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浩瀚,你是心之所向》 分卷阅读1 【古言】《星河浩瀚,你是心之所向》作者:西洲芷 文案 在这路遥马急的人世间,还请你多记我几年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等你如约而至,相逢不期 立意:真正的爱 幸 喜 幸 喜 箫芷越 [楔子] 他在未来,她在过去 交错的时空里,三年际会 他令她相思,她惹他守望 他在等待,她在期许 她的轻狂寥落 他的情深意起 过去,请让我先找到你 未来,请允许我守护你 二零二零年的易离,二零一七年的李伊 猝不及防,遇见你 始料未及,爱上你 幸得最后,还是你 第一章从前慢 “疫情防疫期,人员不聚集。尽量少出门,出门戴口罩。咳嗽打喷嚏,手肘遮口鼻。居家勤通风,不适快就医。就医戴口罩,远离其他人。” 易离一脸认真地读出了这条短信,随后对着电脑里的两人得意地笑道:“看,这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办公室发来的。” 电脑里的两人同时失望地叹了口气,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回道:“这你有什么好高兴的,等你什么时候收到女生的短信再得意吧!” 另一人蒋戈嬉笑道:“‘眼镜’,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发短信的就是小姐姐呢?” 严京两手一摊,故作姿态道:“那又如何?任他世间百媚千红,咱家易离情有独钟!” 二人同时哄笑,开始细数易离暗恋的那些往事。 易离起身倒了一杯水,回首瞧着他俩无奈地说:“大哥,视频通话你俩都能八卦起来,也是够了。再说,暗恋怎么了,蒋戈,你什么时候给你家女神表白?” 闻言,蒋戈不由脸红道:“那不是没机会嘛,现在天天被关在家里,我也只能找女神打打游戏聊聊天。那我总不能微信她:女神,咱俩谈个恋爱呗?多无赖,哪有刚开始就异地的。哎,为何我这么惨?” 严京接着说道:“故事要从一只蝙蝠说起。话说,庚子鼠年,” “收!”易离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们是梦想成真闲的了,再惨,惨得过期末么?那一天一本书一周一学期,白天不敢睡,晚上熬通宵。现在可是不劳而获,好好歇着不就行了。” 蒋戈回道:“我衷心地敬畏战斗在第一线的医护人员,也衷心地希望疫情早日消散,但我依然,在家呆的无聊。算了,我还是找我女神打游戏去吧。这个点,她应该午睡醒了。兄弟们,我先撤了,山高水远,咱王者再见!” 话罢,蒋戈便下线了。 严京玩笑道:“这家伙真是见色忘友,哎,易离,我觉得你就应该多学学蒋戈的厚脸皮。你这暗恋两年多一句话也不敢跟人家说可怎么行呢?” “她,不喜欢被打扰。”易离嘴角藏着甜蜜地笑道。 “切,你就给自己的怂找理由吧!” “那你呢?咱寝室四个人,陈琛脱单了,蒋戈有他女神,我,喜欢李伊,可你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害,我那不是没有遇见合适的嘛,再说,我可是沉迷事业的男人!” “是,王者先锋,小弟惭愧。” “算了算了,就剩咱俩这电话坦白局也没什么好玩的了,我也挂了,寻点吃的去。” 易离关上了笔记本,放在床头。 窗外的暖阳折过玻璃映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好看的脸,长长的眼睫毛温顺地躺在那,高挺的鼻梁,白皙的面庞。这是个干净的男孩子,清爽的感觉如同四月的微风细雨。 随着窗外残阳落幕,夜色挂着月霜绝世踏来,易离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握住一抹月色,张开手掌却空无一物。 哑然失笑,真是恰到好处的悲伤。 打开手机,易离嘴角噙着笑翻看着李伊的微博,真是个有才华的女生。 李伊很喜欢古风,似乎再简单的文字到了她的笔下,都能写出温山软水的江南。 但易离觉得,这个女孩儿更适合北境黄沙。因为她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孤寂,让人望而却步的冷漠。 虽然高冷,但易离还是相信,李伊是个善良而温柔的人,但才子多轻狂,她或许也有着张狂的一面。 思及此处,易离很想走近这个女生,很想拂去她眉间风霜,听听她的故事,如果,她不愿提起过去,那他可以等着她放下过往的心结,待她如他一般的情意。 世人都说,暗恋是一个人满怀期待的辛酸。易离期待着,但从未觉得辛酸。他只是在等待,再等等,等自己能写出如她一般 分卷阅读2 美妙的文字,等自己能唱出她精心雕琢的歌词。待那时,题一纸相思,弹一曲情深,许她余生相依相爱不相负。 忽然,屏幕上显出李伊刚刚发的微博: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慢》,喜欢才会磨成深情,可现在,连等待都显得苍白,怕我打扰,怕你失约,患得患失,倒不如不见。 读罢,易离只觉得心疼。或许,他该出现了。 只是,这个特殊时期,邮件如何送的出去,写信倒显得累赘。易离灵光一现,短信,似乎也是信? 若是贸然加了QQ或者微信,措辞只会尴尬。 短信不,好像挺不错的,即便她不喜欢,也只当发错了。 易离忽然想起,蒋戈前不久找到了李伊的电话号码,不如,且试一次,大不了,被当做神经病呗。 点开微短信,输入号码,易离愣住了,该说些什么呢? “你好,我是易离。”太官方。 “李伊,很高兴认识你。”她怎么会认识自己。 “我很喜欢你的文字,可否请教一下?”神经病。 写写删删,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易离关了手机,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易离是个独生子,但跟父母的感情不怎么好。 他自幼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可十三岁那年,奶奶因病去世,他只好与爷爷相依为命。 二零一七年,他高三,寄宿在学校,眼看着快要高考,爷爷却病倒了。 易离着急,放下学业请假回家,日夜守在爷爷床前,听爷爷念叨着过去的事。 爷爷说,他第一次遇见奶奶,是在十九岁,那个时候哪有什么情爱啊,都是家里选好了姑娘直接结婚了。不过啊,这五十多年来,朝暮相伴地,就不舍得分开了。 易离安慰爷爷,奶奶对他也是一样的。 爷爷笑道:“我知道,她心里有我,这些年,辛苦她照顾我了。现在,我要去找你奶奶了,她肯定想我想的紧呐。孩子,你也不要跟你父母闹脾气,他们是军医,是伟大的人,是为了救死扶伤,帮助老百姓的啊” 易离不满道:“爷爷,你放心,我心里一直尊重他们,但喜不喜欢是我自己的私事。” 如果说,这些年,易离对父母的冷漠,是怨,怨他们把他丢在乡村一去十八年不管不顾。那现在,就是恨,恨他们是医生却治不好爷爷奶奶。 两天后,爷爷病逝,易离伤恸至极。 几天后的高考,易离草率了之。 后来,填报志愿,他放弃了远方,留在了郑州,这座爷爷生前眷恋的城市。 易离的父母在郑州给他买了个房子,只说有困难就发短信,此后,再未管过这孩子了。 如今,易离二十一岁,是寝室最小的男孩子,却也是最沉稳的男生。 收拾好碗筷,易离回到卧室,站在窗户旁,看着外边的千百灯火,一处处的温暖触之不可即。 大概孤独到了骨子里,他才更懂得李伊的孤寂。 易离一直很好奇,这个女孩儿究竟经历了什么,点笔浮生落纸凡尘悲欢离合皆与她无关,可她最伤心。 再打开手机,李伊发了条新微博:今晚月明,风吹过这座城市,万盏灯火,你为我守在哪一夜? 易离心尖一疼,随即打开短信,发出了一句话:您好,木子伊,我是古风歌手曰礼,很喜欢您所写歌词,希望能与您合作出单曲。若有意,烦请回信。 易离长舒一口气,终于发出去了,顺手把通知铃声调到最大,关了手机,自我安慰道,回不回且看天意吧。 今晚月明,风吹过这座城市,万盏灯火,我为你守在每一夜。 第二章桃夭 “小妹,你手机响了。” 李伊抬手接过妈妈递给她的手机,眼睛丝毫不离开屏幕。此时,电视上正演播着《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这可是她期待已久的电视剧。 只见白浅一袭白衣翩然,飞越过夭夭桃花,躺在灼灼花瓣上,饮一坛酒,闭目一笑,风情万种。 李伊不禁赞叹道,白浅果然是四海八荒第一绝色也。 看完两集,李伊虽意犹未尽,却也心满意足。 忽然想起刚刚有人发消息,这才打开手机,原来是一条短信,写着: “您好,木子伊,我是古风歌手曰礼,很喜欢您所写歌词,希望能与您合作出单曲。若有意,烦请回信。” 李伊讶异心想,自己何时发过歌词?貌似自己根本不会写文好吧!这肯定发错了。 不过,木仔伊倒是很像自己的名字。 而古风歌手,曰礼,单听名字,就一定是个长得很帅的小哥哥。 李伊似是想起了什么,忙回到卧室打开微博,搜索了一下,哪有什么古风歌手曰礼,这一定是骗人的吧! 李伊不满地嘟囔着:大过年的,是烟花不能放 分卷阅读3 了还是白浅不好看了?搞这假名堂作甚! 遂蒙头睡去。 翌日清晨,李伊醒来,看了看日历,数着还有几日开学。 她本是高三生,学业正是紧张,可李伊反感极了提前开学,也讨厌极了考试。 她的讨厌,并非缘于李伊成绩差,相反,她的成绩非常好,尤其是数学,接连几次接近满分,令人惊奇而羡慕。 在班上,李伊相貌平平,衣着简单,除了数学异常好,没什么可引起人感兴趣的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姑娘,三年之后,成了易离的心上人。 缘分总是很奇妙,奇在难逢,妙在恰好。 没几日,李伊收拾了书包回到学校,这个她恨不得立刻逃离的牢笼。 若问为何李伊这般讨厌学习,答案倒是迷惘。可能是她讨厌以成绩论高低、可能是高考压力太大、可能是她天性叛逆……说不清,道不明,她就是张狂,轻轻松松摘下全年级最难的科目数学第一名;她就是懒散,自甘堕落坐在教室最后面天天玩乐。 李伊,是个聪明的学生,但不是一个称职的学生。 她的叛逆,让老师头疼。 从最开始,以班主任带头各个老师苦口婆心劝她好好学习安心考试,可李伊呢,硬是靠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把各个老师问的哑口无言。一句凭什么,一言为什么。最后,老师们疲惫于与她争辩,遂表示道:以后,你就随意吧。 最后,所有老师都放弃了这个最有希望的学生,她实在太叛逆了。 李伊知道老师的辛苦,但她就是不肯屈服。 在她看来,成绩、名次、考试……这本就是学生的囹圄,她讨厌被掌控。如果世俗就是按部就班就是约定俗成,那她,偏要逆着规矩来。既然大家都这样,那她偏不这样。 李伊认为自己,离经易道,荒谬至极,自诩轻狂,实则无知。但那又如何?许多人,也不过一个人,一个人,亦是许多人! 一个月后,李伊又收到一条短信:您好,木子伊,我是古风歌手曰礼。之前忽然提及与您合作,想来缺少诚意,希望您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说不定会是一首好作品呢? 这人,也真够执着的。若是真的古风歌手,那就告诉他找错人了吧;如果是个骗子,刚好替社会除害。 李伊遂回复道:抱歉,您找错人了。虽然我叫李伊,但我不是木子伊。上次收到您的短信,以为是个骗子便未留意。总之,不管您是谁,与我无关,烦请您不要联系我了。 忽然耳畔响起了两三清脆的风铃声,易离揉了揉眼睛,眯缝着打开看了看短信,不由地犯起了迷糊。 李伊,木子伊,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是电话号码错了? 可蒋戈一向办事靠谱,何况,今日他把短信的事告诉室友后,换来一通嘲笑。 三人表示,易离啊,痴的可爱。 最后,严京受不住了,拿起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李伊的电话,只听到那侧似乎是个阿姨接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您找李伊有什么事么?” 严京正准备搭话,猛然一键挂断。虽然隔着电脑屏幕,但他还是能感受到易离的杀意。 蒋戈玩笑道:“在咱家易离眼里,兄弟在女人面前,不值一提。” 回想此处,易离笑了,又仔细看了看短信。 想着,那她在短信里否认,是拒绝的意思么? 易离关上手机,惆怅道:出师不利啊啊啊啊啊! 对了,易离忽然想起,现在凌晨两点,她怎么还没有睡觉? 不会是为什么事伤怀吧?如果是这样,以她多愁善感的性格,一定很难过。 斟酌良久,易离回复短信道: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合作的事,请您再考虑考虑。晚安。 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易离不禁忧心,李伊,当真这般讨厌别人走近她么? 易离又打开了微博,翻看着木子伊的喜怒哀乐。 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自己无比孤单,也烦恼着清寂的时光。殊不知,有一个人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守望着你的欢苦,一朝一夕,朝朝夕夕,不离不弃,不弃不离。 等着,待着,不知何时,易离闭上了眼睛,密长的眼睫毛乖巧地垂下,似在保护他的梦。 二零一七年三月末,李伊收到短信,忽然暴躁地嘟囔道:这么晚了?这人有毛病吧?现在早上八点,哪里晚了?!还早点休息,要是她现在趴在桌子上睡一觉,保准会被老班骂醒。 曰礼,是认真的吗? 他到底有没有仔细看短信。 李伊趁着老师不注意,打开短信,打字道:曰礼哥哥/姐姐,我很欣赏你的幽默,大早上八点是有点晚了,但不是睡得晚,是醒得晚!还有,我是李伊,不是木子伊。而且,我钟爱数学,现在上高三,怕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写的出歌手看得上的歌词。所以,您一定发错了。请您仔细核对信息,早日找到您要合作的人。 分卷阅读4 “李伊,你在干嘛?你出来一下吧,咱俩聊聊。” 完了,又要被谈话了。 李伊忙藏好手机,跟着班主任出了教室的门。 站在走廊上,李伊低着头,一言不发,乖巧的样子让人不忍责备,可班主任还是扯高了声音吼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有一点学生的样子没?你天天都在做些什么!你高三了,你快要高考了,你知道不知道?” 李伊压低了声音回道:“知道。” 她顺从的样子并未让班主任消气,反而让班主任更来气了:“你知道什么?知道整天胡作非为?我特意让人给你留着前面的位子,你为什么不去坐。天天坐在最后面,有谁管你。老师是为了你好,不然我至于没事有事就找你谈话吗?你高三了,快高考了,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你看看你,放松成什么了!” 李伊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班主任又说教了许久,终于让她回去了。 坐在座位上,李伊仔细瞧了瞧前排的同学,果然一个个顶认真地在学习。 收回目光,她看了看身边的同学,不是杂志就是小说,但他们有家庭可以去挥霍。 可是,自己呢?不愿施展能力,也不是富裕的家庭。真是作死。 李伊就是这样,道理都懂,却把任性当做随性。 等啊等,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三个星期过去了,曰礼依然没有回复短信。 李伊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与那人仅有几条短信的牵扯。但看得出来,曰礼,很珍惜木子伊。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木子伊。 可惜,李伊,不是木子伊。 没有人懂得她的叛逆,也没有人知晓她的孤单。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可眼下,连个谓她何求者亦是难求。 第三章我懂你 “曰礼哥哥/姐姐,我很欣赏你的幽默,大早上八点是有点晚了,但不是睡得晚,是醒得晚!还有,我是李伊,不是木子伊。而且,我钟爱数学,现在上高三,怕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写的出歌手看得上的歌词。所以,您一定发错了。请您仔细核对信息,早日找到您要合作的人。” 易离一杯水还未喝完就被呛着了,忙放下水杯和手机,取出笔记本,把这条短信发到寝室群里,然后发起视频通话。 “呀!小易离,今天怎么这么早?”严京首个连通视频通话,开口问道。 陈琛随后接了电话,看到了那条短信,噗嗤一笑,问道:“易离,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要哥哥们怎么帮你。” 严京也笑道:“别急别急,让我把蒋戈叫起来,这个家伙跟易离有异曲同工之喜欢。” 陈琛答道:“蒋戈那还算暗恋么?那明显是□□裸的追求,只是这人不敢表白罢了。咱家易离可是羞于表达的人呐。” 易离丝毫不留心他们在说着什么,只盯着屏幕上那条短信,心生犹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隔了一会儿,蒋戈接了电话,困意十足的问道:“你们想干嘛,我熬了个通宵刚刚睡着,严京这电话打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易离忽然开口道:“你们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陈琛犹豫了会儿,说:“她现在应该跟我们一样,是大三了,怎么可能会上高三呢?易离,她这绝对在骗人,你别再理她了。没意思,拒绝就拒绝嘛,说这不靠谱的理由做什么?” 蒋戈摇摇头说:“可看着她挺诚恳的啊!莫不是易离你真发错人了?” 严京推了推眼镜,缜密编排了逻辑,咳嗽一声,瞧着三人一脸迷惑,颇为自得地说:“很简单。易离,这是个穿越短信。” 三人同时笑开了怀,易离故作镇定问道:“敢问先锋,此话何解?” 严京再次推了推眼镜,正色回道:“你看,前天晚上你第一次给她发短信,李伊没有回复。昨天晚上你第二次给她发短信,她回你了。哎,今天就该你发短信了。” 陈琛打断道:“说重点。” 严京忙转话锋,“重点就是,昨天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这个号码就是李伊。为此,我还陪李伊的闺蜜吴恬打了个通宵王者,哎。” 蒋戈忽然兴奋地从床上做起来,“我就说,你明明在线,还不接受我的邀请,原来是去找妹子了啊!有觉悟有觉悟 ” 严京忙辩解道:“你胡说什么,我那不是为了查电话号码的事!” 蒋戈依然“不怀好意”地笑着。 陈琛敲了敲键盘,语气严肃道:“眼镜,你的重点呢?” “好好好,这就说了。”严京继续说着:“这绝对是个穿越短信,易离在大三,李伊在高三,妙哉!” 易离皱眉道:“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没毛病。”三人异口同声答道。 看着易离脸上逐渐涌起杀意,三人忙找借口下 分卷阅读5 线了。 易离关上笔记本,坐在窗户旁,闭目回想,李伊曾发过一条微博:你是暖阳折过窗的期许,不畏艰险,不远万里。 打开手机,易离斟酌着,发出了这句话,并解释道: 这是你曾经发过的一条微博。 对你,惊于才华,陷于才华。李伊,我喜欢你,这话不是随随便便地撩拨,是我真心实意的爱慕。我想,浮世流云行三千,我懂你停留的悲欢、悠悠琴声转凄然,我懂你指尖的孤单、小阁楼过尽千帆,我懂你落笔的伤感……喜欢你,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情之所钟。如果你不愿,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反正现在也回不了学校,何不,见字如面?小生曰礼,陌上逢佳人,幸喜相遇。 发出短信过后,易离来到书房,从书架上拿起古风宣纸,提笔落墨,他要把她的文字一一抄写下来。待到见面那日,这便是最好的礼物。 终于周五了,大解放!李伊收拾好书包,匆忙离开教室,随着拥挤的人群,踏上回家的大巴车。 李伊这个人,晕车晕得着实厉害。但她很奇怪的点就在,不管晕得多难受,绝对不会吐。所以只要她不说,别人也不太可能看出来此刻的她在怎样的挣扎。 忽然,手机一震。 李伊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打开短信,瞬间清醒,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字幕: 你是暖阳折过窗的期许,不畏艰险,不远万里。 这是你曾经发过的一条微博。 对你,惊于才华,陷于才华。李伊,我喜欢你,这话不是随随便便地撩拨,是我真心实意的爱慕。我想,浮世流云行三千,我懂你停留的悲欢、悠悠琴声转凄然,我懂你指尖的孤单、小阁楼过尽千帆,我懂你落笔的伤感……喜欢你,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情之所钟。如果你不愿,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反正现在也回不了学校,何不,见字如面?小生曰礼,陌上逢佳人,幸喜相遇。 关上手机,闭目思索,李伊只觉得,这个人,莫不是真的有病?但转念一想,不得不说,论情话的功力,他绝对是个高手。 可是,她虽然名李伊,但她根本写不出来这样的文字。何况,一个贫困的高三党哪来的流量刷微博。如果说,这个曰礼喜欢李伊的数学,那她绝对相信,但这文笔,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牵强都是太扯。 不对,什么叫反正现在都回不了学校?她一个苦逼的高三党竟然会回不了学校,切,离不开学校还差不多! 不行,她必须解释清楚,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联系着,更不能以此耽误别人的良缘。 李伊遂回复道: 如果没有意外,你应该是个男孩子。那好,曰礼哥哥,请您仔细且认真地阅读以下文字,划重点,仔细且认真。 现在二零一七年四月末,一名高三党李伊,女,十七岁,喜欢数学,对文字无感,调皮学生,没有才华,我可以很肯定之非常肯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跟古风歌手有什么交集。 所以,请您不要再给我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了。如果有另外一个李伊,那她一定很需要你的出现,祝你早日觅得佳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发出短信后,李伊返回,又看了看曰礼发的内容,不得不说,再三强调,写的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呐,这样的情真意切,非自己良人。 不久,李伊下了大巴车,欢天喜地地奔向妈妈,老娘,不,我终于离开学校了! 到了家,李伊忙把手机连上WiFi,下载《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电视剧,白浅,我可想死你啦! 风铃声响,易离梦醒。 看着手机上的字幕,易离诧异道,莫非,她真活在高三?可如果告诉她,自己活在二零二零年,简直同她活在二零一七年一样荒谬。 思来想去,易离回复道: 十七岁的李伊,你好,我是二十一岁的易离,也就是曰礼。现在是二零二零年一月末,中国疫情四起,全民待在家里,为了彼此的安全,大家都很少出门。你说,你生活在二零一七年四月末,不得不让我存疑。如果你对我无感甚至说是讨厌,也没什么,毕竟这样的时代竟还有如此粗陋的告白,也是可笑。但请你相信,我的真诚,犹如你对古风的钟心。 发完短信后,易离仔细回想,二零一七年,发生过什么? 似乎平平淡淡,似乎不同寻常,记忆忽然黯淡无光。也是,自从爷爷去世,时间对他毫无意义。 第四章叛世间 “我……” 忽然抬头瞧见班主任站在前门口,李伊硬是把后面的字生生憋回去了。 她翻开刚发下来的数学考试卷子,虽在看题,满脑子却是这个名叫易离的男生。 他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李伊觉得不太可能,中国怎么会有这样严峻的疫情。可是,他的态度又不像是玩笑。 莫非,他真的生活在二零二零年? 切,大白天的,傻子才信这么荒谬的逻辑。 分卷阅读6 “李伊,你笑什么?看来这道题你会,是吧?那你上来给大家讲讲!”班主任拿着数学卷子站在讲台上吼道。 哎,正因为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李伊数学出奇的好,才会三天两头被谈话。好在,老班不给家里打小报告。李伊对他,还是很敬重的。 同桌吴恬小声地告诉李伊:“老班就说从后往前讲,但是一道也没有讲,我也不知道他让你讲什么,要不你问问?” 问问?李伊怕是想送死了吧。 她对同桌轻松一笑,拿着自己的数学卷子走上讲台,翻看了两遍,嗯,为什么自己好多题没有写?!怪不得老班喊她,自己真是活该。 李伊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知道,老班就是想让她出出洋相以便好好学习。 但李伊是谁?即便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可这路她若想走,怕什么,大不了一死,只管拼命走就是了。 她孤注一掷,喜欢剑走偏锋,既轻狂桀骜,也愚蠢至极。 李伊在讲台上站了两三分钟,举着自己的空白卷子翻来翻去,瞧着同学们惊讶的表情。她甚是满足,不是想要她丢人么?那就丢人丢到山底,再以惊人之能力一飞冲天,这才是凤凰姿态。 班主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卷子就是态度,看看你卷子上的空白,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下去吧。” 李伊忽然合上卷子,笑道:“不用。” 她拿起粉笔侧身面对同学,开口讲道:“我之所以不写,是这卷子没什么挑战。” 此话一出,班里顿时沸腾了,但让大家议论的并非是她的轻蔑,而是她竟敢这么说话,果然狂傲。 李伊丝毫不顾同学惊奇的神色,继续说着:“选做题,二十二题跟二十三题难度差不多,二十二题参数方程,注意一下曲线上点到直线的最大距离就好。二十三题不等式,注意分段就好。都是些按部就班的公式,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个别同学回了个没有,其他人也不知声。 班主任就随便点了俩人上讲台写写过程。 李伊继续说道:“二十一题的函数嘛,也就求导得单调性,找找零点,二十题求一下标准方程,推算位置关系。这两题呢,妙在关键点,如果你能有一个巧妙的方法,一击即中,很好写,就是不太好想。我不知道答案怎么写的,我讲一下我的方法吧,思路有点绕,但步骤简单。” 李伊转身在黑板上一边写着过程一边讲解着。 果然没几步,就得出了答案。 班主任喜笑颜开地说:“李伊就是聪明啊,这方法真是巧,比答案简单明了多了,就是不太好想。老师呢,还是建议大家平常方法,这样保码,就算你没有想出来答题步骤,但按部就班也能得个几分。当然,老师也鼓励同学们创新思维。好,这方法真好,那大家给李伊鼓个掌。好,你先下去吧。” 李伊拿着卷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坐到座位上。 不一会儿,下课铃响,李伊疲惫地趴在桌子上,这个叫易离的男生,三言两语,就让她的思绪翻涌成海浪,生生击垮心里久筑的高墙。 如果易离真的生活在二零二零年,那疫情岂不是很糟糕?中国怎会陷入这般局面,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哎,“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呐。 李伊忽然问道:“恬恬,如果有人对你说,他生活在未来,你会相信吗?” 女生停笔,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瞧着李伊,“你别告诉我你相信了?” “害,我哪有这么幼稚!” 吴恬忽然严肃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还不够幼稚吗?轻蔑,狂傲,让你很得意,是么?你很喜欢凌驾在别人之上吗?既然看不起这些,那你倒是离开啊!你看看你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会天天叫嚣。李伊,你明明不是这样子的,为何会堕落成如此不堪的模样。” 李伊尴尬地笑笑,一言不发。 吴恬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但李伊这样下去,高考只会毁于一旦。 李伊转过头望着窗外,因高楼阻挡而狭小的天空,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吧。 易离说,他的真诚,犹如木子伊对古风的钟心。 想来,木子伊应该是个很坚定的人吧,说不定,同她一样的孤注一掷,自诩凉薄,也情真意切。 忽然,李伊灵光一现,既然他生活在二零二零年,那不是可以告诉我二零一七年高考试题及答案么?! 李伊忙打开手机,发送短信: 我生活在二零一七年,真的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我生活在过去。不过,如果你可以给我发来二零一七年全国一卷高考试题及答案(我是理科生),我就相信,你生活在二零二零年。但现在,已是五月末,离高考没有几天了,请您尽快发送试题,感谢!还有,请照顾好自己。愿你的时空疫情消散人民平安。 李伊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不由地为自己的机智窃喜。等易离把卷子发过来,她就,就,不行诶,这样对别的考生很不公平。 分卷阅读7 可是,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多可惜。可这样有违道义,君子爱财有道,名利也是一样。 算了算了,说不定易离就是在骗她呢?中国只会越来越好,哪来的疫情。真真假假,且看易离如何回复吧!若真把卷子发过来了,到时候再说。 风铃声响,易离打开短信,再一次被水呛到。 李伊,是认真的? 易离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二零一七年的高考卷子,备份在了U盘里。 随后打开手机,发现李伊已经三四天没有发微博了。 其中,难道有什么玄机? 易离进入寝室群,输入字幕问道:“如果过去的人问现在的你要高考卷子,怎么办?” 蒋戈回复道:“二零一七年的李伊吧,这姑娘不傻嘛。” 易离笑道:“她本来就很聪明。” 严京头像一闪,回复道:“护花使者,难道你不觉得她是在挑逗你么?除非李伊能证明她生活在过去,不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随意玩弄别人的人,可不是什么好姑娘。” 陈琛说:“严京,不如你再去陪吴恬熬个通宵,打听打听李伊的消息?” “陈琛,您放过我吧。你是不知道吴恬的技术多么烂,说猪队友都是夸她了。上次若不是为了易离,我一个王者先锋至于开小号带她吗?”严京回道。 蒋戈说:“易离,我有个好主意。你过去有没有什么遗憾?如果她能在过去帮你了结这个遗憾,那你的记忆里一定会有她,这不就证明了她确实在二零一七年么?” 闻言,易离心头一动,爷爷? 五月末,爷爷去世。他在辞园待到六月三号。 如果李伊去找他,他一定会有印象。 只是,高考在即,这样不太好,一定会影响她的考试。还是算了。 至于高考卷子,这样发过去,真的好么? 易离仔细想了想,李伊每次回信,都是间隔一个月,可在自己的时空里,明明是昨天与今天。难道,自己的一天,是李伊的一个月么? 如果是这样,即便他把卷子发过去,已是六月末,该出高考成绩的时候了。 算了,直接从邮箱发过去吧。 易离相信,李伊会妥善处理考试卷子,公平对待高考。 她的人品,一如她的才华,让他深信不疑。 第五章失约 转眼,已临近高考,李伊还未收到易离的短信。 想来,他是不信任自己,或者,觉得她卑劣吧。 没关系,这一场考试,她本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高考于她而言,是飞鸟冲出牢笼,畅游苍穹。 她只希望,身边的朋友,可以取得优异的成绩,去往喜欢的城市。 至于自己,再说吧,未来如何,不过明天。 高考结束,成绩出炉。 李伊不知自己是何感觉?三分期待,三分惶恐,四分孤注一掷,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可当她看到屏幕上冰冷的数字时,积蓄已久的情绪猛然爆发,即便曾多次修缮堤坝,也挡不住这来势汹汹的悲伤。 她独自呆在房间里,一言不发,什么也不做。 不过一个分数,她并非放在心上。 她只是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李伊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听着悲伤的旋律,想起了那个名叫曰礼的古风歌手。 生活,有人为了生存,有人为了活着。 大多数人会为了前者委屈心中的希冀,少数人会为了后者抛却俗世繁华。 没有谁对谁错,谁也不比谁高贵,都是各自的选择。 从前,李伊偏执地认为,一个人活着,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自己憧憬的地方,无论爱与恨,都该尽致淋漓,这短短一生,为什么要顾虑俗事,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可当她真正面临人生抉择时,忽然迷茫了。 自己,究竟该如何?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她是李伊,孤注一掷,愚蠢至极的李伊,不是挚爱古风的木子伊,也不是热爱音乐的曰礼。她没有任何人的痴望,也没有任何人的守护,她从来一个人,踽踽独行,也该飘零失所。 或许,孤独,才是她一生的归宿。 过了几天,该填报高考志愿了。 李伊的父母,希望她不要走太远,留在河南就好。离家近点,总归是好的。 李伊忽然想起了易离,她想问问他,如果是木子伊,她会去哪里? 李伊总觉得,木子伊的灵魂,与她是一处的。 如果相识,必定相知。 风铃声响,易离忙打开短信,仔细读着: 你好,我是李伊。第一次很正规地跟您打招呼,是想让你帮我个忙。虽然很冒昧吧,但眼下除了你我也不知该求助谁。所以,请您原谅。 高考卷子,您没 分卷阅读8 有发给我,是个正确的做法。不然,我肯定会在犯罪的边缘徘徊着,虽然最后我不看,但我毕竟知道它存在,想来也不是好的。 这样说,算是暂且相信你生活在二零二零年,也请你相信我生活在二零一七年。 我想问的是,如果是你喜欢的木子伊,高考过后,她会去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只提及她寥寥几语,我却觉得,我认识她,相识相知般的亲切。她有着我一样的孤寂,但我没有她一般的才华。 谢谢您每次都很耐心地回复我,希望你早日找到她! 另外,二零二零年,中国真的发生了像非典一样的疫情吗?如果真这样严重,请一定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读罢,易离嘴角涌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如果,李伊知道,自己就是木子伊,会怎么样呢? 斟酌了一回,易离回复道: 首先,我很抱歉,忘记短信告诉你,我把高考卷子发送至你的邮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是木子伊,她会去江南。 我想,不管你作何选择,即便未来会因过去而改变,但,喜欢你,是余生最美好的安慰。 相信你也猜到了,二零一七年的李伊,就是二零二零年的木子伊。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巧妙,如果是真的,我很荣幸,认识过去的你。 从我们来到同一所大学那天,我就注意到了你的文字。说实话,起初你的文笔确实不怎么好,但字里行间的感情却是极致独特的。后来,你写的文字越来越美,情诗让人沉沦,感伤让人心疼。 我一直在默默地守护你,犹如灯塔守望明月。 我喜欢你的文字,喜欢你笔下的悲欢离合,喜欢你纸上的死生契阔,但我最喜欢你。因为你,所以喜欢你的文字。我喜欢你的孤寂,喜欢你的痴狂,喜欢你的孤注一掷,喜欢你的倔强,喜欢你的善良。我知道,你一直自诩凉薄,但我也知晓,你的情真意切。 我在等待,等一个时机,更了解你一点,待一场相逢,离你更近一些。 我想,你笔下的故事,会是我琴弦上最动听的旋律。 所以,你准备好,爱上我了吗? 七月末,李伊收到了易离的短信。 果然,她与易离的时空相隔一个月。 她已经报好了志愿。 如她所想,木子伊想去的,是江南。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对李伊而言,江南的感觉,就是刻入骨子里的温柔,即便冷冬炎夏,也该是淡淡的。 要问李伊最喜欢江南的何景?该江南的梅,尤是冬天欲去未去,春风欲来未来,一枝料峭,摇曳心头,岂止岁月静好。 原来,她真的是木子伊。 她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对文字怀揣着炽烈的爱。 如果,曾经的自己,没有收到易离的短信,那是什么,让自己如此眷恋文字? 也罢,现在的李伊,是因为易离。 有些喜欢,总是猝不及防,也始料未及。 李伊曾经想着,她这一生,困苦太多,生活早已打磨地百无禁忌,可没想到,孤独终老的日子里,犹如飞絮乍翻,忽然遇一人,从此,相思成疾,药石无医,只得易离。 其实,错落的时间里,她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里,她再一次“出彩”。 满分六十的作文,她拿了年级最高分。 五十五分的作文惊诧了一众语文老师,纷纷去查卷子。当李伊的语文老师,也是语文组组长,看到几近满分的作文就是一封情书时,顿时怒了。 他把李伊的班主任喊来,一同对李伊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无果。 晚上发卷子的时候,看到大家都拿到了语文答题卡,李伊有点慌了。 果然,语文老师摘下眼镜,怒气冲冲道:“一个即将要高考的学生,竟还有如此幼稚的行为,身为老师,我表示很痛心,非常痛心。我最骄傲的学生,李伊同学,语文作文离满分就差了五分呐!什么概念,这就是满分作文!但请大家看看她的卷子。” 老师把答题卡翻过来对着学生,讲台底下霎时喧闹起来。 白卷!选择题,大题,都没有写!这不就是除了作文其他都没有答题的半白卷么? 一时,李伊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害怕?羞耻?反正她不再骄傲。 语文老师丝毫不顾李伊涨红了脸,接着说:“下面,就请李伊同学上台来领走这份卷子!” 李伊走得很慢,穿过同学桌旁,她把众人目光中的迷茫敬佩不屑尽揽眼底,沉默着抬手去接答题卡。 语文老师忽然松手,她没有接住,答题卡掉落在地上,作文朝上,一行醒目的字再次令教室吵闹起来,一排一排往后传话道:“那是一封情书!”“天啊!她写的是情书!”“她竟然写了情书!” 李 分卷阅读9 伊蹲下捡起卷子,忽然笑了一声,教室顿时安静,大家楞楞地看着她。 李伊拿着卷子回到了座位上,她好想趴在桌子上大哭一场,可是,她没资格。 情书,是她写的,卷子,是她交的。 不是要离经易道,不是要桀骜轻狂吗? 为何,她的心里,如此难过。 李伊抬手擦去眼泪,没关系,过去已成过往,轻狂也只是一场笑话。 高考志愿,她报了二本学校,全部都是江南,李伊想去的远方,木子伊憧憬的地方。 可八月末的通知书,让李伊慌了,也彻底崩溃了。 那一纸通知书上,是郑州某所大学。 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李伊一个一个二本院校仔细挑着。 家里催她填报一本院校,她又不好说什么。 但李伊想着,反正她的成绩超过一本线没几分,她把志愿报的高点,还是可以去江南的。 可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往往最期待的,却是最伤人的。 李伊打开手机,输入短信: 对不起,易离,我没能去得了江南,而是去了郑州某所大学。 我想,曾经的木子伊不认识易离,这跌宕起伏的人生也足够她爱上最无情的文字了。 如今,现在的李伊认识易离,所以,她愿意为他倾尽笔墨,写就浮世万千情书。 感谢,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遇见你。 我的故事,潦草,也荒唐。 想来,那时的我,敏感,自卑,也薄凉,实在当不起你这份真挚的感情。 希望,现时的你,忘了回忆。 发完短信,李伊用被子蒙着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沦落至此,这颗心已是千疮百孔,以后,她会习惯猝不及防的伤害。但被伤害了,心还是会微微疼,然后牵扯全身的痛。 到底,还是企盼,渴望易离爱她,知她欢苦,护她余生。只是这人,李伊已配不上了。 算了,下雨,她可以佯装欢喜,黑夜,还有文字作伴。 栖身孤独,以慰回忆。 对世人,她的故事,潦草而荒唐。 可谁又知道,这痴狂的背后,是怎样的荡气回肠。 也罢,且将往事谢红尘,从此不念悲欢与故人。 第六章重逢 风铃声响,易离打开短信,忽然心一疼。 这出穿越戏码,输掉的,竟是李伊。 他怎么舍得她难过。 忽然电话响起,易离稳了稳情绪,开口问道:“严京,怎么了?” “易离,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可要稳住啊” “没事,你说。” “昨天晚上,我问吴恬,为什么她王者打得这么菜还玩游戏,” “说重点。” “你别着急呀,前因后果,总得讲清楚不是?喂喂喂,咋挂了?” 易离接了视频通话,看着蒋戈跟陈琛异样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刚刚严京给我打电话,好像有事,挺着急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二人尴尬一笑,视频那头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一两分钟,严京发声道:“视频就视频嘛,挂我电话干什么?!你看,这不还得我来说。是这样,吴恬告诉我,李伊她,昏迷一个星期了。” 易离忽然红了眼眶,想起他与二零一七年的李伊,短信聊了一个星期。 这个时间,原来她昏迷了,自己竟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她是经常发微博的人,一连七天都没有发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易离眼里泛起了泪光,三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易离这个人,就是太过沉稳,忧郁地没有半分情绪。忽然这样,三人不知如何是好。 蒋戈托着下巴开口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现在病毒都没有找上她,死神怎么会找上她呢?” 易离回道:“她为什么会昏迷?” 严京推了推眼镜,不忍心道:“一周前的晚上,吴恬与李伊打着语音通话。李伊说,她在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一个二零二零年的古风歌手,他是二十一岁的易离。她,很喜欢你。可自从二零一七年九月,她就联系不上你了。” 易离转身,背对着笔记本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严京继续说道:“大一上学期末,她实在受不了想念的苦,就给你发了短信,可并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李伊说,或许,你是放下了这不靠谱的七个月,真的把她忘在了回忆里。或许,” “或许什么,我没事,严京,你接着说。” “或许,你从来都没有在意。” “还有呢?都告诉我。” “李伊笔下的故事,主人公从来都是你。其实,她这两三年过得很不容易,我听了都觉得心疼。貌似她高三情绪波动比较大,由学霸堕落成学渣,后来,高考失利,又没有去成江南。总之 分卷阅读10 ,我觉得,她的难过,比你有过之无不及。哎,你们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蒋戈忽然打断道:“严京,你占谁便宜呢?好了,易离,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李伊是因为这两年身体原因忽然晕倒了而已。她本来就贫血,比较严重,加上情绪低落,一直熬夜,很正常的。等她醒来,好好调理一下就好啦。” 陈琛也接道:“就是就是。哎,严京怎么退出视频了?” 蒋戈说:“不会是吴恬打来电话了吧?” 易离想起,李伊发的最后一条微博: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慢》,喜欢才会磨成深情,可现在,连等待都显得苍白,怕我打扰,怕你失约,患得患失,倒不如不见。 从前慢,原来,他们早便相识,只是他知道的太晚。 世界就是这么大,他与她同在一所大学,竟从未照面。 世界就是这么小,隔了三年的时空,他与她最终相遇。 李伊,一定会醒来的。 易离起身去往书房,铺开宣纸,点笔温柔,为她眷写昔日情书。 他要把她写的每一首诗每一句话都抄写下来。待见面那日,送给她,告诉她,相识相知终不悔,相守相望不相负。 她既是漂泊摇曳的风,那他就陪她去流浪。 她既是陈年封存的酒,那他就陪她静默余生。 她既爱慕孤僻,他便拂去身边浮华,唯她风雅。 她既虚怀伤感,他便采来暖阳摘来月光,为她编织美梦。 …… …… 总之,不管她想做什么,他不会离开。 江湖虽深远,但易离,就是为木子伊而来。 几天后,易离整了整手稿,他已经把李伊的微博全部抄录下来了,并在后面,附上自己的话语。 比如,她说:后来,我忘了许多事,忘了如何开始,也忘了如何结束,细枝末节,也记不清楚。但我记得,曾有一人,舍其所有,惜我如命。他送给了我尘寰一生,我名之为情。 易离写道:念念不忘的,总会淡忘。但我,不仅仅在你的回忆里,还陪着你现时。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宣纸装订,放在精美的盒子里,戴着口罩,去快递店寄给了李伊。 回到房间,他看了一眼日历,正月十七,那时,李伊也是十七岁。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再毫不相关没有逻辑的思维,因为爱情,都成了浪漫。 忽然,电话铃响,易离问道:“严京,是不是李伊出院了?” 电话那头,好大的风声,隐隐约约传来一句,似乎是没有。 易离心悬了起来,挂了电话,忙发过去微信,到底怎么了? 严京回复道:刚刚吴恬告诉我,李伊出院了。我在外面放风筝,风很大,风筝很高,你可能听不清我说的什么。 易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发出一句语音:谢谢。 如果她今天回家,那她两天后就可以收到快递了。 晚上,易离刷朋友圈时,忽然看见,严京官宣了。 这小子,自诩以王者为妻,这才几天,就把吴恬追到手了。 蒋戈在下面评论道:我女神说了,只要她回到学校,第一个见到的熟人是我,她就嫁给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琛回复道:那你可得在车站等着呀,小心别丢了。 关上手机,易离忽然觉得,生活很美好,想要去珍惜,却唯恐来不及。 第七章幸喜 翌日午后,严京发来微信,李伊已经平平安安到家了。 易离想,要怎么给她发短信呢? 会不会还回到二零一七年? 纠结着纠结着,忽然瞧见李伊请求添加他为微信好友,易离忙同意。 李伊问道:易离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往我邮箱里发二零一七年高考试题呢? 易离惊地手机掉在了地上,他忙捡起来,自己该怎么回呢?李伊不会忘记之前的事了吧?不应该啊!也许,她不知道这个易离就是曾经的易离呢? 李伊又问道:那想来是易离同学发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易离忙回复道:卷子是我发给二零一七年的李伊的。 想了想,他又打字道:你好,二零二零年的李伊,我是古风歌手曰礼,不知是否有幸,为你奏一曲旋律? 屏幕前的李伊噗嗤一笑,果然,他还记得。 遂回复道:你好,二零二零年的易离,我是挚爱古风的木子伊。合作的短信,我已经收到了。 易离忙追问道:那,告白呢? 李伊回道:这个,不清楚诶。我刚从医院回来,要休息了,不然可就又要回到二零一七年了呦。 易离笑道:那你早点休息,以后的星辰,我替你守护。 易离又道:二零一七年的易 分卷阅读11 离,忘记告诉李伊一件事,我等你,虽然我在未来,你在过去,但没关系,我会躲在时光的间隙里,把故事藏在流年里,待你来时,一路月光温柔,是我的爱意。晚安。 李伊回道:好梦。 这真是一场好梦。 大学之前,李伊桀骜不驯,纵容任性。 大学之后,李伊沉默寡言,孤僻忧郁。 起落跌宕之间,遗失一人,那人姓易名离,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曰礼,温文尔雅,翩翩风华。 如果说,这两年多的日子里,孤独,辛酸,无数个黑夜充满了死寂,那现在,就是从黑暗走向黎明,阳光乍泄,世界温柔。 虽然难过,但很值得。 李伊打开微博,敲出以下文字: 白日依山起,时光匆匆忙忙落了篇章 潦草笔墨里,转身回望,热泪盈眶 几多荒唐,几多痴狂,都花谢过往 几许意切,几许情深,都枯萎心房 情丝绕指柔,故事也老旧,断心肠 二十载月落,看山看水看世情他乡 原是敏感害薄凉,生生错寞红尘场 幸遇一人,卸下平生伪装,太彷徨 幸得一言,告白浮世风景,不思量 千军万马,踏蹄奔袭,道阻且长 孤身携芷,山风江月,玉箫沧浪 素宣铺就三千繁华,点笔海棠 起落之间,故事将往 我喜欢你,以此序章 易离听到手机响动,忙打开微博,看到李伊发的文字,满心欢喜,评论道:你爱这浮世万千文字,我爱你心上填满相思。 一夜,无话。 李伊昏昏沉沉地醒来,抬手揉了揉眼睛,看见床边妈妈准备的早餐,心里瞬间觉得很温暖。 这世间的感情向来动人,不分亲情,爱情,友情,唯真挚感人。 起床吃过早餐,李伊又躺会床上,好好休息,以后,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 暗恋是一个人满怀期待的辛酸,可你不说,又怎知他不是如你一般的情意。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当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时,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崩溃,一刹,都甘之如饴。 为了让你遇见更好的我,我尝遍世间的苦。 为了遇见更好的你,我跋涉了千万里路。 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凭是你,一切都值得。 这不是什么奉承的话,也不是什么自卑的词,只是,刚好在对的时间里,出现了对的人,终结了你半生的流离,拂去你眉目间的风霜,一个拥抱,暖化冷了许久的时光。自此,暖阳常驻,你不立,我不弃。 如是想着,如是落墨。 忽然有人敲门,李伊忙藏起日记本。 只见妈妈拿着箱子说:“你的快递给你领回来了。这买的是什么?” 李伊也不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买快递,想来是谁送的,但会是谁呢?她只好糊弄道:“就学习的一些东西呐。” 妈妈把快递递给李伊就离开了。 李伊拿剪刀拆开快递,是一个木制盒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古典美雅,甚是好看。 盒子上挂了把密码锁,八位数字。 李伊拨来拨去,心想,该不会是易离吧? 不如,试一下,二零一七二零二零,锁,开了。 果然是他。 盒子里是一张张宣纸,古风绘画上写着好看的钢笔字。 拿出第一章,只见上面写着:我曾自诩为半个诗人,见山是情深款款,见水是意浓滟滟,见花见草信他们皆有前世,提笔就可落墨千千万万个故事,唯独见了你,情意深处无一字,只在心尖,铭刻你的名字,因为,遇见你,白日依山尽,星河从此明,为此,我对你,岂止一见钟情,而是要情钟一生。 这不是她写的情诗么? 下面还标注了一句话: 从前 你是情之所钟,小心翼翼 你是新月初阳,可解孤僻 你是杳无音信,相思放肆 你是枕上南柯梦,空欢喜 往后 你是木子伊,心悦曰礼 风铃声响,易离打开短信: 想提笔为你写诗,捧一卷思无邪,佐以唐诗宋词,写罢微雨细燕,再续君问归期……莫要笑我贪痴,向来情不知所起,缘不知所寄,欢喜颓无,然如风雪无常,乍见之欢,怎奈一往即殇,虽别过两三年,笔墨落页,契阔诸多,定要好好珍藏,静待公子来兮,以文见心,以曲知意。 易离打开笔记本,点开视频通话,不知道,她会不会接。 李伊手机忽然响起,是易离的视频邀请。 她匆忙坐起来,梳理梳理头发,幸好,今天刚洗的头发,戴上耳机,她羞涩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李伊。” “ 分卷阅读12 易离。” “嗯,这么简短?” “不然,你还想我说什么?” “短信上你挺会说的嘛。” “初次见面,难免有些紧张。” “那,不如先挂了?打字吧,” “我喜欢你。”易离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惊诧了,遂低头一笑,再抬眸看着傻住的李伊,笑道:“浮生遇卿,幸喜相遇。” 李伊莞尔一笑,回道:“不知公子,何为幸喜?” “庄周梦蝶我梦你,花等清风我等你。” 李伊摇摇头,“不解其意。” “很简单,”易离忽然凑近屏幕道:“想你,思你,梦你,终得你。” 李伊笑而不语。 易离忽然问道:“这两年多,很辛苦吧?” “啊?”李伊惊讶地瞧着屏幕。 “我是说,这两年多,我不知道你在找我,也不知道那个让你伤怀的人是我,更不知道,你的文字里,都是我。我很内疚,也很心疼,如果可以,我愿回到过去,先找到你,照顾你,陪伴你,爱着你,珍惜你。” “但这两年多,我也不知道你在守护我啊。原来,第一个给我点赞的人是你,第一个给我评论的人是你,曰礼,是个好听的名字。” “木子伊,也是。” 二人相视而笑,李伊拿起木制盒子,问道:“这些,都是你抄的?” 易离点点头。 李伊从枕头下面取出一本日记,说:“这个,是我写给你的,这不是第一本日记,也不会是最后一本。从二零一九年正月二十,我第一次写文开始,这上面全是你的名字。一直想给你写诗,可写来写去,都不太满意。所以,就把我写的文字都抄录在日记里,一直等着,哪天可以见到你,送给你,算是我最好的告白。哪成想,你竟也准备了。” “以后,我在,这些我来替你写。晚上呢,你就早点睡觉,我坐在你旁边,为你抄写情诗,好不好?” “我们,现在聊这个会不会太早了?”李伊脸红道。 易离却敲了一下屏幕,说:“你想什么呢?我可没有说要娶你。” “那你也得娶得起。唐诗宋词你了解吗?歌词古段你会写吗?小说散文你码了几万字?诗经三百会背了吗?娶我,不是你想不想,是你能不能。” “那,敢问姑娘,小生没有惊世之才,亦无绝代之貌。唯有一颗真心,佐以不渝,姑娘,可愿嫁我为妻?” “不愿。” “为何?” “家国天下啊!现在疫情这么严重,人心惶惶,公子经纬之才,怎可拘泥于儿女情长。” “可我若要醉于温柔乡呢?” “以公子之才貌,确实有资本,想来近两年也是过得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更了解你一点,待一场相逢,离你更近一些。我想,你笔下的故事,会是我琴弦上最动听的旋律。所以,你准备好,爱上我了吗?” “若有一日,疫情消散,海晏河清,白日依山尽处,若你能找到我,我便以你为夫,情窦初开是你,情之所至为你,情衷倾付唯你。” [终] 那天,李伊着龙母汉服,登上凤山,站在凤来阁上,眺目远望,北湖水色旖旎,罩着清晨还未散去的迷雾,甚是朦胧,惆怅。 忽然想起,她曾提笔写过:当风吹皱凤山的水,当云织成北湖的雾,你该回头看我一眼,还有几分是从前。 也在那个时候,她开始写文,点笔浮生落纸凡尘悲欢离合,终归花开为客,花落缘薄,一场盛宴无关她,恰似梧桐光胧一袭秋色,对弈过后轻狂寥落,他人谓她坚强,谁又知她只是脆弱,脆弱地不敢说出口,唯有凉阶知木子伊,寒风更知木子伊。破碎的骄傲,从来沉默。纵然提笔绘就红尘三千烟火,烟火冷尽皆与她无关。 易离站在李伊身后,朱红广袖随风舞动,似拂过往事篇章,温柔,也残酷。初时,他不知她情窦为谁开,情思为谁浓,生生嫉妒着那人,却不知,原来,从一而末,从始至终,都是他。喜欢是他,情深是他,相思也是他。 易离缓步行至李伊身后,在她发间插入金步摇,轻声道:“凤凰非梧桐不止,我非你不娶不喜。” (完) 白 水 一 碗 最 长 情 ( 上 ) 写 在前面 如果把爱情比作一种饮品,你希望是什么? 一杯多加珍珠的奶茶?是否无糖加冰? 一罐泛着气泡的可乐?要可口还是百事? 一瓶童真可爱的AD钙?难道不应该买一箱? …… 我说:世间饮品千万杯,白水一碗最长情。 他说:关于爱情,万物皆可浪漫。 今年,你多大了?可有喜欢的人?可有被人喜欢? 如果有,那你可要好好珍惜ta。 分卷阅读13 如果没有,请你不要着急。 爱的人,时光早已准备好,只待你抵达。 人这一生,难的不是喜欢谁或被谁喜欢。 生与死,别与离,才是幸福的终结点。 我想,这世上最长情之事,莫过于两人携手度暮年,情意不朽。 故 : 《 白水一碗最长情 》 愿你所爱人,伴终生。 愿你年迈时,有所依。 第一章~哦,名字挺好听 该死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沐姒脱掉外套,疲惫地躺在床上,目光无力地看着白墙。墙上的三两裂缝拼接成一条漫无目的的长蛇,随着室友嘈杂的高音紧紧地缠在她心上。 沐姒迫不得已地听着她们无聊的对话。 广岭大学新生报道较晚,又刚好赶上雨季,七天的军训一拖再拖,现在结束了恰巧国庆黄金周。 大家都在讨论,十一去哪呢? 孙妙率先表明立场:“我要回家。这几天可累死人了!” 王琳接着说道:“那我也回家,回家好好歇歇,在我的大床上瘫几天。” 还有一个,沐姒猜想,她会去哪呢? 其实,每年新生都一个样,处在成年人与未成年人之间,对自己的身份既新鲜又迷茫。经历了军训痛苦的折磨,多半孩子的本能就是回家歇歇。 会回家吧,沐姒心想。 然而,王雪意味深长地一笑,小心地从脖子上取下银色的项链,变魔法一般地摊开手心,那是一只银色的海豚。 “好看不?我对象送的。”她骄傲的说道。 三个人脸上的惊诧神情显示出相同的问题:“你开学还是单身!” “刚谈的,他叫赵杨,给你们看看照片。” 王雪熟练地翻开手机相册,递给孙妙。 沐姒并不惊讶于王雪会脱单,毕竟像王雪这样标志美人,若没有追求者简直天理难容。沐姒只是不理解,二十天,足够了解一个人吗? 孙妙边看边询问:“这是哪个院的?跟我们一级吗?你认识多久就谈了?感觉配不上你啊!” 王琳忙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并把手机递给了沐姒,顺势解围道:“这是文学社的社长,听说他拿了不少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雪雪眼光不错啊!” 沐姒怕孙妙尴尬,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那挺厉害的啊,就是没有雪雪长的好看。” 王雪噗呲一笑,“我是找对象,又不是选美。” 三人哈哈一乐,意欲略过刚刚的小插曲。 王雪瞧见孙妙依然红着脸,寻了个借口安慰道:“妙妙,帮我戴一下项链吧。” “啊?好。” 这暖心的举动瞬间化解了两人的尴尬。 还真是个不错的姑娘,沐姒心想。 第二天一早,孙妙同王琳去了火车站,寝室只剩下王雪跟沐姒两个人。 上午十点,王雪才懵懵懂懂地醒来,努力地睁开眼去找手机,翻来翻去终于在墙边缝隙摸到了快要掉下去的手机。 “沐姒,你醒了没?” “早起来了。” “嗯,我去回个电话。” 王雪穿着睡衣爬下床,推开门去了阳台。 上午的光因窗帘乍开瞬间填满寝室。 这是四人寝,上床下桌,各自的床下面是各自的桌子,沐姒坐在一进门左手边离阳台近的地方,她旁边就是王雪的桌子。 四人风格迥异。 孙妙超级喜欢王俊凯。任它桌面、墙壁、书柜……只要是能贴海报的地方,她必定贴满偶像的图片。孙妙说,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去一次男神的演唱会,坐第一排那种。 王琳则比较简单,不追星不追剧不喜诗书,日常最爱打游戏。只要有人肯陪她玩,她必彻夜不睡玩到嗨。据说,她的段位可以让全校男生叫她爸爸。 王雪是寝室最精致的女孩,每天打扮的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一样。即便是时间最紧张的军训,她依然能坚持早起一个小时来化妆。故而,她的桌子上瓶瓶罐罐,尽是化妆品。 沐姒也是个简单的人,虽然看的书不多,但极爱诗词。她喜欢那些有年代感的东西。用室友的话来说,她应该活在扇子里。这是因为沐姒走到哪,都带着一把折扇,扇上画着的是水墨江南。 沐姒爱极了江南,那是她终生渴求的归宿,却也是她无法抵达的远方。 缘何不能? 沐姒的母亲,黎蚕,是个偏执的女人,她说不能的事情,沐姒绝对不可以做。一旦沐姒不听使唤,黎蚕就像疯了一样,大哭大喊着割伤自己的手腕,“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怎么活下去!” 对啊,她是母亲。 可亲情不应该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事么?为何也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别吵了,我从来不依附谁,当初是,现在也是。如果你们觉得对不起我,给钱就好。” 分卷阅读14 王雪生气地挂断了电话,红着眼睛扯上了窗帘。 沐姒忙撕掉两三节卫生纸,递过去询问道:“你还好吧?” 王雪接过卫生纸,依然精致地叠成正方形,小心地擦拭着眼泪。 待她情绪稍稍稳定,沐姒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要不要去吃饭?” 王雪却答非所问地说起:“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吧?一样地不负责任,一样地自私自利。” 轻轻的语气猝不及防地闯进沐姒的心底,一刹击垮了她建立已久的城墙。不一样的吧,但沐姒的处境却没办法反驳。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七岁那年,父母分开,各自有了家庭。他们都不想要我,就把我丢在寄宿学校,直到现在。” 这样,好像也不错,总比自己一直活在母亲的掌控中好吧。但是,自己好歹还有人在身边。沐姒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雪,或者安慰自己。 “一个人,虽然孤单些,但总能自己做主吧。” “这话倒是不错。” “但现在,不是有人关心你了吗?” “赵杨?” “对。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没几天,我知道你们感觉太仓促了,快餐式爱情。” “那倒不至于。他怎么打动你的?” 到底是怎样的魔力,融化了孤独十一年的心? “军训前我们见过一面,我说我喜欢海豚,后来他买了这个送我,我就跟他在一起了。很寻常,没什么特别的桥段。” “那你?” “我喜欢有人记得。他愿意记得,我愿意喜欢。就这么简单。” “好吧。” 这故事,真是太过寻常了。 或许,平凡才可贵吧。 王雪自抽屉里取出一张报名表,递给沐姒道:“你那么喜欢诗词,不如加入文学社?” “算了吧,我喜欢一个人喜欢。” “社里好多小哥哥,你不心动?” 在王雪看来,沐姒虽谈不上惊艳,疏于耐看,但她身上那股似散漫似坚韧的气质,迷人双眼。 “我志不在此。”沐姒淡淡道。 “啊?为什么?才美不外现?” “既无才又无美,去干嘛?” “你等等,我给你看一个。” 王雪快速的翻看好友列表,终于在茫茫人海抓住那三个字。 “陆子期!他跟我们一届,刚入社就招惹好多小迷妹,人长得帅还有才。” 沐姒并没有看那张照片,抱着一卷卫生纸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良久飘过去一声:“哦,名字挺好听。” 王雪哑然,这样好的男孩子,落在沐姒口中,竟只有名字好听。 第二章~初见如常 黄昏落在窗帘上,犹如一盏昏暗的灯光。 沐姒放下书,随手揭开茜纱一角,熏和的斜阳迎然触面,暖暖的。 她喜欢安静,喜欢傍晚,喜欢日色一点点落尽,喜欢月色踏夜幕而来。 她享受孤独,享受飘零,享受被遗忘的感觉,享受人间独居一隅的快感。 她不会孤单,即便再难过,她也不会自怨自艾,更不会责怪这世界。 活着,就是修行。 好好活着,就是救赎。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上铺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沐姒这是思谁了?” 完了,竟然忘记寝室还有一个人,沐姒前言不搭后语地寻个话题:“你怎么没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谈恋爱的人生活繁忙啊!” “还好吧,但是,沐姒,我觉得你太……闲了!” 认识还不足一月,再熟悉,也只是比陌生多了个了解。 王雪深谙人情世故。谁让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别的孩子还坐在旋转木马上开心地朝父母招手,王雪的手里却握满了传单。 “小姑娘,你年纪这么小就发传单了?” “帮姐姐做的,她在那边。” “天气太热了,小心中暑了呀。” “嗯!谢谢叔叔。” 这是最暖心的记忆。王雪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过去。 这些年,她也见过许多人,有人落魄却不服输、有人高高在上却自甘堕落、有人贪恋金钱不轨上位、有人茕茕孑立浩然如风…… 但她从未见过沐姒这样的人。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宽容,才能妥善安放自己遭遇的痛苦?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善良,才能时时原谅那把悬在心头的刀。 沐姒的经历,王雪虽不知全貌,却可从她身上窥得一些。 无论她有多生气,总会归于一抹淡淡的无奈,笑着说:“好吧。” 无论她有多难过,依然可以侃侃而谈,嘴角挂着最动人的笑容。 分卷阅读15 她比自己更惨,这是王雪最直观的感受。 其实,许多事情,尤其是情绪,都无法给到最合理的解释。若非要深究,习惯了就是最好的理由。 王雪起身下床,开始摆弄瓶瓶罐罐,对着镜子化起妆来。 沐姒不懂这些,也不喜欢这些。太麻烦了。 “沐姒,今晚上文学社有活动,你陪我一起去吧?” “什么活动?” “他们准备在操场上唱歌,据说有好看的小哥哥要来呦。” “算了吧,我还是在寝室等你回来。” “沐姒,赵杨他回家了,只有你陪我了。” 王雪委屈巴巴地看着沐姒,还未涂抹完整的淡粉色眼影笼罩着黯然的眼眸,她似乎要哭了。 “那,一起去吧。” “好!” 王雪知道,沐姒这个人啊,着实好欺负,不,是太过心软,她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哀求。 化好妆,换好衣服,王雪兴致勃勃地拽上沐姒,出了寝室楼。 月色于这时悄然挂上枝头,傲然于众星膜拜。 “沐姒,有人说,那个陆子期会去诶!” “好熟悉的名字啊!” “你忘了,前两天我给你说过!有颜又有才,身高一米八五,那个嗓音啊!啧啧啧,这么好的资源,你抓不住实在可惜了。” 沐姒无语。 难道谈了恋爱的室友都是一样的吗?天天想着给寝室的人脱单?自己就算了,王雪还把文学社一干好看的男生发在寝室群里,附言道:“任君挑选,包君满意。” 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步行五六分钟,二人进了操场。 不早不晚,刚好赶上拥挤的人群里传出:“大家好,我是陆子期,非常感谢大家捧场。今晚,我先给大家来一首 《 倾尽天下 》 。” “我天,开始了!沐姒,走,我给你找个好位置!” 王雪拉着沐姒左拐右拐很快站到了最前面。 “王雪?” 二人应声看去,只见一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笑着开口道:“小学妹来了?这有凳子,坐着吧。” “谢谢学长!” 王雪小声地给沐姒解释道:“这是孙肃学长,我对象的同班同学外加死党。对了,他跟陆子期一个寝室。” “陆子期不是我们这一届的吗?”沐姒不解道。 “是啊,寝室不够了呗。” 不一会儿,孙肃搬着俩凳子过来,看向沐姒问道:“你是沐姒吧?” “对,我们寝室最有文化的才女!”王雪忙接过板凳说道。 “那一定要加入我们文学社啊!” “谢谢学长。”沐姒礼貌一笑。 “嗯,你们先聊,我去安排工作了。” “好。” 坐在板凳上,沐姒刚好看见陆子期的侧颜。王雪用“有颜又有才”来形容这样一个干净而绝色的人,真是委屈他了。 那人似是星辰遗落,安静地坐在高凳上,细长的五指缓缓拨起吉他弦,丝弦振动犹如月色流转。他轻颤起眼睫,灯光暖暖地罩在他的脸上。这极美的色调,就像,就像沐姒桌角那一抹黄昏,此刻正闪闪发光。 他微微一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天籁之音瞬间霸占了夜晚,操场上的人无不闻声来寻。 “沐姒,我没骗你吧!”王雪兴奋地眨眨眼。 也只有女孩子更懂女孩子的小心思。 “嗯,不止名字好听,人也不错。”沐姒简简回道,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弹吉他的人身上。 一曲终了,人群欢呼。 陆子期起身微笑,放下吉他后拿起话筒:“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副社——帅气的孙肃学长!” “沐姒,快跟我来。”王雪拽着她穿过人群,快步跑到一盏昏暗的路灯下。 “雪雪,我们来这做什么?” “等……等一会儿,跑太快了,累死我了!” “这才几步远?” “你别笑,我……我体虚,不行吗!” “行行行,那大小姐,歇过来了吗?” “还……还没。” 沐姒索性拉着她坐在马路边,远远地望着操场上拥挤的人群。 “好了!” 王雪似吃了兴奋剂一样,又手舞足蹈起来:“沐姒,你的桃花,要开啦。记得请我吃饭,撤了!” “喂!” 沐姒一时手松,眼看着王雪跑的没了踪影,说好的体虚呢?!也是,靠自己长大的小孩子,体力怎么会不好呢!沐姒又上当了。 算了,这里没什么人,不放坐一会儿吧。 沐姒又坐回原地,伸出手指借着灯光编造一个又一个有趣的影子。 直至,一个身影吞噬了她的蝴蝶。 第三章~我记得你 沐姒皱起眉头,神色不 分卷阅读16 悦地看向人影交接处,目光缓缓上移,心下一动,这是,陆子期? “我记得你。”他低眉笑道。 沐姒尚还坐在地上,眼神满是迷惘地瞧着他。 “你认识我?” 王雪?难道是王雪告诉他的?哦,沐姒忽然想起来,王雪走的时候,曾对她说:桃花要开了。 “嗯。” 陆子期随意地坐在她旁边,开口解释道:“那天新生入校,我在文学社帮忙,看见你了。” 那天,对,沐姒记得那天,算是她第一次见到赵杨吧。 那是刚开学,文学社在公园小道里放了两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纸箱,办着“心有诗词”的活动。 社长赵杨热情地邀请路过的同学参加活动。 沐姒向来喜欢诗词,自然走近看了看。 当时有个不认识的男生抽出一张纸条,不知上面写着什么。 赵杨接过纸条,请那同学解释一下诗词的出处及作者,还有自己的理解。 “我第一次见这句诗。”男生不太好意思回道。 “没关系,那你说一下理解吧,我们一样有小礼品送给你。”赵杨解围道。 男生又看了一遍,“这是写相思的吧?月亮向来残缺,鲜花也易凋零,喜欢一个人,大多爱而不得吧。” “最后一句话,说的真好。”赵杨拿起一枚书签,双手递给男生。 沐姒正想转身离去,谁知赵杨喊住了她:“同学,不如参加一下我们的活动吧?” “嗯,我可以看刚刚那张纸条吗?” 赵杨欣然递给沐姒,“可以呀,但是你要说的跟这位同学不一样。” 沐姒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这是唐代吴融的一首诗,名 《 情 》 。”沐姒拿起笔,在纸条的空白处写出了前两句: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 刚刚的男生不由得称赞道:“这才是学霸。” “那同学你怎么理解的?可以只说后两句。”赵杨问道。 “若是‘为’字作第二声,表达‘是’的意思,向来感情,往往女生比较惆怅。” 这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几乎脱口而出:“‘为’是第四声吧?” 沐姒礼貌一笑,并不作答,独自回了寝室。 后来,王雪给大家看照片的时候,沐姒才知道,其中一个男生是赵杨。 收起回忆,沐姒不解地问道:“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你。” “当时我在你身后不远处,刚好听到了。” “这样。” 所以,今晚是故意的吧?! 回了寝室,沐姒可得好好收拾一下王雪。 “我很喜欢你那个解释。” “谢谢。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 “没关系,刚好顺路。” “那一起吧。” 二人并肩而行,影子落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他们一般沉默。 一路无言,直到寝室楼下,沐姒方开口道:“那我先上去了。” 陆子期犹犹豫豫似有问题,吞吞吐吐却并不提出。 沐姒猜想,可能他误会了自己,甚至以为自己是因为喜欢才这样,但是,她不能卖了王雪。 陆子期终于开口提起,却说了一个字:“好。” 沐姒释然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回寝室。 幸好,他没有问起她的目的。 到了寝室,王雪已经卸好妆躺在床上,一脸姨母笑地看着男女主角拥抱。 “王雪,你算计我!” 沐姒爬上床,坐在王雪面前,一双眼睛流露出威仪。 王雪忙关上手机,义正言辞道:“陆子期跟孙肃学长住在一个寝室,孙肃学长跟赵杨是发小,所以他们仨关系特别好!而且赵杨是我对象,你是我室友,所以,他认识你,不奇怪吧?” “你觉得呢?” “好吧,是陆子期让我约你过去的。” 面对沐姒洞察世事的眼睛,王雪只得弃甲投降,主动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沐姒离开之后,陆子期状似无意抽出一张纸条,上面炭黑色宋体字端端正正地写着:“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赵杨接过纸条,惊诧地看了看陆子期,又看了看沐姒消失不见的路口。 “真是巧了,因为这首诗的流传程度并不高,所以我准备了两张纸条,刚刚有个女同学也抽到了这个。” “哦,那她怎么评价吴融的这首 《 情 》 ?” “若是为字作第二声,表达是的意思,向来感情,往往女生比较惆怅。” “这倒是有意思,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刚刚她那话一出口,我们都愣了,所以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 分卷阅读17 “这样。” “那同学怎么理解的?”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同学才思敏捷啊!” “那我可以加入文学社吗?” “必须的啊!” 赵杨忙递给他一张报名表,请他填写一下信息。 后来,陆子期,孙肃,赵杨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后来,王雪答应了赵杨的表白,闲时给他看了寝室合照。赵杨一眼就认出了沐姒,并要了沐姒的联系方式给了陆子期。 而今晚,离开了灯光中心,陆子期恰好看见沐姒。 他忙给沐姒身旁的王雪发消息。 然后,就有了这第一次不咸不淡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所以,今晚是蓄谋已久。” “喂,你不觉得很浪漫吗?有吉他、有音乐、有路灯、有星星……不浪漫吗?浪漫死了好吗!” 浪漫吗?确实浪漫。 但是沐姒,不需要。 何况,后来陆子期解释道:别无他意。 沐姒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好保持沉默,回到自己床上,闭目思索。 高中时候,沐姒谈了一个男朋友,他是南方人,出生于无锡,姓江名一楚。 在沐姒心里,他就是江南,江南就是他。 他们本说好的,大学一起去苏州。 可高考之前,黎蚕偶然发现了沐姒的日记本,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吃过晚饭,黎蚕喊沐姒一起坐在天台上,和着轻柔的南风皎白的月光。 “喝一杯吧。”黎蚕打开一罐啤酒,塞到沐姒手里。 “妈,我后天就高考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看书了。” 黎蚕一口气喝完一罐,将易拉罐砸向沐姒脚下。 “真的想好了?” 沐姒后退一步,想要躲避开黎蚕的目光,低头小声道:“妈,怎么了?” 黎蚕似疯了一般,上前拽住沐姒的头发,目光发狠道:“你要跟那小子去江南?” 这些年,黎蚕从未伤害过沐姒。 每一次,她发病时,都会自虐。只有沐姒不断发誓自己绝不去江南时,黎蚕才能安静下来吃药。 江南,是黎蚕一生的阴影。 沐姒抬起头,以倔强的眼神回击道:“对,我喜欢他。这一次,无论如何,即便您以性命相逼,我也要去江南。” 黎蚕疯笑着松开手,而后语气颇为平静地说道:“我养了你十七年,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真搞不懂,江南有什么好,他为了那个女人疯魔,你又欲罢不能。” “我不懂江南有什么好,可我总是要去的。” “沐姒,你不喜欢江一楚,你只是迷恋,借他迷恋江南。” 沐姒忽然起身,一字一句,似雷声乍鸣,她愤怒地吼道:“十七年了,就连我写作业,你都不许我写江南这两个字,为什么?每天我回到家,你不许我发出一声声响,你要我安静得像个死人一样,为什么?你要我安静,我安静了。但你大早上又喝得烂醉,在我房间里面大声吵闹,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安静一些?每一次,你发病的时候都以自杀威胁我,要我一遍一遍地发誓,要我活在你的掌控之中!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啊!我不是你养的宠物!十七年了,你还没闹够吗?可是,我受够了!” “沐姒,你恨我,对吗?” “我回屋了。” 黎蚕捡起地上的易拉罐,神色透着诡异的安宁。 “既然想去,那便去吧。” 沐姒茫然地看向她,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沐姒,我是多么令人厌恶。” 这话,在沐姒心里,被肯定了千万遍。 可黎蚕在沐姒转身下楼的同时,自天台一跃而下。 沐姒随着易拉罐坠地的声音回过头来,黎蚕的衣角离开了她的视野。 “妈!” 楼下的女人,脸上是怎样的神情,过来的路人举起手机或拍照或报警。 这一刻痛失的无助。 沐姒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终她一生,也无法弥补。 沐姒将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地流下眼泪。 这世上,有些痛苦,向来如此,再具有伤疤的词语,也无法形容生命的半分恍惚。 后来,高考结束,沐姒告诉江一楚:“对不起,我放弃江南了,包括你。” 没有接受,也不想解释。沐姒的苦,从不会对人提及。 第四章~聚餐 很快,国庆假期结束,同学陆陆续续回到学校。 王琳跟孙妙也回到了寝室,并且带了很多家乡特产。 王雪一边吃着孙妙带回的玉米花,一边兴奋地汇报着这七天学校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尤其是沐姒的感情进展。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自 分卷阅读18 那天之后,沐姒与陆子期渐渐熟络起来,偶尔会聊的晚一些。每次谈论诗词,沐姒的想法总令陆子期叹为观止。 但也只是如此。 他无心,她无意。 二人不过于一个词“熟悉”。 时间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四个人打打闹闹感情更深厚了些。 2015年12月,她们的城市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沐姒于日记本上落笔。 旁边的王雪忽然兴奋道:“姐妹们,我们晚上去吃顿好的吧!” 王琳依然捧着手机打游戏,孙妙还在整理着王俊凯的明信片。 沐姒笑着回她道:“上一次,你可是让我们好等,最后还失约了。” “所以啊!这次我一定会让大家尽兴而归!好不好?” 无人回应。 王雪开始一个个进攻。 “沐沐,陆子期也去。” “我们俩没可能的。” “哎,这感情一来二往的不就有了嘛。” “我们三来四往也不会喜欢对方。何况,你忘记人家说的了?别无他意。” “沐沐……沐沐……” 王雪委屈地拽着沐姒衣袖开始撒娇道。 “好吧,如果她俩去,我就去。” “你看着吧!” “琳琳,你玩什么呢?还在闯这一关,我听说孙肃学长都要通关了。” “真的假的?这游戏太难了。” “真的,他带过,他没有带过一个女生!” “他也去聚餐?” “你要是去的话,我可以喊他。” “去。” “没问题。” “妙妙,你要是去了,我就买三盒王俊凯明信片送给你。” “五盒?” “可以呀。” “算啦,我去就是了。” “沐沐?” “那走吧。” 四人换好衣服下了楼,入目是皑皑白雪。 王琳在雪地上蹦跶两下,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办?我不小心踩到雪雪了。” “没关系,给姐姐行个大礼就饶了你。” “那我再踩两下。” “我多踩几下。” “我们一齐踩。” “你们过分!” “呀,雪雪亲我们了怎么办?是不是得赔偿我们啊?” “切,除了我对象,谁稀罕亲你们啊!” 四个人吵吵闹闹到了商场。 进了火锅店,三个男生已经在等了。 王雪笑意盈然地坐在赵杨旁边。 王琳直冲孙肃过去,举起手机说道:“学长,加个游戏好友呗。” 孙肃难为情地解释道:“我不玩游戏。” “你不玩游戏?”王琳瞪着王雪。 孙肃大致明白了什么情况,哈哈一笑,打圆场道:“那你有好玩的游戏推荐吗?我可以试试。” “坑队友吗?” “不坑吧。” “那姐姐带你!” 王琳拿起他的手机,搜索到游戏,又放弃了下载,关上手机还给了孙肃。 孙肃并未打开察看,只接过手机同陆子期攀谈起来。 不一会儿,七个人就熟络了,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刚开始,大家还很友善,只提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玩了几局过后,真心话同大冒险变得刺激了。 这一局,陆子期输了。 王雪率先发问:“真心话啊,那梳理一下从小到大的感情线吧?” “哎呀,这么久了终于问到正题了!”王琳回道。 陆子期不假思索,微微一笑道:“从小家里管得严,一直没谈,十八年了还是单身。” 王琳叹了口气,“陆子期,你太不真诚了。” “我真的真的初恋还没有。” “你长那么帅又那么有才,会没有人追你?” “有啊,但是没遇见喜欢的,我就拒绝了。” “行吧。继续继续。” 再一局,沐姒输了。 “那真心话跟我一样。”陆子期得意洋洋地看向沐姒。 “谈过一次。” “不真诚啊,这不得说说喜欢过几个?怎么谈的?怎么分的?” “喜欢过一次,谈过一次,高一在一起的,高考结束分了。他是我初恋。” “为啥分了?”孙肃疑惑问起。 “追求不同。” “那现在呢?还联系吗?” “不联系。” “还喜欢不?”陆子期再次问道。 “认真喜欢过的人,总会难以忘记吧。” “好啦好啦,下一局。”王雪忙岔开话题。 又玩了几局,天色 分卷阅读19 渐暗。 七人起身散场,王雪同赵杨一齐去了电影院,剩下五人结伴而归。 回到寝室,沐姒躺在床上,想起了江一楚。 她还喜欢他吗?只是忘不掉吧。 毕竟,他是第一个走近她的人。 毕竟,“江南”是他带给她的念想。 到底,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刻遇见对的人? 是在自己最痛苦最落魄的时候吗?如果在此时,那人会不会很辛苦,毕竟,这世间事大多爱莫能助,都得靠自己熬过去。 是在自己最高光最精彩的时刻吗?如果在此时,那人同自己站在聚光灯下,西服翩翩,礼服高雅,携手走过,每一幕都是婚礼。 是在自己最纠结最迷茫的时候吗?如果在此时,那人淋一路月色,带着救赎的光芒,浅浅一笑,指引方向,真是再好不过了。 …… 沐姒曾经的日子,不顺心,不顺意,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也不想做,对世界似乎失去兴趣,却又不甘心玩物丧志,烂泥堆里仰望月光,总是抑制不住的流泪。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如果有一个人不嫌弃她的失败,肯包容她的委屈,愿意爱她,那她一定会跟那个人厮守一生。可是,沐姒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甚至害怕这个人。 直到她遇见江一楚,他说:“爱你就像爱生命”。 沐姒不相信。 在生命没遇见任何危险之前,就是人们肆意的资本,不值一提。若生命重如千钧,又怎可冠以他人之名。 后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变得虚无,死亡占据着大脑,鲜血染红了沐姒的衣裙,那一刻,她方知生命原是如此沉重。 “对不起,我放弃江南了,包括你。” 时间淡去的,不是年少轻狂,而是少年最真的那一点情意,故事的开头总是极具温柔,故事的结尾总是遗憾万重。 第五章~放假 2015年的最后一天,他们七人相约迎新年。 钟声敲响,七人许下自己的心愿。 陆子期看向远处的王雪,隐瞒般小小地微笑着。 这一抹笑意,恰好落进站在他身旁的沐姒眼中。 沐姒知道,陆子期喜欢王雪。不知因何而开始,不知持续了多久,但这潜藏的欢喜,不偏不倚,落到沐姒眼中。 “许了什么愿?”陆子期忽然转头问道。 “希望有人陪我过年。”沐姒无比珍重。 “现在不就有了?” “对啊,我的愿望实现了。” 陆子期又是疑惑,又觉得好笑,“你这算什么愿望?” 对啊,不是愿望,是奢望。 今年,以及未来的每一个新年,腊月末,正月初,只有她一个人。 沐姒无奈一笑,朝王雪招了招手,对身旁的陆子期说:“走吧,我们当先锋队。” 于是,他俩走在最前面。 陆子期忽然开口道:“他们要分手了,你知道吗?” 他们?七个人里谈恋爱的只有王雪同赵杨。 故而,沐姒假装随意朝后看了一眼。果然,王雪眼里挂着泪光。 “为什么?” “不清楚。” “你们男生的爱,都这么随便吗?” “不能说随便,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呵,有什么不同?反正喜欢都会消失。” “那你当初为什么分手?” “反正不是因为这个。” “既然喜欢,又怎么会分手?” “在一起不是只有喜欢这一个条件。” “那你们之间消失的是什么?” “是我的原因。” “你忘不了他?” “初恋,都会记很久的吧。” 忘记?沐姒怎么可能忘记。 她曾以为,自己就是烂泥堆里的人,肮脏,失败,卑微。 是江一楚,那个从江南来的男生,身披暖阳,以温柔暖化她冰冷的内心。 她退一步,他进一步。 她再退一步,他再进一步。 “沐姒,你很好,真的很好。” 好吗?沐姒觉得,自己这一生糟糕至极,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任黎蚕的喜怒哀乐来摆布。 “江一楚,你为什么喜欢我?” 人海涌动,无论怎么看去,沐姒都只是寻常的一员,甚至更次。 但江一楚不一样,他相貌俊朗,成绩优异,性子温和。 正是这极好的江一楚,看向极不好的沐姒,无比认真地说:“只因是你。” 只因是你,无关其他。 “可我,没什么配得上你。” “你的善良、你的忍让、你的骄傲、你的谦卑、你的倔强、你的纠结……任何一种,好与不好,只因是你,我便喜欢。如果非要给这喜欢强加世俗的眼光,那么,只要你欢喜, 分卷阅读20 我的喜欢就值得。” 高中三年,江一楚是的良师,也是她的益友,更是她喜欢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沐姒过往的人。 就这样,他陪着她,她依赖他。 所谓岁月静好,不在时间长久,不在距离远近,只在于两个人是否同心同德,一个人微微一笑,另一个人心神荡漾;一个人眉目露愁,另一个人心碎般痛,安静的是岁月,没有感情突变的波澜;美好的是彼此,一如最初般情深意浓。 你信或不信,有些人的爱情,浑然天成,不讲道理。 但浑然天成的,却最脆弱;不讲道理的,输给现实。 陆子期心生遗憾。以前,他以为沐姒对诗词的感受只来源于博学,如今看来,这感受多是感同身受。 “没事,以后肯定会有一个人对你好,好得不会分开。” “也许吧,我不信这个。” “信了也没什么坏处。” 沐姒笑而不语。 他们一路同行,行至学校门口,告别过后各回了寝室。 回去的路上,王雪忽然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沐姒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好。” “要不一起吧?”王琳提议道。 “算了,沐姒陪我就行。大冷天的,你俩先回寝室吧。” “那行,我们先回去了。” “拜拜。” 待王琳同孙妙走远后,王雪才小声啜泣起来。 “他要跟我分手。” “为什么?” “他不想记得了。” “你怎么想的?” “我不肯。” 沐姒抱住王雪,轻抚她的头发,贴心地安慰起来。 “沐沐,为什么我一直被人抛弃?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就不配被人爱吗!” “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他要离开我,他说过的,他会一直记得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说过的为什么不算数了!刚刚回来的路上,你知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好冷好冷,没有温度。我简直没有办法相信,他曾经会对我说那样温柔的话。你说,人怎么这么善变。” “好了好了。” “沐沐,当初你分手是不是也很痛苦?” 痛苦? 怎样算痛苦? 如果像王雪这样痛哭,那沐姒没有。甚至一滴泪,沐姒都没有掉过。 这不代表她不难过。 那段时间,相较于难过,她更麻木,像是一只被夺去魂魄的野猫,无助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心空了,还是死了,都一样,那里没有温度,没有跳动,有的,只是空荡荡的茫然,死寂寂的沉静。就像房间一样,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过问。 “沐沐?” 察觉到沐姒异常的平静,王雪止了眼泪,小心翼翼问起:“你怎么了?” “没事啊。”沐姒故作轻松地说:“难受只是暂时的,你看我现在不就挺开心的嘛。” “可我还是好难受,心里堵得慌。” “还有一周就期末了,考试要紧,这事就先缓缓吧,你们俩冷静冷静再好好考虑考虑。” “嗯嗯。” “好了,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好。” 回到寝室,王雪倒床就睡。 接下来一个星期,大家被期末搞到爆炸,早起晚归地复习,发誓下学期一定要好好做人。 很快,期末考试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回了家。 沐姒到家大概十天左右,王雪发了空间表示已分手。 沐姒给她打电话问起这件事,王雪很平静。 “他说,他太忙了,没时间陪我,要我找一个对我好的人。” “你怎么样?” “哭过几场就好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难受,但也没什么痛苦得了。再开学,我们七个人的关系可能就会很微妙吧。” “没事,大二我们就要去老区了,到时候不见面也没什么尴尬的。” 广岭大学历史悠久,分为老区与新区。而沐姒的专业比较特别,需要来回换校区。 “也是,我没事,以姐姐的美貌,撩几个小哥哥不在话下,脱单简直是不能再容易的事了。” “好啊,等着你下一段恋情,哈哈哈。” “等着吧。” 挂了电话,沐姒惆怅了。 一个人,在不确定以后的时候,为什么要去喜欢另一个人呢? 诺言说出来的那一刻,或许真诚的自己都以为是一生一世了。 可后来做不到的时候,有几分是无能为力几分是厌倦呢? 或许,从始至终未曾真心,也就无所谓痛苦。 或许,开始是真的想要开始,结束也是真的无可奈何吧。 分卷阅读21 哎,情之一字,个中缘由,各自饮尝。 就这样,除夕如期而至。 沐姒独自坐在天台,渺小的身影只是十七层高楼的一个小黑点。 “新年快乐!” 一条短信跃然于眼前。 沐姒点开查看,是江一楚。 “新年快乐,江一楚。” 沐姒闭眼祈福道。 三年的感情,即便懵懂,也是真挚的。 虽然她无比确定,自己与江一楚再去可能。但如果说,一个人真的可以拥有幸福,那沐姒愿意把这份幸福转移给江一楚。 只要他幸福,就好了。 那是,2016年。 第六章~阴差阳错 开学返校,又是一场灰尘征战。 当晚,四人躺在寝室无一言皆沉沉睡去。 这是极为平静的一学期,没有人脱单没有人争吵没有意外。 大家按部就班地生活,习以为常的玩笑,没什么特别的。 新学期来的快去的也快。 转眼,已是2016年八月末。 四人收拾好行礼,瘫坐在地上。 王雪说:“一年的时间,真快啊,我们就要离开这了。” 乐天派的时候王琳则很欢快,“老区多好啊,市中心啊!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你在这花钱是涓涓细流,你到了老区可就是滔滔瀑布。”孙妙说。 沐姒笑笑,看向一旁的王雪。 沐姒知道,王雪的不舍,多半与赵杨有关。 初恋,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我们出去走走吧?”王雪站起来环顾三人。 “累啊姐姐,站都站不起来了。”孙妙无奈地看着王雪。 沐姒站起来,拿上水杯,“那我们俩去转转,要是你们需要带东西再跟我俩说。” “好滴!” “拜拜!” 出了寝室,两人绕着校园开始漫步。 “沐沐,你想不想走?” “走与不走,没什么分别。” “我不太想离开。” “大四还会回来的。” “可时隔两年。” “你还忘不了赵杨?” “你能忘了江一楚吗?” “他身上标签太多,我撕去一个,他还有一个,我再撕去一个,他还有一个。于我而言,他不仅仅是初恋,更是我荒芜人生的救赎。只是,他终归没有救起我,倒是我,把他拉下了泥潭。”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陆子期也问过她。 “他很好,是我的问题。” “你也很好啊,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不是的,当时情况太乱,我不想牵扯任何人,尤其是他。” “那你们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没有。” “可是你还” “遗憾是真的遗憾,但我绝不后悔。即便此刻他站在我面前,我的选择也不会改变。既然分别,以后两不相干。他有他的难过,我有我的怅惘,我们生性决绝,不会重蹈覆辙。” “为什么是重蹈覆辙,不是破镜重圆?” “雪雪,你愿与不愿,这世上,总有相互喜欢而无法在一起的人。” “王雪!”一声呼喊打破了两人的争执。 沐姒回头看去,是陆子期。 “他可能有事找你吧,你们先聊,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一会儿过来找你。” 话罢,沐姒转身去了超市。 陆子期快步走上前,月光随他而至。 “你找我?” “嗯,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呗。” “我……我喜欢你。” 王雪猛然后退一步,惊慌失措地看着沐姒远去的身影,不理解地问道:“可是,沐姒” “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跟她没有关系。” “不是,怎么会是我,那回在操场上你不是还要找她,” “那代表不了什么。”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一刚见面。” “为什么喜欢我?” “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什么都好。” “陆子期,这不是喜欢,我们没有可能的。” “王雪,我喜欢你一年了。” “你喜欢多久,跟我没有关系,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而且我要搬走了,更不可能异地,反正,陆子期,你别喜欢我了。” “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你还喜欢赵杨?” “是。” “你们已经分了。” “那我也喜欢他。” “王雪,” 陆子期猛然上前,一把抱住王雪 分卷阅读22 。 这一幕不偏不倚恰好落进沐姒眼中。 缘分真是奇怪,沐姒是第一个发现陆子期喜欢王雪的人,也是第一个看见陆子期告白的人。偏偏,陆子期是王雪极力推荐给她的对象。沐姒独自拎着东西去到看不见他们的地方。 一旁,王雪挣脱开陆子期的怀抱,压制着怒火平静地说道:“陆子期,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不可以。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你浪费时间,我还是不喜欢你。陆子期,你这不是执着,是偏激。好,你说你喜欢我,对吧,那我给你理理清楚。首先,你喜欢我长得好看,那天我打扮那么好看是为了去见赵杨的;其次,你喜欢我性格好,那你是没有见过我泼妇骂街的样子;最后,你喜欢我才认为我什么都好,抱歉,你喜欢的古风我一点点也不感兴趣,我加入文学社也是为了赵杨。所以,我有什么可让你喜欢的?” 王雪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残忍。但是,她不能给他留一丝侥幸。 “是没什么让我喜欢的,可我就心动了一年。” 王雪哑然无语。 陆子期是个痴情的人,但这痴心找错了人。 “对不起。” 王雪转身跑走,生怕陆子期再冲上来。 找到了沐姒,王雪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她知道沐姒喜欢江一楚,虽然她知道陆子期不喜欢沐姒,但她就是感觉,这件事会成为沐姒的心结。谁让她当初那么积极主动地给沐姒牵红线。 好在,王雪不说,沐姒也不问。 回到寝室,夜色已深,王琳跟孙妙已经睡着了,她俩放下东西小心翼翼爬上床。 沐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如同去年国庆那样。 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晚。 陆子期忽然发来一条消息,沐姒打开一看,心里觉得很为难。 “你能让王雪下楼一趟吗?” 沐姒直接截屏发给了王雪,去与不去,能与不能,让王雪自己决定吧。 王雪从自己床上爬到沐姒身旁,小声说:“你告诉他,我睡了。” “好。” 不一会儿,陆子期回道:“她不来,我就不走。” 真是幼稚啊! “怎么办?”沐姒看着王雪。 王雪想了想,就说:“你别回了,我跟他说。” 王雪拿起手机,发消息:我不会去的,你放弃吧。寝室人都睡了,你别给我打电话,一会儿我就把手机关机了。 “睡觉吧,沐沐,晚安。” “晚安。” 这个夜晚,怎么会安静? 有人忘不了,有人爱不得。 第七章~错爱 到了老校区,收拾好寝室,四人瘫坐在床上。 “姐妹们,这注定是一个无聊的学期。”王雪言之凿凿道。 “一定是的。”三人附和着。 果如此言,半年的时间皆用来给王雪疗伤了。 2016年最后一天。 “晚上去吃顿好的吧?辞旧迎新嘛。”王雪提议道。 “行啊。” 四人去了火锅店,吃着吃着就聊了起来。 “琳琳你最近怎么了?”王雪话题急转。 王琳若无其事道:“没事啊。” “你已经十几天没玩游戏了,这不像你。” “好好学习,不行吗?” “行啊,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快,沐姒。” 沐姒不好意思试探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琳举手欲打沐姒,王雪哈哈一笑拦了下来,说道:“看来,我们寝室的桃花树要开花了!” 王雪收回手,满脸惆怅道:“那你们说,一个男生天天陪一个女生聊天打游戏,难道不是对她有意思吗?” 闻言,孙妙忽然脸红起来,借口去了卫生间。 “妙妙怎么了?”沐姒询问剩下两人。 “不是去厕所了?哎呀,王琳快说快说!”王雪催促道。 “就是,我们搬到老区这半年,孙肃学长一直找我打游戏,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是迷惑,他是不是喜欢我?” “那肯定有意思啊!没意思干嘛浪费时间。”王雪说。 “可是,半个月前,我问过他,他为什么不承认呢?” 沐姒叹气道:“要么太喜欢,要么不够喜欢。” “不是深情就是渣男。”王雪补充道。 沐姒接着说:“也可能在斟酌。” “斟酌过后不就是将就了?”王琳表示不理解。 沐姒想了想,解释道:“可能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或者是碰见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说的?” “我就表达了自己想要谈恋爱的意向,他说一定会有对象的,我就问他要不要试试?他拒绝了。我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你告白了!”王雪一种恨铁不成 分卷阅读23 钢的样子,“你可以表达你对他的好感,但是你怎么可以告白呢?不管怎么样,两个人之间女孩子一定一定不可以先说。” “那现在怎么办啊?” “他有没有主动联系你?” 王琳无奈地摇摇头。 刚好此时,孙妙回来了。 沐姒忽然问道:“妙妙,你之前不是说喜欢上一个男生吗?现在怎么样了?” 孙妙沉静着回道:“我说了,他不喜欢我。” “这样,那我们俩还真是难姐难妹。” 孙妙苦涩一笑。 王雪顿时明白了沐姒为什么这么问。 孙妙喜欢孙肃。 何以见得? 以他们曾经的交情,以孙妙刚刚离开,以孙妙不自然的笑意。 女生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但这尴尬的关系,该怎么道破?还是沉默为好。 对王雪来说,大二上学期着实无聊,大二下学期一样无趣。真是奇怪,一段几个月的恋爱,她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办法忘记。哎,有道是少年不懂爱,偏偏沉迷爱。 对孙妙来说,告白失败无异于自取其辱,何况孙肃拒绝的理由是他喜欢王琳,可是,他为什么要拒绝王琳?为了保护王琳免遭她的怨恨?还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无论哪个,于孙妙而言,一样都是□□裸的伤害。 对王琳来说,告白失败只觉得难受,不理解,烦闷。她明明可以感受到孙肃对她的热情,可是,为什么她告白了他还不答应?难道他就是享受被追捧的感觉?但他也不像那种人啊!哎,早知道落个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她还不如不说呢。 对沐姒来说,时间都是一样的,若非要有什么区别,一个人更好。她一直默默地努力着,即便颓废过堕落过,对诗词的心始终如一的炽烈,生活虽苦,不改热爱。这一年的时间里,她醉心于诗词研究,以独到的见解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人——陆子期。 表白失败后,陆子期消沉过,低迷过。后来,他也放下了这段单相思,并称之为年少不知事。 期末考试过后,同往常一样,四个女生去聚餐了。 好巧不巧,她们去了第一次聚餐的店。 好巧不巧,邻桌正是赵杨孙肃陆子期。 七个人,尴尬地对视着。 王雪率先开口道:“站着干什么?坐啊。” 三个女生坐在位子上,一致地看着王雪等着她发号施令。 王雪对服务员说道:“四人火锅套餐,多放辣,一件酒。” “我们还是要果汁吧?”孙妙小心翼翼试探道。 王雪再次对服务员说:“另加两瓶橙汁。谢谢。” 坐在王雪身旁的沐姒低声询问:“雪雪,你还好吧?” 王雪硬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实在忍得难受。“没事,看手机。” “同志们,快帮我看看赵杨在干嘛?他有没有偷偷看我!” 沐姒忽然觉得好笑,这个人,表面上有多云淡风轻,心里就有多惊慌失措。 或许,前任见面,分外无助。尤其是放不下的那个。 王雪曾问过沐姒,初恋是不是意义非凡? 沐姒说,天大的意义,也是自讨苦吃。 不一会儿,服务员推着车过来开始端菜。 王雪打开一瓶啤酒,倒了一杯,摊开扑克牌笑意盎然地说:“老规矩,单数真心话,双数大冒险。”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雪输了,一张三,真心话。 王琳问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没?” 沐姒诧异地看着王琳,王琳则敲了敲手机,沐姒赶紧看群消息。 这是自导自演一场戏。 王雪喝了一杯酒,万分潇洒道:“这个不是都知道了?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还没有在一起,不过我们准备放假去海洋馆看海豚。” 什么鬼!一个单身少女! 沐姒无奈抽牌,“继续吧。” “沐姒输啦!”王琳激动地问道:“真心话,就说你现在还喜欢对你初恋的态度?” 女生,永远都在八卦感情的事。 “早就放下了,我们没可能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过得幸福,就这样。” “那要是他来找你复合呢?我感觉他还喜欢你,他不是一直关注着你微博吗?” “没可能就是没可能,虽然遗憾,但不后悔。” 话罢,沐姒明显能感觉到隔壁桌投来注目礼。 “行吧,继续继续。” “琳琳输了!”王雪举起酒杯,“你现在,喜欢谁?” 王琳为难道:“隔壁桌的。” 沐姒忍不住看向隔壁桌的三人。 陆子期无所事事地吃菜,赵杨则看着手机沉默着,而孙肃涨红了脸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 分卷阅读24 “如果,下一盘,谁输了谁就去找帅哥敬酒?怎么样?”王雪提议道。 “这……”孙妙犹豫起来。 “说不定脱单了呢?” “先来嘛,谁赢谁输还不一定。雪雪小心自尝恶果。”王琳十分愿意。 果然,此中玄机,还是王雪。 沐姒小声问她,“要不去隔壁桌?” 王雪摇摇头,陆子期是沐姒的小粉丝,孙肃是王琳的心上人,那个是自己前任,打死也不去。 今晚,古典欧式风格的砖红色长裙,轻飘飘的白色羽毛发夹,长睫毛,红唇膏,一切装饰恰到好处地衬着王雪的美。 任她站在谁面前,谁都移不开眼。 王雪端起酒杯,同隔壁桌擦肩,正欲去往后面桌旁。 与此同时,赵杨忽然站起来,握住她垂在裙边的手,“我陪你喝。” 赵杨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过王雪的被子喝了个干净,“女生在外,少喝点酒为好。” 王雪微微一笑,妩媚至极,“多谢小哥哥提醒,但我,不想跟你喝。” 王雪甩开他的手,回到沐姒身旁拿起新被子再倒一杯酒,端着走到后面桌子旁。这一桌坐着两个男生,二十多岁的年纪,寻常样貌。 王雪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微微俯身,话还未出口,便被赵杨打横抱起出了餐厅。 门外,赵杨放下王雪,怒火中烧地斥责道:“你想做什么?” “愿赌服输而已。” “我已经喝了,为什么不点到为止。” “我说了,我不想同你喝。” “王雪,我们结束了,你懂吗?” “赵杨,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是求着你复合还是哭着喊着不让你走!你放心,我绝不会像当初一样毫无尊严地求你留下。” “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 “约你去海洋馆的人。” 王雪不屑一笑,“与你无关。” “照顾好自己,别被人骗了。” 王雪转过身,眼泪瞬间留了下来。 “你放心,你这样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的渣男,这辈子我遇见一个就够了。” “这样最好。” 话罢,赵杨回了餐厅,坐在隔壁桌上继续吃饭。 沐姒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王雪进来,起身说道:“你俩先吃,我去看看。” 沐姒走到餐厅外,找了好久,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王雪。 此刻,她正缩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还说什么,什么都没必要说,沐姒走近蹲下来紧紧抱住王雪。 “一年多了,哭出来,就好了。” “其实,今晚我是故意来这的。” “我就是想来看一看,没了我,他能活成什么样。” “我就是想羞辱他,可是,我才是最不堪的人。” “他说,我们结束了,我知道啊,我用得着他提醒吗?我天天晚上哭的还不够吗!” “沐姒,我忘不了他怎么办?” “这么难受,怎么还舍不得放手。” “我从小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是他告诉我,女孩子不用那么辛苦,他说他不舍得我辛苦,他说他最害怕我难过。可是,你看,这么爱我的人既毁了我这么多年修炼的自立自强又推我下深渊。他凭什么?凭什么!” 对啊,他凭什么? 这真是可笑的爱情,他打开了她的心门,却又厌倦她的脆弱敏感。 “会过去的。”沐姒安慰道。 可什么时候会过去? 没有人给得出确定答案。 慢慢熬吧,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痛。 第八章~消亡 大三伊始,王琳带着好消息回到寝室。 “我脱单了!” “哇塞!是谁啊?”王雪一边下床一边问道。 “孙肃学长。” 沐姒与王雪皆不可言喻的震惊脸。 “你先联系的他?” “不是。是放假的时候我发朋友圈说太无聊了,然后他私聊我问我要不要打游戏?然后,玩着玩着,有一回,他忽然说,要是这局游戏赢了,他就要做件大事,还问我支不支持?我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我鼓励他来着。没想到,赢了之后他就说我们在一起吧,哈哈哈哈。” “那你有没有问,上次他为什么拒绝你吗?”趁着孙妙不在,沐姒赶忙问道。 “问了,他说,嗯,在我之前的孙妙给他告白了。” 王雪惊诧道:“妙妙,告白了?!” 王雪跟沐姒想到了孙妙喜欢孙肃,但是没有想到孙妙会告白。 “对啊,所以他觉得,那个时候就跟我在一起不太好。毕竟我跟妙妙是一个寝室的。” “那现在,妙妙怎么办?” “孙肃学长告诉她了。但是 分卷阅读25 ,我还是感觉不太好,可是,我又不想不在一起。所以,怎么办?” “实话实说吧,妙妙心思重,让沐姒去说。”王雪建议道。 沐姒一脸茫然,“你这让我怎么说?” “总之,琳琳的幸福交给你了。” “算了,我还是自己说吧。” “你们先聊,我接个电话。”王雪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沐姒坐下来细细想着,该怎么说呢? 不一会儿,王雪进来纠结道:“妙妙休学了。” “啊?为什么啊?” “抑郁症。” 沐姒满心不解疑惑道:“抑郁症?怎么会是抑郁症呢?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挺好的?怎么会这样?昨晚上她还跟我说期待今天见面呢怎么会。” 王琳眼含愧疚,吞吞吐吐起来:“是不是,因为我?” 王雪抱住她,轻轻抚过她的发梢,“不会,妙妙不是这样的人。” 沐姒也附和道:“回来我们问问她就好,你不要多想。” 话虽如此,王琳依然红着眼,心底泛着酸楚。 十一月份,孙妙的妈妈来了寝室,搬走了孙妙的东西。 当时,只有王琳一个人在宿舍,她关心地问道:“阿姨,妙妙好点了没?” 孙妙妈妈是个温柔的人,她一双眼睛柔和如阳光,“你是琳琳吧?妙妙给我看过你们寝室的合照。她没什么事,就是比以前沉默好多。我准备带着她去南方,那里气候好,适合养病。你们就好好学习,不用担心。阿姨呢,也非常感谢这两年多你们对妙妙的照顾,谢谢了。” “阿姨您别客气,我们都很关心妙妙,她没事就好。” 孙妙妈妈走后,不出一个星期,她们都被孙妙删了好友。 三个女孩不过20岁的年纪,却是第一次经历一个人毫无消息的消亡。 她们收起了王俊凯的海报,放在孙妙桌兜里。没有人再提起她,但三人心里一直念着她。尤其是王琳,一直自责着。 转眼,已是2017年末,往常的四人组如今只剩下三杯奶茶。 就这样,永远失去孙妙的消息了吧,她们想着。 新年,沐姒煮了一盘饺子,默默对自己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最好的陪伴——孤独。 回到学校,三人依偎在一起,慢聊起过年。 王琳说,她分手了。 原因?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吧。 不同的人,不同的路。即便是相同的人,也避免不了殊途。 沐姒暗想,殊途,同归。 这话,最好的诠释了沐姒的姻缘。 四月梨花迎初阳,三人回到了大一生活的地方。 走在熟悉的小道上,沐姒不由得想起来,陆子期口中的初相见。 时间真快啊,转眼已隔两年。 她们来新区的目的不同,沐姒为了领奖,王雪为了怀念,王琳为了再看一眼那个人。 心愿不同,就此别过。 三人走向不同的方向,遇见不同的人。 王琳直奔寝室区,在一栋楼下停住。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或许,这一面,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王琳跟孙肃的缘分,起始于一场误会。 她误以为他爱玩游戏,他误以为自己真的能学会。 最后,他学会了,也不爱了。 为什么? 太累了。 孙肃是个好学生,王琳不爱学习。 孙肃有想去的城市想要的成绩,王琳只想安稳过一生。 他看不惯她的堕落,她也不想自己的喜欢变成拖累。 分开吧。 怀念就好。 他们的爱情没有错,本就是误会一场。 他不会打游戏,她偏爱电子竞技。 王雪呢,流离了许久,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懂得的人。 他说过的那句话,她日夜斟酌。 “你喜欢有人记得,我愿意记得,那你愿意喜欢我吗?” 愿意吗?她愿意。 还记得吗?他忘了吧。 学生时代的爱情最纯粹,也最脆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开心会手舞足蹈,难过也会歇斯底里。 当初的诺言说出口,如同八岁小孩儿将手中唯一的糖果递出去,他是真的想要给她幸福的。 后来的誓言做不得数,就像小孩儿变了口味一般,从前再吵吵闹闹也要要,现在看都不想看一眼,他是真的不喜欢了。 沐姒呢?被黎蚕囚禁了十八年的命运,幸得江一楚救赎。 可最后,正是黎蚕离去,江一楚也离去。 什么人,她都留不得。 一个来不及说再见,一个生怕再遇见。 她还喜欢他吗? 早就没感觉了吧。 只是,江一楚承担的她最 分卷阅读26 重要的最痛苦的回忆,她如何能忘却这个人? 那远隔一方的江南,终归是她的一场梦罢。 梦,也不是想拥有就能拥有的。 她们依然会笑,各藏悲伤。 她们依然努力,各怀过往。 她们依然玩闹,各揣曾经。 白 水 一 碗 最 长 情( 中 ) 第九章~相逢 沐姒独自去了教室,拿了奖状领了奖品,借口有事便悄悄离开。她不喜欢站在灯光聚焦处,不喜欢被人看见。 懒阳暖暖照在昔日小路上,三两个女生开心的交谈着。其中一个女生拦下路过的沐姒,礼貌开口道:“同学,请问你知道文学社在哪条小路上办活动吗?” 沐姒不由得想起刚入校时,陆子期口中的初相识,怎么会想起他呢?她笑了笑说道:“应该是在那边,刚好顺路,我们一起去吧?” “谢谢!” 路上,三个小姑娘自我介绍道是大一新生,听说文学社有个学长超级帅,想去看看。 “陆子期?” “学姐你知道啊!那你认识他吗?” “不熟。” “听说他人超级好,关键是长得好看,哈哈哈哈。” “嗯,唱歌挺好听的。” “他会唱歌!” 果然是小学妹,沐姒无奈地点点头。 刚好,活动还在最初的地方。 沐姒指给她们看,刚转身离开,好巧不巧,碰见了陆子期。 小学妹们羞涩的打招呼道:“学长好。” 陆子期微笑回应:“你们好。” “你怎么来了?”陆子期注意到沐姒手里拿的证书,“哦,你是来领奖的吧?但是,我怎么不记得有你的名字?” “我用的笔名。” 陆子期想起一等奖的名字,试探性问了一下:“白水?” “对。” “是你啊!”陆子期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找到一个博主,递给沐姒问道:“这个是你吗?白水一碗最长情?” “是我。” “我关注这个微博好久了,没想到会是你啊。之前只知道你喜欢诗词,没想到你写的东西也这么好。” “还行吧。” 沐姒示意小学妹们上前聊天,然而三人皆摇摇头摆摆手离开了。真是奇怪,刚刚还喜欢的不可自拔现在就一眼也不瞧了。 “那我先走了,还有人在等我。” “我送你吧。刚好问你一点事情。” 关于王雪吗?沐姒不想陷入尴尬的境地。 陆子期似乎知道她的为难,又说道:“就随便聊聊,跟在微博上一样。” 沐姒疑惑地看着他,“嗯?” “我可是一直支持你的小粉丝,给你留言给你发私信请你写诗词赏析。” 沐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是山野一樵夫。 这两年,沐姒一直在微博上发布自己的作品,或写诗词或写散文或写古段或写小说,也就随便写写,得大家所爱罢了。但一直有个人,从始至终,关注着她。她知道他是第一个点赞第一个评论第一个打招呼的人,可沐姒天生不爱交际,即便在网络上,即便他次次回复,沐姒除了偶尔回个“好”以外再无交谈。 “山野一樵夫就是我。” “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字?” 沐姒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陆子期。山野一樵夫,多么粗糙与沧桑。 “高山流水嘛,此生若能得一知音,我愿做山野一樵夫。” “这样。” “这样,你就可以回我消息了吧?” “不好意思,我不太用微博聊天。但你能坚持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喜欢嘛。” 喜欢嘛。 喜欢,不就够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陌生的人熟悉的诗,可她是沐姒。 两年的无趣时光每晚最开心的事是她更新微博,她是沐姒。 他说自己喜欢什么她看见了会写什么,她是沐姒。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 若你愿做我知音,我愿做山野一樵夫。 他存着这样心思的。 “沐姒,你该搬回新区了吧?” “嗯。” “新区这两年变化挺大的,等你回来了我带你去玩啊。” “再说吧。” 陆子期忽然停下,似乎有些委屈地问道:“你知道是我,不惊喜吗?” “有点意外。” 意外的,岂止她? 梨花落了几朵,世人多伤别离,可是啊,别离总在相逢后。 就在王琳转身离去的一刹,恰入孙肃的眼眸。 “你,来了。” “对,随便看看,刚好路过你寝室楼下。”b 分卷阅读27 r   “撒谎,明明站了那么久。” “我……” 孙肃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凉,冷不冷?” “我不敢站在太阳下,我怕你看见我就跑掉了,我只好躲在角落里。” “傻瓜。”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对不起,我没有考上。” “就因为这个?你才说你不喜欢我了,你还怪我爱玩游戏,你还骗我说你讨厌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孙肃紧紧抱住她,只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后悔了。 绝情的话刚说出口,我就忍不住眼泪,可我只能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 毕业季,不是分手季。 只是未来太过茫然,曾经的骄傲也一败涂地,自己的处境自己都嫌弃,如何,再去守护心里的女孩? 年少爱的太深,皆自卑。 我不想把你拖累,却也不想你把别人陪。 如果可以,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会为你拼尽全力挣一个未来? 未来? 王雪漫步在湖畔,走的太累就坐在长椅上。 波光粼粼折射着太阳的光辉,不知可否,重回当年? 那时的她,还依偎在他怀里,小女生般撒娇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总是笑意温柔地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说。待她讲完,他会宠溺地抚过她的长发,语气温和而缓慢:“我家的小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时,他那么好,她那么幸福。 是不是,得之不易,总经不起挫折? “别哭了。” 纸巾随着话语出现在王雪面前,她匆忙地接下纸巾擦掉眼泪,“你怎么在这?” “远远看着像你,还一个人。” “所以呢?” “你不喜欢一个人。” “都分手两年多了,还记得呢?” “习惯吧。” “在一起不过半年,早忘了吧。” “那你,” “没事啊,睹物思人,与你无关。” “也好。对了,我考到了长安。” “恭喜上岸了啊。”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以后,你照顾好自己。” 王雪强忍着难过,站起来,微笑道:“你也是。”然后,转身离开。 她没有留下的必要,他不会挽留。 他对她的好,从前帮她记得,她何必回忆呢? 忘了吧,忘了从前,活在当下,不会有人再爱自己了。 反正,我习惯了。 小道上,陆子期忽然拽住沐姒,示意她等一下。 “有些话,第一次说可能会显得虚假。但是,我想说的,字字真意。” 沐姒收回手,假装无意地退后半步,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信不信,我喜欢了你两年?” “因为我写的东西?” “以前,是因为你的文;现在,是因为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沐姒撤开身,忙夺路而去。 第十章~王雪 (独白 ) 我叫王雪。 大家都说,我长得很好看,像我妈妈。 妈妈?我跟她不熟,甚至于陌生。 但不可否认,她站在人群中,总能吸引一群人的目光。其中,包括我的父亲,也不止我的父亲。 七岁,我人生的分水岭。 旁人说,看这个小姑娘多么可怜。 可怜?还真是可怜。 我的父母,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在我心上悬了一把刀。从那之后,每当我对亲情抱有一丝丝期待时,这把刀就会落下,刺向我脆弱的心脏,还不乏冷嘲热讽。 “看,你只配这样的爱。” 可到最后,我连卑微地乞求一点爱的资格,都失去了。 那天,大雪融入西湖,白茫茫的纯净,好似江南在月色里。 我坐在他们身旁,透过车窗,轻轻在心里默默道别。 我知道,七岁的我,快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当车子抵达终点,父母难得的会心一笑,我又开心又难过。 下了车,她将行李交给女老师,转身告诉我:“以后,这就是你的家,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们挽着别人的胳膊,坐上不一样的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没有追上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两辆车离我渐行渐远渐无迹。 直到连那么一点点幻想的身影都望不到时,我问老师:“他们,还会来接我吗?” 老师说:“兴许,下一场大雪,他们就回来了。” 我摇摇头,坚定的语气一如他们离婚那天,“我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老师摸了摸我的头发,想要安慰 分卷阅读28 我些什么,却许久不说话。 最后,她牵起我的手,进了校园。 从那之后,我便孤身一人了。 这往后的日子,淡如水。 我虽性格孤僻,却喜欢说话,总是坐在教室里最后一排,闲来跟同桌聊聊天,困时睡个懒觉。 我学习不好,也自甘堕落。 应该说,我很迷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但我也不敢轻易地死去。 我惜命,可我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我看着身边人因为考了满分而骄傲,看着他们因为得了奖状而自豪,我只觉得他们无聊。 我不抑郁,我可以乐观面对逆境。 我只是,找不到让自己开心的理由。 我没有安全感,我不敢信任别人。 我知道人性大部分善良,但我不相信自己能被温柔以待。 我小心翼翼地活着。 这样的病态想法,延续了九年。 很可笑吧? 我这一生,岂止可笑。 十六岁那年的大雪,白茫茫一如往昔。 老师路过窗外,毫不留情地关上我打开的窗户,以严厉的眼神警告。我忙收回倦怠,打开课本,咬起笔头。 老师进了屋,开始讲起每一个高三党都听腻了的话。 我重新推开那扇窗,看见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那是谁啊?”同桌好奇得凑近。 “不认识。”我随口回道。 待我再往外看去,那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与此同时,讲台上传来一声好听的男音:“你们好,我是广陵大学的学生,我叫赵杨。” 原来,他是老师的得意门生,特地回来鼓励我们的。 “那大家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大家低头的样子像极了老师提问。 “你想问什么?”同桌极其小声地问我。 我压低了声音说:“我又不关心高考,不如问问他,是不是单身?” “哈哈哈哈哈”同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引来了他的目光。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他忽然点名道。 同桌向来调皮,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站起来便问起:“我替我同桌问一下,学长是不是单身?” 全班顿时哄然大笑,一脸看热闹地看向我。我忙趴在桌子上,哪敢再去看他。 班里总有爱说话的人,扬声道:“这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片刻后,他似乎笑着说完这句话:“我之所以单身,可不就是在等学妹嘛。” 我将脸埋得更深了。 直到确定他离开之后,我才敢抬起头,却依然红着脸。 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 就是不好意思,就是心里有个角落莫名柔软。 时间很快,高考结束。 一别近十年,我再一次见到我的父母。 饭桌上,他们依然吵架,吵到最后,每个人丢给我一张卡,恨恨地说:“学费”“生活费”。 又走了。 这一次,我没有看他们的背影。 我想,有钱不就行了。 吃完饭,我拿起银行卡回了家。 第二日,我决定出去走走,去海洋馆吧。 看着海豚跃出水面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未曾真正去追求过什么。可是,我该去追求些什么呢? 主持人走上台,拿着一张白纸,笑意盈盈走向海豚。只见海豚咬着画笔,三两下便绘出一抹彩虹。 台下掌声轰鸣。 主持人又说,谁为海豚表演一个节目就可以得到这幅画。 是他。 赵杨。 他从容走上台,接过话筒,唱了一首薛之谦的 《 绅士 》 。 高三那句玩笑话,随着他起落的声音飘入心田,一刹,鲜花盛开。 散场后,我本想悄悄跟着他,可是人太多了,不一会儿我便找不到他了。 算了,也没什么,有点沮丧罢了。 “小心。”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住差点要跌下楼梯的我。 我回头看去,是他。 “赵杨学长?” “你认识我?” “嗯,你之前去我们班演讲过。” 他似乎轻描淡写地回忆了一下,微笑道:“哦,那你小心点。” “嗯嗯。” 然后,他就走了,跟着他的同学吧,直接走掉了。 果然,偶像剧里的情节可以再现,缘分不能复制。 到了八月,我收到了广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等到了九月。 开学那天,我穿上最好看的裙子,如同每个大一新生一般,对未来四年充满期待。 我想 分卷阅读29 ,我该做些什么了,不能同往年一样碌碌无为。 可能,上天自知待我薄幸,所以,才赐予我遇见。 “是你?” 赵杨在门口一大群人里看见了我,并快步走过来。 “嗯,学长好,可以帮忙指下路不?” 一个人过了十七年,我自然不会迷路。但是,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跟他同行的借口。 “好,我先带你去报道吧。” 他拉着行李箱,拎着包,坚持什么都不让我拿,带着我报了道并送我到寝室。 “你是你们寝室第一个到的人,刚好,你可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位置。” “你觉得哪个床位比较好?” “都可以吧,我的在这。” “那我选这个吧。” 他略有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微微一笑,“那你先收拾东西吧,等你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吃东西。” “不,应该是我请学长吃饭,谢谢你帮我搬行李。” “哈哈哈,那一会儿再说,我先下去了。” “好。” 我送他到楼梯口,看着他下楼。 这感觉真奇妙。 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是他站在讲台上,调侃了一句“我之所以单身,可不就是在等学妹嘛。” 还是海洋馆里他温柔的歌声。 是我寻寻觅觅却没有想到他就站在我的身后。 还是我险些摔下楼梯他及时拽住我的手。 是天赐我遇见他不辞辛苦帮我搬运行李。 还是我的床位跟他的遥遥对应。 是他认出我就是当年人时一见惊艳的笑容。 还是他为我戴上那只银色海豚项链的深情。 …… …… 是他说:“你喜欢什么,我就记着什么。” 也是他说:“只要你喜欢,我就愿意记得。” 你看,这个人,对我多么好。 是他穿过人山人海为我而来。 是他告诉我情绪无需忍耐。 是他知道我生病彻夜不挂电话的长谈。 是他感受得到我低落的伤怀。 是他带我领略人间美景风采。 是他陪我爬山站在高颠对我告白。 是他在大雪纷飞里如期而至的拥抱。 是他不论何时永不放手的偏爱。 …… …… 他拼尽所有对我好,竟也成了过去。 过去,我们怎么成了彼此的过去? 他有忘不掉的人,我有闹不完的小脾气。 在我之前,他真心真意喜欢过一个人,那是怎样的女生,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曾经,或许还有现在,还有以后,他爱惨了她。 那天,他喝醉时不经意喊出口的名字,成了日后我们争吵的源头。 他说,他们早就结束了,他是真的想跟我好好在一起的。 他错了。 往往一个人不经意流露的,才是最真实的。 他对我的好,有没有可能,只是他对我的愧疚。 我是没有家的孩子。 我没有安全感。 这是我第一次捧出真心,求一个善待。 我错了。 我又不甘心。 吵架,成了我的发泄口。 “分手吧。”他说。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爱上的人,我怎么可以放他走。 可每一次吵架过后,我都会想起我的父母。他们是不是也曾真心地爱过,却败给了往后的现实。 我不想吵架了,我提了分手。 心田绽放的那一朵花,只一句话,便瞬然枯萎。 我们分了。 开始的意料之外,现在的情理之中。 后来,孙肃学长告诉我,赵杨是真心喜欢我的。 喜欢?到底是什么?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仪器,可以证明一个人的真心就好了。 那这世上,一定会少很多不必要的争吵。 孙肃学长说,日久见人心,以后我就知道了。 我笑了笑,孙肃学长一定不知道,时间太久,人心会被消磨殆尽的。 赵杨与我,便是这样。 他不挽留,我不回头。 各生怀念,各自忧愁。 前任,是爱情这艘小船避不开的礁石。 两个人在一起,必得碰上,船若翻了,两个人就完了。 而我又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去信任别人,父母没有教给我,赵杨也没有教会我,这个社会教给我的是要提防人心。 所以,我该怎么去相信他? 分开,也好。 或许,天命注定我孤独一 分卷阅读30 生。 再一次见到他,在初次的小店。 我拉着室友玩游戏,故意输了,故意要去敬酒。 我就是想看看,赵杨会怎么做。 我很高兴,他拦下了我。 我很不高兴,他只是拦下了我。 直到我的不知羞耻他的忍无可忍,我们在外面再次争吵。 “你想做什么?” “愿赌服输而已。” “我已经喝了,为什么不点到为止。” “我说了,我不想同你喝。” “王雪,我们结束了,你懂吗?” “赵杨,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是求着你复合还是哭着喊着不让你走!你放心,我绝不会像当初一样毫无尊严地求你留下。” “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 “约你去海洋馆的人。” 赵杨,你还在意这个? 如果你真的在意,你随便打听一下,就会知道这两年多我是如何思念你! 如果你真的在意,你怎么会舍得,我一个人伤心两年多。 你凭什么? 凭什么你来过的一年时间要我用一生去怀念。 你凭什么? “与你无关。” 我还有什么事,会与你无关。 临走之前,他说:“照顾好自己,别被人骗了。” 这话,还真是多余。 大三接近尾声,我跟室友回到了新区。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 天赐我遇见,也赐我告别。 “我要去长安。” 长安,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可能每个喜欢文学的人心里,都期待着一座城,这城可抚慰忧伤收藏流浪。 我祝福他,发自内心的祝福。 因为我知道,她就在长安。 我想,他是要去找她的吧。 看来,上天对我,还真是薄幸之至。 大四,我搬回了新区,站在校门口,好像看见一个人,自人海而来,快步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是你。” “是我。” 没有人听见我的回答。 我抹去眼泪,□□一笑,拎着行李箱进了校园。 我回到了这里,他走了。 很快,我也走了。 后来,我们没有再见过。 这,就是我的初恋。 我们有着最美好的回忆,可最后只是回忆。 他喜欢我,喜欢,喜欢过。 我喜欢他,喜欢,喜欢着。 十一章~王琳 (独白 ) 我叫王琳,爸妈的宝贝女儿。 我从小生活在家人的宠溺里,不知天高地厚,个性开朗爱动,年少爱轻狂嘛。 虽然我懒于学习、虽然我贪玩爱打游戏、虽然我一天四顿吃遍美食……但这并不妨碍我肤白貌美且一直优秀,尤其是成功被保研到广岭大学。 上了大学,我依然爱吃爱玩,可我还是可以凭优异成绩拿到奖学金,真真飒爽得意。 唉,可惜啊,向来人间并非事事如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意场得意,情场失意”? 反正,我的情路弯弯绕绕兜兜转转可谓是坎坷到远方。 孙肃学长,我的初恋。 当时,雪雪为了哄我一起去聚餐,骗我说:孙肃学长可是打游戏的一把好手。 我的天,身为一个电子竞技爱好者,这样的大佬我岂能放过? 去,必须去。 到了餐馆,我直冲学长而去,恨不得夺过他的手机亲眼看一看他有多厉害。 但是,雪雪这个骗子! 孙肃学长不玩游戏! 我瞪着雪雪,等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这个撒狗粮专业爱好者只一心看着她喜欢的人!我,简直要气死。 幸亏,孙肃学长情商高:“那你有好玩的游戏推荐吗?我可以试试。” 试试? 也行。 说不定他是个尚未发掘潜能的高手呢? 我打开手机,问他:“坑队友吗?” “不坑吧。” “那姐姐带你!” 我拿起他的手机,搜索到游戏,正想下载时又放弃了下载,关上手机还给了他。 他有心替我解围,我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孙肃学长锁屏壁纸赫然四个大字:好好学习。 所以啊,我怎么可以打扰别人学习呢! 虽然,他未必有我学习好。 聚餐结束后,我刚到寝室,就收到他的消息。 “你怎么没有给我下载游戏?” “嗐,好好学习嘛。” “没事,你要是想玩,我可以陪你打两盘。” “不耽误学习? 分卷阅读31 ” “不耽误学习,我这就去下载。” 然而,事实上,他坑队友啊! “学长,我觉得,还是学习要紧。” “没事,也就晚上玩一会儿,不耽误。” “会耽误你睡觉,你看现在都两三点了,还打游戏是不是不好?” “没事,明天周末。” 我…… 我到底该怎么委婉地指出,我带不动他。 “学妹你困了吗?你要是困了我们就不玩了。” “困!非常困!” “那睡吧。” “好。” 从那之后,我真的超级害怕他找我打游戏,我的段位已经掉的惨不忍睹了。 不过,孙肃学长的坚持,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不管你怎么努力,你就是做不到。 你说,气人不? 我都快被气吐血了! 可是,他反而越来越兴奋,经常找我打游戏。 于是,在他的影响下,我对游戏渐渐失去了兴趣? 大二,我搬到了老区,开始了跟他的异地关系,不是恋爱,胜似恋爱。我们也从开始简单的对话变成一天几百条消息。可能,有些人吧,聊着聊着就有了好感,聊着聊着就喜欢上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刚好那晚,聊到了对象这个话题。 他说,他就很喜欢我这样性格的女生。 这不是他第一次委婉地表达对我的好感。 再我多次三思之后,那一晚,我鼓足勇气说:“真想谈恋爱啊!” “跟谁?” “跟你,你愿意不?” “我才不耽误你呢,你还是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吧。”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耽误。” “不了。” 不了? 我被拒绝了! 人生第一次告白,失败。 可是,我不懂。 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他为什么天天找我聊天还给我买零食?难道只是玩玩? 其实,对我来说,告白失败只觉得难受,不理解,烦闷。 但是,我明明可以感受到他对我的热情,那为什么我告白了他还不答应?难道他就是享受被追捧的感觉?但他也不像那种人啊!哎,早知道落个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我还不如不说呢。 当我问室友,对于这种明明喜欢你却不说出来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沐姒说:“要么太喜欢,要么不够喜欢。” 雪雪说:“不是深情就是渣男。” 沐姒又补充道:“也可能在斟酌。” 可是,斟酌过后不就是将就了? 沐姒想了想,解释道:“可能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或者是碰见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说的?” “我就表达了自己想要谈恋爱的意向,他说一定会有对象的,我就问他要不要试试?他拒绝了。我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你告白了!”雪雪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可以表达你对他的好感,但是你怎么可以告白呢?不管怎么样,两个人之间女孩子一定一定不可以先说。” “那现在怎么办啊?” “他有没有主动联系你?” 我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无辜地看着二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那我喜欢上一个人,不就该奋不顾身吗? 从那天之后,他不再经常找我打游戏。 这下,我是真的不喜欢打游戏了。 但是,对于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的我来说,他拒绝我无疑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虽然我比不上雪雪的高颜值,但我也不赖啊,怎么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了。 是我性格太开朗了吗?但他说了他喜欢我这样的性格啊! 那是为什么? 我白天想,晚上想,实在想不明白。 从此,我得出一个结论,不要反复去想一个人,那样,你只会记得更深。 故而,在同室友聚餐的过程中,我被问及喜欢谁。 我偷偷瞥了一眼隔壁桌上的孙肃学长,鼓足勇气豁出面子地说:“隔壁桌的。” 我不敢再去看他什么神情,也不想去纠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一醉解千愁嘛,我就喝了几杯酒。 不知道在我第几次举杯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在我身旁,“你还小,喝什么酒,别喝了。” “你管我!”我不服气地顶回去。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只好颇为委屈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 这个人,生气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出餐馆。 “以后,别喝酒了。” 你又不喜欢我,管我做什么! 我正准备发脾气时,一低头 分卷阅读32 看见他牵着我的手,就这一瞬间,我没了脾气,反倒温顺起来,怯怯地回了一声:“知道了。” 显然,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一时无语了。 “那你,还要送我回去吗?” 他略思片刻,松开我的手,“你跟她们回去吧。” 我天,什么情况! “你不是说要送我?” 他将手放在衣兜里,回头看了看他室友说:“不顺路。” 我……气死!转身就跑回了餐馆,沐姒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孙肃学长不是送你回去?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能说什么? “没事。” 就这样,一直到放假,他都没有为那晚的行为道歉,而我生了好久闷气。 七月与八月交替之间,烈阳灼灼,外面简直是一炉火。 于是,我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有没有无聊的解药? 没过多久,他发来消息,“要不要打游戏?” 呵,言而无信的家伙,谁要跟你玩! 我正想拒绝时,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脑海。 “玩。” 我这个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嫉恶如仇,有仇必报。 所以,这一局游戏,我就跟在他后面,在他快要杀死对方最后一滴血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他战果。 谁让他得罪我的。 一次,两次……次次。 终于,有个队友看不下去了,打字问道:兄弟,你是得罪王琳了吗? 他回复道:可能吧。 我则辩解:手速比他快一点而已。 打完游戏,他发来消息:“消气没?” “本来就没有生气,消什么气?” “不是吧,刚刚你火气那么旺,差点烧死我。” “玩不起就不要玩啊。” “王琳,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我困了。” “那你睡吧。” 切,想跟我聊,等着吧,沧海变桑田我都不会给他机会! 但他以实际行动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恒心”。 孙肃坚持每晚找我打游戏,即便每晚都被我坑的惨不忍睹,但他愣是坚持了一个月之久。 我就是,有点,一点点而已,被他感动到了。 “歇了没?打游戏吧?” “好啊,这次陪你好好玩。” “真的假的?” “假的。” “我就知道,没事,你消气就行。”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生气?” 他沉默了。 我不想尴尬,故而说:“打游戏吧。” “好。” 这一次,我真的不再跟在他身后,我放过他了,我也不生气了。 玩着玩着,他忽然发语音:“要是这局赢了,我准备做一件大事。” 我问他:“咋,你想干嘛?” “就是有点怂。” “想干就干呗。” “那你可一定要支持我。” “看结果了。” 结果不很明显,我在的游戏,怎么可能不赢? 所以,我感觉这是他给我下的一个套。 果不其然,游戏刚结束,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们在一起吧!” 我懵了,合着这一个月他是这个目的? “可是,你不是拒绝我了?” “因为,在你之前不久,孙妙给我表白了。我不想,因为我,你跟她产生什么隔阂。” “妙妙喜欢你?” “嗯。” “那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就不怕她难受了我再难受?” “我跟她解释清楚了,我喜欢你,她也是知道的。” “那那天,你都说了送我回去,为什么不送我回去!” “我就知道你为这个生气,你还不承认。那次是因为赵杨,我们都是陪他出去散心的,但没想到会遇见你们。当时,确实不顺路。” “别说了,反正就是我不够重要呗,你自己单着吧。” “那你怎么样才能消气?” “看在你陪我玩一个月游戏的份上,我不生气了。” “那我们在一起吧?” “行啊,但是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好。” “第一,你游戏玩得太烂了,以后不要玩了。第二第三暂时不定。” “好。” “我说你游戏打得不好,你不生气?” “不生气,本来我就学不会。只要你答应我,就够了。” 够了吗? 现在,他说要分手,可还记得这句话。 我喜欢他吗? 一定是喜欢的。 从第一次遇见,他替我解围、从第一次聊天,他陪我玩游戏 分卷阅读33 、从第一次生气,他哄我的方法…… 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习惯早睡,我习惯晚睡,我以为他会困了跟我说“晚安”便不管我了。他没有,他会跟我通着电话,然后浅浅睡眠,直到我说“晚安”后他才会放心入睡。 有必要吗?没必要。 但他愿意宠着我。 他知道我晚上睡觉不安稳,他的手机从不静音。只要我一个消息,他的电话便会打过来。 他对我真好,是吧? 又错了。 他说,他想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我这喜欢,花开正好,便已枯萎。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信誓旦旦。 后来分开的时候,彼此落魄转身。 为什么断了呢? 妙妙的死是横在我们中间的结。 即便我们都很清楚,妙妙不是因为我们去世的,可我们依然愧疚。 他说他倦了,他不想白天哄着我晚上哄着我。 我知道,他要考研,时间很紧,可我也没有必须要他怎样怎样啊。 “我累了,不想继续了,就这样。” 可是,算了。 也许,我们的缘分,起始于一场误会。 我误以为他爱玩游戏,他误以为自己真的能学会。 最后,他学会了,也不爱了。 为什么? 太累了。 他是个好学生,我不爱学习。 他有想去的城市想要的成绩,我只想安稳过一生。 他看不惯我的堕落,我也不想自己的喜欢变成拖累。 分开吧。 怀念就好。 我们的爱情没有错,本就是误会一场。 他不会打游戏,我偏爱电子竞技。 后来,沐姒要去新区领奖,我也跟着去了。 我知道,他就要毕业了,离开这座城市。 我不舍得。 所以,我独自去了他寝室楼下,我想见他。 我知道,他当初分手,不是因为荒诞的疲累。 只是未来太过茫然,曾经的骄傲也一败涂地,他的处境自己都嫌弃,如何,再去守护心里的女孩? 年少爱的太深,皆自卑。 我懂得他的无助,我心疼他的爱。 所以,我来了,我想见见他,告诉他,我不在意他的贫困富有,只要他喜欢我,就够了。 可我又害怕他不想见我,我只好躲在角落里张望。 等着,等着,等不到。 接过沐姒的电话,我无奈离开。 缘分,翩然而至。 “你,来了。” “对,随便看看,刚好路过你寝室楼下。” “撒谎,明明站了那么久。” “我……” 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手这么凉,冷不冷?” “我不敢站在太阳下,我怕你看见我就跑掉了,我只好躲在角落里。” “傻瓜。”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对不起,我没有考上。” “就因为这个?你才说你不喜欢我了,你还怪我爱玩游戏,你还骗我说你讨厌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他只上前紧紧抱住我,重复着“对不起。”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在意什么?” “我知道,你会因为喜欢我不在意这些,但是,我不得不去在意。” “那你走了,以后谁陪我熬夜?我做了噩梦该告诉谁?” “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了工作,” “孙肃,我不是要你确定好了未来才来告诉我你可以爱我,我要的,只是你简简单单因为喜欢我。” “我知道,但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更要确定我有未来。不然,我怎么去守护我的小公主呢?” 你看,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一个人,不仅关注着你的现在,还强调你的未来。 你说,我凭什么不喜欢他? 他有心,我有爱,即便时光擦肩而过,岁月枯老之时,我们只会因思及往事而留下幸福的泪痕。 十二章~孙妙 (独白 ) 家庭不幸,心态不好,遇人不喜,抑郁成疾。 后,自尽。 别问,问就是,本姑娘是要到冥府救人的! 十三章~陆子期 (独白 ) 我,陆子期,别人家里的孩子。 王雪,我的初恋。 我喜欢上她时,不知道她已经是赵杨学长的对象。 我知道这件事后,只好把喜欢默默藏在心底。 后来,她分手了,我表白了。 她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 “大一刚见面。” “为什么喜 分卷阅读34 欢我?” “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什么都好。” “陆子期,这不是喜欢,我们没有可能的。” “王雪,我喜欢你一年了。” “你喜欢多久,跟我没有关系,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而且我要搬走了,更不可能异地,反正,陆子期,你别喜欢我了。” “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你还喜欢赵杨?” “是。” “你们已经分了。” “那我也喜欢他。” “陆子期,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 而且,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你不可以。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你浪费时间,我还是不喜欢你。陆子期,你这不是执着,是偏激。好,你说你喜欢我,对吧,那我给你理理清楚。首先,你喜欢我长得好看,那天我打扮那么好看是为了去见赵杨的;其次,你喜欢我性格好,那你是没有见过我泼妇骂街的样子;最后,你喜欢我才认为我什么都好,抱歉,你喜欢的古风我一点点也不感兴趣,我加入文学社也是为了赵杨。所以,我有什么可让你喜欢的?” 我低下头,一脸无措地说:“是没什么让我喜欢的,可我就心动了一年。” 王雪哑然无语,转身离开。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 可是,我做错什么了,她就不能喜欢我? 大二,我在微博上认识一个叫“白水”的女孩儿。 起初,我就是随便看看,看得多了,便深陷在她的文字里。 她写小说,绝情虐心。 她写散文,恬适淡远。 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是别人一辈子。 我喜欢她的文字。 怎么说呢,读她写的东西,就像站在枝叶疏落的月光下。 她的文字,轻轻浅浅,就到了心底。 大概关注了她一年,我看到她开始写别人的故事。 故而,我将自己与王雪的过去发给她,请她写一篇文以纪念我人生第一次心动。 她问我:“现在还喜欢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沐姒说过的一句话:“认真喜欢过的人,总会难以忘记吧。” 隔了很久,白水才回复我道:“不是所有的认真都会持久,认真可以是一时的执着,也可以是一辈子的痴念。” 我想了想,自己当初喜欢上王雪,理由很简单——她的笑很好看。 我问她:“这样子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白水说:“不会,喜欢本就没有逻辑。有诗曰‘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你看,情一字这么微妙,岂是能够捉摸透的?”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谁?或者还在喜欢谁?” 白水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好像很喜欢沉默,也许是我的问题太难了。 总之,我等了好久她才回复道:“以前有个人,我很喜欢他。后来我离开了这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唉,怪不得她可以写那么多悲情故事,想来,她一定是受过伤吧。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对王雪,更多的是少时不知事吧。 喜欢,是真的,但也是一时的。 算是,年少不懂事的喜欢? 现在想想,王雪与我,只是过去,我会祝福她,但她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我拒绝了白水帮我写文。 但这一次聊天,拉近了我们俩的距离。不,应该是我单方面地喜欢找她聊天。 白水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儿。 她写的东西,很多人喜欢。但是她既不投稿也不收费。 我曾问过她原因。 她说:“刚好我写了,刚好别人看见,缘分就够了,何必沾上世俗的东西,简简单单纯粹一点比较好。” 她很低调,也很高冷。 从她说话的语气就可以看出她是怕麻烦的人。 渐渐地,微博占据了我大部分时间,或者说,这个叫“白水”的女孩儿令我痴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二零一八年初,文学社开始征文,其中有一篇散文,我很喜欢。 《 聊借三两相思问青梧 》 当时为了公平起见,也避免人情关系,我们投票的人只知作品不知作者。 所以,直到四月领奖,我才看见一等奖的名字——白水。 白水…… 会不会是她呢? 从前,我问过她在哪里上大学,但她很反感这些打听的问题,直接一个多月没搭理我,导致我再也不敢问了。 如果,白水就是她呢? 如果,她就在我身边呢? 如果,这便是天赐良缘呢? 我一路小跑到教学楼,冲 分卷阅读35 进教室,问学弟道:“一等奖的人来了没?” 学弟说:“刚刚来了,但是她拿了奖就走了,我们留都留不住,唉。” “今天是不是还要办活动?” “对,还在那小道上。” “行,你们先忙。” 我转身离开教室去往活动地点。 我想,既然她喜欢这些,一定会路过那里看看的。 你说,缘分是什么? 是上天安排好的机缘巧合,还是上天故意打乱成阴差阳错? 是寻寻觅觅只ta一眼的坚定,还是兜兜转转不断擦肩最终相逢? 我想,缘分该是目光交融那一刻。 无需对白,无关距离,即便隔着人海,只要我看到了她,她看见了我,只要这一刻,我们心里都满是温暖,那便够了。 喜欢,不就是嘴角禁不住的笑意? 我走上前,打开手机,翻出白水的微博,给她看到。 “这个是你吗?白水一碗最长情?” “是我。” 果然是她。 沐姒,白水。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烈,她身边同行的女生礼貌道别离去。 沐姒尴尬一笑,也选择离开。 我忙堵住她的去路,解释道:“我可是一直支持你的小粉丝,给你留言给你发私信请你写诗词赏析。” 沐姒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知道,真正如我一般天天关注她的人很少。 所以,我的身份不难猜。 “山野一樵夫就是我。” “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字?” “高山流水嘛,此生若能得一知音,我愿做山野一樵夫。” “这样。” “这样,你就可以回我消息了吧?” “不好意思,我不太用微博聊天。但你能坚持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喜欢嘛。” 喜欢嘛。 喜欢,不就够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陌生的人熟悉的诗,可她是沐姒。 两年的无趣时光每晚最开心的事是她更新微博,她是沐姒。 我留言了什么诗词她就会写什么,她是沐姒。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 若她愿做我知音,我愿做山野一樵夫。 我是存着这样心思的。 但是沐姒的反应,除了刚开始的诧异,现在很平淡。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委屈:“你知道是我,不惊喜吗?” “有点意外。” 小道上,我拽住她的胳膊,开口道:“有些话,第一次说可能会显得虚假。但是,我想说的,字字真意。” 沐姒收回手,假装无意地退后半步,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信不信,我喜欢了你两年?” “因为我写的东西?” “以前,是因为你的文;现在,是因为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沐姒撤开身,忙夺路而去。 她走得很快,我追的也很快。 我们俩一前一后,怎么看都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想到这,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沐姒忽然站住,转身看着我,目光透着疑惑还有些许愤怒。 “陆子期,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像刚刚那样,追你。” “不可能,我不会喜欢你。” 这话,如那晚王雪说得一样。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缓和了语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俩这么久没见过,你现在说这些很突然。” “可是,我们不是会在微博上聊天吗?” “那,聊得也不多。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你啊。” “现在不是知道了?” “那我们也不了解对方,就这么说喜不喜欢很不合适。” “现在开始了解不就好了?” 沐姒真的着急起来,红着脸争吵道:“我……我先回去了。” “沐姒,我是认真的。” “你再想想吧。” “好。” 分开之后,我就很懊悔。 我一定吓到她了。 我不该直接说喜欢她的,应该再等等。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早点让她知道要等什么呢?等她喜欢上别人吗?等彼此错过吗? 我不会。 从那天一别过后,她在老区,我在新区。 我不会去找她,她更不会来找我。 为什么我不去呢? 因为我知道。 我在等,等到彼此的世界交汇那一刻,等我拿到钥匙,我是穿越风雪的故人,打开她的心门。 这样子的喜欢,是不是太假? 我时常想, 分卷阅读36 男孩子的喜欢该是怎么样? 我看过孙杨学长对王雪的喜欢,那是关怀备至。 我也见过孙肃学长对王琳的喜欢,那是举世唯一。 无一例外,他们都给了最爱女孩独一份的偏宠。 其实,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直男直女,有的只是在不在意。 这一次,仅此一次,我很认真地,喜欢着一个人。 十四章~沐姒 陆子期说,他喜欢我。 他用了半年之久,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坚持而不打扰的喜欢。 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 我不信。 换句话说,我不信人间任何亲密的感情。 大概带着原生家庭的烙印,我抵触任何给我关切的爱的人。 比如,江一楚。 对他呢,我是真心喜欢过的。 那已经是过去了,但我从未忘记。 我记得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而是他身上带着我独一无二的青春记忆。我曾喜欢过的这个人,虽然他不知道,但不可否认他陪我度过了最重要最痛苦的时光。 你可以想象吗? 喜欢,可以具体。 就像,我披着黯然的抑郁生活了十五载,是他卸下我一身疲累,是他对我说“你很好,真的很好。”,也是他坚定地选择“只因是你”。 他这样好,可我却放弃了我们的梦想放弃了我们。 黎蚕,我的母亲。 我在她近乎疯癫的控制下活了十八年。 随着她跳下楼的那一瞬间,我的人生,戛然而止。 我恨她吗?不会,她是我的母亲。 我爱她吗?不会,我早已活得麻木。 我恨的,只是自己。 恨自己时运不济遭遇这样不公的人生、恨自己不能果断地离家出走、恨自己不够善良地选择原谅…… 我恨自己没有好好生活,一直堕落。 我恨自己天性凉薄,情绪一直裹着低落。 我讨厌自己,甚至讨厌自己写的文字。 在旁人眼中,诗词就是我的一起,其实啊,我有多爱诗词,我就有多孤独。 所以,当我听见陆子期说,他喜欢我的文字。 我就想,他一定不喜欢我。 太累了。 对于过去,我无力追究,隔着冰冷的时间,从前只当陌生。 大四开学,我们回到了新区。人生还真是这样,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开学那天,王雪呆呆地站在门口,尽管烈阳烫人,她依然一动不动地痴痴望着人群。 我知道,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我跟王琳将我们三个人的行李刚从车上搬下来,恰巧就看见了孙肃学长同陆子期自人群走来。 陆子期接过我的行李箱,愉快一笑:“我帮你吧。” “不用了。”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雪身上。 陆子期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问道:“要不,我先帮你们把行李拿回去吧,你们慢慢过去。” 王琳替我回道:“那你们先帮我们把行李箱拿过去吧,剩下的也没什么东西了,我们自己就可以拿。” 转回目光,看着陆子期远去的身影,我心里很愧疚。 他没必要这样,我不值得。 王琳说,陆子期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不试试? 我说,如果最后我跟王雪的结局一样,那她还会劝我开始吗? “可是,你不能因为害怕一朵花的枯萎就不让它绽放。” “如果,我终会错过它的绽放呢?” “沐姒,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 “再说吧,我们去看看王雪。” 我俩拎着包,走到王雪身旁。 王雪无奈一笑,倚进王琳怀里,“我们回来了,我们回不去了。” 对啊,我们回来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时光兜转,当初那群幼稚的孩子终会温柔而成熟。 发生过,离散了,很正常,很残忍。 大四的悠闲是真的悠闲,大四的紧张是真的紧张。 王琳说,孙肃已经工作了,她也在准备那所公司的实习。 王雪说,她想回到江南,随随便便找个养得起自己的工作,她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她们问我,会考研吗? 我不知道,想了想,就先准备着吧。 我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本就伶仃孤苦,在哪还不一样。 九月中旬,陆子期找到我,“你要不要考研?” “可能会考。” “都快要报名了,还没想好吗?” “你要考吗?” “我想去江南。” 江南? 江南。 分卷阅读37 心里,莫名惆怅。 我沉默了。 陆子期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段不如意的恋爱,所以,我感觉他是在试探。 也许,他是想看看我心里还有没有那个人? 也许,他是真的想去吧。 “既然你也准备考研,不如一起去学习吧?” “不用了吧,我在寝室学习就好。” 王琳忙着往外跑,王雪天天睡觉,寝室就我一个人学习,也不会觉得吵闹。 陆子期却坚持认为,寝室不是学习的地方。 对于他的坚持,我愈发内疚。 我同意了要去教室学习,我想,我确实该换个环境呆着了。 陆子期很准时,每天早上八点买好早饭在楼下等我。 一进教室,真的是学习。 他收着我的手机,我收着他的手机。 安安静静学到十二点,他才会放我去吃饭。 吃完饭,他还要带我回教室,休息到两点,继续学习学到六点,然后再去吃饭,吃完饭再回教室学到九点半。 太累了,简直是太累了。 当我这样跟他抱怨时,他却嘲笑我道:“那你自己说,你一天能学多久?早上犯困,下午犯困,晚上是不困了,但你开始发呆。” 确实是这样。 每次,我昏昏沉沉地睡着时,他在学习;我昏昏沉沉醒来时,他还在学习。 哎,我感觉自己就是被拐来监督他学习的。 “陆子期,你为什么想去江南啊?” “每个喜欢诗词的人心底,都有一个江南梦吧?” “那为什么不是长安?‘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因为你写得太少了。” “嗯?” “你总是写悲写忧写忘不了的烟雨江南,我也想去看一看,江南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愁?” “陆子期,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们从大一相识,那时他喜欢王雪,我念着江一楚;到了大二,我是白水,他是看客;陪伴到了大三,他喜欢上我的文,我只当他是陌生人;眼下大四,他说他喜欢我,我动了心。 对,我动了心。 我会因为他在楼下等我而对第二天有所期待、会因为路上他对别人微笑而生气、会因为操场上他跟我谈论诗词而开心……可能时间久了,我开始喜欢上他跟我说话时认真的神情、喜欢他为我准备的早餐、喜欢下雨时因为没带伞而一起淋着雨、喜欢别人误会我们俩的关系、喜欢上自己睡着时他注视我的眼眸…… 陪伴,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久而久之,喜欢也不再困难。 大抵孤独久了,很多事就习惯独自扛,可忽然有这么一天,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会在你遇到困难之前就替你解决麻烦,在你难过时递给你一张纸巾将你拥入怀。 遇他之前,人生种种,不过如此。 遇他之后,人生种种,不过如此。 前者是因为一个人久了,久到麻木,无所谓,无所畏了。 后者是因为一个人来了,还怕什么呢,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很容易,因为生活不是电影,不需要太多轰轰烈烈,也没那么多起落波折,就很平常地他喜欢你,你心动了。 可是啊,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又很困难。想想一生中已经遇到了那么多人,可我们还是一个人。可见,这辈子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多么困难,刚好这个人又喜欢自己更是难上加难。何况,生活多磨,明天总夹带着意外,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并且不离不弃更是辛苦。 太难了,喜欢上一个人太难了。 我羡慕那些大街上牵手走过的情侣,也羡慕广场上奔向对方怀抱的小女生。 总之,关于爱情,我羡慕别人的甜蜜,害怕自己的悲剧。 这一生,我才过了多久啊?就已经堕落无意气。 我想要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或者去爱一个人。 刚好,我很幸运。 他是陆子期。 他喜欢我喜欢的诗词,他会认真地听我的想法,他说,有时候他确实不太懂我的点,但是他会一直听下去。毕竟,两个人的默契,是要久而久之。 他会记得我换季感冒,提前备好药。在我晚上发高烧时,他会催着我吃药量体温。他的电话可以一晚上不挂,直到第二天我醒来,枕边就是他的声音。 他会陪我散步,如果遇见操场上的小音箱,他会借过别人的话筒给我唱歌。他唱歌很好听。每次他一开口,总有一群小迷妹围在一旁。一曲唱罢,他会径直走到我身边,温柔一笑。 他知道,天气冷了,秋深了,冬来了,我的情绪总会低落。所以他会一直陪着我。在我发呆时,他忽然拍一下我的脑壳,问道:“要不要去吃火锅?” 他还知道,每次我介于睡醒与未睡醒之间时总是很迷糊。他总会在这个时候占我便宜。比如,他偷偷抚 分卷阅读38 摸我的长发、他趴在桌子上与我四目相对、他轻轻喊我的名字。 …… 那日午后醒来,窗外落满斜阳,我转头看向身旁的他,不经意脱口而出道:“陆子期,我想认真地喜欢一个人,你愿意当这个人吗?” 显然,他被我吓到了。 “怎么忽然说这个事?” “忽然想起来了,可能,过会儿就忘了吧。” “那你岂不是言而无信?” “你就当我一时兴起好了。” “那怎么行,对于读书人来说,诚信是基本的美德。” “一天没学习了,我不配当读书人。” “你还知道自己一天没学习了。” “我不知道。” 话罢,我拿起水杯离开座位。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烦。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立刻答应我?一定是因为他犹豫了! 你看,这个人明明说喜欢我,那为什么我现在心动了他还不在一起了? 接了水,我回到教室,他还在学习。 “陆子期,我饿了。” “现在才五点,太早了。” “那我先走了,你学吧。” 我快速地收拾好书包回了寝室。 一到寝室,我更郁闷了。 王雪察觉到我情绪不对,问道:“你怎么了?生气了?” “我跟他说,我想跟他在一起,他拒绝了。” “陆子期?” “也不是拒绝吧,反正他避而不谈,不回答我。” “是不是你说的太急了,他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喜欢我吗?那还要什么反应?答应不就好了?” “沐姒,当初可是你说的不喜欢人家。” “我不管,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 我拉起王雪去了餐厅,正吃饭的时候,王雪说:“沐姒,你看王琳发的消息,她又秀恩爱!” “我看看” 我一摸兜,忽然想起,手机还在陆子期那里。 “我手机忘教室了,要不,你吃完先回去?”我求饶地看向王雪。 “你把我喊出来的,行吧,反正一个个都是见色忘友。” “不是,我是真的忘在那里了。” “去吧去吧,我回寝室了。” 我坚持把王雪送到寝室楼下,然后快步跑到教学楼。 刚进教室,恰好陆子期出门,我俩差点撞到一起,有点尴尬。 “那个,我来拿手机。” “丢了。” “丢了?” “谁让你言而无信。” “我怎么了?” “说好的六点去吃晚饭,现在都快七点了,你是想饿死我吗?” 原来,是因为这?我怎么感觉他在撒娇啊? “那个,我吃过了。” 好像,更尴尬了。 我连忙补救道:“不过,我可以陪你去。” “不用了。” “那你把手机给我吧?” “沐姒,是不是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 “是的吧。” 陆子期忽然攥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出了教学楼。 他生气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生气? 说喜欢我的是他,拒绝我的还是他,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到了操场,我才挣脱开他的手,“陆子期,你犯什么病?” “相思病。” 我……呆住了。 那他这是还喜欢我吗?那他为什么会生气? “你……” “沐姒,你真的让人捉摸不透。要认真的是你,说说而已还是你。在你心里,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话,我该怎么回答。 说喜欢太假,说不喜欢也不真。 还是,喜欢不够吧。 可是,我是真的想跟他好好跟他在一起的。 “行吧,手机给你,我去吃饭了。” 陆子期将手机放在我衣裳口袋里,满眼黯然转身准备离开。 我忙拽住他的手,迈两步站在他面前,“考研这个时间点,你真的想谈恋爱吗?” “你该问你自己。” “想,我想。” “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在一起。” 陆子期低头轻轻一笑,我又说道:“我是认真的,没有骗人。” “所以,女孩子都是这样告白的吗?” “那,你想怎样?” 陆子期环视一圈,反手牵着我,走到小音箱处。 “给你看看男孩子的告白。” 这时,天色已暗,月光高悬,操场的人越来越多。 陆子期接过吉他,轻拨音弦,缓缓唱起 《 是风动 》 。 本来 分卷阅读39 冷清的操场一角,瞬间热闹起来。有人夸他唱的好听,有人夸他长得好看,有人,管他呢,反正是我的人。 一曲唱罢,人群一阵欢呼。 陆子期交还过吉他之后,拿起话筒说道:“是风动,是幡动,原是我心动。” 然后,他走下台,牵起我捂着脸的手,似乎十分委屈,“我唱的不好么?” “不是,我不太好意思。” 他温柔一笑,“别不好意思啊。” 然后,我们俩在人群欢呼中携手离去。 走在路上,陆子期忽然停下说:“沐姒,你是喜欢我的。” “是的吧。” “是的。” 忽然,我眼前一暗,唇上落一吻。 我动不得,他也不难为。 这吻,很轻,很久。 直至,吻划过脸庞,落在耳畔,细细一语:“对不起,你一说喜欢我,我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白 水 一 碗 最 长 情 ( 下 ) 十五章~喜欢 刚在一起时,再下楼,一看见陆子期,沐姒心底总是掩藏不住欢喜。 “你就这么喜欢我?” “我才没有。” “那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 “等等,我就要跟你说这件事。” “什么事?” “下一次,你不能这样了,就是,你要先问我,我答应了再说。” “我不能哪样?” 陆子期故作疑惑地瞧着沐姒红透的脸颊。 “就是,” “是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征求你的意见呢?” “就是——亲我。” 沐姒低下头快步走向教室,陆子期浅浅一笑忙追了上去。 “好啦,我答应你了。但问题是,你以权谋私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以后你亲我也得报备一下。” “陆子期!你不要太自恋了!谁要亲你啊?” “那多的是小迷妹。” “那你去找小迷妹吧,教室不欢迎你。” 沐姒一进教室,便把门关上,独自坐在座位上开始生闷气。 陆子期的模样是无可挑剔,他招女生喜欢也是不可否认,但他把这份得天独厚的荣宠引以为豪,就让沐姒非常不舒服了。 长得好看怎么了?不还是不会写诗词! 就在这时,陆子期从另一门中进来,坐在沐姒身旁,“虽然你不欢迎我,但我还是要来的。” 沐姒转过头故意不搭理他,嘴角却快要藏不住笑意了。 陆子期又说:“那我报备一下?” 沐姒转回头不解地问道:“报备什么?” 陆子期坏笑一下,抬手覆上沐姒的双眼,匆匆落一吻罢,松开手说:“亲你。” 沐姒简直要羞愧至极,还好,教室就他们两个人。 看着沐姒又红起来的脸颊,陆子期笑意吟吟道:“你怎么这么爱脸红?” “要你管,学习。” 沐姒关上手机,放进陆子期桌兜里,翻开书,开始学习。 陆子期亦然。 学了一会儿,沐姒出神想起,她这么爱诗词的人,谈起恋爱不应该是不同于旁人的么?但现在看来,她跟旁人没什么区别。可能,喜欢只有一个话题,她在笑,他也在笑。 没学多久,沐姒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陆子期搁下笔,从一旁的桌兜里取出衣服给沐姒盖上,轻轻低语道:“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她总是这样。半夜不睡,凌晨两三点才进入梦乡,七点半起床八点下楼,到教室学不了半个小时就趴在桌子上补觉。待她醒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到了下午,她还可以睡,一觉睡到四点半,学不了一个小时就开始发呆,胡思乱想到吃晚饭。晚上还好,她能坚持学个一小时,然后开始各种各样讨要手机。 唉,陆子期隐隐担心,沐姒考不上。 再优秀的人也经不起如此堕落。 奈何,陆子期劝一次,沐姒逃避一次。 她不听,他也劝不动。 “沐姒,你再这样,就不用来教室了。” “可是,我困啊。” “那你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我没有熬夜,我就是不困。” “你白天睡这么久,当然不困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今天,你就不要睡觉了,一天都不要睡,我就不信你还能熬到凌晨两点。” “好吧。” 沐姒无奈于陆子期的坚持,只得强撑着。 看着沐姒快要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不一会儿又要闭上了,陆子期低声说:“你的眼睫毛还挺长的。” “那又怎样?不还是不 分卷阅读40 让我睡觉。” “你就这么困?” “你瞎吗?” 陆子期哑然失笑,这可是沐姒第一次怼他。 他搁下笔,拿出手机,牵着沐姒离开了教学楼。 “不是要学习吗?” “你这么困,学也学不好,不如出去转转。” “好啊!” “看来,你现在不困了,那回去学习吧。” “困,太困了,简直要困死了。” 沐姒一边说着,一边拽着陆子期出了学校。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到了,文化长廊。” 陆子期喊醒身旁的沐姒,牵着她下了公交车。 “还挺好看的。” “大神不给讲讲?” “前面不是有导游吗?” “那你是想蹭生意还是想抢生意?” “先去看看。” 沐姒快步跑到导游身旁,认真地听她讲着文化长廊的故事。 导游说起竹林,提到了“独坐幽篁里”。 沐姒小声说:“弹琴复长啸,如果有笛音相合呢?” 陆子期知她心意,“你是想写篇文么?” “对,一人善抚琴,一人善笛音,后来笛不在,只有琴长啸了又长啸。” 陆子期眉头一皱,紧紧握住沐姒的手,低声说:“以后,你可以少写一些悲剧。” “可是,这样才好看啊!” “但你写完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就不开心呗,早都习惯了。” “你怎么了?”沐姒纳闷地看着陆子期一脸不悦。 “没事,走吧。” “哦。” 走到长廊尽头,沐姒停下脚步,转头问向身边人,“接下来去哪?要不要去吃饭?” 陆子期却一把抱住沐姒,微微哽咽道:“是我不好,出现太晚,懂得太晚,害你以前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沐姒,以后有了我,你就不要再去习惯委屈习惯难过习惯悲伤习惯孤独习惯被遗忘了,好不好?” 沐姒亦抬手抱住他,语气柔和地回应道:“好。” “以后,你有事要记得告诉我,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我会的,你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 这一笑,温暖了很多年。 回到学校,斜阳还早。 陆子期翻开书开始学习,沐姒也是一样。 过一会儿,沐姒趁陆子期去接水时摸走自己的手机藏在口袋里。 等到陆子期回到教室,沐姒拿起一本书说:“我要去外面背书了。” “好。” 沐姒拿着书走到教室外间的长廊尽头,那是一片空旷的地方。 她席地而坐,隔在落地窗晒着斜阳,戴上耳机进入一个人的世界。 书,是她自己写的故事。 音乐,是忧伤的爱情。 沐姒听着歌,捧着书,一个人坐了好久好久。 而陆子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沐姒一笑,一叹气,一皱眉,一愁容……陆子期的心被揪得生疼。 他心烦意乱地走上前,摘下沐姒的耳机,“你不是要背书?” “啊?看书不是一样?”沐姒没想到他会来查岗,只好尴尬着解释道。 陆子期坐在沐姒身旁,拿起她手里的书,“这不都是你写的?所以,你在背什么?” “我……学习一下,不行吗?” “行。”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翻那么快,我的书都要掉了。” “我轻点。” 沐姒一把抢过书,缠好耳机,站起来说:“回去吧。” 陆子期却抬头看着沐姒,神情严肃起来,“下次,不要这样了。” “哪样?” “刚刚那样,一个人坐在这,听着那么悲伤的歌曲看那么悲伤的书。” 沐姒心底泛起酸楚,她一直这样啊,没有人关心过她开不开心,那她不开心又有什么妨碍呢? “还好啦。” “不好。沐姒,你这样,就像把我隔离在你世界之外。” “我没有。” “可是,很孤独,不是吗?” 孤独,她不是一直这样吗?沐姒假装没事地笑道:“你想多了,去吃饭吧,我饿了。” 沐姒伸出手,朝陆子期求和般笑着。 陆子期拽着她的手站起来,语气温和道:“我们才在一起第一天,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干涉你,我只是迫切地想走进你的世界。可是,你不肯打开门,我该怎么办?” 那个世界,早已荒芜,她该怎么让他走进,她又以何款待这颗温热的心?难道用她冷若冰霜二十载?还是用她堕落麻木深深夜?b 分卷阅读41 r   沐姒不知如何回答,只装作不懂的样子说:“去吃饭吧,好不好?” 十六章~纠结 十月二十七日。 沐姒撕下这张日历,将它叠好放进口袋,目光依然停留在日历本上。 王雪深知,每年这一天,沐姒都会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她也不想被人问及。 “今年还要去吗?” “嗯。”沐姒沉声应道。 “跟陆子期一起?”王琳加入八卦行列。 “不,我自己。” “那……”二人面对面窃窃私语着,沐姒打破她们的对话说:“你们觉得,他喜欢我吗?” 王雪率先回道:“为什么不喜欢呢?” 王琳纠结着开口说:“可是,他们都没有发空间公开诶。” “沐沐,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我想分手了。” “不是吧,你们这才在一起几天!” “回来再说吧,我出去了。” “那行,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好。” 离开寝室后,沐姒径直出了校门,随意坐上一辆公交车,闭上眼,回忆纷然。 这是独属于她的日子。 醒来,沐姒站在门口,等着公交到站。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哪。只是刚好,她醒了,要下车了。那就,随意一点。 下了车,沐姒孤身走在狭窄的小道上,心里暗想:这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远,沐姒有些累,便坐在路边,看着路上车来车往。这是郊区,没有多少人,就连阳光,也是疏疏淡淡的。 但沐姒,爱极了孤独。 她坐在路边,目光呆滞,思绪万千。 她在想什么呢?许是从前,许是现在,许是以后。 沐姒的人生啊,不过二十一载,她却总觉得一生至此。 就像是,曾被迫在空中翱翔的鹰,无比奢望去往陆地,却忽然断了双翼跌进深渊,回不去引以为傲的天空,去不到梦寐以求的陆地,只能在深渊仰面朝天,瞥见一角光的方向,可这光,早失去了颜色。除了□□崩溃,除了麻木自嘲,她好想挣脱,可她没有翅膀,亦没有信仰。 她就坐在那,直到残阳如血,随后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条微博:“好久不见,相思更甚,一切安好,如君所愿,勿念。” 她的旅途,到这就结束了。 离开时,天已经黑了。 沐姒走到校门口不远处,看见一个人。 陆子期快步跑上前,一把将沐姒揽入怀,关切询问道:“你去哪了?” 沐姒轻轻推开他,侧过身慢慢走着,故作轻松回道:“出去转转。” “为什么不喊我一起?” “就想一个人走走。” “心情不好吗?” “没有。” 陆子期忽然停下脚步,“沐姒,你喜欢我吗?” “那你呢?” 陆子期沉默不言,沐姒继续说道:“既然都不够喜欢,还是分开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说了,没什么。而且,昨天晚上我已经跟你说分手了,是你没有回我消息。” “你只看到我没有回你消息,那你有没有想过,在我没有回你消息的时候我有没有难过?” “所以,分了吧,就当我的错。” “你是错了,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那你问过吗?” “你让我怎么问?是帮你一起回忆他还是帮你重新爱上他?” “陆子期,我跟你在一起,是认真的。” “那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算我说了,又怎么样呢?我差的是这一句两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吗!你根本就不理解我,我也不够喜欢你。所以,分手不就好了。” “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你就当我太自私吧。” 话罢,沐姒转身离开,独留陆子期在原地。 “沐姒,你真的分了?”王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琳琳呢?” “他对象接她去吃大餐了。” “哦。” “为什么要分?” “我没办法信赖他。” “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有这个想法。” “可是,这几天你们不是挺好的?” “你错了。他开心,是因为脱单了才开心,不是因为是我才开心。如果换了一个人,他也可以很开心。总之,他的开心跟我没关系。” “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你还喜欢……江一楚?” “早过去了。” “那你跟江一楚为什么分开?你应该很喜欢他吧,而且,他不 分卷阅读42 是对你特别好。” “就像,我们俩都是站在高峰的人,忽然有一天,我掉到山底,江一楚希望我努力爬上去,我也该努力爬上去,可我做不到。” “你们不是都很喜欢对方,那有什么是喜欢解决不了的?” “喜欢?我是喜欢他啊,可我日日夜夜承受着堕落的崩溃我能怎么办,他要的上进我做不到。他倒是喜欢我啊,可他根本无法理解我的痛苦,为什么他可以理所应当地要求我爬回去为什么他不可以下来看看我哭得多么撕心裂肺。真的是,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烂掉了。” 王雪一把抱住沐姒,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沐沐,你不要这样想。” 沐姒推开王雪的怀抱,坐在地上抹去眼泪,轻叹一声:“我没事” “那你跟陆子期就这样了?”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牵扯别人。” “如果你说出来,他愿意被牵扯呢?” “他从来没有问过,怎么会愿意被牵扯。何况,这本就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自甘堕落,我自顾痛苦,我麻木不仁,我活该至此。” “那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太累了。” “我以前总在纠结赵杨是不是喜欢我,哎。” “谈恋爱的过程就是在纠结对方喜不喜欢你的过程,等你纠结清楚了,你俩也完蛋了。” “沐姒。” “我没事,睡觉吧。” “沐姒,今天是什么日子?” “初为深渊人,何其有幸。” “公众号那句话,是写给谁的?” “一个死去的人。” 十七章~缓和 晨起醒来,沐姒掀开窗帘,偷偷看向楼下,还好,陆子期没有来。 为什么要分开呢? 理由很矫情吧。 起初,她以为他不喜欢她,至少是没那么喜欢她。 后来,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喜欢,她害怕了,选择了逃避。 王雪说,沐姒应该给陆子期解释一下,起码,分手也要有个正当理由。 可是,沐姒要说什么?说她自幼的家庭阴影?明明她还可以忍受,有什么好说的呢?解释她跟江一楚的过去?明明她已经放下了且认真喜欢着陆子期,为什么要解释呢?坦白自我压抑太久堕落太久做不到上进?这只是她的懦弱为什么要别人买单? 说到底,还是发现自己喜欢上陆子期了,她害怕了,逃避了。 寝室门忽然被打开,王琳拎着早饭走进屋,“沐沐,你家对象给送的早饭。” “陆子期?” “对啊,你俩吵架了吗?我看他状态不太对。”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这几天可能心情不好,让我们多陪陪你。所以,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跟他分了。” “分了!” “嗯。” “为什么?你俩之前不是挺好的?” “之前挺好的人多了去了,分的人也多了去了。”王雪悠悠哉哉地说道。 “但是,沐沐这” “好了,你们俩不用为我担心,我又没什么事。” “那我们去逛街吧!我们仨好久没聚了!我现在起床换衣裳。” “哎,也就逛街能让你从床上爬起来。”王琳无奈说道。 沐姒笑笑,“我们俩先吃饭吧,她要收拾一大会。” “对。” 吃过饭,换好衣裳,王雪挽着两个人出了寝室楼。 沐姒忽然停下脚步,松开王雪的手,“你们俩先走吧,我去看看他。” “好,我们不等你了。” “嗯嗯。” 话罢,沐姒转身回到寝室楼下,拉起陆子期的手走到没人的路上,“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没事。” “问吧。” “问什么?” “在寝室楼下站了一晚上,你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吗?” “你知道了。” “陆子期,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局。” “就像你跟江一楚?” “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你昨天干嘛去了?” “散心。” “沐姒,就请你看在我冻了一晚上的份上,我们坦诚相待好好聊聊,行不行?” “我没什么可说的。” 沐姒转身就要走,陆子期紧紧握住她的手,“沐姒,你不说清楚,我死也不会放手。” “陆子期,你这样真的很无聊。” “无聊?前几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我不想谈了,行了吧。” “不行,你让我喜欢你就要对我负责。” “陆子期,我最讨厌纠缠。” 分卷阅读43 “没办法,谁让你惹了我。” “好,那我告诉你,昨天,我的生日。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没有蛋糕,没有礼物,没有祝福,我有的,只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冰冷无情的誓言。我的母亲,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逼死了我的梦。自我有记忆以来,我没有父亲,没有温暖,没有爱。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下楼梯。很可笑吧。怎么会有人害怕下楼梯呢?没关系,我告诉你。” “十五岁,我遇见江一楚,我喜欢他,因为他是第一个走进我世界的人,他不会跟别人一样嘲笑我的冷漠,他只会一遍一遍鼓励我。陆子期,你为我做的这些,江一楚都做过,他比你做的还要多还要好。我喜欢他,怎么了?我不该喜欢他吗?可当我妈看见我日记本上江南两个字的时候,她发疯了一样把我推下楼梯,二十七级台阶,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那是我亲生母亲啊,她就是个疯子,一个被爱情抛弃的疯女人!因为她爱的人来自江南,所以她不许我去更不许我提起。” “你知道,她对我做过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吗?高考前,她知道自己拦不住我去江南的心。所以,二十六层高的天台,她在我转身之后跳了下去。她死了,跳楼死的,在我身后,在我快要高考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十七年,每一次,她生气都会割腕,血淋淋的屋子我都要疯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跳下去。你明白那种痛苦吗?像你这种从小坐享宠爱的人,根本不会懂,那个时候,我有多么崩溃,我简直恨不得当初跟她一起跳下去。” “高考结束,我提出分手。江一楚对我一定一定一定很失望。都说好了的,我却放弃了他。我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离开我,是他最好的选择。他不需要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从那之后,我没有联系过他。也是从那之后,我的人生彻底毁了,我堕落,颓废,压抑,崩溃!你知道夜夜痛哭却不敢发出声音的痛苦吗?你知道生活在烂泥堆里的情绪吗?你知道阳光对于身处黑暗的人有多刺眼吗?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最喜欢生病,因为一生病,脆弱才能找到借口。” “你说,我还喜欢江一楚。你错了,这三年多的时间,消磨掉的,不止是我对别人的情感,更是我活着的希望。每天早上,我睁开眼却看不见生活的光。每晚,我闭上眼就是自己站在天台的画面。你知道,我一个人过得多么恐惧多么痛苦吗?你不知道。你问我,为什么我的文字总是这么悲伤。为什么?为什么我才二十一岁,我就要经历这么惨淡的人生!” “你知道,那种从山顶摔到山底的感觉吗?没有痛苦,没有伤痕,只是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抽去我全身的气力,饿就像没有生息的败花枯叶,风一吹,我似一捧灰般。我的大学,我万分期待的大学,就是这样过来的。应付地活,应付地生,只要不死,只要我没有放弃生命,就好了。” “你知道,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感觉吗?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想去的地方。你知道,站在天台的感觉吗?眼一闭,她就站在那里,她在撕喊,她在发疯。你知道,下楼梯的感觉吗?我不敢想事情,我必须凝聚全部注意力,因为一个不留神,一个恍惚,我像是被人一脚踢下去一般。你知道,算了,我经历太多,是我太倒霉吧,我没有遇见过好事情,你不会懂的。” “陆子期,你喜欢的,不是我。我不好看、不乐观、不积极、不爱笑、不喜欢学习、讨厌说话……你好好看看,这才是我,堕落、颓废、压抑、焦虑、懦弱、消极、自暴自弃……这才是我的人生,悲惨、恶臭、倒霉、烂泥堆!像你这样站在山巅的人,是不可能看见深渊里的人。” 沐姒抬手抹去眼泪,她压抑太久了,终于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感觉,压在心底的石头碎成块,一块一块砸在心里,又疼又痛,她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陆子期俯身抱住她,轻轻地抚过她的头发,红着眼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亦流下眼泪。 过了许久,沐姒的情绪才稍稍稳定,她抹去眼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陆子期,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所以,你离我远一些吧。” “沐姒,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你若喜欢,我必陪你出深渊;你若不喜欢,我也要带你离开。” “陆子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我不过一样的年纪,你竟妄想,救赎别人。你不怕,你不仅救不了我,还毁了你自己吗?” “你若喜欢,便是毁了又何妨?你若不喜欢,毁了又何妨?” “不值得,你放弃吧。” “如果不是你,那谁值得?” “即便是我,也不值得。” “无碍,我这个人,就喜欢自讨苦吃。” “很难的。” “沐姒,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从前,我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你;后来,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你。现在,我不会松开手了。” 十八章~如故 大学毕 分卷阅读44 业后,王琳同孙肃留在了这座城市,王雪去了长安,沐姒同陆子期去了江南。 大家再相见,是在两年后王琳与孙肃的结婚典礼上。 初恋即是一生,多让人羡慕的爱情。 也是在那,沐姒看见了王雪跟赵杨。两个人毫无芥蒂地交谈着,沐姒举杯走进,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赵杨亦举杯道:“好久不见,听王雪说,你跟陆子期在一起了,果然是才子佳人啊。” 沐姒抿唇一笑,自那晚过后,陆子期很认真地对她,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情绪上,他都时时留心处处在意。也许,上天让她经历痛苦的二十一年,就是为了让她遇见陆子期,这个愿意拿前程跟余生换她一句喜欢的人。 “学长呢?有没有新情况啊?” 赵杨瞥了一眼王雪,无奈一笑:“喜欢的,还是旧人。” “既然喜欢旧人,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开旧人?” 话一出口,沐姒忙尴尬一笑。 真的是,跟着陆子期,她越来越胆大了。 幸而,王雪拉住她说:“你陪我去个卫生间吧。” “好。” 走远之后,王雪无可奈何道:“沐沐,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不是你吗?你都为爱追到长安了,他还想怎样?对了,当时你为什么要去长安,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火车站跟我们道别。” “因为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我,我心里一直有他。” “可是,你们只在一起不到一年,又分开两年,又一年没有联系,现在忽然” “沐沐,有些人,在一起一天就能确定一辈子。” “那你说,他当时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他前女友住院了,挺严重的。” “不是吧,剧情还可以这样。” “他前女友家跟他家是世交,就是父辈关系特别好,他们还从小一起长大” “打住,我就想知道,他前女友住院对你们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没多久,那个女生去世了,死于癌症。” “雪雪,” “有一次,我听见他跟他爸打电话,他爸说,那女孩死前一直想见他,但是,那段时间我一直缠着他。我以为,他是要找那女生复合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她去世了。后来,孙肃学长告诉我,赵杨跟那女生从来没在一起过,她喜欢赵杨,但赵杨一直把她当妹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即便没有爱情,友情亲情也是无比珍贵的,她去世了,赵杨心里肯定不好受。” “那后来呢?后来赵杨就没有给你解释过吗?” “其实,我们俩分之后的每个节日,他都给我送了礼物,但是我没有要。” “我替那个女生感到悲伤,但这不能成为你们俩复合的理由。” “前尘往事,不重要了。就当我们俩相遇,是在我去长安之后吧。谁让他还记得我喜欢什么,谁让我喜欢他呢?” “那女孩怎么办?如果女孩没有去世,赵杨会做什么选择?你有没有想过?” “沐沐,你说的,我们都明白。只是,过了这么久,从前怎样,都已经淡了。现在,我跟他,只想好好珍惜彼此过好以后,不想从前。” “好吧,就像你说的,在一起一天就可以确定一辈子。但是,要是他欺负你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知道啦,沐沐最好了。我们快出去吧,一会儿婚礼就要开始了。琳琳知道咱俩说私房话又该吃醋了。” “快走。” 到了大厅,婚礼刚好开始。 王琳一身白色婚纱,一脸幸福地站在花瓣下。 孙肃拿起话筒,一边走一边说:“你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第一次,便是一辈子。” 王雪扯了扯沐姒低语道:“沐沐,我想妙妙了。” “哎,我们只能祝福妙妙。” “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一定会的。” 过了一会儿,新娘要抛捧花了,王琳却将一束捧花拆为三份,“有人说,大学室友只是室友,不是朋友。但是,我就是这么幸运,没办法,我的室友,不止是室友,她们是我终生的挚友。今天,我把手捧花分为三份,送给我的三个室友。第一份给王雪,曾经得到过后来失去了,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赵杨,你可得好好珍惜,要是有一天我家雪雪受了委屈,你再也别想看见她了。” 台下的赵杨笑喊一声:“我一定对她好!” “第二份给沐姒,我最心疼的室友,你有陆子期,我们都很放心,所以,就催一下婚礼日程了,陆子期,准备什么时候娶媳妇啊?” 台下的众人争着喊道:“等你们生孩子了,哈哈哈哈。” “第三份给孙妙,虽然她不在,但我相信,她一定感受得到,我们都很幸福,妙妙,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们四个,是永远的室友,我们祝福你,衷心的祝福。” 话罢,三个 分卷阅读45 女孩儿抱在一起,令人好生感动。 婚礼结束之后,王雪拽着沐姒去了自己住的地方。 刚到家,沐姒接到陆子期的电话。 “你去哪了?” “哦,我在雪雪这,今晚要留宿在她家。”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太开心了给忘了。” “算了,都比我重要。” “那我绝不再犯?” “总之,你记得,不告而别是不对的。” “好。” 王雪端着果盘走到沐姒旁,“现在,感觉姐姐眼光如何?” “果然是姐姐看中的男人。” “你不会还计较他喜欢过我吧?” “那你现在可是没这么荣幸。” “呵,见色忘友的女人。” “你不一样,去了长安天天忙,电话都不给打一个。” “现在不是补偿你嘛,都给你吃,吃完,全部吃完。” “你想撑死我是吧?” “那可不敢。” 两人吵吵闹闹,很快夜深了,王雪靠着沐姒睡着了。 沐姒找了个毯子给她盖上后,去到阳台给陆子期回电话。 “嘘,她睡着了。” “那你怎么不睡?” “这不是报备一下,省的某人再念叨嘛。” “好好好,累一天了,你要不要休息?” “我想听你唱歌。” “唱什么?” “是风动。” “是我心动,好,等着。” 陆子期找支架放上手机,拿起吉他弹奏起来,“是风动,是幡动,原是我心动……” 余音落尽,一曲终了,他极难为情而又可怜巴巴地盯着屏幕另一端的她,小心翼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即便内心的海浪奔腾罢又翻涌,他语气依然如刚开口般温柔:“好听吗?” 她抿唇含笑,目光流转着满足,鼻翼缓缓贴近手机,嘴角一弯,温声细语道:“跟你在耳朵边说话似的。” 两人透着温热的屏幕温情的笑着。 纵然相爱隔山海,情意自如风,轻轻一掠,千万里皆是长情。 十九章~最终 陆子期最近很是苦恼,哄了那么久的媳妇儿就是不肯结婚,这可怎么办? 于是,他跑去找父母问道:“爸,当时你是怎么说服我妈嫁给你的?” “那可是废了好大功夫。” “什么啊,还不是被你三两句话骗了。” “所以,爸,你说了什么?” “当时,我让你妈妈嫁给我,你妈妈说,她是不可能生孩子的,如果我娶她我就会断子绝孙。” “结果你爸这个人,他说,如果我不嫁给他,他才会断子绝孙。” “为什么?” “因为除了你妈妈,我不会娶别的女人。” “哈哈哈哈” 泛舟西湖时,陆子期感慨道:“时间好快啊。” 沐姒亦附和道:“是啊,一转眼,我们都在江南住三年了。” “你喜欢这吗?” “江南水乡,哪个爱诗词的人不喜欢?” “你还记得我们相识的第一首诗吗?” “《 情 》” “一生惆怅为伊多。” “谢谢你,陆子期。” “谢什么?” “谢谢你,当初没有离开我。” “如果回到当初,你还会赶我走吗?” “因为太喜欢,才不敢伤害。” “陆子期,你看什么呢?” 沐姒顺着他的目光寻去,是婚礼,岸上的明制婚礼。 “沐姒,走去看看。” “好啊。” 两人忙将船靠岸跑去,不禁感叹,太美了。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传统而美好。 沐姒拉着陆子期往人群里靠了靠,饶有兴趣地盯着新郎官看。可当目光汇集的那一刹,沐姒呆住了。 江一楚。 这是江一楚的婚礼。 陆子期察觉到沐姒的异样,礼貌地拨开人群,带着沐姒站在最前面。 “陆子期,你知道他是谁吗?” “猜到了。” “那你还” “我不想你有遗憾。” “为什么遗憾?” “如果你把那晚的话早点告诉江一楚,或许,此刻站在他身边跟他拜天地的人就是你了。” “是啊,当初也许一个怀抱一会儿沟通就能解决,偏偏很多人都爱用后来的三言两语怀念去溶解别人这么多年的委屈。” 江一楚接过话筒,牵着新娘的手,开口道:“曾经,我喜欢过一个女孩,现在,看到有人爱她,我想对她说一句,勇敢去爱吧,不要逃避,这个人值得你的喜欢。然后,最重要的事,我身 分卷阅读46 旁的女孩,我的妻子,感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感谢你允许我走进你的生命,我爱你,至死不渝。” 掌声轰鸣中,沐姒拉着陆子期离开。 “你说,他怎么知道你值得?” “傻瓜,因为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光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眼中的光?” “看不见。” 陆子期猛然抱住沐姒,低头逼近道:“现在看见了吗?” “你知道的,我还不想结婚。” “沐姒,我会等到你。” “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去追求理想啊!” “那你追求理想,我追求你。” “什么啊。”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先追上理想,那我准备聘礼娶你;如果我先追上你,那你准备嫁妆嫁给我。可好?” “请问,陆先生,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前者代表我想娶你,后者代表你想嫁我。” “真有道理。” “夫人教得好。” “奶茶,想喝。” “等着,我去买。” “哎,你说,如果把爱情比作一种饮品,你希望是什么?” “所以,你想要两杯奶茶?” “当然不是,世间饮品千万杯,白水一碗最长情。” “关于爱情,万物皆可浪漫。” “沐姒,我的夫人,发表一下失败感言吧?” “我这一生,困苦太多,生活早已打磨地百无禁忌,可没想到,孤独终老的日子里,犹如飞絮乍翻,忽然遇你,从此,相思成疾,药石无医,只得你。” “陆子期,我的夫君,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 陆子期低头吻去。 这吻,很轻,很久。 直至,吻划过脸庞,落在耳畔,细细一语:“天长地久,我只想跟你。” “陆子期,你就没有理想吗?” “当然有,高山遇流水,此生若能得一知音,我愿做山野一樵夫。” “那以后,我们隐居山林,你砍柴我写诗?” “你在,便好。” “看,我写的。” “世人皆道,红尘最美的是烟火,因为一个人,那里有爱,有情,那是一生的慰藉,一世的故乡。从前,我不屑这套说辞,直到我遇见一个人,方知所谓烟火,原是如此温暖。我淋着满天星光,披着月色晃晃,路过红尘,饮一碗烟火,那人微微一笑,我便再无去处。” “你干嘛?” “微微一笑,让你再无去处。” 后记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因为刚刚好。 刚好ta一个微笑,落进你的眼泪,成了独一无二的安慰。 刚好ta一个拥抱,环住你的难过,成了漫漫余生的依靠。 刚好ta一句玩笑,挑起你的嘴角,成了触手可得的幸福。 …… 你说,爱情有什么好?偏偏让人舍不了。 因为爱情。 爱一个人从初见,你知道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吗?只要一眼,就是ta了,这辈子。 爱一个人从相知,你知道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吗?只要一个对视,ta懂,你心安。 爱一个人从相逢,你知道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吗?只要一面,幸而是ta,还是ta。 …… 其实,不管曾经是否轰轰烈烈过,所有的感情最终都会归于平淡,而经得起平淡才动人。 故而,本文名:白水一碗最长情。 希望我们的爱情,如一碗白水“包治百病”。 希望我们这一生,皆得长情人眷顾 写完这篇文,心底一暖。 也许,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会为了某个人,抖落两袖红尘,放下俗世痴念,擦肩纷扰时光,穿过茫茫人群,拎一兜生活,为一人奔赴,到他面前,那时,天地一定寂然,山河一定无声,默然的欢喜在枝头盛开,无涯的美好里,我只想对他说:“我喜欢你”。 故人远,谁摇玉佩,声声慢 故人远,谁摇玉佩,声声慢 我穿越成了一个丫鬟! 我一个正值美好年华的爱好文学的理科生,既要勤奋刷碗来维持家庭关系,还要努力学习解决考研大难题,居然在背英语七千词的时候,昏昏沉沉地睡去,迷迷糊糊地醒来,眼前景象换了个样! 我茫然地坐在地上,观察着四周,荒废的庭院,枯瘦的老树,杂草丛生,残荷烂泥,莫不是做噩梦了?! 忽然,一把扫帚从天而降,直砸我脑袋,我吃痛的喊了一声。不对,疼!我不是在做梦!那我是在哪? 我忙起身警惕地盯着四周,不断转换方向寻 分卷阅读47 找可疑人员。 “真是个蠢笨丫头。” 我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坐在老树干上,笑意盈盈,俯视着我,漫不经心地说道:“若你能把这院子打扫干净,我便留你做我的丫鬟。” “丫鬟?姑奶奶我活这么大,也就在家刷刷碗扫扫地洗洗衣服带带娃,让我给你扫地?做梦去吧!”话罢,我转身就往院子外走去。 谁知刚到院门口,十来名黑衣侍卫忽然出现,一个个冷着脸拔剑对着我。 我慌忙举起双手,后退两步,面露讨好地问道:“各位壮士,可是劫财?不说话……那该不会是劫色吧!” “自作多情。”树上的男子行至我身旁,不屑一顾地说道。 我死死地盯住他,心底骂道:虽是长得一副好相貌,奈何尽行不义之事。 他淡然地越过我,站在院子门外,一边收起折扇,一边说道:“日落之前,你把这院子收拾干净。” 话罢,他径直离去,不给我丝毫说话的机会。 回到老树下,看着院外黑衣侍卫来回巡视,我忽然心生一计,缓缓走上前,装腔作势道:“你们也看见了,他与我的关系非比寻常,若你们敢拦我去路” 刺耳的剑声令我忙止住声音。 其中一人带着笑意嘲弄道:“姑娘还是安分些,左右不过是一个打扫丫鬟,还真以为公子把你放在心上了?” 我……用得着你提醒!“那可否容我再问一句,现在是什么朝代?公子是何许人也?”我厚颜无耻地追问道。 另一黑衣男子善意解释道:“现在是楚朝,承贺十三年,公子乃陛下胞弟之子,虽无官职,却是陛下特封的阙允侯。” 看来,我真是穿越了,但这题目有点超纲,我只好再问道:“何为阙允?” 那男子又细心解释道:“我朝国风淳朴,承贺是陛下的字,阙允自然是公子的字。” 我点头应道:“明白了,那你叫什么名字?我记着,日后也好报答今时答疑之恩。” 男子温和一笑,“我姓赵,名客书,单字炽。” “赵客书,这名字真不错,谢谢你。”我施礼回去。 赵客书点头一笑。 回到院子里,我坐在台阶上,抬手折断一根草,一小节一小节地撕掉。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要怎么离开?我是替代了别人的人生,还是独拥自己的生命? 太多的谜团,太多的茫然。 转眼,斜阳薄暮,淡紫色的晚霞罩在天边,泛着玫瑰花瓣的艳红,真是好看。 “这就是你扫的院子?”清冷的声音飞越至耳畔,我不悦地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给你扫地?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闻言,他神色错愕,转而坐在我旁边,抬手支着额头,嘴角一弯,轻笑道:“哦?果然是太子殿下送来的人,无礼又跋扈。” 什么?太子殿下送来的!看来,我可能是占用别人的身体了。诶,那会不会,我本该是一个间谍?听起来好像,还挺有趣? “喂,你傻笑什么?” “没……没什么,”不对啊,太子殿下送来的人怎么会沦落成一个丫鬟!莫不是这阙允侯别有用心? “什么声音?”阙允侯忽然贴近,一脸挑逗道。 呵,一天没吃饭,我当然要饿死了。 “我饿了。”我不卑不亢地死死盯着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成了丫鬟,莫名其妙被饿一天,我意难平啊! “简单,跟本侯走吧。” 我忙起身跟上,离开之时不忘冲那个凶凶的侍卫做个鬼脸,还跟赵客书挥挥手。 出了庭院,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我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禁感慨,果然古代的山水清秀至极。 啊!前面的人忽然停下,导致后面的我冷不丁地撞上他后背,哎,鼻子好痛。 “真是个愚笨丫头!” “我……” “本侯劝你想想清楚,在本侯的领地,杀一个丫鬟,易如反掌。” “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呵,既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不该想想,为什么自己只是个丫鬟么?” 我去,威胁我,吓唬我,姑奶奶我怕死啊? “是,侯爷,我错了。” “侯爷”这两个字,似是刺痛了他,他神色愠怒,眼含杀气,语带嘲讽道:“在本侯这,没有侯爷,只有公子。” 我只想好好活着,早点回家,我认怂。 我极尽谄媚,慢慢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是,公子,我错了。” 他折扇一收,语气不屑道:“区区一个丫鬟,敢以‘我’自称?” 我……算你狠,我咬牙切齿道:“是,公子,奴婢知错了!” 他万分得意地走在我前面,我真想揪下他一缕头发,让他知道什么叫人间险恶。 算了,初到这里,我还是跟大家搞好关系 分卷阅读48 ,早点寻求离开的法子。虽然,眼前这个人似乎……好吧,他一定万分讨厌我。 不然,谁会带女孩子去这种地方吃饭! 倚月楼下,四个女子衣裙鲜亮,眉清目秀,气质动人,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说是沉鱼之姿,花容月貌。 “怎么,嚣张跋扈的丫鬟,还会惭愧?”阙允侯脸上挂着看好戏的表情。 哈哈哈,你太小瞧我怼人的功力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公子惭愧。” “替我惭愧?” “是,公子年纪轻轻,哦,不,虽然公子也不年轻了,但怎么说好歹是个侯爷,怎的就沦落到只有四位漂亮姐姐欢迎呢?” 他神色逐渐凝重,明显在遮掩自己的愤怒,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言道:“是其他人不配。” 我耸耸肩,故作可惜状。 其中一个漂亮姐姐笑着解围道:“姑娘还是这般有趣,不如,青染先带妹妹进楼换身衣裳?让她们三个先陪公子饮酒,青染稍后就到。” 阙允侯点点头,径直入了楼。 我跟着青染进了一间房,里面已备好热水与新衣裳。 青染亲和一笑,“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为何还与公子针锋相对?” “回来?”我一脸惊诧。 青染无辜地看着我,缓缓道来:“七年前,姑娘随太子殿下初来此地,对公子一见钟情,公子亦是如此。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公子性情大变。好在,姑娘初心依旧。” “青染姐姐,我最近记性不太好,能否请你再讲的详细些?” “青染姐姐,公子请您过去。”门外忽有女子传话道。 “好,我这就过去。你且进来,伺候姑娘沐浴更衣。”青染姐姐温柔地替我取下发间落叶,轻声道:“我在公子处等你。” 我走上前开开门,目送青染姐姐离去。 若像青染姐姐所说,本体一定很爱阙允侯,可我的到来,着实破坏了她的幸福。但是,以阙允侯对我的态度,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喜欢本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比英语单词还费脑子! 更衣后,我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容,忽感“物是人非事事休”,我还是我,却不再是我。 推开门,跟着一个女子,很快,我看见了阙允侯。 他一袭月白华服,慵懒地坐在地上,一手执杯,一手去撩佳人青丝,目光黯然,神色依然冷漠,好看的脸庞逼人不敢近身,偏偏一笑又摄人魂魄。 青染姐姐先看到了我,走近递给我一杯酒,温柔地扶我坐下,“妹妹快尝尝,这可是藏了十年的好酒。” 阙允侯瞥我一眼,语带嘲讽道:“不过一个丫鬟,能尝出些什么。” “切,那可多了,我能边喝边作诗!” 姑奶奶可是穿越而来,虽然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但这背诗,哈哈哈哈,那可是我的强项。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故意扬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谁知他忽然起身,端着酒杯站在窗前,嘴角上扬,“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话罢,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瞧着我,随手一挥,抚琴的女子指尖生出妙音。 我扭头不看他嘴角的嘲笑,故意拉着青染姐姐问道:“青染姐姐,这位姐姐弹奏的是什么曲子,总感觉十分熟悉。” 青染姐姐接过古琴,信手一弹,开口吟起:“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呵,呵,尴尬了。我唯一的硬气没了! “青染,你们先出去。”窗边人忽然开口道。 “是。”青染姐姐携众女子关门离去。 看来,我这个丫鬟,不是普通的丫鬟啊。 “那个,公子,我今天扫地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失忆了!您能给我讲讲过去的事么?比如,我叫什么名字?” “哦?我貌似记得某人说过,扫地,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我忙跑上前,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公子啊!您就放小的一马吧。”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随手关上窗户,就地坐下,颇为无赖道:“这可就稀奇了,明明是姑娘倒贴,怎的求我放过你?” 我去,就算贪恋他的美貌,本体也不至于倒贴吧。等等,我跟本体长得一样,该不会本体是我前世?我的天啊!我前世是多么痴情啊! “那……算我对不住您。不如公子大发善心,把我还给太子殿下?”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留念?” 他有什么好的我不知道,但您有多霸道无理我可是见识过了。当务之急,我得赶紧回到现实,考研任务巨大,学渣也想考好学校啊! 分卷阅读49 “那……我这般讨人厌,公子把我扔在大街上吧,再不要管我死活?” 只要离开他,我还能在街上玩玩,然后随便寻个死法,回到现实世界。 “可以。” “奴婢感谢公子大恩大德!奴婢这就离开!山高水长,咱再也不见!” 我兴奋地冲下楼梯,一路奔到大门口。姑奶奶我终于自由了! “嘶”一匹红棕色的马忽然停在我面前。 赵客书下了马,抬头撇了一眼楼上,然后颇为为难地开口道:“公子……公子命属下在此陪姑娘,一直站到天亮。” 我……抬头指着那扇窗户,开始破口大骂,这辈子都没说过的脏话,一连篇的全献给他了。 “公子不会下楼的,姑娘还是省些力气吧。”赵客书温言劝道。 行吧,我也骂累了。 “赵客书,你以前认识我吗?” “认识。” “那你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么?我好像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见到青染姐姐,甚至见到阙允侯,我心里总感到很难受,可我不知道,这种痛苦的感觉,到底是不是我。” “姑娘不必伤感。姑娘是个很好的人,一直都是。” “可是,阙允侯很讨厌我。” “公子不是讨厌姑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姑娘。” “他有什么不敢面对我的,我不过是一个丫鬟。” “那姑娘呢?可还喜欢阙允侯?” “喜欢?我现在连自己都不喜欢。” “为何?” “因为我对这里人事,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因为我的情绪,时而烦躁,时而忧郁。我身体里,好像住了两个人,一个人拼命想要逃离,一个人拼命想要走近。” 赵客书低头似在思索些什么,不再搭话。 我只好保持沉默,抬头看着黑夜。说来自卑,当我落寞的时候,连星辰都不会眷顾。 夜色更深了,秋风扫过,寒冷非常。 我看向赵客书,他依然持剑站着,我又开口问起:“为什么你们都喊我姑娘?难道我没有名字吗?” “这是规矩。姑娘名唤碧岫,是太子殿下取的。据说,太子殿下第一次见到姑娘时,在山谷里的一池碧水旁。” “碧岫,真好听。看来,太子殿下也是个文雅之人啊!” “碧岫,”谁叫我?我循声看去,只见一男子自马车上下来,手里拿着披风。 赵客书急忙跪地行礼,“太子殿下。” 他是太子殿下,温朗似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太子殿下替我披上衣裳,语气温和道:“原以为,他会好好待你,没想到,千辰还是小孩脾气。也罢,你且先随我回府,明日我再带你去寻他。” 原来,阙允侯的名字,是楚千辰。 “多谢太子殿下,只是这样走了,阙允侯不会杀了我吧。” 太子殿下温和一笑,“又胡说了,千辰怎会舍得伤害你。” “既是我的丫鬟,便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楚千辰自楼内走出,语气不善道。 看来,又是一出彼此不和的好戏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被两个貌美的男人争来争去。 “千辰,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为何你不信我?” 楚千辰转身死死地盯着我,嘴里吐出的两个字仿佛随时就要杀了我,“脱了。” 我……不脱,楚千辰会杀了我,脱了,太子殿下岂能饶我?这争抢的戏码虽好看,赌注可是我的命啊! 楚千辰俯身贴在我耳畔,虽是轻声细语,但如刀锋凌厉,“如果不想死的话。” 我不想死。 我忙脱下披风,以最快的速度最精炼的手法叠好交还给太子殿下。 楚千辰万分得意地拽着我进了楼。 刚关上门,他便把我死死地摁在墙上,红着眼睛逼问道:“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忘了我!” 我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痛的流出两滴泪,还未开口,他便放开了我,就像受伤的幼犬缩在一旁,连声道着歉。 我好想,走近抱抱他,看他如此难过,我满心说不清的痛苦跟不忍,最后,我还是理智地关门离开了。 回到白天的院子,我拿起扫帚,清扫落叶。 推开屋门,没想到,房外杂草乱眼,房内异常整洁。 一进门,房内的熏香味扑面而来,甚是好闻。 房间右侧,有棋盘,有古琴,有一架书籍。 我随手取下一本,只见上面抄写着李煜的词,这是,我的字迹?我又取出一本,翻开是李白的诗,还是我的字迹。再一本、再一本、再一本……这都是我的字迹。 这是,我的房间。 我走到床边,拿起枕头,果然有一本日记。 上面写着: 第一天,我自山谷碧水旁醒来,身着古人服饰,手里握着一枚玉佩。我 分卷阅读50 怀疑,自己穿越了。 第二天,我在山谷里辗转,找不到出口,只能回到来时的地方,想着,会不会死了就可以回去。于是,我爬上悬崖,准备摔死。 再醒来,我在一辆马车里,身上的衣服是干的,脸上没有任何伤。我匆忙下了马车,只见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马车旁。他告诉我,他是在碧水旁发现我的,当时,他怎么也喊不醒我,只好把我抱上马车,等我醒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楚朝的太子殿下,楚千暮,字羲仁。 我跟着他,离开了山谷,去到阙允王的封地。 太子殿下说,千辰本是楚朝的四皇子,但其生母勾结前朝大臣,意欲为他夺得太子之位,陛下震怒,将其生母打入冷宫,将千辰发配边疆封为阙允王,终生无召不得入宫。 我知道,太子殿下是个仁德的皇室人,即便这个弟弟曾想夺走他的太子之位,但他依然心疼阙允王独守边境的苦楚。 一月后,我见到了传说中的阙允王。 我才发现,太子殿下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弟弟。 第一次见面,楚千辰便在倚月楼招呼太子殿下。这可是青楼啊!太子殿下不仅没有生气,还十分客气。但我,可没有那么客气。 楚千辰出言不逊,我替太子殿下不平,狠狠地怼了他一顿。 楚千辰举止轻浮,竟逼迫青染姐姐为太子殿下献舞,我端起酒壶泼他一脸。 楚千辰心地不善,只因赵客书没能及时领会到他的意思,他便罚赵客书一天不吃饭,我看不惯,偷偷在楚千辰饭菜里加了泻药。 …… 太子殿下说,当年夺位时,楚千辰并不知道,只是被他母亲拖累,说来他也是个不幸之人,要我对他好一些。 我想想也是,之前是我太过分了。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嘛。何况,楚千辰只是冷漠无情、语出嘲讽、爱好青楼、时常戏弄我……而已。 楚千辰说,想换一把新扇子。我便拿最好的宣纸叠了一把送给他。他嫌弃我。 楚千辰说,陆府公子的香囊真好看。我便以扎破十根指头为代价,为他连夜缝制了一个。他嫌弃我。 楚千辰说,想吃些奇特的美食。我便自告奋勇下厨房,做了一大桌饭菜。他嫌弃我。 …… 楚千辰说他喜欢我。我怀疑,他有被虐倾向。 楚千辰说,要娶我。我摆摆手,姑奶奶早晚要离开的,可不能在这动了心回去丢了魂。 楚千辰……说……要跟我生娃娃。我有点开心,有点害羞,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想亲他。 …… 年末,太子殿下要回宫了,问我跟不跟他走。 我摇摇头说,不走了。 我告诉太子殿下,我欠他一条命,如果他有需要,我定会为他视死而归! 这话,我没有告诉楚千辰,我怕他吃醋,再被气死了。哈哈哈,我越来越喜欢他了呢。 据太子殿下说,他第一次见我,正是新年伊始。 现在,我到这里,一年了。 上元夜,我同楚千辰站在倚月楼顶。 他说:“碧岫,我娶你吧?” “不要,我可没有嫁妆。” “这简单,我不送彩礼就行了。” “我去,你想空手套白狼?” “我不介意养一匹白眼狼。” 我假装气急要走,他赶紧把我拽回来,哄道:“我错了嘛。” 我正想怪他,余光之处,瞧见一盏孔明灯飞在半空中。 我转身看去,满天尽是孔明灯,一盏飘起,一盏落下,又一盏飘起,壮观极了。 “你做的?” “嗯,你不喜欢黑夜,我便为你点亮星辰。” “啧啧啧,还是有钱。” “喂,你怎么这么煞风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啦,我超级喜欢的,真的,非常喜欢。” “喜欢我的钱?” “切,我哪有那么庸俗,人跟钱都喜欢,没有人也喜欢。” “找打。”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没遇见一个人之前,我不知何为喜欢。 遇见一个人之后,我不知该怎样喜欢。 此刻,我只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踮起脚尖,吻下去。 “碧岫,我喜欢你。” “怎样的喜欢?” “愿意为你,肝脑涂地。” 后来,千辰在我来时的地方,寻了处空旷之地,建了一间房子。 我们大部分时间,住在山谷里。 他抚琴,我写诗。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一年多了,沉迷恋爱的我,好久没写日记了。 这次,或许是个结局吧。 太子殿下来到山谷,问我可还信他? 我自然相信。 太子殿下说,宫内有 分卷阅读51 人知道穿越秘辛,若我想回到现实生活,需同他回一趟皇宫。 我很犹豫,将此事告诉了千辰。 千辰说,他不能阻止我回家,他尊重我的选择。 “要是我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我会恨你。” “楚千辰,” “逗你呢,我肯定会等你。” “千辰,你知道我为何不肯嫁给你吗?” “我知道,碧岫希望,阙允王的妻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人。” “对啊,哪怕,这个人不是我。” “碧岫,我等你,等你肯嫁给我的那一天。” “楚千辰,我不舍得你。” “傻瓜,你既能来到我的世界,那我怎会去不了你的世界?” “那要是有一天,我把你忘了怎么办?” “那我,就罚你扫地。”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偷懒,罢工。” “数你调皮。” 谢谢你,千辰。 谢谢你,肯在意关怀我这敏感自卑的性子。 遇见你,我很欢喜。 若这只是一场荒诞的梦,梦醒之时,我一定不会忘记你。 若这真是一场意外的穿越,我便在现实里,等你。 我把这本日记放在枕下,希望它代我陪你入眠。 或许某天你会发现,也是余生一份慰藉。 我不想离开你,但我怕,像我忽然来到这里一样,忽然地离开。 合上日记,我心里万分难受,久久不能平复。 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阙允王怎会成阙允侯? 千辰为何这般排斥我? 明明大家都记得我,只有我忘了,我怎么会忘了。 房外,晚来风急,吹骤雨。 我抱着日记,推开房门,千辰撑着伞,就站在院子里。 我松开日记,快步奔向他,紧紧抱住,“对不起,我忘了。” “没事,我不是罚你扫地了么?” “可是,我旷工。” “我知道,你回来就好。”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吃饭?还凶我!” “公子,你走得太急了,连姑娘的点心都忘带了。”青染姐姐忽然进院子说道,“哦,是我来的不巧了。” 我忙松开千辰,走上前接过点心,递给千辰,“我有些事,想同青染姐姐说。” “好,我进屋等你。”千辰拎着点心回了屋。 我同青染姐姐上了马车,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 太子殿下率先开口道:“我知你时间不多,一定会问及旧事,所以特来告知实情。” “那就请太子殿下说说,当日我同你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妹妹想起来了?” “青染姐姐,我只知道,跟千辰在一起的事。分开之后的事,一点也没有印象。” 太子殿下沉思过后,“那便由我来说吧。当初我带你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千辰的母亲,沐嫔。其实,你并不是第一个穿越而来的人,沐嫔才是。但沐嫔没有你这么幸运,得一人一心一意。她看不惯父王后宫佳丽,也不肯委屈将就。生下千辰之后,她就十分疏远父王,多次想要逃离皇宫,都被侍卫发现。后来,父王就以谋逆的罪名将她禁足,把千辰送到了边境。” 青染姐姐像看淡红尘一样,以自嘲的口吻说道:“皇家人从来薄幸,何况皇位上的人,心里只有权利。” “不是的,”太子殿下打断道:“若我即位,后宫只会有一人,那就是我的妻子,楚朝的皇后。” 青染姐姐红了眼眶,目光看向别处。 “太子殿下,那我见到沐嫔,可是同她一起回了现实世界?” “是的。沐嫔走之前,留书给父王,请求把千辰过继给皇叔左司马为子,一生不染皇权,所以,阙允王就变成了阙允侯。” “那我们,是如何离开的?” “当时,房内只有你与沐嫔两人。我听见你大喊救命,就忙进屋,可为时已晚,房内空无一人。所以,千辰也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很抱歉,我不知你是如何离开的。不过,许是缘分,你再回来时,还是我先发现的。” “碧岫多谢太子殿下,两次恩情。” “无事,千辰这一生,太过凄苦,幸好有你,我这个当哥哥的,心底甚慰。” 我随青染姐姐下了马车,对太子殿下深深一礼。 到了房门口,我对青染姐姐说:“陛下对沐嫔,并非无情,只是无奈。而太子殿下对姐姐,甚是有情有义。” “我以为,你还会记着当初千辰逼我做的那件事。” “如果,我知道那是青染姐姐的心意,我一定不会拦着。” “胡说,进去吧。” 青染姐姐温柔地笑着,转身撑伞离去,我冲她的身影,大喊一声:“青染姐姐 分卷阅读52 ,保重。” “保重。”她挥挥手道。 推开房门,千辰坐在七弦琴旁,翻阅着我的日记本。 我走近坐在他旁边,惭愧道:“虽然我不记得了,但请你相信,那天,我绝对没有想离开你。” “我知道。” “那你还生太子殿下的气。” “我只是嫉妒他,你来的两次,都是他先发现的你。” “可我,是为你而来啊。” 千辰笑着拥我入怀中,委屈道:“你来时,都不记得我了。” “对不起。” 我解下腰间玉佩,递给千辰,“这枚玉佩,你可认得?” “认得,你一直带着。” “可在我的世界里,我根本就没有这枚玉佩。所以,我怀疑,这枚玉佩,与我穿越有关。” “是不是你回到现实世界,就会忘了我?” “对不起。” “碧岫,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去到你的世界,我还记得你,你就必须嫁给我。” “可是,我们那彩礼好贵的。” “那你会不会备不起嫁妆?” “不怕,这枚玉佩,足够了。” 楚千辰接过玉佩,握在手里,笑道:“那到时候,我就拿它去提亲。” “楚千辰,这可是我的嫁妆!” “可我最喜欢,空手套白狼。” “无赖。” “你说,到了你的世界,我该去哪里寻你呢?” “扬州吧,我想去那里看看。” “‘赢得青楼薄幸名。’夫人莫不是想让我逛青楼?” “你敢!” 醒来,头疼非常,好似大梦一场,我爱上一个人,我失去一个人。 我想,去扬州。 爱情于我,如饮鸩酒 《 爱情于我,如饮鸩酒 》 夏天是暗恋与冰淇淋的季节。暗恋是你,最甜还是你。 南风是相思与莲子的使者。相思是你,最苦还是你。 没错,我喜欢你,是暗恋,十年朝朝暮暮长相思。 源自何时,不知道何时,从习惯变成不舍得。 终于何时,不知道何时,从不舍得甘心舍得。 嘘,你听,是风的声音。不如,就让它,把我想说的话,带给远处的你吧。 嗯,说些什么好呢?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六年级你第一次送我手制贺卡,是否因我一句喜欢,成了你年年送我的理由、这十年,你对我,是否如我对你一般,相思相念不敢相对、分开之后,你是否还有送我贺卡的冲动……你,会不会在这满天繁星下,想起我? 会的吧,我们之间,岂止十年。 高考过后,聚餐上的酒精令我冲动,只是忽然之间,我再也不想,不想扮演你的好友、不想看见你跟别的女孩碰杯、不想你谈笑风生无关我……我想,你的眼中只有我,你只是我的白马王子。 于是,我举着酒杯,站在你身边,带着一腔孤勇,愿赴死而归,拿这十年暗恋赌你一句“喜欢”。 我好开心,王先生,谢谢你,如我喜欢你般喜欢我。 那段时光啊,就是这满天繁星衬着的月明。 你笑,我便同你笑。 你难过,我心里也忧伤。 你的心情,牵动着我的情绪。 我一直相信,只要你在,我就很安心。 可我们相爱不过两年,这份安心,怎么就慌乱了? 明明相爱的感觉还未走远,情意却已经淡薄至此。 你说,我变了。 那你知道吗?我做过最大的改变,是因你而改变。 相爱至此,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或许,越喜欢越不敢触碰,越想拥有越容易失去。 不如,及时道别,为我们,留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圆满,是遗憾。 朋友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新欢与时间。 可时间,能淡忘,也能深刻。新欢,可装心底,可成过去。 于是,我拼尽全力去爱一个人,费尽心思装点我的生活。 呵,说来可笑,无疾而终的感情过后,认真也变得徒劳一场。 终究,爱情太难得,别人是可遇不可求,我是难遇不肯求。 就像,人说“同道殊途”,可我向来偏爱“殊途同道”。 故而当我们面对不一样的人生追求时,你我皆不愿妥协。 到底,我勉强了自己。 可惜了。 爱情里的心甘情愿不是心甘情愿,卑微罢了。 爱情里的卑微也不是卑微,心甘情愿罢了。 起初我不懂,后来我明白了,却也迟了。 分卷阅读53 在这天平的两端,放着我们的爱,爱的最深的那个,不断妥协,愈发卑微,只能抬头仰望,这深爱的人。 真是的,爱情里,谈什么卑微,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罢了。 恨只恨,人在情意淡薄时,为了挽留,鸩酒也喝的下。 可我,怎么舍得你难过,只能放你走,独自饮下这杯酒,醉的昏昏沉沉。在我迷离的目光中,你渐行渐远,带着偶尔的问候,渐渐隐在过去。 不打扰,是我们最后的温柔。 如今,已认识你二十载。甘心吗?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你若想来,早该来了。 可这荒芜的时间里,偶得星辰共我思平生,往事煮酒话伶仃,终不过一场一梦一心疼。 就让往事随风,执念从此消散吧。 王先生,我愛你,无法伴以一生,只能祝你一生,幸福。 要幸福啊,我曾深爱的你。 长歌无故人 最是惆怅孤独客,长街烟雨遇故人 又一次醒来,在暗黑的房间 星辰覆满 她在虚无的梦境中,执着不可 十一月的风掠过窗外,吹得檐下铜铃叮叮响,一声又一声带着山寺钟声的虔诚。 这源于空中无形的多情,撩拨了屋内人的心情,她一手握着笔一手抱着书,走到窗户旁看向风铃,微微一笑罢,她提笔在书上空白处写道:想寄一串风铃给喜欢的人,每响一声都是一封思念。 喜欢的人,如果,真的有这个人,他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怎样相遇?他会懂她的故事么?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惆怅起来,可能一个人待久了,便开始渴求遇见。 算了,出去走走吧。她把书跟笔放在窗台,转身走到桌旁,将钥匙装进口袋。推开门,她感到心里一阵轻松。 她叫长歌,是这座小镇里的一个普通写手,喜欢文字,喜欢安静,喜欢无所事事,喜欢随缘随遇。 这一路上人很少,长街很静,最配心事,长街长,心事长。忽然,下雨了。 长歌忙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下脑海一闪的灵感:最是惆怅孤独客,长街烟雨遇故人。 久柯是镇上的孤女,住在南头学院,平时整整书籍扫扫院子,虽然生活有些贫苦,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十五岁那年,久柯替先生去白家取书,由于出门太急,她忘了带伞。 故而回去的路上,骤雨倾盆而下,久柯避之不及。她只好抱着书匆忙往家跑,希望用身子遮挡着,书不会被淋湿。 大抵上天有灵,暴雨一小阵后就变得温和起来。久柯舒了一口气,还好,雨小了。 “姑娘这本书可是从白家借的?” 久柯抬头看着眼前人,白衣公子,眉目如画,尔雅从容。而他恰到好处的微笑,令久柯脸上一红。她忙低下头应道:“是的。” “那一起吧?”白衣公子转身同她站个并排。 久柯又抬头看向他,疑惑道:“公子知道我要去哪?” 白衣公子低眸微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镇南书院。” 久柯更迷惑了,“公子怎么知道?” “今早出府时,听到我爹说书院先生会来借书。”白衣公子解释道。 “哦。” 久柯知道他是谁了。 白落尘,白家老爷唯一的儿子。 “那我们走吧。” “公子确定要跟我一起?我可没有伞。”久柯好心提醒道。 白落尘展开被雨水打湿的折扇,无奈道:“说来惭愧,我也没有带伞。不然,还可以替你遮一遮。” 久柯羞涩一笑,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公子去书院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学习,不然怎么金榜题名。” “公子想做官?” “不想。” “那蟾宫折桂做什么?” “为万世开太平,你信吗?” “不信。” “为什么不信?” “天下早太平了,不需要公子劳心劳力。” “这倒也是。那……为了白家所愿。” 久柯莞尔一笑,注视着身边人,“公子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白落尘停下脚步,眼中似有无边忧伤,“你说,远离功名醉心山水,这样是不是太堕落?” 久柯认真想了一下,“不是堕落,只是,太少了。” “太少?” “对,这样做的人太少了,因为少才显得不对一样。唉,我说不清楚,要不你去问问先生?” 白落尘叹气道:“算了吧,先生心在教育,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为国为民。我这样的想法怕是会气坏他。” 久柯会心一笑,“也是,公子可是先生的得意门生。” “那你呢?对了,还不知道你叫 分卷阅读54 什么?” “久柯。”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刚到书院才三个月,公子不记得我很正常。” 久柯家在长安,本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奈何她八岁那年,父亲欠下巨债选择自尽,母亲卖了房子替父亲还债,后来债还完了,母亲也病逝了。 久柯只能跟着乞丐们流浪,走走停停到了小镇。幸亏她遇上先生,先生可怜她孤苦流离,当即便收留了她。 白落尘瞧着久柯似乎在想什么,只好陪她沉默着。 不一会儿,雨,停了。两人也走到了书院。 久柯将书交给先生,跟白落尘打个招呼罢转身回了后院。 进了屋,换上干净衣裳,久柯坐在走廊上发呆,忽然觉得,“白落尘”这个名字起的不好,就像是白纸落了一层灰尘般。 雨歇没几天,又声势浩大地下了起来。 久柯把屋里的长凳子搬到门口,坐在屋檐下痴痴望着阴天发呆。 忽然,有人问道:“你在看什么?” 久柯收回注意,惊讶地看着白落尘,“你怎么来了?” 白落尘坐在她旁边,“家里无聊,就来书院看看,谁知刚到就下大雨,这下好了,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你不喜欢下雨吗?” “若是能跟你一起,一直下雨也没关系。” “为什么?” “你安静。” “可是,我们在聊天啊?” “只要无关学习就是安静。” 久柯噗嗤一笑,那这样说的话,她确实是极安静的。 “久柯,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在这看什么呢?” “闲着无事,随便看看。” “我要是天天能跟你一样闲就好了。” “你可不能跟我一样,白家还指望你成才呢。” “那你呢?” “我没有家人,如果他们有所希望,肯定希望我好好活着。” “你这样悠闲惬意,活得倒是挺好。” “是的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夜幕降临,雨还在下。 “不能等了,我先回去了。”白落尘起身说道。 久柯忙回屋拿了伞递给他,“路上小心些。” “好。” 白落尘走后,久柯搬着长凳,关上门,叹气道:“无所事事,真的好吗?” 翌日,白落尘又来寻她。 “久柯,你猜我带了什么?” “莫不是酱香鸭?” “当然。” “我昨天随口一说,你还真带了过来。” “你喜欢的我当然记得。” 就这样,日子悠哉悠哉,转眼已过三年。 小镇外,白落尘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欣喜地奔向来人,“久柯,你来送我了。” 久柯将怀里的包裹塞给他,“路上吃,记得给我写信。” “唉,这一去不知能否功成名就,若我” “不管怎样,我都在书院等你。” “真的?” “真的。” 白落尘递给久柯一个木盒,说道:“等我走后,你把它挂在门前,风一吹,就代表我想你了。” 久柯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串小小的铜铃,一共十五个,十五岁的初相遇啊! “白落尘,你可不能忘了我。” “放心,我一直记得。” 送走白落尘后,久柯日日守着铜铃。 起初,铃一响,她会笑。 后来,风吹过,她的眼泪。 两年时光辗转翩飞,久柯并没有等到白落尘回来。 先生说,白落尘做到了。 一朝名成一朝为臣。 白落尘不回来了,久柯并不生气。她只是感到很难过,替白落尘难过。明明他想要的是远离功名,可大家都在祝他功成名达。 久柯决定动身去长安。当她这样告诉先生时,先生笑笑说:“白落尘不会娶你的。” “先生,我不是要嫁给他。” “那你去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他。” “看他拥佳人?看他宴权贵?还是看他是否记得你?” 久柯想了想,她到底要去看什么? 什么都想看,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什么都想看。 “久柯,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人,最擅长忘恩负义。”先生端起茶盏意味深长道。 “先生不是最喜欢白落尘了?”久柯不理解先生的意思。 “你要去,我不拦你。但你务必记得,永永远远,不要对人心过分期待。”先生放下茶盏,转身离开了后院。 久柯一直站在那,细细思索着先生的话。 她好像知道先生的意思,她不能对白落尘抱有期待。毕竟时间 分卷阅读55 的力量是强大的,没人能逃得过时间的改变。有所希望必有所伤。 但她又有点不太懂先生的意思。如果人与人的喜欢皆平淡如水,那这喜欢还有什么意思?既然喜欢,又怎么避得开期待? 久柯想不明白,她不想懂了。反正自己颠沛流离过,不一样活得好好的。长安,她是一定要去的。 下定决心后,久柯告别了先生,独自踏上回乡之路。 长安,那是她的故乡。 白落尘离开之前,久柯问他:“你喜欢长安吗?” 白落尘说:“喜欢。” 久柯又问他:“因为长安城繁华吗?” 白落尘笑着看向她,“我可能永远不会喜欢长安,如果那里不是你的故乡。” 久柯想,自己是喜欢白落尘的,白落尘一定是喜欢自己的,既然两个人相互喜欢,那努力成为对方的期待怎么了? 半个月过去了,久柯终于赶到了长安。 她向人群打听白落尘的住处,很快,她便走到了白府门前。 久柯敲开门,说明来意。管家带着她进了大厅,请她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白老爷进门招呼道:“久柯来了。” “白老爷,好久未见,身体还好吧?” “好,好,一切都好。你是来找落尘的吧?” “对,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真是不巧,公主设宴刚刚请落尘过去,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我等等他。” “也行,刚好跟我说说故乡二三事。” “好啊。” 久柯开始讲起,说书院现在的孩子都以白落尘为模范、说镇上谁家又娶了妻生了子、说白家门口的小贩…… 久柯一直讲到天黑,白落尘都没有回来。她沮丧地坐在椅子上,“白老爷,他还不回来吗?” “唉,落尘是新贵,近来寻他的人好多,我都习惯了。” “好吧。” “无妨,我让管家备饭,我们俩先去吃饭吧。” “多谢白老爷。” 吃饭的时候,白老爷忽然问道:“久柯,你这次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看看白落尘。” “那……有没有打算留下来?” “不知道,再说吧。” 白老爷沉默片刻,放下筷子张口问道:“久柯,我问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隐瞒。” “白老爷,你对我一直很好,我当然不会隐瞒了,你问吧。” “久柯,落尘是不是说了要娶你?” 久柯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白老爷会这样问。 “久柯,你不要误会。毕竟现在的落尘身份不一样了,有些事,我这当爹的不得不” 久柯打断道:“没有。他连喜欢我都没有说过。” “真的?”白老爷出乎意料的高兴,“那你对他?” “我同他一样。” 久柯心里很气,白老爷这么一问,她才发现,白落尘什么承诺都没有。就连他说的等他回来,她等了两年等到他一句“不回了。” 是不是,人在失败在难过的时候,都会纠结一个问题,凭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白落尘要这么对待她?为什么白落尘不回去了? “久柯,我有句话要叮嘱你,你不要生气更不要心生埋怨,我是为了你好。” “白老爷,你有话便说吧。” “若是在小镇上,你与落尘还是有可能的。但在长安,并不是落尘不选择你,而是你不能选择落尘。” “为什么?” “如果你喜欢他,就不要干扰他的仕途。” “我明白了。” 久柯放下碗筷,起身告别道:“白老爷,我走了。” “久柯,天黑了,要不你先留下,明日我让人送你。” “不必了,白老爷,我此次回来,还有别的事。” “那行。” 离开白府后,久柯去了她幼时的家。 门上挂着锁,久柯只好坐在石阶上。 望着天,她想起母亲曾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照在最爱的人身上。久柯找啊找,星星太多,哪一颗才是母亲呢? “久柯,你来了。” 久柯寻声看去,白落尘走下马车。 “我早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买下了这所宅子。”白落尘示意随从打开门锁,他牵着她走进宅子。 “跟我小时候的不太一样,但很干净。谢谢你,白落尘。” “久柯,你不必跟我道谢的。反而是我,应该跟你致歉。” “无妨,你回不去我这不是来找你了。” “不生气?” 久柯别过头,松开他的手,眼含热泪道:“生气。” “那……我慢慢补偿你,好不好?”白落尘走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分卷阅读56 “怎么补偿?” “就从我娶你开始。” 久柯迷茫地看着白落尘,她答应了白老爷。 “下人告诉我了,你不必理会我爹。” “白落尘,我对你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 “你知道的,我在乎什么。” “那你可知道,我在乎什么?” “久柯,你不喜欢我吗?” 久柯忽然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既然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把我困在里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落尘,当初你走的时候,是你说的让我等你回去。结果呢?半年之后,你派人接走你的家人。一年之后,你派人去请先生。两年之后,你告诉我,你回不去了。” “不是的,久柯,我一直念着你的。” “你不要解释。你的解释让我怀疑自己对你是否太过苛责。”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差错,每次我都派人去接你了,可他们告诉我你不肯来。我还给你写了信,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回信。所以,我才让他们告诉你我不回去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算了,说这些太没意思了。” “久柯,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变成这样?” “因为,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如果是你自己喜欢的,从一开始你就会舍不得。” “也罢,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先回去了。” 久柯目送着白落尘离开院子。 她站在凉亭下,看着池中荷花,自嘲一笑,喜欢,有什么用呢? 忽然,一阵白光闪过,久柯跌坐在地,她愣愣地看着眼前非人之物,“你是谁?” “心妖。” “为什么要控制我?” “真奇怪,刚刚不是你的心里话吗?” “不是,我才不会伤害他!” “你爱他,也怨他。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怨他?” “你十五岁认识他,然后喜欢上他。你以为,他跟你一样,醉心悠闲度日,无心世俗利禄。可是,他不仅功成名就,还辜负了当初诺言。三年相依相伴相知相许,两年独自回忆独自守望独自流泪。今晚一见,果不其然,他还是世俗的人,并非长街上的小公子。你说,你为什么怨他?” “我会离开的。” “你不会,你爱他。” “我会的。” “那我便看着,你若脱不开身,我替你杀了他。” “不可以。” “久柯,我是妖,妖会杀人的。”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无关,我是妖,爱杀人罢了。” “如果,我为了他,愿意留下呢?” “你尽可试试。” 白光隐退后,久柯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 日色升起,久柯敲开白府的门,管家说,白落尘一早就出去了。 罢了,久柯转身上了路。 在心妖的陪同下,久柯很快回到了小镇。 没几天,白落尘也赶了回来。 长街上,白落尘拦下久柯,生气问道:“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让管家给你留了话。” “你不喜欢我了?” “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瞧不起我,对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走?” “你可还记得醉心山水?” “为了这个?你就要离开我?那五年算什么?” “你有你的功名路,我有我的清欢渡。”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久柯躺在地上苦苦挣扎,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心妖,我求求你告诉我后来的事。” “我要你的命,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 “以后,我替你活下去。” “为什么要过我的人生?” “我妖术有限,需要人身。” 久柯不由笑道:“怕是你会后悔。” “无妨,我不是你,才不会为情所困。” “好。” 心妖挥手施法,久柯迷迷糊糊睡去。 梦中,久柯看见白落尘回了长安,她还留在小镇。 过了一年,先生说:“白落尘死了。” 久柯似乎失去生息,无力地瘫坐在院子里,“怎么死的?” “为救百姓,忽感疫情,不幸丧命。” “他可留下什么话?” “这一年,他给你写了许多信,还有之前被白老爷拦下的信,都在这,你自己看吧。” “多谢先生。” 分卷阅读57 久柯搬出长凳,坐在门口,风吹过,铜铃响。 她拆开信封,一边看,一边哭。可她并不孤独,好似故人还在,替她擦着眼泪。 “久柯,我虽不喜功名,但也不想落于人后。” “久柯,我们都错了,世俗并非利禄,也有值得的人事。” “久柯,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归隐山林,真真正正自自在在。” …… “久柯,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你会不会生气?其实,不止一次,我都想告诉你,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可是,话到嘴边,你总给我堵回去。下次,你不要拦我了好不好?” “久柯,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都离开这么久了,你一封信都不回我!你是生气了吗?气我还不回去?你不要生气,我已经把你儿时宅子买下来了。等你来到长安,你就可以回家了。” “久柯,你知道心妖吗?她说她是妖,我才不信。她说我是你的劫数,我更不想搭理她了。最过分的是,她说你会离开我。怎么可能呢?你说过的,只要我没有忘记你,你就会一直等我回去。” …… “久柯,你说得对,我不该把你困在我自己都不喜欢的环境里。” “久柯,我放你走了。但是,你为什么还要入我的梦?你让我想忘都忘不了。” “久柯,我又遇见心妖了。这一次,她说我快死了。我想了想还是相信她吧。希望,若我死了,你依然可以好好活着。” …… “久柯,我还能娶你回家吗?” …… 久柯捂着心口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柱子努力一拽,铜铃瞬时散落一地。 心妖忽然出现扶着快要摔倒的久柯,不屑道:“有那么伤心吗?” “等你成了我,你就知道了。” 心妖变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 “忘川水,喝了它,前尘往事都会忘掉。” 两行热泪划过久柯脸庞,她紧紧握着一串铜铃,“如果这样,请你照顾好自己。” “嗯?” “我的难过,不止白落尘。你知道心疼的感觉吗?就像是胸口钻入一条蛇,无情地啃食你的骨血,而你只能害怕着瑟缩在桌子下。你知道,孤独的感觉吗?那种从小到大漂离的无助,见惯世态炎凉还要笑脸相迎,只有疼痛的感觉才能让你明白自己是活着的。你以为,白落尘于我意味着什么?他是我的救赎,我无底深渊唯一的依靠。即便,他不懂我。可是,现在光没了,我该怎么活着?” “那又如何,我是妖,怎会被凡人情绪所扰。” 久柯如释重负,莞尔一笑,“这样最好。” 长街长,心事长。 久柯仰头看着没有边际的空濛烟雨,不知为何,她没来由的难过。 忽然,一把伞挡住了她的天空,来人问道:“你怎么哭了?” 久柯抬手轻轻拂去脸上泪珠,自我安慰般微微一笑,向先生解释道:“无事,雨水罢了。” “久柯,你最近过得太伤感了。” “是吗?还好吧。” “不好。” “不好吗?我只是莫名其妙的想哭而已。” “久柯,你去长安吧。” “去那干嘛?” “你的家在那。” “哦,那先生去吗?” “我不去了,你去看看吧,不喜欢了再回来。” “好。” 久柯辞别先生,孤身去了长安。 这路她走了多久,雨就下了多久。 终于,她到了长安,雨也停了。 久柯打开门锁,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推开门,缓缓走进宅子,一边仔细地看着四周。 到了凉亭下,久柯扶着栏杆看向池中残荷。她看了很久很久,不知为什么,她又落了泪。 “唉,真是的。” 久柯擦去眼泪,一低头,发现手下的木栏杆上刻着一行字:“我最喜欢长街上的雨,像极了十五岁的初相遇。” 猛烈的心痛感似一阵火烧,久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无力地瑟缩在一角,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恨不得将心掏出来。怎么会,这么疼?久柯扶着柱子,挣扎着爬起来,吃力地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谁知,忽然一声雷鸣过后,大雨倾盆而至。似是石块落在身上,久柯没了力气跌倒在地。大雨依然不饶人,似绣花针一般扎在她苍白的脸上。久柯痛得只能紧紧抱住膝盖。没一会儿,她便失去了意识。 一场大雨过后,笔落,书成。 长歌抬眼看向远处的花丛。 玫瑰已谢,枯刺还在。就像芳华永逝,痛苦长存。 怎么自己还哭了?长歌自嘲一笑。 “雨停了,我们回家吧。”一旁避雨的情侣携手离去。 长歌眼含羡慕地看着他们,真好啊 分卷阅读58 。 关上手机,长歌转身离开凉亭,走了两步又转回头看了看,叹息两声,她还是回到了凉亭下。 长歌倚着栏杆,看着一池残荷,忽感心生惆怅,怎么,自己的心还疼起来了。 长歌又翻开手机,看着故事里的爱恨情长,想想这凉亭下的意难平,原是皆与她无关。只是不知怎的,写着写着,她竟成了书中人。 情 《情》 唐代·吴融 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 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初识此诗,便觉惊艳,再观其名,尤甚欢喜。遂心生巧思,若“为”(第二声)做“是”之意,则情之一事,往往女子最易惆怅。新识旧友笑吾痴,不懂吾意。故提笔,落一文,以表此心。 古深时,兰城碑。 一心清寒,一身颠沛。 荒冢独我,葬你乱世为民生死作陪。 今生已然相守非,期以来世化蝶飞。 莫再惹,红颜泪。 今常月,豫州雪。 城南兰花开,故人可归否? 古深时 忘川河畔,弋凡一笑,从容的接过我手里的酒杯,神色疏离道:“契约已成,且说说你的故事。” 我抬手抚过三生石上深刻的名字,额头贴近,回忆漫成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稳定着情绪,声音颤抖着,说起了从前。 我是兰城孙家最小的女儿,自幼备受宠爱,不识人间疾苦,生性从来傲慢。 十五岁那年,阿娘病逝,爹爹悲恸至极,一连七日未曾进食,终是大病一场,无药可医,随阿娘去了。 家里的生意自然而然地由姐姐管着。 我同往常一样,晨起昏后,站在门口,只是,等到的人,不再是阿爹阿娘,而是姐姐。 我的姐姐,孙兰雪,那年尚且十七岁。为了稳固家族利益,她不得已地嫁给了城北布庄之子顾习知。 成亲前一晚,我问姐姐:“你喜欢顾公子么?阿娘说过的,姐姐一定要嫁给心悦之人,不然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姐姐哭得很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紧紧地抱着我,似乎很害怕失去什么似的。我也紧紧地抱住姐姐,我不想失去她。 管家说,阿爹离世后,钱庄的生意大不如前,孙家靠姐姐一个人苦撑着,想要活过来太困难了。 姐姐说:“城北顾家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应当心存感激的。” “可是,姐姐,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 “因为,这是条件。” 这是条件,让孙家生意好起来的条件,竟然要用姐姐一辈子做偿还。 次日,我第一次看见了顾家公子,弱冠之龄,眉目俊朗,容止无双,身上尽散发着儒雅气质,丝毫看不出钱财的势力感。 这样的人,我想,姐姐应该会开心的。 过了两日,姐姐回门,我听见顾公子喊姐姐“脉脉”,我就知道,这条件,是极好的。 我从小认得的第一首诗,不是诗三百,也非李太白,而是吴融的《情》。 “依依脉脉两如何”,姐姐小名脉脉,我小名依依。 我十七岁那年,姐姐生下了龙凤胎,顾家老爷夫人欢喜的合不拢嘴,顾夫人甚至亲自下厨房做些新奇可口的饭菜。 忽然,我很羡慕姐姐。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可我还是孤单的一个人,一个人守在孙府。 阿娘常说,姐姐性子温,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都是一样的柔和,不放弃,也不强求。 但我,向来孤注一掷。 同年,兰城忽遇敌国入侵,帝都派来了一位将军,陆文朗。 我运气着实不好,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却已身在乱世。 那天,陆文朗带着部下匆匆入了钱庄,管家急忙找到我。 院子里,陆文朗一身雪白衣袍,不卑不亢道:“冒昧前来,还请孙二小姐见谅。” 我虽沏茶相迎,但神色满是不悦道:“听闻此战很是棘手,将军的粮食不多了?” 陆文朗转身把佩剑交给了副将,示意众人在外等候。 院子里只剩我们两人。 陆文朗行至桌旁,自顾坐下,语气缓和些许,依然清冷道:“如此,兰城第一钱庄可愿出手相助?” 我将新茶放一盏在他面前,饶有兴致地审视此人。 顾公子说,兰城本是帝都的弃子,无人在意,谁知陆文朗将军年少意气,说什么虽不能胜,也要护卫到死。 单看神貌,虽不到而立之年,却沉稳的老成,冷漠如铁。 “愿意是要有条件的,不知将军肯拿什么交换?” “且看孙二小姐想要什么吧。” “嗯……姐姐十七岁的时候嫁给了顾公子,生活适意而美满。若陆将军能帮我觅得良人 分卷阅读59 ,钱庄自然任你取之不尽。” 陆文朗微微皱眉,语气露着不满道:“无论是容貌,还是家财,孙二小姐都是人上之人,何必说出如此不知羞的话。” 我仍一脸认真且无辜道:“男子求功名,女子求良人,这不很正常的么?难道将军还未有妻妾,不好意思了?” 陆文朗忽然转身离去,行至门口,留下一言:“若非为了兰城,今日我已娶得妻子。” 这?倒是未曾听闻。 不一会儿,姐姐自城北赶来,颇为担忧地问道:“前几日,因为管家的事,你刚与陆将军起了冲突。今日,他可是来寻你麻烦的?” 两天前,管家外出收账回城,因形迹可疑被扣在了监牢。我花费了一大笔银子才救出管家,可谁想到,此为陆文朗一计。 兰城的富庶主要在城南孙家钱庄,城北顾家布庄。听说陆文朗此来救城,不过率领了七千将士,且没有粮草。 是年少轻狂,也是家国天下,但他,不该上来就坑我! “姐姐不必担心,他已经被我气走了。” 姐姐听我讲述了详细经过,又是无奈又是想笑道:“依依啊,你还是这么顽皮。” 我哈哈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姐姐可知,陆文朗有婚约?” “有的。顾郎说,陆将军与公主两情相悦,本该成亲的。但敌国突然攻打兰城,皇帝昏庸,不屑一顾。朝堂上只有陆将军,愿舍弃帝都荣华来救我们。其实,陆将军算是被贬到兰城的。他不仅失去了安稳的生活,还被取消了婚约。所以啊,依依,不论此战如何,陆将军都是我们兰城的恩人。下次,你可莫要顽皮了。” 我接过姐姐递来的茶盏,小声嘟囔一句:“那可不一定。” “对了,依依,眼下兰城虽无事,但保不准以后会怎样。且你的性子,留你一人在孙府,我实在不放心。” “那行,我跟姐姐走。” 姐姐满意地携我去了城北顾府。 次日晨起,我听见前院十分喧闹,便传来丫鬟询问一番。 原是陆文朗来征收军粮了。 我忙换衣梳妆,急匆匆赶去。 到了前厅,只见顾公子在与陆文朗下棋。 二人虽都是二十二岁,但一个温如晴阳,一个冷若冰霜。 “依依,你在这干什么?” “啊!”我忙转身看去,原来是姐姐来送茶了,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门外的姐妹俩引来了下棋人的注意,陆文朗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只瞧见他出门对其副将嘱咐道:“你们带着东西先回去,我稍后就到。” 顾公子也起身行至门口,接过姐姐端着的茶壶,微笑道“脉脉,辛苦了。陆将军是来找兰沁的,我们先出去吧。” 姐姐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莫要顽皮,为难别人。 待众人走后,陆文朗拱手施礼,颇为正经且严肃道:“之前,是我对不住孙二小姐了。此来,是特意赔罪的。” 他该如此。 那日临走之前,我命管家送与陆文朗银两跟粮食。 虽然,我与他有冲突,但人家毕竟是来帮助我们的。这一点,我不糊涂。 可向来傲娇的我,依然故意微笑道:“没什么,我们之间,是有条件的。陆将军还是早点帮我觅得良人吧!” 陆文朗尚还感激的面容忽然变得无情,不悦道:“钱财已在我手里,纵然毁诺,也是无妨。何况,我还没有答应,孙二小姐已经把粮食送来,莫非想要强人所难?” “陆文朗!你枉为君子。” “我是将军,杀的人多了,没什么好脾气。” “所以悔婚,也不曾皱眉?” 陆文朗似乎真的生气了,沉声答道:“本就不喜欢,何必强娶。” 不知为何,看着他生气地离开,我竟然有些难过。 算了算了,与其被情绪困扰,不如吃喝玩乐。 兰城本是桃源之地,不涉纷争,不参功利,天性豪迈,所以即便敌国驻扎在城外,城内人依旧不惊不扰,淡然处之。 街上还是人海如故,我买了几样新奇玩意,便回了顾府,去给小外甥解解闷。 到了姐姐房间,正逢顾老夫人在逗小外甥玩耍,姐姐拉着我去了花园。 “依依,你是不是喜欢上陆将军了?”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我强装淡定地解释着:“怎么可能,姐姐知道我的,我就是喜欢怼人,看不惯他一脸傲气罢了。” “那我怎么听管家说,那日是你俩鬼鬼祟祟地潜入陆将军府?” 这个管家,果然不靠谱。守口如瓶,不要盖瓶盖的嘛! 姐姐瞧我嗫嚅一晌,答不出所以然,又继续说道:“陆将军来兰城的第一天,黄昏时候去了趟城西月老庙,刚好遇见在祈愿的你,据说你那日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地问着月老,跟孟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情,还硬拽着陆将军探讨一番。那场 分卷阅读60 面很失孙二小姐的风度,却也有趣至极。” “哎呀,姐姐,我喝醉了嘛,记不清了。” “你虽喝醉了,却也记得人事。没几天,你威胁管家同你潜入陆将军府,可还没见到将军就被副将发现了,情急之下,管家让你逃走自己担下了罪责。” “管家是自愿的,姐姐!我就是为了维护面子,才偷偷溜进去。我只是不想让陆文朗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你心里过意不去,遂匆忙带了银两前去救人,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管家在你来之前把什么都招了,说什么,替自家小姐说媒?” “姐姐,” “嘘,还没完,所谓条件,不就是你看上了陆将军么?两情相悦本就很简单,” “等一下,两情相悦?” “对啊,依依,不然你以为陆将军经常找你是为了什么?” “他今天来,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求亲。但你姐夫拒绝了,”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护你周全。但是,姐姐希望,你能自己做主,不问结果,无悔就好。” 我紧紧地抱住姐姐,就像十五岁那样。 既然喜欢,就不要辜负。 斜阳坠落,我孤身去了月老庙。 庙里灯火如旧,曾相识,曾温暖。 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我真诚祈愿道:“民女不知何为至死不渝,但求一人,待我情真意切。” “你这愿望,会成真的。” 是他的声音。 “陆将军好兴致啊,怎么,也来求娶姻缘?” “非也,来还愿。” 我会心一笑,故作不解道:“哦?要回帝都娶公主了么?” 陆文朗眉头一皱,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严肃道:“我与公主,本就无可能,即便没有兰城,我也不会娶她。以后,就不要再谈及此事了,帝都无能,我亦无才。” “是因为兰城么?” “嗯,可我救不下这座城。” “但你,救得了百姓。” “怎么救?” “那就看陆将军是否肯答应我的条件了。” “你真的愿意?” 我喜欢他,即便,我对他没那么了解。 但我喜欢他。 当他对顾公子说:纵然身处战乱,纵然生离死别,既然喜欢,任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把我留在身边,哪怕,护不了一生,爱不成一世,生命只有一时一刻,他也要陪我度过,喜欢,管命运如何波折,只要我愿意同他在一起,颠沛流离我们也尝得。 我们只见过三次,只说过三次话,但他这一言,已值得我余生。 因为喜欢,所以割舍,不忍伤害,是情深。 因为喜欢,所以共死,不论契阔,也是情深。 无疑,陆文朗与我,都是后者。 自然而然,我与陆文朗在一起了,没有婚约,没有成亲,只在月老庙三叩首,一生一世就是彼此了。 城西月老庙,有一条通道,可以逃生至临城。 这个秘密,只有我与姐姐知道。 阿爹早知兰城必有一战,这是,他留给我们姐妹俩的“死里逃生”。 我将此事告诉了陆文朗,并且策划了一场逃生。 我们只有五天时间了,五天后,敌国就要攻城了,或许,等不到五天。 回到了孙府,我将钱庄转到了管家名下,他为我们孙家操劳了一生,一生未娶,如今,这也是他应得的。 我还去了顾府,告诉姐姐,我的决定。 姐姐当然很伤心,也很自责。她认为没有保护好我,不该让我知道陆文朗的心意的。 姐姐问我,跟她离开,不行吗? 不行的,如果我离开了,只会像阿爹一样相思成疾。 宁可短暂的相守赴死,也不要长久的别离。 安排好了大家的逃生,我去了陆将军府。 那晚,我们聊了许多。 陆文朗还未出生时,父亲为护兰城战死沙场。 陆文朗十岁的时候,随母亲来过兰城。在月老庙,他遇见了一个小姑娘,粉妆玉琢,很是可爱,娇嫩的声音求着月老爷爷,多赐给她些吃的。 陆文朗说,那是小时候的我,非常贪吃,他只用了一根糖葫芦就骗到我一声“哥哥”。 我记得,当然记得。 从那之后,即便是顾公子,我也没有再喊过谁“哥哥”。 彼此以为对方是第一次认识自己,殊不知,两个人早已是熟识。 因为怕对方不记得,只好都忍着。 缘分从来奇妙。幸好,是你;是你,真好。 “依依,日后,怕是你要为我守墓了。” “怕什么,今生如此,尚有来世。” “那如果有来世,你会记得我么?应该不会了吧,或许,一碗孟婆 分卷阅读61 汤就让我们错过了吧。” “但我一定记得,” 我忽感头晕,陆文朗,你骗我,说好的同生共死呢?说好的我为你收尸守墓呢?在我快要昏倒的时候,没来由地问了一句:“陆文朗,你什么时候娶我?” 我再醒来,已是七天之后。 战乱已经结束,兰城也变为了一座死城。好在,百姓皆已逃离。 我在城门口,守着那座坟,日复一日,风雨春秋。 姐姐跟顾公子曾来劝我走,他们说:“陆文朗给我寻了门好姻缘,对方是个诗礼世家的温润公子,年方二十四,模样俊朗,会对我好的。” 这个陆文朗,终于兑现了诺言。 只是,这个条件,我不想答应了。 姐姐问我,可知“斯人已逝”? 我知道,她想劝慰我,放下吧。 可是姐姐,即便我放得下,我又怎么能走的出去呢? 弋凡忽然打断我,不耐烦地说道:“所以,你就在他们走后,自刎以谢此生。” 我点点头,不语。 弋凡左右踱步,斟酌道:“你这故事,无趣至极,千万年来我见得多了。请问,我凭什么要帮你?” “那凭什么可以让你帮助我?”我反问道。 弋凡忽然一笑,拍手道:“这倒是有趣,第一次有人如此作答。我倒是缺少一个熬制孟婆汤的人,如果你愿意,就要永生永世留在忘川做个孟婆了?” “为什么是孟婆?” “这个故事,可比你的凄美的多了,杀父之仇、欺母之恨、灭族之战、剜心之恸、万年孤苦、相思刺骨……这天地间再没有比阿玥更惨的女子了。不过,那段时间,大家的命运都凄苦无比。总之,你愿,还是不愿?” “那真正的孟婆呢?” “自然跟月老在一起了。” “好,我做。” “不急,还有一个条件。” 弋凡挥手在三生石上落下两行字迹。 果然,很难。但我,愿意。 “我答应。” “无悔?” “心甘,情愿。” 今常月 三月的豫州大学极是美丽,一大片玉兰花纷飞枝头,落在云朵上,栖在天空下。尤是那南湖碧波粼粼,水面上漂浮着点点或白色或紫色的玉兰花瓣。 到了傍晚,南湖披着月光的白纱,华依踩着碎花瓣缓缓走着,丝毫不曾发觉身后有人跟了许久。 小路转弯处,她忽然蹲下系上松开的鞋带,瞧见一个人影在树枝下来回晃动。 于是,她不解地起身回头瞧去,只见一个男生站在不远处,卡其色的外褂,牛仔裤,小白鞋,虽看不太清面容,但想来应是个干净的男孩子。 那男生自树下走出,华依的心猛然一疼,陆文朗,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本《浮生六记》是你留在无邪亭的吗?” 豫州大学的无邪亭是个流动的图书馆,里面的书籍都是学生捐助的,意在用一本书遇一个人。其实,就是借着看书的名头与陌生人来往书信。 华依尽量显得不那么激动,矜持着答道:“是的。今日图书馆管理员让我去取书,说是这本书已经有人看完了。怎么,你是想看吗?” “那倒是不巧,既然有人看完了,该是给你留了书信。” 华依忙翻开怀里的书,取出信纸装在口袋里,把书递给他说:“难得有人喜欢《浮生六记》,你拿走看吧,看完还给我就好。” 他接过书,心满意足地笑道:“那谢谢同学了,不如加个好友?来日也好还给你。” 华依拿着手机点开二维码,“好的,你可以改下备注,我叫华依。” “千暮。”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千暮关上手机,眸光灼灼道:“该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华依低着头小声嘟囔着:“那不是一首诗嘛。”,遂又抬头道:“等你看完再联系我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怕是不顺路吧?” “没事,刚好学习一下。” 他们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华依想起上一世,他们在月老庙喝酒聊天的醉态,这一世,倒是文雅许多。 不一会儿,到了寝室楼下,华依谢过千暮便匆匆上楼了。 回到寝室,华依想起刚才同行,不由地感慨道:“陆文朗,你什么时候娶我?” 室友顾渺好奇地搭话道:“怎么?依依,这是恋爱了?” 华依忙掩饰道:“哪有,刚刚看了一本书,感慨一下。” 顾渺表示不相信。 华依拿着手机上床掩面道:“但也快了!” 躲在被窝里,华依悬着心点开了千暮的朋友圈。 这一世的陆文朗,跟上一生不太一样。 忽然 分卷阅读62 ,千暮发来微信:这本书挺薄的,明天我就可以还给你了。 华依回复道:好的。 次日清晨,华依趴在桌子上,小心地展开信纸,饶有兴趣地读着,时不时皱眉状,时不时又莞尔一笑。 室友顾渺看着华依痴迷的样子,终于忍俊不禁道:“依依,你这像极了在看情书。” 闻言,华依依然盯着信纸,不慌不忙地回道:“没有,是这个人的文笔太诡妙了,感觉应该是个有趣的人,也狂也温柔。” “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说不定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连落款都没有,哎,你胡说什么呢!” 华依放下信纸,抬手准备去捉弄顾渺,忽然余光扫过一句话:该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依依,怎么了?” “渺渺,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把千暮的事慢慢地讲给顾渺,还不忘夸一夸男生的样貌。 “依依,你们诗人都这么爱好美色的么?” “那倒不是,反正我有点,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打开微信,点开朋友圈,同顾渺一起看着。 “依依,他怕是活在古代吧!” “哎,诗词是文人的浪漫嘛。” 手机忽而震动一下,原是有人发了微信。 华依返回看去,是千暮,他说:我熬夜看完了,现在还给你吧? 顾渺颇为满意地说道:“这是要约会了?不错嘛。想当初,我可是隔了半年才敢表白的,哈哈哈。” 顾渺跟兰启,是双向暗恋,持续了半年时间。 最后,顾渺忍不住了,在兰启送她回寝室的路上,表白了。 当时,兰启不仅没有很惊讶,反而哈哈大笑,一副得逞的样子,“顾渺,这可是你追我的!” “滚,我不玩了。”顾渺气急败坏道。 兰启只笑嘻嘻地说:“怎么了?有本事表白,没本事谈啊?” “谈啊!” “谈啊!” 就这样,俩人在一起了。 有时候,该是很多时候,华依羡慕极了顾渺。 顾渺的家庭,顾渺的性格,顾渺的圈子,顾渺的所有。这样子的女生,才值得世界温柔以待吧。 而这一世的孙兰沁,是个孤儿,什么都不好,烂泥堆里挣扎,真累啊! 自幼坎坷多离的生活,早已磨去了华依的小脾气。 大家都说她很温柔,性格好,其实,她只是没有力气去深究,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困难一些,也不觉得苦了。 顾渺曾说,华依对沈复,感同身受,只是,华依没有人懂得,只有三白的凄惨。 华依想,也没什么吧,习惯就好了。 “好了!”顾渺拉起躺在床上迷糊着的华依,递给她一身衣服道:“依依,你就穿这身,绝对惊艳全场。哈哈哈哈哈哈哈。” 华依接过衣服,鼻头一酸,眼睛里已泛起了泪光,“谢谢你,渺渺。” 顾渺,就是孙兰沁的姐姐,孙兰雪。 “谢什么,用你的话说,不过就是顺手挑个衣服,不过就是顺便熨烫一下。”顾渺端着架子,故作严肃地比划着。 “依依呀,从现在起,收起你身上那种忧郁的冷漠,太丧了。再说,虽然咱是一般相貌,但你的气质绝对万人难及。怎么说呢,就我第一次看见你吧,就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顾渺啃着指甲若有所思道。 顾渺时常说:华依的身上,不是惶恐无措,也不是自卑敏感,就是很疏离的从容。 “好了,依依,一起下去吧。” 顾渺挽着华依下了楼。 “男神!” 顾渺大喊一声,快步跑上前抱住兰启。 甜蜜的场景引得不少人回头看去。 “公主殿下,可是又胖了?”兰启故作疑惑问道。 “找死!”顾渺松开他就要转身,兰启忙拽住,低声哄着:“不不不,是属下缺乏锻炼了。” 顾渺害羞地推开兰启的怀抱,转头道:“依依,我先撤了。” 华依挥挥手,向南湖走去。 即便弋凡留下了那句诅咒,华依也不怕。 因为上一世,陆文朗肯坦诚相待,那这一生,华依有什么不可牺牲的呢? 不远处,千暮坐在湖边长椅上,似乎在听音乐。 华依走近问道:“在听什么呢?” 千暮忙起身道:“你要听吗?” 不待华依回答,千暮便给她戴上了耳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我风雪半生/直到与你相认/看尽浮浮沉沉/细数晨晨昏昏/一怀温暖/是否愈合你余生伤痕” 华依取下耳机,微笑道:“挺好听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千暮忽然说:“我们在一起吧?” 华依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没在一起吗?” 二人相视而笑,不用 分卷阅读63 说,彼此都懂得。 回到了寝室,顾渺惊奇道:“依依,你太厉害了吧。毕业之前,居然还脱单了?” “有吗?” “有的,你看。” 华依翻开了之前的日记本,上面写着: 二十岁真不好,没有年幼时不顾一切的勇气,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日常努力,不再幼稚也没那么成熟,收敛起小脾气自己哄着崩溃的情绪,梦想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又怎么敢用一句喜欢去拖累别人呢? 我不敢,也不肯。 因为自己经历过,知道那种失去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无助,不是三两回大醉,也不是一连几晚的眼泪,就很平静,偶尔烦躁,很日常,也很迷惘。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何况,自己的性子,一旦把某个人放在心里,必然变得被动而脆弱。 既然如此难过,何不弃别离,不如不遇。 华依合上日记本,放在书架上,“渺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窗外艳阳渐渐暗淡,不一会儿,暮色挂上了窗。 顾渺红着眼眶说道:“依依,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 华依紧紧地抱着顾渺,就像姐姐出嫁前一晚,“姐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日子过得犹如翻书,一张一张,一天一天,书可以再看,回忆可以翻阅。 华依依靠在千暮怀里,安然地睡着,阳光温暖地洒在二人身上。 忽然,华依呢喃道:“陆文朗,你什么时候娶我?” 千暮心里一震,未做言语,只紧紧地抱住华依。 半晌,华依醒来,发现千暮流了泪,忙关怀问道:“你怎么了?” “依依,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你要娶我?” “陆文朗,娶你回家。” “你记得?陆文朗,你都记得!” “不敢忘记。” 二人相拥而泣。 你相信人有前生吗? 我不相信。 但我相信,所有的似曾相识,起落跌宕之间,都是一场梦。梦中的悲欢离合,虚无,缥缈,可心痛的感觉,提醒着我,我爱过一个人,且还在爱着。 后来,华依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想起来了那两行字迹: 城南兰花开,故人可归否 不死,不归 弋凡未曾告诉她,究竟死的人,是谁? 难道,重活一世,他们依然无法白首么? 那这样无畏的坚持,是对,还是错。 华依不想,真的不想,千暮变成当初的孙兰沁。 于是,她坐在桥头,无助的流泪。 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华依抬头看去,是个着红衣的美丽女子,她微微一笑,温柔道:“不必担心,我已为你解除了契约,日后,你只需坚守本心,好好生活。” 契约,解除了,华依可以跟千暮相守一生了。 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从梦中惊醒。 “渺渺,我怎么在这?”看着眼前装饰鲜红的房间,不知为何,华依心里的沉重感一点一点的消失,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欣喜,还有,怅惘。 顾渺哈哈笑道:“依依,你睡迷糊了吧?明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赶快再休息一会儿,化妆师来了我喊你。” 华依点点头,捂着被子,继续睡去。 梦里,华依似乎瞧见一个女子,守着一座城,她抱着一块墓碑,呢喃着:“陆文朗,你什么时候娶我回家?” 华依好想,上前去,安慰她。可华依迈不开脚步,一动也不能动,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不知为何,华依在声嘶力竭地痛哭着。 再醒来,化妆师已经到了房间,顾渺抱来了嫁衣,华依匆忙换上。 田间三月,小麦尤碧。 天气格外的晴朗,东风微微,阳光暖暖。 村子里欢声笑语,拍手称好。 那女子一袭中式嫁衣,身量苗条,绛唇桃面,眉眼动人。 华依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先朝眼前二老深深三鞠躬。而后,缓缓举起话筒,还未开口,眼泪便猝不及防的淹没了话语。 司仪笑着解围道:“新娘奋不顾身离家到这,勇敢地为爱而嫁,足以说明一切!二老就放心吧,这以后啊,一定是位孝顺儿媳。” 千暮忙接过台下递上的纸巾,小心地替华依擦着眼泪,还不忘低声哄道:“依依,不用紧张,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你的。” 华依莞尔一笑,稳了稳心态,又举起话筒,开口道:“爸,妈,我是华依。今天能嫁给他,是我的幸运,以后有你们的关怀,是我的福分。” 华依忙转身擦去眼泪,再次哽咽道:“初为儿媳,若我做的不好,请爸爸妈妈多教教我。以后,我会同千暮一起爱你们,孝敬你们,保护你们。” 二老终是忍不住,掩面而泣。妈妈起身抱住了华依 分卷阅读64 ,亲切的安慰道:“依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好孩子,不哭。”爸爸也起身附和道:“好孩子,不哭了,大喜的日子,咱都得笑啊!” 台下亲友纷纷鼓掌,为这温馨的画面而感动。 待大家情绪稳定了一些,司仪问千暮道:“看到这么可爱的新娘,新郎要不要说两句?” 千暮接过华依手里的话筒,瞧着眼前人不由自主地微笑道:“依依,我终于把你拐回家了。” 台下一阵哄笑。 “千言万语都留在枕边,朝暮对你笑吟。相信我,我们之间,从前,现在,以后,都将会是瑰丽的诗篇。我愛你,依依。” “我同爱情一样爱你,千郎。” “愿你余生,有我珍重。” “愿我余生,得你相拥。” 后来,华依时常做一个梦。 那里,她守着一座城,不知是城内,还是城外,紧闭的城门,残阳如血,杂乱的草簇拥着荒冢一碑,不知埋葬的是谁,或者在等待着谁,我就站在那,看着那坟,感同身受,不知为何悲伤,不知为何而欢愉。 总之,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安宁,美好。 情诗 我有多喜欢你呢 日日不得见 夜夜长思念 想要霸占一窗月色 拽远方的你入我梦乡 梦一场一面一情钟 山寺桃花始相逢 月眸似水,莞尔弄影 哎,那陌上如玉的少年郎啊 不肯过东风 梦境虚无,泯然于残星 也罢 你爱南风衬花月 我便扬起笔墨绘就人间好时节 至死不渝 不过红尘十天,好似人间十年 从来时的幼稚,到现在的苍老 我承认,我放不下,也不肯忘掉 我喜欢他,很喜欢,一辈子的喜欢 可是 他走了 我心殇成疾 没事,我都懂 我欠一个人很多,合该好好过这一生 温柔而从容,诗意而浪漫 To ~ 此生虽不再提起你,但你在我心里永生。 ——西洲芷 独白 我就是这样清傲疏狂,当以随心所欲过一生 祝我一生孤独,温柔傲骨 想你只敢在沉默中放肆 想你只敢在沉默中放肆 这个故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写出来! 其中有个点,值得所有人深思 到底,怎样才算是喜欢? 故事中的女孩儿,单纯,美好,满怀期待奔向爱情,却失望转身,零落一地的热烈在冷漠的风中尴尬不堪。 “你喜欢我吗?” 我曾经十分纠结这个问题,一遍遍翻阅着聊天记录寻找答案。 喜欢,为什么不会喜欢?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喜欢,真的喜欢吗?为什么我总是等不到你的消息。 我跟他,始于一见。 一见,缘生,我心动。 我跟他,终于一别。 一别,缘灭,我心死。 我是个在爱情里初来乍到的人,满怀热烈地搜索着关于心上人的一切。 终于,我又见到了他。 人海曾匆匆一瞥,莫名的好感挂在心头,没有理由的,毫无根据的,不因其他,无关颜值,只是刚刚好,我只看见他。 教室里,我去面试。 我说:“我会吉他。” 他说:“那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下。” 有机会?有机会! 短短或许无意的三个字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开始找学姐打听,问问他是否有对象,问问他是否想认识我,问问他…… 学姐说:他喜欢我。 我很欢喜,非常欢喜。 后来,我生病了,在医务室里挂水,忽然接到部门要开会的通知。时间太紧张,我又不能不去,正在为难时,他发来消息说:“实在来不及我可以骑车带你过去。”我赶紧打电话让室友把化妆品送来,因为我挂水挂的太憔悴了,我不想也不能让他看见我不好的一面。 后来,迎新晚会上他表演节目,即便我离得很远很远,但我还是尽我所能多重辗转拍到照片偷偷保存着。到了晚上,他主动找我聊天,我们说了好多好多话。那是我开学以来最开心的一晚,不同于跟朋友在一起的开心。 后来,班里队列,我们班同学都站在操场上,他刚好认识我们班班助,他问我:“想不想在这里?”我说:“不想。”猝不及防,他拽着我直接走 分卷阅读65 掉,完全不顾身后一阵惊呼。 我想,这就是我奋不顾身的勇气。 后来,我病还没好,他一下课就跑到医务室陪我挂水。因为输液管很凉,他就用手捂着输液管,让我的手不要那么凉。 后来,我要回家看病,他说他送我。一路上,他始终牵着我的手,一个半小时,他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 对,说来难忘,那个时候,我给他的备注是在建工程,有天晚上,他说:“可以完工了。”我想了想说:“再了解了解吧。” 没多久,我主动说:“在一起吧。”他答应了。 后来,很遗憾。 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在乎,我无法理解他的繁忙。 他有那么忙吗?忙到回我一个消息的时间都是奢侈的。 我知道,我们都是刚长大,不太懂得如何去爱人。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她等?就算一天不怎么看手机,但是你一想到还有个你喜欢的人,难道你会不想去联系她吗?说到底,对他来说,学习更重要,工作更重要,都比我重要。 一个人回不回你消息并不能成为他在不在意你的根本依据,但一定可以佐证他在不在意。 所以,当那晚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这些那些都不重要了。我想他,他出现了,这就够了。 后来,我们和好了。 我们一起去鸡鸣寺、新街口、西塘……我想跟他做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其实做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跟他一起。 偏偏,美好只是一瞬间。 矛盾还在,争吵还在。 最后,他把决定权交给我。 如果我想继续,那便继续。 如果我想结束,那便结束。 我不想结束。可是,我凭什么继续? 凭他无所谓的态度?还是凭我近乎委屈的痴迷? 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很长,很长。 他也回了我一封信,很长,很长。 可是啊,我们的缘分很短。 我只好,学着控制自己的话语不再经常打扰他,假装自己变得很乖巧很懂事。我以为,只要在一起,只要相互喜欢,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他依然很冷漠。 我把柚子剥好送给他,让他尝一尝甜不甜,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可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但我并不生气,我想着,等我们和好了,我再找他算账。 我给他发消息,他回的很慢。当他回我的时候,我会特别开心。我可以跑两个食堂给他买饭,却换来他一句在跟别人吃饭。我可以一大早跑去教室等他下课,却换来他一句“是你自己要来的。” 部门聚餐的时候,他喝了酒,我也悄悄喝了两杯。结束后,他陪我一起走回去。路上,我们还买了甜筒。虽然很冷,但跟他在一起就很快乐。 后来,我才发现,爱情不是只有喜欢就够了,但更多时候喜欢可迎万难。 我告诉他,如果还喜欢我,那就复合。如果不喜欢,那就尽早让我死心。 结果,他选择了后者。 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日子,就这样结束了。 对,分开一定是有理由的。 不知道,当他看见我不小心蹭到他衣服上的口红,会不会心疼我哭的痛苦。 会的吧。 不然,当我因为部门的一些事情迫不得已找他时,他还帮我。 不会的吧。 不然,事情结束后,他为什么要我把他删了。 我很生气,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他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 那晚,我一直哭一直哭。等到白天上课的时候,我还在哭。班长告诉我,他找班长说,他希望我可以彻底死心。 真是,让人难过。 可是,我还是纠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还想着,等跨年的时候,我要给他放气球,织围巾,送蛋糕。 我还想告诉他:“你不经意投来的眼眸,就是我千辛万苦祈祷的温柔。” 这是我第一次义无反顾地喜欢一个人,可我努力过后,只剩一句“结束吧。” 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其实,不该是“忘”,应该是“望”。或许,短暂的痛苦过后是为了成全彼此更长久的幸福。 最后,你大概是一阵不合时节的风雨,刮乱了我的四季。 我是阿芷。 留下你的故事,我来为你叙写文字。 无题 愿我心有玲珑可解人间惆怅,又有温柔抚我过往之哀伤,能以不渝的诗意渡我余生漫长,更是孤独傲骨,死生不负 芷 那就说好了,从今以后 你是南风,我是西洲 因为“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何 分卷阅读66 时盼得故人归,落花时节尽相逢。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