她有了一秒的迟疑，随后又像是幡然醒悟般突然想起来，赶紧快步上前，终于找到了当被丢在里面的针孔摄像头。 可事态看似万事俱备，偏偏这个东风变成了西风。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风，拍打着挡风玻璃前，听起来有些渗人。 她打开手机，很快，温柔的声音充斥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也慢慢抚平了那一点点恐惧。 不过，这一天从刷牙开始就预示了，从头到尾注定充满坎坷。 半路的时候又发生了意外，车子熄火了，更不凑巧的是，手机竟然也没电了。 季笙不敢耽误，干脆脱下外套，将电脑包裹在里面，随后便下了车。 九月底的夜晚，本就带着几分凉意，更别提这种下着雨的糟糕天气了。 迎面吹来风裹挟着豆大的雨滴，扑簌簌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铁了心将最后一点温度抽离出来，而她只能憋着一口气奋力朝着警察局跑去。 好在，距离并不远，跑了大约7,8分钟总算到了。 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躲在屋檐下。 这是她第二次来海市警察局，之前因为季盛明对周敏的家暴，她就已经来过一次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八年，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忍不住朝瞄了一眼，里面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在门口等了一会才敢走进去。 此时，大厅里只有一个正在埋头接电话的值班警察。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挡，季笙上前说明了来意，顺道将怀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我……是顾惟之的邻居，这些东西可能对案子的调查有些用处。” 她没把话说死，值班警察却看都没看，只甩了一句“你走吧”又继续接电话。 这一瞬，季笙的脑海几乎一片空白。 周敏死的第二天，季盛明就把她丢出了国，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走吧”。 你走吧，别回来了，这辈子都别回来了，她就像是个垃圾被永远丢弃了。 短暂的恍惚很快又被理智取代。 “什么叫你走吧，他人呢？你把话说清楚。” 言语间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绝望。 值班警察见她苍白着一张脸也不敢打哑谜了。 “在你来之前，他的朋友已经送来证据了，事情呢，我们也调查得差不多，他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坐那儿等一会吧。”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 季笙没过去，而是垂眉看着被自己保护了一路的东西，半晌才回了一句。 “那这些……是不是都没用了？” 值班警察当场就想说是，可看着她这幅样子多少有些不忍心。 “要不，先留着吧，不过，说不准对后期存档也有点用处，你在上面留个手机号，要是真的没什么用，到时候，我们也会联系你把东西拿回去。” 说完，将笔放在柜台前，便低头又去接电话了。 季笙拿起笔，刚在准备在电脑包上留下手机号，身后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甚至不需要往回看，就能知道来人是谁。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迅速反应过来，朝身旁的一堵白墙躲了一下。 这个地方恰好是盲区，从走廊尽头走来的顾惟之并没有看到她。 就这样，再一次的擦身而过。 季笙一直呆在原地，等到脚步声慢慢远去，才敢探出头来。 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走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个男人，想来大概就是那个送来证据的朋友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季笙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警察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颗悬着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 她回过头，重新拿起笔留下联系方式，又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准备离开了警察局。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顾惟之撞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哦，小顾的这个例子，其实还是煤球在刷微博收到的启发。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春秋两不沾”还有之前有个女学生被老师体罚吐血，结果最后调查出来是妈妈在校服上涂了红药水自导自演最后还被抓了，以及罗冠军的事情。 除了这几件以外，其实还有挺多这样的例子的。 我个人的想法是关注是有必要的，但是在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之前不要太过轻易地下定论，选择让子弹飞一会，说不准就会有反转。 分卷阅读42 对了，还有一个小问题，小可爱们觉得这篇文的文名怎么样？ 我最近在琢磨着要不要改改？隐隐感觉有点古早，不知道大家的意见是啥样？ 第22章 charter22 人和人之间的相遇，有时候就像等公交车，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偏偏就得上赶着了。 季笙几乎是和他正对面遇上的，想躲都躲不掉。 顾惟之显然对她的出现也很意外。 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经历了一整天的调查，他的眉眼间显出了几分疲惫。 脖颈上第一颗纽扣被解开了，墨蓝色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倒是多了几分肆意。 相比之下，她就没有多好了。 淋了场雨，头发乱得不行，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跟个……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水猴子似的。 季笙不太想同他搭腔，正欲离开，顾惟之突然开了口。 “季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过，躲个雨。” 她回答得极为自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顾惟之看了眼手表，分针和时针正好在12点的位置重合。 大半夜的，在警察局门口躲雨？ 这个理由怎么听都有种糊弄人的错觉。 顾惟之的心头突然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他重新将目光移到季笙身上，她没看自己，只是低头整理着微乱的头发，整个人呈现出同往常一般的平静。 他没再多问，就这样站在一旁，打消了那个念头。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季笙试着开机，遗憾的是，手机是真的一点电也没了。 摸了摸口袋，好在，身上还带了点钱，打个车还是够的。 正巧，一辆出租车从不远处开来，季笙挥了挥手。 车子停了下来，司机抽着烟从车窗探出头来。 “交班，伐接客了。” 说完，便疾驰而去。 于是，她只能继续等待。 顾惟之提议：“一会，要不要坐我朋友车回去？” “不麻烦了。” 她当场拒绝，结果，接连而来的几辆出租车像是提前约好了，都赶上了交班。 顾惟之以为是她心急，便解释道：“我朋友去上厕所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其实，他也有些不确定薛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相比之下，让她一个人坐出租车回去实在不安全。 话音刚落，薛滨就来了。 “警察局的厕所也太破了，拉个屎连张厕纸都没有，要不是隔壁坑位来了个人，我不得在里面蹲一晚……” 他拿着车钥匙一边走一边吐槽，刚到跟前就见顾惟之身旁多了个人，顿时，停下了话头。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顾惟之先开了口。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先走吧。” 事已至此，季笙也没再反对。 于是，三人一同去往停车场去。 刚走了两步，薛滨开始整活儿。 “愣着干嘛，赶紧介绍呀。” 说着，还故意眨了眨眼睛。 顾惟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哦，他叫薛滨，我朋友，在海市广播台工作。” 他先同季笙讲，说完又对薛滨道：“这位是季……”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薛滨问：“季什么？” 顾惟之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突然意识到，从头到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事态的走向变得异常诡异，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这时，身旁传来了一阵清亮的声音。 “我叫季笙，笙箫的笙。” 她简单介绍，只同薛滨点了点头，并没有伸手。 顾惟之有那么一秒的恍神，他记得，那天在学校电梯里，陈副院长互相介绍的时候，她是伸了手的，当时的自己没有珍惜。 这么几次的接触，他多少摸清了她的脾气，如此一想，不免懊恼起来。 这时，薛滨凑到他身边。 “这位美女，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辅导员吧？” 他压低了声音，却故意把“辅导员”三个字念得重了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惟之不确定季笙是否听清楚，却还是将人往旁边推了一把，结果，力道没控制好，差点把人推进了花坛里。 薛滨拍了拍被雨水沾湿的袖子，倒也不生气，瞧他这幅样子顿时心领神会。 “我都没说什么，你就紧张成这样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嘿嘿一笑，看着顾惟之那张清隽的脸上满是窘迫，又忍不住打趣。 “巧了，昨天，老爷子才跟我打过电话，要我星期六陪 分卷阅读43 他打牌去呢。” 顾惟之知道他是故意，这次干脆，权当没听到。 结果，转头的功夫，就听着薛滨同季笙讲：“季老师，你会不会打牌？方不方便给我们凑个搭子？” 话题转得太快，顾惟之都没反应过来。 可季笙还是跟上了节奏。 “我不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环在胸前，眼眸微敛，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距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顾惟之趁机警告了一句。 “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在偷藏私房钱的事告诉从心。” 这下，薛滨不开玩笑了。 说着说着，三人走到了停车场。 薛滨打开车门，顾惟之坐在副驾驶，季笙则坐在了后排。 车子启动前，薛滨将手机丢了顾惟之。 “警方已经把调查结果发了公告，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也别上网了，回头再换个号码，十天半个月后，这件事才能真正尘埃落定。” 他说这话的是有理由的，恰好，顾惟之也打开了手机，几乎是同时，几百条短信和未接来电一股脑儿地涌了进来，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薛滨瞟了一眼，越发来气。 “我说你也真是的，刚才就该当着警察的面要求起诉她父母，你都没看到，我进去前，她那副嚣张的模样，小小年纪不学好，满脑子就只会跟踪，要不是台里所有节目的录音都有存档，你这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之前骚扰你就是她，这次居然敢闹出这种事情，不就是仗着未成年自以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后来，我把证据拿给警察，一看兜不住了就她装模作样地哭，这个时候知道哭了，哭有什么用，这次的事情给你的名誉造成了多大的损害，要是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气出病了，正好，从心有关律师朋友，关系也不错，回头帮你问问，需要哪些手续。” 顾惟之并没有同意。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薛滨听了这话，原是想继续劝劝，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 “我总觉得这事儿会在网上发酵得这么厉害，没那么简单。” 顾惟之不是什么娱乐圈的明星，短短几个小时就上了热搜，要是幕后没有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这才宣布换岗，就出了这种事，台里眼红的可不少，说不定，就是那帮人趁机浑水摸鱼、煽风点火。” 这一点，顾惟之也猜得到。 他并没有顺势而下，只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辛苦你了。” 说着，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就见后座上的季笙闭着眼睛，手紧紧抱着双臂，一脸苍白。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脱了西装外套递给她，结果，手指刚搭在纽扣上又停下了动作。 几秒种后，朝着车载空调的按钮按了一下。 很快，车里温暖了起来。 薛滨握着方向盘，疑惑道：“这才十月份不到，你就开热空调了？” 顾惟之回了一句晚上有些冷。 薛滨也朝着后视镜看了眼，这才恍然大悟。 “啧啧啧，真贴心呢。” 他插科打诨，言语间带着不怀好意的调笑。 顾惟之瞪了他一眼。 “开你的车吧。” 薛滨将两人送到学校门口便走了。 季笙同顾惟之下了车，正好一阵风迎面而来，吹得她忍不住哆嗦。 顾惟之想了想还是把西装递给她。 这个时候实在没必要逞强，季笙道了声谢便接了过去。 雨停了，连月亮都出来了。 两人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谁也没有说话。 顾惟之突然想起了夏目漱石的一句诗：今晚的月色真美。 这句诗曾经被引用在《今夜或不在》的节目手稿里，原本他是不知道的这句诗背后隐藏的含义，后来才明白那代表的意识是我爱你，只是用了种略微含蓄的方法来表达。 含蓄的人通常是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就如同，此刻走在他身边的季笙，安静得如同一朵百合花。 算起来，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 虽然两人的初遇并不愉快，可这么多次了，似乎都没见过她笑，记忆中只有一次，是在福利院里，收到孩子们贺卡的时候，当时的她就坐在观众席中，身边围着孩子们，整个人都是温柔的。 他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欲望，如果这份温柔自己也有幸能够拥有，哪怕一点点，那该有多好？ 思忖间，身旁突然传来了季笙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起诉她？” 思路突然被打断，顾惟之愣了愣才道：“薛滨去了以后，警察通知了她的家人，来的是她的奶奶，已经78岁了，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没人管她，家里条件也并不好，即便真的起诉，官司打赢了，她们也赔不起。” 分卷阅读44 “那要是她再来骚扰你呢？” “她写下保证书了，发到了社交平台上，警察看了档案，还挺巧的，过了今晚，她就成年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会直接追求民事责任。” 季笙想了想，又问他。 “今夜或不在真要停播了？” 这个问题显然让顾惟之很是意外。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节目？” 季笙停顿了一下。 “刚才听你朋友说的。”像是怕他会察觉出什么，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想说就算了。” 算了？顾惟之当然不会算了。 “不会停播的，不过，会有新主播代替我，最多再一个星期就会换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季笙，却意外在她的眼里找到了一丝失望。 之后，再无谈话。 上了5楼，两人在狭窄的楼道停住。 季笙拿出钥匙，开门前同他讲。 “谢谢你衣服，洗完了还给你。” 她的脸在走廊过道灯下越显苍白。 顾惟之原本想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季笙却开门直接走进了屋里，他不好跟着进去，只能对着紧闭的说了声晚安。 话音刚落，505的门又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不好意思，昨天晚上9点多，接到我爸的电话，说他电动车被撞了，脚受伤了，然后大晚上的就去医院了，唉，一顿忙碌到现在才更新，真的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还有~~~改了文名~~大噶不要忘记我~~ 第23章 charter23 门开了，季笙重新走出来，怀里还多了一只黑猫。 顾惟之伸手想将猫抱回来了，结果，它却缩在季笙怀里不肯挪，竟然还把脑袋往她手臂里一挤，徒留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给他。 压根就不想走呗。 最后，猫还是半推半就地落进了顾惟之的怀里。 不过，显然还舍不得她，即便回到了他怀里，依旧朝着季笙喵喵叫个不停，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 顾惟之有些囧然。 “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季笙倒是不介意，顺道还伸手摸了摸猫脑袋。 “它叫什么名字。” 所谓的“咪咪”只是个随口的称呼，现下，主人在场，可不能这么叫了。 “它叫深深。” 顾惟之说得自然极了，可话音刚落，却见季笙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停滞，只一秒，他便反应过来了。 “这猫是福利院捡来的，因为毛色深，所以，就叫深深了，不是笙笙……” 他声音本就好听，唇齿间流连的这两个字，让这句简单的解释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季笙没搭腔，只低着头继续摸猫，这次改成了撸下巴。 深深舒服得咕噜咕噜，眼睛都眯上了。 顾惟之也不催，就这么看着，却意外在她的脸上寻到了一抹笑容，虽然，淡得几乎看不清。 萦绕在微黄的走廊灯下让这份柔情渐渐变浓。 这样和谐的场景，顾惟之没有想过。 与其说是没有，倒不如说是不敢。 这么几次相处下来，抛开误会，多少也了解了些，她就像个刺猬，不允许自己靠近，时刻和旁人保持距离，紧紧束缚住自己的心，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可此刻的她似乎暂时收起了这份戒备，整个人都是柔软的。 他想起了那个不被接受的道歉，如果现在说出自己的“补偿”，也许，她会答应，即便不答应，至少……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 几乎是同时，季笙突然停下了动作。 “它挺乖的，别弄丢了。” 说完，便重新走回了505。 速度太快，顾惟之都没反应过来，门就关上了。 他只是抱着猫站在原地，最后，也只能看着紧闭的门轻轻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早上，顾惟之收到了任主任的电话。 虽然警方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网上的风评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扭转，可这个事情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学校教务处一致讨论，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同理，还有广播台。 这个难得的假期，来得挺突然，却也挺合适的。 于是，顾惟之决定回趟顾宅。 把猫粮准备好，临出门前又去了趟阳台，准备锁门的时候，却见隔壁阳台的门紧闭，连窗帘都拉起来了。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半，肯定去上班了。 走到地下停车库的时候，却见一辆白色的奥迪车正缓缓停到了隔壁505的位置上。 顾惟之以为是季笙，结果，车里下来个男 分卷阅读45 人，穿了件黄色的制服，背后贴了个“疾驰修车”的大字。 他快步上前提醒道：“地下室的停车位都是固定的，你要是停这里，别人就没法停了。” 这男人疑惑道：“可是，这辆车本来就是停在这里的。” 说着，指了指车牌。 顾惟之循着他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车牌和贴在地上的一串数字是一致的。 男人拿着手机走到车前开始拍照，顺道继续解释：“我是修车公司的，今天早上接到车主电话，说她的车子昨晚在环城南路抛锚了，我们就派人去修了，修完以后按着客人给的地址开来了。” 环城南路？ 这个路段听着有些熟悉。 顾惟之心下微顿。 想起昨晚季笙同他说的那句话——“路过，躲个雨”。 他原本是没把这话往心里去的，可现在被这么一解释，似乎真如同她说得那般就躲个雨，可转念一想，总觉得哪里似乎又有些说不通。 修车公司的人停了车拍完照便走了。 顾惟之也没多做停留，便驱车离开了海市戏剧学院。 一个小时后，别克车停在了城西的顾家别墅停车库里。 正在院子里修剪花坛的管家见人来忙招呼道：“小少爷回来了。” 顾惟之冲他打了声招呼又问：“我来看看爷爷。” 刘叔却有些犹豫。 “在屋里呢，吃早饭的时候还念叨了你，不过……” 他没往下说，顾惟之却有了数。 进屋的时候，恰好，梅姨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差点没被她吓一跳。 “小顾，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惟之解释：“最近请了年假，准备回家住几天。” 结果，话音刚落，楼梯间就传来了一声洪亮的质问。 “你现在知道回来了？” 顾振霆作为海市广播电台的老台长，也是当年第一批主播，即便到了这个年纪，声音依旧浑厚。 顾惟之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就见顾振霆拄着根红木拐杖从楼梯上下来。 “最近有些忙，没能抽空来看您，是我不对。” 他倒是老实，快步走到顾振霆身旁想要搀他，却被一把抚开了。 顾惟之知道昨晚的事他肯定知道了，他也不解释，就这么将手默默收了回去。 一旁的梅姨赶紧劝道：“你可别听他的，早上还念叨你，现下人来了，又开始端架子，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不过，话说回来，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菜肯定是不够了，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再买一些。” 说完，便拎着包出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顾惟之看顾振霆坐在沙发生，铁青着一副脸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他倒了杯热茶递到他面前。 “对不起，爷爷。” 顾振霆并没有接。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 顾惟之想了想，“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不该给顾家抹黑，更不应该让您丢脸。” 顾家在海市颇有名望，顾振霆更是海市广播界数一数二的泰斗，如今因为自己的事，免不得被指指点点。 可他这番话并没有让顾振霆的脸色缓和下来。 “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爷爷，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别以为我一把年纪了就不上网了，难不成就想着瞒我一辈子吗？” 他说得有些激动，红木拐杖敲打着地板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越显得严肃。 事已至此，顾惟之也只能实话实说。 “我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 这话一出，顾振霆的火突然熄了。 良久才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耿耿于怀父母的事，可那些都是巧合。” 巧合？怎么会是巧合呢？ 要是五岁那年不贪玩儿，他也不会被拐卖，父母更不会在寻找他的过程中意外出了车祸，即便后来，顾惟之被重新寻回顾家，有些事也已经彻底无法挽回。 这样的话，顾振霆已经不知道说了几次。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轻易带过的，有些心坎也不是就能越过去的。 “算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 说着，顾振霆终于接过了他手里的茶，“不过，你得答应，要是下次再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要找我这个爷爷，知道吗？” 顾惟之一一应下。 没过一会，梅姨就回来了。 又做了几个菜，三人便一起用午饭，席间氛围相比进门之时好了不少。 吃过午饭，顾惟之上楼回了房间。 自从十六岁那年他被顾振霆带回顾家后，他便一直住在这个房间里。 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相 分卷阅读46 册，翻开的第一页是一张三人合照，虽然他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在那之后是零零散散的几张照片，大多都是五岁之前的，虽然依旧没什么记忆，却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在相册的最后几页夹了一组明信片，一共七张，每一张都塑封了，明信片上除了收件地址以外，只有3个字：谢谢你。 突然，身后传来了顾振霆的声音。 “这是什么？” 大约是看的太入迷了，顾惟之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不过，视线还是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指的是那几张明信片。 “这些是一个听众寄来的，自我进了广播台，接手今夜或不在，每年都会有一封从国外寄来的信，连续七年，每一年都没断过，我觉得挺有纪念意义的，就给收起来了。” 这年头，爱听广播的都是些长情的人，能拥有这样的听众，对于主播而言怎么能算不得知音？ “大学一毕业我就进了台里，刚接手节目的时候，怕自己能力不够，也确实经历了一段迷茫期，甚至还有过放弃的念头，一直到第一封明信片的出现才让我重拾了一点信心。” 因着同顾振霆的这层关系，当初顾惟之进海市广播台的时候，私底下的议论也没少过，说什么裙带关系等等，即便最后，负责的是个谁也看不上的午夜电台，却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 后来，随着能力慢慢展露，那些闲话了才真正散去。 “听王林说，你准备换岗了？” 王林是现任海市广播台的台长，即便顾振霆退了休，他时常会同他联系。 顾惟之点头。 “斟酌了几天，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顾振霆并没有因此高兴多少。 “那年，我刚把你接回来，你也不爱说话，一个人蒙在房间里，连交流都成问题，后来，我带你去广播站，带你去福利院，慢慢的，你也走出了阴影，高三的时候，我没有干涉，不过，最后你参加艺考，选择填报播音主持专业，到如今，你能接我的班做播音员，爷爷是真的很高兴，美好的声音能抚慰人心，也能给人带来希望，所以，你坚持做午夜档情感的节目，这一做还是八年，我更加不会干涉，可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做人嘛，还是得纯粹些，要是因为不好拒绝就违背自己的本心，太累了。” 顾惟之明白他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下星期冉阿姨的孙子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去帮忙做个司仪，她之前同我说起过。” 冉阿姨原是海市福利院的老院长，当年，顾惟之能会重新找回来，她也出了不少力。 “好。” 顾惟之答应下来，话音刚落，顾振霆突然换了种语气。 “对了，刚才，薛滨那臭小子给我打了通电话，说是昨晚上还遇到了一个人？” 他一提这件事，顾惟之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回了一句。 “爷爷，您别听他瞎说。” 他说着将相册收了起来，眼神也不自然地乱飘了起来。 顾振霆却道：“瞎说，这怎么能叫瞎说呢？我今年已经80了，也没几年好日子了，你总不能到时候，带着人去我坟头吧？” 这都什么什么什么呢。 “可是……” 顾惟之面露难色，顾振霆瞧他这幅丧气的模样顿时了然。 “难道……是人家看不上你？” 这回，顾惟之没再反驳。 顾振霆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他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 “说明她是个好姑娘，不图名不图利，也不图你这张脸，这可就难办了。” 这时，梅姨走了进来。 “走开走开，你这不是打击我们小顾的信心吗？” 她拍了拍顾惟之的肩膀又问：“那女孩是什么性子？” 顾振霆趁机道：“几岁了，属什么？有没有照片呐？先让我们看看呗。” 一连串的问题，终于，顾惟之松口了。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就是，性格冷了些，不太爱说话。” 这话一出，梅姨高兴地拍了拍手。 “她不爱说话没事儿，我们小顾会说就行，这不就是她瞌睡你送枕头,正好的事儿吗？” 顾振霆也觉得有理。 “赶紧带来给我们瞧瞧，要是工作太忙，我们去看她也行呀，反正都退休了，我和你梅姨也闲着没事儿。”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似乎被他们说得越来越真了。 顾惟之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同他们继续掰扯，找了个借口准备下了楼去花园逛了一会，结果，刚走到门口手机突然传来了动静。 是海市公安局的电话。 “请问是顾惟之先生吗？” “对，我是。” “您认识季笙小姐吧？” 这个问题多少有些意外。 “我认识她，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分卷阅读47 “昨晚上，她来我们距离送了些东西，说是对您的案子有些帮助，刚才我们大队的人看了一下，留了一样，还有一样因为证物重复就不留了，我们打了她留下的手机号，却一直联系不到人，所以就打您电话了。” 半个小时后，顾惟之来到了海市警察局。 “这个针孔摄像头，就是昨天那个跟踪您的女学生说在您宿舍门口放的，我们做了检验，上面确实有她的指纹，这个证物对您的案子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不过，这台笔记本电脑，我们这边就不需要了。” 顾惟之听着警察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穿着睡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506的门口，而自己所谓的误会竟然只是冰山一角。 这时，走廊里走来一个男警察。 “你们说的不会是昨晚十一点多，被雨淋成了落汤鸡的那个女的吧？” 顾惟之一愣，赶紧点头。 “对，就是她。” “原来是她呀，昨晚刚好是我值班，她说她是你邻居，知道你被带来警察局，就拿了些证据过来，说是不知道用不用得上，然后呢，我就告诉她，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她听了也挺高兴的。”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季笙就是为自己来的，不是路过，更不是躲雨。 “后来，你就从审讯室出来，结果，她却自己躲起来了。” 怪不得，他当时路过服务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 大半夜，开车从学校出来，结果半路车子抛了锚，于是，只能跑过来了，一路上淋了雨，所以，自己见到她的时候才是那副模样。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而这一刻，顾惟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澎湃了起来。 可澎湃之余，又不免心酸，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 顾惟之同警察局的人道了谢，拿上东西，匆忙回了学校。 临出发试着打季笙电话，没人接。 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学校。 他原是想亲自去趟办公室的，可如今的自己还在风口浪尖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便找任主任要了办公室的电话。 遗憾的是，接电话的不是季笙。 “季笙在吗？” “她不在。” “那她去哪儿了？” “她请假了。” 请假？ 这一刻，顾惟之觉得自己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早上和我发微信，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帮她请了假。” 也是，昨晚淋了这么久的雨，肯定会不舒服的。 顾惟之不免担心了起来。 他挂断电话，遂将车开到了宿舍楼下的停车场里，下了车，便快步朝着5楼跑去。 一会的功夫，就到了505门前。 结果，连着敲了好一会的门，都无人回应。 顾惟之不确定她是否在家，如果不在，是不是去了医院，又是哪个医院呢？ 迟疑间，突然，门被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差不多有5000字，本来打算分两张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1章。 讲述了小顾的一些事情~~~~ 第24章 charter24 季笙看着门外的风尘仆仆的顾惟之也有意外。 “有事？” 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顾惟之没回答，只问她：“你身体不舒服？”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却还是强撑着摇头。 “还好，就是点累了。” 怎么可能还好？脸都惨白成什么样了。 顾惟之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季笙一贯不爱旁人的触碰，但这略带凉意的掌心就如同迎面而来的风，让一身的混沌有了些许缓解。 她就这么闭着眼睛乖乖站着，没有挣脱。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顾惟之收回手，可话音刚落，季笙却像是蓦然惊醒一般，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不去。” 她拒绝得毫不犹豫，说完，转身就想关门，去被顾惟之快一步拦住。 “必须去，再这么烧下去，会出事的。” 这事儿没得商量。 偏偏，季笙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性子。 “说了不去就不去，你听不懂吗？” 她几乎是扯着最后的嗓子奋力喊出来的。 顾惟之丝毫不理会，拉住她的手就外去。 季笙死死攥住门把手不放，几乎用了全部力气，半个身子都快贴在地上了，铁了心不想走。 两人僵持在门口，最后，妥协的是顾惟之。 分卷阅读48 “为什么不想去？” 他蹲到面前，轻轻问她。 突如其来的缓和，让季笙有一瞬的失神。 “医院，医院会死人的，我不想去，我不要死，我要活着……” 她喃喃自语，好像还有些迷糊。 漆黑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眼睛也是红红的，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令人痛不欲生的回忆。 顾惟之突然想起在办公室门前听到的那通电话，是同她母亲的死有关，也是在医院里。 “好，不去就不去。” 他想了想，最后彻底妥协。 季笙的眼神一下就软了，她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目光里是带着庆幸的感激。 在顾惟之的记忆里，她几乎从来都没有显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 他没多犹豫，伸手想将人扶起来。 大概是因为刚才太过剧烈的抵抗让季笙用光了仅剩的力气，她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实在没办法了。 顾惟之同她说了声抱歉，便将手搭在她的腰上，而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门口到卧室只有几步的距离，她也乖得很。 顾惟之将她抱上床，盖上被子的那一刻，她自动缩成了一团，像是个小刺猬，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可这样的睡觉是不可能让烧轻易就退了的。 顾惟之给顾振霆的私人何医生打了个电话，简单复述了季笙的情况，又报上地址。 很快，何医生就来了。 简单的检查后也有了结果。 “发烧的原因就是受了凉，吃点药就好了。” 顾惟之还有些担心。 “不需要挂盐水？” 何医生道：“先吃药，如果到了晚上烧还没退，你再给我打电话，到时候再挂水。” 说完，留下药后就走了。 吃药得喝水，顾惟之也怕她卡着喉咙，可找遍了厨房、客厅，别说热水壶了，连个水杯都没有，惟一能用的，只有那个放在玄关的黑色保温杯，还是他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回了506，将保温杯洗干净，重新灌进开水，随后又回到了505。 季笙配合得很，面无表情地将药塞进嘴里，又捧着他的保温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乖得就像个机器人。 顾惟之看着不免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心疼。 何医生开出的药是有安眠的成分，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惟之也不闲着，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两包泡面什么都没有。 其实，不单单只有冰箱，505宿舍的结构和他那一套是一模一样的，却全然没有一丝生活的痕迹。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深深会这么喜欢来这里。 上蹿下跳的，毫无阻碍。 最后，顾惟之只能回隔壁拿了点东西。 深深也趁机跟了进来，三两步就想冲进了卧室。 顾惟之快一步揪住了它的后颈皮。 “不许搞破坏。” 深深怂着飞机耳，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喵”地叫了一声。 于是，一人一猫就这么呆在厨房。 季笙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季盛明和周敏没有辞职下海，也没有去广州创业，一家人住在那套不大的筒子楼里，简单而又幸福。 她和季琳不需要着一个空荡荡的家，她也不会被突然送出国，一个人忍受孤独和寂寞。 和所有同龄人一样，她顺利考上高中、大学、毕业工作，然后结婚生子，过着平淡却又幸福的生活。 可这样简单的梦注定不可能属于她。 季笙醒来的时候，卧室里洒落了一地的夕阳。 雨早就停了，天也变得晴朗，不再是满目的荒凉。 她甩了甩头，脑袋似乎不重了，鼻子也通气了。 甚至还能闻到粥的味道，挺香的。 这种感觉格外熟悉，好像一切突然回到了以前。 小时候，她身体弱，每年春天都会得气管炎，季盛明和周敏都不在，只有季琳照顾她。 她煮粥给她吃，还会把咸鸭蛋里最好吃的蛋黄给她，看着黄澄澄的油流进粥里，就这么看着都觉得好幸福。 就如同此刻站在卧室门口的人。 “你醒了？” 突然，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声音。 季笙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季琳，是顾惟之。 她看着他，眼中是一瞬的迟疑，过了一会才记起来。 “好点了吗？头还听吗？有没有觉得冷？” 他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季笙点头说好些了。 于是，顾惟之便将熬好的粥端了进来。 季笙看着碟子里放着的一颗咸鸭蛋还挺惊喜的。 分卷阅读49 粥并不烫，她拿过勺子自己喝。 顾惟之怕她不好意思便退出了卧室，二十分钟后又重新进去。 他看着空荡荡的碗碟还挺开心的。 “好喝吗？” 季笙点头。 “好喝的。” 说着，还冲他笑了笑。 顾惟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理解，那天星星为什么会高兴地跳起来了。 季笙想了想，又同他道了谢。 顾惟之拿着碗碟的手微顿，反倒说：“应该是我先和你道谢。” 随后便从客厅拿出了那个笔记本电脑。 只一眼季笙就明白了。 “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淋雨，更不会吃这些苦，所以，真正该道谢的是我。” 季笙将笔记本捧在手里，这次，没在看他。 之后，两人皆是沉默。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顾惟之看着她，最后，还是决定问她有关为什么会这么帮他的原因。 可话刚到嘴边，手机突然响了。 是季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抱歉啊！现在才更新。 最近事情真的好多哦，不过还是要坚持住不能断更。 谢谢小可爱们的陪伴，虽然我现在写的还很不好，但是绝对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 刚把带！ 最后，希望大家不管干什么，都要平平安安的，身体健康才能万事如意~ 第25章 charter25 是季琳打来的。 季笙看着手机屏幕前的号码，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过她的，今晚要回季宅过生日的。 她没多犹豫便接通了，顾惟之则趁机走出了卧室。 “小笙，你到哪儿了？” “我在宿舍。” 她故意太高了音调，免得季琳听出些什么。 好在，有了电话阻隔，嘶哑的声音被掩盖了不少。 “那你得快些了，菜都准备得差不多，等你到了就能开饭。” “抱歉，我没法来了。” 虽然热度退了，可她的身体还是虚得不行，今晚，怕是真到不了了。 “不是昨天下午说好了吗？今晚给你庆祝生日。” 季琳以为她在开玩笑。“你是不是睡过头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的话里还带着些许宠溺，就和小时候她帮自己生日的时候一模一样。 季笙突然有些后悔了，她试着掀开被子想下床，遗憾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学校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一时半会我走不开。” 她不想让季琳太过担心，只好随口扯了个幌子。 “可今天是周末呀，不能留着到星期一吗？” 她真是烧傻了，怎么会把周末都忘了呢。 季笙停顿了一会，还是拒绝了。 “对不起，我真的走不开。” 她真的没什么精力，别说开车了，走路怕是也走不了多远，更何况，这幅样子去了季宅，晚饭也别想吃得舒坦了。 电话那头传来长久的沉默，季琳显然是真的失望了。 “小笙，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女人的第六感在这个时候灵验的，实在让人头疼。 季笙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结果，话音刚落，陈俊文突然接过了电话。 “季笙，你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姐从早上忙到现在，费了多少心思，还有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为了谁？你倒好，一会来一会不来的，把我们所有人当鸽子耍吗？实在太不像话了！” 他严词训斥，听得出来火气不小。 季笙也不回话，就这么听着。 很快，话筒里又传来了季笙的声音。 “俊文，你把手机给我，我来和小笙说。” 陈俊文并没有还给她。 “琳琳，你就是太惯着她了，都几岁的人了还任性成这样，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说完，又冲着电话这头大声吼道：“季笙，我告诉你，要是今晚你不来，这辈子都别回季家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季家真正的主人，特别是最后一句话，简直和季盛明如出一辙。 季笙的胸口涌上一股难言的窒息感，如果是往常，她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甚至在挂断前少不得一阵回怼。 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受得了陈俊文的气。 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累了，她只想把手机狠狠甩出去，摔得稀碎，彻底不复从前。 鸤鸠不会做巢，却爱强占喜鹊的窠，还越发理直气壮。 终于，季琳把手机抢回 分卷阅读50 来了。 “小笙，你姐夫说的都是些气话，你别心里去，不来就不来，没关系的，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是真的着急了，连声音都在颤抖。 季笙想了想，轻唤了一声。 “姐。” “我在。” “我早上发烧了，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办法来了。” 她还是实话实话，这份坦诚也只有对季琳才有。 果不其然，季琳一听这话当场急了。 “我就知道你不舒服，唉，你等着，姐姐现在就来学校，你把宿舍楼告诉我，我陪你去医院，你别怕……” 她一边哄一边走，伴随着一阵不小的动静。 季笙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你不用来了，已经看过医生了，吃了药现在也退烧了，就是没什么力气，需要休息几天。”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季琳还有些犹豫。 “真的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说完，又加了一句，“对不起。” 季琳想了想没再坚持。 “那你好好休息，等身体舒服了再回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没关系的。” 季笙说好。 电话终于挂断了。 季笙将手机丢到一旁，而后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片刻之后，顾惟之重新走进了卧室。 “今天，是你生日？” 季笙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良久才点了点头。 “你又偷听了？” “不是的，客厅的日历上打了圈，我刚才看到了。” 顾惟之忙解释，不过还是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门口的那副场景，多少有些窘迫。 除此之外，其实刚才那通电话，季笙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按到了外放键。 接下来是长达10秒钟的沉默。 最后，是顾惟之率先打破了这场僵局。 “昨晚，谢谢你能帮我。” 他说得郑重其事，季笙只眼皮动了动，没说什么。 然后又是沉默。 气氛变得尴尬极了。 顾惟之只能同她讲：“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其实还有话想说的，可此情此景之下，也只能暂时离开。 说完，便转过身往门口走，才迈出一步，又被季笙喊住了。 “慢着。” 顾惟之立刻停下脚步，迅速转过身看向她。 “我在。” 他几乎是本能性地说出这两个字的，怎么听都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季笙轻笑了一下，将他的情绪分毫不差地看在眼里，也突然起了兴致。 “既然是道谢，总得有所表示吧？” 这么一句话，让顾惟之有了一丝恍神。 两人打了这么几次的交道，她几乎从未有过如此主动的时候。 只一会就回过了神。 “你有什么想我做的，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她试探地问，靠着枕头，头发轻轻搭在肩膀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慵懒的姿态，是和平时全然不同的松弛感。 从始至终，她都看着他，远山眉下的那双眼睛亮亮的，像是能把他整个人都看透。 顾惟之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一股从未有过的雀跃感迎面而来，这一瞬，心都痒了起来。 “对，只要是我办得到的，都可以。” 他老实极了，季笙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那你过来些。” 顾惟之没多停顿便走了过去。 正好，床边有一张椅子，他怕她抬头不舒服便坐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挺近的，他可以闻到那一股淡淡的奶香，和那晚在506门口闻到的是一样的。 其实，把她抱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只是当时太过紧张，也就没注意。 这么一想，连嗓子都有点痒了。 他不太敢看她，目光都飘了。 就在这时，季笙却突然凑了过来，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她的声音。 “今晚，我想听你亲口讲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深深：小顾，醒醒，你根本就不是这婆娘的对手。 然后再是给预收文《偏心眼》打个广告。 以下是文案： 《偏心眼》文案： 林澈喜欢沈亦舟，整整十年。 从幼儿园到高中，他伴随了她所有的青春回忆。 可林澈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 某天，沈亦舟突然拿着戒指来找她。 “结婚吗？” 分卷阅读51 林澈看着大小并不合适的戒指，点头答应。 婚后的生活平淡得毫无波澜，沈亦舟对她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两人的相处模式就跟搭伙过日子没什么区别。 这段冷冻期似的婚姻持续到第三个年头，林澈始终抱有信心，总有一天，她会把沈亦舟的心给烧热。 结果，火还没点起来，沈亦舟的白月光回来了。 白月光说，沈亦舟是因为对自己求婚失败，不好向家里交代，才转而找了她。 林澈听说，他似乎也对她旧情不忘，好像还和她藕断丝连，甚至还准备“再续前缘”。 她仔细琢磨了一阵，想烧沈亦舟的心先得把“白月光”这座大山翻过去。 这根本不可能…… 她不干了。 于是，林澈把离婚协议书拿到沈亦舟面前。 沈亦舟当场变脸，冷静了好一会才拧着眉试探地问：是不是缺钱花了？ 林澈：？！ 沈亦舟：是不是又催你生孩子了？ 林澈：？？ 先婚后爱/甜文 第26章 charter26 顾惟之的心都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506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505的。 回来之前他给季笙重新测了体温，36度9，已经不烧了，她是清醒的。 而那句“今晚，我想亲口听你给我讲故事”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是个男人，不会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其实，刚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他没有立刻回话。 结果，季笙又问：“怎么，不愿意吗？不愿意那就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算呢？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主动，如果拒绝，也许，就再没有下次了。 顾惟之舍不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哪怕她对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会让他的心情愉悦一些。 也许，从头到尾，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季笙是个很有防备心的人，拥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当初在福利院的道歉，她到现在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接受，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同他提那种要求？ 难道真的是讲故事？ 可是一想到她暧昧的眼神，又动摇了这个念头。 他越想越不对，最后，干脆拨通了薛滨的电话。 接电话是沈从心。 “薛滨在吗？” “他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这个点儿洗澡，行吧，顾惟之心领神会。 “那算了。” 刚想挂了，话筒那头的沈从心又喊：“别呀，有什么话，同我讲也是一样的，好歹这么多年同学了，怎么，难不成有什么事非得和薛滨讲，偏偏就要瞒我吗？” 沈从心当年就是播音系的班花，薛滨一见钟情，死乞白赖追了好今年追到手，结了婚更是宠得不得了，简直跟个老婆奴没什么区别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既然他在忙，就算了。” 沈从心可不会就这么让他“算了。” “你最好有话就说，不然，你的好兄弟今晚就惨了。” 顾惟之无奈，只能实话实说。 “我就是想问，薛滨晚上会给讲你故事吗？” “讲故事？” 沈从心先是一愣，随后才像是恍然大悟道。 “怎么，你和那什么辅导员这么快就到这一步了？” 顾惟之没懂她的意思。 “哪一步？” 沈从心笑了笑。 “你别否认了，我都听薛滨说了，昨晚去警察局捞你的时候，有个辅导员还跟着一起去，叫什么来着，早知道就该让他拍个照，我说顾惟之，你这就不厚道了，都是同学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下次带出来，一起吃个饭，介绍介绍，可不能再这么藏着掖着，对了，今晚呢，最重要的防护措施可千万别忘了，要是没有，赶紧去买，你最近是住在学校吧，这东西可不好买，要不要一会，我让薛滨给你送去？” 她越说尺度越大，顾惟之难以置信。 “沈从心，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沈从心却丝毫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的，我作为专业的已婚女士，陈述客观事实罢了，倒是你，不会连那东西都没用过吧，要不要一会让薛滨教教你？” 顾惟之简直目瞪口呆。 这时，话筒前传来了薛滨的声音。 “什么教什么呀？谁来的电话？” “还有谁呀，老处男要翻身了。” 夫妻俩在电话那头咯咯直笑，而这头的顾惟之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干脆直接挂断了 分卷阅读52 电话。 终于清静了。 他继续坐在沙发上苦恼。 可坐着坐着，脑海里满是沈从心的话，更是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越想，心底的期待越发浓烈。 他可真够无耻的，简直比那天晚上在车里想偷吻还要无耻。 病来得快，去得似乎也挺快。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的季笙慢慢恢复了过来。 她下了床，顺道拿了根毯子披上，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书，是一本《小王子》。 《今夜或不在》开播这么多年，曾经有一段时间增加了一个读书的环节，顾惟之会在节目里截取一段文章进行朗读，大多都选取了一下优秀名著，她在国外，唯一能买到的就是这本，还是纯英文版本的。 顾惟之不再录这个节目了，她大概也不会继续听了，所以，今天这个机会，权当是最后一次了。 想想还挺遗憾的，可遗憾归遗憾，也终究无能为力。 她将书本拿上，随后便坐到了沙发上。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顾惟之走了进来。 季笙看了过去，只见他一身白色的家居服，不对，不是家居服，应该是睡衣，连头发都洗了，黑色的发尾还带着些许濡湿。 他这是，特意洗了个澡？没想到，还挺有仪式感的。 迟疑间，顾惟之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那个，我来了。” 季笙暂时收回了思绪。 “你坐这里来。” 她指了指沙发空着的一旁，肩上披着的毯子随着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肩头，看得人心猿意马。 顾惟之的喉结忍不住滚动，只能一边走一边收回视线不去看她。 结果，刚走到跟前，季笙突然道：“拿着吧。” 顾惟之的视线随之而去，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了本书，他结果，只见上面赫然印着三个字《小王子》。 竟然真的是讲故事…… 顾惟之怔在原地。 这一刻，饶是“身经百战”的顾惟之表情管理也有些失控。 季笙看着他一脸震惊又带着失望的表情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好像有点大了。 顾惟之忙回过神。 “没什么。”像是怕被季笙发现什么端倪，又道：“一本都要读完吗？” “就读前两章吧。” 顾惟之说好，随后便翻开书本。 “This □□all book contains a fairy tale,a story about many things……” 客厅里安静极了，只剩下这温柔而又磁性的声线缓缓而来，萦绕在耳边，清晰而又明亮。 顾惟之拿着书本，读得认真极了。 他全神贯注，全然沉浸在这场一点也不正式的“读书会”里，他的腔调应该是传统的英式英语，读得很标准，语调在唇舌间游刃有余。 这就是专业播音员的业务能力，即便第一次读都能流利，丝毫没有停顿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场视听享受。 这样的场景，季笙从来都没有想象过。 干脆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感受这份难得的沉静。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他讲故事，却也是最后一次，想想就觉得遗憾。 如果，能每天这样同自己讲，那该有多好…… 大抵人都是种贪心的动物吧，一点起了头，就想要的越多，她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顾惟在，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温柔。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就在顾惟之即将念完最后一句话的前一秒，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的朗读戛然而止，本能性地回头望去，随后又看向季笙。 她依旧躺在沙发上没有动作。 他以为是她没力气，刚放下书本准备起身去开门，却被季笙喊住了。 “你别动。” 顾惟之顿了顿，重新坐回了原位。 “不开吗？” 不过，没等季笙回话，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声音。 “小笙，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是陈俊文。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好意思，昨天去医院看我爸爸，所以没有更新，非常抱歉。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伤骨头，就是被电动车撞出了一个很大的伤口，因为头一天晚上喝了酒没办法打针，拖到了第二天伤口就有点感染了，说不准还要植皮，现在也不是很确定，希望伤口可以快点好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大家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以后的话，应该就是恢复早上9点更新了，尽量不断更，我是个不喜欢断更不喜欢坑的人，除非 分卷阅读53 有实在不可抗的原因，小可爱们可以放心啊！ 第27章 charter27 房间里充斥着的温馨，一下就被搅得烟消云散。 几乎在一瞬间，季笙又恢复了和往常一样冰冷强硬的姿态。 顾惟之看着她，不免担忧。 “我在，是不是让你不方便？” 季笙只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同陈俊文打过几次交道，大多都是从季琳的口吻里得知的。 在被出国的那段日子，她拒绝和季家有关的人联系，季琳打来的电话也不接，恨不得彻底失去联系。 一直某天晚上，她从图书馆回宿舍，路上差点被人抢劫。 对方是人高马大的外国人，那时候的她根本不是对手。 眼看着人财两空，临危之际，有人救了她。 是季琳。 季笙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带着警察“从天而降”。 季琳说她是瞒着季盛明来的。 她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做了护照，趁着高考后的暑假偷偷来看她。 只是没想到，刚见面就遇上这样的事。 最后，那个外国人被抓走了，东西都在，人也没事。 然后，季笙带她回了宿舍。 季琳带了好多东西，整整四个行李箱，都是给她的。 她闭口不提不接电话的事，仿佛那些隔阂从来没有发生过。 从头到尾，她没有怪自己。 很快，季琳回了国。 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回暖。 后来，季笙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季家的变化，季盛明娶了陈梅，陈俊文也跟着进了季家。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话题之中开始莫名参杂了他，再后来嘛，也就传来了季琳结婚的消息。 有关决定同陈俊文结婚这件事，季笙没有反对。 季琳是真的喜欢他，即便季盛明曾经坚决反对，她也不曾放弃过。 最后，两人还是结了婚。 小时候，姥姥说，亲姐妹就像是一朵双生花。 从小到大，季笙都知道，季盛明更喜欢季琳，因为她长得像他，而自己更像陈敏一些。 从长相上看，她和季琳并不相像，如今越长越大，甚至一眼不能确定两人是亲姐妹。 这个结论在第一次见到陈俊文的时候，似乎也得到了验证。 刚回国那段时间，季笙在季家别墅住过几天，因为倒时差的关系，那几天一直没有睡好，陈梅拉着陈俊文在厨房说了不少闲话。 季笙都是听到。 大多有关于她的，不过，季笙并不介意。 所以，只要陈俊文不出轨，不做伤害季琳的事，一切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思绪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 季笙理了理披在身上的毯子，起身走到了门口。 她没有动作，只隔着门板问：“我在，有事吗？” 陈俊文听了这话，终于不再敲门。 “你电话里说身体不舒服，你姐实在担心，要我来接你，小笙，你快开门，跟我回家。” “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烧也退了，你回去吧。” 陈俊文却道：“你别任性，现下是退了烧，说不准，半夜体温又上来了怎么办？你姐姐这么担心，你好歹体谅一下她嘛。” 说完又开始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越显振聋发聩。 季笙有些烦了。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赶紧走吧。” 结果，话音刚落，门竟然被陈俊文一脚踢开了。 季笙看着摇摇欲坠的门锁，一时无语。 陈俊文趁机道：“着锁我明天会找人帮你修，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跟我走。” 他说着，拉住季笙的手。 两人的力气本就悬殊，她也没什么力气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眼看着就要撞到门框，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力气，将她整个人护在了怀里。 是顾惟之。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您放开她。” 陈俊文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季笙，这就是你所谓的生病？” 他冷笑了一声，松开季笙的手。 “也亏我说晚上凉，不让你姐姐跟着来，要是让她知道，你为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男人故意不回家，会有多伤心？” “你姐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骗她生病，季笙，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倒是说话呀，这个时候哑巴了，刚才电话里骗你姐姐的时候不是说得一套有一套的吗？昂？” 他喋喋不休，言辞讽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从始至终，季笙一句话都没说，她苍白着一张脸 分卷阅读54 ，靠在顾惟之怀里，仿佛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顾惟之看不下去了，他搂着她的肩膀，收紧了手臂，试图解释。 “这位先生……” 话没说完，就被陈俊文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昨晚被网曝猥亵女高中生的那个老师吗？怎么？好不容易被人捞出来了，就想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我告诉你，我是她姐夫，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不然，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陈俊文指着顾惟之大声呵斥，话说得越发难听。 其实，顾惟之的脾气并不算好，按照以往的情况，现在早就翻脸不认人了，可现在眼前这人是季笙的亲人，他不能这样。 陈俊文见他没回话，自以为是自己戳中了顾惟之的痛楚，越发肆无忌惮。 他开始把矛头转向了顾惟之。 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季笙终于开了口。 “你别说了。” 她似乎妥协了，闻言的陈俊文不悦地上下打量他，说完又叮嘱了一句，“外面凉，你去加件衣服，我门口等你。” 说完，便走了出去。 季笙轻轻挣扎了一下。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会处理。” 她声音柔柔的，即便退了烧，眼角还有些红。 顾惟之看得心疼。 “真的，我可以自己处理。” 像是知道他会犹豫，季笙又保证了一遍，这一次，还冲他笑了笑。 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她的家事，作为外人的他并没资格掺和的。 顾惟之想了想，最后还是将人松开，他重新回到客厅，将窝在沙发脚的深深一起抱上，随后又回到季笙身旁。 “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吧。” 季笙看着他怀里的深深，忍不住摸了一下。 这时，门外的陈俊文又催了一声。 “还没好吗？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的，又要拖到几点？” 季笙没回话，她抿着唇，眼底是一望无际的疲惫。 顾惟之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帮我抱一下深深好吗？它可能有些重，不过，只要一会就好了。” 季笙点头，接过他怀里的猫。 随后，顾惟之推开门，直接冲陈俊文道：“你回去吧，她不会跟你走。” 陈俊文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硬气。 “这是我和她的家事，轮不到你来说话。” 顾惟之丝毫不搭理。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未经本人允许擅自闯入教师寝室，毁坏海市戏剧学院的相关物资，你违背本人意愿，想强行带海市戏剧学院在编老师，这两条其中之一，只要我一通电话，学校保安就不可能让你平白无故地离开。” 陈俊文被气得不轻。 顾惟之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另外，关于我本人的事情已经报警处理了，昨晚，警方也出示公告证明，至于你刚才对我的污蔑，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损害名誉权，你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也好把律师函寄给你。” 顾惟之平时说话不想节目里那般温柔，整个人都带着点冷峻，三言两语就把人堵了个彻底。 他作势拿出手机，陈俊文也不敢太过逗留，最后，冲着门口甩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人走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顾惟之重新走进回到季笙身旁，将猫抱回怀里。 季笙原是想等着他先走，然后再同陈俊文好好“说道说道”，没想到，顾惟之快一步把人弄走了。 这一闹，已经十点半了。 顾惟之看着被踢坏的门锁刚准备提议找个修锁师傅，抬头却见季笙就这么看着他。 眼中是温暖的，再也没了从前那份不深不浅的距离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谁都别想欺负我老婆~ 第28章 charter28 这样的温柔只持续的一秒钟，就烟消云散。 她恢复了原来的冰冷。 顾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她也不会被雨淋，不会发烧，更不会被那莫名其妙的姐夫那般对待。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欠她的。 “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 季笙淡淡地回道，却是一脸的疲倦。 顾惟之看着不太好受，却没有合适的理由继续留下来，抱着猫刚准备走，突然意识到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 她没否认。 在季笙的记忆里，有关生日的话题已经尘封已久了。 小时候，只有季琳会给她过生日，放了学一起结伴去买个小蛋糕，那家店她还 分卷阅读55 记得叫麦香村，那个时候的蛋糕和现在的不一样，用的奶油和胚子都不太好，她却觉得很好吃。 后来，她被季盛明送出国后，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要不是每年有季琳提醒，她甚至都不记得了。 “生日快乐。” 思绪突然被打断，耳畔突然传来了顾惟之的声音。 季笙抬头，一缕月光从窗外洒进来，他站在门口，半个身子都陷落在其中，落拓了一地的影子。 她看不大清他的表情，却莫名有了种异样的冲动。 “所以呢？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吗？” 顾惟之一愣，没料到她又主动了一次。 结果，思来想去手头除了一只猫也没别的了。 “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 “怎么？这回，你又想去哪儿给我讲？” 季笙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环在胸前，目光里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 只一秒，顾惟之就反应过来了。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题。 最后，鬼使神差地竟指着那摇摇欲坠的门锁道：“要不，我帮你修修吧。” 季笙看出了他的窘迫，也没了那份心思。 “不劳你费心了，凑活还能用，明天，我会和学校后勤处联系。” 每晚11点以后，教室宿舍一楼的大门会上锁，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外人进来。 顾惟之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最后，季笙下了最后的“逐客令”。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惟之只能领着猫回了506。 结果，刚关上门，这小家伙就“噌”的一下窜向了阳台，速度快得他根本拦不住。 顾惟之快步走到阳台，就见深深已经跳到了隔壁阳台，就坐在扶手上。 “你给我过来！” 像是知道他没法过去，深深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再说：“你过来呀，你有本事过来啊！” 顾惟之当然没本事，于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大摇大摆地走进了506。 秋夜凉如水，而他就只能这么看着，遥遥相望。 对比505的落寞，显然，506也不没有多好。 季笙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陈俊文走了，少不得在季琳面前多费口舌。 她有些头疼，却不想打电话。 渐渐的，烟瘾都上来了。 实在忍不住从沙发上起身，越过蹲在脚边的深深，去行李箱里翻了翻，找了半天却发现只剩下一个空盒子了。 没办法，最后只能在厨房的置物柜里拿出前些日子刚买回来的酒，闷头就来了一口。 酒精有麻醉人心的效果，也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哪怕这个时候，她并不能喝。 很快，一小瓶就快见底了。 人在心烦的时候，酒量也会变得不好。 她拿着酒瓶往客厅走，路过玄关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动静。 手里的酒瓶没有拿稳，哗啦一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哗啦”一声，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把猫都吓得缩到了角落。 门外的顾惟之听着声立刻就进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狼藉，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把将季笙抱到了沙发上。 她大概是真的醉了，也没怎么挣扎。 收拾完残局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你烧才退，怎么能喝酒？” 顾惟之忍不住唠叨，季笙躺在沙发上回了一句。 “少管我。” 她声音不大，脸颊红彤彤的。 顾惟之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我给你买了这个。” 他站在阳台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做些什么，弥补一下这个一点也不完美的生日。 茶几上多了一个奶油蛋糕，不是时下那种热门的私人订制蛋糕，更像是那种老店里做出来的，上面点缀了一朵朵用奶油做的花，和小时候季琳给她买的很相像。 季笙看着一时竟有些恍惚。 “时间太晚了，只有一家蛋糕店还开着，可能不太好吃，不过，既然是过生日，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 顾惟之以为她不喜欢，解释道。 说着，插上蜡烛点燃。 房间里，很快陷入了黑暗。 季笙看着面前的点点烛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有时候，人生确实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 许完了愿，吹灭了蜡烛，象征性地吃了两口蛋糕，顾惟之也不做停留，刚想带着深深会505 ，却被季笙拉住了。 “你别走，我有话同你讲。” 顾惟之脚步微顿，问她说什么。 季笙说：“你声音真好听。”b 分卷阅读56 r 　　她大概是真的醉了，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整个人呈现出和平时全然不同的面貌，甚至变得有些话痨。 “我第一次听你说话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你以前说那几个字的时候，总会有一点点转音，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不过现在好像不这样了……” 这是早年的顾惟之一个小习惯，当时刚大学毕业接手《今夜或不在》，前几期播放的时候，有收到反馈，后来就改掉了这个习惯。 顾惟之心头一动。 “你怎么知道？” 不过，季笙并没有回答。 她睡着了。 顾惟之把人送进卧室，也不敢多待。 临走前，为了抓猫不小心碰落了放在玄关处的一个文件夹，他捡起来，不经意间看到了目录页上面几个用黑色水笔写的字，笔迹有些眼熟。 他不太记得到底在哪里看过。 第二天，季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客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昨晚被陈俊文踢坏的门锁已经修好了。 她知道是谁。 出门前，看了眼隔壁505，大门紧闭的，也就没进去了。 在食堂吃过早饭后收到了吴君君的微信，问她身体好些了吗？ 季笙回：好些了，一会就来上班。 吴君君又发了张期待的表情包，又加了一句“还有几分钟。” 季笙回了个两分钟也没往心里去，快步朝着办公室走去。 结果，刚进门就听着吴君君大声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和顾老师勾搭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夫的账会算的，会算的，会算的，会算的~~~ 第29章 charter29 季笙立刻否认： “你别乱说。” 吴君君显然不相信。 “你可别抵赖，我都知道了，乖乖说实话，不然，哼哼！” 她叉着腰，还故意扮鬼脸，一副今天不说实话就不让你出这道门的模样。 季笙问：“你知道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同往常一般的镇静，全然没有被抓包的窘像，手却不由地抓紧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夹。 吴君君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小动作，不过，看她这般冷静的模样，还真有些怀疑了。 “这不是你昨天请假吗？顾老师可是特地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哦。”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学着顾惟之的语气说：“请问，季笙老师在吗？” 说完还拉着季笙道：“我学得像不像？” 季笙回了一句“然后呢”，便低头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 吴君君继续道：“然后，我说不在，他又问去哪儿了，我就告诉他，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然后他就挂电话了。” “他说得可着急了，一听你身体不舒服，语速都变化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唉，我当时都惊呆了，他平时那么冷静的人也会有那样的时候，不过话说回来，托你的福，这我第一次亲口和顾老师打电话，啧啧啧，果然是专业的播音员，那声音实在太苏了……” 她絮絮叨叨地拍着彩虹屁，季笙没怎么仔细听，不过，还是明白，为什么顾惟之会知道她身体不舒服。 这时，吴君君又凑到她身边。 “我用我这么多年看偶像剧的经验，百分之百保证，顾老师这样，绝对是对你有意思，你快告诉我，他是不是在追你？” 追她？ 季笙的睫毛轻颤，差点，连手里的文件夹都没拿稳。 “没有的事，你要乱说。” 她连忙否认，可言语间是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的惊慌。 吴君君依旧不依不饶。 “那你呢，对他就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这个问题一下叩进了季笙的心里。 她终于停顿了，可也只是一秒，快得让人分不清。 “没有。” 吴君君不相信。 “为什么呀？顾老师这么好，你就算不喜欢，好感总有些的吧？怎么可能呀，你不要骗我了！” 她又开始唠叨了，季笙听着有些烦。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有完没完？” 她语气冰冷，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吴君君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更是完全没想到这些玩笑话会让她这么生气。 于是，也不敢再说话了，乖乖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办公室一下就安静了，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季笙知道自己有些太过敏感，吴君君也不敢和她主动搭腔。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 刘慧上完心理辅导课从教室回来。 “季笙，外头有人找。” 她大 分卷阅读57 约能猜到是谁，遂将手里的笔放下，走了出去。 楼道的窗边站了一个人，果不其然，是季琳。 她一身淡色的连衣裙，搭了一件薄毛衣，头发披在肩后，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的温柔。 从小到大，季笙对温柔最没有抵抗力的，对人对事，对声音，就硬不下心来。 她喊了声姐，走到跟前。 季琳冲她笑笑。 “我从公司回来，正巧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 季节集团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海市戏剧学院则是在城东，顺路是不可能的。 季笙知道她有话同自己讲。 不过，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合适。 她看了眼时间。 “一起去吃个饭吧。” 季琳说好，于是，两人一起离开了教学楼。 吃午饭的点儿，来往的学生不少，大多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往食堂或往校门口去，一路的嬉嬉闹闹。 季琳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小时候，我们好像也是这样的。” 确实，从小学到初中，季笙同她一直都是一个学校的，两人成绩都不错，季笙还跳过级，也就分到了同一个班，上下学都是一起的。 “我记得有一次放学，你想吃路边的小摊炸串，我觉得不干净就不让你吃，你生气了，一路上都不肯跟我说话，回了家也不吃晚饭，然后，我说我不管你了，吓得你不敢耍脾气了，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速度快得就跟个小猫似的。” 季琳笑着说，季笙也记得。 大概是因为缺少了季盛明和周敏的陪伴，那个时候的季笙非常依赖她，偶尔也会闹脾气，可只要季琳一板脸她就不敢闹了。 可依赖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真等到了必须自己面对的地步，也就慢慢习惯了。 “对了，你还记得冉姨吗？” 季琳突然转过了话题。 季笙想了想。 隐约记得些许，当年，季盛明和许敏去广州，社区的书记知道两人“相依为命”，便将名单报了上去，恰好，当年开展了对城市留守儿童特别关照的活动，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当时同她们搭班的冉姨。 “冉姨的孙子下个星期要结婚了，伴娘是她孙女，不过临时有事，可能没办法去了，所以，缺个伴娘，他们的婚礼是内部举办的，应该不太累，下周要是有空的话，去帮个忙吧。” 季笙想了想，便应承下来。 季琳把她的手机号码推给了她，叮嘱回头打个电话过去。 季笙说好。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一家私房菜馆，环境挺不错的。 两人落了座，等菜的时候，面对面坐着，一时竟有些失语。 最后，还是季琳先开了口。 “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终于，说道正点上了。 季笙握着手里的杯子犹豫着是不是该解释，季琳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了解你的性子，你不会骗我，这件事肯定是误会，也不存在谁错不错的，不过，你姐夫踢坏了门锁，我得跟你道个歉。” 这一刻，不说触动是不可能的。 从头到尾，她还是相信自己的。 季笙的心头用上一股暖意。 她放下杯子同她讲：“门锁已经修好了，小问题而已。” 季琳笑笑。 “我其实挺开心的。” 开心 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 这回，季琳没有回话在，只是看着她眯着眼睛笑。 季笙很快从这个笑容中看出了些什么。 “我和他只是同事，没有别的关系了。” “哦？我可什么都没说？” 季笙不由蹙眉，从小到大，季琳总有办法治得住自己。 这时，服务员把菜都端了上来。 她干脆不回话，拿筷子夹起来，刚吃了一口，季琳突然转过了话题。 “如果可以的话，你姐夫那里，能给他道个歉吗？” 季笙拿着筷子的手顿住，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只能抬头，重新看向她。 此刻，季琳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她是认真的。 “自从爸爸生病以后，名义上公司交给了我，可实际上，都是他在帮我的。” 季琳试图解释。 季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以对。 “我一个人撑不了公司，我不能让爸爸的心血就这样没了。” 没了就没了，他季盛明手底下赚得钱有多脏，别人又不是不知道。 季笙心里想着，却没说话。 局面变得有些焦灼，季琳摸不清她的心思，也不敢贸然开口。 过了良久，季笙才问：“可你刚刚都说了，这件事情和我无关。” 分卷阅读58 季琳继续解释。 “小笙，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我真的不想以后一家人见面就跟仇人一样，这一次你服个软好不好，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所以，就要委屈她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季笙突然意识到一个极为讽刺的事实，好像在每次矛盾的关头，被毫不犹豫抛弃的永远都是她。 从前周敏是，然后，季盛明是，如今，连季琳都是了。 她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菜，彻底没了胃口。 “我不要。” 这样的拒绝实在季琳的意料之内的。 她还想劝劝，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干呕。 季笙看她这幅样子哪里还顾得着吃什么饭，赶紧叫了救护车，直接把人送到了医院。 季琳被推进了急诊室。 而她只能在门口等着。 空荡荡的楼道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压抑难言沉重，她只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在，简单的检查以后，结果出来了。 季琳怀孕了。 很快，陈俊文和陈敏都赶来了，连小姑都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在病房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 季笙站在病房的走廊里看，没进去，大家似乎也没有发现她的缺席。 也许，从头到尾，她才是那个局外人。 她同季琳发了条微信说学校有事就走了。 出了医院去了临近的便利店买了包烟，不是她经常抽的类型，还挺烈的。 尼古丁的刺激让她的情绪变得不再那么低落。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前印出的一串陌生号码挺眼熟，是刚才季笙推给她的。 季笙没多犹豫接通了。 话筒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是季笙吗？” “对，我是。” “我是冉姨，想必你姐姐同你说了伴娘的事吧。” “对，她说了。” “不知你下午有没有空，要是方便的话，来试一下伴娘服吧？” 季笙其实不太想去的，可事到如今也不好拒绝，正巧，下午没什么课程，便答应了下来。 很快，冉姨将地址发了过来。 她打了车，同司机说了地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开到了目的地。 她付完钱下了车，刚走到门口，就在一旁的停车位上意外看到了那辆黑色别克。 眼熟得很。 是顾惟之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碎碎念： 看到小可爱们说姐夫是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我先不能说，但是撇开这个坏不坏，在现实生活中，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挺多的，我生活中就有碰到过，希望别人都按照他的规划生活，固执地认为自己做的决定才是对的，有点类似于那句话“我都是为了你好”。 也许他的出发点真的是好的，但是，做事的行为就很让人不喜欢， 。 第30章 charter30（小修） 季笙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想在确认一眼，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您是季笙小姐吗？” 她回过头，只见冉园的大门口，站了个约莫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我是。” 她回话，这人又讲：“我是冉园的管家，在这儿等您的。” 事已至此，季笙也不好多做停留，跟着他走进了大门。 冉园是一座典型的苏州园林式建筑，走进大门，沿着曲径，穿过廊桥，亭台楼阁，颇有几分别样的风情。 这年头，能有这样一栋私人宅院属实不常见。 管家先生带着她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介绍着。 不过，季笙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个上面。 “请问，府上还有别的客人吗？” 管家先生停下话头，说有。 季笙心下明了，不再多问。 走着走着，两人就来到了主屋门口。 管家开了门，刚进去就听到一阵对话。 季笙往屋里瞟了眼，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惟之。 开门的声音让这段对话戛然而止，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回过头，正好和季笙撞了个正着。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白衬衫外是一件咖色的毛衣，领子微微敞开，鼻梁上架了一副细边眼镜，整个人落拓出一种别样的书生气。 季笙从没见过他戴眼镜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时，冉姨问：“你就是季笙吧？” 分卷阅读59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是很确定。 季笙说是，同她打了声招呼，随后，又望向另一侧的顾惟之，瞧他一脸的惊讶，心头涌上了一点小小的雀跃。 不过，只一秒便烟消云散了。 顾惟之显然对她的出现很是意外，甚至，顾不得冉姨在场，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面前轻轻问了一句，言语间带着些许亲昵。 “来帮个忙。” 这时，冉姨也走了过来，见两人这副模样不禁问：“怎么，你们这是认识？” 这个问题听起来实在太耳熟了。 顾惟之回道：“对，我们认识。” 速度快得像是怕她会否认一般，清隽的眉眼间还藏了一丝的忐忑和试探。 就像个等待成绩结果的小同学。 季笙将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想起上次在福利院里让他吃的憋，眉头不由舒展，连自己都没察觉。 她朝着冉姨点了点头。 “对，我们认识的。” 话音刚落，顾惟之终于松了口气。 伴娘服已经准备好了。 “这些原本是给我孙女的，这不，她最近去参加了个什么节目，还非得是什么封闭式的，不让出来，一时半会的，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托了你姐姐，呐，这裙子你先去二楼的房间试试，一会我们看看，要是又哪里不合适，现在改改还来得及。” 冉家是海市颇有名望，即便是内部的一场婚礼，该有的牌面也不能少，冉姨将盒子里的伴娘服拿出来，灰色的丝绒材质，还有一双高跟鞋。 季笙接过，拿着上了二楼。 顾惟之看着她的背影，挺期待的。 这时，冉姨突然道：“小顾，有关婚礼的相关细节，我刚才都同你说好了，现下也没什么事儿了，如果你有什么要忙的，就先回去吧。” 顾惟之哪里肯走。 他停顿了一秒。 “我……还有一些流程没有理清楚，再确认一下比较好。” 说着，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随便找了个借口。 冉姨怎么坑看不出这其中的意思。 “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 顾惟之面上一讪，倒也没有否认。 “您别取笑我了。” 这时，冉姨突然转过了话头。 “你知道季盛明吗？” 顾惟之想了想。 “是前段日子因病去世的那位季节集团的董事长吗？” 冉姨点头。 “她就是那家的孩子，说起来，这小姑娘还挺可怜的，小时候父母下海创业，她和姐姐相依为命，后来父母创业成功，一家人也团聚了，结果，没过几天，她妈妈从海市医院的顶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跳下来？当场死亡？ 顾惟之只顿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她当时死也不肯去医院。 “后来的事情发展就更奇怪了，妈妈去世的第二天，她就被她爸爸送出了国，连葬礼都没参加呢，这一去就是八年，今年才回来的。” 八年？还偏偏是母亲去世的第二天就把小女儿送出国，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顾惟之问。 冉姨脸色微变，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眼，确定上头没有动静，才压低了声音。 “我是有听说过一些闲言碎语，说她不是季盛明亲生的，后来东窗事发，她妈妈怕了就自杀了，然后嘛……” 话还没说完，二楼就传来了动静。 这场对话也戛然而止。 季笙托着裙摆从房间里出来。 木质的楼梯，坡度有些陡，脚上的这双高跟鞋太高了，她穿着不太适应，只能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地努力保持平衡。 顾惟之看着也有些担心。 他起身离开沙发，快步走上前想要扶她。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狗叫声。 季笙被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得不轻，脚不小心踩住了裙摆，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所幸，顾惟之反应快，上前将人整个人搂进了怀里，几乎是出于本能，季笙也紧紧地攀住了他。 柔软的腰肢，紧贴着的碰撞，还有耳边的呼吸，让顾惟之整个人轻颤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狗是两个小家伙养的，平时没怎么管教，让你受惊了。” 冉姨将狗牵给管家，示意带它出去。 季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在他怀里，轻轻推了一把，顾惟之只得将人松开。 “不好意思，我不怎么穿高跟鞋。” 其实，是这双鞋有些小了。 “你长得漂亮，这个颜色很适合你，款式也可以，我瞧着也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到时候再让化 分卷阅读60 妆师做个发型就好了。” 冉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又问：“惟之，你觉得呢？” 顾惟之答：“我也觉得很漂亮。”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礼服试完了，季笙准备告辞，顾惟之见状也说要走。 于是，两人一同离开了主屋。 往大门的这段路，歪歪扭扭还挺长的。 顾惟之看着沉默的季笙，主动开启了话题。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嗯，确实没想到。 她点了点头。 “我是婚礼的司仪。” 也是，专业嘛。 她又点点头。 顾惟之只能解释。 “我爷爷同冉姨认识，就让我帮这个忙，正好，我最近也比较空，就答应了。” 也对，出了那档子事儿，现在，学校和广播台暂时都去不了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口，顾惟之看了眼停车处便问：“你没开车来？” 季笙说没有，他便提议：“坐我的车，回去吧。” 她原本是想拒绝的，转念一想昨晚他的的帮忙，要是拒绝，倒显得自己扭扭捏捏，最后没再推脱了。 车子上了高架的时候，季笙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季琳打来的。 她看了一眼就背过了屏幕不想看。 “嗡嗡”的震动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顾惟之握着方向盘问她：“不接吗？” 季笙以为是他觉得太吵便接通了。 “小笙，不好意思，刚才是在太乱了，没顾得着你，你在哪儿呀？” 言语间带着些许愧疚。 季笙说没事。 “我刚从冉园回来。” “你去找冉姨了？” “对，刚刚来试了伴娘服。” 话筒对面停顿了一会。 季琳又道:“对了，我之前同你说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你别忘心里去。” 她倒是闭口不谈道歉的事，季笙想了想大约也能猜到是怀孕的好消息，让陈俊文终于消了气。 “我知道了，你别操心好好休息吧。” 在医院的时候，季笙听到医生说胎她位不稳，需要好好休息。 季琳原本还有话想同她讲，季笙却没了想说下去的欲望。 电话挂断了。 顾惟之将两人这通电话全都听进去了。 “我是不是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 “没有。” 她否认，顾惟之却听出了深深的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修了一下 第31章 charter31 顾惟之从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过去。 从小没有受过父母的爱，而后要独自面对那些，冷暖人间，谁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原生家庭的痛苦会伴随人的一生，这么多年,她到底承受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他想起当时在福利院里面对林红时，为什么会这么冷静果敢，还有手腕上的疤痕，包扎伤口时的顺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车内气氛略显凝重，除了车载广播播报的路况外再无其他。 顾惟之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季笙，想起昨天晚上她说自己的声音好听，便主动挑起话题。 “上次听陈副院长说，你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国外读的吧？” 这话将季笙的思绪拉了回来。 “对，我是在初三暑假出国的。” 其实，当年她原本是要和季琳上同一所高中的，课本发下来，她也开始预习了，结果，在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周敏出事了，最后也没能如愿。 顾惟之心里清楚，与其说是出国读书，倒不如说是被赶出去来得更为妥帖，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 “刚出国的那段日子不太适应吧？” 不是不太适应，是根本没办法生活，她出去得突然，什么准备都没做过，语言、生活习惯等等等。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还好，熬过了就熬过了。” 她轻描淡写，顾惟之听着却心酸。 很快，车子开到了海市戏剧学院的宿舍楼下。 季笙解开安全准备下车，手刚搭上门把手，顾惟之又喊住了她。 他从后座拿出了一个纸袋子，约莫巴掌大。 “这个给你。” 给她的？ 季笙看着眼前这个袋子，没有接。 “是什么？” 她问，顾惟之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又轻咳了一声。 “这是……这是给深深买的，我一会还有些事儿得出去一趟，能麻烦你帮我顺道带上去吗 分卷阅读61 ？” 季笙没多想便伸出了手。 就在接过纸袋的那一刻，她却发现顾惟之莫名松了口气，而后同她笑了笑便开着车走了。 速度还挺快。 季笙也没在原地停留太久，转身上了楼。 不过，刚走到5楼平台的时候，手机突然有了动静。 一条陌生的短信发了进来。 陌生的号码并不是通讯录的，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袋子里的东西是送给你的，作为昨天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收下，顾惟之。” 原来是送给她的，怪不得刚才会是那样子的反应。 季笙顿了顿，还是打开了。 纸袋里放了个蓝色的丝绒盒子，拆开是一条银色的项链，挂坠了个圆形蓝色宝石，她不太认得是什么材质，不过，看起来非常精致。 这东西挺贵重的，按着原则她不能收。 刚准备回复一条短信，突然手机响了，这回是秦郁打来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刚接通，那话那头就传来了清脆的歌声。 往年的生日，都是秦郁陪着她过得。 “你唱晚了，我生日是昨天。” “这不是24小时的时差吗？你得尊重科学，怎么，今年没了我的陪伴，你的生日过得很孤单吧？” 她一贯喜欢贫嘴，季笙看了眼手里的纸袋。 “那可一点都不，毕竟，今年也收到礼物了。” “礼物？谁送的？！” 秦郁警铃大作、 季笙是不肯告诉她到底是谁，只说：“就是个同事，不过，我想着退回去。” 退回去？ “为什么？” 具体什么原因，其实季笙都说不上来，她只是隐隐觉得，如果收了这个东西，她和顾惟之之间的关系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会发生一点变化。 而她最害怕的就是变化。 最后，也只能给出“太贵重了”这四个字。 秦郁叹了口气。 “我真是服了你了，既然是礼物，那就代表了是对方精心挑选的东西，要是因为贵重就不收，人家会伤心的。” 确实，这两天的顾惟之已经够倒霉了，要是自己再拒绝，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要怎么办？” 季笙又问。 秦郁答：“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合适，大不了回个礼不就得了？也不需要太过贵重，看上去有诚意就行了。” 回礼？ 这个主意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很快，就到了婚礼的这一天。 季笙收拾完按着时间准备出发，结果，刚出门，就遇到了顾惟之。 两人在狭窄的过道相遇，目的地都是相同的。 “要不要一起吗？” 他提议，季笙想着酒店门口可能不大好停车便答应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威斯敏斯酒店，宴会是在十三楼举行的，等电梯的时候，季笙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就站在大厅的休息区处，而他身边还有个女人。 两人似乎纠缠着什么，季笙看得不清楚想上前确认一下，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了顾惟之的声音。 “电梯来了，我们上去吧。” 季笙回头应了一声，就这么会的功夫，陈俊文却已经不见了。 她没多停顿，便跟着上了电梯。 那天去试穿伴娘服的时候，冉姨同她说过，新娘叫冉颜，在海市电视台上班，新郎是贺城，她的孙子，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还是什么集团的总裁，听说两人是青梅竹马。 电梯在十五楼的总统套房前停下。 顾惟之陪她进去简单介绍了一番便出去了。 季笙去一旁的换衣间换上伴娘服，恰好新娘也画完了妆，趁着空隙便让造型师也给她化个妆，就在快要花完的时候，一旁的新娘突然凑过来。 “季老师，您和那个顾惟之是一对儿吧？”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季笙愣了愣忙否认道：“不是的，我们只是同事。” 新娘面露怀疑。 “可是，我瞧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呀，我在电视台上班，听过他的名号，还特意把你带进来，走之前依依不舍，像是生怕你被欺负了。” 欺负？怎么可能？ 新娘的心情很好，玩笑也越开越大。 “要是哪天能和喜酒了，你可得叫上我哈哈哈！” 结果，话音刚落，顾惟之就进来了。 他换好了西装，是最基础的款式，头发也稍微弄了一下，简简单单的，让人心动。 “什么叫上我？”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作为专业的媒体人，关键是控场能力还是很强的。 冉颜笑了笑，迅速转过话题。 分卷阅读62 “季老师，你脖子上的项链挺好看的呀，哪儿买的？”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季笙看了眼顾惟之，恰好他也在看自己。 “送的。” 仪式很快就开始了，新郎和新娘站在一起极为登对，交换戒指相互拥抱接吻，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 顾惟之主持的水准很高，整场仪式既不会拖沓又不会赶场，的确是专业。 结束之后，新娘带着几个朋友去丢捧花，季笙则躲到舞台旁的一个位置坐下。 掀开礼服裙，这双高跟鞋太小，脚后跟磨得有些红，还出了一点血。 她小心揉了揉，这时，身后传来了顾惟之的声音。 “怎么躲到这儿了？” 来不及回话，他的视线就落到了脚上，季笙来不及收回，他就走了过来。 “我看看。” 他说着，半蹲到面前，将她的脚扶到自己的膝盖上，仔细看了看忍不住问：“怎么会弄成这样？” “鞋子太小了。” 她眉头微簇，试着想把脚收回来，顾惟之察觉出她的挣扎，也不好用力了。 “当时试礼服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不想太麻烦，忍一会也没什么。” 她回答得极为自然，仿佛根本不在意。 顾惟之面色一沉，却也无奈。 “你等着。” 他终于放开她，过了一会，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个创口贴来。 季笙原是想自己贴的，结果，最后还是他来代劳。 贴完了又叮嘱道：“下次如果还遇到这样的事，不用忍着，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和我说。” 和他说？ 季笙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自己该怎么回话，突然一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从头顶砸了下来。 季笙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怀里竟然多了一束捧花。 第32章 charter32 伴随着捧花而来的还有众人的目光。 站在新娘身旁的一个女孩子大声喊道：“快看，伴娘抢到捧花了！” 季笙这才意识到，眼前，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顾惟之单膝跪地，就在自己面前，而她手里捧着新娘的花束，俨然一副求婚的架势。 突然，不知道是谁想起了头。 “主持人求婚成功了！” 这声呼喊彻底把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偏偏，季笙这人什么都不怕，唯独受不了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关注。 捧花是丢不得的，鬼使神差之下，她直接将手上的捧花塞进了顾惟之的手里， 巧的是巧，顾惟之根本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动作，本能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同捧着一束花，似乎，更加坐实了那声呼喊。 又有人开始起哄。 “快，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现场的呼喊越来越大，非要弄出点动静不可。 季笙顾不得看向顾惟之，直接将手抽出来，而后侧了个身，背对着众人。 可眼不见不代表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顾惟之低头瞟了眼手里的捧花，又看向侧坐着的季笙，她嘴唇微抿，一双手不自然地交握在一起。 越是这样的关头，越能暴露出人的情绪。 这是……害羞了？ “你愣着干嘛，快去还给她。” 季笙见他还是没动，忍不住催了一声。 顾惟之却突然生出了一丝逗弄她的意思。 “要不……收着吧？” 收？收什么收？疯了吧？ 话音刚落，季笙就瞪了过来，她轻咬着下唇，脸上的表情带些许娇嗔，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再是平淡得毫无波澜。 再这么下去就真要生气了。 他也不敢耽误，拿着捧花起身朝着新娘的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一点小误会，你们继续。” 他还得坚决，一旁的新郎却道：“送出去的捧花哪有重新还回来的道理？顾惟之，你这算什么意思？” 顾惟之笑笑，回头又看了一眼。 此时的季笙依旧侧坐着，却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像是为了确认他到底有没有还。 两人的视线毫不意外地相撞，像是被抓了包，她又迅速转了回去。 可爱极了。 “她脸皮薄，这次，看在我的份上，卖个面子。” 最终，捧花终于还了回去。 这场玩笑也过去了。 婚礼结束后，季笙换下伴娘服去道别，新娘给她拿了一盒伴手礼，还有几个红包，算是讨个彩头。 季笙都收下了。 离开总统套房的时候，就见顾惟之站在电梯门口，他也换下了西装，穿回了自己 分卷阅读63 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伴手礼。 是在等她。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声音还是同以往一样温柔，好似刚才那场“乌龙”根本没发生过。 季笙也不好纠结。 这时，电梯门就开了，两人一起进去。 往下的过程中，季笙却发现顾惟之的目光似乎时不时朝着自己瞟过来。 她问：“怎么了？” 顾惟之愣了愣，只道：“没什么，就觉得你今天很漂亮。” 其实这话一开始就想说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知道她肯定会不好意思，就没说了。 现下，这个场合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了。 季笙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她看向电梯的玻璃各层，整个海市的全景尽收眼底。 秦郁说得没错，威斯敏斯酒店的视野真的很好。 她顿了顿，随后又挑眉看向顾惟之。 “彼此彼此。” 一楼大堂距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路要走。 虽然换下了高跟鞋，可季笙还是走得有些不舒服。 顾惟之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便问：“你还好吗？” 季笙回：“怎么，你要背我过去？” 这话多少带了点开玩笑的成分，可闻言的顾惟之的眼神微顿，竟真走到了她面前，季笙赶紧后退了一步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顾惟之其实是想当真的，可她这么一拒绝，也只能轻轻来了一句。 “其实……没关系的。” 季笙干脆当做没听见。 最后，两人都放慢脚步，尽量走得慢一些。 走着走着，顾惟之想起那天晚上她说过的话，虽说喝醉了，可酒后吐真言，也许…… “你之前是有听过我的声音吗？” 哪里只是听过，简直期期不落。 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季笙却不敢随意回答。 “没有，我平时不听广播，就是同事间聊天说起过。” 这一次，顾惟之没在追问，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怀疑。 送到寝室楼下后，顾惟之又开车走了。 季笙去洗澡，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脖子上还挂着那条项链。 她摘下默默收了起来，小心地放回盒子里。 有关那份回礼，也该好好想想了。 第二天是周日，季笙去了趟季宅。 季琳同她发过消息，做完检查后，她就回家了。 不过，真到面对面，竟发现同那天相比整个人越发消瘦，毫无光彩。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燕窝，已经凉了，也没动过。 季笙看了眼便问：“这几天不太好吗？” 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点笑容。 “我还好，就是得一直躺着，不敢下地也不敢乱动……” 话还没说完，她又有反应了，季笙赶紧拿过床边准备的东西。 可吐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季笙看不下去。 “陈俊文呢？他死哪儿去了？” “他在公司，我现下这个情况实在没办法去，只能全是他撑着。” 她捂着因为干呕还在起伏的胸口，像是怕她会误会又焦急解释：“半夜的时候，我说想吃荷包蛋，他会帮我去煎，他平时工作那么忙，你，你不要担心……” 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 季笙想起那个在九点大堂闪过的身影只觉得越发心酸，她的视线瞟了一眼，却在另一侧的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叠可疑的文件。 她拿起来，封页上赫然印着一行字“海市医院试管婴儿合同书”。 “这到底怎么回事？” 季琳自知瞒不下去了，只能实话实说。 “是我的问题，一直以来，我身体都不好，一直怀不上，俊文体谅了我很多……”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言语间偏袒着他。 季笙只问：“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该要孩子，如果真的爱你即便没有孩子，这日子依旧能过下去，你现在这么辛苦，他能设身处地吗？他能感同身受吗？” 季琳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才低着头轻声道：“小笙，你别说了，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不知不觉，屋外开始下雨了。 秋风沿着窗户带着雨丝吹进来不少，有些凉。 季笙起身去关窗户。 “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季琳抬起头，像是听出了她话里有话。 “小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试探得问，季笙看着面前这双同自己不太一样的眼睛里蓄着泪水，此刻的季琳就脆弱地就像是在悬崖边上的一朵花，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摇摇欲坠。 最后，季笙还是压抑住了。 “没什么。” 她手头 分卷阅读64 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更何况，季琳这个状况暂时还不能受刺激。 这时，卧室的门敲响了。 是季琳的秘书来了。 来送一份文件，需要季琳的签字，还需要一个印章。 印章这东西都是放在书房的。 “我帮你去拿吧。” 刚准备起身，却被季琳拦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她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甚至直接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 季笙眉头微蹙，只问她：“医生不是让你静养吗？” 季琳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 最后，还特意把在楼下做饭的陈梅给叫了上来。 很快，印章敲完了，秘书也走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季琳主动开口。 “小笙，你再陪我说说话。” 季笙却不想说了，甚至都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她同季琳道了别，便离开了房间。 下楼前，不由朝着书房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走出季宅大门的时候，雨不但没停，反倒下得越发/瓢泼，季笙没带伞， 雨滴肆无忌惮地往身上砸。 很快，连视线都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她甚至都看不清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只凭着仅剩的感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突然，有人扯了她一把，汽车疾驰而过，留下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她回过神，就见自己已置身于顾惟之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我昨天忘记定发布时间了，救命！！！ 第33章 charter33 他带了一把黑伞，伞很大，像是规划出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区域，将无边黑暗阻隔开来。 这一刻，耳畔的风似乎渐渐平息了，就连着漫天的雨也有了终将停止的痕迹。 季笙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顾惟之，心猛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实在太累了，半个身子倚靠在他身上。 顾惟之也没动，就这样依靠着。 雨淅淅沥沥地往下落，绵长不停顿，很快，面前又传来了急促的鸣笛声。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他凑在她耳边轻声问，季笙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一动不动。 顾惟之也不等了，一手拿着伞，一手搂住她的腰，朝着不远处停着的车走去。 打开车后座，先把她送上去，随后又将外套脱下。 “先披一会吧。” 顾惟之不知道她淋了多久的雨，可瞧着模样，和那晚在警察局遇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他不想让她生病，更不想让她不舒服。 季笙接过，乖乖披上。 顾惟之上了驾驶坐，又打开车载空调。 车子缓缓启动，没一会温暖了起来。 季笙靠着椅背，看向车窗外，雨势渐大，窗上模糊成了一片雾白色，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也不只过了多久，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巧经过这里。”然后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没带伞，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确定是她以后，才赶紧停车。 结果，刚下去就见一辆面包车从远处疾驰过来，所幸他走得快，将人拉住，才没出什么事。 车子开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停了下来。 季笙打开车门，抬头却见面前是一栋陌生的独门别墅，不由停下了脚步。 顾惟之解释：“这是我家。” 说完像是怕她误会，又解释：“其实，应该算是我爷爷家，这里和学校不是一个方向，下雨天加上高峰期，高架肯定会堵车的，不过，家里还有阿姨的，你可以放心。” 季笙倒不是担心这个。 “我不认识你爷爷。” 非亲非故，贸然上门，实在太失礼了，总不能真和薛滨说的那样找了个牌搭子。 闻言，顾惟之略微松了口气。 “我爷爷他们都不在，你不用怕。” 怕？这个词语用得倒是挺精辟的。 季笙还是跟他一起进去了。 顾惟之先同厨房忙碌的阿姨打了声招呼，便将她带到了二楼的房间。 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白色T恤。 “是新的。” 说完，又拿了块毛巾给她便走了。 季笙换下湿衣服，拿毛巾擦了擦头发。 之前同吴君君提起过，顾惟之出生于播音世家，这个房间的布置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床头柜上放了个话筒的 分卷阅读65 小装饰，书桌上也有一个，应该是成套的。 她走到书架旁，除了一下专业性的书籍外，上面还放了好几个奖杯，和主持有关的，大多都是学生时期获得的奖项。 像顾惟之这样的人，想来是从小优秀到大的。 家庭幸福，生活美满，人生一帆风顺，同她终究是不一样。 季笙的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 她低下头，注意力却莫名被桌上放着一本相册吸引了过去。 老旧的封面，带着几分复古的味道，这样的东西，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她没忍住，伸手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合照。 应该是顾惟之和他的父母。 照片里的他看模样也不过3岁，被父母簇拥着坐在一起，三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的长相似乎和他妈妈更像一点，没有那么多凌厉的锋芒，整个人都是柔和的。 照片不多，只有几张。 不过，没等翻到最后，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动静，她迅速将相册合上，重新放回了原位。 顾惟之端了一杯姜茶上来。 “我让阿姨煮的，你先喝了，暖暖身体。” 季笙接了过来，也不管好不好喝烫不烫的，直接一饮而尽。 整个口腔都充斥着一股生姜的辛辣刺激，她咬着唇将空碗还给他。 顾惟之接过，只是拿到一旁的桌上并没有立刻下去。 他放下空碗，思忖了一会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关于季笙为什么会出现在马路边上，这个问题不难想。 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能保持极端的冷静果断。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绝对有原因。 “你可以和我聊聊吗？” 这是顾惟之第一次试图让她开口，虽然，并不指望会成功。 果然，季笙没有说。 他只能以退为进。 “我是个外人，你即便告诉我，和我也不会有太大关系，更何况，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他干脆坐到她面前。 声音温柔得像是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能力，偏偏，是季笙最难抵抗的。 她不由看向那扇敞开着的窗户，雨已经停了，秋风缓缓吹了进来，不觉让人心旷神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笙终于开口了。 “我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你可以和我慢慢说。” 他轻哄着，言语间带着让人十足的信赖。 季笙想了想还是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有关陈俊文和季琳的。 “我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顾惟之思忖了一番，只给出了一句话。 “她是成年人，你应该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季笙很快就理解了他话语里的意思。 “可是她是我姐姐，是我这辈子惟一的亲人，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她说得自然极了。 顾惟之却蓦然想起那天冉姨同他说起的那段话，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心中已然明了。 “我理解，正是因为她是你姐姐，你才会有这样的心态，可是，我们必须承认，她除了是你的姐姐外，也是她自己，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有自己的决定，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随意干涉的，对不对？” 这番话让季笙有了些许动摇，她眼眸微顿，显然还在消化。 顾惟之也不催，只继续慢慢同她讲。 “不过，当这不代表就是袖手旁观，如果哪天，她真的受到了伤害，那个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那个时候会不会来不及？” 她真的不希望季琳受伤，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她不希望受一点伤，流一滴泪。 “人不能一辈子都被保护在温室里，任何人都难免，也需要收到伤害，毫无波澜的人生就如同一潭死水，快乐在苦恼的对比之下更显珍贵，对不对？”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挺住了，季笙没有回话，可顾惟之知道她已经想通得差不多了。 他没在多说，是看着她。 被毛巾擦过的头发微微翘起，像个小呆毛。 他没忍住理了理，手指触碰到一缕柔顺的头发，摸了摸而后才不舍地放开。 最后，顾惟之把她到了宿舍楼下。 下车的时候，季笙让他等等自己。 过了一会她又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个纸袋子。 “这个给你。” 顾惟之没下车。 他透过车窗问“这是什么？” 季笙没回答，只道：“拿着就是了。” 她突然有些理解他了，当初送自己项链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种心态吧。 分卷阅读66 好在，顾惟之还是收下了。 车子开走了，消失在路的尽头，季笙却并没有松口气。 她开始担心他会不会不喜欢，颜色会不会不适合，会不会还没用就坏了？ 大约过了15分钟，手机来了动静。 顾惟之发来了消息。 她看着这个未读简讯突然不敢打开了。 有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以至于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鸡汤时间~~ 第34章 charter34 按着之前定好的工作，学院组织了播音与主持系的学生去海市电视台参观学习。 季笙带着学生们坐上大巴车，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对接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学生们依次从车上下来，排成一队，井然有序地朝电视台走去。 季笙跟在队伍后头，迎面就见“海市广播台”的标牌就立在门边。 原来，是一起的。 走在队伍前头的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介绍：“同学们，一会将由我带着你们参观电视台，等到全部参观完后，大家还可以在一楼的食堂用餐。” 众人走进了大楼，电视台和广播台虽然是两栋楼，电梯是公用的，门口的两侧各贴了一张楼层栏目组的分布图，一边是电视台的，另一边则是广播台的。 季笙瞥了一眼，恰好就看到“今夜或不在”节目组，就在1102录音棚。 “季老师。” 突然，有人叫了她一下。 季笙迅速收起目光，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 他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印着“海市广播台”的标志。 是那晚在警察局“提前一步”把顾惟之“捞出来”的薛滨。 季笙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只点了头，简单说了声你好。 薛滨却自顾自地道：“你是来找顾惟之的吧？他就在楼上，要不要，我帮你叫下来？”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快一个礼拜了，虽然事情已经澄清了，可顾惟之现在为止还没有重新返回课堂，在场的不少学生都对他很是想念。 偏偏，薛滨的声音不轻不重，站在电梯旁的学生们都听到了。 众人纷纷转过来。 季笙解释：“我陪学生来电视台参观学习。” 薛滨却不以为然：“你别不好意思，他要是知道你来了，就算是在开会，肯定也要下来的，你别急，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他说着，还一边拿出手机，俨然一副真要打电话的架势。 这下，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季笙头上，好几个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有些头痛，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黑脸。 所幸，电梯终于来了，终于甩开他了。 可有时候，人和人之前的缘分就是凑巧得让人头疼。 陪着学生参观完了电视台，季笙去了一楼食堂。 刚放下餐盘，又遇上薛滨了。 因为人多，她选的位置距离学生们远了一些，刚好面前有两个空的。 薛滨二话不说，直接坐到了她的面前，只不过，这次，他身旁的还多了个女人，一身职业装，五官精致艳丽。 “季老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海市广播台的当家花旦，城市之间的主播沈从心。” 这个节目，季笙记得自己似乎听过。 “当然，也是我薛滨的老婆。” 他说着，拉开椅子，恭恭敬敬的，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沈从心笑着道：“季老师好~” “你好。” 两人落了座，季笙也不管，只埋头吃饭。 结果，没一会，薛滨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季老师，你和我们小顾到哪一步了？” 又来了。 季笙是真的被弄得烦了，干脆放下筷子。 坐在对面的沈从心见状直接骂了一句。 “薛滨，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好好吃个饭？” 说完，又同季笙道歉：“不好意思，季老师，这家伙脑子不大好，你别介意。” 薛滨显然还有话想说，可看着沈从心的白眼也不敢多嘴。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一会把季老师惹急了，小顾可不得找我算账。” 季笙觉得这个位置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她。 刚准备起身，沈从心忽的话锋一转。 “对了，顾惟之什么时候来上班？” “今天已经来上班了。” “那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沈从心口中的那件事儿代表什么，季笙心知肚明。 薛滨点头。 “事儿呢，差不多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可我们小 分卷阅读67 顾，最近是真的惨，原本都要去黄金档的新节目，现在，大概只能继续守着那破节目了。” 他口中的“破节目”是什么，季笙也心里有数。 沈从心又问：“不是说是被诬陷的吗？都调查清楚了，怎么还会这样？” “虽说他确实是被诬陷的，但造成的影响还是不小，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珍惜羽毛，像他这么专业的播音员，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还不是逮着机会，恨不得一脚把你踩进地里？”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可他爷爷不是老台长吗？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轻松解决咯？” 说到这个，薛滨更来气了。 “小顾这人死心眼，就按着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找他爷爷呢，要是真能找，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这个位置，明明能做台柱子的人，就这么蹉跎在一档午夜节目，实在太浪费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显然不把季笙当外人。 她听着也不插话，原本还只是埋头默默吃饭，却莫名没了胃口。 这时，薛滨停下了话头。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他放下筷子招了招手。 季笙本能性地回过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他一身墨蓝色西装，搭配同色系的领带，整个人矜贵又高级。 两人的视线几乎在一瞬间交缠在了一起。 顾惟之冲她笑笑，清隽的眉眼舒展，就如同春日里化开的雪， 他快步走了过来，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在开会，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这话是同季笙说的，全然把对面两人给当成了空气。 沈从心：“薛滨，我吃饱了。” 薛滨心领神会。 “老婆，那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还冲着顾惟之眨眨眼睛，随后带着人走了。 季笙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顾惟之见她一副闪躲的模样。 “是不是薛滨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要说不高兴也不算，就是有些…… 顾惟之又看了眼她盘子里的几个菜，都是素菜，一点荤的都没有。 “是不合口味吗？要不要，我再陪你去选一点？” 话音刚落，几个学生走了过来。 大家好几天没见到顾惟之，都很想他。 还有几个小姑娘都快哭了，以为再也上不了他的课。 顾惟之说再过几天就能回去，让大家担心了。 季笙也不插话，就这么默默低头吃饭。 用过午饭，还有一点时间。 顾惟之也没走。 “你不去上班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要不要，我带你去楼上逛逛？” 季笙其实还挺想去的，可看了眼时间，还是拒绝了。 “学生们快吃完了，一会就要走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的，可隐隐觉得今天的顾惟之似乎有点不一样。 “对了，谢谢你的礼物。” 他主动提起这个，“新耳机很好，我放在录音棚里了，今天晚上就可以用。” 那副耳机是季笙从播音系的学生那儿问来的，听说录制节目的时候需要用到，专门去商场买了一副，原本想买蓝色的，记忆中，顾惟之的西装大多都是蓝色的，不过没有了，所以就买了黑色的。 “我很喜欢。” 他说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季笙听着只觉得心头微颤。 此时此刻，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越临近饭点，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 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顾惟之看了眼食堂外的一处林荫道。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一路的桂花香。 “我带你去那里逛逛吧。” 季笙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最后，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 两人走在这条的林荫道上，谁也没有开口。 季笙知道他有话想说。 可有什么话，非在这里说？ 她瞥了一眼，此刻的顾惟之一手插着兜，像是在酝酿这什么。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 季笙想了想便问：“你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顾惟之愣了愣，半晌才点头。 他确实有话想说，只不过，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不免紧张。 “你说，我听着。” 她干脆停下脚步。 顾惟之也没再走。 一阵秋风吹过，带来阵阵桂花香，还有一地的金桂。 还有几粒调皮地轮到了季笙的肩头。 顾惟之帮她拍去，突然唤了她一声。 “小笙。” 这个称呼听着实在亲昵，还有些 分卷阅读68 不太习惯。 季笙眉头不自觉地微蹙，顾惟之以为她不喜欢这样，又询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吗？ 季笙没回话，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也不催，只给她时间。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道：“可以。” 结果，话音刚落，顾惟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新前又修改了一下，用了点时间。 对了，大家猜得到小顾想说的是什么吗？ 对了，还有关于入V，我琢磨了一下，这本连载期的话应该还是免费的，不出意外的话哈哈哈，完结后应该会入V，因为收藏不够没法入V(*?▽?*) 第35章 charter35 男人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覆在她纤细的手背，带着让人贪恋的温暖。 季笙只停顿了一秒，便想着将手抽了出来，可顾惟之就是不放。 经过了这么多事，有些感情早就压抑不住了。 他本就不是扭捏的人，也不想拖拖拉拉的，他想把话挑明了，想要正大光明地保护她，给她温暖，而不再是一个人辛苦背负着那些痛苦。 她没再挣扎。 气氛变得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剩下一阵秋风带来沁人心脾的香味。 其实，季笙并不喜欢桂花的气味，总觉得太腻了。 如今这个场面，却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她的手依旧被顾惟之覆着，抬起头，面前的男人正看着她。 清隽的脸上满是认真，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包含着诉说不尽的温柔。 是她，最难以抵抗的情绪。 季笙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内心却仍不由紧张了起来。 这样的心情难以掌握，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还可能脱离控制。 她突然不想听了，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可就在这时，顾惟之突然开口了。 “小笙，我……” 几乎是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喊。 “季老师，大巴车来了。” 是学生在喊她。 就在这一瞬间，季笙猛地将手抽了出来。 她应了一声，随后又回过头同顾惟之讲：“我得走了。” 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出口，顾惟之多少遗憾，可眼下这个情况也只能暂时压下话头。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 她拒绝。 素净的脸上淡得没有表情，几乎看不出任何波澜。 说完，快步朝着离开，就如同落荒而逃一般。 重新回到食堂，学生们已经排成了一个队伍，季笙清点完名单，没缺人，便带着他们一起往停车场去。 大巴车已经到了，学生们依次上车，她是最后一个。 结果，刚落坐就见车窗外多了一个身影。 是顾惟之。 他还是来了，就站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上，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旁边经过几个女同事，笑着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在多说，随后又回头看她。 这时，他张了张嘴。 隔着玻璃，季笙听不到声音，看着他的口型能猜得出其中的意思。 “路上小心” 车子缓缓启动，他也没走，一直到看不见人影，季笙才将手摊开来。 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车子开走了，顾惟之收回笑容，坐上电梯回到了1102。 结果刚进门，就见房间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薛滨和沈从心。 “哟，我们小顾回来了。” “怎么，季老师回去了？” 两人一唱一和，就是来看戏的。 顾惟之知道“来者不善”，干脆低头整理文件。 薛滨见他这幅样子，不免着急。 “你快说呀，到底什么情况？事儿成了吗？” 一旁的沈从心白了他一眼。 “蠢货，要是真成了，他会是这幅样子？” 是呀，要是真成了，早就不是这样了。 顾惟之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他拿上台词本，同薛滨讲：“上次的电视剧还有几集没有配完吧，下个礼拜我得出差，正好现在有空，收收尾吧。” 一说到工作，薛滨就进入了状态。 临走前，顾惟之又回了趟录音室拿东西，目光却被挂在支架上的耳麦吸引了过去。 是季笙送给的。 森海德尔的耳麦，最新的款式。 刚收到的时候很是惊喜。 可一想起她离开时的模 分卷阅读69 样，心又沉了下来。 季笙回到学校是下午两点左右，学生们下了车，而她独自回到了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却见刘慧正趴在桌子上哭，吴君君就在旁边安慰她。 “这是怎么了？” 季笙问，吴君君叹了口气。 “刘慧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有关刘慧的男朋友，季笙听她说起过几次。 两人是相亲认识的，刘慧对他一见钟情，男方却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这时，刘慧抬起了头。 “我和他都好几年了，也没见求婚，我今年都29了，家里催得紧，实在等不下去，刚才就主动和他说起了结婚的事儿，结果，他回复我说不想结婚。” “不想结婚？” “他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脸上带着几滴泪珠，看起来有些可怜。 季笙拿过桌上的纸巾递了过去。 刘慧是真的委屈。 “这年头，谁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既然他不想结婚，当初就别来相亲呀，相了亲都在一起几年了，突然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这不是耽误我吗？现在弄成这样，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怎么就让我遇上了呢！” 一旁的吴君君拍了拍刘慧的肩膀。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哭坏了眼睛还不是伤身，天涯沦落无芳草，走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我本科好几个师兄都还单着呢，你要是不介意他们头秃，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就算不成功，认识认识说不准，也是个机会，这次，绝对不会再遇上不想结婚，还去招惹人的渣男了！” 是呀，既然不想结婚，就别招惹人家。 季笙眼神微暗，到底也没说什么。 很快，下午就过去了。 下了班，季笙去食堂吃了晚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她走到阳台。 忍不住朝着隔壁阳台瞟了一眼。 黑灯瞎火的，人还没回来。 人虽没来，猫却如期而至。 深深听着动静，一下又跳了过来。 凑到季笙身边，喵喵叫个不停。 《今夜或不在》停播好些日子了，所幸，有之前存下的录音，倒也不至于继续失眠。 薛滨说，今天是顾惟之重新返回电视台工作的第一天。 这也就意味着节目会重新开播。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情也没有多好。 和季琳打了通电话，问了她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她说挺好的，孕吐的情况有些缓解了，期间似乎还传来了陈俊文的声音。 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电话挂断了，她的心情依旧不太好，就想着和秦郁聊聊。 结果，“嘟嘟嘟”的忙音持续了好一会，对方都没接。 她收回手机，也不执着了。 今晚的天气挺好的，一轮明月高挂天空，还有小星星，一颗一颗不大明显。 她拿了块毯子，躺在前几天刚买的躺椅上，摇啊摇，摇啊摇，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这一躺又过了好一会，就到了节目开播的时间。 那天去商场给顾惟之买耳麦的时候，导购员推荐了一副新耳机。 很快，耳机里传来久别重逢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主播为止。” 今天的节目还是一如既往的故事，主题是有关暗恋。 “暗恋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感情…” 他娓娓道来，入耳沉浸式的体验，降噪的效果非常好，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 真好听。 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夜晚，往往能放大潜藏在心底的情愫。 季笙抬起手，白皙的手背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还有……昨天雨中，他怀里的温度。 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寄托。 看了一会却也只是默默收了回来。 有些东西不是她能贪恋的。 不知不觉，节目结束了。 季笙依旧躺在椅子上没动。 我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想起来了。 可就在这时，隔壁的突然灯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得有点少，昨天好倒霉，出门被司机坑，蓝牙耳机还丢了一个，难受?? 感谢在20210614 00:20:37~20210615 01:3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狂为作者打call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分卷阅读70 第36章 charter36 隔壁的动静来得太快，季笙都来不及从躺椅上起来，顾惟之就走出来了。 他还是一身的蓝色西装，没有换衣服，风尘仆仆的。 季笙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随后披上毯子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顾惟之看着她的动作，忙将人喊住。 “小笙，你别走。” 这声呼唤彻底彻底让季笙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没在动，也没有回过头，只是背对着他。 顾惟之不免心下一沉。 “你别走，我有话同你讲。” 温柔的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些许祈求的意味。 明明是远在天边高不可攀的人，如今，却只能这般低声下气，她何德何能呢？ 秋夜的风实在有些凉了。 季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却不自觉地伸进了睡衣的口袋，里面放着那天在医院门口便利店里买的香烟。 她有些忍不住，却忽的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站在阳台这头，烟沿着风垂到了那头，随之而来的还有顾惟之不悦的表情。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她拢了拢毯子转过身，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你说吧。” 顾惟之看着她这幅样子，心底的预感更加不好了，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肯放弃。 “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生怕把人吓跑了。 可季笙只停顿了一秒。 “你是个好人。” 她努力说得自然，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话一出，顾惟之的心算是彻底凉透了。 他知道季笙是个聪明人，更不信她不懂这问题的意思，而这个回答已然给自己定下了死局。 两人只隔着一个阳台的距离，左右不过1米，近得深深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过去，可现在呢，这个距离却像是隔了一层永远跨不去的鸿沟。 顾惟之还是不想死心。 “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 别的？ 当然有，可季笙不能说。 她摇了摇头，又讲：“抱歉，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回了房。 动作利索，丝毫不带犹豫的。 成年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果断坚决。 顾惟之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彻彻底底得拒绝了。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冲到506，好好问问她，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答案。 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样。 他就这么站在阳台，默默看着隔壁的灯熄灭，从客厅到卧室，一如往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深深过来了。 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 顾惟之干脆把猫抱了起来。 凉薄的夜，也就只剩下它还在自己身边了。 之后的几天，顾惟之再也没见过季笙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住在隔壁，却像是两个时空一般再无交集。 就这样，一直到出差前一天下午，薛滨突然打他电话。 “晚上请你吃饭，去春明和，包厢都订好了。” 顾惟之答应。 提前了十分钟到达目的地，薛滨来的时候顺道还把沈从心带来了。 结果，还没落座就问：“季老师呢，她怎么没来？”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惟之眉头微皱没回话，薛滨显然还有话要问，一旁的沈从心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个话题暂时被压了下去。 三人落了座，服务员拿上菜单。 可才看了一会，薛滨又忍不住了。 “你赶紧说呀，到底什么情况？” 顾惟之被催得有些头疼，只能实话实说。 “她说我是好人。” 话音刚落，薛滨差点笑出来。 “我没听错吧，你都能被发好人卡了，还真是活久见。” 上大学的时候，顾惟之连续四年被评为海市戏剧学院校草，不夸张的说，找他表白的女生前赴后继，却都逃不过被拒绝的命。 甚至，还有传闻他不喜欢女的，就连薛滨也差点误会。 老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的，转啊转就转到自己头上了。 沈从心放下菜单又问：“那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惟之将那天晚上同季笙说的话都告诉了两人。 最后，深叹了口气。 “也许，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对此，薛滨并不赞同。 “不应该呀，她要是对你没意思，怎么可能大晚上的去警察局找你，会不会 分卷阅读71 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顾惟之没回话。 “追女生最重要的就一个词儿，死乞白赖，我当年就是凭着不要脸的精神，才把从心追到手的。” 他听着薛滨的话，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桌前晶莹的玻璃杯子，在顶灯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看着有些不真实。 “我不想她烦心。”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想逼她，从前的那些经历已经够让季笙痛苦了，他不希望自己也成为她的压力，更何况，才被拒绝没几天，见面也尴尬。 这样的理由对薛滨而言简直就是在放屁，他刚想再劝劝，却被沈从心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你和季老师认识这么些日子，难道她就没有半点表示，只言片语的，总说过什么吧？” 这个问题让顾惟之略微停顿了一下。 “她有说过，喜欢我的声音。” 就是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虽然喝醉酒了，可那也是她第一次说喜欢。 “声音？” 薛滨停顿了一会，恍然大悟。 “这不就有戏吗？她既然说喜欢你的声音，你的声音也是你的呀，四舍五入，不就是喜欢你吗？” 顾惟之：？ 这个逻辑怎么听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菜也上得差不多了。 沈从心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差？” 顾惟之：“明天早上。” 薛滨：“去多久？” 顾惟之：“得半个月吧。” 同薛滨和沈从心吃完晚饭已经快八点半了，因为出差的缘故，接下来这段时间的《今夜或不在》都提前录制好了。 顾惟之开着车直接回了宿舍，去整理行李。 第二天早上，准时出发。 结果，刚出门，就见季笙从楼梯上走来，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看年纪约莫二十出头。 还挺年轻的。 两人有说有笑，好像还挺熟的。 自从那晚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如今突如其来的碰面，还多了个男人，顾惟之觉得这个差，他不想出了。 不过，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竟然还主动和他打招呼。 “顾老师好！” 顾惟之干脆放下行李箱，挑眉看他。 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眼神可怕极了。 那人自我介绍。 “我是导演系大一的张鹏，刚才去取快递的时候，看到季老师也在，怕她拿不过，就顺便帮了个忙。” 搞了半天是学生？ 可既然是帮忙，还偏偏得有说有笑的？ 顾惟之直接把目光移到了季笙脸上，此刻，她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 顾惟之的心又被堵住了。 气氛变得是奇怪极了，张鹏也不敢多待，赶紧将箱子放到门口便快步离开了。 人走了。 季笙看着他手里的行李箱。 “你要去哪儿？”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不该问的。 顾惟之怕她误会便解释：“我得出差几天。” 原来如此。 “那你，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语气生疏极了。 说完，便朝着自顾自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顾惟之的心又被堵上了。 有时候，物极必反，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会有触底反弹的时候。 眼下就是个这个机会。 他突然想起了薛滨的话。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顾惟之顿住脚步。 “你给我站住。” 他的语气一下变得严肃了不少。 季笙停下手机的动作，转头看他。 “有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声音好似听着也有一点哑，入画一般的眼底多了一点淡淡的青黑，似乎没有休息好。 顾惟之的心顿时又软了下来。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季笙摇头否认。 “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顾惟之清了清嗓子。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能帮我照顾深深吗？”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季笙有了几秒的犹豫。 结果，没等她回话，顾惟之又补充了一句。 “就当是我送你礼物的回报。” 这个理由实在有些无理取闹了。 “我回过礼了。” 那副耳机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吧。 好不容易开了头，怎么也不能轻易结束的。 “那……就当是我照顾你发烧的报酬。” 这话一出，季笙算是看明白了，还真是无理取闹了。 分卷阅读72 她也不示弱。 “你可别忘了，我因为你才发烧的。” 要不是为了去捞他，也不至于变得那么惨。 顾惟之再次败下阵来。 季笙不太想浪费时间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顾惟之微蹙的眉头突然舒展开了。 “那就当是在婚礼的时候，我帮你送捧花的报酬。” 这个理由让季笙陷入了迟疑。 顾惟之见状直接把大门钥匙塞进了她的手里。 “猫粮放在客厅的柜子里，猫砂在柜子里，还有猫罐头有，麻烦了。” 说完，便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楼。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被发好人卡了加吃醋。 有关笙笙拒绝小顾，大家应该可以理解吧？ 头顶锅盖。 第37章 charter37小修 顾惟之腿长，走得飞快，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季笙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又抬头盯着对面506的房门，最后，转身回505。 就这样，一直熬到下午。 钥匙转了两圈，门就开了。 奇怪的是，深深和往常那样第一时间黏过来。 她走进屋里，轻声呼唤几句，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阳台的落地窗是打开着的，灰色窗帘飘到了屋外，正迎着风晃晃悠悠地摇荡着。 季笙只看了一眼，便赶紧回了505。 结果，还是没有见到猫的影子。 她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教室宿舍层高普遍高于一般的居民房，五楼距离地面超过了18米，从这个高度掉下去，就算有九条命也不是耐不住这般糟蹋。 她不免心急，刚准备朝阳台去，突然，卧室的方向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轻得像是要听不清。 季笙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打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整洁极了。 白色的被子被整齐地铺盖在床面上，惟一奇怪的大概就是床中央那一团小小的凸起。 行吧，找到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只见一团黑乎乎的猫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见是她，还“喵”叫了一声，像是在同她打招呼。 “小坏蛋，吓死我了。” 她蹲到床前，弹了弹那团黑乎乎的脑袋。 深深睁着大眼睛，呜呜直叫。 “还好意思叫，还以为你跳下去了。” 如果猫不见了或者真出了什么事，顾惟之肯定会难过的。 深深凑到她面前，像是知道自己错了，故意讨好般露出肚子要让她摸。 季笙不想摸，它还故意蹭过来，一番闹腾后，实在那它没办法了。 客厅角落里放着的陶瓷猫粮碗里已经空了。 季笙想着给它加点东西吃，她把深深从床上带下去，整理被子的时候，却在床头柜上意外看到了个熟悉的东西。 一个紫色的玻璃沙漏。 有一年冬天，她状态不太好，秦郁说带她出去散散心。 她原是没什么兴趣，恰好，那一天晚上的《今夜或不在》讲述了电影《情书》的故事，地点就是在小樽。 顾惟之在广播里说小樽的冬天有一眼望不到边的雪，会让人心静。 她便同秦郁说想去小樽。 第二天，两人收拾行李出发。 飞机跨过本初子午线，将近十个小时的行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季笙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就如同顾惟之说得那样，的确让人心静。 离开小樽前的头一天早上，她醒得特别早，趁着秦郁还没醒，便一个人在小樽运河旁逛。 路过一家小店，里面卖的是店家自己做的手工艺玻璃，店家是个老人，约莫六十多岁，见她进来，季笙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他说可以自己制作玻璃制品。 这倒是挺新奇的。 她想了想，决定做个沙漏吧。 反正，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多一秒算一秒吧。 二氧化硅在高温熔炉的炙烤之下逐渐成形，赤红的颜色随着温度的褪去，渐渐显示出真正的色彩。 神秘紫色在灯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成品出来的那一刻，她却想到了顾惟之。 于是，那一年寄往海市广播台《今夜或不在》的不再只是一张单单的明信片，而是变成了一个包裹。 而如今，它就摆在床头柜上，完好无损。 季笙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沙漏，木质的底部有两个字“谢谢”，那是她亲手写上去的。 这一刻，回忆如同雪花般一片片落上心头。 不说触动是不可能的。 分卷阅读73 曾经以为的石沉大海，却像是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季笙拿着沙漏看了一会，又默默放了回去，随后，整理好被子，像是从没进来过一般，抱着猫离开了卧室。 顾惟之这趟出差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季笙没问过，而他没有再发来过消息。 两人像是彻底失去了联系，惟一的牵绊大概就只剩下深深这只猫了。 生活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过着，忙碌而又无趣。 期间，季琳同她打电话，说自己的情况好多了，孕吐没那么严重，胎像也稳很多，陈俊文陪她去做了产检，医生也说没事，让她不用太担心。 季笙听着，叮嘱了几句便不再多言。 很快，海市戏剧学院即将迎来校庆。 按照学院的安排，播音系、表演系和导演系三专业合作，排演原创话剧，也成为了校园论坛里最受期待的节目。 不过，各个专业都得出一个节目，场地就没有那么好找了。 班长陈扬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找辅导员帮忙。 季笙花了不少的功夫，终于帮他们找到了固定教室。 学生们都很感谢她，说排练完了，一定第一时间让她看。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她接到了程院长的电话。 “季小姐，这周末是感恩节，福利院要举办感恩活动，这次，不是对外的，主要是和孩子们一起做蛋糕，顺便在一起吃饭，如果，方便的话，星期日的晚上，希望你也能来参加。” 因为林红的事情，福利院加强了安保，维修校舍的工作也已经全部结束了。 程院长之前发过照片，她并没有实地去过。 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也挺好的。 很快，就到了星期日。 按着约定的时间，季笙开着车前往福利院。 同几个月前第一次来相比，整个环境简直焕然一新。 大门已经换成了全自动识别系统，连保安都配备了五个，门口那条泥泞的小路拓宽了不少，更别提崭新的校舍和孩子们的宿舍楼了。 操场跑道全部换成了柏油的，不再是小碎石头铺成的路。 终于，有点样子了。 季笙看着，突然有了种难得的满足感。 走进食堂，孩子们都已经等着了。 见她来都笑着打招呼，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盆友先起了头。 “顾老师去哪儿了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林老师转头问季笙。 “季老师，这回顾老师没和您一起来吗？” 众人的焦点随着这句话纷纷转到了季笙的脸上。 “他去出差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季笙也不知道。 许是孩子们的目光实在太过渴求了。 季笙想了想。 “我帮大家问问吧。” 说完，便拿出手机。 简讯里有顾惟之发来的消息，她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为了让孩子们听得方便，顺道还开启了免提，小朋友们都安静极了，即便只有“嘟嘟嘟”的盲音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生怕错过了一点动静。 一直到通话结束，手机那头都没有任何回应。 小朋友们略显失望，季笙却松了口气。 接过，就在她刚准备将手机放进包里的时候，突然又有了动静。 季笙低头看去，屏幕前是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可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是顾惟之。 孩子们都期待极了，有几个没忍住迫不及待得想和顾惟之说话。 季笙没多犹豫便接通了，又按下了免提。 奇怪的是，手机那头并没有立刻传来顾惟之的声音，而是一段略显嘈杂的鸣笛声。 只过了一秒，终于有了回应。 “喂，小笙。” 那边似乎有点吵，好在，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季笙原是想让孩子们接的，结果，因为这一声呼喊，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顾惟之的声音。 季笙见状忙回应。 “我在。” “怎么了？” “……晚上好。” 顾惟之显然被她这么正式的问候弄得惊讶。 “对，是晚上好。” 说完，两人都没在回话了。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季笙扫了眼兴致勃勃的孩子们，只能硬着头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让顾惟之有了些许停顿。 “快了，就这几天了。”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同往常相比低沉了一些，“怎么了，是深深不乖，惹你生气了？你别急，等我回去，替你出头。” 11月底的海市已经有些愣了，食堂 分卷阅读74 里没有空调，季笙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简单几句话，听起来暧昧极了。 “不是的，是孩子们让我问的。” “嗯？” 像是怕他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是感恩节，我在福利院。” “哦。” 这次的回答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通电话打得实在太难熬了。 “行了，就这样吧，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不等对面回答就挂断。 孩子们也没料到她会挂得这么快，都显得意犹未尽甚至还有几个“撺掇”着重新打回去，只是，这一次，季笙说什么都不肯了。 说来也巧，今天恰好是星星的生日。 几天不见，她好像又长高了，脸上重新恢复了天真的笑容，再也不是惊恐。 程院长说再过几天，她就要被领养的父母带走，开始新的生活，季笙问了具体时间，想着回头给她一份礼物。 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奶油，蛋糕坯子，还有水果。 季笙陪着他们一起做蛋糕。 食堂里的氛围好极了，小朋友们负责做蛋糕，阿姨们则是准备晚饭。 福利院的孩子们多，加上老师等总共几十个人。 人多，这个蛋糕也得做大点。 一顿忙碌，过了好一会才算做完。 孩子们都饿了，星星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蛋糕上插蜡烛。 程院长突然回来了。 “孩子们，再稍微等等，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没到。”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季笙回过头，视线正好同那双清冷的眸光撞在了一起。 是顾惟之。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码字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有一只超级无敌大的蟑螂，感觉我当场就要过去了！ 第38章 charter38 十一月底，海市的夜间气温最低已经到达了十度以下。 顾惟之穿了件灰色的羊角扣大衣，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眼镜。 他似乎鲜少戴眼镜，认识这些日子，季笙也就见过两次，不过，看上去满是书生气，还真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老师。 孩子们因为他的出现都很高兴，纷纷上前围到了他身边。 程院长赶紧招呼他落座。 恰好，季笙旁边就有个空位置，也就只剩下她身边有了。 顾惟之将行李箱放到门外。 随后又走到季笙旁边，刚搬开椅子却又停顿了一下。 “我……可以坐这里吗？” 这个时候倒会问她的意思了？ 口袋里还放着被他硬塞进手里的钥匙，冰冷的金属在手指的触碰下渐渐也有了温度。 “坐吧。” 轻飘飘的两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并没有什么抵触。 顾惟之坐到了她的身旁。 晚饭开始前，先得给星星过生日。 点上蜡烛，一起哼唱生日歌，星星许完了愿随后又在大家的歌声里吹灭了蜡烛。 程院长问她许了什么愿。 小姑娘不肯说，倒是看着季笙和顾惟之，悄悄来了一句：怕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接下来，晚饭就开始了。 蛋糕依次分到了每个人的手里，季笙看林老师指正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握筷子的正确方式，便试着用右手拿起了筷子。 她有些不适应，转盘的餐桌一轮一轮地划过，也没吃几口。 饿是真的饿了，眼看着那盆椒盐土豆又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多少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面前的碗碟里突然多了个个圆滚滚的土豆。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顾惟之给她夹的。 “吃吧。” 这话让季笙停顿了一秒。 顾惟之见她没动，便补充了一句，“是公筷夹的。” 她在意的倒不是这个。 大家围在一起吃晚饭，一起给星星过生日，这样其乐融融的聚餐，充满难得的人情味。 一直到七点半，晚饭才结束。 季笙和林老师一起送孩子们会宿舍楼，又和他们说完再见便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星星拉住了她的手。 “季老师，您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吗？” 季笙摇头说不知道。 星星笑得眉眼弯弯。 “我偷偷告诉您，我一共许了三个愿望，一个是希望福利院的小朋友们都能快乐长大，一个程院长和老师们都能身体健康，最后一个嘛……” 她突然不往下说了。 季笙忍不住问：“那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 分卷阅读75 个，是希望您和顾老师能够百年好合。”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宿舍。 小姑娘动作快得很，三两步就没了踪影。 季笙也不好追她，结果，刚转身就见顾惟之站在自己身后。 气氛有些尴尬，季笙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没有听到这番童言无忌的愿望， 她看向他，似乎并没有在这张清隽的脸上发现什么端倪。 最后，还是顾惟之先开了口。 “你要回去了？” “……嗯。” “那能麻烦你，顺路带我一个吗？” “……嗯。” 季笙和顾惟之一起往停车场去。 从宿舍楼道停车场需要经过操场。 顾惟之推着行李箱，滚轮在柏油跑道上发出了一阵细密的声响，区别于以往的碎石子，听着并不让人反感。 两人谁也没说话。 路灯投射出微黄的光，落在地上成了两道影子，由疏散慢慢交叠在一起，看着有些暧昧。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简单的寒暄之后，多少好了一些。 季笙想起那个时候同他打的那通电话，忍不住问：“你不是说明天才能到吗？” “原本是打算明天回来的，不过，你说福利院有活动，我就看了看车次，恰好有一班大巴车从杭城过来，算算时间也来得及，我就直接去了车站。” 也就是说，要不是那通电话，他也不会这么着急回来吧？ “出差累吗？” “还好。” 其实还挺累的，不过，当着她的面也不会这么说。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停车场。 季笙打开后备箱，顾惟之把行李箱放上去，随后一起上车。 说起来，这是季笙第一次开车带他，见顾惟之坐上副驾驶，却没有第一时间系上安全带，便叮嘱了一句。 “你别忘了安全带。” 她说这话的时候认真极了，顾惟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好。 结果，车子刚开处福利院门口，顾惟之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季笙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可从顾惟之的回答里似乎还挺着急的。 电话挂断了，顾惟之将手机放回口袋，又同季笙讲：“小笙，抱歉，我暂时没办法回学校了。” 季笙：“？” 顾惟之：“我得回趟广播台，前段时间，薛滨托我配个电视剧的角色，临时校对的时候发现了一点问题，他让我现在回去一趟，你在路边帮我放下吧，一会我自己打车过去。” “很急吗？” “有点，明天早上就要交片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想解开安全带。 季笙只道：“你别动。” 顾惟之的动作因为这话有了短暂的停顿，季笙直接脚踩油门朝着海市广播台出发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海市广播台门口。 着速度快得显然超过了顾惟之的意料。 下车的时候他又回望了季笙一眼。 “要不要一起来？” 季笙朝着算不上灯火通明的大楼看了一眼，想起上次在电梯里看到的，说好。 车子停在了门口的露天停车场上，两人一起下车，朝着广播台大门走去。 按照规定，未经提前预约，外人是不允许进入广播台的。 好在，门口的保安师傅认识顾惟之。 “顾主播回来了？” “对，刚回来。” 顾惟之同他打招呼，说完又将情况介绍了一番。 “这位是我朋友，能请您行个方便吗？” 保安便拿出了一张访客登记表让季笙填。 季笙接过，拿起一旁的笔，刚准备填写信息。 就听着保安道：“对了，您的明信片，今年的那一份还没寄过来。” 这话是对顾惟之说的，可落在季笙的耳里，却又有了不一样的心情。 是自己寄给他的那张明信片吗？ 应该不是，像他这样的人，每年收到的信件都能堆积如山了。 她下意识地推翻了这个念头，随后便继续填写表格。 这时，顾惟之道：“没事的，那就再等等吗？” 话虽这么说，可眼底还是闪过一丝的遗憾。 不由将视线转到了一旁还在填写表格最后一栏“访问节目组”的季笙，只这一眼，登时愣在原地。 上面写的是“今夜或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好像发现了什么~ 第39章 charter39 季笙写完最后一个字，便将表格还给保安，转头却见顾惟之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透明镜片后那双的眼睛，深邃 分卷阅读76 中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惊讶。 “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问题让顾惟之微怔，片刻后才摇头。 “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他却依旧看着她，目光灼灼。 季笙将手里的笔还给保安。 “不是说赶时间吗？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这话终于提醒到了顾惟之。 他暂时收回思绪，同保安道了谢，便带着季笙往电梯去了。 夜间不同于白天，繁忙拥挤的电梯也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等多久就下来了。 两人一起进去，在11楼下来。 声控路灯随着一致的步调，应接亮起，延伸到走廊尽头，显得格外和谐。 顾惟之不由侧眸，视线所及之处是那张白净的侧脸，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记忆中的季笙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兴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对一切都处于置身事外的位置。 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她看似冷淡，实则不然，她会为了福利院的孩子不惧危险，会为了姐姐的处境担心不已，哪怕被误会，甚至还会为了自己…… 坚硬的外表之下包裹着一颗比谁都要柔软细致的心。 这样的她实在让人心动不已。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1102录音室门口。 季笙跟着顾惟之，结果，刚进门就听着薛滨焦急的声音传来。 “总算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着急，忙将台词本拿了过来。 相比之下，顾惟之显得淡定多了。 他接过台词本没有立刻翻开，而是问具体到底怎么回事，薛滨同他简单说了情况。 季笙听不太懂，便径自走到窗边。 十一楼的高度，几乎能将大半个海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串联着路灯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绚烂得让人看得人移不开眼。 突然，身后传来了顾惟之的声音。 “小笙。” 季笙回过头。 “要不要坐这里？” 他指着桌子边上一张白色折叠沙发道。 季笙的确有些站累了。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顾惟之又道：“你稍微等一会，我很快就能出来。” 他没说具体多久，季笙点头说好。 可顾惟之还是怕她会不自在。 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又打开柜子，拿出了放在里面的枸杞，丢了两颗进去，随后才拿到季笙面前的矮桌上。 “可能有些烫，你小心些。” 这时，薛滨从调音室里探出头来。 “你俩别你侬我侬的了，等干完了活再腻歪。” 他这话里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闻言的顾惟之不免有些头疼。 “别催了。” 说完，同季笙解释：“他这人就爱贫嘴，你别往心里去。” 季笙点头，说好。 顾惟之进去了。 季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有些安静，录音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根本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 矮桌上的水杯里氤氲出一点点白色的烟雾，还有那两颗浮浮沉沉的小枸杞。 摸了摸，没有那么烫了。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 从前在国外的时候她只喝冰水，不管天气是冷是热，如今这么养生的方式，似乎也挺不错的。 “你好。”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动静。 季笙转过头，就见门口站了个人，是一楼的那个保安。 “请问，顾老师在吗？” 保安是认得她的。 季笙将水杯放到一旁，解释：“他在配音，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送这个的。” 季笙的目光随之而去，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这样的，刚才顾老师问有没有他的信件，其实这一封明信片，昨天就寄到了，因为不是我值班，所以不知道，这不，正好要交班了吗？我就提了一嘴，恰好，接我班的同事就是昨天下午上班的，他告诉我，每年都会有这样一张明信片寄过来，顾老师很看重的，所以，我就赶紧送过来了。” 保安说着将明信片递了过去，却见季笙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微蹙的眉头下那双眼睛紧紧盯着什么，整个人陷进了难以接受的震惊之中，仿佛根本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诶？季小姐，您怎么了？” 这声呼喊将季笙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你放着吧，一会等结束了，我就告诉他。” 她没有抬手，只是指着他身旁的一张办公桌道。 保安多少有些疑惑，可还是将明信片放在了桌上。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季笙看着那张薄薄的 分卷阅读77 纸片，过了片刻，才慢慢走了过去。 明信片的正面印刷着的图案是小樽的雪景，是她自己拍的照片，所以，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初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寄出，只能托付给秦郁让她帮忙代寄。 她拿着这张明信片，指腹轻轻抚摸着，背面的右上角印着红色的邮戳，还有她亲手写下的“谢谢你”。 全都是她的笔迹。 跨过大洋彼岸，几经转折，几经反复，还以为早已石沉大海，终究还是寄到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只需要一张小小的明信片就能有牵绊，也就是说，之前的每一张他都收到了？ 就在这时，录音室的门被打开了。 顾惟之刚出来就见她站在办公桌旁，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 季笙赶紧收起思绪。 “这个……这是保安给你的。” 她慌忙将明信片递了过去，顾惟之低头只看了一眼便伸手接过。 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的笑容，带着无限惊喜。 “这个……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季笙忍不住问。 顾惟之点头。 “嗯，这个对我非常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即便隔着透明镜片，也无法阻隔那份坚定。 季笙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旋即而来，她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看他了。 最后，率先转过了目光。 顾惟之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架上，从中抽出一本书，小心翼翼地将明信片夹进去，随后又把书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他动作仔细，像是生怕会褶皱了一般。 季笙看着，心都是软的。 薛滨也从调音台的房间走了出来。 “行了，这破活儿总算结束了，走，我请你们吃夜宵去。” “想吃夜宵你就自己去。” 顾惟之怕季笙不乐意，主动开口回绝。 季笙却难得的好心情。 “行呀，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了。” 这个回答让顾惟之和薛滨皆是惊讶，特别是薛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也有点短小，对不起对不起！ 第40章 charter40 薛滨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当然，顾惟之也没想到。 几次接触下来，他能明显地察觉到季笙对薛滨的有那么点的抵触，不过，今晚上的她，似乎心情还挺不错的。 “真去呀？” 薛滨试探地问，季笙挑眉看向他。 “怎么，怕我吃穷你不成？” 这都会开玩笑了。 季笙不想浪费时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见身后这两人还站在原地，忍不住催了一声。 顾惟之和薛滨才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恰好，沈从心今天也要加班。 下楼前，薛滨顺道去了她的栏目组接人。 四人在楼下回合，随后一起朝着广播台旁的一家夜排档去。 约莫五分钟就走到了。 这个点儿店里人挺多的，已经没有空位了。 好在，排档老板认识薛滨，特意支了个桌子放在门口，又拿来四个塑料椅子。 季笙刚坐下，脚边突然来了只圆滚滚的三花猫，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老板拿着菜单过来，解释说是自己养的，以为她会害怕，便想把猫赶走。 季笙说没事。 薛滨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老板问有什么忌口的，顾惟之看了眼正专心逗猫的季笙。 “不吃香菜。” 很快，菜就上来了。 季笙也不逗猫了。 顾惟之将筷子默默放到她的左手边。 “这里没有小孩子，怎么随意就怎么来吧。” 季笙明白他的意思，接过筷子，笑着说谢谢。 今晚的她区别与往常的冷漠，变得呈现出难得的和气。 顾惟之也同她笑，眼底的温柔简直呼之欲出。 一旁的薛滨和沈从心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不由灰心一下。 排挡店的老板是四川人，店里的菜挺重口的，顾惟之和季笙都是不怎么能吃辣的人，两人一人一碗冰粉，光看着薛滨和沈从心吃得嘴唇泛红。 “咳，跟你俩吃饭真是不带劲，幸亏，还有我老婆在。”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从心同他一样，无辣不欢。 薛滨吃着麻辣肉片，突然说起了隔壁电视台的八卦。 季笙听不大懂，也不认识他们口中的那些人，倒是顾惟之时不时小声提示着，免得把她排除在这场谈话之中。b 分卷阅读78 r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从心突然话锋一转。 “季老师，你有喜欢的演员吗？” 话题突然被扯到她头上。 季笙摇头。 “我不怎么看电视剧，对娱乐圈也不太了解。” “这年头呀，演员的门槛是越来越低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拍戏，还偏偏专挑主角演。” 说起这个，薛滨显然有一肚子牢骚能吐槽。 “我干配音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越来越多非科班出身的去演戏，那演技简直了，明明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戏份，说出来的话就跟猫叫儿似的，别说看了，听都听不下去。” “先不说演技，可你最起码的台词得过关呀，至少得顺利背下来吧？现在倒好，不背台词，就穿这身戏服，杵在那儿念12345678，回头等后期的时候，再找配音演员收拾烂摊子，最后，等到电视剧播出了，风风光光地接受粉丝们的吹捧。” “上次配过一部古装剧，明明是那小鲜肉少念了一个词，结果，他的粉丝追着我的微博骂，说什么后期配音不敬业，嘴型没合上，配不上他们geigei的演技，我真从没见过这种倒打一耙的人，也不看看是geigei都是什么水平，说起来真是一肚子火气。” “一部戏熬着大夜配完，分到手头的钱就这么点儿，还要顶着被网曝的可能，要不是台里分配的任务，谁爱干谁干去。” 两人一唱一和，就跟说相声似的。 季笙听着也不插话。 “那根本就不叫演员，也根本不是叫拍戏，他们只是在赚钱。” 突然，顾惟之接过了话茬。 季笙重新看向他，清隽的脸上不负笑容，整个人都凛冽了起来。 薛滨趁机道：“我们小顾的专业水平可是有目共睹的，这回，幸亏有你，不然，这烂摊子我也是真没办法了。” 吃完了夜宵，薛滨带沈从心回家。 季笙则是和顾惟之回到了广播台的停车场上。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季笙又看了他一眼。 这回，顾惟之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已经系安全带了，保证不让季老师担心。” 说完，还拍了拍肩膀。 他声音本就好听，这么点距离，就跟凑到自己耳边说得并没什么区别。 季笙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又漏跳了一拍。 等红灯的时候，车内略显无聊。 季笙忽的想起了在排挡店里没结束的话题。 “刚才听你同事说配音的工作，你一开始就是配主角吗？” “当然不是，新人都是从群杂开始的。” 群杂？那是什么？ 季笙眉头微顿。 顾惟之解释：“群杂就是类似于拍戏的群众演员。” 原来如此。 顾惟之瞧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认真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你知道我当初配音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季笙想了想，说大约是“你好，请问”这类话吧。 结果，猜了好几个都不是。 “是白痴。” 白痴？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配音，分配到的是个小角色，蹲在路边的菜贩子。” 菜贩子？ 季笙不由看了他一眼，风清月朗的大学老师，怎么也没有半点菜贩子的气质。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惊讶，顾惟之轻笑了一声又讲：“说起来，当初配这个菜贩子的时候也发生了很多乌龙，虽然只有两句话，我拿到那个角色的时候准备好久，结果，真到上场的时候被配音导演说了一通。” “为什么？” “他说自己从没见过这么装腔作势的菜贩子，菜篮子里放着的是菜，不是什么玉玺，就那么两句话说得跟皇帝登基似的。” 车内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的出现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顾惟之看着季笙微微勾起的嘴角，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澎湃了起来。 “做演员很容易被自己的外形所限制，但是配音演员就不会，只要肯下功夫，什么角色什么情绪都能驾驭，开心，悲伤，失望，只要通过声音就能表达出来。” 他突然感慨道，季笙却忽的想起了当初吴君君说的那番话。 所以，这大概就是他放弃表演系的原因。 “大部分人进入这个行业都是从小角色、小人物开始的，不论角色大小都会有必须面对的困难，而现实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人生而苦短，且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对此，季笙也深有体会。 “对了，上次听你同事说，你原是要换岗，现下没办法了，会失望吧？” 她试探地问，并不确定顾惟之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却答得毫不犹豫。 “不会。” 分卷阅读79 顾惟之刚进广播台的时候，是那一批校招生中成绩最好的一个。 结果没两天，顾振霆孙子的名号就传遍了整个广播台。 这也是他主动要求去谁也不想接手的午夜档电台《今夜或不在》的原因。 一个月后，收听率全台垫底。 这样的结果，让顾惟之收到了极大的打击，甚至一度让他怀疑，自己是否适合这个广播员这个岗位。 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明信片，上面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只有收件人《今夜或不在》主播“为止”和三个字“谢谢你”。 他突然意识到，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在守候等待，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值得。 就这样，一直依靠着这一份信念，坚持到了现在。 一晃第八个年头了，虽然晚到了一段时间，他还是收到了第八封明信片。 “因为她还需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的内心独白：没有老婆，也没有现在的我~ 第41章 charter41 顾惟之的这句话让季笙不由愣神。 直到车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才反应过来。 红灯停了，绿灯重新亮起。 接下来的路段，谁也没再开口。 车子开到宿舍楼下的停车场停下。 两人下了车，朝着宿舍楼往上走。 狭窄的楼道走不下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 顾惟之走在前头，季笙更在后面，她抬头就能看到挺拔的背影，只要轻轻触手就能可及。 一直到了5楼的平台处，两人才站定了。 季笙拿出钥匙还给他，又说晚安。 顾惟之接过同她道了谢，没说晚安，只道今晚好梦。 他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整个人温柔得像是四月的风，让人心动不已。 回到宿舍后，季笙想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走进卧室。 时间刚好，《今夜或不在》也要开始了。 蓝牙耳机里缓缓播放出顾惟之的声音。 她的心也是从未有过的沉静。 渐渐的，睡意袭来，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前印出的号码是季琳的。 这个时间点打过来，属实有些晚了。 她不免担心，接通了电话。 “姐，怎么了？” 她这声音里带着些许稀松的疲惫。 季琳听出来了。 “小笙，我是吵醒你了吗？” “没有。” 她否认，说完又问：“发生什么了？” 大半夜的，打过来，八成又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这不是胎像稳了，俊文想着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许是怕拒绝，末了又解释：“都是家里人，就我，俊文，妈，还有小姑，没别的外人了，我们也好些日子没聚过了。” 季笙并不想去，可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再拒绝。 “时间地点。” 季琳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 “哦，在春明和，定的是明天的午饭，十一点半。” “我知道了，会去的。” 回到了506的顾惟之没管深深的殷勤，放下行李箱直接打开了包。 明信片依旧安安静静地夹在书里。 他拿了出来，仔细看着。 字迹相似并不代表一定就是，经过捐款的事情后，他也不敢随意下定论。 确定505卧室的灯灭了以后，顾惟之拿上包离开了宿舍。 有件事必须尽快确认。 车子开到顾宅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管家对他的出现意外极了，还以为进了小偷，差点都要报警了。 顾惟之不敢耽误，让他小声些别吵醒了顾振霆，自己则是快步上了二楼的卧室。 翻开旧相册，将最后几页塑封好了的明信片，连同夹在书本里的第八封全都都拿出来，一一比对。 无一例外，每一张明信片上都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干脆利落得像是根本不期待会有回应，潇洒极了。 倒是挺像她的作风。 相比之下，收件人的那一栏里写得格外清楚。 “海市广播台《今夜或不在》栏目组主播为止（收）”，而那几个“今夜或不在”的笔记几乎和访客登记表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明信片的背面加盖着好几个邮戳，辗转几地，寄出的地点似乎也有所不同。 这么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写一封信回寄上去。 奈何，实在没有确切地址。 指腹轻抚信面，他仔细端详着了会。 突然，眼眸一 分卷阅读80 顿，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在第八章明信片邮戳上有一行的地标：State of New Jersey。 新泽西州。 也就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地址。 第二天是星期一。 随着校庆日越来越近，琐碎的工作也与日俱增。 季笙忙了一上午，最后，又托了吴君君一点时间，才准时赶到了春明和。 季琳给她发的包厢是在海陆厅，在最里面一间。 她沿着走廊往里走，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小姑的声音。 “季笙怎么回事？都快十二点了还没到，到底来不来了？” 声音聒噪，带着些许不耐烦。 包厢的门没关上，留了到细缝，能清楚听到。 “她早上给我发了消息，学校事情多可能晚一些，不过，应该就快了。” 回话的是季琳。 小姑却不以为然。 “一个辅导员能有什么活儿，天天坐办公室，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现下，要这么多人等她，还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呀，心眼是越来越多了。” 这话说得是真不客气，季笙却并不意外。 有关季盛明的遗产，最眼红的就属小姑了。 原以为季节集团的股份她多少能分到些，可临门一脚，被突然回来的自己占了个大便宜，不被针对也是不可能的。 这话是季琳告诉她的。 “您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垫垫肚子，我想小笙应该快到了。” 季琳听不惯这样的话，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驳了小姑。 一旁的陈俊文趁机也道：“是呀，她就是小孩子心性，您别往心里去。” 说完，也不冷落陈梅。 “妈，你也吃，别饿着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 季笙突然觉得这样的场合，也许，自己不应该出现。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差点撞上了来送菜的服务员。 这阵动静彻底把包厢里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季琳眼尖得很，率先听到了声响。 “是小笙来了。” 陈俊文见状快步上前，打开了门。 众人的视线随之转了过来，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 季笙没多犹豫，还是走进了包厢。 而小姑只停顿了一秒，僵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就舒展了。 “说曹操来曹操就到了，小笙，快坐到小姑这儿来。” 说着，特意拉开她身旁的一个空椅子。 季笙没理她，径自坐到了季琳身旁。 气氛变得尴尬极了。 季琳不确定刚才那番话她是不是听到了，试探地问：“才到吗？” 季笙点头。 “刚到。” 菜上得差不多了，季笙也是真的饿了。 “可以开饭了吗？” 她直接开门见山，季琳将筷子递给她。 结果，刚准备开席。 小姑却喊了声：“等下，还有位客人没来呢。” 客人？ “什么客人？不是都到了吗？” 季琳扫了一眼问道。 季笙的目光也投了过去。 小姑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就是之前说的相亲呀，我把小笙的照片发了过去，人家看了挺满意的，就想着见见你，这不，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就把他一起叫来了，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人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姑搞事情中…… 第42章 charter42 见人来，小姑忙起身迎接。 “杨明，你可算来了，我们就等你了。” 她热情极了，拉着人一个劲儿往包厢里走。 相较之下，这个叫杨明的腼腆多了，话不多，目光一直往季笙那儿打量。 小姑见状恨不得把人推到面前。 “小笙，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招呼呀。” 季笙却连眼皮都没抬。 气氛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 所幸，陈俊文反应快。 “既然多了位客人，那还是得在点些菜，杨明是吧，走，我带你再去看看。” 这话其实多少有些不合规矩，眼下这个状况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了。 好在，人还是被带出去了。 可包厢里的气氛并没有因此缓和。 季琳看着沉默不语的季笙不免担心。 “小姑，这么突然的事儿，您为什么提前不和我们商量？” 小姑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我的不对了，今 分卷阅读81 天，趁着大家都在，多好的机会，再说了，人家小杨工作也很忙的好伐啦，好不容易抽出了空来看看又能怎么样？” 她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陈梅一看这架势忙劝道：“是啊，琳琳，小姑也是一片心，为了小笙的事儿，她操心了这么久，可别辜负了一片心意？” 季琳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季笙。 她就坐在位子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悲喜，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季琳也有些动摇。 “小笙，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笙打断了。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不是相亲吗？这么多人怎么说？” 季琳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好说话，倒是一旁小姑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极了。 “我就说嘛，人家杨明条件这么好，小笙肯定一眼就看中了，我这就把人叫回来。” 说完，又同季琳和陈梅使了个眼色，“走吧，咱们再去开一个包厢。” 人暂时走了，包厢里空荡了不少。 季笙从口袋拿出手机，里面有一条已读消息，是顾惟之早上的时候发来的。 他说想约她一起吃午饭，当做感谢半个月照顾深深。 季笙拒绝了，如今想来，还挺可惜的。 这时，手机又传来了动静。 还是他发来的。 “那…晚上呢？” 季笙想了想。 “好。” 没一会，那个叫杨明的进来了。 季笙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当着他的面点燃，随后拿到嘴边。 这人显然对她这么娴熟的动作极为意外。 “你还抽烟呀？” 季笙点头。 “有问题吗？” 说完，又趁着杨明没开口前，直接开门见山。 “说吧，身高，体重，学历，工资，家庭住址，有房子吗？多少平米，按揭还是全款，父母什么情况？工资卡交吗？彩礼多少？对了，他们应该没告诉你吧，我不结婚的，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 杨明几乎是被气走的。 小姑也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季笙，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拍着桌子，陶瓷汤勺碰撞着瓷碗发出了令人咋舌的声响。 季笙看了眼夹在指尖的烟，快被抽完了，她又拿到嘴边，旁如无人地抽下最后一口。 这副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模样，看得小姑越发窝火。 她转过头，同跟在身后的陈梅大声道：“你看看她，小小年纪，都会抽烟了！这要是盛明还在世，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嗓门本就大，这番喋喋不休惹得隔壁包厢的人也听了去，甚至连服务员都来了。 季笙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将烟头摁灭，起身离开位置。 刚走到门口，小姑又喊住了她。 “你给我站住！” 她脚步微顿。 “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没转头，就这么站在原地。 只是这副模样，越发激起了小姑的怒火。 “季笙，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爸死了就没人管的了你，有我这个小姑在一天，你就休想在我们季家为所欲为！？” 她转过头，冷冷地看向小姑。 陈梅被这眼神吓得不轻，装模作样地劝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了。” “谁跟她是一家人！什么烂胚子生……” 话还没说完，她却突然停了下来。 是季琳回来了。 “小姑，别说了。” 她沉着一张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时间不早，也该吃饭了。” 季笙闲少看到她这样，记忆中的她，永远都是温柔的模样。 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一句话没说便走出了包厢。 一直走到春和明门口的时候，季琳追了出来。 “小笙，对不起，我刚才去了趟厕所，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她穿了双平底鞋，头发好像也剪短了一些，脸上不负精致的妆容。 五个月，已经开始显怀了。 季笙看着她，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好好的一顿饭，最终还是落得不欢而散。 “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你的要求。” 所谓的家庭和睦都是不可能的，至少，于她而言。 回来大半年了，几乎每一次都能有争吵，谁都会累。 “小姑到底想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断她。” 刚才那些话，显然不是单纯因为生气才说出来的，她意有所指，不过，碍着季琳才硬生生止住了。 “还能说什么，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张嘴惯是会挑事，早知道 分卷阅读82 就不喊她来了。” 话虽如此，可她眼神闪烁，一副不想说的模样。 屋外的天不知不觉变阴了，好像又要下雨了。 季笙看着，叫了声姐。 季琳应声，犹豫着该如何把她叫回去。 却听着她问：“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小可爱们！今天短小君上线！ 要了老命了，今天早上去体检，做b超的时候医生说我的甲状腺需要复查，艾玛，简直了那一刻我的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给小可爱们分析分析。 当时的我觉得自己一条腿已经迈进棺材了，回来的路上，在想遗书怎么写了，我的两只猫得怎么安排，还有我的文还没写完，脑洞都没写完！ 然后我坐在车里，风沿着车窗吹拂而来，那一刻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司机是个阿姨，还和我一个劲儿的说她有个盆友的孙子还在上幼儿园，已经有100斤了，我只能在后车座嗯嗯嗯回应，内心的悲伤简直逆流成河。 然后我就回家了，楼下发现有4.5个快递没拿，拿回家喂猫吃饭，自己也吃饭，吃完饭后睡了一觉，醒来后强大的求生欲告诉我，老娘命不该绝！ 然后和我妈打了电话，让她周六陪我去看医生！ 姐妹们！我绝对不认输！ 第43章 charter43 当看到季盛明殴打周敏，并且，深知根本拦不下来的那一刻。 季笙选择报警。 跟着警车来的，还有救护车。 周敏直接被送到了海市医院。 季笙一直陪着，几乎是寸步不离。 而季盛明除了留给她那个可怕的眼神外，再没有出现。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周敏突然说想喝热水。 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嘴唇干裂，脸还是肿的。 季笙不敢耽误，问了护士姐姐开水房在哪里，随后便拿这热水瓶去了。 结果，等再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她找了好一会没找到，然后，楼下就传来了人们的惊呼。 周敏趁她去倒水偷偷溜出了病房，连鞋都没穿，跑到顶楼，一跃而下，这次，是彻底活不过来了。 有关她自杀的原因，季笙不是没有想过的。 思来想去也不过一个理由。 不堪季盛明的家暴，最后，跳楼身亡。 出事的当天晚上，来了好多人，有些个她认识，有些个她并不认识。 季盛明终于出现了，警察也来了。 到底年纪小，做笔录的时候，季笙指着他说是害死周敏真正的凶手。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相信。 然后嘛，第二天早上她就被送出了国，甚至连出殡都没来得及。 一去八年，再也没回来过。 有关国内的一切消息，也没了任何获取的渠道。 如今，季盛明已经去世了，过往的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内里却暗流涌动。 “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她看季琳那双漂亮的眼睛又问一遍。 这一回，季琳否认得没有半点犹豫。 “我是你亲姐姐，能瞒你什么？” 她反问，语气间没有听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态度即便追问一百遍都是给不出任何回答的，季笙心知肚明。 “小姑那人就这样，拎不清的，我也烦她，可到底是长辈，总不好驳了面子，要不这样，我们再开个包厢，就我和你，好不好？” 她看了眼手表。 “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上班了。” 春明和距离海市戏剧学院开车最起码一个小时，要是再不回去就要迟到了。 季琳也不好挽留，叮嘱她路上小心，慢慢开车。 回学校路上，路过奶茶店，顺道给吴君君买了杯芋泥波波，算是答谢她帮了忙。 结果，刚走进办公室就见她手里捧着杯奶茶，已经喝上了。 不过，已经买来的奶茶不送出去是不可能的。 季笙将奶茶放到她办公桌上，又指着她手里快见底的那一杯道： “给你买的，喝不完带走。” 话音刚落，吴君君就接了一句。 “刘慧的男朋友请的。” 季笙想起上个星期还哭着说分手的场面，忍不住问：“不是说分手了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介绍了师兄给她认识，结果，两人当时就看对眼了，第二天就确定关系，都合计着要订婚了，刚才带着人来过，还带了两杯奶茶给我们。” 季笙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连自己的办公桌上都放了一杯。 “这么快？” “那当然了，这年头流 分卷阅读83 行闪婚，先婚后爱，快刀斩乱麻。” 季笙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走到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结果，刚准备坐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吴君君惊呼。 “呀，顾老师来了！” 季笙本能性地抬头看去。 就见顾惟之站在门前。 他同吴君君点头打了个声招呼，便朝着季笙走来，三两步的功夫就走到了办公桌前。 “你怎么来了？” 她拿着文件问，没有看他。 顾惟之也不在意。 “是关于校庆开幕式的主持，任主任让我来找你拿稿子。” 距离校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主持人的人选一直没定下，任主任提议顾惟之，院里也有一小部分领导却认为之前那条的□□让顾惟之的形象受损，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即便，从头到尾他都是被诬陷的。 “已经写完了，一会打印出来就给你。” 她重新打开电脑关于支持人的Word，刚按下打印，却提示打印机里没纸了。 “我加个纸，稍微等等。” “好，不着急。” 没一会，主持稿就打印完了。 季笙回到办公桌，刚想把稿子递给顾惟之，却见他正盯着桌上的奶茶。 “想喝的话就拿去吧。” 这话说得自然极了，才说完，她就后悔了。 吴君君凑了过来。 “顾老师，你俩这是在一起了吗？” 这话一出，季笙差点没把手里的稿子拿稳了。 这一刻，心却像是要跳了出来。 “你别胡说。” 她否认，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吴君君才不信这话。 “顾老师，您就实话实说吧。”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顾惟之身上。 季笙没来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一件很谨慎的事。 也不知多了多久，好在，顾惟之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的回答不免让吴君君面露遗憾，季笙倒是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他就来了一句。 “我还没追到她。” 第44章 charter44 简短的一句话让场面变得极为诡异。 吴君君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表情里似乎还带了些许欣慰的感动，怎么看都有“我的好女儿你可终于嫁出去了的错觉。” 季笙觉得自己应该解释解释。 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吴君君还特别有“眼力见儿”，留下一句“我得去学生宿舍看看”便溜之大吉。 走前，还拍了拍顾惟之的肩膀。 “顾老师，我祝您心想事成，早日得偿所愿，看好你哦~” 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惟之和季笙两个人。 季笙不免头疼。 “你为什么这样？” 她语气不太好，带着些许质问。 顾惟之眉头微顿，只轻轻回了一句。 “我说的都是事实。” 这话听着还挺委屈的。 的确，当初在阳台上的那个问题，季笙当然明白，而她也给出了答案。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需要太过通透。 可这样的回答，无意像是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丝毫没有半点能继续下去的机会。 她不想管他了，径自走回办公桌，重新开始整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顾惟之没有跟上前，而是走到不远处的窗边低头看主持稿。 半开的窗外吹来一阵风，掀起了白色的窗帘，时不时遮挡住那挺拔的身影。 他微垂着头，轻轻翻阅着稿件，温和的眉眼里满是专注。 季笙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窗边的“景色”吸引了过去，接连几次的打断，让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心思干活。 明明办公室里那么安静。 不是风在动，而是，心在动。 可就在这时，顾惟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突然抬起了头。 季笙赶紧收回目光，却还是同他有了一秒的对视。 她嫌少会有手足无措的情况，如今，这样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多了。 也许，是时候寻求秦郁的帮助了。 好在，顾惟之只是收起主持稿，随后便默默走出了办公室。 当人出去的那一刻，季笙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接下来的工作效率就高多了。 一直到下班铃声响起，有关校庆的工作也完成得七七八八。 季笙整理好办公桌拿上包准备下班，她还记得今天晚上和顾惟之有约。 只不过，想起他那句话不免犹豫了起来。 结果，刚走出办公室 分卷阅读84 ，就遇到了人。 他就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那份主持稿，同走之前几乎没什么区别。 季笙不确定他是没走还是又回来了。 顾惟之倒是自顾自地收起主持稿。 “走吧，我带你吃饭去。” 季笙站在原地没动。 “你没走？” 顾惟之点头。 她有些不敢相信。 学校走廊里没有位置用来休息的，也就是说，他站在外面好几个小时。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许是猜到了她心里所想，顾惟之解释：“我也不是一直干等着，在这里背稿子，效率很快。” 其实，这种东西，他看一遍就都能记下了，三个小时都能倒背下来了。 可这个理由并没有让季笙的表情有片刻的缓和。 原本堵在心头的那团情绪一下就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点点愧疚。 “真的，我没骗你。”顾惟之看着她的眼睛解释，说着，将稿子递了过去。 “不信的话，你考考我？” 季笙看着面前这双修长有力的手，没有接。 这下他只能实话实话。 “我怕走了以后，就约不到你了。” 什么拿主持稿都是借口，从头到尾，他就是来找她的。 只是不想她不自在，所以，才愿意走到外面等着。 季笙听着，只觉得心有些酸。 餐厅的位置距离学校有些远，顾惟之订的，去也是坐他的车。 巧的是，竟然也是春明和。 季笙站在门口愣了愣。 顾惟之察觉到了她的停顿，问道：“怎么了？” “能换个地方吗？” 和小姑的争吵让人心累，她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顾惟之知道她并不是那种随心性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他没有太多的异议，只问她。 “你想吃什么？” 季笙想了想。 “吃面吧。” 就那天晚上，从福利院出来后小巷里的那家面馆。 于是，顾惟之带她去了。 今天正好是周五，面馆的客人特别多，到的时候都坐满了，于是，两人只能坐在门口的木凳上等待。 12月初的海市已经进去了冬季，带着些许寒意的西风迎面而来有些冷，顾惟之挡在她面前，尽量让风不吹着她。 两人的距离还挺近的，季笙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是那种好闻的皂角的味道，让人安心。 排了大约十几分钟的队，终于有了空位，和上次不同，这次的空位小了不少。 店里生意实在好，老板也没太多功夫招待他们。 和上回一样，点了两碗面，不加香菜只有一点葱。 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桌前，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吃面。 很快，面吃完了，顾惟之提议去走走。 季笙答应。 这个点，街上有不少散步的，大约都是一家人，带着个孩子，还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手牵着手，一起散步。 生活看似平淡却又不一样的滋味。 就这样，大约一直街角的尽头，季笙突然停了下来。 “刚才临时换了地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春和明用餐是要提前预约的，临时取消也挺麻烦的。 顾惟之摇头。 “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开心？ 季笙问为什么。 他说：“至少在我面前，你自在了一些。” 楼梯间的那个巴掌，福利院顶楼的受伤，以及婚礼上那双并不合脚的高跟鞋，他都看在眼里。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愿意我们就换地方，没必要忍着，也没必要逼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里，忍一忍，坚持一下，不要麻烦别人，这样的原则几乎是深入到了季笙的内心。 已经很久，没有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季笙抬起头，此刻，顾惟之就站在自己面前。 路边的风，吹落了一地的梧桐树，吹得他发梢微动。 他没有戴眼镜，穿了件棕色的呢子大衣，白衬衫的领子从脖颈出露出来，路灯在他的头顶晕出了一圈光。 看似不真实却又触手可及。 突然他话锋一转。 “是你，对吧？” 季笙愣了愣，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顾惟之又提示。 “明信片。” 这一刻，风似乎停了。 季笙的眼眸有了一瞬的停滞，她下意识得想要否认，可看着眼前这双的眼睛，无限的温柔里是百分百的肯定。 此刻，再多的抵赖似乎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你怎么知道？” 分卷阅读85 顾惟之说猜的，说完，轻轻唤了她一声。 “笙笙。” 夜色撩人，是剩下微风在耳边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掉马的，估计也只有笙笙了。 第45章 charter45 晚风阵阵，带落了树梢上最后几片梧桐叶。 扑簌簌的混着顾惟之温柔的声线，让这个寂寥的夜晚变得不再那么孤单。 路灯晕染出了光落在地上，季笙的眼角不由瞥到了那两道影子，此刻，交叠在了一起。 顾惟之看着眼前这双明亮的眼睛，里面包含着几分浓重的犹豫。 “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 有关她的身世，她的过去，那些不为人知的，那些不愿被提起的，大多都是让她不开心的。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但有些感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喜欢，说得极为认真。 这一刻，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有眼睛也有心，不会感觉不到。 可季盛明和周敏血淋淋的例子，让她本能性地觉得自己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会遇到和秦郁所说的那样真正能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人和人之间的开始都是美好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感情极有可能会发生改变，从欣然欢喜到两相生厌，甚至短得只需要一秒钟就会分崩离析。 在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并不多，她实在不想让这份感情变得支离破碎，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更何况，这个人是顾惟之。 季笙想了想，总算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她自认有很多缺点，性格古怪，也不讨人喜欢，就如同陈俊文说得那般，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顾惟之却说：“你有，你很善良，也很细心，没有你，福利院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渡过难关的。” 话音刚落，季笙就接了一句。 “有关福利院的捐款，我并不是单纯想要做善事，我父亲去世了，留了一笔遗产，但我不想要，机缘巧合就想到捐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冰冷的外表阻隔不了温柔的内心，再多的伪装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一刻，顾惟之只想给她温暖，只想保护她，不让她一个继续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 他只停顿了一秒，又继续讲：“当学生被打，你第一时间会问她哪里不舒服，林红大闹福利院的时候，你会拼尽全力地保护星星，还有那个夜晚，雨下得那么大，依旧毫不犹疑地去警察局救我，这些，难道还不够能证明吗？” 这样的一席话，让季笙彻底没了反驳的机会。 她也不回答，就这么沉默地一个字没说，像是还在思考应该怎么拒绝他。 而前一次的拒绝让顾惟之已然有了经验。 “你之前说我是好人，对吧？” 这个问题，吸引了季笙的注意。 她点头说是，毕竟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他确实是个好人。 “既然，你有说我好人的权利，那么，相应的，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请不要剥夺我的自由，好不好？” 竟然都想到这一招了。 季笙看着他，一时无言。 有一阵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顾惟之轻轻将她鬓角的碎发扣到而后。 “你不用着急给答案，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会等你给出真正的答案。” 恰好，校庆结束他又要出差几天，就趁着这段时间，让她仔细想想。 这一次，季笙没再拒绝。 街角的尽头恰好是一家电影院，门口张贴了几张海报，都是最近正在上映的电影。 顾惟之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原本准备的大餐最后变成了两碗面条，实在有些摆不上台面。 “要不要进去看电影？” 他提议，季笙看了眼贴在墙上的海报，其中有一部之前听吴君君说似乎挺好看的。 不过，正当两人准备进去的时候，季笙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季琳打来的。 电话接通了，可那头传来的是陈梅的声音。 “小笙，不好了，琳琳突然晕倒了。” 陈梅语气焦急，声音都是颤抖的，季笙却隐约听到了一阵警报的声响。 “你们现在哪儿？” “我们……我们在救护车上，现在，还在去海市医院的路上。”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顾惟之将刚才的对话都听了去。 “怎么了？” 分卷阅读86 季笙收回手机。 “对不起，我姐进医院了，我没办法和你看电影了。” 她是真的着急了，快步朝电影院门口走去，没留意到脚下的台阶。 所幸，顾惟之反应快，拉了她一把，才没摔下去。 “你别急，我这就送你去。” 当季笙匆忙赶到医院，季琳已经被送进病房了，她睡在病床上还没醒。 “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她问陈梅。 “刚才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有些虚，得再观察几天。” 季笙略微松了口气。 环顾四周，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并不是独立病房，隔壁床位传来浓重的打呼噜声，这个地方显然对一个仍需要休息的孕妇非常不适合。 “换个病房。” 陈梅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为，为什么？” 竟然还有脸问为什么。 许是她的脸色太过冰冷，陈梅也不好反驳。 “俊文不在，我，我也不会……” “那陈俊文呢？” 此刻，最该出现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陈梅眉头一皱，像是对她这么直白的称呼有些不满。 奈何，小姑不在，没人替她帮腔。 “他出差了。” 出差？一到关键时刻就出岔子。 “他知道这件事吗？” 陈梅摇头。 “我，没告诉他……”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告诉他。 陈梅见她面色一沉，忍不住解释：“出差舟车劳顿的，这个点儿，他肯定在休息了，再说了，琳琳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 季笙看了眼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季琳，她脸色苍白，此刻就如同个瓷娃娃一般，全然没了以往的光彩。 “那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他马上滚回来！” 她语气坚定，带了几分怒意，陈梅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拿出手机默默走到了门口。 病床上还放着几张单子和季琳的市民卡。 季笙不敢耽误时间，刚拿起来，顾惟之就进来了。 “我去办手续，你在这儿照顾姐姐。” 他原本一直站在病房外，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说完，直接接过季笙手里的证明，转身朝着住院部走。 过了一会，陈梅重新回来了。 “他手机关机了，应该是在睡觉。” 都是一丘之貉。 季笙没再多说什么。 过了五分钟，顾惟之带着护士过来。 很快，病房就换好了。 VIP病房有专业的护工，也有家属床，陈梅选择留下来。 顾惟之看了眼手表。 “我先带你回宿舍，有事儿明天可以继续解决。” 时间确实不早了。 季笙点头，却忽的想起当初在酒店门口看到的身影，虽不确定，也不想漏下任何一种可能。 “你能再等我一会。” 说完，便朝着急诊室走去。 她找了值班医生，询问了有关季琳的情况。 医生说没有什么大事，倒是和陈梅说的没什么区别。 季笙没有立刻离开。 “我想问的是，如果，现在把孩子打掉，对她的身体会多大的影响？” 医生朝着值班室外看了眼。 “6个月，已经成型了。” 他没明说，可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第46章 charter46 季笙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回去的路上，她靠着椅背一言不发，整个人像封闭了起来。 车载广播里播放着的音乐悠扬婉转，车内却陷入了一种异常的悄然。 顾惟之握着方向盘，趁着红灯间隙，时而看向她，不免有些担心。 他也听到了值班室的话。 车子开到宿舍楼下的停车场，季笙重新睁开了眼睛。 “今晚，谢谢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极大的疲惫，手指不由朝着安全带的红色按钮按去，却被顾惟之率先握住了。 “如果，有什么烦恼的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其实，这样的窥探并不合时宜，顾惟之多少了解，却也是真的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季笙不由看过去。 隔着不算宽敞的扶手箱，顾惟之的目光专注从容，手掌温暖有力，带着让人贪恋的温度，近在咫尺，也让人安心。 她想了想，将那天在酒店大堂看到的是告诉了他。 顾惟之想起那个下大雨的午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出现在路边，他 分卷阅读87 把她带到了顾宅，说起的内容也是同她姐姐有关的，那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谈心。 冉姨曾经过告诉过他，有关季笙和她姐姐的小时候，如此，也能理解了。 他思忖了一会。 “我并不认为你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原则性的错误不能被原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不能及时止损，当事人收到伤害会更大，可前提有要有明确的证据，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的确，她没有证据，甚至，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那个人影就是陈俊文。 也就是说，眼下的状况暂时都只是自己的主观臆测，一切都要根据事实说话。 可这样的道理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感情。 “她是你姐姐，你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一点我可以理解，可是，即便你现在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也不可能相信。” 不止是季琳，应该说是季家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知道了。” “对了，等校庆结束，我要出差半个月。” 话题突然被转了一个方向。 季笙眼眸微顿。 “又去半个月？” 顾惟之：“这次的出差其实是培训，学院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任主任就派我去。” 原来如此。 季笙嗯了一声，低头的功夫才发现自己的手依旧被他攥在手里。 手心带着些许薄茧，覆在她的手背上是实在的感觉。 她试着抽出来，顾惟之却不肯松开。 “所以……” 他继续开口，“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能得到圣诞礼物。” 圣诞礼物？ 季笙算了算，也是，再过半个月就要圣诞节了。 “你想要什么？” 季笙问他。 她自认贫瘠的想象和糟糕的动手能力实在没什么好点子，上一次送的耳机还是找播音系的学生，这回干脆直接问，免得到时失望。 “你知道的。” 顾惟之笑笑，温柔的声线里难得带着些许慵懒的意味，而这个声音彻底让季笙的心里防线瓦解。 下了车，他牵住她的手，这一次，季笙没在挣脱开。 季琳住院，医生说得观察几天，陈梅一个人照顾不了，季笙便请了几天假。 去医院前她回了趟季宅，替季琳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从卧室出来以后，路过书房，忽的脚下一顿。 书房的门没关，微微敞开着。 别墅里再没有旁的人，她却忽的想起上次来看季琳的时候，提到书房时惊慌的样子。 她显然是不想让自己进去的。 此刻，别墅里没再有其他人。 季笙推开门，走了进去。 季盛明在世的时候对玉石这一块颇有兴趣，这是在他还没同周敏创业前就有了的爱好。 书房的架子上摆着不少价值不菲摆件，整体布局和八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区别。 窗边摆了一盆粗壮的龟背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不由走进了两步。 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书桌前停下，桌面上摆着几张报表，有关季节集团的。 她没什么兴趣，注意力却被台灯旁放着的一个相框吸引了过去。 是一张全家福。 四个人的。 上面有季盛明，季琳，其余两个竟然是她和周敏。 有关这张照片，季笙是有印象的。 当初，季盛明和周敏创业成功，回海市的第二天就带着她们去拍了全家福。 照片里季盛明和周敏坐在前面，她和季琳站在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大概是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和谐的画面。 她想了想，大约能猜到是季琳摆的。 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了。 季笙将相框重新放回原位。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陈梅竟然回来了。 季笙下了楼，正好碰到了。 陈梅大约是有些怕她的。 在她开口前主动解释。 “俊文在医院陪你姐姐，就让我回来了。” 季笙问：“他什么来的？” “连夜赶来的，昨晚，你走后，我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刚好就接了，我把琳琳晕倒的事儿告诉了他，他立刻买了机票，赶了最近的航班回来了。” 她语速加快，颇有几分有了底气的意思。 季笙点头没再说什么。 陈梅提了提手里领着的袋子“我路过菜场，买了一只鸡，等炖好了再给琳琳送去。” 季笙看着她略带疲惫的面容。 “我带去就好，等忙完了，你也休息休息。” 陈梅愣了愣，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分卷阅读88 季笙见她没动。 “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摇头。 “没，没什么。” 说完，便领着袋子走进了厨房。 一个小时后，季笙带着季琳换洗的衣服和陈梅炖的鸡汤去了医院。 走进病房的时候，季琳已经醒了。 陈俊文就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给她削苹果。 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还不错。 季琳见她进来率先停下了话题。 “小笙来了。” 陈俊文也同她打了招呼。 季笙应了声，不由撇了一眼。 他的眼角下有一团青黑，身上的西装有了些许轻微的褶皱，风尘仆仆的。 陈梅刚才给陈俊文打过电话，说起了鸡汤的事。 他接过季笙手里的汤盒，打开喂季琳喝。 季笙则是走到窗边的衣柜，将换洗的衣服放进去。 一旁的墙角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是陈俊文的。 把手处上面还挂着一条行李托运的带子，她多留意了一眼，倒是和陈梅所说的时间对的上。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铃声。 是陈俊文的手机响了。 季笙回头，看他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到也没出去。 很快，电话就挂断了。 陈俊文收起手机，同季琳讲：“我来之前联系了张医生，她是海市最好的妇产科大夫，已经到楼下了，我先下去接人。” 说完，又同季笙道：“小笙，麻烦你陪会姐姐，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便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小可爱们，今天的更新晚了。 昨天晚上晚饭吃了一碗面，因为太烫了，忍不住多喝了一瓶饮料，还是冰的，于是，等饭后快乐码字的时候，突然肚子一阵翻滚，然后就跑厕所了，一直到凌晨3点多才消停，早上就去了医院，因为腹泻也是新冠的症状之一，所以只能去发热门诊，做核酸等结果然后又是一顿检查，最后就肠胃发炎了，配了药吃了还是很虚弱，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真的万分抱歉。 以后，我再也不要一冷一热吃东西了T T 第47章 charter47 季笙看陈俊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便收回了目光。 她关上衣柜的门走到病床前。 床头柜上放着小半碗鸡汤。 她问：“还喝吗？” 季琳摇头。 她的食量并没有因为怀孕变大多少，先前，已经吃了陈俊文削得半个苹果，又喝了小半碗鸡汤，已经饱了。 季笙不强求，将碗重新放回食盒里。 季琳看着娴熟的动作，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昨晚又让你担心了。” 明明做姐姐的是她，现在竟然还要妹妹来照顾。 说来挺可笑的，从怀孕到现在才几个月的功夫，两人匮乏的见面竟然大部分都是在医院里的。 季笙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歉疚，摇头说没事。 她没有太多心愿，眼下，只希望季琳能够平安，更何况，她根本就没必要对自己说抱歉。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季笙看向摆在一旁的水果，有好几袋子。 “我能吃个橘子吗？” 季琳原本想着应该说些什么轻松点的话题，听她这么一问忙点头。 “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季笙只拿了个橘子。 她重新坐回到病床前开始剥。 薄薄的指甲掐进橘皮里，迸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还挺好闻的。 “你喜欢吃橘子，那袋都给你吧。” 季琳知道她最喜欢吃的水果是什么。 季笙却忽的想起了小时候。 当初，季盛明和周敏创业的开始并不顺利，大半积蓄打了水漂，差点还背上了债务。 不过，季盛明还是在她生日的前一天特意坐火车从广州回来。 为了省钱，买的还是站票，回到家的时候，他一脸的疲惫，也没有什么礼物，只给她在火车站里买了一袋橘子。 那大概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 这时，季琳忽的话锋一转。 “你这条项链挺漂亮的，哪儿买的？” 季笙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别人送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她本身对首饰珠宝的没什么研究，结果，话音刚落，季琳就接了一句，“是昨晚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的吗？” 季笙拿着橘子瓣儿的手微顿，不由抬眸看她。 季琳解释：“陈姨告诉我的。” 话虽这么说，她却故意压低了声音，笑眯眯的眼睛里带这种说不 分卷阅读89 清道不明的意味。 季笙有些脸热。 “他……是我同事，我们……” 她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称呼来形容顾惟之。 好在，季琳没再追问。 “放心，姐姐不逼你，顺其自然就好。” 这时，微信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吴君君给她发了张照片，是学院各教职工的合照。 季笙却第一眼就看到了顾惟之。 今天是海市戏剧学院校庆，算算时间，开幕式应该已经结束了。 吴君君：看看，你的顾老师在一群秃头之中帅得一枝独秀。 的确，他就站在人群的最边上却格外引人注意。 有些人就是这样，光光那么站着，都会让人忍不住投去目光，显然，顾惟之也是一样的。 季笙想着她的那个“你的”，是不是该纠正纠正。 吴君君又发了条消息来。 “好家伙，今天来的记者清一色都是女的，好几个都托我向要顾老师的微信。” 因为请假的关系，有关校庆的协调工作，季笙只能拜托给她，其中也包括了与媒体记者对接。 “不过，你放心，我和她们说顾老师早就心有所属，各位就洗洗睡吧。” 季笙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话。 她倒是自顾自地又发了一句“不用太感谢我，回头请我一个月的奶茶就成，先不说了，我继续干活了。” 季笙默默收了回去。 结果，下一秒，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屏幕前印出的号码熟悉极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接通，却见季琳正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干脆走到了窗边才接通。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同往常一样温柔的声线，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季笙：“你在哪儿？” 顾惟之：“在机场，仪式结束拍完照，我就走了。” 也对，昨晚听他说过要出差的。 “几点的航班？” “12点半，再一会就要登机了。” “哦……祝你一路顺风。” 季笙其实有很多话想同他说，这光景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干巴巴地憋了这句话出来。 “对了，我姐姐已经醒了。” “醒了就好，那你姐夫呢？” “他也回来了。” 顾惟之想起昨晚上病房里的争吵多少意外，正想同她在说些什么，恰好，候机厅里传来了登机提示的声音。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不要逼自己也不要钻牛角，知道吗？” 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这样一句话。 季笙明白他的意思。 “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窗外，银杏树已经落完了，枯槁的树干对比地面满目的落叶，显得越发寂寥。 很快，陈俊文就把人带来了。 张医生看了相关的检查报告，又问了几个问题。 季琳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加上前几次试管婴儿的失败加剧了这样的状况，建议再多住几天观察观察。 陈俊文同意。 “我这几天就在医院陪你。” 季琳犹豫。 “那公司怎么办？” 陈俊文安慰：“可以网上办公，再说了，不是还有刘叔在吗？” 话音刚落，病房门口传来了一阵声响。 来人就是陈俊文口中的刘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肚子疼了一天，实在没有力气，更新少了也有点晚，万分抱歉。 第48章 charter48（小修） 季笙是认得他的。 当年，刘叔也是跟着季盛明和周敏一起去广州的，后来创业成功，他也一起回来，成了季盛明的秘书。 如今，快过去十年了，没想到，他还留在季节集团。 刘叔显然对她的出现很是惊喜。 “你是小笙吧？” 季笙点头同他打了声招呼。 “刘叔好。” 刘叔笑了笑。 “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了。” 的确，很多年了。 陈俊文看了眼时间。 “小笙，这儿有我陪着琳琳，你下午还要上班，就先回去吧。” 这话说得还挺自然的，就是不知道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的，还是真发自内心了。 季笙没拒绝，想着先回学校把推给吴君君的活尽快做完，明天再来医院。 临走前，季琳让她拿些水果回去。 季笙只拿了几个橘子。 分卷阅读90 结果，刚到医院楼下，刘叔就追了上来。 “小笙，等等我。” 季笙停下脚步等他。 很快，刘叔走到了她面前。 “我也准备回公司了，琳琳住了院，俊文得留下照顾她，下午的会只能我帮他们开了。” 季笙点头。 许是怕被误会，他又解释。 “你爸对我恩重如山，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这话所言何意，季笙听得出来。 不过，她对季节集团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轻易把股份转给陈梅了。 这个点儿医院门口开往的人并不多。 “前些日子，我整理文件的时候，看到了股份转让协议书……” 刘叔压低了声音，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季笙当下明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您有话直说吧。” 刘叔思忖了一会。 “你手头上的股份有部分转让给了陈梅，有回事吗？” “是。” 她答得坦然。 刘叔脸色微变，只能试探地问：“那琳琳知道吗？” 季笙摇头。 “她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可是按照遗嘱，你爸爸……” 他是想劝她的，季笙却不想听， “合同已经签了，想反悔也来不及。” 木已成舟，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这样了。 “你手头上还有多少？” “40%” 她实话实话，闻言的刘叔总算是松了口气。 “剩余的股份千万别随意处理了。” 他叮嘱得郑重其事，季笙倒是被提醒了。 “我心里有数，不过……这件事希望您不要告诉我姐。” 刘叔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 有关股份的话题暂时结束。 两人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十二月的海市，日常气温在零度徘徊，迎面而来西北风吹得季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短暂的停顿后，刘叔又来新的话题。 “你爸爸的病也算发现得早，控制了七年，没想到还是复发了。” 有关季盛明的病因，季琳告诉过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胃癌晚期了，从确诊到去世不过半个月人就没了。 现下同刘叔所说的似乎有些出入。 “他去世后，员工们都很难过，失去了像他这样有远见的领导，实在是可惜了。” 的确，季盛明对打理公司很有一套，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把季节集团打造成海市有头有脸的企业。 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改变他是害死周敏最直接的人物。 “你妈出事后，你又去了国外，一去就是八年，那个时候你爸经常会向我念叨你，时不时拿出照片看看你。” 季盛明会想她？怎么可能？ 季笙简直难以置信。 思来想去，大抵只是刘叔的好话。 她不太想听，不由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走到停车场，同刘叔到了别便驱车而去。 离开医院后，季笙直接回了办公室。 她把吴君君手头上的活全都接过回来，从下午一直忙碌到晚上，才把工作完成得七七八八。 回到宿舍，突然想起昨晚顾惟之将506的钥匙又给了她。 深深已经饿得喵喵叫了。 季笙看它被关在这里实在可怜，干脆连猫带盆直接接打包带去了505。 喂完猫，洗漱完准备收听今夜或不在的时候，接到了顾惟之的电话。 简单的寒暄后，她把深深接到505的事同他说了。 顾惟之没有意见，还笑着说羡慕深深，想立刻就回来。 季笙忽的想起吴君君曾经说的话：男人都爱说情话，不由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顾惟之问。 季笙：“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是不是早就有经验了？” “不是的。”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否认。 季笙却默然执着了起来。 “什么叫不是。” 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季笙也不催，就这么等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惟之才回答。 “我以前……从来没有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温柔，听着诚恳极了。 大抵是隔在两人之间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即便还没有给他答复，却还是会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顾惟之却还“你相信我。” 季笙不想逗他了。 “嗯，相信你。” 顾惟之：“对了，有件事，这 分卷阅读91 次的培训可能要多加两天。” 两天？ 也就是说，只能到圣诞节后才能回来了。 她多少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强求。 加了一晚上的班，季笙其实挺累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笙笙？” 顾惟之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 “是不是困了？” “有一点。” 她实话实说，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那你带上耳机。” 戴耳机？ 季笙不明所以，还是拿过了床头柜上的蓝牙耳机。 “戴好了。” “闭上眼睛。” 季笙照做，心里大约也有答案。 “现在，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季琳的“观察”持续了不少天，陈俊文竟然真的和一开始说的那样陪着她在医院里，照顾她也是亲力亲为，几乎寸步不离。 半个月后，季琳终于能出院了。 这天是星期六，吃完午饭 季笙开车去了医院。 走进病房的时候，陈俊文和陈梅已经把东西都整理好了。 临出发前，他突然走到病房外接了个电话。 等再回来却是一脸抱歉。 “琳琳，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季琳倒是体谅他。 “没关系的，你先去吧。”说完又同季笙道：“小笙，麻烦你能送我们回去了。” 季笙不会拒绝，只是不由多看了眼陈俊文。 办理完出院手续后，就能回家了。 陈梅拎着行李，季笙扶着季琳上了车。 她的肚子大了很多，脸也浮肿了不少，全然没了从前精致的模样，甚至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回去的路上，季琳看了眼手机。 “原来，今天是圣诞节了。” “嗯。” 季笙应声道，心里却默默想到了顾惟之。 坐在副驾驶的陈梅提议：“小笙，今天就晚上回家吃饭吧。” 季琳见状也趁机道：“你放心，这次，我们不叫小姑。” 两人一唱一和，一看就是早就约好了的。 不过话说回来，季琳住院的消息，小姑也知道了，期间，陈梅说她来过几次，奇怪的是，不知道是真巧还是刻意为之，她竟然一次没遇上。 季笙想了想，没再拒绝。 回到季宅后，陈梅去买菜负责晚饭，季笙则是陪着季琳回了房间。 这趟住院，好在一副都洗过了。 季笙打开衣橱，从里面拿过衣架，一件件挂上去。 季琳坐在床上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你就长得这么高了。” 读初中前，季笙一直比季琳个子矮，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个子小、 “是呀，小学毕业的暑假你帮我量身高，才一米三八呢。” 季盛明和周敏的个子都很高，季琳也和他们一样，季笙却不一样，一直到了青春期才开始长高。 “对了，书房的照片是你摆得吧？” 话题转得太快，季琳的语气变得焦急了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这样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季笙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具是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丝恐惧。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没有？绝对不可能。 “书房里是藏了什么东西不能让看我吗？” “当然不是！” 她否认得太快，倒是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那是怎么回事？” 季笙继续追问，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季琳局促地眨了眨眼睛。 “里面都是爸爸的东西，我是怕……你看了会不高兴。” 这个的理由听起来合理了一点，季笙也没再多问了。 等整理完衣服，季琳到了午睡的时间。 季笙悄悄退出了房间，看了眼手机，似乎还有些时间。 回来的路上，陈梅又说起过。 距离季琳生产也没多久了，她作为长辈，要给未出生的宝宝置办一份礼物，于是，便趁机去了趟商场。 还不知道季琳肚子里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儿，最后，买了一对金手镯，反正男女都能用。 导购员去开□□，她站在柜台前等待。 结果，转头的功夫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年生日啦~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谢谢的大家的祝福和陪伴呀~ 第49章 charter49 分卷阅读92 陈俊文还是那身黑色西装，和早上在医院里的是一模一样。 他是从隔壁“通式珠宝”出来的，右手提了个公文包，左手则是领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 袋，正往台阶的方向走去。 季笙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明明说的是去公司，如今却莫名其妙出现在商场里。 显而易见的谎言让她下意识地往那方面想，不由加快脚步想跟上去看看。 结果，刚走出店门口，差点撞到了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所幸，她即使收住脚步。 可就这么会的功夫，陈俊文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环顾四周，又特意走到扶手旁往下看了一圈再没有找到他。 她不免多留了个心眼，转身走进了通式珠宝。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吗？” 导购员见人进来，忙热情招呼。 季笙直接问：“刚才出去的那位陈先生是我朋友，他介绍我来这里，方便推荐一下他买的那款吗？” 导购员一听这话，忙将她带到了钻石的专柜。 “那位陈先生买的就是这款钻石项链。” 季琳喜欢珠宝，对钻石更是情有独钟，这一点，季笙是知道的。 她低头看着柜台前满目的绚烂，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他只买了项链吗？” “嗯，对，陈先生只买了项链。” 季笙想了想。 “那项链不要了，配套的耳坠给我拿一份吧。” 付完钱，导购员将□□拿给她，随后便将耳环拿去包装。 季笙则是站在原位稍作等待，却忽的想起顾惟之所说的“礼物”，虽然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依旧觉得是不是该给他买一份什么呢？ 正好，有一对年轻情侣走了进来。 另一位导购员上前引导。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感情极好。 季笙站在一旁也听到了。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想买副对戒纪念一下。 很快，导购员拿着包装好的耳环回来了。 季笙接过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导购员见她依旧站在原位便问：“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好。” 季笙不自然地压低了声音。 “麻烦你……再帮我介绍介绍吧。” 季笙开车回到季宅不过四点半。 晚饭还没做好，陈梅依旧在厨房忙碌。 倒是季琳已经醒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见她手里提着东西进来，忍不住揶揄：“就说醒来怎么见不到你，原来是出去逛街了，也不叫我。” 自从怀孕以后，季琳再也没有出去逛过了。 季笙走到她面前，将其中两样递了过去。 季琳认得“通式珠宝”的标志。 “送我的？” “嗯，打开看看吧。” 季琳率先打开的是耳环的盒子。 “这幅耳环我认得，好像是他们新出的款，还有配套的项链，我还挺喜欢的，原本还想着生完宝宝后去看看，你给我买了耳环，到时候再把项链买来就好了。” 虽然没办法出去逛街，却对珠宝这方面依旧关注。 项链其实也不用买，等陈俊文回来就能收到了。 不过，这话她到底没有说。 因为怀孕，她已经很久没有戴耳环，不确定耳洞有没有堵上，好在还没有。 季笙帮她戴上，又拿了镜子过来。 季琳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浮肿的脸庞，有些不自信。 “我戴着好像不太好看。” “不会，很好看。” 她是发自内心觉得的。 季琳小心翼翼地将耳环放回盒子里，又去拆第二个。 当看到一对小小的金手镯时，忍不住感叹。 “好可爱，是给宝宝的吗？” 季笙点头。 “就当是我这个做阿姨的提前给宝宝的礼物。” 这番话听得季琳不免感触。 她将小金镯子放到一旁，随后轻轻摸着肚子。 “宝宝，你听到了吗？大家都在期待你的出生。” 季笙突然有了个问题。 “陈俊文有没有说过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男孩女孩都喜欢，所以，孩子的性别就没查了。” 季琳大约是能才出来这话的意思。 “小笙。” 她握住季笙的手。 “不用总是担心，我是你姐姐，现在，还有了宝宝，比你想象中强大很多，对不对？” 她的手温柔软和，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很快，晚饭做好了。 季笙扶着季琳走到饭桌前坐下。 分卷阅读93 陈梅将碗筷拿了过来。 “刚才俊文打来电话，说是公司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季笙想起他突然出现在商场，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耽误点时间，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陈梅做的菜还挺好吃的，为了今晚还特意做了一大桌子。 这顿晚饭大概是这几年来，季笙在季家吃过的最安生的一顿了。 没有小姑的聒噪，也没了陈俊文的不自在。 季琳说起了小时候的事，大多都是一些有趣的，季笙时不时同她插科打诨。 席间气氛不错。 陈梅将剥好的虾放到季琳碗里。 “等琳琳生完了孩子，就差小笙了，回头，我让俊文帮忙介绍介绍。” 这话来得太过突然，直接打断了两人对话。 叫人不由想起了上次在春和里发生的事。 季琳看了眼季笙，也有些担心。 “阿姨，先不说了这个了。” 陈梅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赶紧解释。 “小笙，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的……” “不用介绍了，我可能很快就要有男朋友了。” 这话一出，陈梅惊讶地得连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季琳还好一点，不过还是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坦诚有些意外。 “可能？很快？那就是有了呗，白天问你的时候还不肯说，总算肯松口了。”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 “什么松口，你们说什么呢。” 原来是陈俊文回来了。 有关男朋友的话题戛然而止。 “你总算回来了。” 季琳下意识想要起身，陈俊文却道：“你先坐着吧，我自己上去。” 说完便朝着二楼走去。 季笙看他拿着公文包往楼梯去，那个“通式珠宝”的包装袋却不见了。 “怎么了？” 季琳见她一个劲儿得往楼梯看忍不住问。 “哦，没什么。” 说完低头继续吃饭了。 陈俊文放完公文包，又换了身衣服，接过陈梅递来的碗筷，随后坐到了季琳身边。 “刚才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季琳笑笑。 “我们小笙谈恋爱了。” 陈俊文一听这话，也很意外。 “是嘛？这但是挺突然的。” 季笙有些后悔了。 “还没有确定，只是可能…” 季琳知道她是害羞了。 “没事啦，反正，迟早有一天你都要把人带给我们看的，没关系的。” 陈梅又问：“对方是什么工作？” 这话倒是提醒了季琳。 “就顾着高兴了，都忘了这事儿。” “他是我同事，海市戏剧学院播音系的老师，也是海市广播台的播音员。” “播音员呀。” 季琳显然对这个职业挺好奇的。 “今晚是圣诞节，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方便的话把他叫来吧，也让我们见见真人。” 季笙忙拒绝。 “他来不了，在外地培训。” 这时，陈俊文接过了话茬。 “你说的男朋友，不会是那个顾惟之吧？” 季笙没否认，心里却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陈俊文见她这副样子，质问道： “你怎么还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牵扯不清呢？” 季笙想起生日那晚发生的事大约也有了数。 季琳不免担心。 “这……怎么了？” “那些都是误会，他不是那种人。” 她不是个爱解释的人，却不想顾惟之平白受到这些栽赃。 陈俊文并不相信。 “你年纪小不懂事，那种男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听姐夫的，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人，赶紧分手！” 他说得理直气壮。 季笙干脆放下筷子，冷冷看着他。 “我有眼睛，他是不是好人，我比谁都清楚，轮不到你来说。” 第50章 charter50 饭桌上原本还算缓和的气氛，因为季笙的话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小笙，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难不成在你心里，我这个姐夫还能害你不成？要是被骗了吃了亏，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陈俊文气得不轻，直接放下筷子。 一旁的陈梅也忍不住道：“是呀，小笙，我们俊文也是为了你好。” 为你好？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季笙看了眼面前的白瓷碗，已经吃得差不多，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 分卷阅读94 这个了。” 季琳见状赶紧将话题扯了出去。 她将筷子重新塞进了陈俊文手里，又夹了块牛肉放到季笙的碗里。 “小笙，你还不知道宝宝的名字吧？” 季笙摇头说不知道。 季琳：“我和俊文商量了一下，女孩儿就叫陈梓妍，男孩子就叫陈梓述。”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陈梅高兴之余，不免发愁。 “小姑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这要是……” 她没往下说，季笙倒是想起了当时小姑叫嚣着非要姓季的意思。 “没关系的，我们自己事自己决定，不管她说什么都别心里去。” 季琳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温柔，态度却很坚定。 陈俊文放下筷子去握她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琳琳，谢谢你。” 三两句的功夫，气氛又重新缓和了下来。 季琳又同陈俊文讲：“小笙还给我们的宝宝买了礼物呢。” “什么礼物？” “一对金手镯。” 闻言的陈俊文不免将目光投向了季笙。 季笙没看他，只自顾自地低头吃着碗里多出来的牛肉。 季琳忍不住感叹。 “这个出生礼物一定要好好保管，要是女儿以后就当做嫁妆，男孩儿就当是老婆本了。” 这话听着有些好笑。 季笙：“就是些小玩意儿，拿不上台面的。” 季琳却不以为然。 “那可不行，反正我都想好了，这对手镯要当成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的。” 原本凝重的气氛被调和得轻松了不少。 季琳又道：“对了，俊文，之前同你说的通式珠宝新出的款式还记得吗？” 陈俊文点头。 “我记得，不是说等你生完孩子后再去店里看吗？” 季琳解释：“小笙给我买了那套系列的耳环，我看着挺喜欢的，有些等不及了，你要是有空的话，直接去店里把项链买了吧。” 这话一出，季笙握着筷子的手微顿，不由将目光投了过去。 此刻 ，陈俊文的脸色僵了一秒，眼神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行，等过几天公司的事儿忙完了，我就帮你去买。” 买？ 不是已经买过了吗？怎么又得等到忙完了公司的事呢？ 季笙心下存疑，看向陈俊文的目光多了几分试探。 这段一波三折的晚饭结束后，陈梅整理完碗筷去了厨房，陈俊文陪着季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季笙坐在不远处的飘窗边上，思绪万千。 突然，手机响了。 是顾惟之打来的。 她看着屏幕前这串能倒背如流的数字，匆忙上了二楼的窗边。 “笙笙，节日快乐。”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安心。 “嗯，你也是，节日快乐。” 季笙清了清嗓子，努力将糟糕的情绪隐藏下去，却还是被顾惟之发现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明明不过5点，天色却已经暗下来了，这个季节就是这样，白昼短得让人心浮气躁。 季笙看着窗外，下意识得想要否认，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是有一点，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可以自己消化。” 陈俊文的偏见让她很不舒服，除此之外，还挺想他的。 顾惟之知道她的性子，既然不想说也没追问。 “我买了今晚的机票，明天就能到。” 她记得之前他有提起过，这次出差原本前天就能回来的，正好可以赶上圣诞节，不过，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只能延长两天。 “今晚几点？” “11点30。” 季笙算了算，三个小时左右航班，到海市不就得凌晨了吗？ “会不会太赶？” 其实，是有一点的，不过，和早点见到她相比也没什么了。 顾惟之说不会。 有些话不言而喻。 季笙突然觉得积在心头的郁结似乎堵得没那么严实了。 她打开窗户，才发现屋外竟然下雪了。 原来，圣诞节真的会下雪。 “下雪了。” 顾惟之想起昨晚上看的天气预报这场雪似乎还挺大的。 “你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等我回来，一起堆雪人。” “好。” 电话挂断了，糟糕的心情似乎也随着窗外的雪慢慢落了地。 季笙收起手机，转身却见季琳就站在身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被吓得不轻，不确定自己的话是不是被听了去，好在粗粗想了想，刚才没有和顾惟之说什么敏感的话题。 分卷阅读95 “是和播音员打电话？” 季笙点头，倒是对这个称呼没那么排斥。 其实，有关顾惟之的话题，即便在饭桌上不动神色地抹了过去，这个疙瘩还是在的。 季笙大概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她可以不在乎陈俊文的想法，但是季琳呢？ 迟疑间，面前的季琳突然开口了。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幸运的事，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那就不要放手，知道吗？” 这话让季笙愣了一秒。 “你…相信我？” “那当然了。” 季琳回答得不假思索。 “你是我亲妹妹，我不相信你，我信谁？” 就在刚才，陈俊文趁着季笙不在，把有关顾惟之的事都告诉了她，季琳听完，却不是同他一样的看法。 “你姐夫就是那个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你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决定，姐姐尊重你，也相信你看人的能力。” 她一连串地说了好一会，季笙听着不说感动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这一刻，季琳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她忽然话锋一转。 季笙问：“什么要求？” 她多少有些忐忑，漂亮的远山眉微蹙，却被季琳轻轻抚平。 “要是哪天你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无论如何，姐姐都会为你出头。”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季笙看着她，突然觉得那些潜藏在心底某些委屈释怀了。 千言万语也只汇成了一句谢谢。 “傻姑娘，跟我说什么谢谢。” 季琳眸光微动。 “今晚就别回去了，我们睡一间，就和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季笙忽的又想起了小时候，海市的冬天是没有集中供暖的，季盛明和周敏还在广州，家里买不起空调，两人就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季琳。 两人就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一起，闲聊了好一会，她竟然没有失眠。 半夜的时候，季笙突然觉得一阵口渴。 她看了眼身旁睡着了的季琳，轻手轻脚下了床。 走到楼梯口，却见书房的灯没有关，她走近了两步，里面传来了陈俊文的声音。 “她不会知道的，你放心，有我在，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你别哭，真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所以，给我个机会好好弥补你好吗？” “送你的项链，喜欢吗？” “喜欢就好，以后有什么想要的都告诉我。” …… 第51章 charter51（修修修） 这通电话持续时间并不短。 隔着堵门依旧能清楚地听到陈俊文的声音。 他的态度同平时和季琳说没什么差别，甚至于，更加温柔，这其中似乎还带着些许愧疚，就如同捧在手心里至宝，生怕它碎了，坏了。 这样的场面季笙不是没有想到过的。 可即便早已有心理准备，当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除了愤怒以外，一时竟陷入了无措。 她该怎么办？ 直接推开门进去揭穿陈俊文，然后去叫醒季琳把这一切全都告诉她？ 季琳是真的喜欢陈俊文，这一点，季笙比谁都清楚，不然，也不会不顾季盛明的反对依旧坚持和他在一起，这是她做了二十几年的乖乖女，唯一一次任性。 事实证明，季盛明的反对是正确的。 原则性的错误不允许被原谅，可如果，现在，她把事实告诉季琳，会怎么样呢？ 医生说过，在孩子出生前，季琳的情绪不能有太多波动，不然，大人小孩的情况都会变得不妙。 她可以不管那个孩子，却不能不管季琳的身体。 没有什么比她的健康更重要。 短短几分钟，季笙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一直等到陈俊文挂断电话走了出来。 “小笙，你……你怎么在这儿？” 陈俊文被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仔细上下打量一番，瞧见了他手里拿着个杯子，像是不经意间路过的模样，多少松了口气。 “你是要下去喝水吗？” 季笙没工夫和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 “你跟谁打电话？” 陈俊文的眼神因为这个问题几乎在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停顿了一会才试探地回了一句。 “你说什么？” 这样的装模作样并没有出乎季笙的意料。 “刚才的那段通话我都听到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可那双眼睛却看得人心慌不已。 分卷阅读96 陈俊文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随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带手机才略微松了口气。 “是一个远方亲戚，家里出了点事，我帮忙解决了，刚才打来电话只是为了感谢我，顺道还聊了一些家常，好了，时间不早，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看了眼手表，作势想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在通式珠宝买的钻石项链也是送给她的。” 这话一出，陈俊文的脚步立刻顿住。 季笙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 “我问过导购员了，也看了订单上备注的电话号码，就是你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肯定，短短几句话就能把人逼入绝境。 陈俊文看着她，这才意识到眼下的局面变得极为麻烦。 片刻之后，他才解释：“小笙，这件事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可以解释。” 解释？ 季笙突然想起有一年，秦郁曾经告诉过她，这个世界上，所有出轨被发现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套路，就如同亡羊补牢，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她没有兴趣，甚至听到陈俊文的声音就觉得恶心。 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不然，后患无穷。 “进去说。” 季笙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重新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的布局同前几天基本没什么差别。 红木书桌上还摆着那张四人合照。 季笙拿起来，照片里的季琳清纯动人，眉眼间已脱去了稚气，更是同现在这样子全然不同。 季琳性格温和长得也漂亮，不仅人缘好，更是老师心目中的五好学生。 记忆中，上初中的时候已经开始流行校花了，每学期的评比她都会上榜，私底下收到的情书更是不计其数。 不能否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季笙最羡慕的人就是她。 有些人生来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关注，而有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别人触不可及的爱。 比如季琳。 所有人都会保护她，就像是住在象牙塔的公主，一出生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人生充满了无数种选择，可一旦选错，哪怕只有一次，都会酿成无法回旋的地步。 偏偏在众多追求之中，她选择了最不起眼的陈俊文。 这也许就是错误的开始。 而此时，陈俊文显然已经准备好了措辞。 “小笙，刚才那通电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不过，我还是得解释一下，她只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说白了就是个妹妹。” 这样的解释苍白又无力，甚至还有一些可笑。 “那条项链的价格得这个数吧？”季笙说着摆了摆手，“我有眼睛，更有耳朵，你是真觉得我很好糊弄吗？” 什么妹妹需要送这么钻石项链？还必须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样暧昧的话？ “她考上了大学，还是提前批录取的，所以……我才送她的。” 原来还是个大学生。 “考上大学送钻石项链，那等大学毕业，你是打算送钻戒了？” 季笙顿了顿，又立刻改口。 “大概也不用等那么久，学期末就能送了吧？” 短短几句话带着十足的嘲讽，是她一贯的风格。 陈俊文却觉得自己的尊严就如同草芥被踩在地上。 季笙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夜已经深了，实在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去准备离婚协议书，等孩子出生，过了哺乳期就去办手续。”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陈俊文的强烈反对。 “什么离婚，什么办手续，季笙，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和你姐姐的事？” 这声反问简直掷地有声，仿佛那些要求就如同一件天方夜谭。 “怎么，你是不乐意吗？” “你送项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愿意，一个月前，在威斯敏斯酒店大堂带着她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不乐意，如果你真的这么坦荡，为什么大半夜打电话，为什么还要故意骗她说没有买项链，你说这种话的时候不会觉得可笑吗？” “她为了给你生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倒好背着她出轨，陈俊文，还你还有没有良心？” 接连几声质问，让陈俊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刚想回话，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季笙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她回头往门外看去，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顾不了太多，快步走了过去，这才意识到，原来，书房门没有关。 更为可怕的，是原本晦暗不明的走廊，明亮如白日，而季琳就站门前。 “你怎么来了？” 季笙问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颤抖。 季琳却面色如常。 “醒来发现你不在，我就起来了。” 分卷阅读97 这时，陈俊文也走了出来。 显然，对于季琳的出现，他不是愧疚，更多的是慌张。 不过，季琳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俊文，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同小笙说。” 陈俊文就这样走了。 季笙却觉得心头那点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你都听到了？” 这个时候没必要再假装了。 季琳点头说是。 她实在太冷静了，带这种不正常的冷静。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她犹豫了一会，“我相信俊文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季笙以为自己听错了，遗憾的是，并没有。 她看着季琳，突然觉得她如此的陌生。 她好像没变，可又像是彻底变了。 明明温暖怡人的室内却仿佛转变成了室外，刺骨的寒冷从头至下蔓延开来。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会让她窒息的。 季笙没再说话，而是重新回到卧室。 季琳也进来了，看着她换衣服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我认床睡不着，回学校了。” 三两下的功夫就把衣服换好了。 季笙拿上包和手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季琳追了出来。 “小笙，现在太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说着想抓她的手，却被季笙无情躲开，结果，另一只手也没抓稳扶手，整个人朝着楼梯下倒去。 几乎是出于本能，季笙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她。 最终，两人一起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一阵铺天盖地的声响后，别墅里重新归于静止。 等到季笙反应过来，就见季琳仰躺在她身旁，正睁着眼睛大口呼吸，血水从她身后慢慢渗开，刺眼得如同一朵大丽花。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改了很多遍还是决定这样好了！ 可怜的笙笙~ 第52章 charter52 季琳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 其他人都被拦在门外，谁也进不去。 医院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冷漠，墙上的时钟发出声响，嘀嗒嘀嗒的，连绵不断地蚕食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这种感觉熟悉极了。 当年，周敏被季盛明殴打后送进了医院，她守在急救室门口，也是这样的。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夹杂着恐惧和愧疚弥漫上了心头。 “小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摔下来呢？” 陈梅实在忍不住。 季笙没回话，只靠着墙壁，低头看着沾满了血的双手一言不发。 很快，陈俊文办完手续回来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也没仔细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走季笙旁边，开口质问。 “是你把她推下来的？” 她还是没回话，只是睫毛轻颤了一下。 陈俊文将她的沉默当做了承认。 他拉着人狠狠往墙角一推，力道大得像是要活生生碾碎一般。 清瘦的脊背撞到了坚硬的墙壁，疼痛瞬间袭遍全身，季笙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几乎整个人都要摔倒。 陈俊文却不打算放过她。 “说话啊！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倒是哑巴了？！” 他掐着纤细的脖子，憋了一晚上的怒火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把我们家搅得天翻地覆，我告诉你，如果琳琳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陈梅见状赶紧拦住了他。 “俊文你冷静点，琳琳还在抢救！” 这话让陈俊文的动作有了些许停顿。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带来个好消息。 “恭喜了，母女平安。” 季琳生了个女儿，不过，因为不足月还要在保温箱里多待几天。 季笙瞟了一眼，她躺在病床上，麻醉还没过去，紧闭的双眼，苍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 于是，陈梅去看孩子，陈俊文则陪着季琳去了病房。 只有季笙继续留在抢救室门口。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似乎哪里都不需要自己，她好像又被抛弃了，可又好像是她自找的。 所有矛盾的起源似乎都是她。 这时，身旁传来了一声询问。 “您是季琳女士的直系家属吧？” 季笙麻木地点头。 “抢救的过程中患者出现了大出血的迹象，她的血 分卷阅读98 型比较稀缺，我们医院血库的血不太多，以防万一，赶紧去献血吧。” 有关季琳是稀缺型血型的事，她并不知道，应该说，除了当初看到过周敏的血液检查报告外以外，包括她自己的都不知道。 季笙不敢耽误，快步朝着献血室走去。 里面只有一个值班护士。 看她一副狼狈的模样，建议先去收拾收拾。 季笙走进隔壁的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听到了隔壁两个妇产科的值班护士正聊着天。 “三床那个产妇真是太惨了，本来就是难产，结果，刚生完孩子还要被怀疑外头有人。” “是呀，幸亏孩子和父亲的血型是一致的，不然，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搞了半天，原来婆婆有问题，真正戴绿帽子的竟然是公公，这年头，什么稀奇事儿都有了。” …… 重新回到献血室，护士询问了几个问题，季笙一一回答，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结果，最后确认血型的时候又出了茬子。 “不好意思，您和患者的血型好像不太一样。” 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 季笙睁着眼睛难以置信。 小护士重新对比了一遍。 “患者是RH阴性型，但你B型的，报告没出错呀，哦，对了，你刚才说你和患者是亲生姐妹？” “对，她是我姐姐。”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小护士点头。 “这也是有可能的，姐姐随了爸爸，你嘛，就随了妈妈，对了，你妈妈是B型血吧？” 这一次她没再回答。 因为周敏不是B型血。 ——— 季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献血室出来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季琳病房门口，恰好遇到了小姑。 事情的经过，她都已经知道了。 见季笙过来，便开始冷嘲热讽。 “哟，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没搭理，只想进去看看季琳现在的状况，却被小姑一把拦住了。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这里，你就别想进去，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琳琳也不会出事，你这个害人精给我滚得越远越好……诶……你给我站住！” 季笙没管她，越过小姑的阻拦直接走进了。 病房里陈俊文不在，陈梅也不在，大概是去看孩子了。 季琳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脸上带了个呼吸机，安静得像是随时都会破碎。 对不起，这一刻再多地道歉都是徒劳的。 小姑见阻拦不成，抬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 “我们季家人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被害成这样，走了个老的，现在又来了个小的，还要把琳琳给搭上吗？还不快给我滚！” 清脆的把掌声，伴随着她聒噪的嗓音，响彻了整个楼道。 恰好，路过一个护士，也是刚才抢救过季琳的那个。 “你干什么，怎么还打人，信不信我叫保安上来。” 小姑也不好同她吵，“砰”地一声关上病房门。 楼道重新陷入了寂静。 医院里每天都会发生些让人始料不及的糟心事，护士也见怪不怪。 她看着季笙手肘处的一道青黑，不太放心。 “你好像也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季笙摇头，说没事。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日出的阳光从窗沿照了进来，病房门口的玻璃折射出一道绚烂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季笙跟着护士离开了病房门口。 等电梯的时候，她没忍住。 “她会死吗？” 护士愣了愣。 “你说谁？” 季笙本能性地想说我姐，可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季琳。” 护士摇头，安慰她。 “不会的，她的情况不算太严重，手术也很成功，孩子虽然要在也不错，刚才我问了血液科，RH阴性血上午就会有一批新入库的，现在，只不过是麻醉还没过，等醒了就好，你也不用太担心。” 离开医院后，她去了趟小卖部想买包烟。 这发现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零钱，最后只能重新回到了地下停车库。 她坐在车里，方向盘上还残留着一点血迹，猩红得像是尖锐的针刺进了她的眼睛里。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而梦终究有醒来的一天。 这一刻，她只想逃离。 回到学校后，季笙没有去宿舍，而是第一时间去找任主任。 “你要辞职？” “对。” 任主任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还是觉得工作内容太多 分卷阅读99 ，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难以解决的我可以出面协调。” 季笙摇头。 “我有了新的规划，想出国继续念书深造。” 这样的理由听着似乎还挺合理的。 任主任叹了口气。 “你现在是有编制的老师，想辞职也不是今天提出，明天就能通过，要不回去再想想？” 季笙还是摇头。 “我已经想好了，想得很明白。” 她是铁了心要离开的。 任主任无奈。 “你可以先去把辞职信准备准备。” 季笙同他道了谢。 结果，刚走出主任办公室，迎面就遇上了顾惟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卡文卡的太厉害了，救命啊！ 第53章 charter53 两人再一次迎面遇上，同那晚警察局门口一样，想躲都躲不了。 季笙看着面前的顾惟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半个月没见了，恍如一梦。 他穿了件米色的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卡其色的围巾，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明明熬夜坐飞机赶回来，却丝毫没有半点疲倦。 对比之下，季笙就显得格外狼狈。 “昨晚在姐姐那儿没休息好吗？” 只一眼，顾惟之就看出来了。 季笙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点儿，距离上课只剩下几分钟了，楼道里来往的学生和老师渐渐多了起来。 顾惟之以为是她不好意思，便将她带到了一旁略微安静的窗边。 “早上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间带着一股亲昵，听得季笙心头微颤。 “手机……手机没电了。” 话才出口，顾惟之就听出了不对劲。 “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是不是感冒了？” 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摸她的额头，季笙却率先后退了一步。 两人拉开了一个不近也不远的距离。 那双修长的手也只能尴尬地半悬在空中，片刻后才收了回去。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季笙没抬头，甚至，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顾惟之显然还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穿的少，有点冷。” 她随便扯了个借口，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惟之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巧，手机响了。 是陈副院长打来的。 顾惟之只能接起，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又挂断。 “我得先去做个汇报，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中午一起吃饭，我有话和你说。” 随后，便匆匆离去。 季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没忍住。 曾经以为自己即将拥有幸福，到头来才发现，只不过是的一场梦。 她比谁都清楚，从今天起，在这个世界上关心她的人应该只剩下顾惟之了。 而这样纯粹的关心，对她这个不明不白的人而言，配吗？ 她不配。 小姑说的对，像她这样的害人精就该离所有人都远远的。 季笙就这样站在窗边抹眼泪，一直到上课铃声想起，她才反应过来。 会办公室前又去了趟厕所，简单收拾了一下。 按照排班表，今天早上，吴君君和刘慧都要去检查学生的手机使用情况。 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季笙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写辞职报告。 等待启动的这段时间。 着手准备收拾的东西，目光不由看向了桌面。 电脑旁摆着一盆小绿植，是吴君君送给她的，还有一个小鸡的玩偶是刘慧给她的，还有七七八八的一些小玩意儿，到处都充满了回忆。 在这里的生活忙碌却又充实，太让人舍不得了。 很快，电脑启动了。 她打开WORD，输入“辞职信”三个字后，脑子一片空白。 再简单不过的一段话，却是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最后，胡乱写了一行就算充数了。 很快，吴君君和刘慧回来了。 季笙想了想便将自己辞职的决定告诉了她。 吴君君听了都快哭了。 刘慧却以为：“你不会是要和顾老师结婚了才决定辞职吧？我和你说呀，这个结婚了不代表就要做……” 话没说完，就被季笙打断了。 “我不会结婚，也没有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想出 分卷阅读100 国读个研。” 吴君君委屈道：“那你走了，顾老师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季笙没再回话。 顾惟之同陈副院长汇报完了有关培训的情况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临走前，任主任却来了。 顾惟之同他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离开。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着任主任同陈副院长道：“季老师刚才同我说她准备辞职。” 他登时停下脚步。 “您说哪位季老师？” “就是播音系的季笙呀，你也认识的，她一大早就来找我说辞职的事。” 陈副院长也是记得季笙的。 “我记得她进来也不过半年的时间，怎么会突然说要辞职呢？具体什么原因你问了吗？” “她说要出国深造，我也不好阻拦，就来同您汇报一下情况。” 顾惟之将两人的这段对话听了个全部，哪里还坐得住。 他匆匆离开顶楼，朝着三楼办公室快步走去。 走到季笙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她和吴君君站在一起，似乎也是准备要去吃饭。 吴君君一看是顾惟之来了，秉持着不当电灯泡的原则，飞快消失。 顾惟之看着她一脸憔悴，突然又冷静下来。 “中午想吃什么？” 季笙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有些话还是要当面和他谈的。 “都可以。” 顾惟之提议：“去吃面？” 季笙同意。 一直到一楼门口的时候，顾惟之把脖子上围巾拿了下来。 室外的雪已经停了，雪化的时候才是最冷的。 “戴上吧。” 说完，不等她拒绝直接把围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季笙没什么力气挣扎，迎面而来一股淡淡的薄荷香，还挺好闻的。 雪下了一夜，田径场上白茫茫的一片，一大批学生围在操场上，有打雪仗也有堆雪人，热闹极了。 顾惟之试探地提议：“一会等空了，我陪你堆雪人？” 季笙想起昨晚那通电话，原本都约好了的，可谁也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竟然会变成这样，最后也只是摇头拒绝。 车子开出海市戏剧学院，一路皆是沉默。 一直开到面店门口的停车场，两人也是一句话没说。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最后还是季笙开了口。 “不是说吃面吧？走吧。” 她解开安全带，手刚搭上门把手，下一秒中控锁就落下了。 “笙笙。” 顾惟之凑近了一步，轻唤着她的名字。 “是不是发生什么？” 他想了一路，明明昨晚那最后一通电话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到了今天就要辞职了？ “你说你昨天晚上在姐姐家，是不是……和你姐姐有关？还是说和你姐夫有关？” 顾惟之是真的聪明，三言两语也足够一针见血的。 他轻点着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温暖的指腹触碰着冰冷的指尖，让人贪恋不已。 “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倾诉，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季笙听着却越发心酸。 她不是季盛明的女儿，是周敏出轨的产物，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她就是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人，她还害得季琳从楼梯上摔下来，差点一尸两命。 这样的话她又该怎么说？ 季笙将手抽了出来，随后又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她态度坚硬，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顾惟之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行吧，先去吃面。” 就这么饿着也不是回事儿。 两人下了车，一起走进面店。 今天不是周末，店里的客人不多。 老板亲自接待，点完面，季笙不想让顾惟之付钱，便想着先把钱付了。 结果，拿钱包的时候不小心把放在里面辞职信掉了出来，最后，却被他快一步捡了起来。 顾惟之只看了一眼，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他绷着张脸，捏着辞职信的手指轻轻颠了颠，全然没了以往平和温柔的模样。 “我准备辞职了。” 季笙实话实说，反正迟早都瞒不住的。 顾惟之的脸色变得越发可怕，他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带到门边的墙角。 “为什么要辞职？” “出国留学。” 她语气淡淡的，回答却是毫不犹豫。 顾惟之想在她脸上找到什么破绽。 “为什么决定地这么突然，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她素净的 分卷阅读101 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疏离，好像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 顾惟之心都凉了。 他沉默了一会。 “那你……还回来吗？” 这一次，季笙没在回话。 她被抵在墙角，几乎动弹不得，紧挨着背后的伤口，疼得她头皮发麻，甚至都快站不住了。 “你还给我。” 她哑着嗓子，想趁着最后一点力气把辞职信从他手里拿回来。 顾惟之却不给机会。 当着她的面，直接把辞职信撕了，随后又干净利落地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季笙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活生生锤了一下，整个人像是从身体里被剥离开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真的卡得太严重了，我以后再也不要写这么虐了，简直就是在折磨我自己。 小顾：救命，我老婆要跑了！ 话说回来，笙笙会自我怀疑想要逃离一切的心里活动大家应该可以理解吧。 下一章开始要解决问题了！ 甜起来！ 第54章 charter54 顾惟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季笙倒在自己面前。 他反应快，忙将她搂进怀里才没摔在地上。 “笙笙，笙笙！” 连着唤了两声都没有回应。 他不敢耽误，抱上人开车去了海市医院。 季笙被送进了急诊室，顾惟之也跟着进去，所幸，简单检查之后，情况似乎并不严重。 医生建议：“应该只是低血糖，先挂一瓶葡萄糖再看看情况。” 顾惟之看着依旧没有转醒的季笙，还是有些不放心。 “能不能先安排住院，做个全身检查？” 医生答应，安排完病房后，护士拿着套病号服进来。 “您是患者家属吧？” 顾惟之没犹豫，点头说是。 “刚才市区里发生了一场大型车祸，送了好几位伤员来，急诊部人手不够，我们这里的护士可能也要去被派过去，以防万一，我想去拿药水，麻烦您帮她换个病号服吧。” 说完，便放下病号服快步离开。 顾惟之有些犹豫，片刻后便拿起病号服，走到病床前坐下。 椅子摩擦地板发出了一点声响。 这个动静让季笙有了反应，她半瞌着眼睛，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有些转醒了。 “笙笙。” 顾惟之凑近了一步，却见她眼底噙着一团迷蒙，像是全然没听到他的声音。 根本就没醒。 这时，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护士正快步朝着楼下跑去，似乎还能听到一声焦急的催促。 顾惟之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放下病号服，直接拉开了她身上的黑色外套。 里面是一件长绒毛衣，不是套头的款式，解开几颗核桃纽扣就可以。 他定了定神，伸出了手。 结果，刚解开第一颗，就发现了不对劲。 纤细的脖颈上几道暗红色的掐痕，在她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格外明显。 顾惟之以为自己看错了。 略带温度的手指刚触碰到，季笙就忍不住呜咽了起来，那声音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他赶紧收回手，不敢再有动作。 很快，护士拿着药回来了。 见他还没有把衣服换好，便主动提议自己来。 顾惟之将病号服交给护士，转身走到了门口平复心情。 结果，没一会就听着里头传来一阵惊呼。 他快步回去，就见她裸/露的后背上竟然有一大片淤青，连手肘处都是伤痕。 小护士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 “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还会家暴了？” 顾惟之哪里还来得及解释，这回直接把顾振霆的主治医师给请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护士。 一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季笙就认出来了。 “她不是昨晚上那个产妇的家属吗？” 顾惟之问：“你认得她？” 护士点头。 “昨天晚上有关生产的急诊只有一例，我印象挺深刻的。” “产妇是她姐姐吧，好像是从楼梯上被推下来的，送来的时候情况还挺危险的，跟着来的还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那个男的应该是她姐夫吧，非说是她把姐姐害成这样的，推了她好几下呢，好在，产妇送来得及时，母女平安，也算是虚惊一场了吧。” 这时，护士突然话锋一转。 “后来，医生让我转告她，因为产妇是稀有血型，为了以防万一需要亲属献血，她马上就去了。” 稀有血型？ 分卷阅读102 顾惟之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好像是因为血型不一致没办法献血，后来，我又在病房门口遇到了，她想去看看姐姐，小姑不同意，又打了她一巴掌，想想也怪可怜的，我看她好像也受伤了，就想着帮她包扎一下，不过被她拒绝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惟之已然明白了。 他重新看向季笙。 此刻，她躺在病床上，正安安静静地接受检查，她没了以往的倔强和淡漠，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的脆弱。 检查的结果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损伤，除了低血糖外，伴随有一点软组织挫伤。 顾惟之没有松口气，半夜的时候，季笙突然开始发烧了。 打了针吃了药情况也没有缓解，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熬过了这一夜情况就会好一点。 顾惟之只能来来回回拿凉毛巾替她敷额头，到了下半夜热度竟然真的退下去了。 季笙也不是一直没有醒过，断断续续有几次，只不过，最后一次的时候，突然抓住了顾惟之的手。 “哪里不舒服？” 她动了动嘴巴，却因声音实在太嘶哑，基本听不出到底说了什么。 顾惟之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又问：“是冷吗？” 季笙点点头。 于是，他把空调已经开到30度，又给她加了两床被子。 结果，她还是忍不住颤抖。 顾惟之管不了那么多，干脆脱了外套。 VIP 病房的床挺大的，两个人睡着并不会觉得挤。 他把她揽在怀里，几乎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顾惟之。” 她用着自己嘶哑的嗓音轻轻喊道。 顾惟之握住冰冷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尖，熟悉又好闻。 “嗯，我在。” “我……是在做梦吧？” 顾惟之没有戳破。 “嗯，你在做梦。” 这话给了季笙莫大的勇气。 她转了个身，拥抱他，大概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夜已经深了，月光沿着窗沿肆意得洒了进来，静悄悄的，让人舍不得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玻璃渣里混着糖。 我今天真的是经历了生死，本来都可以更新了，结果……突然崩溃了，全部都没了，啥都没了，我只能重新写，那一刻，我觉得我真的有种想死的冲动QAQ 对不起大家！暂时只能想起这么多了。 第55章 charter55 季笙做了一个梦。 有一年暑假，季盛明和周敏带着她和季琳一起去钓鱼。 她贪玩儿，一个人跑到了河边还掉了进去。 季笙拼了命地呼救，他们三个站在岸上聊天，他们却像是全然没察觉般继续说说笑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 她又被抛弃了，这一次，被彻底抛弃。 画面一转，是一片黑暗无际的沼泽。 她深陷其中却又无法自拔。 季盛明、周敏和季琳也是一样站在岸边，睁着眼睛看着她挣扎。 窒息的感觉布满全身，渐渐的，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季笙不再挣扎，放任自己被黑暗吞噬。 突然，一双坚定的手拉住了她，带着熟悉的温暖，将她慢慢从无边的黑暗中带了出来。 是顾惟之。 季笙刚睁开眼睛，当看到枕边人时，差点还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窗外满目的阳光照得人晃眼。 她枕着他的臂弯，被拥在怀里，似乎还能听到他蓬勃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钻进了她的心里。 这样的氛围实在太好了，理智也没有全然苏醒。 季笙看着他没有动。 此刻，顾惟之蹙着眉头，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也是，两人挤在一张不算大的病床上，一晚上竟然是这样过来的。 她不想动，也舍不得动，这样珍贵的片段，从前也只是在梦里出现过。 渐渐的，昨天的记忆涌入了脑海里。 原来，不是梦。 理智重新回归，她也彻底苏醒了。 这样的旖旎是毫无意义的。 她下意识挣扎，一点轻微的小动作就弄醒了他。 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顾惟之其实是有起床气的，不过，一看是季笙，这莫名的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梅倒是没说话，只低头探了过去。 两人距离近得“可怕”，她以为他想做什么，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顾惟之一把揽住了 分卷阅读103 腰。 “别动。” 他说着，额头轻轻抵住她的，细细密密地摩挲着。 这也是种量体温的方式，就是……亲密得让人紧张。 季笙不由攥紧了被子。 几缕碎发夹杂在两人之间，戳得她脸有些红。 “好像不烧了。” “……嗯。” 她应了一声，说完又同他道了谢，随后，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转过身背对他。 虽然知道了她想离开真正的原因，顾惟之并没有因此松口气。 他知道，那是她最不想提及的痛处，如果，贸然说起，只会让她更加逃避。 顾惟之想了想，决定换个话题。 他下了床，走到季笙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能不走吗？” “我们好好谈谈？” 他握着她的手，语气温柔极了。 这一刻，不说动摇是不可能的。 短暂的迟疑后，她还是咬了咬牙，摇头拒绝。 “……没什么好谈的。” 这个时候不能心软，一旦松了口，之前的坚持就都白费了。 顾惟之无奈。 “那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你走了，我怎么办？” 季笙想了想。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他会遇到更加适合的，更加美好的女孩，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像她这样不明不白的人身上。 这样的听起来有些残酷，却是最好的答案。 “你出差前问我的问题，我昨天已经回答了。” 的确，她已经给出答案了。 顾惟之却不相信，他刚想反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嗡嗡嗡”的震动声接连而来，他却不想接，一而再再而三地挂断，对方却依旧执着不已。 季笙忍不住催促：“你先接电话吧。” 顾惟之：“薛滨打来的。” 言下之意：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不过，今天这通电话是真的有够执着了。 最后，顾惟之只能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口。 号码虽然是薛斌的，接通以后，说话却是沈从心。 “薛滨让我和你说晚上一起吃饭，去春和明，把季老师也带上。” 顾惟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今晚没空，我陪她在医院。” “在医院？怎么了？她身体不舒服？” 沈从心刚问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薛斌的声音。 “行啊，小顾，想不到你动作比我俩还快，这就有了？” 顾惟之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少胡说八道，我和她还……” “你别不好意思，这年头，先上车后补票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不能委屈了季老师，求婚啊，订婚啊，结婚啊，该有的仪式一样都不能少……” 他说得“头头是道”，听着似乎有几分道理。 顾惟之的内心突然阴暗了一下。 如果他和季笙真到了那个地步，现在，也许就会是这个艰难的局面了。 许是薛滨说得太过夸张，连沈从心也听不下去了。 她骂了一句，随后又问：“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住院了？” 顾惟之：“她家里发生了一点事，不太好解决的。”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她准备辞职了，说是想要出国。” “出国？那你们……” 沈从心没往下说，倒是薛滨着急了。 “那你赶紧把人拦住呀。” 拦住？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 “这件事我会处理，不过……” 顾惟之心里其实大约已经有了数，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到底能不能成功，他也没有把握。 薛滨：“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顾惟之听了这话不免心动，不过，想到他一贯的作风不免有些担心。 “我警告你，别乱来。” 薛斌啧了一下。 “就放一百个心吧，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保准还个爱你爱到死的季老师。” 顾惟之接完电话后重新回到了病房。 “医生说你后背的伤不轻，需要静养几天，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这几天你就在医院里好好呆着。” 趁他打电话的那段时间，季笙试图从病床上下来，遗憾的是，实在疼得不舒服只能作罢。 “我先回学校上课了，护工会把三餐给你送来，你好好养伤，晚上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离开了。 很快，护工阿姨送了早饭来。 吃完早饭，季笙拿出手机想给季琳打个电话，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天了，都不知道她的情况。 她应该醒了吧，孩子好不好。 不过，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打过去。 她仔 分卷阅读104 细想了想，决定在离开海市前，再去见她，就当是最后的道歉。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前印出的是一串固定电话，她没见过，却还是接通了。 “你好，请问是季笙女士吗？” 电话那通传来一声询问，标准的普通话，听着还听陌生的。 她没有否认。 “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海市交警大队的，你认识顾惟之吧。” 这话一出，季笙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认识，他，是……是发生了什么吗？” “十五分钟前，在人民北路这里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他受了伤还挺严重的，救护车已经把他送去海市医院。” 出车祸？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几乎是出于本能，季笙否认。 “不可能，你是在骗我！” 那人也不着急。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急救室看看。” 电话挂断了，病房里重新归于安静。 季笙的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 她忍着背痛从病床上下来，刚走到了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几个护士正快步朝着楼梯走。 “这两天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的车祸，人民北路不就是在我们医院对面吗？这么安全的路段都能出事，真是绝了……” 这下，季笙是彻底坐不住了。 她强撑着身体，匆匆离开病房。 走到抢救室门口才发现一片狼藉。 冰冷的消毒水都没办法压下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季笙突然想起了顾惟之在“今夜或不在”理曾经提到过的一句话。 见证离别的地方不是机场码头，而是医院和殡仪馆。 她只能依靠着墙壁，越发忐忑。 几个并不算严重的伤者暂时被安排在了过道的排椅上坐着。 他们的情况还好，甚至可以互相聊天。 “唉，你看到了没，刚才被送进去的那个男的，看上去挺年轻的，应该三十都不到，长得也俊俏，真是可惜了。” “是呀，脑瓜子被撞开了，都翻白眼儿了，啧啧啧，那模样呀，基本上当场死亡。” “都没必要抢救了，不过，听是他好像还是什么咱们市里某个重要人物的孙子，哪能就这样放弃了……” 之后的话，季笙是彻底听不进去了。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顾惟之的号码，遗憾的是，一连十几通下去，对方都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理智也会随之而去。 这时，一个戴着口罩护士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急救室的门微微打开，季笙趁机想要进去，却被她快一步拦住了。 “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 这个时候的季笙不可能听。 她紧紧攀住门把手，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推开。 “让我进去，我就看一眼，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是不是他……顾惟之，顾惟之，你给我出来……” 她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遗憾的是，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道门越来越远。 护士将她拉到了角落。 她浑身无力，瘫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个块木头毫无生气。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笙笙。” 时间好似停止了。 季笙僵着脖子回头望，只见拿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 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狗血，那是相当的狗血~~ 但是狗血之后，就是大团圆啊~~~哈哈哈~ 应该再几章就能完结了，左右不过10章，原本还以为这本会写得挺多，没想到按着大纲来，写着写着就快写完了。 完了以后会有番外，然后，下一本的男女主角也会出场~嘿嘿。 谢谢大家的陪伴。 第56章 charter56 当真正看到顾惟之的这一刻，季笙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瘫坐在原地，就这样看着他。 泪水肆意，再也遮挡不住潮水般汹涌的感情。 顾惟之不等片刻，快步上前直接将人拥在怀里。 “不哭了，不哭了。” 他低声安慰，手轻抚着她清瘦的脊背，心越发慌乱。 就不该听薛滨的话，想出这么个法子，把她吓成这样。 顾惟之知道自己该给她道个歉。 不过，这里并不是合适的地方。 “我们先回去。” 说完，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分卷阅读105 。 回病房的路上，季笙乖得很，一动不动的，只是紧紧搂住顾惟之的脖子，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生怕他会再次离去。 薛斌拿着水果篮，跟在两人身后，还挺得意。 “看吧，就说这个办法管用，都你侬我侬成这样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旁的沈从心白了他一眼。 “行了，少贫嘴。” 回到病房后，顾惟之把季笙抱上床，她却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像是怕他会再次“消失”。 薛滨原本还想留下看热闹，沈从心看着架势估摸了一会，最后，放下果篮和鲜花，拉着他先行离开。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顾惟之干脆抱着人坐到床上，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哄：“笙笙乖，不哭不哭，是我不好，刚才吓到你了……”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歉，哄了好一会，季笙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 理智重新归位，有关“车祸”的荒唐事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想想还真是够傻的。 那帮人都是广播台的，专门靠声音吃饭，有的是办法让她听不出来，更何况，要是顾惟之真出了事儿，再怎么样也不是先通知她。 “为什么骗我？” 她语气冰冷，似乎又变回了从前淡漠的样子。 顾惟之不意外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只停顿了一秒便解释：“因为，我们之间不能就这样算了。” 短短一句话，言简意赅，该表达的意思分毫不差。 “我既然说过喜欢你，就不可能放你走。” “害你担惊受怕是我不对，我没什么好狡辩的，你怎么怪我都可以，什么样的补偿我也都愿意给，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 温柔的声线搭配着强硬语气，从顾惟之口中吐出没有一丝违和感。 记忆中的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哪怕是那次电梯里的误会也不是这样的。 季笙愣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歆长的睫毛上却还残留着几滴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顾惟之心下一动，凑上前抵住她的额头，一双交握着的手转为变为十指相扣。 “我原本以为你对我可能没有喜欢，可刚才的一切已经足够明白了，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要错过呢？” 顾惟之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刚才，季笙根本不会意识到，他笔自己想象中更为重要。 这一刻，不说触动是不可能的。 再坚硬的心也会有松动的时刻。 “可是，我和你真的不合适。” 这个 “不合适”指的并不是性格。 顾惟之问：“哪里不合适？”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你有显赫的背景，美满的家庭，但我什么都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还稀里糊涂的。 门当户对的道理她都懂，骨子里自卑感藏在她内心深处，而后经过那一晚彻底爆发，再怎么假装都压抑不了的。 说到底，她配不上他。 终于，还是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他。 “从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他总是更喜欢季琳，这么一想，果然都是有理由的。” 季笙、季笙，连名字都是注定的，她就是个被周敏放在季家的寄生虫。 虽然早就知道了内情，可听这些话亲口从她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顾惟之倒是没有立刻安慰她。 “既然你告诉我你的故事，作为回馈，那我也告诉你，我的故事。” 他的故事？ 季笙抬眸对上他，点了点头。 “五岁那年，因为贪玩儿，我被人贩子拐卖去了农村，被警察解救出来后，又在福利院住了八年。” 拐卖？解救？福利院？ 这其中每一个字眼，季笙难以同顾惟之挂上钩。 “后来，爷爷找到了我，回到顾家后却始终没有见到父母，一番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在五年前去世，而去世的原因，是在寻找我的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两人不幸卷入其中，连抢救都来不及。” 季笙的震撼已然不足为道。 “那你……” 顾惟之知道她的意思。 “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很内疚也很难过，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让我一度没办法开口说话，爷爷带我去看了很多心理医生，都没什么用。” “后来，我听到了他以前录制的节目，机缘巧合下，竟然给了我机会，也就是那样的经历才让我明白，原来声音也有治愈人的力量，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今夜或不在’的原因。” 他的语气保持着一贯的温柔，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在这份平静之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呢？ 季笙无法想象。 顾惟之到底是懂她的。 分卷阅读106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安慰你，只是觉得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改变，那我们就要把握好现在，不要让自己活在悔恨里，对吗？” 答案是什么，季笙比谁都清楚。 她低头看着面前十指紧扣的双手，宽大的手背包裹住她，略带薄茧的掌心带着让人贪恋的暖意，这一次，是触手可及的。 “可你有很多爱你的人……” 言下之意：大概是不缺她这一个吧。 顾惟之轻笑了一下。 “可我也有想爱的人，想要保护她，不愿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想给她依靠，想成为她的港湾，更想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他说着，轻轻摸她手指甲的边缘，薄薄的指甲盖上只有零星几个小太阳，他看着，只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能多长出来一些。 屋外的阳光沿着玻璃窗落进来，照在这对相拥在一起的人。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也不远了。 过了两天，季笙后背的伤好了。 顾惟之办完出院手续，两人离开病房路过产妇病区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要去看看吗？” 顾惟之问。 季笙想了想，还是摇头。 “算了，不去了。” 住院的这段日子，她不是一直都带在病房里。 时不时下来逛逛，只不过，每次都只是在门口看看。 季琳的这次早产算是元气大伤，每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出院的，更何况，孩子还在保温室里待着。 顾惟之听了也不多说。 反正，现在也不是时候。 离开医院后，两人上了车，季笙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方向似乎并不是去学校的。 “我们去哪儿？” “去吃个饭。” 顾惟之握着方向盘，随口回了一句。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目的地。 季笙看着面前这栋熟悉的房子，有些后悔。 “你就带我来这儿？” 顾惟之显然没有想到。 “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着牵过她的手。 季笙犹豫。 “会不会……太快了？” 她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顾惟之没听清。 “你说什么？” 季笙摇头。 “可……我什么都没准备，两手空空的，不太合理吧？” “准备你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牵着她的手走了顾宅。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更了更了~ 接下来让我发发糖吧~甜甜的恋爱哈哈哈哈~ 第57章 charter57 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了，可这回的心情是全然不同的。 季笙硬着头皮跟着他，脚步却不由慢了下来。 想了想，还是觉得挣扎一下。 “我不是很饿，也没到吃午饭的时候，要不……算了？” 她试探地问。 顾惟之捏了捏她的手。 “他们都不在，明天就是元旦了，老年大学有文艺汇演，爷爷和梅姨都出去了。” 他不提还不记得。 怪不得，顾宅的门口张贴了一副新对联，沿路的墙上还挂上了红色的绸缎灯笼，颇有元旦的氛围。 原来，距离季琳出事的圣诞节，竟才过去一个星期。 季笙的心头涌上一阵唏嘘。 还以为今年可以不用一个人异国他乡，终于能和季琳一起过年了。 可谁也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顾惟之看出了她的心思，握住柔软的手转而十指相扣。 “你不是孤单一个人，还有我呢，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过。” 季笙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笑了笑。 “嗯。”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进了玄关。 季笙不由看去，空荡荡的客厅还真是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略微松了口气。 突然，一抹漆黑的身影窜了出来，快得就跟一道闪电般，紧接着，熟悉的猫叫声从脚边传来，她低头看去，竟然是深深。 季笙把它抱起来，掂了掂。 “好像变轻了？” 顾惟之：“你不在的这几天，它不是太乖。” 都说猫有灵性，它也像是有预感，知道人会出事，也不吃猫粮，成天在505门口走来走去，拉都拉不走。 顾惟之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它送到了顾宅。 “先去吃饭吧。” 午饭都已经做好了，两双碗筷摆在餐桌上。 分卷阅读107 季笙说好，放下深深后，被顾惟之带去洗了手。 餐桌上是四菜一汤，炝炒土豆丝，肉饼蒸蛋，白灼虾，还有一个三鲜汤。 都是家常菜，看上去很有食欲。 “好吃吗？” “嗯，很好吃。” “这菜都是梅姨做的，她知道你喜欢，肯定会很高兴。” 早在出院前，顾惟之便将和季笙在一起的事说了出来，还说想请她来家里住几天。 顾振霆一听，差点没把轩福楼的大厨给请过来，梅姨觉得这样会吓到人家便拦住了。 有些事情还是循序渐进来得好。 吃完午饭，顾惟之拿着碗筷走进厨房，季笙有些拘谨，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 突然，手机有了一点动静。 她拿出一看，是10086推送的信息。 祝贺元旦快乐的。 她犹豫着是不是该给季琳发给消息，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很快，顾惟之从厨房走了出来，随后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季笙第二次来这里，区别于上一次的狼狈，这次，好像稍微好一点，虽然，也没好到那里去。 顾惟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本相册出来。 这本相册，她记得，原本是放在桌面上的。 “打开看看。”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顾惟之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便放下相册，转走到阳台去接了个电话。 季笙没多犹豫便翻开了。 前面几页是照片，顾惟之小时候和父母的合，之前，她就看过。 可翻着翻着，手指突然顿住了。 是明信片，一共八张，每一张都非常仔细地做好了塑封，完好无损地夹在里面。 她就这样愣在原地，一直到顾惟之回来才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在他还没出差前就想问了。 “看字迹，上次，我带你去广播台，你写访客登记表的时候。” 他说着，指了指明信片上收件人地址。 季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明白过来了。 早在八年前，两人之间就已经通过这张小小的明信片连接在了一起。 顾惟之瞧她一脸恍然又问：“你是怎么听到节目的？” 明信片是从国外寄来的，她人也一直生活在那里，收听国内的广播节目不是什么难事，可对“今夜或不在”这样一档不算大火的节目，似乎并不容易。 季笙便将被季盛明送出国后的经历告诉了他。 “刚被送出国的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很不好，整宿整宿的失眠，精神衰弱，偶然的机会听到了你的节目……” 顾惟之听着心疼，将人揽进怀里。 “那以后，有我天天给你将睡前故事，就不会这样了。” 气氛变得舒缓了不少，顾惟之主动转过话题。 “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季笙明白他的意思。 “我手头上还有一部分季节接团的股份，我得还给她。” 既然，她不是季盛明的女儿，更不该拿不属于她的东西。 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其实，按照遗嘱我分到的是百分之六十，我转了一部分给陈俊文的母亲。” “你说的遗嘱是什么意思？” 季笙解释：“季盛明去世前立了遗嘱，是关于财产分割的，最重要的季节集团的股份，我占百分之六十，季琳是百分之四十。” 顾惟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季节集团算得上是海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其股份价值也是水涨船高。 那么，季盛明在明知季笙不是她亲生女儿的前提下，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分给她，并且还远远多于亲生女儿季琳呢？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 “笙笙。” “嗯。” “你有没有想过……” 话还没说完，季笙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着屏幕前印出的号码，是秦郁打来的。 算起来，两人也有些日子没联系了，忽的想起，她之前说起过要回国的事。 “你回来了？” “还真是聪明了，下午，威斯敏斯酒店下午茶，不见不散。” 电话挂断了，季笙问：“你刚才说什么？” 顾惟之一愣，随后否认。 “没什么。” 他这副样子有些奇怪，许是怕她怀疑又转过话题。 “你是有朋友回来了吗？” 季笙点头。 “对，我在国外的室友，也是海市人，她约我下午去威斯敏斯酒店。” 于是，顾惟之开车，将 分卷阅读108 她送到威斯敏斯酒店楼下。 “我有事得走出一趟，等你这边结束了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季笙一听这话，松了口气，要是就这样把顾惟之去给秦郁看，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路上小心。” 顾惟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庆幸，瞧她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你过来。” “怎么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走了过去。 顾惟之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随后伸手揽过她的脖子。 下一秒，温热的唇/瓣/贴在一起，清新的薄荷味窜入鼻尖，像是萦绕在四周，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度。 季笙当场愣住。 等在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远，而她的手里多了一张卡。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更新啦！ 第58章 charter 58 这若有似无的吻来得突然，去得也飞快。 季笙僵在原地没动，直到那辆黑色别克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反应过来。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混着那淡淡的薄荷。 这个季节，日常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 她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发烫的脸悄悄埋进了围巾里，随后便朝着酒店走去。 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多了一张银行卡，背面写了一串密码，数字很熟悉，是她的生日。 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其实，早在回国前她就已经实现经济独立。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季盛明的股份，也照样衣食无忧。 遗嘱公布后，季琳还给了她一张银行卡，是有关季节集团股份收益的，她一直没动过。 等回头转移股份的时候得一起还给她。 电梯在十三楼停下。 季笙刚出去，迎面而来的就是巨幅落地窗，透明的玻璃墙能将整个海市的尽收眼底，而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坐着个窈窕的背影。 是许久不见的秦郁。 “等久了。” “还好。” 秦郁举着红酒杯冲她笑笑，随后又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挥手示意。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季笙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秦郁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半年不见，怎么弄成这样了？” 虽然相较住院的那就好好一点了，季笙的气色却没有完全恢复。 “前几天，发生了一些意外。” 她没往下说，出于职业惯性，秦郁还挺有兴趣的。 “什么意外，说说呗。” 她放下手里的高脚杯，见季笙还是一副犹豫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心理医生，虽然现在你应该是不需要了，说说，总没事吧。” 于是，季笙便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她，也包括后续决定将股份还给季琳。 秦郁多少有些惊讶，却不赞同她的决定。 “如果我是你，就不还股份。” 不还？ “为什么？” “因为，在整件事情中，你也是受害者。” 的确，有关周敏和季盛明的纠葛随着两人的去世如同砂砾一般隐藏在岁月的角落里，直到现在都没有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没办法独善其身，而这其中，她是最被动的那个。 季笙没有选择的机会，甚至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事情发生到现在，除了顾惟之和秦郁外，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过。 服务员端了杯白开水过来。 季笙同她道了谢，就听着秦郁继续讲：“再说了，遗嘱都清清楚楚写明白了，那就是他本人的意思，说不定，他自知命不久矣，做点好事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遗嘱总不可能是伪造的吧。” 季笙回想起何律师上门的那天，公布遗嘱的时候季琳、陈俊文和陈梅都没有一丝意外，哪怕是小姑也只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却没有吵着闹着怀疑遗嘱的真实性。 惟一的解释就是，季盛明早在去世前就已经把内容告诉了他们，很可能还是当着律师的面。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早在八年前，季盛明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东窗事发之下也导致周敏的自杀，为了掩盖真相或者是面子，他才会选择把自己送出国。 这样的逻辑链是说得通的。 可又说不通是，他为什么要让季琳告诉自己即将去世的消息呢，还有遗嘱，完全可以不把自己算进去，可事实是他给了，甚至比给季琳的还要多。 季笙突然有了个很奇怪的念头，只一秒又打消了。 这时，服务员端着茶店上来，秦郁将马卡龙推到季笙面前。 “别 分卷阅读109 想这么多，这么美好的下午茶时间可别浪费了。” 季笙用叉子拿了个粉色的，表面还有亮晶晶的点缀，精致又可爱，咬了一口，外酥内软，甜蜜的果酱充斥了整个口腔。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放下叉子，同秦郁讲。 秦郁点头示意她继续。 “如你所愿，我恋爱了。” 这话一出，秦郁惊得差点把手里的叉子弄掉了。 “真，真的假的？” 她鲜少会有这么惊讶的时候。 季笙端着玻璃杯点头。 “不会……不会真是那个主播吧？” “不是主播，是播音员。” 季笙纠正。 秦郁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不是胖子？” 季笙：…… 同秦郁喝完下午茶已经是四点半了。 顾惟之准时在酒店楼下等她。 上了车，见她手里还拿了个白色的小盒子，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临走前，发现盘子里的马卡龙还剩下两个，秦郁这人看不得浪费，于是，就一人一个。 季笙实话实说，又怕他不喜欢吃甜的，便问道：“你吃吗？” 顾惟之看了她一眼。 “吃。” 他开车手握着方向盘，季笙干脆将马卡龙拿到他嘴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薄唇刻意擦过指尖，带着让人不忍遐想的温度。 季笙忽的想起了刚才那个若有似无的吻，只觉得车内的气温似乎升高了不少。 顾惟之看了她一眼。 “怎么脸红了？” 季笙知道他是故意的，便将手揣进口袋。 “……你看错了。” 她干脆将视线移到车窗外，这才意识到车开的方向又是顾宅。 “不回学校？” “今晚是跨年，人多一些热闹。” 顾惟之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宿舍里，那太可怜了。 两人走回顾宅的时候，顾振霆和梅姨也已经到了。 顾惟之将人介绍给他们，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季笙还挺紧张的。 不过，他们都像是心照不宣般什么都没问题，只是冲着她和蔼地笑。 晚饭用得很开心的，梅姨做的菜依旧家常可口，顾振霆则是说起了顾惟之准备艺考时的一些趣事。 席间气氛轻松，是季笙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温馨。 吃完晚饭，顾惟之又带着季笙去院子外走了一圈。 夜间的气温在零度左右徘徊，却因为这个跨年的夜晚，往常连广场舞的大妈都不出来的街道热闹了不少，两边挂满了红灯笼，过年的氛围营造得淋漓尽致。 顾惟之握着季笙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家电影院门口。 “想看电影吗？” 季笙想起之前那个因为季琳的意外而遗憾收场的电影，点头答应。 跨年档的电影院人头攒动，几部大热的电影，票已经卖完的，最后，两人只能选了一部动漫的剧场版看。 女主角是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子，因为战争失去了一双手臂和心爱的人，在那个打字机全面兴起的年代，她也成为了一名移动人偶，将人们口述的思念和感谢用信件的方式传递出去。 回到顾宅已经十一点半了。 顾惟之看了眼时间。 每年，顾宅都会放烟火，今天的烟花也早就准备好了。 “走，我带你去放烟火。” 烟花已经放在院子里了。 距离12点的钟声越来越近了。 顾惟之拿出打火机，低头的功夫却见季笙也跟着探头，看上去还挺好奇的。 “要不要试试？” 小时候，季琳害怕鞭炮烟火，她却不怕，甚至还很喜欢引线被点燃发出的声音。 季笙接过打火机，走上前点燃引线，下一秒就被顾惟之搂进怀里。 两人一起跑到不远处的台阶下，“砰”的一声，伴随着午夜的钟声，漆黑的天空里绽放出绚烂的光彩，满目的火树银花。 第59章 charter59 烟花放完了。 顾惟之带着季笙走回别墅。 客厅里隐约还能一听到屋外传来的动静，顾振霆和梅姨被屋外的烟花声吵得睡不着，还 坐在沙发上看跨年演出。 见人进来，便将红包递到了季笙的面前。 “来，今晚跨年，这是我和爷爷的一点心意，快收着。” 季笙却不敢收。 在国外待的这么些年，不代表忘了国内的习俗，每年大只有在农历大年三十的时候可以收红包，更何况，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顾惟之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着道：“没事儿，就当是讨 分卷阅读110 个彩头，收着吧。” 季笙突然想起了季盛明。 以前每到大年三十的晚上，他都会在她的枕头下放一个红包，钱不多，只有五十块，但对当时的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其实，当时家里条件并不好，周敏给的零花钱也很少，更别说压岁钱了，她知道那些红包其实是季盛明从烟钱里抠出来了的。 有一年被周敏发现了，以为是她偷了钱，最后还是季盛明解释才免了一顿打。 如今回想起这段往事，又是不一般的感觉。 季笙收下红包。 “谢谢爷爷奶奶。” 顾振霆也从沙发上起来，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时间不早了，你俩赶紧上楼休息吧。” “是呀是呀，赶紧回房休息，床都给你们铺好了，被子都是新的，早点洗漱早点睡觉。” 梅姨指着二楼的方向笑着催促。 季笙突然意识到，今晚上她似乎得和顾惟之睡一间。 洗漱完走回房间，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顾惟之枕着靠垫，半坐在床上。 被子只盖到了腰间，黑色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两道锁骨，氤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暧昧。 那副熟悉的金边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他的手里拿了本白色封面的书。 开门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 顾惟之抬头。 “都好了？” “……嗯。” 季笙握着门把手踟蹰了一秒，随后才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床边，她又停下。 顾惟之很快就察觉到她的不好意思，放下书同她讲：“要不，今晚我打地铺？” 打地铺？ 还是算了，反正，在医院里也不是没睡过…… “……没关系的。” 她轻声应了一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乱飘。 顾惟之又问：“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都行。” 季笙突然觉得他有些话多。 最后，顾惟之把里面的位置让给她。 季笙躺进去枕着枕头。 顾惟之替她掖了掖被子。 “会冷吗？” 季笙摇头。 被子是新的，床单也是新的，被窝已经被烘暖了，似乎还能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阳光的味道混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味，连她身上都沾到了些许。 “我给你去倒拿杯牛奶。” 在医院照顾了这么天，顾惟之知道她浅眠。 快凌晨一点了，屋外的烟火爆炸声也渐渐归于平静。 季笙拿过手机，微信里弹出很多条消息，吴君君、刘慧还有辅导员群等等，都是些祝福语。 为这其中，还有一条“小笙，新年快乐。” 是季琳发来的。 就是这句简单的祝福语，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很快，顾惟之拿着热牛奶回来了。 见她愣神的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 季笙拿过手机给他看，顾惟之似乎并不意外。 “你怎么想的？” “我想明天去医院看看。”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再怎么逃避终究逃不过面对的那一天，她得去道歉，顺便还要把股份转让协议书拿给季琳。 顾惟之将牛奶递到她嘴边，见季笙乖乖喝完才道：“是该去看看的，正好明天休假我陪你一起。” 季笙便回了个“新年快乐，明天去医院看你”，便关了手机。 时间不早了，夜已经彻底深了。 顾惟之将杯子放回厨房，临关灯前又问：“要不要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季笙不想他太累，毕竟播音员的嗓子是最金贵的。 “不用了，关灯吧。” 顾惟之也不强求，他摘下眼镜，关灯前，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季笙僵着脖子一脸的紧张。 “哒”的一声，室内重新陷入黑暗。 季笙睁着眼睛看向雪白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白天那个若有似无的吻。 不能否认，她还是有所期待的。 结果，等了半天，顾惟之都没抱上来。 她侧眸悄悄打量，却见他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平静极了。 这算是几个意思？ 季笙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吴君君同她开得几个荤段子。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结果，下一秒就传来了顾惟之的声音。 “笙笙，你别乱动。” 还是一贯的温柔，语气里却带着某些压抑的情绪。 季笙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当然听得出来。 “顾 分卷阅读111 惟之。” 几缕月光沿着窗帘的缝隙偷偷跑了进来，照在床单上，也给这个漆黑的房间平添了些许温柔。 顾惟之看着她白净的脸庞忍不住问：“怎么了？” 季笙沉默良久，随后转了个身清了清嗓子。 “今晚，可以……” 她说得坦然极了，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一般。 顾惟之一听这话，直接将人揽进怀里。 “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 季笙点头。 下一秒，吻就落了下来。 区别于白天的蜻蜓点水，这个吻激烈又炙热，像是要将她的心都给烧了起来。 季笙被吻得晕头转向，双手无力地搂着他的脖子，胸腔里是他的气息，缠在腰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进了睡衣里，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点点触碰她的肌/肤。 她突然后悔了，这样的顾惟之是和平时全然不同的，他强势而又压迫感。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乱了。 “明天早上还要去医院，今晚欠的以后补上。” 顾惟之抵着她的额头，是真的怕自己收不住。 季笙攀着他的肩膀早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发现结局还不够，不上不下的就先这样好了。 第60章 charter60 第二天，顾惟之送季笙去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顾惟之便停下了脚步。 来的路上，季笙同他商量好的，今天的事她要自己来解决。 顾惟之捏了捏她的手心。 “一会进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钻牛角尖，我就在门口等你，无论怎么样，你身后都有我。” 他像是知道了些什么，提前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好。” 走进病房的时候，季琳刚喂完奶。 几天不见，她的起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小笙，快来坐。” 见人进来，季琳忙热情地招呼。 病房里除了她和孩子外，没有别人。 季笙莫名松了口气，遂将几袋婴儿纸尿裤放到墙角边。 结果，刚放下东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陈俊文来了。 他进来，见季笙也在，便打了个招呼。 “小笙也来了。” 季笙没理他。 陈俊文自知无趣，便走到季琳面前。 “琳琳，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放着吧。” 季琳语气冷淡，只应了一声，再没了旁的话语。 陈俊文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记得趁热吃。” 季笙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矛盾的意味。 不过，陈俊文将餐盒放到桌上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走到季笙面前。 “对不起，小笙，那天晚上是我误会了，给你造成了伤害实在对不起。” 他郑重其事地道歉，说完还鞠了一个躬。 这样的场面多少出乎她的意料。 道完歉了，季琳示意他先出去，陈俊文眼巴巴地看着孩子也不敢逗留便先行离开。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季琳轻轻摇着婴儿床同季笙讲：“那天晚上你也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还受了伤，现在好些了吗？” 她又恢复了如往常一般的温柔，让人难以抵抗。 季笙点头。 “本来就没什么，早就没事了，我也该和你说对不起。” 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的疏忽。 这话却戳到了季琳的难处。 “我当初说过，不论发生什么都站在你这里，是我这个姐姐，没有做到，对不起，小笙。” 她说着，眼圈翻了红。 坐月子是不能哭的。 季笙看了眼婴儿床上的宝宝，迅速转过话题。 “宝宝叫什么名字？” “她叫季梓妍。” 她姓季，不再是姓陈。 季笙愣了一秒，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此刻，她乖乖地躺在婴儿床里，不吵也不闹，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看到她的时候竟然还笑了笑，可爱极了。 季琳提议：“要抱抱她吗？” 季笙想了想拒绝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拿起了一旁的小拨浪鼓都她玩儿。 没一会，就听着季琳道：“相关的财产都已经公证了，还有之前你转让的股份，他都还给我了。” 季琳拿着拨浪鼓的手微顿，不由抬眸看她。 “是俊文自己和我坦白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想明白了，也和他谈清楚了， 分卷阅读112 再也没有下一次。”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就该讲正事了。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季笙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是股份转让合同书。 “那天医生说你可能会大出血，我就去献血了，我们的血型不一致，我不是季家的女儿，也不是你的妹妹，季节集团的股份也轮不到我。”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虽然全都是之前准备好的，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季琳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我们季家的女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坚定。 季笙看着她，这一刻，不说触动是不可能的。 餐盒里的粥已经有些凉了，季笙不想耽误了。。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季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究没有忍住。 “你问我书房的那张合照是谁放的？其实是爸爸放的。”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也从来没有一天不后悔把你送出去，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妈妈出了那样的事，都传遍了，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他把你送出国的其实是为了保护你，原本是想等过两年就把你接回来，可没过多久，他就查出了胃癌，前前后后做了数不清的手术，临死前他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是……” 季笙的脚步早就停了下来。 大抵是早有过心理准备，即便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季琳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黄色信封。 “这些信都是我在爸爸书房里找到的，原本都是要寄给你的，可他查出了胃癌，等你看完就明白了。” 季笙转过头，视线不由落到她的手里。 信封已经泛黄了，带着岁月的痕迹，层层叠叠。 其实经过了这么多事，她能猜得到也许当年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刘叔的话，秦郁的提醒，顾惟之的叮嘱，每一桩每一件都在透露着这个意思，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没有接，只是冲季琳笑了笑。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以后再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 顾惟之就站在门口，冬日的阳光沿着窗倾泻下来，照在他身上，落拓出的一点淡淡的影子，温柔得让人心动。 季笙几乎是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顾惟之愣了一秒，反手将她抱得很紧。 “都好了？” 季笙搂着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肩膀处肩膀，只点头没有说话。 病房门口来来往往不少人，她却毫不在意，依旧紧紧抱着顾惟之。 片刻后，才抬起头。 “都好了。” “那，我们回家？” 顾惟之问，顺道擦去她眼角的泪花。 季笙点头。 “嗯，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莫慌莫慌，还有番外·~欧耶~ 第61章 番外 番外 清明节。顾惟之带着季笙去了城北的公墓区。今天是来祭拜顾惟之父母的，顾振霆因为身体原因没法来，梅姨在医院照顾他。 车子停在殡仪馆门口，季笙下车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山头耸立上耸立着一座座整齐的墓碑。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顾惟之牵着她的手往山上去，期间，经过第二排的时候，季笙的目光停顿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季盛明的墓碑就在这一排。 她没多看，只跟着继续往上走。 顾惟之父母的墓碑实在最上面的位置。 距离上次来已过去大半年了，墓碑上落了不少灰。 顾惟之拿出毛巾仔细打扫，季笙也不闲着，拿出梅姨提前准备好的贡品一一摆出来。 来的路上，两人就说好了。 清明节是公墓最繁忙的时候，简单的祭拜后，顾惟之便带着季笙离开了。 沿着台阶往下走，一直走到第二排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季笙的脚步顿住，抬头看向他。 没等开口，他率先道：“要去看看吗？” 顾惟之没把话说透，可季笙明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季琳说过，季盛明的墓碑在第二排的第五个位置。 季笙一个个数过去，到第四个的时候，发现周敏的。 她和季盛明就差了一个位置。 回去的路上，季笙没忍住。 “我还股权的前一天下午你去过了医院？” 她仔细想了一下，除了顾惟之也不可能会有别人了。b 分卷阅读113 r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会让陈俊文主动承认，更不知道他和季琳说了什么，会让她坚定到那样的程度。 恰好是红灯，顾惟之踩下刹车。 “对。” 他倒是诚实。 季盛明写的信.她始终都没看，后来刘叔也打电话来过，旧事重提，也没有任何隐瞒了，季盛明和周敏的结合只能说是一场错误。 季盛明得知季笙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那个下午，刚好听到了周敏和那个人打电话。 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坐火车偷偷去隔壁的H市旅游，季盛明对比非常气愤，气急之下，动手打了周敏，而她自杀的真正原因是那个人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突发意外车祸，当场死亡。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是谁也没想到的。 季盛明想了很久，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真的，他不可能不要季笙。 可当时季节集团已经在海市颇有名声了，有些闲言碎语是挡不住的，考虑到季笙的年纪，只能暂时送她去国外，等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以后，再把人接回来。 只能说命运祝弄人。 把季笙送出国的一个月后，季盛明突然被查出了胃癌，情况并不乐观。 他并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原本所有的计划也全部被打乱了。 每个难眠的夜晚季盛明也只能拿着那张合照思念。 后来，季琳高三毕业，暑假的时候提议一起去国外看看季笙。 也就是那次季笙在回宿舍的路上出了意外，季琳带着警察出现的时候，季盛明却只能现在不远处看着她，不敢上前。 最后，季琳陪着她回宿舍，而他则是去了警察局。 在生命的尽头，季盛明都没有见到季笙最后一面。 得知了真相的季笙，一度情绪不太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顾惟之陪她去了趟小樽，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陪着她开导她，慢慢的，情况总算好了不少。 也因此请假了好几天，所幸，现下的节目都能提前录制。 “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顾惟之转过话题。 “今夜或不在要停播了。” 说起这个，季笙还挺愧疚的。 顾惟之摸了摸她的头。 “节目停播只是因为收听率不理想，台里综合了意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你怎么办？” 季笙问。 顾惟之冲她笑笑。 “我当然是服从台长安排，新节目是日间档，不用大半夜的，晚上我也能陪你，给你讲睡前故事，一举两得。” 早在开学前，顾惟之和后勤处打了声招呼，从506搬到了505，连带的，这有深深。 其实，她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子，原是打算和季笙住那里去，询问了她的意见后还是决定，住宿舍，方便些。 一切顺理成章。 除了一件事。 顾振霆催两人结婚，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惟之想起她当初同季琳的那通坚定表示不结婚的电话，终归不想给她压力。 最后，还是梅姨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季笙。 终于，在六月的一个周末。 季笙和顾惟之一起去了民政局。 登记完，从民政局出来，顾惟之看着手里鲜红的结婚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登记完，两人一起回了顾家。 季笙不需要隆重的婚礼，只希望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好。 她把自己的想法提前说了。 顾惟之了解她，也不强求，只是默默地替她带上戒指，并保证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再给你一个婚礼。 回去的路上，车子开上高架。 一道久违的彩虹挂在天边。 季笙看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心头涌上一股久违的期待感。 人生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笙笙和小顾的故事就暂时到这里了～ 有了小顾的陪伴，笙笙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很幸福的！ 当然了，煤球也谢谢大家的陪伴呀！ 下一本《强扭》不见不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