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了一辈子》 分卷阅读1 书名:念了一辈子 作者:27cola茶 文案 那年那日,百阾被领进家门。 韩倬直截了当地就问:“妹妹,你省事不?” 百阾无辜摇头,又慌忙点头。 韩倬见了这模样颇不满,可别让她带娃啊。 没成想,还他妈真是。 他一个念高中的,书包还没放下就要冲出家门接这个新‘妹妹’,周末空下来不是上补习班,而是学手语... 终于快要等到他上班,她成年的时候。 两人走在寂寂的街上,他说了句玩笑话:“要不以后,我分配到哪儿,你考哪儿的大学?”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般:“好。” 他问:“我要是去了延边呢?或者是西藏,新疆?” “万一咱妈不让你跟我去,怎么办?” 嗯...她想了一下,认真问道:“我若是跟去了,你就会养我吗?” 韩倬衔起嘴角,看着地面,闲闲地答:“有哥哥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 叛逆‘老大爷’x卑微乖乖 wb:27cola茶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倬,百阾 ┃ 配角:李寅,韩驿...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立意:珍惜眼下人 ☆、万年接妹妹 大雪,十一月节。 穷阴连晦朔,积雪满山川。 这一时节的午休时间。 “百阾,你作业借我抄一下啊?” 话音落下。 然而,前排的百阾正跟一位同学讲题,教室里吵闹的聊天声完美掩盖了齐心的这句话。 “百阾百阾。”她不放弃地又提着嗓子喊了两声,“你借我抄一下,下午第一节课就要检查了!” “别喊了大姐,在我这儿。”一少年正埋头苦干。 百阾这回听到了,闻言正回头,就见俩人神奇地掐起来了。 “先给我!!你抄那么多了!” “我不!”少年都不害臊的,他臭不要脸地说,“除非你亲我一口!” “你厚脸皮!姐姐我卖艺不卖身的!” 两个人各自扯着本子一角,死活不肯先放手。 要知道,英语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凶,外校的都听过大名。 她的作业敢不做,用不着第二天教导主任就会请你进去喝茶坐一坐。 “啵唧。”清脆一声。 老师跟他妈听到了召唤似的,随声而到。 “来,提前检查一下作业,下午要上新课,咱们别耽误上课时间。” 齐心:“......” 被亲得一脸懵逼的少年:“......” 百阾:“......” 体育课上,全班跑800米。百阾一个人落后在队尾,呼呼地边跑边顺着气。 倒数第二的齐心回过头等她。 齐心:“今天作业的事,你是不是要跟我道个歉?” 百阾没力气回答,就点点头,毕竟都卖身了,左右想想都有她的原因。 齐心来劲了:“那...你哥哥有微信吗...” 这话无预兆。百阾蹙眉啊了一声,突然疑惑地看向她。 齐心一下被盯愣了。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反正收不回来了,她强撑着。 然后就见百阾摇摇头。又嗖的一下,使尽全身力气,跑前面去了。 最后一节课,她透过窗外向下看。 又要冬天了,北京总是格外干燥。一斜阳光乍暖还寒。就算关了窗的室内也能听见呼呼寒风声,让人直哆嗦。 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已经站在校侧门了,百阾没自己买过来吃,但哥哥给她买过。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糖衣嘎嘣脆,山楂肉软软的,一口气吃五个也不腻。 她今天放学也想买两串,一串给来接她的妈妈,还有一串...给齐心吧,算作道歉。 其实她有哥哥的微信,但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她不发,他也没主动发过。 下课铃响,百阾背上书包准备下楼,却在过道处遇见正要进班的班主任。 “百阾,今天你哥哥来接你,但要稍微晚点,你先回班写会儿作业吧。” 百阾懵了一阵,在心里算着日子。而后反应过来便欢欢喜喜笑着:“谢谢老师。” 她回到教室,看同学们陆陆续续结伴都走了,只有中午借她作业的那一个没有。 百阾低着头,过了一会儿。 “齐心,你找我有事?” 后者微仰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答非所问:“你管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给你买串糖葫芦。” “啊——”齐 分卷阅读2 心站起来背上书包,“我以为你想给我道歉呢。” “糖葫芦就不必了,太幼稚。” “好吧,那你......” 齐心打断:“你在等你哥哥吗?” 百阾老实点头:“嗯。” 谁不知道齐心为什么打听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呢? 她一点不觉得自己这是白日做梦,哪个少女年轻时候没点对校园恋爱的幻想? 谁他妈不想跟兵哥哥来一段浩浩荡荡有大爱有儿女情长朝朝暮暮的军恋? 而且还是六年前九中的学长。 想在这大好年华蠢蠢欲动初尝禁果的滋味的人多了去了,要个个给微信,韩倬早就死了。 回消息累死了。 哎,你还别说,百阾在这方面,就不怎么想。 齐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那男人微信,她杵着也尴尬,动手把作业收起来。 起身前最后说了一句:“他不太用微信,我以后会给你抄作业的。” 下楼时,韩倬已经在等了。 她急忙跑过去,又在他面前愣愣停下。 他牵起嘴角看着她,眼底没什么波澜。 四目相对,百阾还是抱上去了。 韩倬随她抱着:“别扭什么?哥哥没强迫你啊,怎么我还没说几句话,你就一副是我逼良为娼的样子?” 百阾习惯了他没正形的样子,也跟着他吊儿郎当:“不用担心,我也不良。” 韩倬气息悠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可我看你被欺负了呢。” ...... 两人见面间隔向来都挺久。 韩倬上的是军校,封闭式管理。不到节假日不放人,除非特殊情况请假。 这回两个月,时间都不算长了。 她又问:“今天怎么有空。” “今天咱家有点儿事,爸妈出门了没法儿来接你,我就请了个假,下午不训练。” 百阾赶忙问:“家里怎么了?” 韩倬挑眉卖关子,不愿多说:“好事儿。” 两人磨磨唧唧走着。 韩倬夸了两句百阾给他买的糖葫芦。 “还剩最后一个,要吃吗?”他当时问。 百阾看了他一眼,默默把糖葫芦拿过来,嘀咕了一句:“不嫌弃你。” 韩倬懒得争:“哥哥还懒得嫌你呢。” 一路走得慢,也挺静默。 百阾的学校周五放学早,他怕韩倬赶来接自己没吃东西。 于是她给他接了杯水,边问:“吃饭了吗?” 韩倬没说话。 她疑惑地回头,就见韩倬正用手语比划着:没有。 百阾无语了一阵,他把水杯递给韩倬,想挪步去厨房。 眼睛无意瞟过他肩头,再往下,是一片醒目的红。 韩倬没注意到,他对着电脑自顾自邀功:“怎么样,你康复治疗都结束了,哥哥手语还是那么熟练吧。” 百阾:“......” 她没说话,过了一会,韩倬总算是迟钝的意识到些什么了,他看向她。 韩倬遁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瞅。 胳膊那儿掉了块皮。 百阾不情不愿地问:“怎么会这样?” 韩倬随意笑笑,还上下搓了一下伤口:“没多大事儿啊,也不是很疼,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他这一弄,彻底把本就快脱落的皮彻底剥离了。 这下还真有点儿疼。 他老是这样,受伤了自己也不知道。就穿个背心在家里瞎晃悠!让人看到了伤口还会惹人心烦! 百阾不搭理他,也不打算帮他处理一下伤口,转头走了。 韩倬看着那丫头沉默进了厨房,还以为她走错了地儿,也没挪步子,就看她一眼,好心相劝:“别开火了吧,到时候炸厨房。” “不会的。” 韩倬闻言带着疑惑须臾,又一下想起来了。 听爸妈说,她之前生活的福利院院长在空余时间好像经常让她们去帮着削削土豆洗洗蔬菜什么的。百阾在那边生活了不少年,会做饭也是不稀奇。 当年,韩倬亲生爸妈离婚,大闹一场。最终法院把他判给母亲。但母亲再婚时的男人有生理缺陷无法生育,再加上自己也已是高龄产妇的年纪,两人为了有自己的孩子只好去领养了一个。 韩倬把这些都看得挺淡,都是大老爷们儿也不爱搞争宠那套了,总之没什么异议。就是家里另一位死也不肯,二老只好狠狠心把人送去国外读书。 这下快四年过去了,他还没见过这个妹妹。家里老大倒是已经跟百阾亲兄妹似的了。 等韩倬再回过神,奶锅里的水正好烧开。 百阾拿着一把面,正要往里下。 韩倬站在她后头,又抽了一把,丢进锅里。 “马上生日了,哥哥这阵子都不在家 分卷阅读3 ,想要什么,说。” 百阾摇摇头,其实她什么都不缺了。 韩倬就猜到她会这样,他靠着厨台,越过锅里冒出的烟气看她。 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好像长高了点。” 百阾被他说得脸红:“你别这么盯着我。” 韩倬别开眼,牵了牵嘴角:“那就快说想要什么礼物,你不说还得我去挑,你知道我不会这个的,到时候送给你什么杂七杂八的也别怪我啊。” 百阾不吱声。他老这么说,但自己到底何时怪过他了?去年他送芭比娃娃,她不也是开开心心的。 “去年的生日礼物...芭比娃娃,你自己挑的?” “可不嘛,我还问了下宿友,她们说女孩儿都喜欢这玩意儿,一玩偶还挺贵。” 百阾:“哦...” 韩倬:“怎么?不喜欢?” 他眼里那无所谓的样儿,好像并不真在意她是不是喜欢。 “没有。”百阾摇摇头,昧着良心说,“挺喜欢的,但我小时候听过一个鬼故事,说这种娃娃都是有灵魂的。” 韩倬下意识搓搓胳膊:“......你这么说还怪瘆人的。不过那娃娃表情都挺呆...等等,谁给我妹妹讲鬼故事听啊,那么坏?” 百阾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别搓你的胳膊了,它已经很脆弱了。” 韩倬闻言又低头瞅了眼,异常五大三粗没心没肺毫不在乎地说:“还行吧,皮还没掉完呢啊。” 吃面间,百阾乖乖在他对面坐着写作业。 “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百阾抬眼看他。 韩倬难得正经:“你知道的,咱家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年出生的,脾气怪些,这两年都是爸妈过去美国那边看他。” “不过,他这阵子好像提前毕业了,我也差不多。之后日子训练培训都多,更加顾不太得你。爸妈身体不太好,又爱到处走走——” 韩倬停下,看了眼她。 后者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弯弯的睫毛垂着,遮掉了所有心思。 他眯了眯眼睛,继续道:“总之就是怕你这小家伙这些日子孤单,反正这事儿就这几天里吧。” 突然,百阾脑瓜子被轻轻敲了两下。 “你也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到底是于心不忍。 当晚,郑钧立和冯静蔺回来了。 百阾:“爸爸,妈妈,你们去做什么了?” “我们去替你二哥看看房子,他要回来的话,应该也不住这边。” 百阾心里怔了怔,看来这个二哥是真的很讨厌自己啊,哭... 她默默回房间,在小沙发上趴了会儿,安静欣赏了一会儿正无休止睡觉的小矮脚猫。按按他的耳朵,扭扭他毛乎乎的脸——还是不醒。 百无聊赖着没多久,百阾就听到楼上乒呤乓啷的声音。 下一秒,房间门叩叩被轻敲了两下。 “哥走了——” 房门被百阾打开,两人对站着。楼下冯静蔺仰着头:“急什么?饭都做好了。” “不了,得走了。” 按照惯例,百阾会送他到小区门口。她想这次也一样,于是就噢一声:“等等,我换衣服。” “不用,大冬天的,你待着吧。”他盯着手机。 “没关系,就一会。”说罢,她就关上了门。 结果韩倬又敲两下:“省省吧,你要出门我还得看看你穿少了没,就待着吧。” 百阾:“别敲了,我已经脱了衣服了。” 韩倬:“......” 他只好靠在门边等。 手机响起,突然收到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赫然两个大字:韩驿,真是醒目。 作者有话要说:  2020不许走,抓住尾巴第二篇了。 日更,喜欢的小天使戳个收藏吧。 “穷阴连晦朔,积雪满山川”出自孟浩然的《赴京途中遇雪》。 上一篇:《伞下你》 文案: 暑假里的某一雨天,唐欣妍第一次偶然遇见何晋年,少年几次阴差阳错的主动接触,让唐欣妍觉得他是,其实很叛逆的假害羞。 于是她各种调戏:“我找个时间还你伞吧?” “我请你吃个饭吧?” “我帮你补课吧!” 何晋年无语:“不用,真的不用。” 开学之后,作为学姐的她,什么没为小学弟做过?但何晋年只记得,唐欣妍给了自己一个安静的世界。 于是,他对她好。 唐欣妍不小心摔跤挡了道,何晋年替她给路人道歉。 唐欣妍中个暑,何晋年从医务室偷话梅糖给她吃。 唐欣妍很晚才回家,何晋年怕她迷路便悄悄跟着。 直到又一年雨天,梦里,两人重逢。 她对他说:“车上人不多的,不 分卷阅读4 要紧张哦。” 嗯,我从初遇那天就无法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了。 温和但不走心的学弟x总在你意料之外的学姐 全文感情线 ——喜欢的小天使阔以去看看的。 ☆、来人 韩倬想了想,还是接起。 韩倬:“嗯?” 韩驿:“落地了,没人来?” 韩倬:“没人。” 韩驿:“没爹没妈?” 韩倬:“没长腿?自个儿回来。” 韩驿似乎妥协了:“房子找好了?我直接回去那边。” 韩倬:“没,帮你去看了,你回来问吧。” 韩驿又恼了:“我他妈四年没回来。牛仔裤,墨蓝衬衫。来人。” 韩倬无他妈语:“什么玩意儿的牛仔裤墨蓝衬衫,你订机票时说过你要来了?现在犯什么神经。” 滴滴滴——电话被挂断。 两人说到后面越来越响。但韩倬毕竟压低了声音。不说楼下能听得到,反正趴在门边的百阾是听到了。 咔哒一声,百阾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门口的韩倬一脸受伤地看着自己。 百阾:“?” 韩倬:“不至于吧,你哥又不是流氓,还上锁?” 百阾:“......”她惊讶于他转变态度的速度,“我习惯性防贼。” 韩倬扯扯嘴角:“偷心盗贼?” 百阾不知道他这流行用语又哪儿学来的,就敷衍一点头:“走吧。” 两人一路无言。他们定在小区门口,百阾陪他等出租。 韩倬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毛衣。里边还是那件背心,袖口都在透风。 他站在百阾前侧,能替她挡些凉。寒风凛冽,和他很配。韩倬不笑的时候面容严肃,不容置疑。眉眼上挑,眼里透着刻薄萧条。是秋天的落叶,是冬天的寒风,是加了冰霜的黄河。安静,又汹涌。 百阾突然想起,过年拜访亲戚时,三姑大姨都说过。韩倬,他家老大。是做队长的样子。 正出神时,韩倬本人发话了。 他回头看着她:“突然这么严肃?感觉像我姐似的。” 百阾瞥他一眼,两人对视,又忍不住双双笑了。 韩倬:“想就笑呗,装什么。” 百阾一秒又不笑了,恢复正经。 “哥跟你说个认真的。” 百阾呛他:“不认真的一直是你。” 韩倬认命一点头,接着道:“想不想...去接接你二哥?” 百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为什么?” 他没正面回答:“去接接。” “嗯。” 韩倬:“牛仔裤,墨......” 她接上他的话:“牛仔裤,墨蓝衬衫。” 韩倬眼角一挑,眼里多少带点儿戏谑:“嗯,厉害。” 他言不由衷夸道。 ...... 车子来了,韩倬早已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摸摸百阾的头:“走了,下次见面...”他不动声色静默几秒,随后又只道,“再说吧。” 百阾目送了一下韩倬,又自己拦了辆出租。 她看着窗外,从高速,到平地。发呆直至目的地。 事实上,一下车,百阾就见到人了。 很张扬又很低调的长相。他站在23号航站口一脸不爽,身边是黑金色的行李箱。低头看了眼表,又侧过头,很不爽地啧了一声。抬步准备走人了。 百阾迎过去:“你好。” 韩驿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吧。” 百阾愣愣:“什么?” 韩驿一脸莫名地瞥了她一眼:“你问我?自己不是在招揽出租生意?” 百阾:“我...未满18。” 韩驿又啧了一声,不合法的还搞什么。 他自顾自走了。 百阾亦步亦趋跟上去:“停一下好吗?我叫百阾。” 韩驿拧着眉非常不耐,步履不停:“所以你想说什么?” 不是吧...百阾心说,所以这个哥哥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噢...她想了想。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这个二哥的名字。 她从没听到过爸爸妈妈提及他。 百阾抬眼一看,韩驿此时已经打上了出租,他一跨步就要进车里。 她呆了一秒,接着赶紧上前把韩驿挤进去,自己也顺带坐进去。 韩驿摘下墨镜:“你他妈?” 前边的司机师傅也看呆了:“这...?” 韩驿:“师傅甭管她,先按我的地址走,随后把她送去精神病医院。” 分卷阅读5 百阾面红耳赤:“不用了!我们是一个地址。” 韩驿闻言气息悠长地噢一声:“懂了。” 百阾缓口气,点头。 良久,他又道:“我让韩倬来个家里人,他让你来?” “所以,你就是那个...你叫什么?” “我叫百阾。” “哦。” “那你呢?” “我忘了。” 她耿直发问:“你这也能忘?” “呵呵。”韩驿偏过身来看着她,“这位大姐,多少有点儿不识趣了啊,我忘了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知道了吧?” 百阾:“......” 名字都不肯说,那也是挺小气的。百阾心里默默。 他们都不再说话,百阾把眼睛别向窗外。 两人分别坐在后座的最角落,中间还能再坐两个人的那种。他们保持着尽量最远的距离。 此时,手机适时响了一下。 冯静蔺:宝宝,刚刚收到你哥的消息,说你去接人了,现在接到了吗? 百阾:嗯,马上到家。 冯静蔺:好的,辛苦了。 说到哥哥......手机又响了一下,只是这次不是自己的。 韩驿低头看一眼,他悠哉点开一条语音—— “找着我妹了没?” 是韩倬的声音。 百阾没去看,她隐约能听到韩驿缓缓打字的声音。 五分钟后,他又点开一条。 韩倬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倒也丝毫没客气:“别让我赶回去跟你打架。” 这次韩驿回了语音:“随便。” 出租停在小区门口。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那个,还去精神病医院不?” 百阾看着韩驿,等他说话,还自己一个清白。 而韩驿看着司机师傅,嘴巴一张一合道:“这能信,我感觉您该去精神病医院看看。” 言罢,他泰然自若异常安然地去后备箱拿行李箱—— 然后微笑看着司机降下车窗对着他骂娘—— “你搞什么搞?自己说的,脑子进水失忆了?!” “我开出租六年了,没见过你这么莫名其妙的人,都不叫人!” “滚!两个神经病,就当老子今天点儿背了!” 百阾无地自容地低头站在一旁。 这又关她什么事? 紧接着,她就又看到了令她更无地自容的一面。 就见韩驿信步闲庭般走近两步,对着司机的脸细细端详一番,然后说:“您脸色这么黑,是肾亏损的表现,建议你这边医院和精神病医院一块儿去了。查查看,总是放心点儿。” 百阾是真的没眼看,她干脆自己回家了,连电梯也一块儿坐了。在门口等着。 五分钟后,韩驿姗姗来迟。 他看见站在门口的百阾,一句话也没说。 自顾自打开门。 然后边换鞋边才刚想起来一般地道:“不想等我可以直接回家,在门口蹲着几个是意思?” 这话郑钧立和冯静蔺自然是都听到了。 百阾又一次被他的腹黑程度震惊... 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家,百阾的底气反而没那么足。 她没说话。 也没人苛责怪罪韩驿。 突然有点儿想韩倬,就是陡然觉得,他不在,她有点不好过。 还有点儿想要给韩倬发信息,但她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挺宠自己,但本人不在的话,留在百阾印象中的韩倬就是严肃的。 百阾放弃了。四人坐在餐桌上,空气异常安静。 明明长年不见的母子俩也没话说似的。只是偶尔,冯静蔺给他夹菜,韩驿就点点头。 一餐闭,百阾回房间写作业。 她看到架子上的芭比娃娃。又看到旁边立着的明信片。 ——生日快乐。 右下署名两个字:你哥。 它的旁边,还有近四年的其他三个礼物。 百阾还记得,第一次踏进这家门的那一天,就是她的生日。 韩倬从军校请假回家看她。 当时他站在玄关处,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第一面时就笑了。 他说:“我有了一个好看的妹妹?” 内心很平静,写了会儿作业,百阾想去找下家里猫,跟它玩一会儿。 她一路从洗手间找到客厅,客厅找到房间,连郑钧立和冯静蔺的房间都看过了,竟然没有,都没有。 她有预感了,绝对被那个伏地魔拿走了。 她并不太想跟他抢,到时候又碰一鼻子灰出来。 ...... 第二天一早,太阳公公刚爬起来。百阾就听到客厅细细碎碎的声音。郑钧立和冯静蔺又出门了,估 分卷阅读6 计是给伏地魔找房子去。百阾眯着眼睛大致听了一下。就两个人的动静,这么说,这人自己还睡着。 百阾望望窗外,太阳光渗进来,鸟儿啁啾。薄薄的窗帘映着窗外的绿植,吊兰长叶随风轻动。 她难得地考虑半晌,其实如果韩驿不在,自己一定就不贪懒起了。但她现在有点儿不想。 算了,决定即执行,百阾翻了个身下床,洗漱一番后还是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 凉风立即灌进来,把百阾的小脸吹冻了。她小心翼翼把绿植一一搬进来,又摸摸他们的叶瓣,生怕他们也冻僵了似的。 恰时,客厅里再次发出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潇洒少年 百阾的心陡然滞停了一下。不会家里真的进贼了?那她也搞不定啊。 她悄悄开门,想先观望一下那是什么动静。 “......” 谁能料到,这一刚开门,就和贼对视了。 韩驿神色如常:“大早晨的,缩头缩脑偷窥我合适么?” 百阾闻言抿唇,刚想关上门,下边就又传来了一句话:“出来,下楼。” 她照做,真有种任人宰割的模样。 韩驿翻着橱柜,边问:“感冒药在哪儿?” 其实百阾刚刚就听见他声音哑得不行。想也是昨天机场等人导致的,毕竟大冬天。她不知为何有点儿愧疚,猜到了他要药,但自己又想拿乔。所以才按照他的话乖乖下楼。 百阾:“应该在我房间,我去找找。” “......”韩驿讽刺般笑着抬头,“这一家的药都在你那儿?” 百阾回过头,又摇摇头。 其实药箱本来韩倬房间有一个的,他培训苦,经常受伤。 而她只是体弱,所以多病。前段时间持续低烧,每天要吃苦的甜的胶囊的各种药。所以韩倬就把药箱放在她房间里了。 以至于—— 有次韩倬训练强度太高脚踝扭伤,回到家想趁百阾补习班下课前自己先大致贴个膏药处理好,在家休息两天。 但怎么也找不到药箱。 他烦躁得不行,单脚跳着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 彼时,又有一个兄弟找他开黑。 廖邈:“兄弟!王者来一把!” 韩倬蹙眉,他当然拒绝:“我不玩。” “玩嘛!玩嘛玩嘛玩嘛!!” “......” 半小时后,有人回来了。玄关有动响,韩倬吓了一跳,游戏直接挂机。 下一秒,他又心定了。 幸好扭伤应该看不太出来,好像也不算很肿。 进来的是百阾。 “哥,之前那个U盘,我又落在你那儿了。” 韩倬强装镇定,想了想:“噢,大衣里吧。” “哪个?”百阾翻了翻临近椅子上他大衣的口袋,然后看向他,“没有。” 韩倬:“嗯,那就肯定不是这个,这个是刚洗的,你去找我房间里头的。” 百阾无厘头:“哪件?之前你不是放在裤子口袋里了吗?” “.....嗯?”事实上韩倬也忘了,“哥有点儿不记得了,你都找找吧。” 当时百阾真的都找了个遍,但还是没有。 她莫名其妙地走回客厅。 韩倬随着她的脚步声竟然也在紧张。 百阾:“是不是你身上那件?” 韩倬:“...有可能。” 一掏口袋,还真是。他想把U盘掏出来给她。 百阾走近准备过来拿。 然而,眼细的她自然一眼先看到了红肿的脚踝。 她慢慢收回手:“......你不打算处理你这伤吗?” 韩倬最怕的还是来了。 百阾当姐姐的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哪儿啊,我也刚到家。” “那就是先打游戏,伤再说?” “不不...哥哥这不是没找着药箱么。” “在我房间,你可以问我。” “我知道。”韩倬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上不了二楼。” 百阾就猜到他会进圈套:“噢,但脚踝扭伤不是应该冰敷吗,冰袋可就在一楼的冰箱里。” 韩倬抹了一把汗:“哥哥忘记了,那你给哥哥拿一下。” 百阾不想跟他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就默默去冰箱给他拿了冰袋,不忍心看他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她便又小跑去厨房倒水喝。 “嘶—”她听到韩倬小声骂了句脏话。 不过之后的包扎还是百阾来的。 结果那天,U盘还是忘了拿。 此情此景,百阾陡然想到自己这个月有个作业,必须要那U盘里的文 分卷阅读7 件。 她昨天送韩倬时亲眼看到他穿的就是那条牛仔裤来着。 她得找机会问韩倬要一下。 ...... 再抬头,韩驿起身已经走开,不打算要药了:“在你那儿的话就算了,自己用吧,好好享受这特权。” 百阾瞬间无话了,不明白他到底在杠什么:“你没必要这样,这只是随便放的。” 韩驿:“我要怎样?你要管我?” 百阾又不说话了。 “昨天——” 她话还没说完。 韩驿又打断:“什么?想说什么?所以你还不是逃了?你要觉得不好可以自己去道歉。我感觉他这种病症大概得住院,你提个果篮什么的,很合适。” 百阾:“?” 说罢,他慢慢低下头,然后,从桌布下拖出一个药箱。 百阾:“......” 她是真的不知道。 韩驿看了她一眼,没开口。 但眼里分明在说:你可真会刷存在感啊。 快七点,韩驿拎包出门。 百阾没有问韩驿去干嘛,短短两天,他们的关系还能再差一些吗? 晚饭为了避开他,百阾还默默把朋友约出去吃好吃的。 百阾与朋友倒是没有提起韩驿,她没这种习惯。 朋友易心倒是莫名其妙已经知道了。 她不相信百阾这么好说话的还能被讨厌:“不是吧?他还那么幼稚?” 百阾挖了勺蛋糕,满脸问号。 “......” 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易心顾左右而言他。 竟然悄悄笑起百阾:“不会吧,韩倬那么疼你。” 百阾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准确:“我是他妹。” “噗——”易心笑得更大声了,调侃道,“那你现在怎么就像一个想老公的小媳妇......” 百阾的表情难以言表:“......” 能不能别瞎说!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其实这种话,不仅是百阾的朋友在说,其实韩倬的兄弟们也没少拿这事儿开涮。 那日,是夏天。蝉鸣响亮,烈焰高照,军校操场上无死角地摄入阳光,跑道上的还在一圈圈负重努力。 韩倬站在终点,拿着表格看自己之前负重跑的时间。他一项项扫过去。 还是不满意。 “再跑一次吧。”他甩甩脑袋,看着教官。 教官看向他。 在军校,阳光有雨的作用,没跑两步,队伍里个个头发全部被汗浸透。 雨也有阳光的作用,那就是热。不管是怎么个天气,哪怕是寒风呼啸,跑完三公里全队都是一个字:热。 韩倬已经汗如雨下。三公里下来大家都撑不住。 就算几年之后,韩驿问他怎么当时脑子抽了非要选军校,训练得不累么?纯纯给自己找罪受时,韩倬也说,其实还是开学第一年最苦最累。 那时,韩倬的兄弟李寅第二个跑完。听了这话,喘得跟狗似的边拍拍韩倬的肩:“别再跑一次了,缓不过来要吐的,明天回家过节,你妹得气着。” 韩倬看他一眼,没说话。 李寅啧啧摇头:“为什么你不说话,我都总觉得你在秀恩爱。” 韩倬拧着眉一脸不可置信,重复着问道:“什么?” “没什么。”李寅耸耸肩。 还有一次,一群大老爷们儿在宿舍睡不着开了个茶话会。 他们在窄得可怜的铺间搬了张桌子。上边还真就摆了几杯茶。 几人侃侃而谈。 说得也不是什么正经话...... 吴其沥:“我妈最近都催我找女朋友了,说我不趁着年轻套一个回来就一辈子找不到了。” 李寅闻言调侃:“是亲妈。” 廖邈:“全球一个妈,我这边一样一样的,这不上次放假,没两天的时间我他妈竟然放弃游戏被逼着去见了一姑娘。” 李寅八卦地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廖邈回:“什么怎么样,我在入伍那天早做好心里建设了,我这张脸算是白生了...” 李寅:“听过一句话没,笑对艰难困苦,方显军人本色 ,别那么想。” 吴其沥甩了甩脑袋:“有时候想想,有梦又怎么样?” 廖邈重重点头,把矛头指向韩倬:“不像这逼还有个妹妹,贴心的跟女朋友没差啊!!” 他一声叹息。 韩倬靠在床板,笑了笑。 “呜呜!人生赢家。” 韩倬:“瞎jb扯。” “还说不是!!” “啧。”他不喜欢这样羡慕来羡慕去的,“所以呢?家里能供我多久?就凭我妈,你们信不信半年后我前脚一毕业她就立马给我断生活费。我现在不也跟你们一样呆在这里?” 分卷阅读8 “屁。”这话没人信,“你说的这就充满了问题。” 韩倬没回。 可做什么都有很多问题啊,就拿军人来说—— 什么目标,能救多少人,是否被尊重,这都是问题;毕业后能不能养活自个儿,顺带给家里寄一份生活费,也是问题。 “可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不是?” 选择这里,正巧都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答案。 因为血。 血在沸腾。 大家都懂的,心里其实满腔热忱。 说是这么说,但宿舍里几个谁不是高中一顶一的学霸呢? 中国人民陆军航空兵学院的各位,谁不是有热血,敢梦敢实践的潇洒少年。 高三那年一拍桌,三两个人约定好,志愿填的整整齐齐。 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当个军人。 管他什么兵种。长期离国在外的维和;没日没夜,临近人民的消防;脱离陆地搜情报的海军;负重前行的空勤,保障飞行的地勤。 无归期又怎样,高危又怎样,没爱人又怎样。 无所谓,没那么重要。 “行。”廖邈说,“梦,要做就做大的,管他的以后,就现在,就是现在。” 不必多等,要做的话,就是现在,对着国旗,许下最忠诚的承诺。 韩倬大半年以后,与领导说过这么一句话—— “我的第一个诺言,第一次许诺,永远是对国家的。有效,且无期。 告别,并不就是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偌大北平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笑对艰难困苦,方显军人本色。” 均为引用。 校名不是全名,勿代入。 ☆、别当我姐 一周过去,韩驿的房子定下来了。他明显不想耽搁,这两天就打算着手搬。 一早,吃饭时,郑钧立和冯静蔺提起给韩驿暖房的事。 “嗯。”他点头,“周五来吃晚饭吧。” “行。”郑钧立点点头,“我买点菜,晚上给你们露一手。” 冯静蔺笑着,反驳回去:“得了吧,几百年不做一次饭的,好意思说这话?” 一旁的百阾默默往嘴里塞鸡蛋,不想说话。 冯静蔺察觉到,看了百阾一眼,又与郑钧立互视。 “周五,”郑钧立稍收敛了笑意,眉眼还是温和,“阾阾放学就直接去吧,到时把地址发给你。” 冯静蔺立马哄道:“你哥可能也会去。” 百阾乖顺:“嗯嗯。” 韩驿没说话,大概表示也没异议。 课堂里,百阾忙得没空想这事儿,直到齐心问起。 “你哥哥这周五还来接你吗?” 摇头。 “那你哥哥上次看到我了没啊?” 摇头。 “那你说我跟你哥哥要微信的话,他会答应吗?” 摇头......不对,其实也许会。 就算被她当面要微信了,韩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觉得是我需要呢,加一个齐心的微信还方便问我在哪儿。 百阾最怕韩倬这样,他都不知道,班里有多少女生问过他的微信吗?! 但连这个妹妹,都没有跟哥哥聊过几句啊。 百阾想想就挺郁闷的,提起哥哥,一想到周五还要去伏地魔家,就更不开心了。 百阾:“除了我哥哥,你没有别的话可以跟我说了的吗?” 齐心还真的认真想了想,随后灿烂道:“有啊有啊!” 百阾开心了点儿:“是什么?” 齐心:“昨天的作业借我抄一下!” 百阾:“......” 她默默把作业递给齐心。 当天放学,百阾给韩倬发了一条信息。 百阾:哥哥,你周五会去二哥家吗? 在他那里,她还得乖乖叫句二哥,省的惹他多想了。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宣传委员选三个人放学留下来帮忙一起画黑板报。 百阾立马举起小手:“我帮你们一起吧。” 于是,接下来一个小时里,百阾从定位置,到画图,再到写字,填色,全部都干过一遍了。成功拖到韩倬平时训练差不多结束的点儿。 宣传委员:“百阾,真的不知道你会做那么多啊,太厉害了,下次也叫你一起吧!” 百阾点点头:“可以的。”反正自己周五也没什么事。 “百阾,你现在可以放学啦,我们最后修一下就行,效率太高了,辛苦你了。” 百阾不太好意思,她摇摇头,去洗了个手。 随后,她慢慢悠悠地,看了眼一个多小时前就发过来的定位,查了导航。 步行也就四十分钟啊... 分卷阅读9 这还犹豫什么,走。 等到时,天色都暗下来。 余阳渐下,此时盈满了整条前道。 百阾呼了口冷气。 租金和租房要求都是韩驿自己付自己提的,小区是新楼盘,独栋的,透明落地窗,一栋四层,住两户人家。 周遭种满了绿植,大约是四季青,大冬天也生机勃勃。是北京难得的景象。 她一路走过来,也一路看过来。马路对面有座医院,百阾一下想通了,他大概是学医的,毕竟之前还说人家司机师傅肾亏损来着。 果然好有差别,韩倬和韩驿,一个军人,一个医生。 ...... 等一下,听起来为什么还有点配? 百阾一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摇摇头不许自己再瞎想。 家里,韩驿坐在高脚台上择菜,郑钧立掌勺,冯静蔺在旁边瞎指挥,激动得不行,生怕给做不好吃了。 “哎!你怎么还往里加醋啊!咱家二二不爱吃太酸的!” “哎!你刚刚不是加过盐了吗!阾阾不爱吃太咸的。” 百阾站在玄关处,心头一暖。 其实爸爸妈妈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下一秒,郑钧立:“那韩倬不是爱吃口味重点儿嘛。” “什么呀——”冯静蔺略小声,“这你还听不来啊,老大今天不来,他那么忙,前两周才请假的。” “那你骗阾阾干什么?”郑钧立不太满,但还是说,“不过也是,再没两周就期末,要放假了。” “就是。”冯静蔺嘟囔着,“还半年毕业了,让他先忙着呗。” 百阾:......所以是骗人的,专骗她的。 韩驿坐在沙发上,歪着个头,夹着手机,似是在打电话。 瞟了眼站在玄关的百阾,斜阳洒进来,他眼里影影绰绰:“你干什么?” 百阾一瞬间没反应,又赶紧回神过来,她脱了鞋,拘谨地给自己倒杯水。 “啊呀——”冯静蔺闻声探出头来,“宝宝终于来啦,你先坐,马上吃饭了。” 百阾:“嗯嗯。” 冯静蔺坐在位置上,揉揉膝盖,好像有点不舒服。 郑钧立拍了拍她的肩。 百阾老是看她冬天这样,但也具体没问过。 很明显,四人坐在餐桌上,尴尬的只有百阾。 她头都快埋进碗里。 “喝汤。”韩驿受冯静蔺眼神指示,不情不愿地给百阾舀了碗汤。 后者有点吃惊,她小心翼翼接过汤碗:“谢谢。” 韩驿没表情,二老倒是笑得心花儿开。 彼时,韩倬也刚吃完饭,拿起手机,看到百阾的消息,还愣了一愣。 hz:去他家干什么,怎么了? 百阾收到回复消息,有点儿激动。 还没来得及回,又跳出来一条。 hz:把你微信名换了。 百阾瞅了眼,是自己的大名,这有什么问题吗? hz:我说过,别跟我姐似的啊。 百阾:...... 于是她换成缩写:bl。 那就是,一个互赞(hz),一个不了(bl)。 韩倬:互赞? 百阾:不了。 ...... bl:今天给二哥暖房。 hz:啧,他家装修八成黑白灰。 bl:是的。男生不都喜欢这种吗。 hz:还男生呢,他早都不是了。 bl:不是才二十出头吗? 韩倬对着屏幕,猜想她大概正一脸认真的与他对话打字,莫名觉得好笑,还有点儿生气。 hz:怎么那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bl:什么意思? hz:没事,你现在干嘛呢? bl:在吃饭,和爸爸妈妈一起。 hz:吃吧。 bl:一口气喝了三碗汤了,桌上每人给我盛了一碗。 韩倬笑笑:再喝一碗。 百阾老实得不行:可锅里没有了。 hz:我用意志也给你盛了一碗。 他又说:那下次,哥煮给你喝。 bl:哦......那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韩倬抿唇,一语中的,这话难回答。 百阾不想为难他,说回正事:上次,那U盘,还在你那儿,我要用了。 韩倬又细细回想了一下:行,明天让韩驿来,我让他带给你。 百阾不是直系亲属,探视不了。 她还是不太敢跟韩驿直接说话,而且韩驿好像不在家,百阾转头去找冯静蔺。 “妈妈,我哥哥想见二哥。” 冯静蔺正在洗碗,水池里都是泡泡,看了让人就莫名想戳。 她愣了一下,随 分卷阅读10 即面露喜色:“真的??” “......”百阾想想,还是规整了一下措辞,“我在我哥哥那边落下一个U盘,他让二哥去拿,回来带给我。” “啊呀!太好了太好了。”冯静蔺一拍手,“我给他烤点饼干。” ...... 回到客厅,朋友易心破天荒打来了个电话。 百阾:“怎么啦?” 易心:“我看到!你哥了!” 百阾:“?我哥在学校呢。” 易心:“啊啊?不可能啊,我真的看到了!就在小区里。” 百阾想了想,问:“哪个小区?” 易心:“就...林青台院啊。” 百阾惊讶:“你什么时候搬家了,那应该是我二哥,有点凶,你别惹他。” 易心:“我刚跟他搭讪完,也还行吧?就是有点...害羞。” 百阾:“啊......你们说什么了?” 短短几句话,易心反反复复说了一刻钟。 大致意思就是。 她跑上去问:你是百阾的哥哥吧? 韩驿脸红了,不说话。 于是她又问:是吗? 韩驿更加害羞了,耳朵都红了,绕道准备走开。 这时,易心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认错了,跟韩驿道了个歉。 韩驿终于跟她说话了:怎么道歉? 易心:我现在不是在道歉吗? 韩驿:没诚意。 然后,绕开她走了。 百阾听完,深觉这太荒谬,不过她没习惯拆穿。 就说:“那他可能是对我比较凶。” 易心义愤填膺两肋插刀,向来仗义:“没事,如果再遇见,我一定劝他两句,对你温柔点。” 百阾:“......谢谢。” 走前,韩驿把三人送到家门口。 郑钧立道:“下个月,我跟你妈定了个团,你带你妹过两天?” 韩驿:“?” 百阾:“?” “......”韩驿眯着眼睛,“下个月,不是韩倬就放假了吗?” 百阾点点头。 韩驿再接再厉:“你们为什么不带她去旅游?” 冯静蔺夫唱妇随,赶紧接话:“那就你俩一起,带妹妹出去玩玩,你们仨去旅个游也可以。” 韩驿:“......” 百阾听不下去,仰头看着冯静蔺:“妈妈,要不还是再说吧?” 眼看就要心软...... 郑钧立穿好鞋子,把门开开,最后一句:“就这么定下了。”他回头看眼百阾,“走了。” 百阾只好穿好鞋子,乖乖跟过去了。 ☆、没兴趣 “等等。”韩驿说,“我跟这家伙有点话要说。” 于是二老先下楼了。 “什么事?”百阾有不太好的预感。 韩驿:“你那U盘,恕我爱莫能助。我明天值班没空去拿。” “哦哦...”百阾难得见他与她说话时没有讽刺,“没关系,那你跟爸爸妈妈说一声,他们应该也可以帮我拿。” 韩驿一挑眉:“但我答应他们会去了。” 百阾:“?” 他不准备多解释:“具体你自己想办法,自己去联系你哥。” 百阾有点着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见不了我哥的,我们不是直系亲属。” 韩驿手握着门把:“爱莫能助。” 百阾豁出去了,脚踏在门缝间,站在走廊就开始与韩驿理论。 “既然你不答应,也应该是你跟韩倬去说,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堆给我!” 韩驿眯眯眼睛:“你不希望妈妈开心?她最想让我见韩倬了。家里的事情一起分担嘛,我们不都是为了讨她一个欢喜。” 这话讲得半点不脸红,百阾心里委屈。但也的确被堵了个全。 这伏地魔真的会找理,她那么好讲话,无法反驳。 “我这话也无可厚非对吧?”韩驿踢踢她的鞋子,“我看你也挺想见韩倬的,我来了之后好像谁也没之前那么待见你了。正好可以去寻求点安慰,顺便说说我的坏话。” 啪嗒一声,门被无情关上。 百阾郁闷地下楼,她今天是特地打扮的。换下校服,大冬天里边还穿了一条白棉长裙,头发拿簪子盘起来,淡淡清雅,小美人儿一个。 冯静蔺给她挑的这一身,美的不可方物。眼泪一掉,更加不真实。 事实上,百阾不知道怎么去跟韩倬说。她明天要上学,根本无法去找韩倬。 U盘里有她大赛的初稿。准备了很久,全校只有两个名额,她受语言限制很多竞赛参加不了,这也是很努力才得来的。 但她现在决定自己做了,重新做一遍。 夜晚,薄纱窗帘外, 分卷阅读11 风睡着了。雪飘起,冷落又孤寂,温柔又细腻。白色的梦境里,有热茶,有暖炉,有嬉笑,还有爱。 白色的尘世间,萧瑟树木的最后一片叶,与大雪相伴,殉情。 陡然想起那一句: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 百阾坐在电脑前,此情此景,莫名,泪如雨下。 第二天,她照常上学。但状态不好,眼睛是肿的,昨晚熬了夜,今天又怕哥哥的消息,问他韩驿为什么没有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信期提前到了。去医务室请假,结果发现没老师在。 忍痛复跑800步,成绩还是不及格。 小脸白刷刷,毫无血色。 过得真不好啊。百阾靠着椅子,养着脖子。心说,最近是不是,有点水逆。 出乎意料地,韩倬并没有联系她。 稿子熬夜赶了两天,老师已经在催,拖不了多久。 况且这还只是一个粗糙的初稿,发挥水平也没有第一次好,百阾只好抽出一切空余时间来修。 她这阵子真的很难过,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原因。诸事不顺,百阾觉得自己解决不了了。 清晨,她换下睡裤,套上棉裤,觉得热。脱下背心凉,穿上又燥。休息一天,玩玩手机,嫌自己虚度光阴蹉跎岁月。正儿八经忙完,却又头晕,提不起力气来。 就连想要翻出本之前没看完的史书来看,都找不见了第一册。 没了之前用不尽的耐心,写一篇课外的阅读,因为看不懂,又难过了一会儿。把书丢到一边去,一整天没碰过。 家里的小橘(猫)被送到韩驿家暂且代养了,百阾的玩伴走了,她是一万个舍不得。 还是收不到韩倬的信息。她不主动发,他永远不会给自己发。 百阾从没去他的学校找过他。她觉得,韩倬的兄弟们应该也不知道他有一个妹妹。 可能是个,拿不出手的妹妹? 百阾一个人闹着小脾气,憋着口气,直至期末。 韩倬放假,当天,也不见人影。 冯静蔺说是去跟兄弟吃饭了,晚上还去人家家里睡一夜,打游戏。 一个多月没见的人,一点也不想见她。 不过其实,这话半真半假。 李寅谈了快三年的女朋友提分手,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宿舍里全体鼓掌欢呼,一个递纸的都没有。 李寅气得牙痒痒:“你们就是嫉妒我!有女朋友。” 廖邈哈哈笑:“单身好!单身妙!” 其实李寅平时是不太喜欢秀恩爱的,甚至兄弟几个觉得他俩这小情侣当的还没韩倬和他妹恩爱。 但李寅因为两次请假翘课去见女朋友这事儿,宿舍里的也没少拿他开涮,茶余饭后,总要带着酸劲儿的调侃两句。 吴其沥:“我有假都没得使呢!感觉白瞎了。” 廖邈啃着悄悄从超市买来的鸡爪点头道:“我也没!我俩相依为命。” 宿舍一共四个人,一个有女朋友,一个有妹妹。每次最不满的就是他俩。 吴其沥憨憨的,只管自己烦恼,也说不出什么真调侃的话来。 廖邈就不同了,他上次就因为韩倬要去接他妹,爽约不陪他去食堂吃饭这件小事,而气得差点没上房揭瓦。 照他的话来说:“老子这颜值,为梦考军校,要不是咱们学校女的跟熊猫似的珍稀,我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吴其沥闻言想了想,觉得这话还挺客观的:“嗯嗯。” 廖邈:“是吧!果然!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韩倬:“......” 李寅:“......” 李寅一个分手,一个喝多。抄起手机就要给女朋友打电话质问,被吴其沥拦下。 “你这打过去也没什么用呀。” “屁。”李寅垂直脑袋,“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考军校前怎么含泪跟我保证的!说绝对不爱上别人,一直就喜欢我一个!之前是怎么说的她!自己打自己脸!” 廖邈也喝多了:“我之前就说你这女朋友咋那么懂事,也不缠着你天天要见面,合着你俩是高中同学我还真以为你们情比金坚,果然啊果然。。。” 韩倬没说话,异常沉默。 “干嘛啊你...”廖邈一个歪身差点倒他怀里,“装逼呐?” 韩倬满脸嫌弃地把人扶起来:“少占我便宜。” 一边的李寅瞅了他一眼:“你要有事儿就先走,我无所谓。” 韩倬突然笑了,下一秒,站起来,拍拍李寅的肩:“兄弟,就等你这句话呢,分手快乐,走了。” 又回首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吴其沥:“我车在你那儿停一段,就剩你没喝了,他俩要是等会都不能走路了,就送一下。” 言罢,头也不回跑出去了。 “......”李寅一挑眉,不以为然地又灌口 分卷阅读12 酒。 旁边的吴其沥看愣了,手里捏个车钥匙,一脸傻傻的。 廖邈又倒在李寅怀里,咧个嘴哇哇叫:“呜呜呜呜呜!你看他,不是人!不是人!” 李寅压压心绪,语气恢复回来,十分淡定:“他不是人一天两天了?你才认识他?” 韩倬出了酒吧门,按下电梯,等了两秒,看数字没变,就直接二话不说找楼梯去了。 车给那仨了,韩倬就打车。 着急火燎的,一上车就说:“师傅,去林青台院。” ...... “叮叮叮”门铃被狂摁。 韩驿坐在书房里。他放下手机,盖上电脑,从电子屏上看了一眼外边那人,开门。 气氛有丝尴尬,起码好几年不见。韩倬陡然心想,上来就是干是不是也不太文雅。 “来。”韩驿淡淡。 既然都这么说了。 一拳下去。 韩倬:“你他妈真有病是不是?” 韩驿抬起拇指抹抹嘴角的血迹,嫌弃地看了一眼,下一秒,全抹韩倬衬衫上。 韩倬:“恶不恶心。” 韩驿想无所谓地笑笑,扯着伤口了,所以看上去只是抽搐了一下嘴角:“一脱身就来见我?有这么想我?没来拿个U盘你气成这样?这几年脾气见长。” 韩倬闭了一下眼睛:“你对百阾就不能客气点?多大了,闹成这样你自己看看,合适吗。她那么温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愿意迁就那是你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搬出来了,倒是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音刚落,喵地一声,一只小橘映入眼帘。 韩倬:“......”他蹲下抱起一团,“我家小猪怎么也扔你这儿了?” 韩驿:“妈妈让我养。” 韩倬:“我会养,东西给我,我抱走。” 韩驿没异议,侧身让他进来拿猫窝:“还有,后天他们去旅游,一礼拜,让我们带孩子。” 韩倬毫无兴趣踏进他家,抬抬眉让韩驿自己拿过来。 他眯起眼睛,回答刚刚那个问题:“没兴趣,谁家小孩儿?” 韩驿站在猫架前,云淡风轻答:“你家。” ——“神经病。” 拿了东西,韩倬立马掉头走人,走了两步,又转头。 两人对视。 韩倬缓缓开口:“我发现你是真的该治治了。” 韩驿耸耸肩:“你妹妹,你家小孩儿,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出自戴叔伦的《小雪》一诗。 ☆、你妹 韩倬到家时已近十点。他打开门,家里灯竟然也是灭着的。 不得不感叹,这如此养生的生活习惯。 想着百阾应该没睡,他也不着急。缓缓洗了个澡,换了个宽松浴袍。非常刻意地...把袖口撸起来,露出还没结痂的新伤口。 然后,打开行李箱翻翻找找自己的衣服,掏出一个U盘。 顺了口气,使劲眨了眨眼,上楼。 “开个门。” 没人搭理。 “你亲哥回来了。” 还是没动静。 “睡了?来拿个药箱。” 咔嚓一声,门开了。 是被打开的,韩倬第一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提着一个药箱,不满且还有点嫌弃地在瞧自己。 韩倬看着百阾还能非常精神地瞪着他。便笑着,沉吟片刻:“看来是没睡啊?” “那走吧。” 百阾:“去哪?” “吃饭。” 百阾:“?我吃过了。” 韩倬:“我还没吃,胃有点难受。” 百阾:“那更不要去饭店,等吃到要什么时候呀。” 韩倬冷不丁来了一句:“U盘都没给到你手上,我舀的汤总是要你喝上的。” 百阾于是就跟他走了。 两人在寂寂的路上,闲聊起来。 “哥哥。”百阾还是叫他。 韩倬低头看他:“嗯?” “最近过得好吗?”一个月没见了。 “要赚钱了,预热中,有点忙,你呢。” 百阾不答反问:“那...之后会去哪边工作?” “不知道,一般来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成绩好选择多,看组织分配。”韩倬一顿,一笑,“要不,我去哪儿,你考哪儿的大学?” 百阾点点头,理所当然般:“好。” 韩倬还有点不信:“真的啊?万一我去西藏了,申请援疆,去祖国延边了,怎么办?” 百阾问:“那里有大学吗?” “不知道。”韩倬仰头,看着天,“应该是哪儿都 分卷阅读13 有的。” 百阾:“那我就考吧,考得上的话,就去你那里。” “考不上的话...上个大专吧,总有大专吧?” 韩倬笑出声来,又问一次:“真的啊?” 他一遍遍确认。 “真的。” 她一遍遍给予肯定。 西藏,新疆,云南。想想就很远。见不到熟悉的身影,应该会很难过 ,而他,偏偏一定不会说。 当军人已经够苦了。万一那里没有春天,万一冬天没有供暖,夏天没有西瓜,秋天只剩落叶。 他该怎么过啊。 她突然又不□□稳地问:“那我上大专了,你会养我吗?” 韩倬:“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百阾又问:“之前听爸爸妈妈说上边有想要你留校,你有想过吗?” 韩倬:“没考虑过留校。” 百阾点头。 ...... 这个点儿,门店都关了大半,韩倬本是想着进一家粤菜馆,真的带百阾喝汤来着,可惜,人家不营业了。 旁边的鲁菜馆还闪着灯。 两人走进去,找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这家餐厅很大,都是大厅式。就算是角落也没有任何安全感。 百阾不用翻看菜单,这些都交给韩倬做就可以。 “姐。”韩倬低着头,唤她一声。 百阾:“......别这样。” “有小男朋友么?”他问,头依旧没抬,只有眼睫在闪。 百阾:“......” 韩倬抬头,冲她笑一笑:“开学都半年了,不是么。” “哥哥。”百阾心里说不透的情绪,她压着嗓子问,“你觉得我会有吗?” “噢...早恋还是要防一防的。” “那你呢?”她不免俗地问,“再不谈,不怕没机会吗?” 韩倬:“谈了说不准也会跑,今天我哥们一女朋友就跑了,三年。” 百阾:“......所以你带他去吃饭打游戏?” 韩倬啊了一声,想起他与家里说的措辞。去吃饭,然后去人家家里打游戏。 其实他们本身就是打算这么做的,韩倬交代时只是省略了第一步:喝酒。 当然,他也没喝多少。刚刚与她一走,凉风一吹,全醒了。 他眼睛弯了,毫不避讳瞧着百阾:“没吃饭,没去网吧,去喝酒了,怕么?” 百阾摇摇头。 此时,服务生上了一道菜。 叫什么来着——驴板肠。 服务生热心地给他们介绍这道菜:“有句话叫,宁舍孩子娘,不舍驴板肠。” 韩倬听完不自觉蹙眉。 这哪儿来的话。 百阾问:“意思就是孩子的妈妈都不要,要驴板肠吗?” “额......”服务生点点头,“是的。” 服务生看看他俩:“不过这也不当信的啦,相信你对面的好男人一定会要孩子妈妈的。” 百阾:“......” 韩倬:“......” 她点点头,他摸摸鼻子。服务生离去。 百阾还不饿,没吃几口。但韩倬还是给她点了一锅汤。 超级大一锅,她平视的话,也只能看到奶白的锅身。 百阾微微撑起身看了眼。把自己的碗轻轻推到韩倬手边。 后者笑着,停下筷子,专心给她舀汤。 她乖乖接过。 他盛一碗,她喝一碗。两人闲闲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过一会儿,韩倬手机响了。 他接起:“送到家了?” ...... “算了,不去。” ...... 他蹙眉,满脸不解:“这又是干什么?” 韩倬扯了张纸巾,喝了口水:“行吧,等会的。” 通话断了,百阾全程低头,什么也没听见。 “走。”他拎起大衣,“去见见哥哥那痴情的兄弟。” 百阾木然被牵起来:“我方便吗?” “......” ——“方便啊。” 尽管这么说了,百阾坐在出租上还是有点儿不安。 而另一边,几个人坐在餐厅包厢里,东倒西歪,骂声一片。丝毫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意外“嘉宾”要来。 他仨来餐厅之前喝得已经不太舒服,订了个包厢。 正遇李寅前女友。 李寅忍了。一个人去厕所吐酒。 厕所又遇前女友的现男友。 李寅再次忍了,吐完就走。 结果,衣角被拉住。 身后的人唯唯诺诺,委屈嗫嚅道:“好久不见。” 李寅皱眉:“距离你与我提分手,好像也没多久。”b 分卷阅读14 r   她笑了,一脸灿烂,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我以为你喝醉了就不认识我啦!” 李寅别过头,他最受不了她那样。 “李寅!”他的肩突然被一拍。 “今天,我们认识七年啦,快快乐乐的啊!” 李寅想骂她有病,但出不了口。 “这是干什么?你男朋友不吃醋?” “你就非要说这个......” “不然呢?” “那我走啦,你要不挽留下?” 李寅隐忍,他别过头,不说话,等人走。 “你真的不......” 话音刚落。 李寅:“滚。” 百阾与韩倬刚到,听到的就是这个这个字。如此清晰又小声。 韩倬压压步子,先把百阾带进包厢,也没打个招呼,就回去找李寅。 包厢里另俩人齐刷刷看着她。 吴其沥与廖邈无辜对视一秒。 然后,就见。百阾略尴尬迟疑地给他们敬了个礼。 两人条件反射,上一秒还葛优瘫着。 下一秒,齐刷刷站齐,立正,敬礼。 三人神经病似的,敬完礼互视着,尴尬得不是一星半点。 廖邈:“额...这位...朋友,您是?” 百阾哦了一声,赶紧解释:“我是韩倬的妹妹。” 廖邈哦哦哦哦嚎了好几句,赶紧让座。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今天要来。” 百阾:“没事,我是临时被带来,也没准备礼物给你们。” “不不不不不,妹子别那么客气。” 吴其沥点点头:“韩倬妹妹就是我们妹妹。” 百阾脸红。突然多了两个哥哥,有点猝不及防。 两人都跟百阾加了联系方式。 过了一会儿,李寅回来。见到百阾也是一个愣怔。 “嘿嘿...”廖邈笑着,正想介绍。 “这儿还有这服务?”李寅很认真地问。 全体:“......” 李寅仔细打量一番:“头牌?不至于吧...”他一顿,“影响不好,时刻记住身份,别犯浑。”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韩倬嘴角抽搐,似笑非笑,问包厢里的三人:“该打么?” 李寅:“?” 韩倬拿回车钥匙,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家。一路上的时间,李寅还是没搞懂百阾是谁。 第二天,中午。 百阾吃完午饭,拿起手机,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李寅: 抱歉妹妹,昨天太失态。 这条好友申请已过去十几个小时,是昨晚十二点多发来的。 百阾赶紧同意,主动打招呼。 bl:没关系的,抱歉现在才看到。 为什么李寅突然反应过来百阾是韩倬妹妹了呢—— 昨晚回到家,他给廖邈打电话。 “那女的到底谁?” 廖邈玩心来了,故意涮他,横竖不说实际的。 “不是你自己找来的嘛......” 话音刚落,李寅懒得再听, 愤愤挂了电话,一脸不爽。 紧接着当然是给老实的吴其沥打。 其实吴其沥本身就已经悄悄给李寅解释过很多遍了,但李寅昨晚无心听,脑子里全是前女友,嘴上还认定了这女的就是他们给找来的。 这下,老实人睡死了,不接电话。 李寅思虑三秒,给韩倬发了条信息。 ——今天包厢里那女孩儿到底谁?还是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一分钟后。 hz:你妹。 李寅:你怎么还骂人? 下一刻,他悟了。说是自己妹妹,不就正是韩倬妹妹的意思嘛。 毕竟之前有一次,他们全寝偶然遇见来探视的吴其沥妈妈,收获了好多水果。 当时廖邈感激涕零地就说:“你妈妈简直也是我们的亲妈!!” 之后,不管是谁的东西。只要放在寝室,就是全寝的了。 ☆、亲属发言 百阾下午要返校。这算一个活动,在大礼堂举行。每学期家长都可以参加。 照理来说这是她高中开学来第一次,应该郑钧立或是冯静蔺去。但韩倬在,他参加也没两样。 上午吃完饭,韩倬陪二老聊天。 阳光斜射入沙发与茶几上,形成明暗色对比。阳光下,空气中没有浮起一丝灰尘。温暖,悠闲,惬意。 冯静蔺喝口茶:“你妹妹最近情绪有点不对啊,你问了没?” 韩倬细长地手指还带着伤,剥着橘子:“她也不是小孩儿了,有自己情绪很正常,放宽心。我问了,没恋爱。” 冯静 分卷阅读15 蔺:“那你呢?没遇到过喜欢的?” 韩倬笑了:“我急什么。” 冯静蔺:“怎么不急!你是哥哥,要你都不赶着点儿,二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恋爱。” 韩倬:“嘿?”他觉得荒缪,“韩驿谈不谈恋爱和我单不单身有什么关系?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我可不给他背锅啊。” 冯静蔺拍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你说你弟弟刚回北京,这儿也没有朋友,你不跟他亲近点。” 韩倬撇撇嘴,想说他估计在国外读书时也没朋友,和地域无关。但这话要说出口肯定免不了一顿锤,于是他转而敷衍地哦了声。 冯静蔺看这态度,颇不满。还想开口劝两句。 一旁看新闻的郑钧立直接打断:“明天阾阾不是学校有活动么?你们俩和她一起去。” 韩倬一脸无奈:“不是,我妹那个也不是什么大活动,我俩都去凑什么热闹。” 郑钧立:“你俩都太爱妹妹,喜欢粘着她,所以就一起去了,怎么了?这还不行?” 韩倬:“......”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客厅。 “那你们自个儿跟他说啊。” 当晚,韩驿接到电话。 冯静蔺照常跟他先聊了两句家常。 “明天有空吗?” 韩驿:“您忘了?实习。” 冯静蔺:“是这样,阾阾明天有个活动,你跟韩倬一起去一下。” 韩驿:“......不方便请假。” 冯静蔺语气也渐坚定:“调休半天。” 韩驿:“行。” 显然,韩驿在认清现实懒得挣扎理论安于摆布这一点上,造诣比韩倬高多了。 韩驿挂了电话,把没吃完的外卖吃掉。他不爱堆垃圾,每天都会下楼扔一两次。 以至于,楼下那小姑娘好像搞清了他扔垃圾的时间点儿,隔三差五就能遇见。 一开始好像真是巧合,那小姑娘跟承包了全家垃圾似的,也跑得勤。 他俩见面时,她还会高冷颔首算打个招呼。 韩驿从来不理。 结果有一天,易心撑不住了。 她绷着个脸看着他。 韩驿:“.......你到底要怎样。” 易心:“你欺负我!” 韩驿眯着眼睛:“你不是还装不认识我?转头就跟你那好姐妹撒谎告状。” 易心:“要你管我,管我干嘛。” 韩驿心里呵呵,转头就走。 下午,韩倬和百阾先到学校,在门口等韩驿。 天气越来越凉,韩倬让百阾先进车里再说。 韩驿卡点到,就差一分钟。两人站在门口,也不急着进去,韩倬点燃支烟。 韩倬缓缓:“我以为你不会来?” 韩驿:“我认为我说不过妈,不来也得来。” ...... 尽管说站在角落,但他们依旧惹人注目 。两人其实不太像,不是双胞胎,气质不同,或许可以说他们世界观也不一样。 但共同的,不过就一个肤浅的字:帅。 两人在校牌旁那儿并肩站了五分钟,进校的照片被拍下挂在论坛上,第二年报考率立马超出历届记录。 进来的新生学妹疯狂打探这俩帅哥的来历。 不过这是后话了。 说起学校论坛,百阾倒是只知道,四五年前,跟唐欣妍差不多一届的两个男生,一直在论坛热门位置。现在也经常被学弟学妹所提及。 ...... 至于这俩嘛—— 此刻魅力,此刻体现。 齐心从拐角走出来,意兴阑珊的被迫当志愿者也来参加活动。 但看到韩倬韩驿后—— 本来耷拉着的身子瞬间竖直了。 第一眼:确定真的是百阾的哥哥。 第二眼:到底哪个是百阾的哥哥呀??? 下一秒:不管了。把微信要来总是没错的。 她唯唯诺诺,先朝看上去不怎么凶的开口。 “可以加个微信吗?” 韩驿低头瞅她,刚准备讲话,却被旁边那人横瞥一眼。 齐心见状更觉得韩驿才是百阾哥哥。 其实她之前见过一次。 当时他把百阾的书包接过,是笑着的。看上去挺温和,此时再看...两个都不像了。 自己单纯要微信行不通被拒绝,齐心使用下策:“我是百阾同学,朋友。你们是百阾的哥哥吗?”她绕回重点,“加个微信吧。” 韩驿一脸蔑视,还是开口:“拖出她也没用,我连百阾本人的微信都不加,为什么要加你的?” “......”齐心闻言心里一惊,不会真的兄妹俩没微信吧。上次800米跑百阾那一摇头不会是真的吧!? 果然韩驿才是亲哥。 分卷阅读16 旁边的韩倬灭掉烟 ,也开口了:“不好意思啊。” ——“你们学校,我只加百阾男朋友的微信。” 齐心讷讷的:“为什么?” 韩倬在手机上打着字:“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意思:你别问。 过会儿,百阾来了,齐心早走了。 看了眼这俩,又拉拉韩倬衣袖:“走吧,要迟到了。” 三人往校门里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等到大礼堂,亲属登记,被安排坐下,韩倬问:“你跟那个......” 操,名字忘了问。 韩驿淡淡提醒:“叫齐心。” “哦嗯...”韩倬猛然扭头,“你怎么知道?” 韩驿回视他,一脸该死的沉稳:“她挂了牌,扫一眼就知道。” 韩倬回头看百阾:“怎么认识的?你们同学?” 百阾了然:“同学。” 韩驿也参加对话:“你不会是太想要我微信了?怎么还让你同学问我要。” 百阾:“......” 韩倬无语,啧了一声,摸摸百阾的头:“没事儿了,就问问。” 百阾欲言又止。 韩倬给她交代:“没加。” 嗯...噢...嘿嘿。 百阾抿唇,欢喜都在心里边。 活动很常规。校长讲话...教导主任讲话,主持人讲话。其实就是个休业式。 韩驿坐在位置上已经快睡着了。 毫无预兆。 “上海市的市级红色旅游线路策划书设计大赛,我们学校有一个获奖者。” “高一7班的百阾,荣获市级一等奖,请百阾同学上台领奖。” “额...”主持人又拿来登记名单对照,“请两位到场亲属上台即兴发表感言。” 百阾笑容瞬间僵住。。。韩倬亦如此,韩驿则很他妈无语。 百阾携俩哥哥上台,台下细细碎碎议论声起。 她接过奖状,笑着与校领导合照。 然后主持人话筒先给到韩驿。 “两位哥哥的话,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的呢?”主持人羞答答提问。 韩驿:“......” 怎么培养出的...... 他认命接过话筒,眯着眼睛也不知道说什么。灯光打下来,被注视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百阾略紧张地盯着地面。 空气静默须臾。 韩驿开口,嗓音低低淡淡,非常客套地只说了三个字:“应该的。” ...... 这问题算是似答非答。场下女生嗷嗷笑倒成一片。 话筒又给到韩倬。 他显得从容很多,微笑礼貌。 “很骄傲,”他微点头,“很荣幸,全靠妹妹自己努力。” 莫名有点押韵。 场下又是一阵掌声。 也不是说得有多精彩,获奖有多让人钦佩。主要......太养眼了。 三人下台。韩倬侧头小声问百阾道:“你要的那U盘,就是为了这大赛?” 百阾:“嗯,后来做的发挥其实没那么好。” 韩倬摸摸她的头:“哥哥的错。” 百阾:“没事。”她朝他笑,“现在也拿到奖了。” 心里猛地被撞一下。她不会怪他,这傻妞向来就宽容。 班主任拍了好几张照片,把录像发在家长群。 班主任李老师:今天百阾同学很棒!(点赞)哥哥们也很帅! 冯静蔺:谢谢老师,同学们大家状态都很好。 ...... 郑钧立坐在旁边:“别笑啦,嘴都要笑歪了。” 冯静蔺把手机拿给他看:“啊呀你看你看,你看看呀,这种场面可难得了。” 郑钧立笑一笑,抖了抖报纸:“的确。” “哎呀。”冯静蔺歪着头,视频看了不下三遍,由衷感叹,“真好。” “韩倬和二二一直合不来,二二又不喜欢阾阾。能这样站在一起,真好。” 她突然向前倾身喊她:“老郑。” “又怎么啦?” “你知道吗,我希望,我八十岁时,也能看到这场面。” 郑钧立噗了一声:“你八十岁时——那我怕是看不到咯。” “瞎说,我们都得看到。” 郑钧立:“你这么说,要让他们仨听到了,估计再大的仇恨都得给忍了。三人往那儿一杵,一准给你看个够。” 冯静蔺又赶紧摆手:“那算了,他们开心就好。” 愿望很简单,也同样奢侈。未来的几十年里: 你们开心就好。 ☆、飞吻 韩驿有急事直接回医院了,分别前,百阾与他 分卷阅读17 道谢。 他忽略那句谢谢,只说:“真希望你们学校能少些活动。” 百阾:“......” 韩倬手插口袋瞥过头:“走不走了还。” 韩驿:“我等出租。” 韩倬一把扯过百阾:“天那么凉,不送他,我们先走了。” 他又扭头与韩驿说:“明晚送爸妈去机场,你要来。” 韩驿点头,不动声色纠正:“叔叔和妈妈啊...”他顿了顿,“再看吧,尽量。” 韩倬眯着眼睛笑了,也没搭话。 他给百阾拿着奖状,两人等电梯去停车场。 这期间两三分钟里,百阾手机就没清净过,消息一条条来。 她也没去看。 韩倬摊开手,又抬了抬:“给哥哥看看。” 百阾嗫嚅:“没什么事。” 韩倬:“真恋爱了?” 百阾看他。 韩倬:“要真恋爱了,我要你男朋友的联系方式。” 百阾顺口就问:“为什么?” 韩倬就四个字:“棒打鸳鸯。” 百阾把手机给他,自证清白。 韩倬毫不客气就打开微信。结果,刷刷刷清一色的都是与韩倬韩驿有关的内容。 —— 【朋友1:哇哇哇,百阾你竟然还有哥哥!我都不知道欸!】 这还算矜持友好。 【朋友2:推给我,两个都要】 这就很粗鲁蛮横简单直接了。 【朋友3:你那两个哥哥是不是还挺不屑的,我看他们毫无感言。】 这话他妈的就很不留情面。 【朋友3:你看一眼论坛!你要火啦百阾!当然,比你更火的是你的哥哥们。】 韩倬内心os:???这玩意也要发论坛?是没见过世面么。 【朋友4:这波操作厉害,8班的林逸涛瞬间有了危机感。】 果然!还是被他抓到了吧,上面全是废话,这他妈才是重点!! 韩倬把手机拿给她看:“这林逸涛是谁?” “一个同学。”百阾看着他,“根本不喜欢我,他们开玩笑的。” “哦......”韩倬突觉自己是不是管太多了,“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韩倬还是很忙,他大年初二就要回校,很多论文要写,据他所说,一个作业没做。 郑钧立和冯静蔺就去周边城市玩三四天。 那阵子韩驿被让搬回家里住,与韩倬一起带猫带姑娘。 有次韩倬去网吧开黑两小时,百阾与韩驿竟扯了几句。 “他怎么还去网吧玩游戏呢?”百阾给自己倒杯水,喃喃自语。 “呵。”韩驿对着电脑发出个语气词,“心大,作业都不做。” 百阾奇怪:“什么作业啊,一直在拖。” 韩驿抬头,似笑非笑,带点幼稚的得意:“给妈妈洗脚。” 百阾:“......” 认...认真的??? 百阾要信不信,觉得不可置信。 前几年都没这作业啊,难不成是因为要毕业了才布置的? 这么想好像也可以理解。 三天后,两人去机场接人。 他们站在航站楼大厅,百阾说:“等他们回来了,你就能写作业啦。” 韩倬没反应过来,嘴里嚼着糖葫芦 ,随口:“写什么作业?” 百阾脱口而出:“给妈妈洗脚啊。” 韩倬:“...............” 他腮帮子鼓鼓,过了一会儿又默默说:“这作业好像其实应该可以不用做的...” 百阾一本正经教育他道:“作业怎么能不做呢。” 韩倬回神,反手就一个锁喉:“嗯?谁给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什么时候那么坏了?坦白吧,想当我姐姐多久了。” 百阾努力挣脱出来,摇摇头不敢再说话了。 ...... 二老对这次旅行还是挺满意的,拍了一些照片。 韩倬在前头开车,和郑钧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百阾就在后头与冯静蔺聊天。 她细细长长的手指划着相册里一张张照片。时不时点头抿唇笑。 百阾:“拍的真好。” “是嘛,”冯静蔺突然敛笑,“不是我说,你两个哥哥怎么没有带你出去玩玩呀。” 这话说给司机韩倬听。 韩倬卡住:“额......” 郑钧立也附和:“就是,好不容易空一空,也不知道带妹妹出去玩一玩,哥哥也不知怎么当的。” 之前韩倬忙,本身就见不到妹妹。冯静蔺也不想他特地腾出时间,给韩驿暖房时便撒了个谎说他也会去,算是亏欠。但现在不一样,都放假了,她当然希望哥哥还是能多带妹妹玩一玩的。 百 分卷阅读18 阾闻言赶紧为韩倬辩解:“没事没事,我们只是没去外地,也去玩了。” 郑钧立不太相信:“去哪儿了?” 百阾咽口口水:“哥哥带我去吃饭了,前阵子不是还陪我参加了活动吗,而且......” 实在编不出来。吃饭是韩倬回来当天晚上去吃的,活动也是二老旅游前参加的。 事实上,他们不在北京那几天,仨人哪儿都没去。一个实习,两个宅。 百阾也没提过想去哪儿,反正还是多希望韩倬能做些自己爱干的。 “而且,”她接着说,“二哥不是还要实习嘛,哥哥身上又带着伤,他训练学习也挺累的,还是别跑了。” 郑钧立反问:“你哥身上带什么伤了?” 其实本身就手上有一点,现在早就结痂好了。 韩倬抬手笑两声,主动开口:“没伤,我妹给我找借口呢。” 二老没多计较,其实他们比谁都心疼俩儿子。 但冯静蔺还是倾身拍了一下韩倬的肩膀:“还得是你妹宽容温柔。” 韩倬点头附和:“是。” 此话题总算是告一段落。 等到时,隔着玻璃窗,韩倬又对百阾笑。 他两腿分开放着,修长笔直,桃花眼一挑,少了些严肃。 陡然。双指一抬放唇前。百阾粗略一眼,是想抽烟了吗? 下一秒,一个飞吻隔空飘过来。 ——不愧是我妹,贴心小棉袄。 ...... 家里,韩倬明显就没刚刚那般轻松潇洒了。 他们从明天开始就要去串门亲戚。离他返校就更没多少时间了,而他...作业还没做。 其实就算不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但实在有点过不了自己那关。本来也不是多难的事儿,他怎么就不行了? 百阾抱着小橘出来,默默站在韩倬旁边,顺着小橘的毛,一脸正经地问他:“你还是不行吗?” 韩倬:“......” 这无意的一句话!刺中了韩倬的自尊心。 他看着前方,一脸作战准备。又瞥过头瞅了一眼无辜打盹的小橘猫。 “把你怀里那小猪放下,看哥哥表演。” 百阾:“......” 人家叫小橘啊,小橘!不是小猪。 韩倬是这么解释的:小橘谐个音就是小居,小居不就是小猪了嘛! 百阾虽然也觉得没什么不行的,但一只猫...总叫它小猪...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物种认知模糊。 百阾抱着小橘不动,韩倬不耐烦了。接过就往地上放。 刚睡醒的小橘就很委屈了,只好孤孤单单往窝里走。 百阾:“她刚睡着。” 韩倬:“乖,哥哥不方便在一只猫面前丢脸。” 言罢,他大步走过去。然后害羞地摸摸鼻子。 冯静蔺抬头:“怎么了你?” 韩倬:“妈,有个作业。” 冯静蔺猜到了,她微微一笑,坦荡自然。 “来。” 韩倬:“......” 百阾:“?” 过程温馨好玩,两人聊着天也没那么尴尬。韩倬半蹲,单膝下跪的模样,低着头在笑。 余阳盈满大厅,沁着满满温情。 这光景看得人莫名红了眼圈,百阾抬头憋泪,回了房间。 冯静蔺这几年保养的好,也看不出有什么细纹。 韩倬手上动作轻轻的。 冯静蔺嘴角微微勾起,忍不住地想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地掉泪。 韩倬转身去拿纸巾,颇觉无奈:“您哭什么?” “没什么。”冯静蔺说不出太肉麻的话来,“我好了,你去看看阾阾吧,刚刚躲墙角抹眼泪呢。” 韩倬笑:“小姑娘心脆得很。” 冯静蔺捶他:“也懂事儿,二二横竖都不太喜欢,你多照顾点。” 韩倬站起身:“他那哪是不喜欢百阾啊,不管这妹妹是谁,他都不会喜欢的。” 冯静蔺微不可查叹口气。 韩倬:“您甭操心了,我去看一眼。” 待他到房间时,百阾就快收住了情绪。 韩倬一手关上门,眼睛还是看着百阾:“怎么了这是。” 一瞬间,又想哭了。。 她低下头:“没怎么。” 韩倬在她旁边坐下:“我的心思你别猜,是不是这么个说法?” 百阾又摇头,泪花欲滴。 韩倬倾身抽了张纸巾给她细细擦着眼泪:“被我感动到了?” 百阾没说话。 韩倬笑:“真是,这有什么好哭,你想洗也不是不行。” 百阾红透脸:“我才不用呢。” 韩倬摸摸她的头:“行,那就这样,哥哥去开把游戏。” 百 分卷阅读19 阾推他:“去吧。” 韩倬:“嘿——哪有你这样嫌弃哥哥的!” 于是,这人,就死皮赖脸待到了十一点多,坐在百阾房间的小沙发上开了一把又一把。 玩就算了,还与李寅他们连麦! 廖邈:“一周没见,真是想你们呐。” 韩倬:“呸,肉麻劲儿,最好以后都别见。” 吴其沥:“我们就快回学校了。” 廖邈八卦了句:“怎么样啊李寅,别装哑,你女朋友的事儿。” 李寅淡淡:“没再见过。” 廖邈:“也是,何必非卿不可!” 吴其沥默默:“我猜放假前他俩肯定会再见一回。” 廖邈:“我猜明天就见!” 韩倬:“我猜今晚。” 李寅气愤挂机。 廖邈瞬间炸了:“我靠我靠我靠,怎么这样!坑队友啊!” 韩倬:“等开学群殴。” 百阾默默听着,真是觉着,这是一群高中生的对话。 ☆、来日方长 这年过得很快,三人又投入各自忙碌。百阾与韩倬韩驿都很少见。 即使偶尔见面,韩倬也很少有时间能和百阾似放假般亲近了。 半年转瞬即逝,韩倬毕业在即。 好的消息接踵而至,韩倬被分配到训练基地,工作强度比部队小,会自由很多。 百阾闻言笑着,这是上上签呀。 但,不在北京。 冯静蔺惊了:“那在哪儿?” 韩倬没什么表情:“天津。” 其实还算近,周边城市了。 冯静蔺的笑已经有点僵住:“学个天津话,明年过年回来教我们。” 韩倬:“您能来找我,上头的假还不一定批的下来。” 冯静蔺彻底笑不出来了:“.......” 百阾换个话题讲:“那其他几个哥哥们呢?” 韩倬抬头看她:“老吴和廖邈一个留京一个济南,都下基层部队,李寅申请援疆。” 其实他们宿舍成绩技能都不差,再加上今年那边虽有到新疆那边的分配指标,也轮不到他们。所以本身也没要去延边的,可李寅自己申请,也拦不住。 他们宿舍不是没劝过。 —— 李寅当时面儿上是云淡风轻的,回到寝室就这么冒出一句话:“我打算申请援疆。” 廖邈闻言各种不理解:“什么什么?” 廖邈:“李寅你怎么想的啊?这他妈什么想法?你知道援疆怎么一个概念吗!为你爸妈考虑考虑啊 ,本身就见不到人了!” 吴其沥也点头:“咱们不至于,你要不再想想。” 就连韩倬也同意:“嗯,你这什么情况?” 李寅不打算多说:“就是想去,找个新疆美女,每天吃吐鲁番葡萄,吃库尔勒香梨。管我干嘛?” 廖邈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怎么不管你?!真去新疆了你还有空见什么美女?吃什么葡萄!直接在部队待到天荒地老啊!到时候想回来都不一定 ,转业加复原,大哥!知道你家里关系铁,但别的不说,那也得四五年啊!援疆这种事情跟爸妈商量了没啊,你不是尽量每周回家陪吃饭的好孩子嘛!!” 宿舍里几个你方唱罢我登场,苦口婆心劝李寅就快到天荒地老。 但最后奈何李寅说,家里有人在那边,常年没被照看,他自己去哪里也无所谓,所以援疆。 此话一出,三人没一个信的,但也无法戳穿反驳。 他们悄摸摸讨论—— 廖邈:“不会是躲女朋友才去的吧?!” 吴其沥:“不会吧。” 韩倬:“不会。” 吴其沥猜测:“他想去新疆谋发展?” 廖邈:“扯淡!” 廖邈又说:“他一时想不开...这还不如跳楼呢!” 吴其沥:“......你别瞎说。” 廖邈:“就是替他不值啊,就算四五年专业复原回来了,说不定也没他现在能分配到的地方那么好,到时真的黄花菜都凉了,不是怕吃苦,就是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部队生活发展空间太小了,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其实廖邈说得对,三人皆是叹气觉遗憾。 一切还刚尘埃落定,毕业典礼如期举行。 每个人都在一周前收到了一份院领导的毕业忠告书。 四百字内容: 2018年的学士学位毕业生,将来的中尉军官们,恭喜。 每年送走一届又一届,常能听到大家毕业典礼上昂扬沸腾的一番话。我想你们刚来时,也听我聊过这些。你们是有梦的,却不再是少年。 我也不知为何,大家在18岁,刚成年之际,会转而选择这里。 但既然走到这一步,对此只想说,你们该是心怀家 分卷阅读20 国的军人,应当对得起自己的军衔,就这么简单。 这四年,见不到家人,我猜想朋友也断了许多。这就是奉献吗? 很多来探视的家长都说,孩子为国家牺牲了太多。 其实不然,这四年,你们根本没有做什么。未来也许只会更苦。 但,踏出校门的那一步,到部队,单位报道的那一天。才是你们配提为国奉献四字的时候。 无论去哪儿,做什么,勿忘使命。 不用再回来这里。毕业了,去远方看看吧。 如若有一天,真是想了。觉得憋屈了,想找你们教授诉苦了。那就更别回来。 他会给你说的,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很简单一句话—— “保家卫国,我们应尽的责任。” 满腔热忱地离,踌躇满志地回。 做不到,军衔摘下。血凉了,别再碰军装。 军人本色,别忘。其他,随便。 ...... 毕业典礼上,韩倬他们宿舍被要求出一个节目,几人抓破脑袋,啥也想不出来。 韩倬:“要不咱给表演个王者互抢人头?” 宿舍全体:“......”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联合隔壁宿舍唱了首军歌,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心梦飞扬。 那天应届毕业生整整齐齐站在训练场上。 宣誓,还落泪。 冯静蔺,郑钧立和韩驿都来了。百阾也请了最后两节课的假,在典礼结束后,第一次见了韩倬穿全套军装的样子,英姿飒爽,她说,毕业真好。 五人留下合照,照片里,韩倬搂着百阾,手腕轻搭在她头上,站在中间。 大家在笑,韩驿也配合地勾着唇,那年夏季依旧浓荫匝地,烈焰高照。 时间过得太不留情,记忆力还是年初那一场雪,一次再也不会来的冬。 宿舍里四人沉默地收拾行李,没人说话。 离别的淡淡愁绪堵在心头,大老爷们儿硬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这么久的时间里,好像见的比家长还久了,真想不到会有离别那一天,也没想过,该怎么离别。 是怎样一个表情,怎么一个结束语,他们是不是要拍一张合照挂在家里墙头,是不是要事先约定好每年见几次。 陡然,开着的宿舍门有人探头进来。 “李寅,女朋友找噢~~~” 这浪骚贱的语气,听着莫名欠扁。 李寅回过头,手里拿着专业书,蹲下往行李箱里塞,面无表情:“没女朋友。” “你去看看吧!” 最后李寅还是去了。 钱岐戚进不来,在校门外等。她手捧一个蛋糕,扎着高马尾,阳光透过树缝下射,她在笑。岁月静好。 李寅定了定脚步,离她一段距离:“干什么?” 钱岐戚喜滋滋:“真帅啊军装,”她把怀里的盒子递给他,“蛋糕,给你们吃。毕业快乐。” 李寅:“不用,韩倬妹妹也带了,你没别的事儿了吧?” 钱岐戚转而控诉:“那是我给你的,怎么能一样。” “给你发微信看都不看一眼,好歹高中同学呢,一点没情分了。我想问问你分配的事儿啊!” 李寅不想搭理,吊儿郎当:“与您何干啊。” 他转头走。 走开几步...又回过头。 树荫下,影子很长。 李寅眼里光影交错:“去新疆了,后会无期。” 两人对视好几秒。眷恋,不舍,皆了断了。 四人带百阾妹妹去吃饭,其实是散伙饭,但没人承认。 挑了家热气腾腾的火锅,四人进包间。 韩倬控诉来着:“你说这大夏天的干嘛非吃火锅,燥得慌。” 李寅:“咱妹想吃。” 韩倬顿时没话说了。姐姐想吃,能怎么办呢。 百阾坐在李寅和韩倬中间,小碗被堆得满满的。后来李寅嫌调料太占碗太碍事,又问服务生要了一个空碗专门晾吃的。 百阾头都快埋进碗里,吃得没时间说话。 反倒是韩倬调侃起来:“你这不会是把女朋友的贴心都给我妹了吧。” 李寅还没来得及答。此时,廖邈用公筷捞出一片土豆,起身放进百阾碗里,顺道纠正:“是咱妹。” 韩倬:“.......” 因为百阾在,他们没有点酒,烟也没抽。 百阾觉得自己有点碍事,吃完便找借口开溜了。 “我朋友在这个商场,想约我玩。”她已经起身。 韩倬没拦:“一会儿来接你。” 百阾走了。这场饭的中心人物没了,大家一瞬间又回到沉默。 明明那么熟捻,竟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火锅的热气往上飘,咕噜噜的沸腾着,声响明显。 分卷阅读21 廖邈突然道:“今天,遇着隔壁宿舍那男的,哭着跟我说要去西藏了,见不到爸妈了,说自己四年白干了,说后悔,说未来灰暗。” “我就突然想,也是。如果是我,我也后悔。” 意有所指,廖邈毫不避讳看向李寅。 后者站起来,言简意赅道:“外边解决。” 十五分钟后,两人一身伤,一身汗回来。 另两个尽量表现得不那么嫌弃。 在这之后,空气就没有静默过了。你以为这种事情打一架就完了吗?不,虽然大老爷们有自己的解决方式,但,吵吵闹闹也是有必要的。 比如廖邈这种打完还不过瘾的,接下来就各种找李寅茬儿。 两个人你来我往闹着,韩倬和吴其沥也乐得看笑话。 像韩倬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时不时添上那么一两句,火上浇油一番。 说是真吵架闹不和了? 也没有,互相担心着,又都不肯承认罢了。廖邈心里替李寅不值,李寅又嫌廖邈太婆妈,太皮痒。竟句句内涵他。 反正他们就瞎搞,最后一点时间也这么笑闹着过去。 其实,挺好。 吃完饭,四人走出饭店,没料到门口一排女生,也是四五个。他们没当回事儿,继续往前走。 直到女孩儿们对号入座般分别走向四个人。 羞涩道:“可以...加个微信吗?” ......? 一顿拒绝后。 四人站在路口,拳对拳。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宿舍集齐,表示友好的手势。 百阾遥遥站在一边,安静看着。 四年过去,四人四个方向,转身,挥挥手。 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冷了!!注意保暖! ☆、一路顺风 李寅去新疆当天,韩倬和其他两个人去车站送。 廖邈差点哭唧唧。吓得李寅赶紧逃了。 刚落坐到火车上,他又收到一条信息。 bl:哥哥,一路顺风。 李寅:寒假和韩倬来玩,哥哥给你们留假。 bl:好的。 ...... 韩倬没几天也要走。百阾前阵子陪他去了一回天津,虽然有宿舍,但他还是租了个房子,放假回不来时去住。 他一个人,也没租多大的,60平出头的面积。 但非就要两个房间。 百阾和冯静蔺问起,他分别是这么解释的—— 对百阾:“万一我找了个天津女朋友呢?你说刚在一起,住一个房间多不方便。” 对冯静蔺反而换了套说法:“我妹假期找我来,她住哪儿?” 冯静蔺当时一个没忍住:“心里只有你妹!你妈呢?” 韩倬嘿嘿笑:“您那么有钱还需要我支配?” “......” 哐哐哐一顿揍。 冯静蔺回家后再次偶然提起。百阾听到了,没忍住眼睛酸酸涩涩。 廖邈和韩倬当天一起走,两人虽不在一个城市,但也订了同一班高铁。 坐在位置上,廖邈突然提起分别那天,他和李寅打架的事儿。 “你知道他当时说什么吗?” 韩倬瞥一眼他:“说什么了?” “他说,在现今这个时代。觥筹交错,灯红酒绿,并不罕有。” “他突然问我,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缺的是什么?” “......” 廖邈正要开口。 韩倬陡然淡淡答:“是英气,是干劲。” 更是决心。是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不畏潮流的逆流而行,波涛汹涌的怒嚎诚心。 是少年该有的青春模样,永远热血沸腾,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自信洒脱,认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担当。 廖邈一笑:“懂了,这是我没到的境界。” 韩倬则说:“不到达也没关系。” ...... 韩倬自从报道后的每一天,他到训练基地开始工作后,其实算不上特别轻松,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生物钟再也调不过来。总觉得,时间一到,铃声一响,该起身跑步集合的是自己。 有时候阳光太高,站在跑道上总有窒息的感觉。看他们起跑偶尔也会很累,神经紧绷,想吐。 冯静蔺时不时一个电话过来,真正开始催恋爱。 韩倬每次接到电话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以免还嘴。 在百阾见不到韩倬的那个暑假里。 齐心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来看爷爷奶奶啦。 配图是一张合照,一张风景,一张齐 分卷阅读22 心的背影。 定位在天津。 百阾看到后有一瞬间的惊讶。 彼时,韩倬正乖乖待在家里耗着休假,准备拿手机点外卖。 手机一瞬间卡住,他暴躁地又戳了两下,随手摇了摇。 竟然摇出一个附近好友来。 微信名:7—[爱心] 怎么有点眼熟呢...7心,齐心?? 下边一行小字:共同好友1位。 共同好友那想必便是那丫头了。 韩倬没太当回事,对着呆掉的手机等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出去吃。 他去门口的特色小店,是天津还挺出名的一家,有茶汤和包子卖。 韩倬第一次去,对着菜单瞎点。 不经意抬眼一看。 我靠... 一小姑娘和爷爷奶奶坐对面,怎么长得些许眼熟呢? 韩倬平时见的女的少得太可怜,所以能记得她也不算新鲜。 很明显,齐心也看到他了。她先是呆滞了一秒,明显也在状况外。 韩倬礼貌颔首,没别的动作。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但齐心趁着韩倬去洗手间的时间,直接堵厕所门口。 加微信这步,是逃不过了。 异地相遇,还有过一面之缘,的确很巧。 齐心:“那么巧,加个微信吧?” 她向来直接,目的性强。 韩倬拿出二维码给她扫,算是同意了。但朋友圈没开放。 其实本身也没几条朋友圈,但他就是没让人看。 齐心没在意这个,反而说:“你这里离我爷爷奶奶家好近噢。” 韩倬点头:“挺巧。” 齐心歪头笑了,又道:“不问问百阾吗?她之前说你没微信欸?” ...韩倬闻言顿了顿,撒了个很明显的谎:“昨天刚创的。” 撒谎不打草稿的典范。反正韩倬也没想让她真信。懂他偏袒谁就好了。 齐心看上去也没在意这个,摆摆手走了。 她说—— “我们会再见的。” 韩倬皱眉。 不似百阾,齐心很骄傲。 这点本不是令人讨厌的。但她动不动提到百阾,就总让人感觉她没什么好心。 加了微信后,齐心每天都会找韩倬聊天。 比如。九月十日。 7—[爱心]:在干嘛呢? 四小时没收到回复。韩倬很忙,这样话题很难继续。 齐心自此之后都换了个问法。 九月十二日。 7—[爱心]:我今天早上差点迟到啦,在校门口遇到了百阾。她迷迷糊糊跟我说她也睡过了。 二十分钟后。 hz:我会提醒家里人,下次早些叫她起来。 7—[爱心]:好呀。 九月十五日。 7—[爱心]:今天是我的生日,百阾还送我礼物了,你呢?有表示吗~ 依旧是半小时左右。 hz:生日快乐。 hz:[红包] 齐心红包没有收,但说了谢谢。 带着百阾的话题韩倬基本都会回。久而久之,穿插几句关于自己的,其实就更自然方便了。 齐心从不会贬低百阾,反而会在言语间隐约衬托出百阾的可爱。 她们会被韩倬当做是不错的朋友。这种情况下,韩倬更容易接近些。 她慢慢放低找韩倬的频率,但却没有断过很久,只是不至于让自己太烦人。 那段时间里,百阾毫不知情,她依旧很少能收到韩倬的信息。最近要出月考的成绩,她还有点紧张。 齐心倒是日日心情不错。 课上,他们班练笔,写作文。 第二天,老师抱着一沓本子进教室。 一篇文章,百阾与齐心用的是完全不同的角度。 百阾被表扬,齐心被提建议。 老师拿着齐心的文章读了一段,读到天津那里,她引申到缘分奇妙,不期而遇。 百阾怔住。 老师:“这段其实可以这样写,但过渡的不太自然,和你的主旨也没产生什么关联,拿下去改一下。” 齐心上讲台拿到本子后,一个回头,看了百阾一眼。意味深长。 老实说,脑子有点乱。 下课,她思忖再三,还是走到齐心旁边。 “你在天津见到我哥哥了吗?” 齐心眨眨眼:“超级有缘噢!我们还加了微信。” 百阾:“......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齐心一副觉得莫名其妙的样子:“什么事情都要与你说嘛?又不是见到你了。” 当然,你可以不说。但那是我哥哥,你遇见了,加了微信,甚至把他写进自己的作文里 分卷阅读23 ,我却丝毫不知情。 尽管如此,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怪齐心。毕竟亲哥也一字未提。 百阾默默反问:“你喜欢他?” 齐心:“我们是朋友,说什么呢!”她显得有点生气。 “.......” 还得百阾反过来与她道歉。 下午有一个大学优秀学生讲座,有交流环节。百阾被抽到,代表高二学子问问题。 百阾坐在第一排。 主持人开幕,那位学姐应声上台。台下掌声响起来,议论声细细碎碎。 她很漂亮,一副随心所欲的漂亮模样。 “大家好,我是北师大17年的毕业生,我叫唐欣妍,今年二十三了。” “讲讲我的故事吧。毕业当年,还挺迷茫的,有点想去国外,但是考虑后还是来北京就读。我的高中在上海,也叫九中。” “本身没来北方的打算,但其实不后悔这个选择,人生中太多也许会左右你决定的因素,而你只要保证自己的人生不往下坡走。” “我这人随性,平时挺佛系,简直瞎来。但对学习不马虎。始终不要忘了自己这个年纪该做什么,这也是我一直警醒自己的。很多学弟学妹也许会问,学习有什么用?生活中也涉及不大,特别是理科。但如果这是你未来需要的,它便是有用的。” “有时候生活中一个小挫折,它会让你全盘崩溃。你把学习留在理智这一栏里,它是不稳定的。它应当放在你的底线位置。无论如何,回到学校,就潜心学习吧。没有人是一帆风顺的,但有人也许幸运,不要羡慕,你也少不了。哪怕就算幸运不了,那就靠自己努力而幸福下去。” 场内一片宁静。三秒后,校长带头鼓掌,周遭掌声四起。 高一学弟羞涩地问:“学姐,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时候,很努力了,却看不到一点成效的时候?” 唐欣妍歪头笑了:“有啊,很多时候。成绩还会下滑一些,我总会担心是不是身边什么事情耽误了我。但如果想了想觉得没有的话,那就不管了,继续努力吧。” 到百阾了。 虽然问题是老师本身就准备好的,但她还是有点紧张地站起来。 “学姐,我想问,你会不会头疼于学校同学或社交的是非。” 这也是百阾挺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唐欣妍正色道:“会。其实我觉得我对这个还挺纠结的,包括现在也是。不过还好,我整个高中期间其实都没有遇到什么很严重的这类问题。一般的话我都会摊开了说,然后解决它。” “其实我还挺想改自己这一点的,但好像一直失败,我觉得可以稍微想开点吧,不必要一直活在别人眼里。毕竟每个人到最后都是想通的结局。” 百阾也有同感。她点头微笑:“谢谢。” 唐欣妍恢复笑容,口露白齿:“没关系的,下来加个微信~” 百阾害羞,小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正文里没打引号,解释一下,取自《沁园春长沙》。 唐欣妍有自己的故事:《伞下你》 说一下,唐欣妍和何晋年读的那个九中是上海的。 但这是北京,名字撞了而已,不过这个学校,何晋年高一来读了一年,后面可能会写到,懂这个关联就ok。 ☆、想吗 整个回校活动结束得非常快。唐欣妍在教学楼前等百阾。 她们加了微信,约定有事都可以互相寻找解惑,没事儿一起吃个饭。 ...... 第二天,成绩出来。 百阾竟然坐上了年级第一的位置。是第一次,陡然有点诚惶诚恐。 其实她只是总分第一。与常年第一的同学只差微渺的0.5分,估计是发挥的问题。 百阾能拿到这个位置,本应该是开心的。但她的每科平均下来都优秀得太普通。不算超高分。 下课时,班长放ppt,看成绩单。 “我的天啊,百阾你校排第一诶!” 百阾懵。 班长顿然说:“这个有问题吧...” “对啊,这个肯定有问题吧,百阾没有一科是拿到校1的。” 百阾转而笑,没说话。 班长退出这个文件夹,又调到学生成绩总排行。 她真的是第一。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百阾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班主任也提到这件事。 “首先恭喜我们班这次月考有年级第一出来,鼓掌。” 掌声一片。 “但百阾的每科都不是最高的,并且跟人家差很多,有点运气成分在,可能是别人也有偏科的问题在。” 好吧,是实话没错。但她第一次考到第一名,还没怎么来得及开心就被点醒,实在是有点惨。 分卷阅读24 她每天认真学习,再困再累也熬住了,为什么就不能拿第一?她没作弊,本就是靠自己考到的。 现在这个状况,哪怕退而拿个第二,也不会这么惹人注目了。 百阾更清楚她这种状况应该让自己多多投入到学习中去,真正证明自己。 但,真的,她无法控制想掉眼泪。 哭自己终于考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排名,也哭那些不相信与闲言碎语。 有谁真的能做到丝毫不在意身边的看法与说法呢?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做到。那便不会有一次次被冤枉后歇斯底里的控诉,不会有辩驳,没有崩溃,没有争吵。一切平和。 委屈在心里,又何其难控制。 换个角度,这是一种提醒,警示。很正常,算不了什么。 但很多种其他情况下。开口栽赃的人都觉得自己因为有一张嘴而伟大极了。因为这是受你掌控的。 而别人不是。 别人的优秀,你掌控不了。 百阾记起,明明昨天唐欣妍学姐那席话还让百阾满血沸腾。顺着回忆自己代表高二学子问的那个问题,回忆了一下学姐的回答。 ——想开点。 真的,百阾告诉自己。不必要去想那么多。你就是第一。现在,你就是无可超越的。 关于之后,尽力吧。不要对不起自己,就只会有别人对不起你。 她把成绩单发给冯静蔺,欣然接受出去吃饭庆祝的提议。 并且,一晚上,都很开心。 齐心也给韩倬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hz:她不是一直都第一吗? 7—[爱心]:第一次啊... hz:哦,她在我心里一直都第一来着。 齐心:....... 而现在,因为这件事情唯一不太开心不太情愿的就是韩驿了。 他好不容易休息半天,还要被拉去吃饭! 到包厢的他脸上就一个字:烦。 百阾也没想到这也能成为冯静蔺找韩驿一起吃饭的机会。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冯静蔺:“来,二二,坐。” 韩驿嗯了声,坐在唯一余下的位置上。 他们提到韩倬。 冯静蔺不满撂下筷子:“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什么的。” 郑钧立耸耸肩:“别瞎操心了,孩子忙吧。” 冯静蔺:“没见有多忙,还是说连个电话都打不起了?” 她又对韩驿说:“给你哥打个电话。” 韩驿刚抬头,手机恰时响起。 “喂?” “你是谁?” “好,马上回来。” “妈,我去趟医院。” 冯静蔺:“......” 很无语。 于是,冯静蔺转而对百阾:“你给你哥打个电话?你想他吗?” 百阾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道:“他从来都不给我发信息。” 冯静蔺竟然没意外,只是说:“你哥哥他忙。打个电话吧现在。” 电话拨出去。 “喂?”低沉好听的嗓音。 还有关车门的声音。 韩倬刚要出去一趟,电话就来了。 他坐在车上,手搭在方向盘,一下一下敲。也没启动。 “怎么?没人说话?垃圾电话,拉黑了啊。” “哥哥。” 韩倬笑,应她:“诶,怎么了姐姐。” 百阾:“.......” 百阾:“爸爸妈妈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韩倬啧了一声:“才几天没通电话来着。” 百阾吸吸鼻子,聊点别的:“你那里是什么天啊,北京像水洗的似的。” 韩倬不动声色地顺口气,语气渐低:“你忘了。我们很近的,我这里也下雨了。” 我们很近的,我就在你旁边城市。我就在你旁边。 百阾嗯了声。 ... 韩倬还是说:“前阵子遇到你同学了。” 百阾:“她很喜欢你。” 韩倬:“是么。” 百阾:“嗯。” 韩倬:“无感。” 百阾没说话,心觉他们聊的差不多了,该把电话给妈妈了。 “那我就先不说了——” “行,那挂了吧。” 百阾:“等一下,妈妈还没跟你说话。” 已是嘟嘟嘟的忙音。 百阾迷茫地看眼冯静蔺。后者深吸一口气:“行,看来真有那么忙。” 百阾:“......” 韩倬挂了电话,刚把手机扔进储物格里,叮咚一声,又是消息。 手机依旧冰凉凉待在原处。没人去看。 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 分卷阅读25 一溜阴凉,这天气又渐冷。 简直不敢想象,时间何曾等过人。 韩倬下车,摸摸几只犬的头。他们也跟着摇头在蹭他的手心。 “今天很乖,一会儿加餐。” 言罢,他走向宿舍。 路过的同事去打水的说:“韩队,这个月没放假啊你。” 他点头:“嗯。” 马上国庆了,要留假。 下午一点。 一声哨起,集合。 今天下午是练习匍匐,躲避障碍。 韩倬在校期间这个最好。 不过他看到,这群表面插科打诨的学生里也有不错的,就快突破他的历史记录时间。 真是有点抑制不住想去比试一下,互相学习一波。 但他还是忍住了,刚来报道工作没多久,还是别惹事儿。 “报告韩队,此次执行三分五十四秒。” “嗯,不错,归队。” “是。”对面敬了个礼。 韩倬真是一时糊涂,也敬回去。 “.......”全体当没看到。 韩倬摸摸鼻子,尴尬了一秒。 “行了,解散。” 当然,这群学生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一队解散,大家三三两两跟着韩倬走回宿舍。 韩倬余光扫他们,走了两步,很不爽。一回头就看到一群坏笑的几个。 他佯装一脚要踹过去:“干嘛呢?” 几人:“没事儿啊。” “那还不回宿舍?还想接着跑呗?” 几个嗖嗖又跑到韩倬前头,笑着回头敬了个礼。 见韩倬不上当了,就灰溜溜想跑。 ...... 韩倬死亡微笑:“回来。” 几个被拎到墙角边。 韩倬站在前头,叉着腰。 “我寻思着是我太宽容了?在你们眼里毫无一点韩队的样子。” 大胆的学生小声嘟囔:“那你是该寻思一下。” 另外几个惊得眼睛要瞪直了。 大哥!!死到临头!!你竟还要作死!! “行。”韩倬这个千里耳当然听见了,也没发脾气,“我寻思一下,等我想明白了,你们再回宿舍。” ...?wdf。然而没人敢说话。 韩倬接水冷静去了。 韩倬走后,刚刚作死那人再度开口:“我们给韩队纠正坏毛病,他怎么那么对我们?” “......”空气静默。 众人内心:就是啊!!!韩队坏坏。 坏坏那人回办公室拿手机,又走到角落里回拨个电话。 “妈。” 话筒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估计冯静蔺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知道了。” ... “那你让人来吧,不然她一个人在家,我去接。” ... “不要。” ... “搞什么...他自己都没跟我联系,不去,人家客套的,估计忙死了,我没那么多天假。” ... “我联系下。” ... “嗯,挂了。你和我爸早点休息吧。” 墙角另一边,一行人忍笑得很辛苦。 等通话彻底断掉。韩倬一转身。 妈的。。。 当下没人敢调侃。但,不代表这事儿就过去了。 三年后,一届学生毕业。 他们围坐在饭桌前聚餐,模仿韩倬这次通话—— “你让人来吧~~不然她!!一个人在家,我去接~~” 韩倬一脸不可置信:“......有病?” 三年,一句话,能记到现在。 一群记忆怪人... 国庆假期如期而至。当晚,在车站内,韩倬去接人。 而先蹦哒到她面前的,不是那个眼熟到不行的妹妹。 而,是齐心。 越过她灼热的视线。 百阾跟在后边,有些笨拙地拖着一个行李箱,手脚不便。然后抬头,朝他一个淡然微笑。 怎么突然,心被撞了一下。一时不知是什么感受。 ☆、不得了 国庆假期开始前,百阾去申请参加了一个区级的文学组织。 这文学赛不仅要提前交材料,还要当天笔试加面试。 也不知道考些什么问些什么,百阾从前一天开始思虑,什么都准备了些。 第二天早晨,洗头,吃早饭,出门。地址在报刊总社大楼那边,有点远。 其实这次的机会是学校给的。每个学校三个名额。本身横竖轮不到百阾,大约是月考成绩和她写作方面的努力吧。 三 分卷阅读26 个学生加上领导老师开了一个群。约定在地铁口见面。 当天早晨十点。 同学1:我到啦。 距离约定会合时间还有三十分钟,距离签到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指导老师:那么早? 指导老师:我马上转线了。里边等一下吧,外头冷。 同学1:好的,我去便利店买瓶水。 正此时。 同学2:我也到啦。 百阾内心:...... bl:我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指导老师:那差不多。 四人在全家便利店见面,签到。坐到三楼教室内。 这天还没凉透,教室空调就开起来了。窗是全关的。闷得人想睡觉。 百阾昏昏的,头有点沉。 笔试还脑子短路,改错别字那里,连寒暄的暄是哪个暄都给忘了。 判卷老师时间观念也各种不清晰。 说是拖延十五分钟,五分钟后又说只有五分钟了。再五分钟之后又说,还有五分钟。 全体考生被他搞得云里雾里。都不知道到底还有多久交卷了。 这些都罢了,面试他们还是名单里最后一个学校。 一坐就是三个小时,进度越来越慢。直到天都黑了,她们还坐着在等。 百阾前两个小时还撑着,有些紧张自己说话。可奈何这空调实在折磨人。她也不敢走远透气,生怕随时叫到自己。 干脆就趴下睡了。 下午三点多,百阾收到一条信息。 冯静蔺问:怎么还没回家。 百阾没有看到。 因为笔试,手机静音了。未接来电三个。 一个小时后,她醒过来。很崩溃,因为发现全场只走了一半同学。 点开手机,慌乱着赶紧给冯静蔺解释。 bl:妈妈,我还没轮到面试。刚刚睡了一会儿,手机静音了。可能还得一两个小时。 冯静蔺:好吧。 退出聊天界面,令人惊奇。 hz:姐姐,人呢?给咱妈发个消息噢。 真是感天动地了。 bl:哥哥。 bl:我在面试呢。 韩倬秒回:好。 等终于到他们了,两个学校为一组进房间。 六人加两个老师,共八人完成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一排评委只抓住两个学生问了其他问题。 然后草草结束今天的面试。 两个学生里,没有百阾。 走出大楼,北京在飘雨。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都疼,跟南方下冰雹似的。天完全黑下来,路灯暗暗,空气中沁入丝丝凉意。保安室旁的树枯了,路灯这一点温暖,都照不到它。 百阾心中长叹一口气。 没见识到什么。三个小时无穷尽的等待后,只是一分钟的介绍罢了。 一天就这么被耗过去。 真是空虚,迷茫。 其实人不可能一直散发光芒,顺风顺水。免不了的挫折,浪费时间。也许一些事情,没做成的话,背后真的毫无意义。 挺惨,就像一个凑数的似的。 微信又响了一下。 7—[爱心]:你十一假期去天津吗? bl:去的。 7—[爱心]:一个人吗? bl:嗯。 7—[爱心]:你几号的票? 百阾歪了歪头:明天。 7—[爱心]:几点的,我们定一班次吧。 百阾退出去,看了看车票位置。 ... bl:可我旁边没位置了。 7—[爱心]:没事。 百阾把车票的具体信息发给齐心,也没多问。 7—[爱心]:明天火车站门口见! bl:好。 第二天,郑钧立把百阾送到火车站。看到齐心远远地就在朝百阾招手。 郑钧立奇怪:“那是谁啊?” 百阾想打开车门的手又收回去:“我的朋友,她也有家人在天津,我们顺路的。” 郑钧立:“那挺好,去吧。” 百阾点头,绕到后备箱去拿行李。又隔着窗子朝郑钧立挥手。 ...... 其实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莫名其妙。 现在,韩倬看着站在自己前边的齐心,跟百阾一样懵。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百阾情绪有点低落,还在舍不得考试那一天浪费的时间。 韩倬朝百阾眨眨眼睛。 后者又朝他笑了一下。站在齐心后边一点。 齐心先开口:“又见啦,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韩倬笑笑没说话。他一侧身,转而接过百阾的行李箱,又把人揽到自己身边来。 “辛苦了 分卷阅读27 。” “没事。”她摇头,“一路坐过来的。” 百阾看了眼旁边的齐心,心里有些尴尬:“你家人会来接吗?天黑了。” 齐心眼里只是韩倬:“是啊...他们已经到了。” 百阾看向韩倬:“我们送一下。” 还未待韩倬开口,齐心已经赶忙拒绝。 “不用不用啦,出口不就在那儿,我自己去就好。” 韩倬对着她灼热异常的眼神,又挤出一个笑:“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齐心朝他们挥挥手。 两人走出几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顿然朝百阾大喊。 “百阾!” 韩倬微不可查蹙眉,后者微微一笑,耐心回望。 “过两天一起吃饭呀。” 百阾点头,比了个ok。 再回头,旁边那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远了。 韩倬拖着行李箱走在前边,百阾几次想跟上去,韩倬也丝毫不等她。 明明知道她腿没他的长! 百阾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干脆放弃跟上,慢悠悠走在后头。 韩倬今天不得了!关车门的声音都比平常响了。 百阾不甘示弱,也想重一点关车门,奈何她没这个力气啊! 他这车门重得不行...能关严实就不错了。 韩倬从后视镜看到,还很轻蔑地歪嘴嘁了一声。 百阾满脑袋问号。 她抿唇,心说难道是自己刚刚那样卖力关门太蠢了? 她试探性问了句话:“你怎么了?” 空气静默一瞬。 韩倬难得卖关子:“你这样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这啥意思? 韩倬低头看了眼手表,噗嗤一声,继续说:“十五分钟,这个沉默时间够一对儿小情侣闹掰了。” 合着这是在怪自己问怎么了问得太晚。 百阾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韩倬直视前方,手指关节在方向盘上一敲一敲。 “约那姑娘一起过来,她故意的?” 其实吧,韩倬第一眼看到自己前头那姑娘,与百阾的鲜明对比。按照逻辑该是先想到,一起来天津是不是自家那小家伙的主意。 但这想法一秒被pass,基本不可能,她不会想那么多。 所以,这句她故意的?是更要问问了。 百阾不想撒谎:“是。” 韩倬莫名有点冒火:“为什么?” 百阾:“我也不知道。” 韩倬:“好。” 他没再多说。 到达目的地时,百阾早已昏昏欲睡。听到啪啪嗒嗒有什么东西连续不断地打在玻璃上。迷迷糊糊一抬头,天津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起雨了。 百阾喃喃:“下雨了。” 韩倬:“早下了。” 言罢,车稳稳停在路口,意思让她先下去。 韩倬把车窗摇下来,自顾自停车,也没看她:“去楼里边等。” 百阾便小跑几步,靠在单元墙上。呆呆向前望。 这栋前面是一片草坪,有好多松树,应该很多年了,长得很突出。想也是为其他树木遮了不少雨。 周遭安静非常,只是遥遥的风声和雨点落下泛起的水花。路灯下错综光影,外光圈是彩虹色。 那风一直吹不过来,就远远的,像被挡住了。 说北方的雨点大,真没骗人。天津也是这样。车灯一照,雨点溅起来很多水,丝毫不温柔。 百阾应当不是生在北京的。但她有记忆时就已经在北京的福利院了。 冯静蔺把她接回家,当时就说:“总觉得你该在南方生长呢,抱歉啊阾阾,只可惜咱家在南方没房子。” 百阾当时还不怎么会说话,生涩的不得了。她不会说,就更不愿意说了。便一直摇头。 再后来,她就去康复训练了。 百阾回神,看见韩倬朝这边大步走来。 他蹙着眉,心情依旧不太明朗的样子。 “让你在楼里边等的呢?”他按着百阾的帽子,把人微妙转了个身。 钥匙解了锁,家里灯竟然是亮的。 百阾看着韩倬。 “嗯。”他下巴朝着沙发扬一扬。 百阾遁着目光望过去。 真的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片...... 只是,是个男的,看上去刚十八九。 “啊...”这少年看到百阾,完全意料之外,赶紧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嫂子好。” 百阾一脸懵,没做出任何反应。 “嫂子...快进来吧。”他也尴尬,挠挠脑袋。 百阾脸很红:“我是韩倬的妹妹而已。” 百阾默默进来,翻翻鞋柜,发现自己拖鞋没了。 分卷阅读28 再一瞥。咦,这兔子的粉嫩毛绒拖鞋,怎么被一大男孩儿穿上了。 韩倬把自己的踢给百阾:“穿这个。” “嗯。”她乖乖穿好。 这只拖鞋也是绒的,但绒的很硬汉。没有多于的装饰,深灰色,绒的,鞋码很大。没了。 韩倬还是解释:“这小子明天生日,今儿个没订到回家的票。” 百阾点头,接了杯茶。 “喝水吗?” “谢谢。”他慌忙接过,“谢谢妹妹,我叫齐一逸。” 她不太自在:“你好,我叫百阾。” 作者有话要说:  这更的也太快了,怎么一不注意十二章过去辽。。 我写这4w字花了一个月呢!!(瘫 ☆、气你妈呢 当天到家已经很晚了。 百阾自觉拿出厨房柜子上的速食,里边更新了产品,她一个也没吃过。 拿了一包口味余最多的。 自力更生下了面,到了最后一步。撒料包时,她发现这里面有很多自己不吃的香菜。 其实她平时不挑食,但香菜真的难以接受。 百阾闻到浓浓的香菜味就止不住开始咳嗽。又不想发出太大声响,就捂着嘴悄悄咳。 她把脱排油烟机打开。 但还是被发现。 齐一逸就在客厅,自然是能听见的。 “没事吧?” 百阾努力顺气收住:“没事没事。” 他走过来:“不吃香菜吗?这碗给我,我给你再下一碗吧。” 百阾抬头:“你也还没吃吗?” 齐一逸又挠挠头:“吃了啊。” “那你吃不完不要勉强。”百阾给齐一逸让位,方便端碗,“这碗你去吃,我自己再下一碗。” “不用,你去歇一会吧,我来下。” “没事,等会儿面都糊了,不好吃了。” “行。”齐一逸的手刚抬起来,害羞般还想摸摸鼻子。 此时,两人眼帘中多了一只手臂。 韩倬竟然把碗给端走了。 齐一逸内心很复杂。 他在想:韩队这么好的吗,竟然要主动帮我端碗。不对不对,他是不是要朝我发脾气了,也不对啊...我好像也没做错什么。等等!该不会要说他妹妹吧。 然而,韩倬只是淡定地坐下。 然后很没脸没皮地说—— “为了避免你们打起来,你俩各自再下一碗,这碗我代劳。” 百阾:“......” 齐一逸:“......” 这哥到底咋了! 齐一逸有丝诧异:“韩队你不是出门前刚吃了我送来的仨包子吗?” 韩倬直接没搭理。 齐一逸不吃了。他也不饿,就继续回客厅看电视。 等百阾下完面,韩倬都吃完了。 他走到厨台边把碗顺手洗了。 “吃完放水池里就行。”言罢,他甩甩水渍回房间。 百阾还是习惯把自己的碗给洗了,随后也打算进房间。 “晚安。”他朝齐一逸说。 齐一逸:“哦哦...晚安啊。” 半夜十点半,百阾没睡着,听见韩倬出房间。 他轻手轻脚去了客厅。 客厅一个昏黄暗的台灯。照在齐一逸脸上,莫名显诡异。 齐一逸:“哎...吓我一跳,您干啥啊韩队。” “就这点胆量还国防生呢。” 韩倬微笑,在他旁边坐下:“还不睡呐。” “啊?” 韩倬语气里带点咬牙切齿,反正很不爽:“我他妈撑得睡不着。” 他一手撑着脑袋,坐在毛毯上又平和地问:“我跟我妹吵着架呢,你跟她那么好是不是不太合适?” 齐一逸挠挠头:“这还要站队的啊。” 韩倬:“......谁让你站队了。” 齐一逸:“不是...韩队,我不太理解。你比你妹妹大了那么多吧,怎么还带闹脾气的啊?” 韩倬:“......”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 第二天中午,齐一逸说自己晚上的机票走,申请请他们吃个饭。感谢收留。 于是三人去了。 大中午的,韩倬酒杯被满上。 齐一逸不知道自觉二字怎么写,韩倬甚至不知道队长两字怎么读了。两人十一点多就要醉。 “有个生日愿望!”绕过一堆菜,齐一逸坐在对面说。 “嗯。什么?”韩倬抬眼认真问。 “啊...”齐一逸又不太好意思了,嘿嘿笑起来。 韩倬:“?” 人越老,越不理解害羞这词儿是什么意思。 “你 分卷阅读29 干嘛。”他再次耿直发问。 “我想要你去对面体验分娩馆的地方,体验下。” 一直默默吃菜的百阾筷子一顿,瞬间愣住:“......” 韩倬:“你这不是有病哇?” 齐一逸说几个字就打一个嗝:“你说...你说你这都二十三了!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我们宿舍说你母胎solo,我们心疼你。” 百阾抿唇屏息,头都快埋进碗里。 “......”韩倬明显很无奈,“我发现你们是真他妈逗啊,有空操心操心自己。说得跟你们谈过几个似的。” 韩倬当时就给齐一逸吃了一记爆栗。 百阾很惊讶。打头会笨的啊。 齐一逸没来得及挡,整个人懵懵的很无辜。 但无论如何,之后,单还是韩倬买的。 他整个人走在路上还算稳,也不上头。甩甩脑袋洗把脸,就是完全没喝的样子。 齐一逸一直巴巴地看着分娩体验馆,明显不想错过。 但他不敢说话了,不敢再招惹某人。 韩倬也看出来了,歪歪头,扶着颈椎:“要不你去,看你喝多了回家也不好交代,疼一疼也许能清醒点。” 百阾突然开口:“我陪你吧,我也去试一下。” ... 韩倬:“?” 他毫不留情:“试个屁,这东西都是姑娘给人家男朋友试着玩儿的,十年后拉你老公过来,给他搞个十二级什么的。你没事遭什么罪。” 齐一逸闻言也憨憨点头:“对啊,女娃还是算了,有一次出生入死的体验还不够么,我也不建议。” 韩倬闻言一歪脑袋:“这么说...合着是你有女朋友了?” 齐一逸眯着眼,无辜地看着韩倬。 最后,两人还是混到体验馆里去了。 今天工作日,没人,不需要预约。 店内没什么装修。很简单,更像是一个卫生站。工作人员都是学护理的,沙发位旁有匹配仪器。四周墙壁都是白色。 两人坐好。一脸云淡风轻。 韩倬还朝百阾挑了挑眉。 百阾没搭理。 仪器安好。 齐一逸好奇,问:“你们的仪器是什么原理呀?” 工作人员低头开始介绍:“这种装置其实对女性的分娩阵痛进行了分析,根据不同的分娩时期来设置痛感强度,用电流通过你们的腹部刺激性肌肉收缩,然后根据电流强度来控制这个痛感的强度。” “我们这边最强十二级,是女性分娩的痛感强度,我一会儿会一级一级调高,受不了可以说。” 两人心里一万个不服。姑娘家家受不了正常。你说俩苦苦训练那么久的的受不过来多丢人。韩倬估计都得想回大一重修。 一级。没感觉。 二级。也还行。 三级。韩倬说觉得像是小刀刮到腹部,流了点血。 四级。齐一逸开始不行。他扶额。工作人员问他受得了吗,他没说话。 自己的腹部像拖把似的,被人胡乱绞,换谁也说不出来。 五级。 百阾看得实在不忍心,就想喊停。 他们遭这罪又是何必。 这时,见韩倬笑着朝她招招手。 百阾想说,笑那么勉强不如哭呢。 但三秒后,她还是一言不发乖乖过去。 两人距离很近,百阾把耳朵凑过去。 他尽力顺了口气,有轻轻的喘气声儿。 “不用停,还想试试十二级。” 百阾不太开心。看着他。 韩倬永远没正形。还是挑眉。 不知不觉间,六级。 这他妈跟闯关似的,一关比一关难过。这他妈谁受得了。 百阾站直身子就打算开口。 整个人一秒被韩倬扯下来。她差点没坐他腿上。 “这么不懂事儿。挑眉还不够?想看哥哥飞吻是吧。” “......” 百阾陡然羞红脸。这流氓话是可以乱说的? 无论如何,她是看不下去这场景了。直接往外边走,在门口等人。 三分钟后,齐一逸出来。 他脚底软得不行。百阾手疾眼快扶住。 “真的厉害。”他一手扶住墙,“敬佩你,女娃真伟大。” 百阾哭笑不得。 “我哥哥呢?” “韩队还在里边。” 话音刚落。 “阾儿。”韩倬站在前台处,低头叫他。 下一秒,百阾朝他跑过去。 他抬头。 这一光景,韩倬脑海中突然放了慢动作。 不过三四米的距离。怎么,看到了一辈子。 韩倬愣住了。 手臂已经被拉住。百阾一点点 分卷阅读30 带他往前走。 韩倬一点点跟着往前走。 又是三四米的距离。思绪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走到门口,齐一逸也帮着扶:“哥,呆啦?” 韩倬回神:“没...” “你们当搀扶老人呢,还一边一个,都松手吧。” 百阾垂下手。 他看着她。 ......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把齐一逸送到机场。 “拜拜。”他站在车外憨憨挥手。 “拜拜。”百阾同款挥手。 “嗯嗯,韩队,妹妹,感谢招待。” 韩倬:“没事,进去吧。” 车子开出去一段,百阾收到齐心的消息。 7—[爱心]: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bl:ok。 两人共享了一下定位。发现不远。 7—[爱心]:那就东马路路口见。 bl:好。 百阾看了眼韩倬。也不知道他那无名火消了没,就打算明天再说。 他在打电话。 自顾自嗯了一声,就把手机开了免提。 “妹妹!!”廖邈如此热情洋溢的声音很难听不出来。 她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答:“廖邈哥。” “诶。唉,好可惜哥哥这个寒假也不一定回的去,看来一别就是一年啊。” 百阾被他说得也挺感慨。 韩倬倒是不领情:“少来。” “哼,谁跟你说了!我跟我妹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韩倬气得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良久,百阾看他一眼,默默问:“你的肚子还好吗?” 韩倬瞥她一眼:“早没感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韩倬生孩子啦!!!(不是我说的,别打我。) ☆、带我打回来 第二天早晨,韩倬睡得迷迷糊糊。整个人游离状态,脑袋在枕头里,天还没完全亮堂起来。就连晨跑打太极的大爷大妈们都没出动。 催命电话来了。 这电话来的让韩倬觉得真催命。 哪有天黑不让人睡觉的。 看到来电显示,花三秒把火压下去。 “妈,真早啊。” “嗯,你今天把阾阾给我送回来。” 韩倬撑起身子:“干嘛?” “有个文学比赛,明天复试,她之前初试说过不了,现在过了。” “哦...就你联系不上她那次?” “嗯,记得给我送回来啊,别太晚了。” 韩倬嗯了声,点头,撸了把头发:“反正我后天也要回去值班了,晚饭前给你送到。” 言罢,挂了电话。他随意换了件长袖。先把车子先开出去加油。 轻手轻脚。希望没吵醒百阾。 “你好。97号,加三百。” “好嘞,记得熄火啊。” “嗯。” 回家路上。天津的煎饼果子一摊摊已经支起来。 韩倬看了眼表。才六点。 香味扑鼻而来。 雾气蒙蒙,天津醒了。 他寻思着百阾大概还没起,就靠边停车,买了一份自己吃。 怎么就那么巧。 排队时正遇齐心,陪爷爷在对面公园散步。 韩倬第一次觉得,天津真小。 “韩倬哥!”她笑嘻嘻跑过来,“大早上,你怎么在这儿啊。” 韩倬:“我给车加油,要回去了。” 齐心:“我约了百阾中午吃饭,你要去吗?” 韩倬:“不用,没事。” 他想了想:“但她大概率也去不了了,今天要回北京。” 齐心闻言一脸问号。 百阾是被她的消息吵醒的。 7—[爱心]:你竟然没跟我说你要回北京了!! 7—[爱心]:昨天还答应我去吃饭来着。 7—[爱心]:我早上还遇到你哥哥了,他才说的。 这操作不亚于韩倬早上收到的夺命连环call。 百阾艰难坐直身子。反应了非常之久。 她本人怎么都不知道自己要回北京。 消息还没编辑发出去,人回来了。 房间门被敲了敲。 “早。起了,今天要回北京。” 百阾吱了声,她把外套穿上。 门开了,抬头看着人。怎么开口问呢? “我为什么要回北京?” 这口气向来不是百阾说出口的话。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要回北京?” 也不好。大早上这样显得有点儿在发脾气。 怎 分卷阅读31 么都不行。她就蹲在地上干脆理起行李来。 “给你定了一点半的车票。送你到火车站。” 百阾:“好。”她点头。 “......” 韩倬顺口气:“怎么呢?” 他蹲下来:“对你哥哥有什么不满意的?” 百阾抿唇摇头:“没有。” 她一头乌黑秀发还没来得及扎起来,洒在衣服上。百阾平常喜欢扎个丸子头,或者拿个簪子盘起来。 韩倬有时看着她。真有点儿恍惚间穿越的感觉。 此刻没人作声。百阾低着头,兀自在想,不过只有一个“好”字,你怎么能把我看得那么透呢。 “那不开心?”韩倬的脸对着她。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百阾:“真的没有。” 她也与他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好吧。 她捡个无关痛痒的事儿道:“之前参加的那个面试,感觉没有过。”她舒口气顿了顿,“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什么也没看到,很可惜。” “没事儿啊。”他突然笑了,“经历即获得嘛。” 百阾点头。暂时表示赞同。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没过?”韩倬又问。 百阾手里还在叠衣服:“评委老师对我不感兴趣。” “非要对你感兴趣干什么?笔试碾压不就完了。” “走。”他站起来,手伸出来。 百阾刚想问做什么,就见韩倬背后的阴影。 顺着往窗外一望。又是红瘦绿稀的季节啊。是树叶,载着光,在做挣扎。 见韩倬没耐心了,就要蹙眉。 她赶紧回神拉上他。 “磨叽磨叽,咋那么呆呢?哥哥要送你参加复试去了。” ...... 彼时,韩驿很惨。他站在医院楼梯口,一脸无奈。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易心委屈:“我生病了还不能吃药打针了?!” 说罢,她咳嗽了一声。 他眉梢一挑,一脸的看你怎么装:“那你来骨科干什么?” “我迷路了。” “嘤嘤嘤,迷路了。” 韩驿:“?” “快指引我一下,去正确的方向。” 他磨不过,似是想赶紧解脱,领她去找护士。 路过的医生看到韩驿:“早安啊小韩。” 韩驿颔首,谦逊一笑:“早,许医生。” 等人走过去,易心赶紧:“你不会喜欢她吧?” 韩驿低头瞥她,见小姑娘一脸慌张。刚想抬头冷漠说没有。 小姑娘下一句就冒出来了:“人家是医生,你就是个实习医生,不许吃天鹅肉啊!!” 韩驿没忍住噗地一声,呵呵了。 “这位朋友,我的确只是实个习而已。就算工作,在这里也不会超过半年。” 易心:“为什么?” 四个字:“前海医院。” 易心知道他是学骨科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嚯!口气好大。” “是吗?你在说你自己?” 易心定在原地,反应了一二三四五六秒。 她呆呆跟上:“我刷牙了!!” 旁边那人耸耸肩,没再说话。 “那你也别让这里的医生高攀啊...”这话说得心虚。 韩驿看都不看她:“管真多。” 被领到等候区,前台的护士忍不住问:“小韩,女朋友吗?” 心里是一千万个别啊,我家女儿不错,还没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呢。 韩驿不答反问:“女朋友是什么?” 易心:? 韩驿把人一甩,转身走了。 “......” 易心只好独自排号看医生,坚强打了针,领了苦苦的药水。往医院出口走。 陡然抬头一望。三楼玻璃延边站着一个人。 嗯,步履匆匆,小跑起来去科室。很帅。 彼时,百阾在等车了。 很无聊,玩手机时发现自己还没回齐心的消息。 是的,竟然忘了回。 —— 韩倬:“没回?” “真的没回!”齐心把手机拿给韩倬看。 两人一个在车上,一个站路边僵持着。 韩倬蹙眉,不太有耐心:“所以现在你要怎么样?” 手机陡然叮一声。噢,现在回了。 齐心当做没听到。 “我还饿着!” 韩倬手脚利落下车,就近路边摊买了一份臭豆腐。 “给,凑合下,我走了。” 齐心:“?你就这样对我???” 韩倬一脸不爽地看着她。 餐厅内, 分卷阅读32 她吃她的饭。他玩他的游戏。 大堂没位置了,便被领进了个包厢。 游戏里。 廖邈:“卧槽,韩队你昨天竟然敢挂我电话,一点也不想我。” 韩倬:“......” 他看了眼眼神颇有兴味的齐心。 李寅难得有空,也说话了:“呵呵。去新疆前你们几个轮换,抢着要跟我甜蜜双排。” “现在呢?到了新疆之后,除了老吴有良心给过一个电话之外,都没人联系我了。” 廖邈赶紧辩解:“哪儿啊!怕耽误你训练好不好嘛,用心良苦,你当驴肝肺。” 吴其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今天几个人怎么都怪怪的。 韩倬抬杯喝了口水压惊。 还没咽下去呢,就被点到。 李寅:“韩队装死?” 廖邈:“装逼。” 齐心看他水还没咽下,贴心接话—— “等等,他没嘴呢。” “啊,昂。”廖邈下意识就接。 一秒后。七嘴八舌,异常响亮,包厢内全是脏话。 韩倬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齐心倾身向前,凑近韩倬的手机。 突然:“哥哥们,五排吗?” “......” 没人接话。 彼时,李寅二郎腿坐在床铺边上。眉梢一挑,面儿上可淡定,别头轻笑了一下。 廖邈嘴长成一个o形,笑容灿烂,撸了把头发,一脸的有戏看了。 吴其沥尴尬的直蹙眉。一边觉得不回答太不礼貌,一边又不知该怎么答。 韩倬笑问:“你段位能跟我们五排吗?”明显的调侃。 齐心眨眨眼:“有一阵子没玩了。星耀三,排不了吗?” 李寅懒得浪费时间,直接道:“能排,来吧。” 还真是有一阵子没玩了。一局下来都他妈掉星了。 “没事啊。”廖邈哈哈干笑两声缓解气氛,“掉了就掉了,打回来也挺快的...星打出来不就是陪妹子掉的嘛。” 李寅:“......” 谁他妈没事儿陪一不认识妹子掉星啊。不过他也习惯了,之前陪钱岐戚打游戏都掉习惯了。 女生都是这样么,越菜越要玩。 满身皮肤花里胡哨,结果菜得不忍直视。 输了就缠着胳膊,也不让走,趴在腿上耍无赖。 ... 没人搭理廖邈,场面怪尴尬的。 廖邈:“是不是李寅。” 快来救场啊! 李寅敷衍地嗯了一下。 齐心笑了:“星打出来是陪女朋友掉的,你们不必。给我十分钟,带你们打回来。” 韩倬根本不理人。 “还准备让人掉多少颗?”他站起来,“我去买单,先走了。” “等等。”她抓住他手腕,“你们账号给我,我记一下,说带你们打回来就打回来,不会食言。” “......”一时间没人理她。 韩倬倒是觉得这丫头怪有劲儿呢,不知道在犟什么。 “xxxxxx” 他报了一串数字—— “带我打回来就算完事儿。” 言罢,他低头睨了一下还抓着自己手腕不放的齐心。 “松手,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提醒你们戳个收藏。溜了 ☆、杯子碎了 韩驿默不作声开着车。竟是他来接自己,令人吃惊。 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明明快一年前,还是她上赶着。在机场外与他说话,被无视,然后顶着巨大羞耻心坐进他打的出租里。 “爸爸妈妈在家吗?”她主动搭话。 “旅游去了。” 百阾点头。 这是常态,冯静蔺和郑钧立就是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认识的。 一个在写 真...一个在拍摄。 听上去唯美又浪漫,两人是真心热爱诗与远方的。 百阾之后听韩倬说起来,他们拍完婚纱照后也没办真正的婚礼,反而是旅游来代替。 ... 百阾手里在翻一本刊物,叫《小小说月刊》。里面三四页就是一篇小故事,每一篇都耐人寻味,细细读,是有趣,也有意味。 光很温暖,树叶五彩缤纷,北京却已转入长秋。似乎少了萧瑟落寞,却依旧不能顺遂。 冯静蔺发了条信息来—— 宝宝,你的复试延迟了。我们今天收到消息,得再半个月呢。 紧接着。 回到学校的第一日,百阾的最好朋友退学了。 她成绩不太好,是百阾每天中午一点点补回来 分卷阅读33 得以零碎几科及格。 不知怎么,突然就得了抑郁症。也许一直有,但她都不知道。 班主任继开学来找她的父母谈话不止一次。高二了,压力越来越大,现在这情况是要吃药维持的,身体要紧,家属思虑再三,还是打算退学。 接下来的日子里,百阾一时不知道该与谁言语。她其实不止这一个朋友的,但人家都有自己的圈子,天天腻乎在一起。百阾也不太想强融进去,还搞得别人不太开心。 她不是一个怕孤单的人。 下课了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温习一下功课,午休时间就自己去吃饭,然后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偶尔会有一些同学来问自己要个答案,她直接给到就可以的那种。 临近的前后桌聊天,有时也会带带她,百阾就跟她们聊一会儿。 一次,话题引到百阾身上。 同学1:“阾阾,你说喜欢你的男孩子那么多,你就没有中意的?” 同学2:“其他人也就罢了,你看8班的林逸涛呢,喜欢你那么久了。” 这男孩儿之前给百阾发消息还被韩倬逮个正着。当时还没明确表白,百阾不敢多想。 “不喜欢。”她摇摇头。 “嗷,好吧...那你看看六班的......” 此话闸一开,她们接下来再没有别的话题了,只是缠着百阾疯狂八卦盘问。 她除了摇头没什么要说的。 之后,百阾越来越少有机会与她们聊起来。 这么一算,真不太开口说话了。 就连学校的老师都知道百阾的语言障碍问题。一直是以她举手的方式请她回答,还嘱咐要她量力而行。 冯静蔺和郑钧立去旅行。有时差,他们与百阾靠信息交流更多。 她暂住韩驿家。 他实习忙,日夜颠倒。 百阾也忙,忙完就睡了。 还是有次易心打来电话。 百阾开口,从未觉得如此生涩。 挂了电话,冷汗出了一身。 自康复训练已经两年,从没有这样过。 半个月而已,怎么能把她变成这样。一点也不坚强,轻易就能被彻底改变掀翻。 她心急,怕以后自己又与四年前的样子别无二致。 试图开口,一念,第一个词,竟是哥哥。 像孩童呓话,喃喃自语。不真实,哑哑轻轻,语气难寻欢快。 压抑。 ... 易心就住楼下,闻言哒哒哒跑上来慰问。 两人聊了会儿天,百阾大多摇头或者点头。她觉得自己声音不好听了,很哑,不太标准,便不太愿意开口。 之后,他们并排做了会儿作业,易心才走。 她一到家,就给韩驿打了电话,易心想要他多多跟百阾交流。 这臭男人却连电话也不接。 易心自己也生起闷气来。都觉得他毫无一点点当哥哥的样子。 没有血缘,就丝毫不念情分。 周五放学,百阾去医院看那个朋友。 她捧了束花,进病房前给她的妈妈。 “谢谢你啊百阾,还来看她。我常听我们家诺诺提起你。” 她的朋友叫李佳诺。 病房内。 百阾坐到床边。拿起一个苹果,不由分说替她削起来。 李佳诺有点不明所以,心情躁,随口道:“不太想吃苹果。” 百阾还是一块块给她切好放进旁边的果盘里。 又拿起一个洋梨,看向她。 李佳诺皱眉:“怎么啦你,看着我干嘛,说话啊。” 百阾把苹果盘轻推向她那边些许。 “你一会吃。”语句里有她极力想发出的儿化音。 “......” 静默少顷,反应片刻。 李佳诺:“你怎么啦?!啊?” 百阾眨眨眼,意思:我没怎么呀。 李佳诺:“别别,你可别这样。” 她心思脆弱敏感,一下哭出来,眼泪乱掉。 “......” 百阾明显吓到了,顿然很后悔自己这样来看她。 李佳诺喃喃:“我们怎么这么惨,你凭什么......” 她哭得哽咽,整个人一抽一抽。 过了一会儿。 百阾拿起旁边一张纸,只写了五个字:知足常乐嘛。 她没怎么样。只是越来越荒疏了言语。 和之前不一样,她已经进步,得到了很多,自己本来没有的,也许不该有的。 彼时,齐心开了个双排局,邀请了韩倬。 发了条微信给他。 7—[爱心]:下班了吗。 【一条游戏分享链接】 7—[爱心]:来,上号吧。 韩倬没回,约 分卷阅读34 莫五分钟后依言进了局,两人开麦,竟聊起来。 齐心:“我们班有一个人,百阾的朋友,竟然退学了。” 韩倬沉吟不语。 齐心:“开吧开吧。”她不再多提,“带你上分!” 这把齐心操作六得很。队友死了又死,全靠韩倬齐心带飞。 他一开始还不信她的星耀三是自己打出来的,现在看来,游戏玩得不错啊。 他随口调侃:“平常不学习吧,光打游戏了。” 齐心言之凿凿:“嗯。” 韩倬:“......还是要学习的。”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嘛。 齐心巧笑倩兮:“我学一周,你跟我甜蜜双排一次?” 韩倬哼笑了一声:“别逗我了,学不学倒也是随你。” 星拿回来了,完事儿。 韩倬在离线前正儿八经道:“好好学习吧,别老联系我了,不成气候的事儿。” “是吗。”齐心无所谓般地笑两声。 韩倬闻言也是无话可说,直接退了。 微信没闲过,一堆信息。 廖邈:老子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上个号,你他妈跟谁组队浪呢!!! 廖邈:老吴他们我都问了啊。别骗人。 廖邈:你他妈不会改过自新跟你弟玩呢吧,那打扰了。 屏幕前,韩倬一脸轻蔑嫌弃。 hz:跟之前那姑娘。 廖邈:???卧槽,我不会真要叫句嫂子吧。 还没等到回复,廖邈又火急火燎说要继续搬砖了。 韩倬扯扯嘴角调侃道:就这么点休息时间也要给你爹发个消息。 三小时后,廖邈:子不认爹反当爹,一切皆为父之过。我的错。 ... 齐心与韩倬早已比百阾和韩倬联系得频繁。 有一次放学,齐心慢慢悠悠走在前面,低头正看手机。百阾快步超过她时,她斜身打了个招呼。 手机屏幕正好被百阾看到。 嗯,正跟她哥聊着天。 百阾不会再去问,她默默走过去。 距离复试还有三天,百阾此时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想放弃,整个人乱成一团。 她想先笔试,但面试肯定逃不过。 不知道该怎么和爸爸妈妈解释。不知道怎么跟哥哥说,不知道哥哥又会怎么说。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转瞬即逝,老天给百阾找了一个解决问题的理由。 复试那天高烧。整个人稀里糊涂,脑袋昏昏沉沉。 她从小体弱多病是真的,但也很久没发烧了。 冯静蔺要请医生上门给她看。 百阾整个人半瘫在软软的枕头里。眼睛水灵灵,红红的,看似要溢出水来。 “看医生,好吧,妈妈给你请个医生来。” ——摇头。 “那妈妈给你去买个胶囊,你先把这药喝了好吗?” 百阾烧得更说不出来话,只点头。 然后把药碗拿过来,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每一次都苦到心里。 百阾怀里抱着小橘。猫咪在酣睡,蜷成一团,可暖乎。 冯静蔺看得简直烧心:“我让哥哥给你打个电话好吗?” 摇头。 冯静蔺:“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百阾看着她,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冯静蔺不知所措,整个人手忙脚乱。 “那那那...” 百阾看着心碎:“您别...” 闻言,更是伤心。 “妈妈去给你买个药,啊,你先睡会儿吧,小橘陪着你。” 家里没人了。周遭安静下来。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盖上了厚被。 百阾动了一下。想够个水杯,喝口水。 “叮铃铃——叮铃铃。” 嘭地一声,水杯落地,玻璃零落洒一地。光照打下来,水在反光,透明彩虹色。树影嵌在大片上边,摇摇曳曳。 窗外海棠树结果,尽显京城意味。 然而,杯子碎了,心累了。 烂摊子。 ☆、不过是个病人 来电显示是韩倬。冯静蔺明显还是让他打过来了。 现在早上八点半,上班时间。 看来这次真的很例外了。冯静蔺是不喜欢韩倬用忙碌时间跟百阾联系的。他在军校时也几乎没有跟百阾打过电话。 不过韩倬本身往家里的电话就不多,百阾更是不一定有机会接听。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那么刺耳,令人无所适从。 百阾拿过手机,手已是抖个不停。 好像抓不起来了... 手机掉到被单上,屏幕 分卷阅读35 一闪一闪,主屏幕与来电显示反复切换,周而复始,始终亮着。手一直在抖,百阾用另一只扶住手腕,整个人都崩溃。 百阾倒在床头上,呜呜呜地哽咽。 这一刻。从未有这么一刻,她竟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病人。 约莫又是三次,小橘被吵醒了。在床上乱踩,按通了电话。 扑通一声,又摔了下去。 “百阾?” 三秒寂静。小橘喵了一声。 韩倬:“还好么?很不舒服?” 百阾慌张胡乱抹了眼泪。抿唇嗯了一声。 韩倬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来:“这是伤心?” “跟哥哥说说?” 又是静默。 百阾捂住手机,练了三两遍—— 你去上班吧,你去上班吧。 咬字尽量准确,语气尽量随便。 她发现自己真的不会了,再也说不回来正常感觉了。 “......” 韩倬一个军人,听力当然了得。 “你这是在干什么?” ... “百阾,说话。” 他看不到。百阾在摇头。 韩倬:“听得到我在跟你说话吧,你得回答,这还不明白?” “......” “是我把你想的太坚强了吗?”韩倬不可思议般冷笑一声,“是我对你太放心了?” “一年就见那么十几天,我以为你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以为你学会了任何该会的。” “我电话过来,你没有任何想对我讲的,是吗?但我在问你话,对不对。” “告诉哥哥为什么啊。为什么伤心,是不是伤心。”他毫无预兆地崩溃,“因为你朋友转学了?因为你去不了那复试了?为什么说不清楚话了?你得告诉我啊!” “如果不想开口,打字给我,让我放个心,好吗?” “如果是不想说的话,那就等病好了,给哥哥发个信息。” “......” “休息吧。哥哥去反省一下自己。” 手机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窗外海棠树的果子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浮起细细尘埃。 不久,冯静蔺带着药回来了。 百阾睡了一觉,觉得好了一些。 第二天是周一,就能去学校了。 体育课前的休息间隙里,班主任紧急来了一趟班级。 “额...那个,我们学校组织光盘行动,班里要一个人去参加。” 老师目光指向正准备去操场的百阾。 “百阾,你今天中午去食堂吃完饭之后拍一张光盘照片。” 百阾懵懵地点头。 “晚上发朋友圈,集二十个赞,截图发我。” 百阾:“噢..好的。” 等等,啥? 朋友圈?二十个赞? 她好友少得可怜,就几个平常都联系的,而且本来就不发朋友圈,还要集赞,哪有过这样的大场面。 怎么办呢,百阾还是照做。 腼腆地加了全班女生的微信。有些通过了,有些人没通过。 她抿唇,直接发了条朋友圈。没有配文。 悄悄给自己评论一条:大家刷到之后能不能给我点个赞呀,谢谢。 嗯,收效甚微。 一小时过去了,点赞:8。 要放在平常百阾应该是很满意的。四十个联系人有八个点赞,这频率还是挺高的! 但她要集二十个。 百阾咬咬牙群发了一条信息。 群发联系人选项里连带着冯静蔺郑钧立和让她发朋友圈的班主任。 麻烦给我的朋友圈点一个赞好吗,我应要求需要集二十个,谢谢。 十分钟后,班主任回: 哈哈,一看就是群发的。点了点了,你辛苦了。 百阾不太好意思,她隔空挠挠头:谢谢老师。 冯静蔺评论:宝宝加油。 百阾更不好意思了,这话肯定都让班主任看到了。 时隔一个小时,百阾发现不错。 这次不错。私聊就是有用好多,一下就十八个赞了。 百阾觉得剩下两个就随缘吧,明天早晨起来说不定就有了。 但现实不允许,老师又发私信来催了。 班主任:所以百阾同学集齐赞了吗,三个小时过去了哦。在九点半前给我截图,我要上报的。 bl:好的,抱歉老师,还差两个。 班主任:再动员一下列表里的联系人!(加油)(加油) 百阾脑壳疼。 她一想再想,还是发了条信息给齐心。 bl:齐心,可以给我的朋友圈点个赞吗,我要集齐二十个,谢谢你。 齐心明显就等着这 分卷阅读36 句话呢,她秒回:是吗,可以啊。 在这之后,朋友圈静默很久,真的没人再给她点赞了。 离九点半越来越近,还有十分钟。 百阾越发犹豫是问爸爸妈妈要韩驿的微信让他帮一下忙,抑或者,给韩倬发信息? 她的手指停在发送键上,草稿已经打好,文字久久按不下去。 两个人都不应该被打扰。百阾一个也不想选择。 房门陡然被叩叩敲响。 郑钧立:“阾阾,喝点牛奶吧。” 百阾点头,朝他微微笑一下。 郑钧立叹口气:“阾阾,我们会再帮你找一个康复医师,你有什么都要跟我们说,不用憋在心里头。” 已经过了最好的康复时间,怎么还能说恢复就恢复呢。 百阾摇头了。她觉得就这样吧,也还不算是一个哑巴。 郑钧立顾左右而言他,看见百阾手机上朋友圈的界面,随口问道:“赞集齐了吗?” 百阾:“没有,还差一个。” 郑钧立:“啊?这样啊,你两个哥哥都给你点赞了吧?” “......” 郑钧立懂了:“没点啊?是在忙吧,你提醒他们一下啊。” 百阾赶紧点头嗯两声,表示她会这样做。 郑钧立:“好吧,不打扰你了,写作业吧,早点休息。” 三分钟后,韩驿申请加你为好友。 百阾赶紧同意申请。 心里边是五味杂陈不可言说的。 爸爸妈妈很贴心,她也没什么用,不管怎么说都是哥哥,认不认都好,这么久了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去要,冯静蔺必定是会有点不满,尽管她不可能说出来。 百阾在这个家里收到了很多爱,爱的本身是纯粹的。但没有人能保证里面没有私心。她从不会去计较多与少,因为这些都是她本身不会有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的。冯静蔺和郑钧立把她领回家的那一天,百阾就能感受到她已经被爱了。 更爱谁,更偏袒,更心疼谁,早就没有那么重要。 百阾毕竟是被领养来的。就像一段爱情,也许有二婚。一个家庭,也许有后妈。 韩驿不管是不是真的待见她,抑或是讨厌她。她都不该如此被动。如若是韩倬,韩驿。他们自可以自由无忌一些,因为这是来自母亲本能的爱。 但对于百阾来说,这是恩。 是恩赐,是再生父母。 不是父母。 他们对她的好,没有那么多的义务。她现在得到的一切,每年厚厚的红包,好看的,不便宜的新衣服,永远充裕的零用钱,她起居里的一点一滴,他们口中的每一次关怀与问候,甚至追溯到四年前,康复训练的陪伴。 这些都要还,都是恩赐。 韩倬更没有必要对她那么好。 他不用吃饭到一半就放下筷子去学什么没鸟用的手语;不用接自己放学;不用让自己认识他的朋友;更不用连去天津上班租房都考虑到她。 而她,百阾,难以做任何。 反倒是令所有人围着她团团转,担心她那不值钱的喜忧。 韩驿说得没什么不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赞集齐了,百阾第一时间把截屏发给老师。 经过这事,她又突然想起来,韩倬昨天电话里说了实在不济病好了要发个信息给他的。 怎么发呢...总不能再装忘记了。 【哥哥,我病好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百阾一字字删掉,怎么觉得这样发韩倬会更生气呢。 【哥哥,我彻底好了,不难过了,你也消消气。】 ...又删掉,好莫名其妙呀。 【哥哥,】 字还没打完。百阾就隐约听到外边郑钧立和韩倬通话的声音。 她悄摸摸打开门。 郑钧立坐在旁边书房的沙发上。 “你就不能让着点,多大了跟你妹这儿斗什么气。” “......” “能不能成熟点?四年军校学什么出来了?小家子气。” “......” “你妹生病也不体谅着点儿。我还以为怎么呢,亏你说得出来这种话,把你妹骂了一顿还行?” 韩倬终于有机会开口:“那我不是着急?是我妈说我妹生病了,她万年一次让我打个电话,我拨过去小家伙倒是没任何想讲的,理都不带理我,到现在没个消息,嗯嗯啊啊地在那儿哭,说不出来话了给我穷掩饰,以为我听不出来呢。” 郑钧立:“你就气她这个?” 韩倬:“那不然呢?根本没把我当哥,有啥事儿你见她跟我主动讲过吗。” 郑钧立闻言立马蹙眉:“越说越离谱,阾阾就不是这种人,你可别带坏了她!” 郑钧立严肃地再次批评韩倬,说他扯什么不成气候的瞎话。 分卷阅读37 平时人狠话不多的两位大概吵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冯静蔺过来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审核换了个封面。 (点击率给我点儿面子!! ☆、小家子气 韩倬话还没讲完就被挂了电话,内心火得不行,扛不住去冲了个凉水澡。 等人出来又觉有点儿冷,胡乱擦擦头发就觉困,也不等头发全干,也没吃饭,全然什么也没做。他懒得管,就睡一会儿。 韩倬最近状态真的控制不好。就快连130斤都保不住。 看上去也不瘦啊。当时在军医那儿就被说偏轻,韩倬觉得其实也还行吧...当时还有李寅廖邈比自己瘦两斤来着,那才是真的保不住130。 反正他扎个马丁靴长筒裤去哪儿都是身材匀称比例协调的。主要是那张脸,黑眸清亮,嘴带点儿唇色。 一站那,浩然正气。 笑起来痞痞的,整个人丝毫不带任何做作。 现在一看,腹肌该在也还在。 妈的...胡子没剃怎么也该再重两斤的! ...... 凌晨一点,手机恍然叮一声,韩倬惊醒。 睁开眼睛有一丝恍惚,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不在北京的家里。 “阾阾?” 韩倬撑着身子坐起来,摇了摇脑袋。 噢...忘了那丫头跟自己吵着架来着,压根连个消息也没有,他这得算单方面吵架。 学校搞个什么活动,群发朋友圈集赞也没他,宁愿跋山涉水去加韩驿。 得,刚睡醒,又气着了。 韩倬撑着沙发伸手去够手机。 五分钟后又消气了。 他乐于承认,这他妈很变脸大师。 原因是。他吧,看到了这样一堆句子。 就来自那没良心的妹妹—— “哥哥,我病已经好了,给你发个消息。刚刚听到你和爸爸在吵架,不要这样,最怕你们为我吵架,有这个时间爸爸多喝一杯茶,你多玩一次游戏多好。你看,消息不是来了吗,我的信息你不要花时间去等,我打字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另外,我没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的,你不要为我生气,好好工作。刚刚听见你嗓子都是哑的,要冬至了,最好多穿一些。 韩中尉,冬至吃饺子。” 岁暮天寒,冬至快乐。 hz:朕知道了,你快去睡觉,钦此。 百阾:...... 以前韩倬生她气了,百阾也总是不会做任何,无动于衷,也没有这样一大段话。韩倬就气到自己忘了这事儿为止。 所以这次尽管百阾还是说了很多他不爱听的话,还照旧一副自己姐姐的样子。 但他仍旧觉得这也是一种进步嘛。 当然,韩倬一般生气都很不明显,也许就是为了防止郑钧立说他小家子气。 抬眼一望——凌晨一点半了。 百阾第二天都困困的,打不起精神来。最近学完了新的一章,课程还真是越来越难了。 百阾看到题目就懵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很为这样的状态着急,决心退掉剩下小半学期的书法社团,就在教室自个习什么的。 这天她自习结束已经有点晚了,是被教室里锁门的同学给赶出来的。 百阾徐步走向校门口。 见红叶已不落了,在角落里厚厚铺着,没人清扫。树木都光秃秃的。还有一些四季青也毫无生机,天是灰暗的,不再有余阳,零散三两只鸟儿立在电线杆上左顾右盼,此刻的街道已一副人迹罕至的模样。 不,大抵只是她的世界是这样。 北京的各个角落肯定热闹依旧。市中心恰逢此时堵成狗,哪哪儿都去不成;胡同里有熟悉温暖的饭菜香,这里总给人一种归属感;糖葫芦炒栗子很畅销,过路人两斤两斤地往回买;天安门国旗暂时降下;戏园子稍作歇息,待晚上一批吃茶看戏人。 说到这里,兵哥哥们都在干嘛呢? 明天就冬至了。 还在前线吗,待在部队吗,有没有能赶回去跟家人团聚的呢? 有时莫名会很亲切,那些为人民服务的英雄们,真希望他们都好啊... 百阾坐上公交,她最近不要冯静蔺开车来接了,公交新添了一条路,回家非常方便,下车不久就到小区门口了。 她在车窗旁捡一个位置坐下。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脸。 两人对视一瞬。 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敞怀,外套在后边,逆风,整个人离公交略有一小段距离。 校服是隔壁学校的,百阾不认识,更叫不出名字。 只是两校联谊篮球赛时,隐约记得他好像是那队的队长,七比十险胜九中。 眯了眯眼睛,怎么这人手里还拿个对讲机? 分卷阅读38 公交车猝不及防越过一个红绿灯,一下冲到前边去。 离那男孩儿一下远了,甚至看不清影子。 只是真的想不到,前头还候着一个人。也是自行车,也是对讲机。 百阾看了一眼,这个人是真的毫不眼熟了,一定没见过。 陡然,四目相对。 这一下,立刻慌了。 这算什么?跟踪? 下一站就到了,百阾别无他法。 她是打算下了车就赶紧跑的,但又觉得事到如今跑也跑不掉。 果不其然,自行车是跟着她的。 而且两个人也没打算躲,特别是那队长,跨下了车就大步朝百阾走过来。 百阾站在原地。 “那个...听我解释。”那个她不眼熟的人说。 “不用解释。”篮球队长淡淡,“我想认识你一下。” “.....” “额...”还不如解释一下。 另一个男孩儿还是说道,“我们真的没有跟踪你的本意,也对你住哪里没有兴趣,他只是想认识你,然后本来只是想校门口等你,可你一出校门就跳上公交车了,实在没想到公交来得那么巧,也不知道你会坐那么多站。” 这是理由吗? 这不是理由。不然对讲机怎么解释? 百阾摇摇头,示意不想认识,等他们掉头走。 那男孩儿一点头:“行,再见。” 他先骑车走了 丝毫不留恋,根本没再回头。一顿操作实在是莫名其妙。 另一男孩儿向前几步,凑近百阾,幽幽地说:“他有病,你答应吧,顶多加个微信的事儿,不然他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百阾皱眉。她没明白,什么病? ——“抑郁症,幽闭症。” ...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驿站在后边,声音幽幽的:“真的吗...” 百阾被吓了一大跳,惊讶地看着他。 “这种情况你去举报一下大概也就休学了。”韩驿站直身子,恢复他专有的淡漠语气。 “我举报他干嘛呀。”那男孩儿一甩手,“这只是忠告,听不听由你,他虽然不会天天缠着你,但估计得让你在哪哪儿都能看见他。” 韩驿:“啊...好恐怖。” 他缩了下身子,转头走了。 百阾回了一下头,向那男孩儿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吧,然后还是默默跟上韩驿。 她抬头瞧他,后者毫无反应,似乎压根没当回事。 他估计又被叫去爸爸妈妈家吃饭了。这大冷天的,估计刚下班。 百阾跟他进了家门,暖气扑面而来,是幸福的感觉。 四人围桌而坐,灯火可亲。 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就吃完了。 郑钧立今天心情好像不错,破天荒问韩驿喝不喝酒。 韩驿看着他沉默犹豫了一秒:“一点吧。” 冯静蔺在旁边轻哼:“借酒消愁愁更愁,阾阾咱们不理他们,我再给你盛碗汤啊。” “妈,她喝两碗了,吃多了不消化,胃又不是无底洞。” 冯静蔺:“啊?是吗。” 是的。 百阾不是向来喝汤就比较多,主要是因为去年冯静蔺刚洗手做羹汤,味道实在不敢恭维。郑钧立也很难捧场。 但百阾就莫名喝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有点像之前福利院阿姨做的土豆汤。然后她每回都很给面子喝半锅。 现在搞得冯静蔺坚定不移地认为百阾就是超爱喝汤!韩倬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之前一看到冯静蔺做的汤就直摆手,义正言辞声称他舍友烧的汤都比这个好喝。 当时百阾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个舍友是谁,现在细细想来,大抵是李寅。感觉也就他能会。 韩驿八点不到就走了,再没提那两个男孩儿的事。 百阾却没办法忽视,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实在是有些疏不通的难过。 其实喜欢百阾的一直都有,这种斯文灵巧的女孩儿到哪儿都讨喜,长得可水灵了。睫毛长长的,皮肤白白嫩嫩,笑起来可灿烂可灿烂了,真是心都要碎。 只可惜啊,差那么点事儿。 上天夺走了一些,她的出生也夺走了一些。 这样的话,就残缺不全了。 相比起来,百阾怕的不是深情脉脉的告白,不是漫天的情书和巧克力。 她就怕那男孩儿说的—— “也许他不会缠着你,但估计得让你哪哪儿都看见他。” 这样谁能受得了,连个拒绝认识的机会都不给吗? 今日一见,对视时间不过十几秒。 百阾只觉得这篮球队长丝毫没有一点喜欢他的样子,一点点真的想认识自己的感觉都没有。 呆呆板板,一副自己欠他五百万的样子。 幽闭 分卷阅读39 症和抑郁症看上去倒是真的像的。人比较瘦,大约180出头的个子,可能就120斤。有一点点黑眼圈,看上去有些累了,压根不太想说话。 百阾心里头细细想了一番,也是最后想了一番。 这个男孩儿,再也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未来可能会写。 这章的时间线出了点问题,我以为十一月就冬至了.......... 但码到22章时是十二月底,才真正冬至。 顺便恭喜韩倬见习期满被赋予军衔了!韩中尉好!!!敬礼。 ☆、大梦 最近吧,基地有质疑说军人毕业不就是去前线才能完成大梦。 正好来了一个记者,安排采访时韩倬被叫去办公室。 “韩倬,我想了想,年轻这批里,还是你去吧。” 韩倬挠挠头,也不敢说别啊... “您知道我不太懂这些,而且万一我去了,您说那采访的小姐姐看上我了可怎么办呐?” 此话一出,上头的烟灰缸差点没砸过来:“放什么屁,那就给老子收了。” 韩倬哈哈笑着:“得了吧。” “怎么?到底是有异议?” 韩倬正色道:“没。” 行了个军礼,准备退出去了。 “给我回来!我说了你什么时候接受采访吗?!你就这么着急见人家?” “没啊...您说。” “今天下午两点,用二楼报告厅做采访,她还要采访些你的学生,这个就随机吧,反正横竖挑不出来,都差不多,你带她去逛逛操场什么的。” 韩倬一点头:“成。” “下午两点门口接人去啊!” 距离到点也就一个午饭的时间。韩倬和同事一起去食堂。 “听说这次是一个指导记者带一个实习生。” 韩倬没觉得什么:“那我大概得招呼一小姑娘?” “哈哈,美吧你!” 韩倬笑着摇摇头,吃自己的饭。 学生也不知怎么的,听说有采访都习以为常了,该练练,该休息休息。 和韩倬想象的不太一样呀。 路过的同事站定在旁边说:“有啥好稀罕,好歹解放陆军学院下的训练基地,哪怕自己想想你上大学时这种情况是多频繁。” 韩倬还真的仔细想了想:“我也没注意过啊。” 好像是有的,不提的话都想不起来了。那四年忙昏了头,有时间也是窝在宿舍开黑,很少有别的娱乐项目。 也就李寅偶尔去跟钱岐戚打个电话啥的,回来还要接受一波群嘲。 也就是有年夏天,一次他们去上课的路上遇着了一个拿着话筒的,后边还装模作样摆了台摄影机。 当时还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这军事学校也没什么记者部门啊。 搞什么飞机。 那问题具体是啥来着... ——“你好同学们,打扰一下。今天是每年一度的八一建军节,你们作为祖国未来的英雄,栋梁,有什么想对前辈们说的吗。” 当时廖邈拍拍胸脯就第一个答:“啊,我们对前辈们真的敬仰!学习生活中也会以各种方式听说他们的事迹。我们只是学生,也还不能说算未来的英雄,但一定会好好学习,担起责任为人民谋幸福,为和平而不懈努力的。”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全面呀。韩倬李寅就只剩点头。 三人站定对镜头敬礼,离去。 韩倬事到如今还能记得起来大概是因为,那年夏季蝉鸣不停,郁郁葱葱,槐树枝叶在长。闷热非常,烈焰普照。 而北京那三个月,没有雨。 现看来,已是错综光影只一片落叶。余青,枯萎。 韩倬两点准时去接。一共两个人站在门前。和领导站在一起,好像是有点紧张。 韩倬站得挺拘谨。 “一会儿我要去开会,就由你帮忙介绍了。” 韩倬稍侧头:“不是两个人吗?” “对啊,我临时接到通知去开会嘛。” 韩倬:“哦,是,好。” “理解能力有待提高。” “......” 最后只来了一个记者。看上去年纪挺小。就算不是实习记者估计工作时间也不长。 接到人后,韩倬特地绕了个远路从操场去行政楼。 小记者一路哇哇哇哦哦哦,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 “这里是干嘛的啊?” 韩倬眯了眯眼睛:“跑道...不是跑步的吗?” “噢!”她赶紧记下,“原来也是一样的用法。” 韩倬:“......” “你们这里真的有好多设备。” “是。”韩倬点点头,“模拟作战,实践性比较高。” 分卷阅读40 记者看她,认真问:“这是和军校的区别吗?” “嗯...”韩倬沉吟片刻,“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军校也会有演练的...” “但军校不也要上课吗。” 咦,这咋还抢答。 韩倬:“对的。” 两人晃到报告厅,小记者去架设备。 “稍等我一会。” “好。” 事实证明“稍等”和“一会”这两个词儿用的丝毫,完全,不合适。 韩倬坐在对面大概有一刻钟,度秒如年。茶都喝了三杯。 都他妈有种太阳要落山的感觉了。韩倬死盯着窗外的太阳。 别落啊,别落啊!别浪费我下班时间啊!啊! 他站起身来:“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小记者抹了把汗,“好的。” 五分钟后,竟毫无进展。 韩倬压了压眼睛:“要不我来帮你一下?” 小记者立马站直:“好的,好的韩中尉。” 韩倬一个从没搞过的也不过花了五分钟。 镜头终于架好,稍稍调试一下摄像头数据。 终于开始了!啊西。 小记者一秒恢复严谨工作状态,业务能力狂飙:“韩中尉你好,今天很荣幸可以来到解放陆军下的训练基地开眼界。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可以。” ——“好的,我想请问您作为一个刚毕业也不久的军人,来到训练基地时,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呢?” 韩倬愣了愣。 “会不会有一点...那种小小的...特殊的感觉呢?军校时的梦你觉得这算完成了吗?” 韩倬抿唇。在军校时是怎么想的?他问自己。 的确,反正不是现在这样。 不是被学生们叫一声韩队;不是朝九晚五如此自由;不是还有时间生妹妹气的那一种。 像李寅一样援疆? 说实话没想过。 大抵是和廖邈还有吴其沥那样吧,继续学习,不停训练,然后去参加执行任务。 突然就想起毕业那阵,自己指导员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当时摇摇头苦笑,只一句:“我不能这么自私。” 是想自己深入学习,又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还是不够坚定,不确定韩倬会不会去想下 部队。又怕自己说动了韩倬,让他太苦。 韩倬也不够坚定,收到分配结果的第一刻,好像松了一口气,但绝对也有遗憾,这是肯定的。 梦实现的方式的确有很多种。 但韩倬想要的,一直不会是这一种。 想到这里,怎么突然有点坐立不安了呢? “啊,嗯。”他开口回答,“实现梦的方式有很多种嘛,这也是为国献力的一种体现。我刚也回想了一下自己最开始的想法,还真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有点心慌,但我不准备改变。” “怎么说?”记者问得耿直刁钻,“因为物质方面吗?” 韩倬一笑:“你这样说我的确难以反驳,但国家已经给了很多福利嘛,这暂时还提不上我的思考范围内。” 记者见缝插针:“所以你明明已经认清了自己要什么,还不及时改吗?” 韩倬哭笑不得:“也不能这么说啊,什么叫做认清了自己要什么,我不要什么,不然就不会去军校。” “你刚刚那个问题也许放在其他问题上是醍醐灌顶,是恍然大悟。但如果我只是靠你一个问题而改变,说明我仍旧没有想明白嘛。” “收到分配结果后,大家都各有各的想法。不到结果就不会知道,给自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其实心里也没想过最好情况是去哪里。” “况且我来这边工作半年时间,如若现在放弃各种找上头申请,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要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工作一阵。” 记者:“然后有机会的话,还会想从头来过吗?” “会啊,还年轻嘛。” “想问一个隐私一点的问题可以吗?”记者翻了翻她那小本子。 韩倬略吃惊:“可以。” “恋爱的事情,家里会催吗?” 韩倬:“我不是才二十三吗...就,还好。” “那军婚年龄从25提前到22岁,您有什么感想?” 也就是说他今年能结婚了? 韩倬想了想:“感想...?不敢想不敢想。” “调到十八岁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对象。” “......” “好的好的。”记者起身与韩倬握手,“感谢您,祝愿一切顺利,等您成为了上尉,我会再来采访您。” “是吗。”他终于正经,衔起嘴角,“谢谢。” “是的。”她恢复害羞,“到时我也不会是一个实习记者了。” 分卷阅读41 他温和道:“好的,加油。” 他把人送出基地门口,再一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人。 “......” “韩队~好搭哦,怪不得聊了那么久。” 韩倬挤出一个笑:“是吗。” ——点头。 “加跑吧。” “啊!?不要不要不要,今天过节呢,一会儿跑吐了怎么跟爸妈视频啊!” 韩倬想了想:“什么节?” “冬至啊...你都不过节的吗韩队。” 韩倬闻言沉吟片刻:“忘了。” “那你也记得给爸妈打电话啊。” “呵呵,少操我的心。” 打电话过去被唠叨吗!他不。 ...... 走到站岗亭附近,韩倬发现有个女孩子遥遥坐在马路对面,捧脸好像一直瞧着站岗那学生。 韩倬路过,学生朝他敬了个礼。 他颔首。回过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孩儿:“这谁?” “女朋友...” “......” 韩倬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这是多久没见着了?” “也没多久...” “三个月。”他瞎猜。 “差不多吧。” “轮到你站岗就这么坐马路对面盯着你?你也不害怕?” “韩队你这就...emmm...女朋友盯着怎么会害怕啊?” “哦...那你去吧。” “?” “难道让人一直在马路边坐着吃灰啊。” “真的吗,韩队,我还有十五分钟的岗呢。” “嗯,我替你。” ...... 半夜十点,韩倬到家。廖邈发了条标题为“冬至”的消息来。 “呜呜...呜呜呜,我来给您送上冬至祝福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hz:? “呜呜呜呜...我终于有假了呜呜,虽然就半天。” 韩倬刚准备打字,问他回北京么。 下一条语音立马跳出来,语气猝不及防恢复欠扁模式。 “不过李寅是真的惨!!听说钱女士去新疆找人了!真心刺激。” ☆、明说了 这是真的。 韩倬咋舌:“不是吧?你给钱小姐报的地址?” 廖邈:“昂,前嫂子的情谊。” 神他妈前嫂子的情谊。 李寅刚结束训练呢。浑身脏脏的粘满泥水。头发也不干净,他正低着头呼气往宿舍走。 “李寅!!” 卧槽...... 这他妈该是什么一个心态啊? 自己是在新疆吧...是吧?刚刚那声是钱小姐喊的吧?是吧? 哎呦我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己分手以来还真是挺想她的,搞不好幻听了吧? 李寅失去淡定赶紧逃,逃回宿舍。手机往床铺一扔,去洗澡。 谁都别想扰乱他! 钱岐戚风尘仆仆赶过来,看到李寅那么辛苦真是可心疼,结果就让她看到这个结果? 她一下都没反应过来!李寅从来都是很温柔的!钱岐戚气得疯狂打电话。 不接,那就给他的各大兄弟们打。 吴其沥不接。可能在训练。 廖邈不接。可能是故意的!! 韩倬接了。他是最帅的。 “喂,韩队,我现在在新疆。” 韩倬经过刚刚廖邈那通电话已经免疫了,他完全不惊讶。 “嗯。” 事到如今,钱岐戚也是懒得绕圈子:“我刚看到李寅了!他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说着自己都要掉下眼泪来。 韩倬:“......” 钱岐戚:“你给他打个电话行吗,我想见他一面。” 韩倬觉得莫名其妙:“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提分手。” “真的是有原因的!!再加上我们当时还吵架。” 韩倬倒也是没什么兴趣听长篇大论的解释:“我给他打一个,不过见不见你我也定不了。” “好,麻烦了。” 韩倬叹口气,真依言给李寅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韩倬蹙着眉,他向来是不爱掺和朋友间情情爱爱这种事儿的。 嗯,也没人接。 他果断放下手机。给钱岐戚发了条信息说也没接,爱莫能助。 就这么在新疆寒风刺骨还没黑的夜里呆呆站了十分钟后。 电话还是打不通,她觉得这样不行,起码得先订个酒店,这荒山野岭的。 她拿出手机搜了搜。信号还那么差... 缓冲的小圈圈终于不转了 分卷阅读42 ,最近的旅馆竟然还有2km。 这这这...不是酒店就算了。主要怎么过去啊?走过去是不太可能,那这儿也打不到车。 李寅怎么还不来见她啊... 钱岐戚冷的直跺脚,眼眶红红的,想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或许等一夜都等不到。 “怎么还不来啊...”她喃喃自语。 ——“嗯。” 钱岐戚:“?” 李寅略抬高下巴:“不然呢?我有要来的义务吗?” 小姑娘一下子哭了:“那你还不是来了。” 她又哭又笑。 他也是连张纸都没有。 两个人之间差着隔栏。和一堆破草。 钱岐戚眨眨眼睛:“我能进去吗?” 李寅蹙眉假装生气:“想什么呢?” 钱岐戚哭到打嗝:“我没想什么! “每次想什么的不都是你吗,我就想看看你,隔着一堆草都看不见。呜呜呜呜呜呜。” 李寅:“?” 这他妈还是他的错了? “你绕到正门吧。” 他把钱岐戚接进来。 “哟。”保安叔叔调侃,“老早就看到你们在那儿说了,都没好意思打扰你们,快进来吧,把人接去家属大楼啊。” 李寅很有礼貌:“欸,谢谢您。” 正经走了两步。钱岐戚伸手就要抱。 李寅高冷,不搭理。 她瘪着嘴,就要放下胳膊。 李寅:“先说好,没男朋友吧。” “我可不做那缺德事。” 钱岐戚:“你是我初恋呢!有没有现男友很重要吗。” 李寅陡然流腰抱住她。整个人都在为她下倾身。 他与她平视。 “初恋就该被你这么欺负?碰瓷谁呢。” 还是熟悉的味道,有洗完澡干净的沐浴露香,头发净净的,还没干透。她的手臂就钩在他脖颈上。 感觉她温柔熟悉永远理性的李寅回来了。多么令人感动。 “所以这就是你一开始逃掉的原因?觉得自己太脏了?”她闷在他怀里。 李寅哼一声,语气也是难寻欢快:“屁。” 行,不承认就不承认吧。 ...... 夜半无人时,韩倬坐在地板上。窗外偶偶车流喧嚣。他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冬至过了,十二点零一分。 7—[爱心]:本来是想冬至表个白,可同学说冬至就是表白的日子,突然就觉得冬至表白好俗。所以差一分钟。 今年十八,成年了,我上学晚,你应该不知道。 一周没找你,可能把我忘了。在思考而已。觉得我就此消停,你可太乐观了。 正式点,我喜欢你,没开玩笑。 嗯...没了。本来想多憋点话发给你,后来想想。好像就这么简单的事儿噢。早点睡,我没等你回复。 ... 说是没等,其实也等了。直接等到天亮,迷迷糊糊想睡又睡不着。手机安静得不行,一条消息也进不来。 韩倬本来绞尽脑汁也是要想一下自己该怎么回的,但看到最后一句有点释然。不用回?那就很省事儿了。 “我没等你回复”这句话还是很贴心的。 韩倬也没客气,是真没回。 齐心第二天无精打采,不同课被不同老师点名。 温柔亲切化学老师:“齐心,要睡的话站起来清醒一下。” 恼羞成怒数学老师:“齐心这道题你来解一下。” 不苟言笑班主任:“要睡的话只有教导主任办公室可以睡,齐心,去那儿睡。” 百阾课间给了颗糖。她上次那天也没睡好,一天里吃了各种糖,但果然提神还得薄荷的。 齐心咬出糖,看向百阾。 不知为何突然心生怜悯。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跟她哥哥表白了,百阾到底有没有资格去知道? 齐心吃完糖依旧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和百阾聊起了天。 “你知道你穿越回古代会是一个什么角色吗?”她突然问。 百阾听着,她知道齐心会自问自答。 “妓女知道吗?” “......” 两人再一次对视。 “青楼知道吗?” “......” “里面装的都是你这种,敢怒不敢言的人,你知道他们的后果吗?” 不会怒,不能言。 出生条件也不好。 好像算下来真还挺符合的? 她依旧没答。 “你知道我吗?”她思虑着,“我会是谁呢?” 大家闺秀算不上,千金大小姐? 很明显齐心也是一样的想法。 分卷阅读43 “你两个哥哥...有一个我不太熟悉,但还有一个...” 齐心挑眉。 将军吧。两人心里同时想到。 齐心:“我明说,我喜欢韩倬,表白了。” “对不起,我的确是没把你当能助攻的那种妹妹。” “当然,你也不需要助攻。喜欢他,我不会讨好他身边的哪一个人。” “刚刚说的别当回事,现在不是那么一个时代了。我只是无聊,瞎扯。你别生气,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 “自始至终我都是各种方法想问你要你哥哥的微信,那是因为帅。现在,我觉得人格魅力也不差?” “总之,谢谢你的糖,谢礼就是我刚刚告诉你的秘密。”她言罢朝百阾做出个噤声手势。 这算什么,百阾心想,她想说明什么? ...... 韩倬因为证件过期要紧急回一趟北京。 这次是真的有四个月没见爸妈了,他就一天的假。 事先打电话给冯静蔺。 “我今晚回来,明天办个证件。” “啊?我和你爸明天早晨的飞机诶。” “......我怎么记得你们十月份出去过一回,这次又是去哪儿?”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去看看你外婆。” “阾阾学校明天有个去动物园的组织主题活动,我们本身打算当天就回来了,你来了的话我们就在那边住一天。” 韩倬:“我也当天走。” “那你打不打算来看看外婆?她怪想你呢。” 韩倬衔起嘴角:“时间太仓促,下次吧。” “就知道,挂了。” “别生气啊妈,下次来给你带北京特产驴打滚。” 冯静蔺:“我要你带??” 她又道:“几点到北京,要去接你吗?” “不用。” 韩倬两手空空去火车站。 百阾在家里理明天的小包。装了个拍立得,还带了纸笔,偷偷塞包小话梅。不是秋游也能整成秋游的样子。 其实就是自行游览动物园,然后关于动物主题写个800字文章... 本来百阾还伤心李佳诺在医院,没办法陪她一起。百阾又要一个人逛动物园了,不过再一想也不错,什么事情静静心一个人做都会有一种安静的收获。 韩倬站在火车站口,看满地槐树落蕊,叶片扫地。如此悲净的北京的秋,已经因一场风而凉下去了。 这种故都的,久远的感受。北京无论如何变换都能尝到。 这是韩倬爱北京的原因。 当看到他带着寒风开门而来。 百阾是惊讶的,非常。特别是看他两手空空啥也没带,这是翘班来了? 韩倬朝百阾一挑眉:“明儿个什么活动,不如陪哥哥去办个证,你说呢?” 我说呢...?百阾还没反应。 韩倬头上已经被郑钧立一个暴栗。 “什么玩意?一回来打头就教你妹妹这个了?” ☆、话梅罐 第二天是韩倬给百阾做的早餐。冯静蔺和郑钧立天亮不久就出发了。 一个小时后,韩倬起,在厨房瞎捣鼓,整个表情不太明朗。 百阾也睡不着,就起来想帮个忙。 韩倬用胳膊肘捣她:“坐那儿去。”他抬头看她一眼,“加件衣服之后坐那儿去。” 百阾加了件外套,然后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外套又厚又大,她脸都看不清了。因为太暖和,整个人又昏昏欲睡。 过一会儿,她自己清醒了。踏着拖鞋哒哒跑到厨房,准备自食其力拿个碗和筷子。 韩倬皱眉头:“早饭都做了,碗筷我不会给你拿?” “......” 她不再找骂,再次跑回沙发小憩。 等韩倬叫醒她,他自己都穿好了衣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我去办个证。” 一秒的恍惚,以为他要去办结婚证了。望眼欲穿突然看到未来。 这算什么?百阾回神,想说声谢谢。 “......”又不确定能不能发声,她迷茫地看着他。 韩倬起床气好像好了点儿,一屁股坐她旁边,两人离得可近可近:“我送你去学校?” 百阾人也没往旁边挪动,咬了口三明治摇头表示不用不用。 后者也没客气,拿车钥匙走到玄关准备出门了。 韩倬:“看着点儿你手机。” 她点点头,还嗯了一声。 乖的一塌糊涂。 他们要都去学校先会合。老师来发晕车药,发到他们班就只剩一板了。百阾坐最后一列,没吃到。 其实她平时也是不吃的,因为会自带,可她昨天忘了,现在正盯着那一小罐话梅发呆。 齐心 分卷阅读44 因为太困直接请假没来。 动物园还真有点远,北京这个点又堵,没两个钟到不了。 百阾坐在前排也深觉不太舒服。 两个字,想吐。 整个脑袋昏沉沉靠在椅背上,早晨梳的发型被弄乱了一点点。 车窗外晨光明媚,是个不忧伤的好天气。 百阾撑不了,刚解散就去了洗手间。弯着腰吐苦水。 整个人软软的也没力气。去临近的鹦鹉馆坐着看鸟,手指放在玻璃上,吃一颗话梅嘴里没那么苦。 她把话梅罐掏出来。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鹦鹉竟然说话了。 “......”百阾佩服,好厉害。 她略显惊讶地看着。绿色羽毛和黄色身体,长得可耀眼了。 馆里的鹦鹉叽叽喳喳,不得安宁。百阾坐了一会儿觉得耳边太闹,准备移位。 韩倬在居委厅里。 “您是选择邮寄还是自取?” 韩倬:“邮寄。” “是朝阳路那个地址吗?” “不是,我写给您。” “好。”工作人员给他递纸笔。 韩倬写了天津市的地址。 “跨市邮费是不一样的,到付的噢。” 韩倬已经起身:“嗯。”他把递出的证件一股脑放包里,“谢谢。” 撸袖子低头瞟眼表,十点半。 hz:哪儿呢? 手机那头很快发来一个定位。 hz:等我。 其实内心有丝挣扎,但选择完全没纠结。 他屈身上车。手机叮一声。 7—[爱心]:上班呢? 韩倬眯了眯眼睛,半晌回了两个字:北京。 ...... 一个半点之后,两人比肩站在动物园门口。 百阾来门口接,看到两个人,的确愣住了。没想到。 其实韩倬也一样,他压根没说自己去要去动物园。不得不承认齐心真会猜。 她刚反问道:“你在北京,除了陪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怎么说得他像个妹控似的?简直瞎来。 于是变成三人闲逛动物园。 齐心有点生病,刚刚她自己跟韩倬说的。 “要不是为了见你我才不会来。” 韩倬反呛:“那还来?见我还是传染我?” 尽管这么说,齐心要买饮料的时候他还是制止了。 “发烧喝冰的,还可乐?” 齐心扮乖说好。 他没搭理。 百阾不用说话,她脸色没好到哪儿去,难受着那股劲又上来了,如鲠在喉。 韩倬好像看出来了,默默扶了下她的肩。 百阾看着他,眼里水光无边。 走到一大片槐树下。 百阾费劲掏出包包里的拍立得,不小心把话梅罐也带出来了。盖子弹出去,话梅撒了一地,圆滚滚的跑出几米远。 “哇...”齐心看着圆乎乎在滚的话梅们由衷感叹,“来野餐的吗?” “......”百阾蹲下身子来捡。 韩倬见状也要,但被百阾拉住。 “我什么时候这样金贵了,捡个话梅都不行?”他好笑。 百阾低头捡自己的。 齐心笑笑:“算啦你别蹲了,我来帮忙不就好了。” 韩倬已经蹲下身:“病号还是少折腾。” 齐心巧笑倩兮,没说话。 她是唯一站着的,拿起百阾的拍立得,咔嚓咔嚓对着槐树拍了两张。相机吐出相纸。 “你是想拍这个吧?” 百阾嗯了声,分一张给齐心。 “这个你自己留着吧,不过能给我和韩倬拍张合照吗?” 这话,未免太过嚣张。 韩倬插话对百阾:“你们这活动什么时候结束?” “三点。”齐心抢答。 还有挺久,三人买了扑克坐在长椅上斗地主。 韩倬把把叫地主把把输。 玩了三轮,齐心有异议了:“你这牌还叫什么地主?” 韩倬眼皮也没抬一下:“不用您管。” “......” 时间不是用来打发的,是用也不够用的。韩倬有些后悔,这算什么?早知如此不如把吴其沥拖出来唠嗑,难得回次北京就是这样过来了? 叶片飘到扑克上,这种美或萧瑟三人都感受不到了。 三点到,百阾坐韩倬的车回家。 齐心倒突然又说自己有人接,走了。这要追不追要粘人不粘人的奇怪态度的确...韩倬不吃这套。 “天儿可真凉了。”这算自言自语。 百阾从后座拿出一个小袋袋,里面是毛茸茸的方向盘套。 还带两个耳朵,带两个 分卷阅读45 垂下来的小脚。和沉稳的车型也是形成强烈反差。 韩倬看到了:“......” 他觉得无所谓:“你买的?一会儿套上。” 手机进来一个语音,百阾毫无防备点开。 “阾阾,我马上又要接受治疗了。”李佳诺的声音回响在小小的车内,她在哽咽,“我不想去,怎么办,你救救我。” 槐树落蕊在车外掉下。百阾顿然初醒般领悟到其中意味。 又是一条,手机自动在播放。 “呜呜呜呜呜...”话筒那边而后传来医生的轻声音,“李佳诺同学,不要浪费时间了好吗?” “佳诺。”她的妈妈也在叫她,“快去吧。” 语音被百阾手忙脚乱掐静音了。但韩倬早已听明白。 他面不改色开着车。心里寻思着点儿事。 怎么说? 这小家伙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了,还管别人的事儿,天天听人家倒苦水?这肯定不行。 帮是肯定帮不到的,刚刚语音里说的“救”字百阾承受不起。 但你真让她别管了任谁也做不到,毕竟之前是朋友。两人这样“抱团”取的可不是暖,真怕是越抱越凉了。 韩倬沉吟片刻,道:“阾阾。” 他想先问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但自百阾高烧那次后,好像就连不舒服一词都已经变得敏感。太容易唤起两人吵架的,不开心的记忆。 他想先把车子靠边停一下,两人就这件事好好谈谈,趁着他还没走。 然而车子刚停稳,韩倬还没来得及开口。 百阾就立马打开车门弓腰。 韩倬不明所以,想看看她怎么了,百阾还不让。 一只手伸出来抵在韩倬衣袖手腕处。 韩倬差不多知道了,想问她怎么坐大巴没吃晕车药。下一秒,话又全咽下去。 想给她找瓶水,但翻了隔板也没有,就一瓶他早晨喝过的。 百阾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拿纸巾擦擦嘴,低头确认有没有吐车上。 刚重新坐正,就看到视线里的一瓶水。明显被开过的,少了一点的。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 百阾足足盯了那瓶水好多好多秒。 她还是拿起来了。 开盖了。韩倬竟然觉得有点紧张? 喝了。 “......” 低眸一瞭,发现百阾刚刚伸出制止的手正被自己小心握着...... 韩倬尽量神情自然地松开。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再次启动车子。 手机没个消停似的,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中间还夹杂这几条消息声。 韩倬开车不方便,在打来的第三遍时。 他略偏头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谁?帮我看看。” “......” 韩倬一时忘了百阾现在说话困难。 但她接到“任务”后还是努力地挤出几个字:“哥哥...” 韩倬第一反应是韩驿:“挂了吧。” 手机还在响。 韩倬:“我一会儿给他打回去。” “......”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明明要交代要嘱咐的很多。他要解释一下当时为什么看到百阾不舒服,在齐心面前却不慰问她。他要嘱咐她尽量少为自己能力范围外的,别人的事情操心。他还得要她答应自己很多事。会好好吃饭,好好喝汤,一直努力快乐。 到头来,这些事乱成一股绳。 他是再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也不明白该怎样去讲。 车子停在车库里,暗暗的环境下。百阾向他招招手。 韩倬第一反应挑眉。叫他? 竟然有点儿意外。 韩倬弯下腰。 百阾抵住副驾驶左侧的置物处凑过来。 “我会,好的。” 嗯,我会好的。 韩倬那么一瞬间,有点,他妈。怎么有点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  再等等,会勇敢的。 (最近这审核怎么回事?怎么这不让写那也不让写!! ☆、我懂她 韩倬已经没有时间逗留。他得苦逼的赶火车去了。两人并排站电梯里,韩倬低头在看刚刚的来电提醒。 吴其沥打了一个,廖邈打了两个。 他耐住心准备回拨。 “怎么?” 廖邈:“回北京了?” 质问,这满满的质问语气! “千里眼,顺风耳?”韩倬显得不太意外,但语言上还是配合了一下。 廖邈:“呵。” 冷嘲,这满满的轻蔑语气! 韩倬:“要走 分卷阅读46 了,况且你不是在济南?” “吴其沥在北京啊!” “行。”韩倬和百阾下了电梯,“本身不想打扰他的,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六点整的火车,让老吴来送送我也不是不行。” “呸!呸呸呸。”廖邈满脸嫌弃挂了电话。 “等等哈。”他去摸裤兜掏钥匙,倾身把门打开。 然后收了胳膊,让道。 小橘嗖地跑出来,往韩倬身上扑。 “我直接走了。”韩倬低着头在安抚小猫,边说。 百阾呆着没动。 “进去吧。”他看着好像又不着急了,靠在墙边,“屋外凉啊。” 的确凉,他的声音轻柔得都有点飘飘然了。 “......” “凡事自己注意着点。” 这一走,又要杳无音讯好久了,百阾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过年时看到他。起码又是两个月,也不联系。 莫名联想到昨天齐心说的,这和在之前那个只能用信件联系的时代,他们俩,有什么分别。 若不是冯静蔺和郑钧立时不时会与他通话,百阾真是快要忘了他了。 这时有时无的哥哥,到底算没算做好了呢?韩倬此时也在想。 他认为,四年前,他没有尽心尽力的意思。 手语是因为当时百阾听力语言双双不太行,所以全家都在为她学的。 她一直心怀感激,他们都明白。 之后慢慢熟稔花了很长时间。韩倬常常不在家,他那时刚到军校一年,忙得自己都找不着头。说实话,那会儿是真的有点记忆恍惚,不习惯自己真的有妹妹了。 室友李寅问起的时候,韩倬下意识就摆摆手:“没。” 两秒后:“有一个。” 当时全宿舍,廖邈李寅吴其沥:“?”到底是有没有? 熟了之后是尽心尽力有在做好他的职责的吧,反正状态维持到现在也没变过。 他能看懂她。起码她的不舒服,他都能看懂,就像今天。 因为百阾也会关心他,虽然很偶尔会怼一怼,尽管有时不自觉透露一副姐姐模样。 韩倬就像个...叛逆的老大爷?百阾很乖。 韩倬也不知道是真乖还是假乖。 两人在变。之前见面会抱个满怀,现在不会了。 好日子过去了,对于百阾来说。 她有时对着窗外的世界会冥想。也不想高深的,就在想,现在这样子,算是生活的磨练瓶颈还是说往后的常态。 如若是后者,她觉得有丝痛苦,接受不了。 特别想见韩倬。见到了,又觉得复杂。 他不欠她什么,竟然要分掉那么多的时间给自己。她不是多么圣母,但这的确不公平。而且,见他,算疗伤吗?不算吧,只是分散注意力。 他们没什么好聊的,共同话题也没有满天在飞。 百阾也想活得潇洒肆意,她很羡慕韩倬,有时候靠近他的生活圈子,身旁是一阵风,她再睁眼看到的便是二字鲜活。 身边人明明就真真实实站在那里,却一伸手,抓不到。 就算抱到,也是摇摇坠坠,很不安稳。 他生活中割离下来的那一片,百阾不想要,只是用来安慰自己的。这是一种负担,沉重的感觉,她比韩倬本人更能体会。 她没想过谁要拯救她,冯静蔺和郑钧立把她领回家的那刻,他们已经是她的救世主了。 她是否有机会过得更好,这个问题她不会去想。 尽管如此。 当韩倬每次安慰性地抱一下,好言好语的时候,她也总是很难不领情。 百阾最后还是没去送,韩倬走了。 吴其沥一时也没来,但齐心倒是到了。 “不是生病吗?” “不能让你孤单地离开啊。” “从哪儿知道我的车票信息的?” “你管我?”齐心不肯说,其实她等好久了。 两人找了个位置,差不多坐了一刻钟。 吴其沥:到了。 韩倬起身:“我去见个人。” 齐心淡定跟上:“情人?带个我。” 韩倬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算由了她了。 走了两步,齐心能遥遥看到一个长得带点痞又很低调的人走过来。 怎么说呢?比韩倬少点意味,感觉老实些,但帽子一扣就怪狂霸拽的。 韩倬会更冷清些。她一直没问,韩倬就是冬天出生的吧? 冬天,好像是属于他的季节。 “真来送我啊?”韩倬笑。 吴其沥:“你不是十分钟后的火车吗?” “所以说你没诚意啊。”韩倬和吴其沥站在马路边,就这么唠上了,“就差十分钟了还来。” 吴其沥没接这话,反倒是转而看向齐心:“这位是?” 分卷阅读47 还挺有礼貌,齐心勉为其难决定介绍下自己吧! “我叫齐心,韩倬朋友。” 吴其沥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韩倬,他说:“之前是不是一起打过游戏?” “啊?”齐心回想,“啊!我都没想到,你耳朵真好。” “当兵的耳朵都挺好。”吴其沥还挺不好意思。 “其实我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毕竟当时开的那一局你们声音一个赛一个的好听。” 齐心笑:“就是没想到,长得也能那么好看。” 韩倬站在一边无奈。 这老吴不是来送他的吗!怎么自己台词那么少,就他妈可怜的两句,这反倒跟一女孩儿聊上了,合着他是摆设咯! “走了。”他拍拍吴其沥的肩。 “生日快乐,提前说一声。”韩倬朝他挤出一个微笑,眼神倒是一点不客气。 等韩倬手插口袋走出好几步路,身后噔噔噔又跟上来了个人。 韩倬直视前方:“不是聊着呢。” 齐心嘿嘿笑:“送你重要嘛。” 等人过了安检,齐心还在玻璃外头打招呼。 韩倬朝她挥挥手,意思让她回去。 齐心在玻璃上哈一口气,然后,缓缓在上边画了个爱心,又指指韩倬。 他上车后,收到信息。 7—[爱心]:我追你够久了吗,真的,要不要考虑下? 吴其沥: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年轻的朋友? 十二月,北京下雪了。 窗外大雪纷飞,踏出室内便是银装素裹的玻璃世界。常青树有白,结了冰。每一根枝都承受着压力,有些已经被折断,被压弯。 每每到这个极端季节,大家都想着谈个恋爱,暖和暖和心里边。 韩倬倒是没这么想,但学生肯定是叫苦连天的。 经过一年的训练,他们内敛很多了,性子全部都收住。 但私下,还是会释放天性。 “冷啊,零下多少度了都,每天起都起不来。” “能咋办啊,还是得起来呗,反正跑圈是少不了。” “跑圈真的忍了,但匍匐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同志咽了口口水,“那泥凉的呀,说起来我都在抖了。” “咽啥口水?我看你是馋泥土那滋味了!” “别别别乌鸦嘴啊,到时候要是韩队明天就让我们匍匐,真的,你放学别走。” “我说我们作为国防生,能不能hold一下,不说方言了。不会英语交流,不能字正腔圆也就罢了,怎么的还要一口一句方言呢!” “大哥,你这满满的东北味儿,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东北的怎么了!?你没吃过铁锅炖啊!” “唉,别说了,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有什么分别,现在谁能找到似的,出都出不去好吧。” “今年冬天又要一个人过咯。” “我们不是人??” “......别抬杠,你们那也能算?要的是女人!女人!” 当天,吴其沥过生日。 宿舍四人有个群,群名:祖国的宝宝们。 廖邈卡零点发祝福:祖国的大宝贝——老吴生日快乐么么么么么哒! 韩倬是早晨:同上,没有么么么么么哒。 李寅是晚上:同上上,没有么么么么么哒。 吴其沥:敬礼。 多么官方的回复啊! 廖邈:我们几个都不在,怎么过? 吴其沥:都几岁了,我不过。 他发了张截图,是百阾信息也祝他生日快乐了,还说训练辛苦了。 吴其沥:有妹妹真好。 韩倬:...... 彼时百阾放学不久,天空正是姹紫嫣红。 她手里拿了个暖杯捂着往校门口走,绕到超市去买罐话梅,却发现那家没有。 不死心,就去更加远一些的那一家。 冯静蔺在跟她语音,百阾在货架前一手举着手机听妈妈说话,一手对着商标牌子找话梅。 未曾想,竟然遇着个熟人儿。 “百阾?” “......” 吴其沥的脸近在咫尺。 她笑了,还真挺巧。 冯静蔺是认识韩倬兄弟他们的,毕竟韩倬的妈妈也是他们的妈妈嘛。 “沥沥?”冯静蔺叫得亲切。 “阿姨好。”还是很有礼貌。 “生日快乐啊,今天你生日吧,要不要来阿姨家吃个饭?” “不了阿姨,不过生日。” 冯静蔺:“跟我们客气什么,前几天还跟你妈妈聊天呢。” 吴其沥笑了,不太好意思再推脱,但仍旧觉得去家里不太合适:“那阿姨不介意的话,让妹妹陪我吃个饭吧。” “也行,那阿姨请你们俩吃饭。”b 分卷阅读48 r   “不用,我来就好,谢谢您心意。” ☆、答案 百阾迷茫地看着他,可是连个生日礼物都没准备呢。 吴其沥:“你在找什么?”他看向这一排货架,“话梅吗?” 百阾点点头,她眼睛再回到一排排商品上时,就正好看到了自己要的那罐。 ...... 两人就近选了一家火锅。 旁边有蛋糕店,百阾趁着吴其沥去洗手间时想着买一个蛋糕给他。 在冷柜前踌躇半天,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 不能浪费太长时间,就买了个韩倬吃过说还行的巧克力黑森林。 巧克力蛋糕放在纸盒里容易碰到奶油,所以也不能走快了。还好,回来的时候吴其沥还没从洗手间出来。 菜还没上,两人各拿餐包里的湿巾擦手。 她把蛋糕推到吴其沥面前,笑不露齿。 “谢谢。”他并不惊讶。 韩倬的朋友都很有素养,具体来可以说,也许是军校的人很有素养。 那一个宿舍里的人,更加耀眼些。 吴其沥其实不吃甜食,他们宿舍的都不爱吃。 于此,廖邈曾经讲过一个故事。 他当时翘个二郎腿缩头缩脑坐在下铺床上说—— “没有人小时候不爱甜的吧?再加上我本人就那么甜。” 全宿舍无语,瞬间没了兴趣,各干各的事儿,喝可乐玩手机,韩倬甚至勤劳地擦起了桌子。就是没人听廖邈说话。 廖邈偏偏说得更大声了:“当时吃糖吃到蛀牙,直到爷初中喜欢一个女孩儿,她也爱吃甜的,但怎么说,家庭环境原因吧,我就把我的糖都给她吃了,我就没了。” 就这样慢慢戒了。 说都给她吃也是真的都给,把家里的糖啊巧克力啊蛋糕啊都塞进书包里一股脑倒给那女孩儿。 廖邈家里人看到消耗那么快,吓得再也没买过甜食。 连蛋糕上的那一颗甜樱桃,也不许廖邈碰。 “你就没了?”李寅抬头问。 廖邈:“......” “真是的,谁没个青春时期呢。”母胎solo的廖邈最后撸了把头发唏嘘道。 就这么戒了甜还不到两年。 自从和李寅一个宿舍后,就总会被女朋友钱小姐投食。 然后一投就是一整个宿舍。四块小蛋糕,或者一整个大的。 摆在小小的桌板上,显得那么巨型。 每次他们都象征意义上的就着一小块蛋糕每人挖一口。 吃到最后,四个人一小块都没吃完。 剩下的几块一般会被其他宿舍的瓜分。 李寅当时也说过:“不送蛋糕了成不?留着自己吃,大老爷们儿不兴天天吃这个。” “谁说的。”钱岐戚很不同意,“二十出头就大老爷们儿啦?你们平时那么苦,吃点甜的怎么啦,谁说你幼稚,我帮你说回去!” 李寅也就随了她了,反正不会浪费就成。 偏偏,也许真有女孩子爱甜食这个定律吧。百阾也很喜欢小蛋糕。 而且,之前每次韩倬从军校回来,百阾大概率都会带给他吃。 韩倬是真不喜欢,吃一口要多腻味有多腻味,但也不吱声。 不管哪家店的,什么口味,每次挖一口就点点头说:“还行。” 这些百阾都不知道。 不过还好,吴其沥收到这份黑森林之后,两人都没太在意要不要吃完它。但趁着没化,吴其沥还是打开了。 “二十三了。”他低头拆着叉子默默说。 还很年轻啊,百阾想。 已是他没回去老家的第五年。 火锅冒泡泡了,吴其沥捞了个鲜虾出来剥。 百阾默默,一瞬间恍然。 吴其沥手上也有伤。从外观上来看,像是疱被戳破了。 好像听郑钧立说过吧,他们大学时是指挥类学员,训练抓得紧一些。 吴其沥注意到她的眼神。 抬手把虾给百阾,后者赶紧把碗递过去。 好怕火锅的泡泡又烫伤了他的手臂。 吴其沥见状笑笑:“不要紧的,一点小伤而已。怪不得阿倬说你会被他一点小伤吓到。” 百阾不太好意思了,她哪有,没有吧... “我们是未来的军官,其次才是一个大学生,受点苦很正常的,大家都一样。女军官更苦不是吗。” 大一的时候,他们互相还不认识。行李放下就得去跑五公里。 当时哪里见过这世面啊。 指导员看他们一副没吃饭的样子,就让他们喊口号。 操场也是够大,三百个人浩浩荡荡,齐声:“五公里啊,我爱您啊,一天不跑,得想死您啊。” 也就那一次,之后就变 分卷阅读49 成正正经经的校训了。 ...... 这顿饭吃的不至于尴尬,反而在火锅店里,挺温情的? 还他妈被空调吹得有点闷。 齐心在跨越半个北京的另一家火锅店吃饭。她又辣又热,拿手呼呼扇着风。 “我爸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啊。”她妈妈回答,“在打电话,估计工作上的事吧。” 过了半晌,一个高高的西装男走进包厢,他面色严肃,捞起钥匙就要走。 语气难寻欢快:“爸妈出了点事,我去一趟。” “天津?”齐心妈妈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差吗。” 齐心闻言嘴里叼了片土豆脸上丝毫没有表情,直接懵了。 “我跟你一起去。”齐心妈妈紧接着站起来,“你明天走了爸妈还能有个照应。” 齐心看着他们:“......” 毫无意外,最后还是三个人坐上了车。 小小车厢内,尽是沉默。 齐心妈妈说着宽慰的话,心里其实也很无措。 齐心细数与爷爷奶奶的点点滴滴,心里边不知道什么滋味。 齐心爸爸把领带扯掉了,他没有任何话,更没有哭,只是处于高度紧张的情绪。 齐心妈妈不太放心,为安全想换自己来开车。 “下了高速,我来开吧。” “不用。”他硬邦邦地答。 “你这样开不太安......” “真的不用。” 话又被打断。 齐心妈妈也不太开心了,态度很坚定:“换我来开。” 言毕,齐心爸爸蹙着眉偏头看她。 齐心见状刚想提醒这样危险。 仅仅一两秒时间。 “......” 光影交错间,电光火石般,车内三个人的眼睛同时被大灯闪到。 手顷刻间脱离了方向盘,毫无预兆,没有任何准备。 追尾了。 晚上八点多,车子刚开半小时就追尾,这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齐心爸爸实在是心焦,怎么能不急? 也许这次一去,已是最后一面。 他让很慌张的齐心妈妈谈一下赔偿事宜,拉着齐心拦了一辆出租。 不幸中的万幸,三人都没受伤,继续赶路。 齐心从来没觉得,北京与天津的距离会如此之远。 她回过头,透过车窗看到齐心妈妈的手在剧烈抖动。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赶到医院时,奶奶正在手术。 十点多了,终于还是没赶上见手术前那一面。现只能祈祷手术后能平安了。 还要多久也不知道,爷爷和父女俩就在门口坐着。 齐心爸爸问:“爸,妈进去多久了?” 齐心见爷爷摆摆手叹息,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不久...半个点。” 齐心爸爸点点头,他闭上眼睛,只觉很累,累。 彼时北京医院门外,寒风荡起,裹了地面上的细沙与灰尘,雪转小,但望眼一瞭,哪儿都还是白白厚厚一层。 医院门口也是一副好光景。 刚刚韩驿去看过的孩子办完了出院手续,也不安分,兴高采烈就在外边堆起了雪人,手冻的通红,小脸白扑扑笑着,还把自己的帽子给小雪人戴。 韩驿刚下班,他走过去。 孩子扯着他的衣袖,也不怕韩驿的冷脸,就把雪人的样子亮给他看。 韩驿本来今天心情挺好,他的实习日子总算是结束了。 可看到刚出院的小孩儿这样顽皮就又不开心了。 这大冷天的,天都黑了,闹什么呢。 他不理人,把雪人的帽子摘下来,雪化水滴滴答答顺着大衣流进韩驿胳膊内。 帽子被拆下来了,他的小雪人受冻了。小男孩儿没有不开心,拉着他的手眼睛大大亮亮的,都是光,眯着眼睛还是很高兴。 旁边的孩子一下调皮,团了个球就往雪人脑袋砸去,啪地一下,小雪人一下毙命了。 “.......” 韩驿更不爽了,对那个调皮的小孩没好脸色。 可是堆雪人的小孩儿看似一点也不介意,他跑过去大大抱住那个调皮的小朋友。 两个人滚作一团,抱的那个一脸开心,被抱的那个一脸嫌弃。 韩驿也管不了,就继续往外走了。 路灯照耀着雪白飘下,好像又有些冷。 易心自作主张在停车场门口等。 两人隔着几米相视。 韩驿回头走了。 凌晨十二点,手术开始两个小时左右。齐心爸爸让齐心先回家休息,明早醒了再来。 齐心应声,幸好是周末。她快困死了,可她不敢睡。 走到小区门口,发现个很大 分卷阅读50 的问题。 她没钥匙啊。 “......” 齐心爸爸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齐心妈妈不在天津打了也没用。 本身不打算再打扰韩倬。唉,天意使然。 “喂?”对面的声音明显是睡着的。 “......”齐心突然后悔了。 她不能让韩倬来接他。 匆匆挂了电话,蹲在路边顿然很无奈。 她现在的位置离韩倬那么近,走路真的不过十几分钟。 真的好想见他啊,之前那么费尽心思地想要见一面,都没有此刻那么想见。 她做不到,也没有发生什么,但她才明白,韩倬就像她生活中的局外人,生拉硬拽也拽不到自己的圈子里来。 也许的确有些违和吧。 之前齐心都踌躇满志地认为,韩倬和她顶配,非常配。 突然也开始犹豫,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他了。只是觉得,他太好了。 好像有点配不上。 百阾是他妹妹,她羡慕不来,有韩倬这样的哥哥,也够圆满。 他从来都能做到尊重任何人,任何事。 他处变不惊,永远沉着冷静,整个人都效率很高。 他也会插科打诨,与兄弟相处起来也没有遮掩任何人的光芒,殊不知,在她看来,他本就是最耀眼的。 他很低调,明明哪里都值得炫耀,却没有正经朝谁炫耀过什么。 如果硬要说有,那可能就是妹妹。 百阾真的是他永远不低调的存在。 而她齐心不是。 韩倬很礼貌,没有说过什么重话,但她是不是该要一个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多字噢! ☆、好坏啊 不过是个语音电话,齐心觉得自己就当点错了吧。 可韩倬明显不这么认为。 大抵两分钟左右,他带着惺忪沙哑给她回拨:“怎么了?” “打错了。”她笑着答。 “.......” 好像信了? 过了片刻—— “在哪儿游荡呢?周围真吵啊。” “.......” “韩倬。”既然如此,也不瞒了。 齐心突然就一板一眼正色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他顿了顿,反应了很短暂的一会,“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 空气静谧,齐心站在路边,却再也听不见车流喧嚣。 又是静默,他们好像无话可说。 “我们找个时间谈一谈吧,这事再议。现在太晚了,不管你在哪儿游荡,先回家。” 他妈...如果有家回至于凌晨一点站在路边寻可怜吗!? “好。”齐心颇不爽。 她最讨厌再议这个词儿,再议到底是什么时候议? 韩倬挂了电话就起来了,他揉了揉膝盖,微微发涩。 随便套件外衣往阳台一坐,想点根烟。 冷风呼呼卷来,打火机火苗快要飘走,试了很多次,始终不能点燃。 有意似的。 一年前,韩倬点第一根烟时,百阾想阻止。百阾不在身边了,便是天公也不应允。 当时她就站在阳台边,没说话。也许是在犹豫,想辞藻,该怎么去劝说韩倬。 韩倬一回头就见百阾,挺惊讶,眯了眯眼睛,还是下意识就把烟藏后边了。 怕姐姐嘛,他坚信这是正常的。 百阾最后什么也没说,单纯问句:“好抽吗。” 韩倬:“没蒙特一号好抽。” 呵,这逼装的!蒙特一号,真抽过吗!? 百阾听都没听过。 韩倬又自顾自一笑:“其实不好抽,呛死。” “那为什么还要抽烟?”是个人都会这么问。 “哥哥压力有点大?”他在和她周旋。明显不像在说什么实话抑或是述说什么心事。 百阾瞎猜:“是因为要毕业了?” “也许吧。” 他重新把烟拿出来,打火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百阾的手里了。 “你从哪儿拿的?”他又要笑了。 “你放在桌上的。” “那你拿过来吧,然后进去,别杵这儿了,抽几根暂时还死不了。” 百阾反而走近了:“我给你点吧。” “......” 好办法,真是伤到百阾的手的好办法! 他韩倬怎么就没想到,败了败了。 “你好坏啊。”他还是不太甘心,随意调笑了一句。 百阾没说话,韩倬也没再抽了。 其 分卷阅读51 实那时不过是有点郁闷。 况且抽烟怎么了,他之前高中时犯浑也抽烟。 韩倬和李寅是高中同学。 两人一出校门走来几十米就不消停。驾轻就熟地掏出家伙。李寅变戏法似的在书包角落拿出包烟,韩倬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藏了打火机。 然后在角落里瞎聊几分钟,主要也是过过瘾。 话题也就是老三样:昨天游戏掉星了没;今天什么课最催眠;明天要不要换种烟试试。 谁让学校离家近呢。 有次冯静蔺和李寅妈妈逛街回来经过,就偏偏走到那条路。 这不,抓包了。 这俩混小子转头就跑。 回家两位妈妈是各种训啊,越想越气。要求当爸爸的一定得教育教育。 没办法,最后两人还是被洗脑教育了一波。 本来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 两位伟大的母亲各自吼自己的老公:“你那叫什么教育啊!动嘴我不会?让你动手!” 韩倬:“......” 李寅:“......” 这下是真逃不掉了。 李寅也真他妈是挺混的,带韩倬找了个新地方,声称绝不可能再被发现。 韩倬手叉腰看着他,满脸谨慎:“那要再被发现了怎么办?我俩就彻底玩完了。” “那你说你戒不戒吧。”李寅也叉腰,问。 他是死也没想到,韩倬真的会说:“戒吧。” 然后两人就双双戒了。 说能忍住也是真的能忍,他们本身才抽没多久。 也就前一周嘴巴寂寞些。 李寅有天体育课跑完一千米站在终点,无意识摸到上唇,缓缓道:“嘴里有点苦。” 他转头又看了眼韩倬:“有点儿想抽烟。” 韩倬不理他:“抽了不更苦。” 后来他衷心给了一个建议:“嘴巴苦谈恋爱吧。” “你这什么破逻辑。”李寅骂。 没过多久,他就跟钱岐戚在一起了。 韩倬之后一段日子里,有次苦口婆心劝说道:“嘴巴不苦了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李寅:“......” 转眼,五年过去。 他真的没抽过了,一根也没碰过。 闭了闭眼睛,眉毛始终是蹙着的。 风不吹了,周遭突然很安静。 韩倬手里的烟没放下,也没拿起。 五分钟后,他回房间。 烟没点,没点,终究还是没有点。 吴其沥自那次生日破例有半天假之后就回去出任务去,又是带一身大伤小伤回来,快一周没碰手机。 爸妈的未接来电倒是就一个。 回拨完,看到韩倬三天前的消息。 hz:今年回来么。 吴其沥:你搞混了,我一直都在北京。生日跟你妹妹吃了个饭。 韩倬:? 这他妈...百阾是有几个哥哥嘛!韩倬怀疑现在自己是处在什么样的一个地位?! 他都觉得自己这哥哥当的不太负责任了... 他完全忽视了吴其沥说自己本身就在北京这句话。 以至于他们下一次见面时,韩倬十分自然地问:什么时候回的北京? 吴其沥:......你他妈又在说什么玩意。 ...... 周五,北风在呼啸,自然界凌乱起舞,云层厚重。 九中要去进行学期末的体检。 冯静蔺提前与她说有事,所以不能去接送了。 体检很简单,是直接到医院领单子一项项自己去不同窗口检查的。 学校发了通知,是八点到医院。百阾自己坐地铁去,正值早高峰。 人一进地铁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被挤到角落里也不能动一下,手机捏在手里胳膊抬都抬不起来。百阾干脆放弃,仰头靠在墙壁上开始发呆。 北京的地铁一站站很长,人流量也很大。 地铁故障停了一回,现在是几点了都不知道。 最后又被人流推推搡搡挤出去,总算没有坐过站。可身边的人都赶集似的,把百阾撞地绕了个圈儿。 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像个醉酒的。 走出出口自己导航也能走错,百阾简直佩服自己。 她是班里最后一个到医院的。 班主任坐在大厅椅子上与其他老师聊天。 “百阾,快来,你是最后一个了。” 她跑过去拿了单子,一项项检查过来,上上下下跑了好几个科室,每一个都还要排队,闲下来的时间里,她就四处张望。 直到路过风湿免疫科,好似看到某就诊室里走出来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个科室她是不用去的。 百阾还差最后一项,抽血。 分卷阅读52 她急着把单子交掉,放老师走,就也没在意这个不清不楚的小插曲。 直到回到大厅,她把东西递给老师时,一偏头,才准确清晰地看到冯静蔺和郑钧立。 他们正要出医院,没有看到百阾。 “百阾,你怎么了?”老师疑惑地问。两人的手都握着单子没有松。 后者回过神,急忙摇头。 她恍恍惚惚呆呆地走出医院。冯静蔺的语音就来了。 “阾阾,在哪儿呢?” 百阾出乎意外没有回复,反而是走进电梯按到B2。 一出口,就能看到车停在不远处,郑钧立在往后备箱放东西。 冯静蔺撑着车门刚准备上去,却看到了她。 百阾站在远处,屏息,整个人竟悠远起来。 冯静蔺赶紧与郑钧立说:“阾阾站在后边。” 后者还不信:“瞎说什么?” “你自己看啊!就站在那里。” “......” 百阾犹豫了。她还是一步步走过来,距离冯静蔺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向她。 她想,冯静蔺是从来没有提过,她有风湿这件事情的。 韩驿尽管是医生,但前几年在国外大抵是不太清楚的,韩倬也忙,也不知道。 她猜测,可能是这两年再次发病了。 百阾突然醒悟,她不敢相信冯静蔺这么能忍,这样的疼痛在每年冬天都是摧残。 她日日放学回到家,有时会看到冯静蔺揉着膝盖,也能见到郑钧立坐在她旁边,一手拿着报纸,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她知道冯静蔺在吃罐子里的胶囊,以为那只是维生素。其实只差一个字,那是抗生素。 百阾竟没有一次细问过。 她那样的不贴心,他们抱她回来是何苦。是给自己添堵。 其实一直以来,郑钧立都很疼她。因为韩倬和韩驿都是冯静蔺与前夫生的,而百阾是冯静蔺二婚后与郑钧立一起去福利院抱回来的。 所以郑钧立很偏爱她。 但有时冯静蔺怕百阾太过耽误韩倬的时间,郑钧立也都顺从。 其实对韩倬韩驿,也许他们认为是有亏欠的,所以拆了东墙补西墙。 到头来受伤的,便是敏感的那个。 怪不得谁吧,天平都是倒来倒去。 其实如若没有两人的感情,百阾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的一切都很矛盾。 是以爱为基础。只是不同的爱,叠了一层又一层。有重复了,有相撞了。 要有牺牲了。 你知道吗,感知痛苦,也是一种能力。 就算再痛苦,百阾都是庆幸的。 作者有话要说:  网站反应慢,今天一看积分增了20w也挺懵的,可能没人真正一章章在看。我写文磕巴,老卡。 这篇大抵也是签约不上了。但绝不会弃坑,就来叹一声,唉,溜啦~ ☆、如怨如慕 齐心的奶奶没再醒来,没挺过这个冬天。 齐心回学校上学。周末再去天津参加葬礼。 说实话,她没有那么从容。其实喜欢韩倬之后,她没获得任何,这是她自愿的,也就罢了。 但日子真的变得乱遭。 原本齐心与百阾不算好朋友,她只是见过百阾有个很好看,她很喜欢的类型的哥哥,却从未了解过她的家庭。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倬姓韩,百阾姓百。 直到此刻,她都没有问过,为什么,只是有一些懒得去证实的猜测。 喜欢他,其实很累。 所以齐心必须要一个答案了。 她等不及,也受不住的。 ...... 百阾开始监督冯静蔺吃抗生素,写完作业会帮她揉揉腿什么的。 这天,沙发上,母女两人并排坐着。 冯静蔺忍不住唏嘘道:“这几年其实还好了,如果真的疼,你们能看不出来?” “就怕——”话说到一半。 郑钧立打断:“别胡说。” 冯静蔺闻言又笑了:“但愿吧,是我胡说了。” 晚上,百阾回到房间,回想起刚刚那半番对话心念一动,对着笔记本缓缓打入两个字:风湿。 ——会遗传吗。 是啊,原来是会遗传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搜索证实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个心情。 查到答案之后,又是什么想法。 她好像突然变得聪明了,怎么会猜到遗传二字上边来。 还是说,他对韩倬一向敏感而已。 离新年越来越近了,学生没假,所以韩倬也是没假的。 他怕冯静蔺催对象,便跟郑钧立说了一声。 “好不容易大家集齐一 分卷阅读53 年,你又没假。” 韩倬挠挠头:“您问问韩驿,他估计也忙着呢。” “我大年三十不值班。” “......” 韩驿此时正坐在郑钧立旁边,给冯静蔺拿膏药。 好巧不巧,今天刚一回来,就看见冯静蔺在捣鼓她那膝盖,左揉揉右敲敲的。 这不,就知道了。 韩倬没表情,“闹鬼了?” “说什么闹鬼呢?你不在家,22在家就不行吗。”冯静蔺陡然也开口参与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就这么怕我?” “行行,不闹鬼。”韩倬突然觉得好笑,他扶额:“怕您什么啊?” “别以为你不给我打电话就能免了那些话,赶紧谈恋爱啊。” 郑钧立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老这么说:“催什么?让他慢慢来吧,这么年轻这么躁,怎么照顾姑娘知道么。” “是啊。”韩倬顺杆爬,“我多学习学习。” “你在训练基地里怎么学习嘛!像你这种一年回家不了几天的,还没个恋爱谈,怎么有这么惨的?” “......” “妈。”他无奈,“我现在只爱我的祖国好吗。” “不好!” “......” 他是真觉得这天没法聊了:“您看韩驿也没比我小多少啊,天天不也那么忙,他怎么没女朋友?” 冯静蔺刚想说话反驳。 韩驿:“谁说我没有女朋友?” “?” “我有女朋友了。” 是个肯定句。 冯静蔺:“什么?”她明显不知情。 “......”韩倬把电话给挂了。 他在四人群里发了句话。 hz:你们都脱单了么。 三人零零碎碎抽时间回复。 廖邈:大晚上又说什么傻话呢?明知故问,女朋友是什么? 吴其沥:没有,明年也不打算。 李寅照旧还是最晚回复的那一个:喝多了你?单着。 三条回复大概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大家真的忙疯了。 还记得之前大学的时候,四个人忙里偷闲放假时,都不回家。约个野球场,大冬天的外套就地一脱,穿个背心,打一下午球。 有时手感好了,有路过的女生前来要微信,也拒绝地特礼貌。 有次情况特殊,女孩子不是要来微信的,是想要合照的。 当时天空已是夕阳脉脉,盈满前道,天近黄昏。 一个过路女生大抵站在球场围栏边默默看了十几分钟了。直到他们打完球走出来,才开口:“可以合照吗?” “......”这要求他们事先真的没听过,稀罕了。 廖邈把口罩一揭,呲牙笑:“妹妹,我们不是明星噢。” “我知道的。” “......” 韩倬笑笑,挑眉破冰:“那来吧,我们的荣幸。” 廖邈低头接过手机,衔起嘴角重复道:“我们的荣幸。” 然后大家就拍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大合照。 虽然至今,这照片他们四个都没看过。 事后,吴其沥走在路上喃喃自语:“现在的女生都那么...”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儿。 韩倬点头,扯了扯自己的外套随意说了句:“北方的姑娘嘛,爱要争取不是?” “呸。” “呸呸呸。” 韩倬:“?” ...... 韩倬把群里的聊天记录截屏给冯静蔺看。 冯静蔺:(谈恋爱这事儿)不要人云亦云。 韩倬断然道: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没人要,我是不想谈。 冯静蔺:那你更欠收拾。 韩倬不回了。 周末,齐心给他打电话。 本来韩倬是想着下次回北京自己给人打个电话的,结果这姑娘先来了,说周日中午。 也没问他有没有时间,幸好他有时间!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你把定位发我吧。” 韩倬在家,他套上大衣,准备出门。 拿了串钥匙,跨出低阶时,膝盖一闪一闪地疼。韩倬蹙眉,他一手撑着鞋柜,缓了会儿,好像又没事了。 他没太在意,垂睫看了眼自己的破洞牛仔裤...也没太在意。 等到地方时,齐心已经在了。 室内暖炉一般,一窗之隔,白雪皑皑,花开花落。 他坐在齐心对面,两人一时四目相对,韩倬第一次没有躲开。 “稀罕了。”齐心自嘲地笑一声,喃喃。 服务生走过来问需要点什么,韩倬看了眼齐心桌上的果汁,又望了眼遥远的黑板菜单,照着招牌随便点了一个。 分卷阅读54 今天还是有阳光的,点点光斑照到韩倬手上。 齐心看着,把每一刻都当最后一秒看着。 “考虑好了吗?要和我在一起吗?” 闻言,韩倬咧嘴一笑,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给不了你什么。”他说,“未来、时间,都有其他因素,占比比你更多。” 齐心揪着这点不放:“什么因素,百阾吗?” “......” “如果我是你女朋友,你会觉得百阾更重要吗?” 韩倬:“想说什么?” “字面意思。” “你不觉得这样的故事发展很俗吗?”齐心继续道,“不要做那么俗的故事男主角,好吗?” 韩倬:“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不是你妹妹?” “所以呢?” “乱/伦?” 言毕,韩倬看着她,蹙着眉一脸不理解:“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啊,但你们不是一个姓?”她又问。 从要答案确定心意到质问。齐心已经在忍了,努力顾左右言他,不让自己掉眼泪。 也许是自己昨天才参加了奶奶的追悼会,哭声还在耳边徘徊。 情绪被堵着,如鲠在喉。 “既然都不是一个姓...”韩倬想说,那怎么还能叫乱/伦。 但他忽然觉得这样对歭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必要说那么多。 他看了眼齐心,才明白,他根本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我不会照顾女孩儿,不够成熟,也没这个时间。” “我觉得你已经比同龄人要成熟了。” 韩倬摇摇头:“实际并没有。” 这是实话,他认为真的没有。还需多磨练,心底是很浮躁的。 “我很喜欢你。”齐心哭了,“真的,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有多辛苦。” 韩倬看着她,眼底是说不出的意味,他蹙着眉,也不好受。 是不值得的。这半年时间,韩倬替她不值。 “我能理解,但你还会遇见很多人,这是实话。” “没有人会和你一样了,韩倬只有一个。” “你这是做什么,我没有那么好,我还很年轻啊,不沉稳,很幼稚,爱生闷气,私下没正形,我自认有太多缺点,其实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会是的,你会成熟的。” “所以对不起,你要的答案我现在给不了,对吗。万一我之后没有变成你喜欢那样的人,你打算怎么办?”他说,“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未来也许会成为的样子吗。” “......” 齐心彻底没话可说了。 “你这是拒绝我了吗?”齐心起身,“对不起,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韩倬坐在座位上十几秒,而后抽了一张纸巾,翻了个面。 齐心回来时,上边有一句话: 现在想要的,未必就是适合你的最好选择。 就算最终都没有达到好的选择,也请不要再如此辛苦。 ——韩倬 到此结束了。 关于齐心的这一场欢喜。 那一天,她哭了多久,不记得了。 拿到纸条的那一刻,人走了,齐心气得牙都在颤。 很多年后,她回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追一个大五岁的人,可以说谎言不断,几近不择手段了。 她会觉得好笑,依旧言犹在耳。也同样欣羡,遇见过如此真实温柔的人。 她到底在依恋他的什么? 其实齐心早就发现韩倬不是自己一开始喜欢的清冷漠然,甚至略带严肃的类型,只能说外表符合。 两人无关暧昧,她还是逃不了他的每一句话。 开口是年轻时刻的每一次放开,却不放肆。 他永远到位。 齐心看到他,便想到那一句话——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她仍旧坚信,这样一个人,终究会丢了那份,可贵又鸡肋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出自于《诗经·小雅·车辖 》。 ☆、田螺姑娘 齐心没再联系过韩倬,却也没舍得删。她和百阾也恢复了最开始的关系,基本不说话。 没有想象中那么干脆,齐心还是会常常想起他。 百阾最近都能听到冯静蔺问韩驿女朋友的事。 “瞎说的,没女朋友。”韩驿又变卦了,“一时嘴瓢。” 当时易心刚好语音第二次打过来,手机一直振,韩驿嫌烦就接了,瞎说给她听的。 其实真的没女朋友。 两人最近闹了点不愉快 分卷阅读55 。韩驿又是懒得吵,又是不想易心来找他吵。 冯静蔺本来计划着旅游过新年的,去海南或者广东,很暖和的地方。直到韩驿说自己只有一天假,也就作罢了。 韩驿在倒水,侧着头说:“您这风湿病好好养着吧,最好是不要跑了。” “早好了。”冯静蔺因为韩驿骗她女朋友的事也没什么好气。 虽然她也觉得,韩驿这性子比韩倬更难找女朋友一些。 韩驿在这方面也是很自觉的,他闭嘴不找骂了。 彼时,韩倬在基地楼道遇到了齐一逸。 “今年过年您有假吗韩队?”他探出个头,问。 “没,怎么,求收留?” 齐一逸摇摇头:“我也没假。” “食堂给你们安排速冻饺子,管饱,放心吧。” “他们说有个包饺子活动。”齐一逸眼睛亮亮的。 “......听谁说?” “上一届说每年春节都有的。” “哦...”韩倬想了想,单纯地说,“那也挺好的。” 须臾,他又道:“不过基地食堂阿姨是怎么敢把饺子皮给你们的啊?” 齐一逸:“?” 呵呵,瞧齐一逸满脸问号的样子! 这种活动谁没参加过似的。 百阾当年就是春节之际来的。 韩倬特地请假回去看人,冯静蔺让他顺一斤半饺子皮。 他依言拎着一袋薄薄的饺子皮站在家门口。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 两人根本交流不来。偏偏大年夜郑钧立和冯静蔺都忙着切菜做准备,只有他们坐在餐桌上包饺子。 韩倬到时,百阾已经开始了,摆在竹台上的饺子都小巧标准。 见者实在自愧不如啊。 他压根没搞过这个,也没时间。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韩倬你跟妹妹学。”冯静蔺的声音从遥远的厨房传过来。 韩倬闻言看了一眼百阾。 小姑娘低着头,头发是盘着的,穿了红色的喜庆新外套,包饺子的手白白净净,但是有小伤口,很细,已经结痂了。 她显得也有些无措,手竟然在抖。韩倬发现,自从他进来过后,她包的饺子都没有那么好看了,也不能说歪七扭八吧,起码是捏的面皮上一轻一重。 他见状没有主动跟她多说话,大概也是怕人听不见,无意伤其自尊,韩倬就歪着头在看百阾包。 饺子旁边还有最后一个硬币,韩倬时不时看向它。 八点十一分,百阾终于拿起了那个硬币。 为什么是,韩倬其实自己瞎猜过,他觉得因为那年是2011年。 百阾对这个饺子特别认真,上方叠的一褶褶异常细,一目了然。 但其他的都很正常。 按照这个规律,难道今年就只有一个一块钱硬币吗? “妈,今年几个硬币啊?”他问。 “老规矩啊,几个人几个,今年四个。” “昂——”韩倬应声又眯眼详察了番其他饺子宝宝们,没看出什么端倪。 直到下一刻,百阾把那个饺子在韩倬面前挥了挥。 啥意思...? ——她是想让他认一下这个幸运饺子。 韩倬懂了,嘴角漾着弧度,点点头。 “谢谢。” 饺子包完了,桌上有很多干果和糖,四张卡片。 两人过去。一个脱了拖鞋坐在毛毯上,一个在后面的沙发上坐着。 百阾看了两张卡片,就干坐着了。 晚餐时间,菜中央是一大盆热气腾腾,面香扑鼻的饺子,玉米白菜猪肉馅。 每一年装盘的饺子都很讲究,锦鲤上上下下跃水而出,碗身由窄渐宽,底座处异常稳厚,红金色花纹底缀,喜庆,看上去就挺贵。 韩倬给桌上几个人盛饺子吃,翻来翻去,盛一碗要两分钟。 “你干嘛呢?再这样饺子都凉了。” “啊。”韩倬状似无意地点头应声,把百阾的碗接过来。 他很准确地先捞了一个饺子出来,然后就快了。 百阾原先一直盯着韩倬的碗在看,左左右右怎么瞧都没有她特地捏的那个啊。 冯静蔺和郑钧立一人吃到两个硬币,新春运气爆棚。 还剩最后一个,百阾碗里没差几个了,韩倬的饺子基本没怎么动。 疑惑直到她毫无准备咬到最后一个饺子皮,牙硌到了一个硬币。 “......” 两人一时对视。 韩倬见她瞧过来,也看了她一眼,终于夹起来一只自己碗里的饺子,目光在她身上没怎么停留,别开了。 ——这点诚意,还是要有的。 ...... 大年三十,树枝上挂满彩灯,给这夜晚添了温情。街 分卷阅读56 边小区外挂了张红底横幅,上面赫然四个大字:喜迎新年。 旁边两个灯笼随风凌乱起舞,国旗屹然挺立。 北方两个城市爆竹声声响,寒风凛冽终日白雪,妖风胡乱荡起,残叶落地,绕着一个看不见的中心不停打圈,逆风行走难上加难。 在这个零下近二十度的天气,韩倬加班到九点半。 年夜饭是和他的学生们一起吃的饺子,有汤的煎的蒸的。 汤的全部破破烂烂,韩倬怀疑自己简直在喝胡汤。 就这样他们自己还赞不绝口。 “冬天就是要吃这样的饺子!” “自己包的就是香!” “真没想到我比我妈包的还好吃!” “天啊这一看就是我捏的,饺子皮隐隐透露着我的风范!” “我去?你这都能看得出来?” “当然啊!不是吧,你这点辨识度都没有?” “......” 韩倬好心地说:“好吃也不是你的功劳,主要还是馅,还得是食堂阿姨...” 话还没说完。 “食堂阿姨辛苦啦!”大家齐声。 “韩队你真是毫无幽默感。” “......” 他先吃完,准备撤了。却在走出食堂的那条道上隐约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低头一瞧,这还有吃哭的? 要放在平时肯定会直接点名让人起立,问:“好吃吗?为什么吃哭?” 然而,韩倬此时却是坐下的。学生乖乖让位,往旁边挪了挪。 “想家。”他自觉交代。 “嗯。”韩倬说。 他不知道该说点其他什么了。说些关乎大爱的话,家也还是一样会想的。 小爱已经牺牲割舍了,只能念着,念着,那就念着吧。这点权利他们还有。 韩倬已经站起来了。他没想到,那学生还有话要说。 学生声音不大,嘴里扯着饺子皮,默默嘟囔:“我明年一定更爱国一点。” 韩倬看着他,竟突然感动。 “这话放在心里。”韩倬须臾后纠正道,“行动落到实处,是更努力一点。” 言毕,学生抬头看他,眼里太过清澈。 出任务时的沉着淡定是必要的,私下也许就让他们当回小孩儿吧。 ...... 九点整,韩倬拎起车钥匙准备回家。 跌跌撞撞进来一个工作人员,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 “韩中尉,写寄语!” “好,给我吧。” 韩队写的新年寄语,每一个训练基地的学生都看到了。 ——“新年快乐。” “没了?”工作人员当时也惊讶,问。 “没了啊。”韩倬答,他扣上了笔盖。 “这么高冷的吗。” 闻言,韩倬颇有兴味地撑着脸看他,另一只手臂很乖地放在身前,一脸好学生样,也没有不耐烦,好像不急着回家:“新年不写新年快乐写什么。” “也是。”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堆卡片,转头欲走。 “新年快乐。” “...呜呜,韩队你真好!新年快乐!” 卡片被贴到布告栏上,上边还挂有大家编的中国结,都比饺子好看多了。 韩倬坐在车里,收到齐一逸的一条消息,还是一样的问题。 “其他几个,还有领导们都写了很多。” hz:嗯,有些话你们听过千百遍,我这边新年就歇一歇。 hz:其他领导的话,既然写了,你们就一样也要记心里。 齐一逸:懂的。韩队,新春快乐,阖家团圆。 hz:不团圆,新年快乐。 今天太冷了,韩倬穿的有点少,他怎么觉得近两年冬天有点扛不住。 膝盖关节老会疼,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也不耽误工作,但很折磨人。 ...... bl:新年快乐,平安喜乐。 hz:群发的? bl:没有啊。 hz:看不到一丝诚意呢。 bl:你在家里吗? hz:要到了。 bl:那你马上就能看到我的诚意。 hz:? 韩倬到家门口,看到门口赫然一个大礼盒。想也是百阾说的诚意了,新年礼物。 这快递怎么都被拆了。韩倬无语,现在的邻居都那么没素质了? 他打开密码锁,低着头,抱着礼盒换鞋。 一抬睫,家里有个田螺姑娘,在扫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爱情线来啦!! 所以我可以请大家!戳个收藏吗(探头 ☆、话梅核 分卷阅读57 “......” “我去!?” “呜呜。”韩倬面无表情地说着撒娇的语气词。 他朝她走过去,“放下扫帚,干嘛呢,在我这儿当田螺姑娘来了?哥哥可没东西给你。” 百阾闻言,还觉得他身价多少呢。 两人敷衍地抱了一下,百阾看了眼韩倬,穿的那么薄。 韩倬也四周瞧了一圈。 “今天空气那么差妈妈也没让你戴个口罩过来?自己也不知道戴个口罩?北京这几年白过了这是?” 百阾张张嘴,眼神闪躲。而后比了口型:“忘了。” 其实韩倬还是能听到她声音的。她没有完全失声,也不会完全失声。 只是声音有些小,很哑,不是那么好听。 ...... 现在很晚了。韩倬想着给百阾收拾一下很久无人问津的房间。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灰尘味。 “咳咳咳——” 韩倬无语,走进去伸手随便翻了下枕头,发...发霉了。 也是哦,韩倬从来没晒过。 床单被子都还是秋天勉强能盖的厚度。 这怎么搞?谈何收拾... 韩倬自己房间的被单也没买冬天的,起码要比百阾房间的厚一点。主要他住宿舍比较多,也就懒得。 韩倬趿着拖鞋回到客厅,按了下手机,发现都要十点半了。 “......”佛了,真他妈佛了。 韩倬已经开始拆百阾送的礼物了,说不定这礼物就是冬天的被单呢。 他充满希望地一层层拆开。结果是条...裤子?韩倬一摸,绒的。 百阾恰时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韩倬拎着裤子就问:“怎么想的?” 百阾垂眸又看了眼韩倬的破洞裤。 韩倬自己也看了一眼... 空气静默了片刻。仿佛有乌鸦在头顶飞过:“嘎嘎嘎—” 半晌,韩倬报复性微笑说:“妹妹,你去你房间看看。” 百阾单纯兮兮地走进去:“......” 韩倬最后还是想着他睡沙发,百阾睡床。 沙发在阳台旁边,装修问题有一丝透风。 百阾不同意,两人莫名奇妙就置起气来了。 吵了五分钟,韩倬懒得再讲道理。 “闹什么,我不睡沙发你睡沙发?咱妈能把我活剐了,贴心点给你哥留个生路行不?” 百阾嘴里嚼着话梅,不理人。 韩倬推推她:“睡觉去了,快点。” 百阾反过来推他,让他去睡。 推不动,百阾干脆靠在沙发上装死。 韩倬把她的话梅罐子收起来,不许她吃了。 百阾没反应,话梅核还含在嘴里也不吐。 韩倬真气到了,也不说话。两人就并排坐在沙发上犟。 终究还是韩倬抵不过生理作息。十一点半没到差点就睡过去。摇摇脑袋重新醒了。 膝盖关节还是一抽一抽地疼。 偏头看一下旁边那位,早已经睡熟了,头歪着,马尾还没解,小嘴长着,口水要流不流。 韩倬大致看着她思考了三秒。 打横一个公主抱。 怀里那人立马醒,抿了一下嘴又把口水收回去,话梅核还在嘴里,右边脸鼓鼓的,紧接着就呜呜地挣扎着要下来。 韩倬懒得搭理,把人扔到床上。 “咔哒”门一关,三下五除二锁掉,完事儿。 “好好睡觉,不许再吵。” 这一波操作太快,韩倬膝盖压力太大,真正申冤了。 “我去...” 韩倬不动声色地弯腰吸了口气,认命地为明天请假。 百阾还在敲门,嘴里呜呜响着。 几次三番,韩倬又不放心,只好把门打开了。 两人对视。韩倬毫无好脸色。 “随便你。”他朝客厅走去,不太明显地一瘸一拐。 百阾本身也不打算再磨叽,她跑过去拉住韩倬,把人带进房间。 给他拉开被子一角。 “......” 韩倬差点以为自己困傻了,他靠在门边眯着眼。 顿时有种不太好说出口的错觉。 这是干什么?他都做不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韩倬当然要拒绝:“你睡你的,少来。” ...... 两人离的很远,几乎是大床的左右两边。百阾睡在离窗户近一些的位置。 韩倬迷迷糊糊:“往哥这边睡一点,窗户开着的。” 韩倬房间常放一个空气净化器,但窗又开一个小口通风。 不然韩倬几天一周的不回一次家,就一股奇奇怪怪的过度净化味。 分卷阅读58 百阾乖乖靠过来一点。 一室静谧。 新年伊始,百阾和韩倬,世界上的六十亿分之二,是和彼此一起度过的。 窗外风声如浪,越滚越近,幸好不及他们。 ...... 凌晨四点,韩倬疼得起夜。 等自己去客厅缓了一会儿,再回到房间时——他的位置已经被彻底挤没了... 冯静蔺之前说,他们去福利院时,那边的老师说百阾睡觉老是滚下床。一开始睡上铺,这丫头摔下来鼻青脸肿,去了医院。还说他们一开始见到百阾,鼻子中间和小腿一块还是乌青的呢。 韩倬闻言是半个字也没信,现在的事实让他信了。 是真的不老实。 他靠在门上看了她会儿,犹豫片刻,想起明天还要出门,于是就换了个位置睡。 他躺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刚调整好位置准备睡觉,韩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思细极恐! “哎,哎哎。”韩倬还是没忍住拍醒她,要分享这件大事。 然而百阾睡眼惺忪并没有理人。 “......” 他又拍她两下:“你话梅核吐了没啊?” 言毕,百阾整个人静了两秒。然后她认命地缓缓把头伸出被子,整张脸向着韩倬,张了张嘴巴。 哦...吐了。 好的。 韩倬心安地重新躺回去。 被子很薄,如果没有地暖根本睡不了。 百阾蜷成一团,韩倬想给她匀点被子,不小心碰到这姑娘的手,冰凉的。 他又折腾着起来把窗户仅余的一条小缝关了。 百阾把被子拉到眼睛下,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大半夜的,吓谁呢。” 韩倬:“还睡不睡了?” 百阾明显睡不着了,这人频繁起夜,跟她睡觉有那么让人紧张吗。 韩倬坐在床边。百阾看着他,他也看过来。 两人好像从来没这么近过。 韩倬倾身给她从椅子上拿了件外套。 “看电影?” “看吧。” 其实韩倬对她还是放得很松的,特别是冯静蔺和郑钧立不在的时候,基本是她想干嘛干嘛,虽然百阾一般也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就像现在,百阾睡不着了。已经坐起来了,盯着房间的电视屏幕在发呆。 韩倬很困,虽然很疼,但也很困。他就把遥控器给了百阾,让她挑。 电影开场没多久,韩倬就慢慢地,滑下床,睡着了... 百阾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小。 《七号房的礼物》里小女孩站在走廊的尽头。 父亲被带走,电影镜头里哄闹不止,雨在不停地下。 警笛声,刑警的催促声,周围群众的不断议论声。 看不见任何,除了父亲与女儿的挣扎嘱咐,必定迎来不美好的结局。 而除此之外,一室的安静与温暖,显得如此可惜与温暖。 她深陷故事中,眼泪簌簌地掉,止也止不住。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一吸鼻子整个人就充斥着熟悉的难过气息。 天渐渐露出了白肚皮,四周暗暗淡淡的云层中有一片日出景象。 房间依旧昏暗,百阾把大灯都关了,只剩一盏床头的台灯。窗帘遮光,韩倬睡得乖。 百阾偏头看着。一难过时,百阾就想见韩倬,喜欢看着他。然后就自愈了。 她疯狂在自虐与自愈两者间徘徊。 百阾觉得,他睡的比她乖多了。 电影到最经典部分,父亲与女儿正进行入狱前最后的对话。 韩倬还是醒了,不太舒服。 一共不过又只睡了一个小时。 他坐起来,捞起床头柜上的水就喝。 大半杯下去,他终于侧头看看坐在旁边的百阾。 垃圾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摸摸搬到了她自己那一边。里面都是哭湿的面巾纸。 百阾还在掉眼泪。看到他在看她。就低着头,在抑制,但抑制不住。 眼睛都哭疼了,肿肿涨涨的,眨一下都疼。 韩倬见状眯着眼睛瞟了两眼镜头。 “别哭了。”他哄她,“我们家庭和睦温暖,没有栽赃和陷害,放心。” 百阾看着他。 他撑了撑身子,看上去竟然有一点费劲,又说道:“哥哥明天出去一趟,你先好好待着,你来这边我还没跟咱妈问过,我明天问问她什么情况。” 韩倬:“还睡吗?” 百阾点点头,天刚亮,五点多。她还能继续睡,直到三个小时左右后的八点多自然醒来。 她躺下了,却还在哭,没完没了似的。 韩倬也躺下,对着百阾。 她枕头湿了。 韩倬把台灯关掉,亲自 分卷阅读59 抽出一张纸巾。 他靠近她,把人揽进怀里。 中间终究还是差了一定的距离。 百阾只能感受到两人很近,但他们没有一个地方是能触碰到对方的。 她微不可查地抖了抖,是害怕吗,不知道,可心是紧的。 韩倬给她擦泪。 最后他们还是各自在床的两边睡着。 这一夜,真是够折腾。 ☆、你疼吗 上午八点出头,韩倬要出门了。 百阾想陪着他一起去。 韩倬犹豫了一下,还在思考要不要撒个谎,但想到要真得了这病还是个长久战,也就没拦着。 他没有开车,打了车,两人坐在后排各自望向窗外。 天津也是有银杏的,冬天能留下一些。 没过太久,百阾靠着后座枕睡着了。 韩倬没有,他白天从不睡觉。他一直看着窗外,这一路,也很沉默。 司机师傅在一个红绿灯停下,随口感叹:“今天去医院的人不会少咯。” 韩倬牵了牵嘴角:“是。” 今天阴天,云层很灰暗,空气让人窒息,也让韩倬窒息。 两人刚进医院,发现假期医院真是人满为患。 韩倬之前很少去医院,就算有什么问题,一般也都是皮外伤,学校医务处抑或是基地内就能搞定,再不济他有万能药箱。 不然韩驿回国后,韩倬有个小毛小病什么的,冯静蔺都得让他去韩驿的医院。也不怕一个他实习的扎死他。 ...... 韩倬把口罩给百阾:“戴好了。” 他们排到挂号口的长队尽头。 百阾看了眼军人优先的贴牌,两人依旧都没动。 说曹操曹操到,冯静蔺电话来了。 韩倬这次没怎么犹豫就接起,万一是百阾的事耽搁不了。 “嗯?”他吱了一声。 冯静蔺还以为他在上班,所以没怎么避讳就说:“阾阾在你旁边吗?我说个事。” “嗯。”在旁边。 “......” “你们在哪儿啊?请假带她玩?”冯静蔺此刻显得不那么高兴了。 “没有。” “...我好像听到医院报号的声音了?”冯静蔺也有点不太确定地说。 “嗯。” “干嘛?你生病了?” “.......” “阾阾才送过去一天你别告诉我是她生病了啊。” 电话没有外放,百阾没听见冯静蔺说什么。 她兀自拍拍韩倬胳膊,说想去洗手间。 韩倬抬抬下巴示意去吧。 而后,他费力地靠到后边的柱子上,头仰着,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现在不在旁边了,我来医院,您说吧什么事?” “你怎么啦?”冯静蔺是了解韩倬情况的,这么着急要去天津医院的肯定不是什么感冒发烧的小病。 “......” “关节这边有点问题。”韩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淡淡道。 冯静蔺:“......我不问你是不是也不讲?” “疯了吧?你疼了多久了今天才去看医生?如果真是......你都当不了军人了知道吗!” 韩倬笑笑,其实他觉得多半是了。 “你看完医生回来一趟吧,我这边也有一些抗生素,你得的多半是我这种。你顺便把百阾送回来,看完医生给我打个电话先,事情稍后再跟你讲。” “你也得过?”韩倬蹙眉。 “年轻时候比较严重,估计...你是遗传。” “别逗了,跟您什么关系。这体检的时候查不出来?” “你没病的时候当然查不出来啊。” “哦对。”他都糊涂了。 “不过我不回北京了。”韩倬从柱子上起来,跟着队伍前进了两步道,“疼,不想动。” 郑钧立不由分说把手机拿过道:“行,你少折腾,待着吧不用回来了,百阾明天我们来接,抗生素会带给你。” “那个素,让我妈自己留着吃吧,以备无患。” “你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 “......也行。” 百阾回来了,不太精致地朝自己白色的加绒卫衣上擦手。 韩倬默默看着。 ...... 就诊他们大概等了俩小时,百阾和韩倬坐在椅子上,与电脑玩家一起玩起了大富翁。 百阾差点没气死...本来就打算带韩倬打发打发时间,结果这电脑玩家太坑了啊!哪有这样的,玩不赢不甘心! 韩倬就一直陪着她。 说实话他比较痛苦。窗外已经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很疼,关节肿胀。 韩倬这一个月,每当变天, 分卷阅读60 都不太好受。 百阾看在眼里,是想帮他分个神。但这种痛感...存在感实在太强。 在候诊厅里,韩倬无数次抑制自己表现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咽下呻.吟。 其实他该挂急诊的,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难受。 他在痛感里不断思考。 他确认,自己二十三岁。二十三岁退役,听上去有点荒谬,闹着玩儿似的。 他最初的打算是无止境,他没想过,总觉得是个很遥远的概念。 见习期满被赋予军衔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还清晰记得当天的感受。 之后,他自在基地里受采访后自我安慰,清醒,坚定。 那么现在呢?谁教教他该怎么安慰自己。 心突然就空了。 韩倬是不愁吃穿的,他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但心里的那唯一一个,发光发亮的地方,再也触及不到,越来越远。 他做梦,观梦。而后,终于是要醒了。 韩倬啊韩倬,你到底该是怎样一个心态。他问自己。 回过神来,韩倬手机屏已经熄了。大富翁游戏上的那个小人,久久不动,游戏他输了。 百阾也把游戏关了。 她看了眼韩倬,韩倬挑眉,佯装悠闲回视她。 百阾好像张口说了句话。 候诊厅里太吵,他听不见。 “什么?”韩倬温柔,也比口型道。 她凑过来一些,韩倬歪了下头。 百阾看着他,又退回去一段,依旧在他耳边:“你疼吗。” 韩倬迎上她的目光,他没有说话。 ...... 到他就诊,医生简单检查后:“很明显是风湿性关节炎,还不算太严重。” “去二楼做一个血液检查吧,然后再回来。” 韩倬:“好,谢谢。” 他些许艰涩地站起来,百阾虚扶一把。 回家的出租车里,韩倬如实把病历报告发给组织,心里乱乱的。 他生病,其实她也恹恹不乐。 等回到家,韩倬干脆不用动了。 坐在沙发上,喝水有百阾倒;吃饭有百阾泡(方便面);就连遥控器也是百阾拿到他手上。 “我现在有种,”韩倬舀了口百阾给买的蛋糕,缓缓道,“当大爷的深切感受。” “嗯嗯。”百阾点了两下头。 韩倬忍不住衔起嘴角,语气词还是一如之前那么可爱。 百阾之前也说“嗯嗯”“噢噢”这种单音节的词儿最多了,这个她现在还是会的。 他甚感欣慰。 晚上,百阾的新被单都到了,两个人各自回房间睡觉。 韩倬才想起来他答应了冯静蔺要打个电话给她。 他把卧室连着的小阳台门打开,凉风瞬间灌入房间。 他站着,反手关上门。 “妈?” “嗯,我没睡就等你呢。”冯静蔺陡然似有所觉,“你还在外边?怎么风声那么大。” “在阳台。” “疯了??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快点进去。” “好,明天什么时候来。” “中午就到。” “行,您说吧什么事。” “......你到底进房间了没有。” “您赶紧讲,讲完我好进去。” “看来你差不多知道什么事了?” “废话。没事儿时候你怎么可能会把百阾送来。” 冯静蔺不卖关子:“昨天教导主任叫我去学校一趟,聊聊阾阾的事情。” “嗯。” “她不能上学了。” “......”韩倬还是心一紧,“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必须休学。” 韩倬调整呼吸,抓紧要的问:“...那大学怎么办?” “九中会发肄业证书,大学要自己报了。” 冯静蔺也叹了口气:“所以,想来想去还是问问你这个当哥哥的,什么想法。” “换个环境。”韩倬也没犹豫,言简意赅。 冯静蔺一时沉默。 “你想想小姑娘现在的环境,她身边就有个因为抑郁症而住院退学的朋友。”韩倬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提齐心,只说,“她耳根子太软,在那里根本开心不起来。” “现在不是开心不开心的问题。”冯静蔺打断,“那之前小吴生日不是还带她出去吃饭嘛。” “......” “百阾还不知道休学是吧?” 冯静蔺:“嗯。” “尽量让她开心一点吧。” “你就知道开心开心,说点实际的。” “这还不实际?她这种性子,我是觉得开心最大。” 冯静蔺:“所以把人送来跟你过个年。” 分卷阅读61 “......”韩倬沉默了一段,“再说吧,我可能也离退役不远了。” “回北京养病。”冯静蔺态度坚决。 “再说吧,您和我爸早点休息,挂了。” “回房间啊。” “嗯。”韩倬想了想,还是说道,“明天来把你们户口簿也带着吧,退役手续要用。” 这回轮到冯静蔺“嗯”。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她是一点点看着他成长,坚定,选择的。也盼着他,能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啊。 通话断了,韩倬没有踏进房间门。其实他裤子衣服都换了,还挺厚的。 裤子穿的是百阾送的那条。 这丫头,估计也是猜到了。 他点了根烟,五年了,第一根。 小区夜灯好像坏了。所见之处黑漆漆的,韩倬却依旧看着前方,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雨飘进来了,小小的多肉花盆不小心打碎了,窗帘荡着,卷起无限思想。 他觉得,世界是有声音的。 白天有万物之声,夜晚有风声,像海浪。 准确来说,更像海边捡起的海螺里,那悠远空洞的呜呜声。 这个世界,此刻好像只剩下这些。 ☆、韩中尉啊 百阾这一晚上真的辗转难眠。被褥床单枕头韩倬全部买了新的换上。 他把空气净化器让给她了,现在摆在床头柜上冒着水汽。 百阾没办法让自己睡着,因为她发现个事儿,还不敢确定。 韩倬今天好像在躲她。 为什么呢?他好像的确要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不会是昨天害羞了?不至于吧,他们碰都没碰到。 百阾想了又想,只觉得费解。他难道觉得太有负担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先去想哪一个。 雷声轰隆,在天空中劈出一道光,雨随声而下,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 楼下小区里,有车经过,旁人看来,矮树丛都在闪光。 眼睁睁看着台灯照着挂表,从凌晨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三点,四点。 天还是全黑的。百阾睡着了,她还算在夜里睡的。 韩倬也没好到哪里去。 房间闷热,他被折磨了一夜。 睡着了吗,应该吧。 也许只是很浅,隐隐约约,还觉得自己只是闭上了眼。 等再次听到声响,是冯静蔺来叫百阾起床了。 “阾阾,还在睡吗?收拾收拾我们要回北京啦。” 门被开了一条缝,百阾眯着眼,点点头。 ...... 嘴巴里充满牙膏泡泡,百阾走到客厅。早餐买的是天津特色,琳琅满目摆在桌上,特别香。 韩倬靠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很相似的人? 百阾怀疑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 韩驿来了? 他微笑:“中午好。” “......”这如此隐晦的讽刺! 韩倬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百阾起床之前,四个人略显拥挤地坐在沙发上,严肃的第一次进行家庭会议。 其实韩驿在美国时,家里也常常坐在一起谈事情,但这不能叫家庭会议。这下才是人全齐了。 “之前,我风湿严重的时候,也是你爸带我去南方过了一阵。”冯静蔺叹了口气,“北京就是这点不好,太冷。” 韩倬想了想,怎么没这印象:“海南?” 韩驿淡淡:“上海或是广州。” “......” 都是瞎猜,你怎么做到这么有自信的。 郑钧立:“海南。” 言罢,韩倬不太明显的得意,挑了下眉。 韩驿不服。 “这可行性也不高,不是养病吗怎么能乱跑,还得装修租房,等搞定了,冬天都过去了。” 冯静蔺回忆了下:“海南的话,有套房子。” 韩驿很严格:“度假去的?不怕他哪天兴起,去冰冷的海水里游一圈儿。” 韩倬:“......扯。” “这两天疼得厉害?” “中午和下午就还好。”早晨和晚上,这么折磨人的温度,说好也是没人信的。 郑钧立:“你想去么?” 他问韩倬。 “......” 韩倬觉得荒谬,不敢相信郑钧立也会当真:“可别逗了,瞎闹呢?我这还没退役呢。” “那百阾怎么办?” “网课是要上的,大学是要考的。” “什么时候跟她说?” “人少的时候吧。”韩倬道。 郑钧立:“之前韩倬不是也说让阾阾换个环境...” 冯静蔺打 分卷阅读62 断:“嗯哪,这个再说吧。” 家庭会议好像啥也没讨论出来,匆匆结束了。 韩驿出门买早餐,百阾还在睡觉。 “我也去。”韩倬起步。 “?你行吗??”冯静蔺不太放心。 “今天还好。” “别折腾了,不是疼得受不了吗?” “医生说要适量走动走动。” 韩驿回头看了他一眼。 “呵呵,韩军官就是闲不住啊。” “...sb?欠你家的?”韩倬上去就是一胳膊。 两人比肩走在天津的街上,保持二尺距离。 “买这个。”韩倬到煎饼果子摊,拿着手指比划,“要五份,加这个,加那个!多卧个鸡蛋,有一份不用放香菜了。” 做到一半:“啊对不起啊小伙子,我忘记了,我都放了香菜...” “没事,就这样吧,一会我来挑。” ...... 韩驿看了看四周,觉得这些早餐都太不健康了!什么炸糕,麻花,他都不感兴趣。 于是他决定拖家带口,全家喝粥。 “要五碗白粥,谢谢。” “我们这边有配的咸菜,免费的,需要吗?” “不用了。” “粥里要加糖吗?” “不用。” “五份都不用是吗?” 韩驿终于抬头睨了收银小姐姐一眼:“......不。”他生硬地说。 “额额,好的好的。” 凶死了。 ...... 结果半小时后,五个人坐在餐桌上,他的白粥无人问津! 韩驿很!不!开!心! 他各端了碗粥给冯静蔺和郑钧立。 “吃煎饼不干吗?” “还好,不干。” “......好的。”他又原封不动放回去。 最后百阾觉得有点儿噎住,端了碗粥默默喝。 剩下四碗全是韩驿的。 喝到第三碗时,冯静蔺说:“22你别喝了,这个可以先留着嘛。” 韩驿摇了摇头。 “......” 吃完饭四人要走了,韩驿明天要上班,韩倬还得留在天津等消息。 “抗生素给你。”冯静蔺把一个背包都放在椅子上。 “里面都是?” “怎么可能?你打开看看,和你的是一样的吧。” “是。” “该去医院复查的话还是要去的。” “好。” “春天就会好一些。” “嗯。” “这种药物按要求吃。” “知道。” 韩驿也插嘴:“别吃凉的,刚看你的冰箱里那些饮料,最好全拿出来。” 冯静蔺:“早给他拿出来了,多大了还喝饮料。” “......” “别吃辣的,你藏的那一板火锅底料我已经带走了,别去买新的。” 韩驿呵呵了:“这玩意儿还要藏?他自己要吃就随便他,到时候累及皮肤、肺、胃肠、肾、心脏、神经、血液等各器官系统才有的是好治的呢。” “......我不吃。”韩倬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是走不走了。” “赶我们走干嘛??” “哪儿敢啊...”韩倬扶墙,“要不你们再坐会儿?” 几人走了。 几米之后,她回头看他。 两人的影子在彼此眼中越来越远了。 韩倬眼神温和,黑眸清亮。 但他无能为力啊,对于她,他的妹妹。 下午,韩倬家门被敲响。 “修窗户的!开下门。” “我没叫修窗户。” “怎么会呢?这地址...没错啊,你家是701吧?” “是。” 师傅眼很尖:“你自己看,那鞋柜上,不就是我的联系电话嘛。” “哦呦,侬搞来习额。” 韩倬摸摸鼻子,抱歉地侧身让人进门:“......您上海人啊。” “对啊。” “哦,您进来吧。” “要换鞋吗?” “有鞋套。”韩倬给他找了一双。 “虾虾侬。” 韩倬听个半懂。他上次去上海可能还在上高中。上海话对他来说就是火星语。 ...... “你这房东怎么这样就把房给你了?!透风那么严重。”师傅站在窗户旁敲,“坑不坑啊。” 韩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仰头安静看着。 “不知道,也许还真有点。” “这还感觉不出来啊?建议你到期了之后,换个房子住,有条件住这个小区,设施肯定要好呀 分卷阅读63 ,你这里只要是窗户都没有不透风的。” “嗯,还有半年。” “唉,修好就好了,忍忍吧。” 过了一会儿,师傅拍拍手:“好了。” “好,谢谢您。” 师傅走到玄关换鞋。 “那个...” “我想问您一下,这电话谁给你打的啊?” “一个小伙子吧。” “哦。”韩倬了然,“好的,我回头感谢他。” 两分钟后,百阾收到一条信息。 hz:虾虾侬。 bl:什么意思? 此时,百阾和韩驿坐在轿车后排。 两人手里各捧了一本书。 百阾还是她的《小小说》。 韩驿的是一本中医拓展《伤寒论》。 冯静蔺坐在前边看了会儿手机,突然喃喃道:“韩倬家里是不是有点冷啊,今天进家门我就觉得很凉。” “是不是窗户漏风啊?”她转头看向百阾,终于这么怀疑了。 然而百阾无辜地回视,韩驿视而不见。 “......”冯静蔺只好又转过身。 两人自顾自,继续把视线回到书上。 百阾心情还挺复杂的。她竟然真的完全没有想过,韩倬,他都懂了。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直觉?难道男人的第六感也这么准吗......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韩倬收到组织消息,和上头来的电话。 组织上是一直想要转业安置的,劝了挺多次,说他的病可以搞个文职工作,但韩倬拒绝了。 如果是文职工作,那就真的偏离他想要的了。 他说这回是得要告别了。 郑钧立一直是想让韩倬安心养病,等之后再帮忙接手管理他的事业。 韩倬想了想,答应了。 其实在此之前,他早也接到了基地学生的慰问信息。 齐一逸:“哥?没事儿吧?” 韩倬竟还一时愣怔:“什么事儿?” “你好几天没来上班。” “不就两天?” “哦...那你,明天来吗?” “不来,以后都不来。” “怎么了是?” “办手续。” “......什么手续。” “退役。” 没人说话了。 “你们好好努力。”他说道,“其他的话听太多,现在我的例子鲜活摆着,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吧。” “您...身体没事吧?” “没大事。” “......”短暂的安静,落针可闻。 “挂了。” “好...” “嗯。” 他没多说,也不是和学生没有感情,但他的确没什么想要多说的,也不觉得需要多讲。 未来的路还得他们自己走,他又能说什么呢。 暖和的客厅,只剩韩倬一个人了。 还有灯光。 拿到天津这套房子后,窗户没急着补,韩倬却特地去买了换了暖光灯泡。 他此刻却觉得,更显孤寂。 一条路走到头了,总要回头望一望。 大四的上半学期,他们学校在挑选了两个班级,分别实战演练。要给在一栋建筑里的两个真人松绑。 十五分钟时间,分秒必争。 韩倬他们小组要做最后的松绑及确认工作。 一切进行顺利,按理说他们肯定是笃笃定定的。 要所有的小组成员都出来,下一组才能进一步。 倒数第二个小组慢了,缺了一个人。 组长细点了一下,急吼吼用对讲机呼叫:“干嘛呐啊?赶紧出来,咱得给下一组留时间。” “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我看到个倒计时装置,好像有问题。” “那你也不能在这儿拖啊。” “他上面显示还有五十秒发动。” “......” 结果发现,大家神经太过敏了,那只是个混淆视听的摆设。指导员故意做成这样的。 韩倬进去时按着他讲的方位略略瞟了一眼。 好家伙,一个普通的钟表已经是被拆得七零八落。 时间还有三分钟,来不及了。救人放在第一位。 人质同学早就怕得哇哇叫。 三分钟后,人质灰头土脸出来了,最后一组的组员倒是还没影。 进去了几个医护人员。 韩倬的手卡在绞机里。 “怎么回事儿啊!”指导员看到了也急,他是不信韩倬能笨到自己卡里边的。 李寅看了眼他:“报告,着急。行动混乱了点儿,组员不小心推了阿倬一把,卡进去了 分卷阅读64 。” “......真的莽撞!” 机器开倒是没开,但是他的手能卡进去,肯定是刮下肉了。 当时韩倬表情挺呆滞的,戴着口罩,脸遮了一半。 他什么都不知道,太疼了。 他还年轻,才二十二,还没为祖国做过点什么。 “我的手能保住吗?” “?”李寅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还能接回去吗?”他略老实地说。 “......” 医护人员闻言都一顿,心仿佛也跟着碎了,她想了想道:“遮住他的脸吧。” 李寅虚虚挡了一把。 白色的手套上,鲜血淋淋。沾满了,全是韩倬泊泊流下的红色。 李寅手没挡满,韩倬还是看到了。 原来这就叫血肉模糊吧。 他养了三周,幸好没假回家。 此时再想,真有点神经质的,怀念那滋味。 ...... 韩倬坐在沙发上,剥了颗葡萄吃。这是冯静蔺走前给他订了三天的水果,不吃得坏。 其实在军校这四年,他是很念家的。却没有主动发过一条信息。 他想拿成绩回报。往后再也没有机会。 再见了,韩中尉。 我有多遗憾,时间会告诉你。 这个军衔,会念一辈子吧。 算了。他又想,最后念一遍。 往后,恳请自己,不要再回头了。 军衔摘了,血还未凉。可悲又可惜。 你成为军人的初衷是什么? ——让国旗自由的飘扬吧。 也许还年轻,但做的从来不少。 致光荣的这些年。 因为太过精彩,未来注定平庸。 终究还是一个,平庸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要跟韩中尉说拜拜了。这章4000字!! ☆、想过我吗 “阾阾,走到这步,我们都无能为力。” 冯静蔺握着百阾的手,客厅里,暖光顶灯就在百阾的正上方,有点刺眼。 “我跟你爸爸不会放弃你的,我们该学继续学,网课不会落,大学一定上。” “别放弃自己。”冯静蔺晃了两下百阾的手。 冯静蔺是极少极少以这种方式提到自己与郑钧立的。 ——我跟你爸爸。令人心念一动。 虽然母女不必互相这样做作称道。但不说,不代表百阾不想。 她当然会点头。这样惨的消息,为什么百阾觉得自己心又暖了。 真是好哄。韩倬也说过的,真是好哄。 百阾回房间了。 她靠在椅子边。 是该检讨一下自己吗?她觉得,还有谁,会让她过得这么不好呢。 是自己?亲生母亲?是从改变她生命轨迹的郑钧立夫妇开始? 她一直在逃,在向外的世界里胡乱逃窜。千方百计逃到来自家里的护盾。 但,护盾里还有很多小刺。 她不用遭受攻击了,却倍受折磨。 太痛苦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百阾其实知道,冯静蔺昨天替她挂断了一个电话,打到家里座机来的,打给百阾的电话。 因为在这之前,她的手机上已经收到很多信息了。 李佳诺抑郁成疾,抗抑郁药物她不再吃,拒绝交谈。生活只剩下,发呆,急躁,崩溃。大脑神经反复在眼前成目。她说她看到了很多东西。 李佳诺这个人从来是不爱废话的,见电话打通了就开始说。她依旧很爱与百阾通话。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她这样道过的。 百阾无法拒绝,这让她很难拒绝扑面而来的一切恶意与负能量。 她是那么那么想求求李佳诺,不要再与她说了...... 很久之前,她曾给她留过一次座机电话,当时李佳诺还没有退学,两人在一起玩得比较多。 平时李佳诺基本不打座机,但昨天还是让冯静蔺接到了。 现在家里的电话线已经被拔掉。冯静蔺还没有与她提过这件事。 不幸好像普及了身边的人。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很难。 第二天,百阾出门跟冯静蔺去学校办休学的手续。 她把学生卡和饭卡放到教务科的桌上,小脸表情略显严肃。 教导主任给她安慰:“我知道你,百阾同学,一次月考的年级第一,不要放弃自己,你还有前途。” “是的是的。”百阾的老师也在,他们都来了。 有老师点头,“这孩子不错的,继续加油,真的不要放弃。” “对,现在政策很开明了,前途还是光明的。” 百阾:“嗯!” 分卷阅读65 其实她感动了,不论在高中的这一年多是怎样过的,要走时,还是美好回忆更加多。 在路过自己教室时,百阾向内望了望。文理分班后,很多同学她至今不太熟悉。 但她仍旧一眼看到了齐心。 齐心很敏感,寻着目光也瞧过来。 “......” 两人竟能如此纯粹的微笑相对。 世界好像化繁为简了。 冯静蔺先去车上等了,大冷天的,先把车里空调开起来。 百阾不急了,她很念旧,绕着操场转悠时,看到栏杆外卖糖葫芦的爷爷还在。 她想去买一份,不过那就要离校了。 最后望一眼,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光景,永远特殊的最后一次。 九中啊,我该怎样去告别,才不负这一年半的时光。 ...... 百阾要了两根夹糯米的。 “好嘞。”爷爷把油亮亮的糖葫芦抽出来,“诶,看你挺眼熟。” 百阾笑了,她没想到这个爷爷还记得呢。 距离上一次买糖葫芦很久了。当时韩倬还在上大四。 大四,还没毕业。她一回头就看到他了。 当天,她还去接了韩驿。 这样看来,真的好久了。 百阾抬头,她看到北京的天气真好。天很蓝,踩碎了白云,鸟儿立在枝头,电线杆上,任何能落脚的地方啁啾。她的世界依旧能听到很多欢声笑语。 无论过得怎么样,她都很喜欢这样一座城市。 也许她在北京的黑名单里,但它依旧让她生活着,不是吗? 车里暖烘烘的,冯静蔺把空调开上一会儿了。 百阾收了收外套,坐在角落里。远看,就像蜷成了一个麻薯球,因为她今天穿了紫色的羽绒服。 百阾把买的糖葫芦给冯静蔺。两人坐在前排吃完才准备启动车子。 身子暖和起来了,她坐好,靠着车窗,还是看着九中校门口。 ...... 咦?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佳诺吗? 一个女孩儿穿着校服站在九中门口,看上去,像和保安在争执。 她瘦的像纸片一样,百阾远远的也能看出来。 她眯了眯眼睛。 宿命安排一般,李佳诺看过来了...她竟然能感觉到。她看过来了。 百阾被吓得心瞬间一屏,她躲开了。 恰时,车子走远了...... 她扒在窗子上向后看,确认是李佳诺了,她的影子越来越小。 百阾一直在后望,说这是关心吗?不,百阾只是太害怕,李佳诺会追过来。 然而李佳诺并没有,就算追了,她又怎么可能追的上。 百阾反应过来,靠在后座上,眼睛睁着,有点呆呆的,余惊未了。 她什么时候真的这么害怕了...李佳诺不是自己的朋友吗? ...... 百阾细细白白的手指在颤,她泪眼汪汪看着白色对话框的一满屏消息。 犹豫太久了,她终于打出几个字——对不起...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不要再联系我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出这样的话。 但我已经伤不起了。没有能力去分担你的痛苦。 李佳诺在十分钟后发来一大段文字:我看到你了,你不在上课,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真是惨啊,命运同样对我们如此不公平,你却那么能撑,我只能说真是幸运。这大概因为你有一个有钱的家庭,有一个好哥哥?还是你足够优秀?总之你过得比我好。不要卖惨了百阾,全天下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你说的我会答应,我不会再给你发任何信息!这一点我早就决定了,自从我怎么也联系不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百阾的眼泪在打转,她咬着下唇。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回复李佳诺的这一段消息。 bl:没有接电话,回信息,是我的问题,对不起。但你没有必要对我做任何评价与猜测,我过得并不比你好,但我对生活还有希望,仅此而已。我们之前是朋友,所以你说的所有我全盘接受,安静聆听,但这不是我的义务,和卖惨没有关系。 李佳诺:人不会说话,手还挺会说,看你伶牙俐齿,也足够狠心了,再见,百阾。 百阾没回了。五分钟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李佳诺删除。 为什么?她难道不配拥有任何情绪吗?她的存在难道仅仅是为了成全别人的愿望,让别人幸福吗?她就该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安静女孩儿,万事都先考虑别人吗! 百阾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她永远是寡言少语的角色,为什么散发一点光芒都不可以!为什么不能反驳,说两句话就会被朋友点着心脏职责!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如此 分卷阅读66 ,她还是在自我反省呢!?原来这就是她不幸的开端吗... 不是的。她的不幸,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事先考虑过她,认为她的帮助,她的成全,她好的脾性,都是应该的,或是觉得,既然她的脾气那么好,那她就不会在意了。 不,错了,她在意! 她每一次听到有人记起自己,念叨起自己,都心口一热,眼泪盈眶。她那么感动,这就是她的希望。 她只是希望身边人都好而已...希望别人好,难道也是一种错吗? 是啊,这并不是一种错,但你太善良了,反而有人会说你。 说你是有什么企图,说你是在卖惨,说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凭什么事到如今,当事人没有任何安慰,旁观者也只会说一句,这还得怪自己。 她为自己争取了,然后呢? 然后,她就被删除了。一个抑郁症患者。这事说出去,是谁在欺负谁呢? 万一患者心理一脆弱,内疚的,自责的,又是谁呢? 百阾什么都不能说。这件事情到底该怪谁?难不成怪百阾认识了这个朋友吗? 李佳诺明明知道百阾的不幸,却还是在拼命朝她倒苦水的时候,难道想过她了吗! 她每一次吃药,看病,手抖。都恨不得来一个视频给百阾,这难道又是想过她的表现吗? 当然不会有人知道,百阾握着手机的手,也在颤。 她差在哪里了?!她与她之间不过是差了一个病床! 所有的不理解,都不过是因为,一张病床。 百阾,不被世界理解的姑娘。你永远不会是别人的第一选项了,对吗? 她靠在后座上,这一次眼泪没有滴落。流干了...不会再有了。 百阾,你对生活,还有幻想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库存紧张了。三天一个字没码,我很慌... ☆、私奔 韩倬联系了吴其沥。 hz:干嘛呢? 吴其沥最近忙得很,没看到消息。 其实韩倬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去带百阾玩一玩的。 毕竟他这会儿回北京也不太现实,她的状态他还是比较担心。 而且今天1.5,他早上翻了翻日历,撕掉一大截纸,发现百阾生日到了。 不过吴其沥一直忙,估计这会儿没有假。 hz:妹妹,生日快乐,网课好好上哈。 hz:【生日红包】 bl:谢谢哥哥。 ...... “叮咚——叮咚。” 谁又敲他门,韩倬起身去开。 “Hello!!!” “呦,谁啊。”韩倬靠在鞋柜上笑看着三人各探出一个头进来。 除了吴其沥,他们几个可都是大半年没见过一面。 “祖国的宝宝们来聚会!” 说起来祖国的宝宝们,那可是心照不宣的。 他们四个有个微信群,群名就叫:祖国的宝宝们。 大学有次韩倬在食堂吃饭,手机消息狂响,他就打开来看了一眼。 旁边的指导员正好经过。视力倍儿好,就给他看去了。 “呦,祖国的韩倬宝宝,吃饭呢?” 韩倬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 廖邈一踏进门就声情并茂地佯装抽泣:“我们...” 他还没说俩字就停下了,虚假地吸了吸鼻子:“我们从三个地方,殊途同归,找各种理由,就为来看你一眼,一个月唯一的假都用掉了!!” “......”韩倬上下扫视了眼他们仨,“李寅手冻伤了?” 廖邈:“?” 李寅低头自己看了眼:“嗯...不碍事,处理过了。” “这次见廖邈,我感觉他看上去瘦了。”吴其沥道。 “呜呜!还黑了!”廖邈拍拍衣裳,自我安慰道,“没事!黑了就更汉子。” “还行。” 三人对韩倬退役的事儿只字不提,窝在沙发上快乐打游戏。 韩倬都他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他退役的。 “今天是不是百阾生日啊??”游戏玩着玩着,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韩倬接了:“是啊。” “你这当哥哥的这么不上心?” 韩倬看他一眼:“我也不在北京,怎么上心啊?” “我们抬你去啊。” “神经病??” “疼吗?”吴其沥问。 “还行吧,但油门踩得费劲。” “啊~”廖邈把手机拍下,“跟你们说个事儿,不知道吧,爷其实十八岁就学车了。” 韩倬呵呵:“得了吧,你驾照带身上了 分卷阅读67 么。” 廖邈往他自己的口袋里掏:“不好意思,随身携带。” “......” 其实吴其沥是会开车的,但他没带驾照,只好让廖邈上。 “对不起了宝贝小路虎。”廖邈拍拍方向盘。 韩倬坐在副驾驶系安全带,边说:“希望你对它好一点。” 还有两个坐在后座:“希望我们能活着到北京吧。” “哼!瞎扯。” “启动!” “挂一档啊,你在干嘛??” “哦,不小心的。” “......” “然后呢?” “踩油门。” “......算了还是换我来吧。” 李寅先行看不惯。下车,打开驾驶座儿的门,静静看着廖邈自觉下车。 廖邈哼唧哼唧挪下去:“唉,你们不信任我。” “你手行吗?”韩倬瞥他伤口一眼。 “有几天了,没事。” 这才是真的,平平安安说说笑笑到北京。 “最近没下雪了。” “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这么冷。” 他们几个都回北京了,再不回家说不过去,就给百阾订了份蛋糕,说各回各家吃个晚饭。 李寅贴心地给他把车倒好。 韩倬上楼。 “呦?”冯静蔺正摆着餐具,抬头看一眼他,都呆了。 “怎么想通了?不是说要在天津呆上个半年,等房子到期再回北京么?” “昂,今个廖邈他们来找我玩,我就来陪百阾过个生日,一会回天津的。” “你妹妹不在家。” “?” “她朋友易心,来找她玩了,我就让她去了。” “哦,行吧。”韩倬坐下来,“小姑娘最近还好吧?” 冯静蔺叹了口气:“不太好。” 不过也理解吧,这事儿搁谁身上能开心了。 “你这病真的少折腾,就在北京住下吧。” “您看我这回来两手空空,连件厚衣服都没有带,本来也是一时兴起,就回来看看。他们仨东西还在天津呢。” “噢,那你妹不在,你走吧。” 韩倬觉得好笑:“别介啊,您跟我爸不是还在呢嘛。” 郑钧立从厨房里出来:“那就吃饭吧。” “诶。” 三人坐在餐桌上。韩倬吃饭很安静。 “最近去银行了没?”郑钧立突然问。 “没啊,都没出门,怎么?” “你们组织联系过家属了,联系了你妈,谈了补贴金细则,你真要拒绝文职工作的话,卡里应该多了20万左右。” 韩倬不太在乎,调笑自己道:“我即将这么有钱了吗?” 冯静蔺啧一声,在桌子底下踩他。 韩倬抬眼看,嘿嘿一下。 晚上八点多,人还是没回来。 韩倬收到信息,他们仨都说差不多了。 李寅家和韩倬住的近,他说一会儿正好过来开车。 韩倬说行。他起身准备走了。 小橘突然拥上来,韩倬的眼神跟着她,只好又被闹地坐下。 “呀,小猪,你怎么胖了呢?” “都两岁了,养的白白胖胖的。”冯静蔺答。 韩倬抱起:“两岁了啊?这位朋友,这么老了么。” “以猫的年龄来算,你是不是比我还老了啊!?” “啊呀,不行不行。”他还是放下小橘,“我不能跟老人家玩,我要走了。” 韩倬真走了,蛋糕还留在桌子上。 他到车边把锁打开。靠车前点了根烟等李寅。 最近没两天时间,已经过得不太习惯。早晨依旧六点多醒了,再没办法睡着。 坐在沙发上莫名的心焦,总想要找点事情做做。 可他这关节一阵儿一阵儿的疼,哪儿也去不了。 撑死了也就早晨去公园散个步,陪着脸熟的小区大爷大妈唠个嗑。 他向来也不依赖手机,多少次打开也不知道点进什么软件。 说想回北京吧,也没有。这会儿回来了,心里的焦躁依旧在的。 他想着给自己一点适应时间,没想到还真的挺难熬。 不知不觉间,烟蒂烧到指尖,灰烬都不再落。 一股风过去,烟灰也飘远了。 hz:到哪儿了。 李寅:要到了。 韩倬低头打着字,不太亮堂的道路上,屏幕的光照着他的脸,镀了片明亮。 百阾经过。 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敢打招呼。 韩倬正巧,把屏幕按灭了,也抬起头。 就看着一女孩儿站在自己前边,离着三尺距离,呆呆的。 百阾今天 分卷阅读68 打扮的还是很漂亮,纤细轻灵。 小脸不加粉饰也很美,嘴上应该涂了层红,特别可爱。 韩倬笑了笑:“生日快乐啊。” “......”百阾好像哦了声。 才一句话时间,李寅就来了。 “咦?妹妹啊。” 百阾似乎有点意外,赶紧点点头。 “我们走啦。”李寅坐到驾驶座,看了眼韩倬,小声说,“你俩要不要单独说两句。” 韩倬:“不用。” 也不是有多少话要讲。 “走了。”这次韩倬上前,摸乱了百阾的发型,“蛋糕三个哥哥给你订了,在楼上。” 百阾点点头,朝车里的李寅微笑致谢。李寅觉得她很客气,就也摇摇头笑了。 ... 韩倬不能拖着了。百阾看着他,也许在目送吧。 最近两个人都明白彼此过得不好,但还是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风呼呼地吹,百阾的头发也呼呼地吹,她嘴上的一抹红,也被吹掉了似的,没了好看的血色。 他突然蹲下来,仰视她说:“会想小猪吗?” 一个奇怪的问题。 “......” 一秒,两秒,三秒。 李寅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说好的不用单独再说两句呢?结果两句是要说的,主要还不单独说! 韩倬手机响了。廖邈问他们人呢? 韩倬觉得,今天这风实在大,他怎么听不见手机的消息声了。 就这么蹲着,等着。 百阾摇头了。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懂他的意思没。也不管了,他站起来就说:“行,我们走吧。” “蛋糕哥哥再给你订一个,这个就孝敬咱爸妈吧。” 韩倬想着八成她上楼了,就下不来了。 百阾坐在后座儿上。 李寅在前头开着车,毫不避讳就说:“我算是看透你了阿倬,你他妈就一搞拐卖的。” 韩倬:“......” 李寅:“你这样跟问一新生婴儿要不要跟自己走有什么区别?人家本身除了哭就什么也不会。” 百阾:“......”她这下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回天津的。 一开始还以为韩倬要带她去散个步玩一下。 冯静蔺已经来了信息:宝宝,早点回来,晚上外面不安全。 她不知道怎么回,盯着聊天草稿框删了又打,打了就删。 韩倬凑巧从后视镜里头看她一眼。 百阾一抬眼,两人算对视了。 她心下一屏,心想算了。把手机直接给韩倬,而后就着窗户,也不去看他。 韩倬莫名其妙的,的确也低头看了眼手机。 她也不知道,到最后,韩倬回没回冯静蔺消息。 跟私奔似的。 百阾真是,羞到心里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一个月了!!举樽敬你们! ☆、占我便宜 其实韩倬回了,两人隔空吵了一架。 因为当时韩倬说:您的女儿已被绑架。 冯静蔺当然不上当:韩倬!你赶紧把百阾给我送回来。 bl:接过去住两天。 冯静蔺:怎么这么皮,自说自话的!三岁小孩吗??你越活越回去了? 韩倬不自觉抿嘴:小时候,我妈可没有那么凶哦。 冯静蔺:你是真的欠揍了是吧!! 韩倬继续用百阾的账号打着字。 bl:我也无聊,做个伴。这不是以防你们生气,特地定了个蛋糕给您跟我爸吃,消消气嘛。 冯静蔺:少来了!你爸现在很生气,怎么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快点给送回来,我不同意。 韩倬没回了,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郑钧立。 嘟嘟忙音响了五六声后,才有人接起。 “喂?爸。” “你这事儿的确做的不好,你妈现在很生气。” 韩倬沉默少顷,眉梢一挑:“我妈说您很生气。” 百阾立马坐直了。完蛋... 郑钧立哼一声:“我懒得跟你生气,臭小子果然还是不成熟。你就不怕你妈气不过,直接到天津来抓人?” 韩倬:“帮我哄哄。” 郑钧立嗯了一下,勉强算答应:“你妈为什么不答应,你自己心里有数,她这话你得听,不然真不用见了。” 韩倬:“放心,寄两件厚点儿的衣服来,还有我妹平时上课时用的教辅。” 郑钧立:“你也是可以,吱都不吱一声,衣服都不让阾阾带。” “我敢让她上楼?” “切,挂了。” 电话断了,韩倬回头看一眼百阾,笑了一下稍作安抚。 分卷阅读69 不过一会儿。 李寅:“到了。” 廖邈和吴其沥是一起上车的。 “呜呼呼,还是挺冷的。” 廖邈:“哇!!妹妹。” 百阾招手,笑得甜甜蜜蜜的。 “好漂亮啊,小寿星。” 韩倬回头,表情平和:“吴其沥,你坐中间吧,让廖邈离我妹远点。” “......” 廖邈:“滚!!!” 车挺宽的,坐起来其实绰绰有余。 百阾靠着车里睡着了,到家之后反而还挺精神。 她把手机拿回来,但不敢给冯静蔺发消息。 路上韩倬和冯静蔺的聊天记录已经被删掉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是她脑子抽了吗?现在已经不敢想象再见到冯静蔺和郑钧立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他们坐在沙发上,李寅的大腿上有一个医药盒,他在往手指伤口处抹药水,低着头边说:“你老受伤?这药水怎么就剩半瓶了。” 韩倬:“还行吧。” 他又问:“烟什么时候抽上的?” “闻到了?” “有点,不重。” “我一会儿去洗澡。” “问你话呢。” “就最近。怎么,没带你一起不高兴啊?” “放屁,滚。” ...... 吴其沥偶然间抬头,看百阾呆呆站着,就要她坐下来。 也不知道干嘛。 于是百阾被他们四个拉着五排。 “这边,这边。” “百阾,来拿蓝。” 虽然百阾也不知道这个蓝有什么用,但她还是去拿了。 “妹妹,回城。” 哦,她依言回了。 不一会儿,蛋糕到了。 韩倬路上新订的,加了两倍价格今天才能送到。 “祝两个寿星生日快乐哦!”大家围在桌旁。 “?” 两个?还有一个是谁? 百阾抬头看面前这四个人。大家都神色寻常啊,面儿上完全看不出来另一个寿星是谁。 蜡烛也是她一个人吹的,许愿也只有她在闭眼许。 首先排除韩倬,他是九月生的。 百阾也没办法开口问,于是就朝廖邈吴其沥李寅都更亲切一些。 蛋糕是百阾亲手切,一块块分的。 给他们时都努力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笑到最后一个,给韩倬蛋糕时百阾嘴都僵了,想想也就不笑了。 他们热热闹闹吃了蛋糕。 几个人非常乐于拆韩倬的台,在他身上找乐子—— “妹妹,以后阿倬要是欺负你,我告诉你,戳他痛处!” “大一的时候,北京刮风正好轮到他扫叶子;脱了衣服在澡堂找不到淋喷头;本来就是单身了还老吃狗粮...哈哈哈哈哈哈...” 李寅默默补充:“四年了,我们宿舍只有他抽考被选中,检查被抽中,笔记被抽中,拿了个大满贯。” 韩倬扯扯嘴角:“......还搁这儿说呢?几件破事四年也没说累啊,不是我说,你们生活太无趣了吧。怎么也不念一念我每次外出给你们带的零食呢??” “......”没人说话了。 韩倬:“?”没良心。 蛋糕一轮下来也是没怎么动,几个人聊到十点多。 李寅廖邈和吴其沥他们仨要去酒店了,他们明早直接离开天津,要去部队报道的。 百阾去洗澡,韩倬到玄关送他们。 “没事儿啊。”廖邈边系鞋带边抬头对韩倬说。 这算第一句真正关于退役的安慰的话。 李寅和吴其沥也点头了。 韩倬没说什么。 “我们懂的,熬过这一阵就好了,爸爸们会常来看你的。” 韩倬笑得非常勉强:“那真是谢谢了。” 说起来,他们四个里,还真的是韩倬最小了,跟他们都不是一年的。 一开始几人不熟,就小兄弟小兄弟地叫他。 韩倬真的是无语死了。 ...... 百阾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玄关处多了三双拖鞋。人走了啊。 百阾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她旁边的韩倬捧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百阾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得到回视。 百阾戳戳他手腕。 “干嘛?小寿星。” “......”好像也没什么。 韩倬手机响了一下。 bl:今天的另一个寿星是谁? hz:我。 “......” bl:你不是九月份吗? hz:农历的 分卷阅读70 。 百阾看到韩倬手上还在打字—— hz:不过看看今晚吃蛋糕时我这待遇,你大抵也是不知道了。 bl:对不起,我以为你只过阳历。 hz:没关系,你笑僵的嘴已经很辛苦了,哥哥还怎么怪你呢。 百阾:“......”小家子气! 她拍下手机,趿着拖鞋去刷牙了。 百阾房间是靠墙靠窗的。 韩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给她置办了一个加湿器。粉色的,小猪形状,头顶冒烟。 百阾坐到床上。窗帘是白色的,还没有拉紧。 明月悬窗,弯弯的月牙儿散着光,照到了房内。房间都浴在月光中,包括她。 韩倬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洗澡了,浴室有滴滴啪啪的水声。 前两天天气稍微回暖,这两天却是又降温了。 她大约安静了两三秒,又哒哒哒下床,去把韩倬房间的加热器先打开。 之后忙不迭,到窗户那里,放一根手指到细缝处,检查窗户是否真的完全修好了。 刚回头准备撤,就看到一个男的... 应该是当过军人吧,身材还不错,上半身直接没穿,腹肌有六块。 挺括秀逸,气宇轩昂,一看就绝对不是和妈妈吵架的类型。 手也好看,虽然看上去举着还挺呆的,头发要擦不擦,但不妨碍好看啊。细指不黑不白,没什么手纹,看上去却特别稳重,有不明显的茧子,手指内侧还有伤留下的疤,应当是缝了几针的。 哦...她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个人叫韩倬。 韩倬:“......” 百阾耳朵都红透,举步就是逃。 男人也没拦着,就小声嘀咕:“我便宜都被你占尽。” 百阾回过头,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什么令人咋舌的话??! 韩倬:“你还看!” “......” 谁!要!看!你!啊!!! 百阾跑回床上,气个半死。 揪起一本书就看,静心,静心... 一看进去又没了时间观念,睡前已是十一点半。 百阾发出一条信息。 bl:妈妈,晚安。 这条信息,她没再得到回复了... 第二天的闹钟是六点半的,百阾跟要上学的作息时间一样,她的第一节课七点一刻就开始了。 网课时间是一个小时一节。 她得早起做准备。 磨磨唧唧爬起来,把窗帘一拉,阳光渗进来,楼下的草坪花园有居民已经在遛狗了,真是勤劳啊。 又是新的一天啦! 她不想浪费一点时间,每一刻都要享受珍惜,百阾决心要调整自己的状态与心态。 她死磕那么多年,现在也是打不死的小强了吧。 手机没有回复信息,不管了。 她如果再日日思索这种事情的话,就更不开心,冯静蔺知道后一定也不会开心的。 洗漱完之后,她发现餐桌上已经有面包了。 应该是韩倬昨天订蛋糕时顺带买来给她当早饭吃的。 贴心! 百阾去热了杯牛奶。 等悠悠哉哉地坐在毛毯上准备上课时...才发现她连书都没有,她的笔记本...... 一个都没有带来天津。 恰时,韩倬打着哈欠打开了房间门。 “哟,真早啊。” 百阾默默看着他一副大爷样儿靠在墙边。 “啊?你上课啦?你的教辅还没寄到噢。”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 “不过...哥哥给你买了。”韩倬走两步,弯腰,从橱柜下拉出一个纸箱。 “让我猜猜,你的第一节课,是不是政治?”韩倬手上举了一本政治书,问道。 百阾赶紧跑过去抢来,都上课了!她才没有时间跟他开玩笑。 “......你鞋穿好啊,什么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急过。一本书而已,有人跟你抢吗。” 韩倬把拖鞋踢过去:“之前怎么没发现你...”他歪头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年纪不大,态度挺嚣张。” ☆、关于闯祸 百阾上课的时候,韩倬也没事。 郑钧立把他们公司的报表,最近的项目策划都组成一个文档发给韩倬,他就坐在百阾旁边安安静静看一会儿。 这事儿倒也急不来,不过眼看冬天就要过去,韩倬到时候的确是不得不回北京了。 这百阾也没在自己家待两天,冯静蔺昨天发消息就给他布置起了任务。 冯静蔺:阾阾上大学是更加需要语言环境的,既然让她待你那里,倒是做点贡献。如果教不会,还是把人送回来,请专业的康复老师吧。 hz:我试 分卷阅读71 试。 这事儿吧,他也不急。毕竟一上来就给双方那么大压力不好。 明天就是周末,百阾上完周五一天的课还得写作业。 一写就到十一点多,百阾刚来的前两天,韩倬还陪着,后来干脆随便她了,自己一困就关门睡觉,理也懒得理她... 但这姑娘的房间连个书桌都没有,就坐在客厅的毛毯上,作业摊在茶几上边写。 韩倬有次倒水路过客厅:“过两天给你买一个书桌?” 百阾摇摇头摆摆手。 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她还是挺嫌麻烦的。 周末过得比较无聊,百阾的生物钟调不过来,韩倬也一样。两人六点多起床,说不定还能同时打开房门,遇见早晨最臃肿惺忪的彼此。 还没等看清楚对方,两个模糊的影子就开始了每日的世纪大战——抢洗手间。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急着要去干嘛,反正他们猴急地洗漱完之后,韩倬还是会老大爷似的每日下去散步。如果天气暖和的话,百阾会陪他一起。 但事实上百阾经常犯懒,好几次就默默看着他出门。 次数多了,韩倬就会生气。 因为他不懒,如果懒的话也早在军校统统改掉了。 百阾上网课其实本身就缺体育课的,每天从早坐到晚,她身体免疫力就更差了。 还好,她也还算乖吧,韩倬催她两声也就跟着出去了,但顶多就是绕着花园走两圈,然后一看到能落脚坐下的地方绝不放过。 韩倬真是,无语了。 可是一天早上,百阾预备煮锅酒酿圆子,韩倬不在家。 她就还是照例坐在客厅,听了五分钟的课,跑去翻冰箱,倒小圆子在冒泡的奶锅里,然后又翻柜子,撒了点儿桂花碎碎。 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去听课了。 听课太过认真,时间由此过得飞快。 酒酿圆子被遗忘了,它从锅里噗出来了,火都还在烧。 百阾惊了,她想赶紧抬腿,但是麻了,不能动一下。 这可太折磨人了,她是一瘸一拐近乎爬一样到厨房把火关了的。 本来想收拾一下残局,但是她靠在厨台上,腿还没缓过劲儿,又动不了了。 伸手...拿不到抹布。 崩溃了...完蛋了...闯祸了。 她来天津之后还没闯过祸!这下韩倬要对她改观了,要觉得她是个闯祸精了! 韩倬要回来了吧?要回来了就完了。其实再过五分钟她就能好。 百阾急躁也没用,腿太麻了,正是缓不过来那会儿最严重的劲。 完了!她听见单元楼关门声了。 完了...她听见电梯到这楼的叮叮声了。 完了......她听见开密码锁的声音了。 完了,他听见韩倬叫自己了。 “百阾。”韩倬在换鞋。 他走过来了。 “呦,天呐...”是什么让他的北京方言都逼出来了! “你快过来啊,站这儿观摩吗?” 百阾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腿。 韩倬默了两秒,无情地说:“好的,那你缓一缓,我来收拾吧。” 百阾哦了一声。 韩倬刚是去基地的组织总部那里。还是被劝了去文职部门,告诉他再过个一年大半年的,能升上尉了。 组织还是不想放弃他的,毕竟优秀学校毕业出来的好苗子。 韩倬拒绝了。 教授就有点儿生气:“少来了哦韩倬,你他妈就想着自己心里那任务梦了?知不知道多少兵等着,梦寐以求的你这种低隐患又自由的文职的工作!” “也没,但文职我做不好。” “做了吗你,就知道做不好了?” “我自己我还不知道呢?”韩倬正色地道,“这种没法痊愈的病,没转机的生活我没盼头。” “行了,你这么说我也没法。”教授挥挥手,“你真的想好了?军衔真的要摘的。” “是。” 他有一个退役的小形式。就在基地。 对着他没带完的学生,对着他的教授和指导员,对着国旗。 敬礼。 他念了宣言。和毕业时一样的宣言。 他摸到了军犬,那个他当时说加餐的那一只。 场面严肃,庄严。 心下也镇定,从未有过的安静。 ...... 他这郁闷了会儿,这下刚回来,还得帮某人收拾烂摊子,怎么那么苦呢? 韩倬略弯腰,洗着抹布,水哗哗地流,很凉。 发呆了。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百阾腿好了,默默在拖地帮忙。 男人又笑了,他把拖把拿过来:“祖宗啊。” 他竟然这样叫她。 “桌上有蛋糕,去吃。” 分卷阅读72 ...... 平时周末,韩倬会买了早餐回来。吃完又一起坐在沙发上发呆...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无聊又惬意。 终于有一天,韩倬回自己房间换了套衣服。 纯黑色的卫衣上,腰腹上处有绿色的字母点缀,外头套了件细节有略微设计感的大衣,袖口处的环形纽扣特别好看,穿上也很年轻。 百阾从来不觉得撑不起来衣服的那种瘦会好看。虽然韩倬一点儿也不胖,但她的确认为,他穿衣服总有种恰如其分的美好。甚至能让观者认为,是一种美感与享受。 可能是因为韩倬私下不会穿得一本正经,也没见过他穿衬衫西装。平时散步直接是黑色冲锋衣,没什么花头。 齐心说,喜欢韩倬是很痛苦的。百阾之前没有想过,但现在日日能见到他,好像才觉得。 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除了长得帅。也挺闷骚的,有时候不想陪她上课都能在沙发上睡着,或者看着郑钧立发来的文件突然进房间打巅峰赛去了。 韩倬只知道打巅峰,也会忘了几点。 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很痛苦的吧。韩倬会让人觉得,明明距离那么近了,为什么还是很远,明明两个人还在讲话呢,他就要走了一样的忙碌,好像根本就没有时间在这边多待。去忙什么,她不知道。 以前觉得,韩倬要去天涯海角为国做事了;现在觉得,韩倬有好多人好多人等着他,想和他交谈,想让他多留一会。 在她眼里,他的确是一个具有毅力与正直灵魂的极合于理想的军人。 和他性子里有的爽利决断。比如韩倬他不念旧,就会拒绝所有初中小学包括高中聚会。 他认为,现在已经没有联系的人,发展到哪一步都不必发生不必要的客套关系。 所以在韩倬身边,那些喜欢他又跟他不熟的人,如果不被认为是朋友,就会很容易被他遗忘了。 他和李寅在高中都是半拉拉上的,充满神秘感。 五六年前,高中有个腾讯号,叫九中万能墙。 9.1韩倬高一开学,月底生日那天,万能墙有人投稿匿名表白他。 一楼有个叫林子越的留言艾特他本人,并说:六班阿倬啊,没有人hold住他喔。 ...... 韩倬站在客厅,对着空气随便抓了两下头发。 百阾愣愣地看着他。 今天这样是要相亲去啦? “走。”韩倬伸手要拉百阾起来,“哥哥带你挑条狗去。” “......”又说什么胡话呢? 当然,韩倬说什么胡话,百阾都不会反驳的。 她拉了韩倬的手站起来,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天已经暗了,日光西沉,月亮毫不耀眼地出现,与落日各占一边天。 两人走过一个小桥,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百阾偏了下头,看到右侧的一条路,左右两边一条灯,映着错综光影的各色灯点。掀翻心中的孤寂与眼中的那份繁华。 两人去到商场中的宠物店,玻璃柜里的小狗很多品种,店内装修的很温馨,有两层。 韩倬:“挑吧,二十万以内的,哥哥给你买。” 百阾:“......” 她不知道二十万这个梗,也不知道韩倬什么时候跟钱杠上了,非要急着花掉。 这二十万就像韩倬心里的刺一样,他收到进款消息时,感觉心都凉了。不花掉的确浑身难受。 不过这花钱,也得有点意义和作用的。 逛了一圈,百阾倒是对猫特别感兴趣。 韩倬:“不行,我们有小猪了。” 百阾想想也是。 话是这样说,但百阾正看着一只布偶猫,还是异瞳,两只眼睛闪闪的,很吸引人目光。 旁边的情侣就在为这只猫吵架。 “给我买嘛!我超级喜欢的!” “太贵了宝宝,小一万呢,再加上猫粮猫窝咱都能给你买个包啦。” “我不要包包了,但我真的超喜欢这只!” “宝贝,你这样月底我们又要囊中羞涩咯。” “没关系嘛呜呜呜呜。” “那你看看旁边的柴犬呢?也很可爱是不是,这个我们可以买。” “不要!看起来好笨!” “......” 十五分钟后,百阾被这只看似很笨很憨的柴犬遛着满街跑。 哪里笨了!根本就是很灵活的一只狗! 韩倬徐步在后边走着,觉得挺满意的。 以后每早遛狗的重任就交给她了。这家伙每天要出去玩的,韩倬就等着,狗能催她出去走动走动。 但百阾这么聪明,怎么会没识破他的想法。 所以两个人临睡前都很狡猾地反锁了房门。 第二天谁也不先理在客厅嗷嗷乱叫的柴犬。无声对局比耐性。 分卷阅读73 柴犬:宝贝长,宝贝短,宝贝要遛你又不管。 宝贝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两件事: (一) 我发现唐欣妍还比韩倬大一岁,和何晋年同岁,北京的九中,和他同届过~ 只不过他们故事时间线不一样。《伞下你》是2015年故事就结束了。但这篇2016年故事才开始。 我潜意识一直以为何晋年肯定比韩倬小不少来着。 (二) “一个具有毅力与正直灵魂极合于理想的军人。”此话出自沈从文先生的《边城》一书。 ☆、温不温柔 那天韩倬抓着百阾学了挺久。后来两人的声音都越来越小了。 看起来,真有点夜半私语的暧昧不明。 “这怎么说?”韩倬问她,指着书里的第一个成语。 百阾低头看着,不太敢开口。 “.....” “累吗?”他撑了下脖颈,问。 “要不然睡了,挺晚了。” 韩倬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百阾瞟到他锁屏上的通知。 这点时间里,微信收到了三四条信息。 大忙人。 她把本子折好:“嗯。” “明天狗我来遛,你晚点起吧。” ——“好。” 韩倬挺欣慰地衔起嘴角:“学得不错。” 男人颀长的身子直起,他摇了摇脑袋,起身了,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她。 “明天的早餐,我来买。” 鹿茸粥什么的,喝了真的受罪。 百阾又说:“好。” 两人这样的日子过得挺病态的。 也不太和其他人接触,顶多跟楼下大爷大妈有点话说;干什么都是一起的,韩倬不依赖手机,有时电脑玩厌了就去客厅找百阾。她上课,他也不吱声。 对着窗外淡淡夜色,或是炽烈的太阳发呆。看着树枝上麻雀列队,一不会儿又成群结队飞走了。 韩倬知道自己这样交不到女朋友,也不急。 他还年轻。说得对,挺浮躁,想干嘛就干嘛。做不到照顾好谁,也没做好两个人的准备。 况且在楼下的大爷大妈眼里,韩倬早就有女朋友了。 有天早晨,韩倬下楼遛狗。 “诶?韩倬啊。” 男人听下脚步,呲牙一笑:“陈姨,早。” “要不要去看我们新编的舞?小阾昨天都来看过啦。” “是么,那我也跟跟潮流。” 两人去向广场中央。 陈姨笑道:“你们这对年轻人真的是郎才女貌啊,不得了,真好看。” 韩倬闻言没什么反应。其实早习惯了别人把自己和百阾看成一对。 因为不仅是不熟的人会这样想,就他妈连跟他熟得不行的那几位,也老爱拿这事儿当笑资,说八百遍不带腻的那种。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件正常的事儿。 你说不正常吧,毕竟不是一个爹妈,长得不像,又经常一起出现,自然会有误解;但你说真的正常吧,也未免有点勉强有点扯,他俩这兄妹关系,怎么无意间就断了双方的各种桃花呢? 百阾不知道,齐心一开始也是觉得他俩关系颇暧昧,所以举了个妓/女,将军与大家闺秀的例子。自作主张当个下马威吧。 ...... “这狗狗也是小阾姑娘喜欢的吧?” “嗯。”韩倬一点头,也没什么语气,“她听到别人说这狗笨,就买回来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她喜欢的。”陈姨拍手比划道,“感觉你这小伙子要养的话,得是那种大狗,阿拉斯加那种的。” 韩倬:“没,我倒是不太感兴趣。” 韩倬坐在花坛边。 一件深蓝的卫衣,也没点装饰。一条黑色阔腿裤,一双长筒靴。外套也没穿,风乱刮。 手上绕着狗绳,身边坐了条憨憨的犬犬,场景有点儿违和。 头发在风中凌乱,他看着不畏风雨热情的广场舞阿姨们,眯着眼睛一脸正经。 后来下小雨了,膝盖有点酸胀。 百阾给他发消息,韩倬跟陈姨打个招呼就准备走了。 “诶?这小伙子,长得真好看哦。” 又一个阿姨,凑近看韩倬。 端详一番后,她赶紧从口袋掏出手机来:“小伙子,加个微信啊,我女儿二十二岁,你呢?” 韩倬:“差不多。” “那加一个啊,认识一下?反正都是一个小区的。” “算了阿姨,我北京的,过阵子要回北京了。”他挺疏离地婉拒。 “啊...哦。”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下雨,阿姨们不跳舞了,韩倬也没下楼。 分卷阅读74 百阾天天被韩倬揪着学到半夜,现在能说顺溜的也就那么几句。 “好” 、“早”、 “行”。 还有两个字的:“可以”、“知道”、“拜拜”。 就着这几句,韩倬每天都能听到的话,他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 狗狗就干脆取名为:好好。 虽然有点土,但能说还是第一位的。 有天他想着给冯静蔺同志汇报一下教学进度和情况,就在吃早饭的时候录了个音。 韩倬看着她手里的煎饼:“好吃吗?” 百阾点了头,没用说话的。 他不言放弃,接着问:“明天你去遛狗吗?” 百阾看韩倬一眼,她声音还是有些轻哑的:“可以。” ok,很好。 韩倬:“冰箱里买了面包,你饿了的话可以吃,知道吗?” ——“知道。”小小声。 韩倬还是挺满意地把语音发过去了。 他捧着手机正打字邀功时,百阾冷不丁冒出句:“你怎么了?” “......” 韩倬慢慢抬头,像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一样慢。 “这句,我教了吗?”他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百阾点头表示教了。也是她目前为止唯一会的四个字的语句。 虽然不标准,但韩倬听到后可谓瞠目结舌了。 好后悔没录进去! “这么惊喜的话,要不再说一遍?”韩倬靠在椅背上,痞痞地弯着嘴角,“给咱妈听听,你都不知道她最近有多磨叽我。” 百阾放下筷子,自己低头练了两遍。 差不多了,两人对坐,百阾抬了下手,示意韩倬。 “你怎么了?”她状似无意地对着手机话筒道。 冯静蔺听了,她很高冷地回了个嗯字。转头给郑钧立听。 郑钧立还挺惊讶的:“韩倬可以的嘛。” “可以什么?他俩腻歪大半个月了,也就会这几句话,天天待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冯静蔺此时真是化身了郑钧立平时最刻薄挑剔的一面。 “你啊,就是这么想,所以处处找毛病。” 郑钧立抖了抖日报,灰尘在光下起舞。 “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那他俩本身也不是亲的...”冯静蔺叹气。 郑钧立:“你这五年就这么提防过来了。” “我没妨碍他们发展正常兄妹关系啊,平时有空的情况下,我也没阻碍他们出去玩一玩什么的。” 冯静蔺觉得自己老公太绝对,以偏概全,这话太欠揍了。 “那你也不想想呢,如果,我是说万一他俩有什么,那整个家不乱成一锅粥了?两个人我自然希望他们都好的,那你说,他俩天天待在一起,过二人世界吗?我能不担心啊?” 郑钧立放下报纸,起身坐她身边来:“你就是想太多。自从你暗戳戳跟韩倬说不用没事给百阾发消息时,我看他就懂了你的意思了,不就挺听话也没发吗?他要有那意思能撑得住?” 冯静蔺:“时移世变知道吗?” 郑钧立换了个话题逗她开心:“你之前也这么多疑我的?” 冯静蔺瞥了她一眼:“那我当时,还挺信任你的。”她站起来,“你就当我更年期吧,别理我。” 郑钧立低头笑了,摇摇头。 他掏出手机联系冯静蔺的朋友,约着她一起去逛街。又到大房间里,靠着边门翻东西。 冯静蔺:“你找什么?” 郑钧立翻出一张卡:“喏。” “干嘛?” “出去逛街。” 俗话说了,女人的衣柜里总缺一件衣服嘛。 “我不要,没这个心情。” “真的?去玩玩。” “不。” 郑钧立叹口气。靠着门板,摘下眼镜,揉揉眉骨又道,“韩倬这小子是不是也近视?” “他哪儿近视了?” “嗯,可能是我记错了。” 郑钧立走后,留下冯静蔺低头仍旧看着手机。 因为她还有一条未回复的消息。 hz:要有空的话给百阾打个电话吧,她最近也挺念着您。 ...... 工作日,百阾挺忙的,学语言的时间大大减少。 她今天上了节让人费解的数学课。 课后作业盯着一道题发半天呆。 韩倬最近一段也很忙,对着电脑开始跟郑钧立开通视频会议,说些疑问与见解。 两人一天也没怎么说话。 夜深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大片的碎云覆着深蓝的天幕。 灯把影子投射到对面的墙上,影影绰绰。 百阾最后死磕在一道题上,还没等想出来,就犯了困。 右手拿着笔,小脸被另一只手撑住,一直 分卷阅读75 往下掉,悬空似的。 钟表嘀嗒嘀嗒响,时针指向十一处。 郑钧立挂了视频睡下了。 韩倬出来倒水,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瞌睡虫。 他一时也没管她。五分钟后,端着杯牛奶进去找人。 睡得倒是够死。 韩倬也不见人醒,他把她胳膊下的练习书轻轻抽出来,看着那已经斑斑驳驳全是铅笔痕迹的最后一道函数题。 顶灯被韩倬挡了一部分,剩余的光都齐齐从韩倬右眼旁溜下来。 如果百阾此时睁眼了,她就会看到,夜半无人时,他最最柔和的一面。 韩倬的前几日温不温柔的那个问题,也会在百阾的眼神中,得到最准确的解答了。 这答案详细的一如,百阾此时练习书上,那密密麻麻的最后一题的做法一样。 还有那杯冷掉的牛奶。 等百阾醒来时,它依旧是温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春天了,你说是吗? ☆、说出口了 翌日一早,百阾爬起来,看昨晚天打湿了大地,漾成一片片深色。窗户上有些晨曦微露,摸上去整个是凉的,窗外也看不通透了。 她习惯性开一些窗来通风,这气温真不像是深冬的。分明就是夏秋之交时,那一场秋雨一场寒的真切感受。 而此时,也不知是花开花谢要迎来第几春了。 韩倬今天不太舒服,大抵也睡不安稳。她想着雨停了,自己去遛好好吧。 这是只母狗,叫好好应该也不能算委屈吧?她弯腰摸摸这只犬犬的头。 她遇到陈姨时,陈姨还叫她来着。 “小阾姑娘,早啊。” 百阾笑着:“早。” 呀,陈姨还挺惊喜,一向不愿意开口的百阾竟然与她说话了。 遛完好好回来,韩倬也起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手搭着膝盖,胳膊遮住了半张脸,对着天花板发呆。 百阾:“早。” 韩倬牵了牵嘴角,眼睛依旧看着上方,语气挺稀松地喃喃应答:“早…” 他刚收到房东消息。说这房子有买家想买了,问他能不能收拾一下,后天过来看房。 韩倬问这租期不是还有俩月多吗。 房东挺不好意思的,就说还不一定要卖,就来看看,麻烦他们收拾一下,租期还是不变。 韩倬应了声好,没说什么了。 他站起来,身姿秀逸。 接下来一连好几日,也都像之前一般没什么分别。 最近百阾进步起来慢了,连成一起的句子很难出口。 她这天收到冯静蔺的一个电话,倏地一个激灵。 好紧张,紧张! 百阾接起。 “妈妈。”这个词她会念了。 “嗯。最近暖和了些,你们那里呢?” “是...” “你哥哥的病怎么样呢?” “还好。” “好。学说话什么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等回了北京,我们给你找专业点的。” 百阾还在想要怎么回答。 冯静蔺就接着道:“你哥哥最近在学习接触经商了,你劝他也早点回来好吗?纸上谈兵没用的,总要回来实践实践。” “嗯...” “早点休息,别太晚了。” 这一通电话,打的人心里堵,被打的人心里更堵。 转眼一月最后一天了。 从家里寄来的,厚重的棉袄与绒毛卫衣自是不能再穿了。 “二月春风似剪刀” 春风,春风,这就是要迎来春天了。 一月是一个特殊的月份,百阾就是一月五号生日那天被领走的。但真正离开,得是一月三十这天,那天领了些随身物品,真正把她剥离开了福利院。 五年过去,百阾走了整整五年了。从未回去看过一眼。 福利院在北京郊区,远得很。 冯静蔺怕她触景生情也是没提过。 百阾前几年这时候都忙着要上课,现在想想,真是断了所有联系。 韩倬对这时间不了解,当时五号,他只在家里待了那么一天,不知道他们三十还回去过。 瞧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中午十一点多了。 百阾捧着一碗馄饨食不知味。 她舀起一只,心不在焉地又把勺子倒过来。不知道馄饨离碗那么远,一下激起来好大的水花。飘着油花的汤汁都掉进韩倬碗里了。 百阾一下慌了神。 韩倬倒没说什么,嘴里还嚼着馄饨,面儿上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抽了张纸去擦桌上的汤。 百阾只怀疑他会不会嫌弃,虽然她还没吃,但也喝了口汤了。碗里的汤滴进韩倬碗里,多少会介意吧? 分卷阅读76 “没事。”他看她一眼,云淡风轻说,“你刚来那会儿,吃到香菜直接吐我碗里,这是忘了?” 百阾没忘,那太羞耻了,她想忘也忘不了。 不过他竟然还想起来拿这事儿开涮,完全是个误会! 那年冯静蔺他们还不知道百阾有这忌口,就在鱼头汤里撒了些香菜。 郑钧立给他盛了一碗,百阾也没什么戒心,张嘴就喝了。 谁知那飘在汤面的全是香菜,而且味道浸入汤里了,含在嘴里萦绕纠缠的都是这味。 冯静蔺看出百阾的不适,一下拍手想起来:“快吐掉。” 百阾这也不知道吐哪儿啊。看到旁边碗是空的只有一片鱼眼睛地方的肉,就以为那是吐秽物的碗。 香菜在嘴里留不住,她就捧着碗低头吐进去了。 这让拿筷子出来的韩倬定在原地,嘴角一抽。 他最爱的鱼肉没有了,碗里还被吐了一口汤。这什么意思? 他当时觉得这是妹妹下马威抑或是不喜欢自己的表现,生生忍了下去。 等两人熟稔了,他还不忘问起这件事。 百阾闻言心头一紧,顿时觉得得感谢他。当时他这样认为她,还不妨碍两人熟起来,多亏了韩倬的宽宏大量啊! ...... 此时韩倬看不明百阾的难过。但也不问因由地安慰她,百阾心头还是热的。 只是之后也不免落寞。 韩倬看她一顿午饭没吃下去几个馄饨,就在洗碗时把人叫到身边来。 “怎么了?”他摆好一个碗,低头继续洗,顺带问。 百阾说不出来,就靠在厨台边看他洗碗的动作。 心里波波漾漾,有点痒。 韩倬:“有什么事儿,拿手机来打字给我,不要觉得哥哥什么都知道,咱也不是神仙。” 他顿了顿:“不过你要告诉我的话,才能竭力帮小祖宗完成心愿不是?” 转眼又没个正形。 百阾想说,能不能别老是祖宗祖宗的叫她,她都怕折寿... 打字是不必的,福利院三字她会说。 只是心里在衡量,要不要说。 今天是雨天,她看出他有些疼,还是不要折腾他好了。 百阾佯装无事地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自顾自去客厅吃。 韩倬哭笑不得,看她刚刚还没胃口,现在就能吃下甜食。也自以为应该没什么事了。 小姑娘偶尔有点无名情绪可以理解。 也许只是到了每月例行那两天了? 可不是的。 韩倬吃完饭没事,坐在电脑前,觉得最近冯静蔺真是太冷淡。 他点进母上大人的朋友圈,随便逛了逛。 其实冯静蔺平时还真不玩什么朋友圈。她人其实挺好的,认识的朋友也不都是贵圈,所以从来不晒什么,不像一些太太一样,朋友圈都整得珠光宝气的。 最近一条就是一月五号的。她发了百阾和自己的合照。两人凑得挺近,特别亲切。 韩倬莫名其妙就按下了保存键。就当为他照片少得可怜的相册更添一笔色彩吧。 她看到这条朋友圈还有他能看到的评论。 啊,是韩倬从小认识的,冯静蔺的好闺蜜。她评论说:你和你们家老郑收养百阾那姑娘五年了吧? 冯静蔺:(呲牙笑)没有,月底才能算五年。 韩倬盯着那评论还愣了两秒,今天不就是月底得不能再月底了! 一月最后一天啊。 是今天吗? 他起身,这一下有点猛了,关节一抽一抽地疼。 看到百阾窝在沙发,正一个人看电影,韩倬突然心一滞,觉得他家姑娘可怜见儿的,走过去。 “想去吗?”他调整好呼吸,坐下问。 是指什么事情自不必提,两人该是心照不宣了。 “怎么都不跟我说?怕我不答应?” 百阾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不去了。” 这一去,相当于回北京了。 说实话,万一这一去,百阾留在北京了,韩倬还要回天津,两人一别,她心里真的惶惶不可终日。 韩倬倒是没想那么多,还催着她换衣服。 他一直是百阾想干嘛就让她去干嘛的,其他不论什么原因都不扰乱这个结果。 百阾一直觉得他真好,但这种好,实在让人有压力。 其实内心很想问他:如果被冯静蔺发现了我们回北京,怎么办? 随便揣测想来,韩倬也会满不在意地答:那就偷偷的,北京那么大,二老难不成天天闲晃啊? ...... 两人坐火车去的,不过一个小时,到北京时也才下午。 北京的雨到底没落下。 两人又打车到福利院。这一路上,百阾都在发呆,她太紧张了,紧张地都开始呆滞了。 分卷阅读77 韩倬领着她进去,有了他,好像也没什么犹豫的必要了。 没成想,现在这里与五年前简直别无二致。 掉皮的墙柱依旧被啃懒了,夹道还是特别紧,韩倬走过去都费劲。过堂风凉飕飕,让人深觉无依靠。 抬头一瞭,不仅是墙纸掉漆,窗户一开一阖都嘎吱作响。房间一点私密性都没有,院长的办公室都能在外头看个清清楚楚。 这是百阾绝没有想到的,五年了,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所有人都不认识她了,她也不可能后悔此行的。 可是这没有丝毫改变的样子,反而让她觉得,他们一定还记得自己。 韩倬带她进院长办公室。 直接换了个人,从男院长变为女院长了。 两人杵在那儿也挺尴尬的,就要了老相册来看。 办公室连个沙发也没有,百阾就坐在椅子上一页页翻。 看到好几张自己年幼的模样,感觉距离特别远了,百阾差点哭出来。 韩倬蹲在旁边,把有她的照片一张张抽出来,拿在手里。 最后对着一张默默看很久。 照片里,百阾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大盆土豆。她小脸肉嘟嘟的,扎了个小啾,就对着这盆子在发呆。 韩倬黑眸清亮,礼貌问道:“这张,送我们可以吗?” “可以。”院长不甚在意,“你们喜欢的话,唉,拿走就拿走吧。” “谢谢。” 曾经的老师们百阾一个也没再找到,就连烧饭的,打扫卫生的也都换了个全。 福利院没几个孩子了,此时都在操场上,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猜谜。 韩倬领着她出来了。 车上,两人各自掏出手机。 冯静蔺:回北京了?把人送回来吧。 百阾一撑身子,看到了。 泪眼汪汪,她突然离他很近。 两个人的心跳都好慌张。 有个姑娘要与他推心置腹了。 她揽着他的腰,第一次,她揽着他的腰,乳燕归巢似的。 她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她还咬他。 “我喜欢你。” 缥缥缈缈的四个字。说出口了。 ☆、逼良为娼 小姑娘眼泪时落时歇,断断续续缠缠绵绵。 韩倬没说话,偏过头看着窗外,眉心是蹙着的,看上去是犯难了。 百阾看着她,怎么有种自己逼良为娼的感受... 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既收不回来了,那就这样吧! 韩倬没推她,把她移整让人坐坐好,百阾就顺杆儿爬,这么抱着,绝不动。 司机师傅专心开车,没注意他们。 韩倬心里是五味杂陈,一时真不能言说。 两人平时腻腻歪歪的,也都是由着哥哥和妹妹的名头,哪儿知道喜欢这种话都被说出来了。 韩倬自己也有点混淆不清了,也许他慢热了些吧? 他是不敢确定的,他今天要真能说出“在一起”这种话,也没脸回家见人了。 现在温香软玉在怀... 韩倬低头看了看她:“这算什么?追我的第一步?” 咦...这下轮到百阾愣怔了,还要她追的? 她以为她就是忍不住了,说出口了,然后一定被韩倬严肃训一顿,两个人尴尬一段时间她也认了,反正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下听他这么说,她也动摇了。 她是想当韩倬女朋友啊,是一万个想亲亲抱抱举高高的。 但这背后太复杂,她也不敢决定。 司机已经掉头回家,百阾是没机会回天津了,这当口说要追,也扯了点。 她是一万个难受的,天津有只好好,韩倬明天无论如何要回去了,这下是两个月见不到了...要追也没个样子。 而且她断定冯静蔺是不会同意的。她也不傻,该不该知道的都猜到了一点。 脑瓜子转啊转,是想不出来什么了。 韩倬嘶一声,膝盖被压着久了,生疼。 百阾赶紧起来,两个人都偏头不讲话了。 颇有百阾第一次去接韩驿,两人闹完不愉快那模样。 眼泪哗啦啦地流,他口袋里也没纸巾,偷偷瞟她一眼,就发现这姑娘也不嫌脏地往袖口处乱蹭。 一个红绿灯处,车子停下。司机师傅把副驾驶上的一包纸巾递过来。 韩倬见状挺意外。 两人从后视镜处交换一个眼神,师傅老生常谈地叹口气,抬了抬手。 韩倬也无奈,把抽纸放到百阾腿上。 其实她刚真的想了想这事儿的可行性。如果真要追...家里人恐怕心凉了。到时候说是自己死皮赖脸的?想想就臊的慌... 可的确很喜欢...到了忍不了了的那种地步。 分卷阅读78 她看他一眼,便知道韩倬还没明确的那意思。 她能理解,原本也完全不指望他有什么回应。 韩倬那么好,却不自知。 百阾是不想伤害一点家里人的,她有良心,但也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越来越自私了。 一离开他们身边就开始飘飘然。 真正的喜欢,还是两人同床那唯一一夜开始。 那一晚的距离,又远又近,她心真的很痒,完全碎了。 如若是一辈子的遗憾,那她真的只剩下哭。拿出孟女哭倒长城的架势,气也喘不上来了。 她完全没了面子,哭那么大声,司机师傅都不得不递纸了。她果真是一个笑话。 韩倬是一句话也没再说过,他头疼... 到家门口了,百阾顶着双挺红挺肿的眼睛,一按门铃,深呼吸,门开了,她又没心没肺似的开始笑。 韩倬在一旁默默看着,眼底没什么波澜。 韩倬留下吃了个晚饭。冯静蔺太久没见百阾,也没看出来她的异常,母女俩没那么亲近了,但也说着话。 因为想来,冯静蔺也知道,这个天折腾到北京来,不管什么具体的原因,都是因为百阾。 韩倬回了趟房间,收拾了一下薄衣服的行李。 他举步艰涩,雨天被折腾地手脚不便。 百阾伶仃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望着楼上,眼睛酸酸的,她低头揉一揉,心里又是责怪自己。 也许她总是想的多吧...把韩倬对自己的好都如家珍般细细保管。其实不应该的吧,按理来说她对他也不错。 唉...可也总给他添麻烦。 韩倬拿着行李箱,准备下楼梯。 百阾噔噔噔跑上楼,准备帮个忙。 他也没把行李箱给她。 “不用,不然让咱妈瞧见了,以为我欺负你。” 其实冯静蔺哪儿会这么觉得,不可能的。 百阾只好又低着头跟着他下楼。 郑钧立见他这样:“你住一晚吧,不是放了狗粮吗,估计也饿不死。” “嗯。”韩倬应了,进厨房去找冯静蔺。 他提步跨过矮矮的栏,也微不可查地吸一口气,然后靠在厨台上,没先说话。 冯静蔺没好气,低头忙活自己的:“干嘛?瞧你那样儿,半个残疾了?回沙发上坐着去。” 韩倬语气稀松,没事儿人似的:“应该没您当时严重。” 那倒是真的,压根比不上。韩倬还算好的。 冯静蔺:“到底想说什么?” 韩倬:“问问,您怎么知道我回了北京的?” “你是我儿子,你去哪儿我不知道?” “这哪里的话?太扯了吧您。” “怎么?手机上绑了个支付信息通知,不开心了?” “怕我乱花钱啊?”韩倬与她讲话,没严肃脸。 “怕什么你自己知道。” “看来我手机没密码是个错误。” 冯静蔺看向韩倬:“已经解了,你买狗,买烟什么的我也看到了,我不说什么,和你花不花钱没半点关系,家里不缺这玩意,而且都是身外之物,你一天把二十万都花了我也不会来一条信息的。我只是看看,你会不会带阾阾回北京。我知道今天是她从福利院出来的第五年,但我也没想着要去那儿逮你们,因为我看到今天下雨,就以为你也不知道这事儿,那么她应该是懂事的,不会叫你带她去。但既然回来了,那也该回家了不是?” 韩倬没说话。 冯静蔺还有话要说,有一肚子的苦要诉:“你问问她,她是把这家当牢狱了吗?我承认我有那么点偏心,可这难道不能理解吗?我们哪儿缺着她什么了,让她觉着委屈了?你还帮着她,带她走!跟你爸说,他还说我想的多,那你看看,我什么时候妨碍你们正常相处了?如果是我和你爸有事,家里只剩你俩,那你们待一块儿我是一句话没有的,可你商量都不商量一声就把她带走,不是玩私奔那套吗?” 韩倬拉拉冯静蔺的手,颇无奈:“这话咱是不是有失公平了?你自己说,百阾还是很懂事的不是?您说我不用给妹妹老发消息,她也就没给我发过,从没打扰过我。韩驿刚回来那会儿您也看得明明白白,他不喜欢她,你也没帮着她,反而还在偏心韩驿,她跟你说过一句没有?她也没跟我说过哪怕半句不平的话。可人家到底是个小姑娘啊,您明知道她性子软,是不是有点儿顺杆爬那意思了?” “而且,百阾没您的话,说过想来一次天津没有?说到底,她那阵过得确实不好,可她哪儿阵子过得好过了?从她来开始,学说话是痛苦的,后来去九中上学,您也明白她那缄默好欺负的性子,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没多久,又抑郁症了,不能陪着她也算了,还天天扯着她诉苦。之所以带人走,那还不是因为您儿子这脆弱的心不及我妹妹,一得病退役,就哪儿哪儿都不好,她这是来陪我,何来我陪她这一说?真 分卷阅读79 说要陪她,那我欠得还多呢。您这要怪她,我该死罪了。” 冯静蔺心里是明白的。她叹口气,挥挥手:“什么死罪不死罪的,我也知道...的确做的不足。” “不瞒您说,小姑娘今天跟我表白了。” 冯静蔺心里这浪刚平又起,简直无语:“什么意思?你答应了?这...” “还没。”韩倬说。 “不行不行不行,一码归一码,她是妹妹,怎么能对你有这想法。” “咦?我以为我刚刚那段话已经给您疏通了呢,横竖也不是亲的,不过我之前还真没那么想过。” “哪儿能这么想!那就是禽兽了!” 韩倬没忍住噗地一声:“您说话好听点嘛,您儿子是禽兽,那您成什么了?” 冯静蔺已经上手了:“瞎说!就知道瞎扯!四年军校白上了,规矩是全没了,到底怎么混出来的毕业证!” 韩倬哎一声:“我这跟你推心置腹呢,怎么还动手了?” 其实冯静蔺最怕的就是这个,今天之前都完全不敢想象,如果真出了这档子事儿该怎么办,可韩倬这一通话,她好像心态也年轻了点。 其实心里何尝不心疼呢?百阾花一样的年纪,漂漂亮亮的姑娘,过得这般境遇,他们能做到的有限,也抑制不住有偏心,最终只能保证吃穿用度不缺她的。 韩倬还是说了一句:“不过您跟我爸还是很伟大的,我看百阾还挺念着你们的,这点儿放心吧!” 冯静蔺翻了个白眼:“这点儿用你说啊?当然是比你有良心,谁跟你似的,特别大学时候,能不来电话就不来。” 韩倬:“谁说的,他们太贼,我都抢不着,巴不得天天给你们来电话!” “呵呵,别以为我真的信了你们没手机。” 韩倬磕磕巴巴走着溜了:“被发现了。” ☆、那走啦 夜里,百阾在床上躺尸。她横竖挺烦恼的,睡不着。 总觉得在朝日升起前,得做点什么。 不然那人一早就拿着行李箱。说不定她还睡着,他便一声招呼都不与自己打,说走就走了。 然后就是两个月没联系。 百阾抠着被单,门被敲了两声。 心一下紧了! “阾阾,喝杯牛奶。” 百阾跑过去:“谢谢妈妈。” 她捧着这杯牛奶左看右看... 韩倬的门在两分钟后被敲响。 今晚他挺累的,一吃完饭便跟郑钧立谈公司的事儿,现在正靠在床头揉眉骨,两条长腿交叠伸直,只上半身坐在床上,靠着歇一会,随时要准备起来走人似的。 韩倬也是不爱拖的性子,答应了要做的,就先熟悉起来。 公司的组织架构他是懂了,产品情况,外协情况和销售架构这些零碎又必要的,还需花点时间。 一会儿的确还得对着电脑抓紧时间,明天不在北京了,沟通也不方便。 “进。”他听见敲门声后抬起眼皮。 一个小姑娘在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怯怯的,好像没打算进来。 “牛奶。”她只说两个字。 韩倬没什么心情,他现在挺高冷的:“自己喝吧,妈妈也给我拿了一杯。” “哦...”她没话说了,默默退出去。 韩倬深呼吸,眨巴一下眼睛。 在一霎,也就那一霎,目光涣散了。 而后站起来对着看不完的文件,点开第一个... 北京后知后觉下起雨来,雷雨交加,时落时歇,黑云罩顶,风起云涌。 他房间的暖气很足,闷的人有些烦躁。 楼下,冯静蔺和郑钧立关灯准备睡了。 黑暗中,冯静蔺摇了摇自家老公的胳膊:“我还是怕,我横竖都觉得不妥。” 一时完全理解是不可能的。冯静蔺依旧觉得这要是兄妹在一起,未免荒唐。 郑钧立轻压她眼睛:“睡吧,他应该有数。” “他都说在考虑了!” “那就让他考虑考虑吧。” “你不怕他答应啊?” “实在不成我去找他谈谈行不行?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估计他最近也没这心思。” “那你不要给他压力太大了...” 郑钧立朝她那里侧了侧身子:“有这说法?公司的能比军校轻松多少?不同方面而已,都累。” “唉,一个累脑子,一个累身体。” 时钟滴滴答答在响,小橘趴在韩倬床上,鸠占鹊巢也不自知,香甜入梦了。 韩倬由着,都凌晨三点了,也没把猫抱下去。 电脑太久没用,一个文件页竟然卡了半天。他不耐,看了眼手机,才知这会儿天都快亮了。 起身拉开窗帘一小点,晨光微曦,朝日都从雾间拱出个小半圆,隐隐约约,不知能不能 分卷阅读80 完全升起。 韩倬目光落在自己桌上一点没动的牛奶上。才想起那小姑娘。 就在隔壁房间,要不要去看看呢? 他仰天,咬咬唇。 其实还是有一点不放心的,他要走,两个月不回,倒是一点也没对她交代。比如让她好好学习什么的...总得说一下吧? 当然,这么晚是不可能了。 但他还是出了房间,见到她门下漏的光亮,和掖羽绒被的窸窣声。 压了压步子,他又回房了。 第二天,韩倬不放心家里的好好,怕她一个人胡作非为,便吃完早饭就走了。 男人站在玄关处换鞋,冯静蔺和郑钧立在旁边,高低嘱咐两句。 百阾就不去凑热闹了,她把碗筷放在洗碗池里。 “阾阾,你哥要走了。”郑钧立回头喊她一声。 这才哒哒哒跑过去,呆呆看着他。 韩倬抬了抬下巴示意,没说话。 ...... 冯静蔺上楼给他房间通风,看到厚厚的被子依旧是个豆腐块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这永远以军人为己任...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呢。 她不知道,韩倬说的那句:“告别不是终点。” 他在方方面面都做到了。 韩倬到家,解密码锁时已经有了心里建设,本以为好好会把家里搞得一团糟,说不定还会打碎几个杯子。 但没有,她正趴在沙发上安静地睡觉。碗里的狗粮还剩一点点。 韩倬放心了,他简单拾掇后打包了一个快递,都是百阾冬天的衣服,还有那本超级厚的,他教她用的书。 这次回来好像已经没有面露不舍了,应该是习惯了如此频繁地别离。 一次次,北京与天津,北京与军校。 生活一次次转弯,此刻站在这里,好像又到了原点。 真是,又疲惫,又枯燥。 他靠在墙上,侧头看着玄关处鞋柜上的一张照片。 军衔完完整整扣在军装外套胸口处,镶的金边还在闪闪发光。 这照片不会是他自己拍的。心里再不舍,摘了也就摘了。 肯定是哪个感性的姑娘,不知道哪一天,拍下来又洗出来了。 韩倬看了,就也笑了。 ...... 不久,房东来微信,说看房子的到了,是个女孩儿。 不过一会儿,韩倬就听到高跟鞋哒哒哒地声响了。 好好作为一只母狗表现得非常安然,丝毫不感兴趣,口水淌到实木地板上,滴滴答答。 “你好。”韩倬倾身开了门。 “韩中尉?!” 韩倬定睛一看,这不那个女记者么? 看来现在不是实习期了啊,都能买房子了。 韩倬插科打诨,轻笑道:“富婆好,请进。” “啊呀!哪里哪里。”她挺讲究,穿了个鞋套走进来,“不过这个点儿您不上班吗?” “不上。”韩倬双手插兜,“不是韩中尉了。” “......”气氛一时尴尬,这姑娘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碰着雷区了,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嗯,收拾的好干净呀...哈哈。” 韩倬晲她一眼,挺无奈笑了:“收拾不当的地方多包涵,你随便看看吧。” “好的好的,您忙。” 韩倬这房子不大是不大,但地段好,小区物业管理也到位,价格实在说不上便宜。 他坐在沙发上,没忍住多看眼她,不过倒也懒得多猜。 这记者打开右侧的房间门,探了个头进去。看到粉色的床单被罩枕头,又瞟到柜头一本散文集,顿时了然于胸。 这明显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呀,真是看不出来... 房子采光好,单元楼也不在最边上,不靠近马路,很安静。 左侧应当是韩倬自己住的房间了。她走进去,大大的落地窗前能看到楼下小花坛旁的健身走道,吃完饭后七八点应该很热闹。 两个房间正正好好不多不少,厨房是和客厅连在一起的开放式,也还行,有破璃拉门,挺温馨。 她一拍手敲定了!就这里了。 欢欢喜喜到客厅,看着韩倬问:“你这里租期还有多久啊。” “两个月。”他磕着瓜子,“你满意吗?” “满意啊!我觉得很好!我现在刚从爸妈那儿搬出来,天天住酒店呢...唉,我打算就买这了。” “那我一周内搬出去,你着手装修吧,什么修修改改要弄的地方,或者再考察考察。” “不不不...怎么好意思,没有赶你走那意思...你不是还交着房租吗?” “没事。”他眼睛昨晚有点酸,低了下头,“我家里那边也催我回去。” “哦...北京吗?” “你怎么知道?” “我之 分卷阅读81 前采访你,看你基本资料了呀。” “哦。”记性真好。 “那我把接下来两个月的房租给你吧,谢谢你愿意帮忙啊,你跟我说多少钱。” “不用,我是签合同时直接交了一年的房租费,也有点忘了多少钱。” “......” 这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这都不在乎!有钱果真任性啊... ...... 家里,百阾在客厅里倒水喝,她无意间看到鞋柜角落里孤零零的一个扁平快递盒。 冯静蔺路过:“好像是你的快递,收件人是你,我们就没拆。” 闻者有点意外。 “好的。” 她走过去。 百阾向来没有任何快递的。 她捧着那个纸盒子上楼,她摇了摇,感觉没有任何东西。 看了寄件地址。一个小区,不认识,没听说过。 满心茫然地用美工刀打开。 是一张纸,好像是张票子。 标题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仿精神病故事展。 近半个月皆可用。地点不远,就在朝阳区。 百阾上网搜了这个地址,发现团购还买不了入场券。 因为这个券早在一星期前就被预订空,不再对外开放售票了。 百阾略加思索,打电话给易心。 “咋啦?”易心正吃着草莓在沙发上躺尸。 “你寄...什么?”她说话依旧不顺。 “我寄什么啦?” “不是?” “不是啊,咋啦?诶,阾阾你说话有进步哦。” “没...” “哦,那出来吃饭?” “下回吧。” “哦,那挂啦。” 一轮红日挂上窗扉。 百阾又发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再小虐一把吧。 ☆、不是巧合 日子天天过,也快。 韩倬搬到了新房子那里,他最近忙,作息暂时不太规律,就不住在这边了。 百阾的新老师到了,用了本新的教辅,每天晚上都要学上一两个小时,每次下课之后嗯嗯啊啊这种单音节词说出口都是哑的。 两月没过两天,她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提醒展票过期的。 她把柜子抽出来,看了两眼,觉得这票说不定真还挺难得,略加思忖,打算去。 她换了衣服,地方近到可以步行。 北京的春天虽缓缓来得迟,却也有了预兆。 抬眼一瞭,知时之鸟成群结队归了,东方尚软,万物方苏,日静月闲。 时需轮换,逃不过多久。 她沿着路走到了个馆内二楼。检票员见她手里拿着票,赶紧伸出手。 “最后一天来啊,都没什么人了。”她利落的订掉副劵,“进去吧。” 展内,遍布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第一个厅内是浴室的构架。白色的浴缸外红色花纹溢出,里面的水浑浊不堪;镜子里黑色阴影占半,它的旁边挂了一副画,洋娃娃们卷着头发,在凌乱起舞。 百阾回头,看到一块展板。 上面赫然写着精神病中的幻觉二字。 第一展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百阾打了个寒颤,往深处走去。 一个长廊过后,她看到有一个窗口,上面用红色油漆写了住院缴费四个字,油漆未干,顺着窗口的边框掉到地板上,粘成一个红点。 右侧是一张病床,它白净的床单上扎满了刺。 柜头是人体解剖学的书籍,它摊开在血腥的一页。 百阾赶紧移开眼神。 每个展厅都有一些主题介绍展板,板前,有一个少年站在那里,对着抑郁症三个字发呆。 她慢慢逛过去。 两人的眼神分别从左右两边慢慢往中间交汇。 一时间,两人看起同一个展板。 那少年似乎有些看不清,往右边靠了靠,他太专注了,都没有发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 两人头与头撞在一起。 一霎时看向对方。 百阾瞪大了眼睛!本以为不会再见的那个篮球队长,怎么此时又冒出来了。看她的眼神...还意味深长。 她陡然想起那天放学,他朋友与自己说的话:“他会让你在哪儿都能看见他。” 此时想想真是寒毛竖立,百阾赶紧逃。 那队长也没打算跟过来。 展厅的场地大小有限,一共就仨。 她走到最后一个,准备匆草看看就撤,却有一个角落里的展板吸引了百阾的目光,她穿越所有其他物品走道它面前。 被这块展板吸引的原因很简单 分卷阅读82 ,只因为署名有李佳诺三个字。 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可脑子一转,就明白不是了。 想想自己身在何方,精神病展览。 百阾回头,看到满墙的纸张,都是遗书。这是一个黑色展览,这块板上的,不可能是什么好的信息。 百阾脑中一时间有些慌乱,嗡嗡的。她听到了脚步声,有一对年轻情侣走进来了,低着头窃窃私语。 稍微理了理心绪,鼓起勇气终于还是抬起头了。 ——我的“抑郁症”经历很复杂。 “17岁,抑郁症已经像梦魇一般陪伴了我五年。这五年,很难一时间说清,脑子很混乱,视觉与听觉双双退化,出现幻觉。我读过初中,独来独往;高中,遭到朋友的背叛。就连现在想回去看看,也被保安拦下,无论你多配合,甚至穿了校服。 我无法解释这短短生命中的一切遭遇,只认为人生苦短,却无法及时行乐,只喟叹,人生斯世,运数无常。 那无数个空落白天后的深夜,不眠黑夜后的白天,我依旧想不通,依旧无法想通。 好像生而为人,为我这样的人,真的应该感到抱歉。 我觉得,我要寻找的最终答案,只有上天能告诉我了吧。我在下面,他会不会不屑低头与我讲话,那我便去找他了。 赌二分之一的几率,是上去,而不是跌入,去到与他更遥远距离的地方。 最后一次,我寻求这五年的答案,再给我一个机会,请一定要保佑我,因为我仍无法相信那种种不公。” 仿佛突然不认字似的,百阾呆呆看了一遍又一遍。 前不久走进第三展厅的那对小情侣随便看看就出去了。 现在只剩下她,和那个篮球队长少年。 不过那个人也没来凑趣了,他进来时看到百阾,还略疑惑,本以为她已经走了呢。 此时百阾已经可以完全认定了,在这个经历中,提到高中的朋友那一个人,就是自己。 她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是促使她去寻求最终答案的那个人吗? 百阾翻出手机,找到两人的聊天记录,她在颤抖,看着自己说过的话。 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她问自己,为什么...这样。 李佳诺到底死了吗? 百阾跌跌撞撞跑出去,去找工作人员证实。 少年回头,见状简直觉得她是个疯姑娘。 他略轻蔑地走过去,长长的卫衣两袖延出两根带子,看那个展板,模样又变得略有所思。 “那个...”百阾说得比较困难,“李佳诺...” “哦!你也不是第一个问她的了,你想了解的话...”工作人员回头,“小曾,你来说。” 抬头并上前的是一位男生,看上去像大学,兼职。 “嗯,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当时是收到了一个快递,寄来的这个,因为我们投稿也有写地址,当时也是一封信,本来就是和其他的一样贴在墙上的,后来零碎有几个人看完展问到她,我们就专门定制了一个展板挂在对面的墙上。” 这样看来,其实这边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李佳诺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落寞地走出去,心却砰砰砰狂跳,总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并不配见天日。 她被认为这是背叛,百口莫辩。 百阾一点点往回走,就快要呼吸不上来,她低着头,始终低着。 日历又撕掉一页。 韩倬坐在办公室里,有点拘谨。 照理来说在家了解和初步接触已经一个月了,也该去公司亲身处理一些事物。 “今天晚上跟我去一个饭局吧。”郑钧立走进来,把一个文件放在韩倬办公桌上,缓缓道,“这个项目你应该早就了解过了?今天去找项目投资人谈谈合作相关事宜,争取把它签了,这是拟的合同,你看看细则,再确保熟悉一下,不要出差错,不该让的半个点也不要让。” 韩倬刚翻开一页。 “今晚要能把合同签了,明天给你介绍投资人也方便点,你自己知道的。” 韩倬点点头,他低眉看看表:“几点?” “六点。” “这么早?” “嗯,整场下来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不是还得聊合同吗?” “就是去聊合同的,吃饭什么的,这种局那能管饱?顶多让你喝酒前垫两口青菜。” “我是个职场小白啊...”韩倬仰头,靠在椅子上,歪了歪嘴角调侃自己,“不怎么会喝酒。” “没人让你喝。” “给我订几套西装吧。”韩倬低头看看自己裤子,随便剥弄了两下。 “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韩倬看着他,“装逼啊,这都不合身,裤子太大了,我腰细,皮带勒到倒数第二个。” “......”郑钧立忙去了,没搭理他。 分卷阅读83 傍晚,彩云满天,夕阳西下,三环内以防堵,他们提前半小时就出发了。 韩倬坐电梯下去,路过的员工都会喊声韩总。 韩倬也不知道该不该受这个称呼,也就没多纠结,没搭理。 今天,他与郑钧立一起时,场景还是一样,老板没说该不该叫韩总,大家也就默认了。 然后各部门茶水厅里,就有了一番讨论,大家众说纷谈。 “韩总太高冷了吧?谁喊都不搭理,又不敢不喊。” “懂什么,关系铁就是要拽啊,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立威啊。” “我估计他会是魔鬼上司那一类,长得就不仁慈。” “哈哈哈哈什么叫长得不仁慈啊,就算是魔鬼上司也不是你的上司。” “可是依然有可能在会议厅里一起开会啊,到时候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 “他会是什么部门的总监吗?最近和xy公司交涉的那个项目,他好像也在管吧?” “不一定,这个也一直不是我们负责的啊,都是高阶主管该操心的,他入手门槛就这么高,我觉得不会下来。” “也是...” ...... 大堂里金碧辉煌,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每一个柱子仿佛都闪着金光。 韩倬走着走着,不免笑了:“本以为您会选个高雅点...也不说高雅吧,起码不是这种珠光宝气的,看来郑总还是落俗了啊。” “有你这么调侃人的?这地方也不是我定的。” 他低头笑,没说话。看着自己皮鞋锃亮,一身西装,一时有些出神。 电梯里,郑钧立看了他一眼。 “知道你一开始会有点不习惯,正常的,现在要把你的头脑重新拿回来了。” “您这什么意思啊?我之前没脑子?” “我不是这意思,你少给我斟字酌句的,总之这和你之前有点差别,具体你也知道的,该收的给我收一收,该拿出来的也别藏着掖着。” 七楼到了,电梯门开,外头有服务生迎接:“郑总,韩总,这边请。” 郑钧立点头,韩倬依旧没表示。 ☆、都算了吧 百阾趴在桌子上。 去看展后,作业还堆在书桌上,韩倬寄回来的那本厚厚的语言书占了很大位置。 百阾把它搬到地上,抽了一张纸。 哭过一轮后,心里堵的慌。 她觉得这件事也必要自省。 首先抛开一切慌张,去想这件事情,她认为自己也有不足的地方,面对一个抑郁症患者,那段话可能还是太直接伤人了。 因为她那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经过在天津大半个月的调整吧,现在来看的确欠妥。 她只是怕自己没有办法去改正,情绪是很大的一张网,笼着全身,她也才高二,过得也没有多美好,其实没有求过太多人的安慰,她的愿望也很单纯。 只是如果这种情况下,再让她这样耐心地循序渐进,也不知道最后先崩溃的是谁了。 李佳诺是一直坚持百阾过得比自己好的,其实百阾根本不知道她得抑郁症的原因,但是她能绝对地说,自己过得并不比谁好。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状态,她也很难去说,她没有办法去说,她该从何说起,把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说出来吗? 很多时候,不是她不愿去说,只是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她要的不是安慰,不是谁为她去做什么事情。 她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本来恩情就还不完了,还要他们去操心这些问题,有什么用呢? 坦白讲,冯静蔺和郑钧立是百阾的依靠,也是她的伤。 她做什么,都绕不过他们。 如果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不耐,那脆弱的心脏就砰砰砰无力地跳两下,然后碎了。 碎的多了,本应该无感知了,却每次都一样的痛。 是她太小心翼翼了,她作为他们的女儿,作为长辈,本来就不应该像她一样拘谨的。 是她太敏感了,一点小事,一点小伤,她都要把心脏递过去,回回伤的都结结实实的是心。 是她太不孝了,这样的感情,她却喜欢韩倬。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是她话太重了,都是因为她口不择言,以强欺弱了,是她的错,李佳诺才会被背叛。 她已经死了,百阾当然清楚,她已经死了,她还在证实什么呢,不过是自己不敢相信罢了。 她做好什么了呢? 好不容易学好的语言,一段时间没讲就荒疏了;好不容易考到的年级第一,迎接的满是怀疑声,现在她休学了,她连怀疑声都听不到了。 一切都是她的问题啊!她忽略了那些对她好的人。 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明明也有一些对她好的人的。可她真的看不到了,她听不到了,她感觉不 分卷阅读84 到了。 世界还剩什么,为什么美好二字转瞬即逝,为什么她的快乐需要依附别人的付出...... 百阾不想努力了。 也许吧,也许她还没有拼尽全力了,可她也很努力了。 她不想上大学了,也许吧,也许生活也会好起来,可她觉得自己无福消受了。 她不想学说话了,也许吧,也许这段路也不太长,也没有那么痛苦,可她一步也不想走了。 就这样吧,让谁失望了,失望吧...她就是一个让人失望的人啊。 算了吧,她知道冯静蔺请的老师与康复师都是花了大价钱的,都是在安慰她,让她觉得自己还有未来。 说实话,走到这步,她也觉得挺值得的。 遗憾什么的,太多了,已经不必再去提。 她善良吗?她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也许不是吧,她就是一个叛逆的小孩儿,从头到尾。 她喜欢自己的哥哥,她要不领爸爸妈妈的情了,不要认真学习了。 活还是要活的,就活着吧,仅仅是活着。 她不往前了,前面的刺都扎不到她了。 可能不久之后就是一片光明,没关系,她不需要去享受这些了,被阳光照到又怎么样,她忘了温暖的感觉。 说她矫情也好,无所谓。她不在乎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认了。 她的确走不下去了,也许换一个人就能做的更好,好,但她不行了,百阾不行了,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能力。 也许羸弱,也许不堪一击,也许活得失败,也许没有打好自己手中的牌。 那就算了吧...... 晚上,康复师来家里,她笑意吟吟地走进来。 “百阾,我昨天布置的,你做的怎么样呀?练习了吗?” 百阾点点头,她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哇!很厉害呀,挺顺的。”老师把教辅拿出来,循循教导道,“进步就是一点点来的,没关系啊,反正永不言弃,总有成功的一天。” 百阾闻言,忽然又泪如雨下。 老师抬头,见状吓了一跳:“啊呀,怎么了呀?” 冯静蔺闻声走近:“啊?怎么了阾阾,怎么哭了?” 百阾站起来。她动作太猛了,膝盖被狠狠嗑了一下。 “哎呦。”老师伸手想扶她。 百阾甩掉,不管不顾,一瘸一拐地上楼了。 门被反锁了。 冯静蔺去敲了两下:“怎么了百阾,有事我们一会儿说好吗?老师还在等。” 没有回应,只有呜呜地抽泣。 “或者你现在和妈妈说一说?” 百阾埋首在双臂间。 窗外,鸽子带着哨音飞过,离房间最近的那一颗海棠树又重回生机。春雷惊万物,小雨随即而落,润物细无声,大地纷纷凑趣像是开了花,这该是最温柔的时刻。 因为春天来了,春雨就是少女,是百阾每年不能错过的光景。 滴滴答答,时序轮换。 五年前,她趴在桌子上,摇着脑袋,听了好久的雨声。 那天韩倬也在,他发现百阾没了踪影,还轻轻走进来,当时两人不太熟稔,他有些手足无措。 “在干什么?”他问。 “看雨。”她慢吞吞地说,那时候也在学语言。 “看雨啊。”韩倬走近两步,清了清嗓子,“挺好的,陶冶情操。”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句话,逗地她笑了。 她明白的,她懂的,她知道韩倬不过是怕那时候她学语言压力大抑或是想福利院的伙伴们了,所以恹恹不乐。 冯静蔺见门也打不开,说话也不应答,语气也僵硬了些,她下楼把老师请走了,而后再次上楼,与她低声训斥:“你知不知道九十分钟的课有多贵?跟你说话也不答,这是要干什么?你心里藏了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 她知道这是暗指自己喜欢韩倬的事情了。 看来冯静蔺已经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吧,反正她已经放弃了。 百阾还是一样的早起晚睡,她每天依旧要上七八节课加线上晚自习,但明显没有那么用心了。 高中课程,你稍微打一小差就是另一个世界,百阾没有紧绷的神经,成绩下滑自然快。 冯静蔺最近总能收到一些老师的私信,大意是一样的,都是说百阾状态要变。 郑钧立和韩倬最近忙得不行,他亲自带韩倬,近期又要出差,住在公司的时间越发多了。 韩倬对此也没说什么。 冯静蔺给他打电话:“最近你爸爸压力是不是很大啊。” 韩倬那边明显忙,他在找文件夹,心情有点烦躁:“嗯,忙过这一段好一点。” “那你别让他压力那么大,他现在亲自带你?”b 分卷阅读85 r   “嗯。”韩倬对此也没什么看法,只道,“我尽量快点儿,能接手一些东西吧。” 冯静蔺在话筒那一头,抿着嘴想了又想,还是没说百阾的事,匆匆挂了电话。 通话断的那一刻,韩倬正好找到了自己要的文件。 他把手机静音,放一边。低头在文件上圈圈画画。 今天穿了新的西装,显得非常匀称修长,很好看。 就连郑钧立早上来也笑说了句:“有点样子。” 韩倬瘫在椅子上,有些魂不守舍:“谢您啊。” “这几天累吗?”郑钧立放杯咖啡在他桌上。 “这什么。”他收回眼神,“不喝,晚上睡不着。” “我可加班的每天就五六个小时睡眠时间,要再睡不着就完了。” 郑钧立:“只要够忙,不怕晚上睡不着,主要你白天上班别睡着咯。” “走吧,带你见见投资人。” 韩倬坐起,轻轻淡淡:“走着。” 电梯到顶层,韩倬走在地毯上,扣起西装第一个纽扣。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深呼吸,调整好该有的笑容。 他鞠躬。 “别那么客气。”对面那男人忙摆手,很客气喊他,“韩总。” “没事。”他晃了晃脑袋,伸手理了一下头发,“应该的。” 他说了些恭维的话:“接触这行业不久,但听闻您的名字是很久了,往后多多指教。” “叫叔叔吧,别那么客气了,你的能力我们也大概有了解,这次项目,郑总和你一起签下,我们相信他也不可能没有衡量。” 这话一语双关,他点头。 郑钧立:“还有进步空间。” “是,慢慢来吧。” 秘书附和:“正常的,慢慢来吧。” 其实韩倬本身也想到了,不会有太大问题,他也不会多说,具体为时尚早,还得看他接下来在公司的成就。 两人就另一项目有进展要汇报,韩倬先下楼。 他对公司不太熟悉,除了一楼和七楼,其他楼层基本只走过一遍。 今天路过三楼茶水间才知道一些事情。 “对啊,凭什么呢?关系户呗。” “就是关系户,直接上我们一辈子也到不了的位置。” “知道是关系户也没办法。” 茶水间的玻璃是透明的。 他们没说几句自然就看到了韩倬。 韩倬因为先前停下了脚步,所以现在也定在那里。 刚刚唯一没说话的一名员工立刻抓住了机会,恭恭敬敬道:“韩总,他们应该不是有意说您关系户的。” 韩倬没什么表情:“没事,说的挺对的。” 本身就是。 有关系怎么还不从么? ☆、复苏与萧索 发呆,这是百阾最近做的最多的事情。 她常常看到窗外。 慢慢想明白一件事情,原来最难的,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出生。 之前的一万次挣扎,一万次前进,都抵不过一个原因:世界可能根本不欢迎她啊。 过去十七年,有哪怕一步,问过她的选择。 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替她决定了一切。 没有人可以体验这一回回的刺痛,没有身临其境,不可能有的。 你再渴望阳光,渴望露水,但都抵不过,你早就是一枝枯萎的花。 花朵早就弯腰了,只有心里傻傻还再坚持啊。 她原来一直没想明白啊。 那些眷顾,不如没有。 好不容易看到黑暗中的一丝裂缝,又立刻看到更黑暗的东西。 如果真的会怜悯她,又怎么会让她经历这些。 她要怎么做? 跪下吗? 她祈祷了十七年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啊。 你让她怎么走下去。 过去的日子,她总是问自己,为什么是不偏不倚的选择了她。 不停自省,到现在,又如何呢? 又如何呢?如何呢...... 咬碎牙,委屈往肚子里咽,眼泪逆流成河,永远背负着一个壳,她蜷缩着,无畏着,一切以为的以为,都算什么。 她这个人,在一个大环境下,到底算什么? 她谁也不是,没有人认识她,谁来怜悯? 十三四年前,她刚记事。 被送到的福利院她还记得,当时就陈旧不堪了,记忆里是墙漆斑驳,破砖烂瓦,千疮百孔的模样。 百阾睡在上铺。 其实那里早没有那么温暖美好。 她睡相不好,喜欢斜着,每次一动,整张床都嘎吱作响。 不过她的下铺没有人,只是堆满了东西,寄 分卷阅读86 了一层灰。 因为她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的。 其他房间都有四五个小孩子一起,但她只有一个,在下一个女孩儿来之前,她都要一个人睡。 有一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却在睡梦中从上铺滚下来。 手刮到了下铺的锋利,划出一道血痕。 整个脑袋嗡嗡的。她动不了,手指还卡在木刺里没办法拿开。 幸好上铺不高。 那时她结实地躺在地下,地板冰凉,小腿蜷着。 她缓了五分钟,没有人发现她。 不太会说话,她呜呜呜唤了几声,没有回应。 仰头,看到窗帘没有拉严实,有只小麻雀鼓着肚子停在窗沿。 百阾睁大眼睛看着,小心脏在扑通扑通。 小麻雀的朋友也来了,两只小动物,一会儿相望无言,一会儿叽叽喳喳,特别生动。 百阾嘿嘿笑了,特别傻气。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多久,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她帮厨房阿姨削土豆,她干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活儿,因为大家都更加喜欢擀面团,可以做馒头什么的,主要是能捏着玩。 当时厨房阿姨看她每天中午跑来帮忙,对着一大盆土豆埋头苦干,还没少弄伤手,都特别感动,还做了一碗土豆泥特别感谢。 百阾跑出去和猜谜的小伙伴你一少我一勺一起吃,吃完把空碗放在水槽里。 “阾阾。”厨房阿姨跟她聊天,“你刚刚跟谁分享了这个土豆泥呀?你的朋友吗?” 百阾看着她,慢慢摇了摇头。 其实她根本不认识。 自此以后,大家都爱去削土豆了,因为他们想常常吃到土豆泥。 然后百阾就去擀面了... 不久后,冯静蔺和郑钧立就来了。 那时她脑袋上膝盖上还留有淤青,心念绝对不会被领走了。 她当时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是被领走好还是继续待着好。 反正直到上了二老的车还是挺懵的,只有食堂阿姨哭了。 手指的伤,只有韩倬看到了。 他在包饺子的时候,注意到了。 ...... 郑钧立最近越发投身入公司制定战略中去,天天大会小会不断,韩倬成了“执行”的第一人。 当然,他能做的还很有限,所以这次郑钧立给他安排了一个培训。 除了企业管理,有人力资源培训、战略管理培训、采购培训等一系列整体的课程。 他之前的学习很仓促,不够全面,只算有个两三天的企业内训。 长达两个月的封闭集中式培训也是让他停下来好好潜心学习,换一种心态。 他手上本身也没什么项目,这两天处理一些零碎的事情,看看文件策划案,下周就准备动身。 只是没想到啊,脱离了四年军校还有这种封闭训练等着他。 “你这周末回家吃饭吧。”郑钧立敲敲他的桌子。 韩倬抬头,一想,的确是挺久了。 感觉搬家那天百阾的脸都有点模糊了。 他忽然想到两人从福利院出来,她窝在他怀里的一句告白。 有点尴尬。 “脸红什么...?”郑钧立感到十分怪异道。 “什么呀。”他忙不迭挥挥手低下头,“知道您想您老婆了,是得回家看看。” 郑钧立没理睬,靠在窗前,看着七层楼那所谓的风景。 他回过头,问:“怎么样?” 韩倬头也没抬,笑着顿了顿笔:“又不是日出日落的,什么怎么样。” 闻者偏头一笑,没说什么:“你对这里没感情,但对我来说,这么多年,这里每一刻的风景都是独绝的。” “我懂,就像我在基地时想记录大院里警犬的每一刻。” 他这荒谬又充满深意的比喻。 两人皆缄默不语了。 生活又给谁过选择,只是不至于那么狼狈罢了。 傍晚五点钟,彩云漫天,火云如织,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盈满办公室地板。 韩倬把笔放下,把无镜片的眼镜摘下,他揉揉眉骨,松了领带。 撕下二月十号这一天的日历,算着日子,立春过去了,前几天雨水不停。 这还不是他能下班的时候,也就歇一歇,然后继续对着电脑抓紧时间。 此刻想来,算上这些日子,总觉得,生活给的空余实在按天计算,少得可怜。 这个时间,正是冯静蔺准备烧饭的时候。 百阾的最后一节政治课恰好结束,她对着一堆重点标注,无奈地合上书本,上楼找小橘去了。 好好一直韩驿那里养,虽然他手术会诊也很忙,但是却毫不犹豫收下了。说有人可以免费帮忙代养,还非常乐意。 韩倬还是会帮好好提前买来一切需要的 分卷阅读87 ,然后寄过去,他跟韩驿说,等他培训回来,就领回家养。 楼上,她的手指又多了几颗血珠。 春天猫咪不安宁,乱叫乱蹦乱掉毛,谁碰她一下就嗷嗷乱叫,嘴巴张开来咬。 百阾就让她咬,咬了小伤不管,留了血就贴个创可贴继续坐回去找她玩。 按道理,两岁多的猫咪都相当于快成年了,是可以和百阾互唤姐妹的年纪,怎么还一点不稳重呢。 她抽出一本书,不管小橘了。 半小时后,冯静蔺叫她来吃饭,两人全程沉默地吃,百阾还是戒不了偷瞄她的习惯。 “看我什么?”冯静蔺夹了一筷子淡青菜。 百阾摇摇头。 “他们周末会回来吃饭。” 她以为她想问这个。 百阾其实什么都不想问。 最近总是睡不着,凌晨两三点钟脑子里还全是事儿,本以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事实上没有。 这点韩倬也一样,他更严重些,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一开始以为是咖啡的缘故,他不喝了,茶也不喝了,但还是没半点用处。 真的太折磨,看时间一点点流过,离天明越来越近,心反而越来越焦躁,什么时候连一个安稳的觉都睡不了了? 十二点,他还能收到加班同志整合的文件数据。 一点半,只剩半个月亮安静在天中。 拉开窗帘,对面那栋楼完完全全暗下来,韩倬干脆走到客厅里,打开投影仪,想随便看一部电影。 《海上钢琴师》、《教父》、《盗梦空间》、《影》、《阿飞正传》...他一页页翻过。 要不《哈利波特》吧,多奇幻。 《七号房的礼物》...有点熟悉的名字,不记得看过了吗。 昏暗的灯光,烟不离手,吞云吐雾间,他好像蓄了点困意。 掐了烟,刚拿起手机准备暂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画面。 一时间光影交错,他想起来了。 他确确实实是,看过这部电影的。 韩倬走到阳台,把窗开到最大。打开紧闭的房门,清醒到天亮。 床头一直在单曲循环同一首歌:《负重一万斤长大》。 “他骗人的,不是的,我已经唱哑了。” “以为所见之人同自己故意傻瓜,终于因我相信的而感到了害怕。” 这一夜,复苏与萧索着。 仿佛没有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一)《负重一万斤长大》太一唱的。 (二)预祝新春快乐,开开心心! 他们的故事也快了!还有十章左右就完。辛苦啦!这会是一个成长与蜕变的故事,两人都是。 喜欢的话,大家不要忘了戳个收藏,留个言什么的! ☆、剥剥剥 bl:学姐生日快乐! 唐欣妍秒回:谢谢啊,今天下午有空吗,一起去玩吧。 百阾刚想拒绝。 不过唐欣妍还是那个唐欣妍,对谁都那么直接,地址一甩:有空的话下午一点半,210包间,不用礼物,等你哦! 其实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一出门就能闻到春天味道,和煦的阳光照下来,让人很亲切,空气都暖烘烘的,好像风雪早被隔绝,小区里的居民家家户户都晒起了被子,纷纷而至踏入春光。 百阾到的时候,唐欣妍在唱一首苦情歌,正飙高音的她一回头,声音戛然而止,只剩屏幕里的原唱在声嘶力竭。 百阾把礼物放到唐欣妍手上,再次道:“学姐,生日快乐。” 唐欣妍:“客气什么,快坐啊。” 唐欣妍一身长裙,外套很薄,也跟着她坐到沙发上去:“最近好吗?” 百阾:“挺好的。” “嗯...” 得到答案后,唐欣妍看着自己鞋,手在裤子上摆弄两下,不太自在的样子。 其实她前阵子聚会还去过一次九中,这是北京师范的附属中学,之前来这里的分享会也有过不止一次。 北京师范的附属中学有两校,唐欣妍和另一个同学作为优秀学生一人一校进去演讲,她毫不犹豫选择九中。 另一个:“为什么啊?你高中在那边读的?不应该呀...我怎么不记得你?” “不是啊,但也叫九中,你在那边读的?” “嗯。” “你...我想问一个人,应该是你的学弟。” “谁?” “...哎算了。” “哦。” 因为订的餐厅就在九中附近,唐欣妍朋友也是想借机回去参观一番。 可九中不是学生都不让进,唐欣妍有工作牌,就翻出来带她进去了。 保安一个个认,唐欣妍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进校园,上身的西装 分卷阅读88 边角都在飞。 那天是周日,中午。 学生们基本都不在,只有一些培训的在教室里安静上课学习。 上海的九中与北京的大相径庭。 上海的九中操场边种了一排梧桐树,一到秋天就铺满了整个跑道,但每次上体育课时就被收拾的很干净了。 嗯,清洁阿姨很辛苦。 北京的呢,种满了银杏树,好像更美一些。 嗯,但清洁阿姨也很辛苦。 她的朋友走在校园里,唏嘘:“这里以前是贵族重点学校,学费贵到飞天,氛围不怎么好,后来换了个校长才慢慢有修正。” 唐欣妍盯着地板略出神:“嗯...” 两人拎着盒巧克力去看培训老师,那个老师是她初次来这里时带自己参观校园的。 唐欣妍对这位老师记忆很深刻,因为她提到过一个人。 很巧,这也是那位朋友的老师,教过她的,七年了,还在这里。 两人聊了一会儿。 “怎么样啊最近,还是这么漂亮。”老师这时看向她问。 唐欣妍打着哈哈:“啊,我挺好的。” “我想想...快二十四了?”老师道,“你们毕业了过得挺好的,真好,唉这两届学生...倒都挺难的。” “前阵子还休学两个,都是卢老师的学生。” 卢老师闻言点点头:“是啊。” 她把文件卡好,没别的话了。 “......” “叫什么名字来着...” “百阾,李佳诺。”记忆很好的样子。 “......” “为什么呀?”唐欣妍问。 “唉...不说这个了。” 餐厅里,唐欣妍刚坐好,手机就叮了一声。 拿起来看,发消息这人不就坐自己旁边。 ——你好奇那两个女孩儿吗,我知道一些,你要听不? 唐欣妍看了眼她,之前就听说她人脉广,没想到毕业了还是一样的小灵通。 欣欣不是心心:会不会不太好? ——倒也没什么,百阾同学的话就是不会说话,那个李佳诺同学是自己办的,好像是身体原因。 欣欣不是心心:怎么能不太会说话,百阾她应该挺友善的。 ——不是那个不太会说话,你自己悟去吧! ...... 此时唐欣妍坐在她旁边,两人都挺尴尬的,她寻思着,这不是会说话吗,难道她又悟错了? 算了,她放弃想通这件事。 “要不要唱首歌?” “不用了,不用。”百阾摆手。 “那你饿吗?这家也挺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给你点份拉面?”唐欣妍抬头问她,“点两份,我们一起吃?我也没吃呢。” 吃拉面应该就不尴尬了。 于是两人就并排坐在一个小沙发上嗦起了拉面。 前排的苦情歌没停过,一首一首唱,声嘶力竭,鬼哭狼嚎,仿佛要感动上天似的。 唐欣妍旁边有一个麦,她时不时还能拿起来接上两句,简直是手到擒来。 “可以!妍妍。”这时戴宜总回头朝她竖一个拇指。 百阾与这种歌没什么共情,她基本不听歌,而且还没尝过爱情呢,这种分手时的撕心裂肺,就没那么深感触了。 “哎哎哎。”半晌,有人说,“生日唱点喜庆的嘛,老是这种歌什么意思。” “没事。”唐欣妍嘴里嚼着一个溏心蛋,“你们想唱什么我无所谓。” 于是大家继续放肆自我了。 接下来有人点了一首不知道什么歌,悲伤的旋律如小溪般婉转而来,直刺心底。 “这是什么歌?” “嗯...”她想了想,“《负重一万斤长大》吧。” “你之前听过吗?” 唐欣妍不甚在意:“嗯,应该听过,但不是很熟,怎么啦?” “没呀。”她故作轻松。 “最近上班忙,晓行暮宿,天天这样,感觉听歌都没有味道了。” 百阾捣了捣面条,点点头。 这晚,是她循环听着《负重一万斤长大》,睁眼到月落日出。 春夏秋冬都是有独绝味道的,只分别属于那三个月。 春天傍晚的空气,很轻柔。又降温了,有风,是吹花送寒的风,傍晚也有了脾气,像浪似的浩大声响。今天不见一片云彩,大概要落雨。虽雨水已过去,最近到了惊蛰的节气,蛰虫始振,惊而出走。 百阾的语言老师到的时候,韩倬也到了。 今天是周日,他培训前的最后一天 ,跟郑钧立之前说好了回来吃饭。 百阾也搞不懂这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她上课的时候,他就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剥橘子。 她觉得他简直 分卷阅读89 对剥橘子这事儿情有独钟! 秋冬也就算了,春夏也剥! 全世界的橘子都要被他剥完了! 他在对面,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然后慌慌忙躲开眼神,他一个眼神飞刀过来,又不敢不认真了。 百阾怕他,她早说过。 半晌,男人终于站起来了,把剥好的橘子和其他水果放在两人面前,上面已经贴心的配好了木签。 老师抬头礼貌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他走了,百无聊赖地去厨房找冯静蔺说话。 这堂课已经接近尾声,语言老师对百阾今天的状态也不太满意,心不在焉的,磕磕巴巴,但起码在学了。 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还是照例鸡汤了几句:“做人不能焦躁,慢慢来,一步步脚踏实地,总会有成果的。” 百阾在心里哦了一声,没怎么听进去。 等老师一走,她就赶紧上楼找小橘了。 韩倬从厨房冒出个头:“......” 百阾在房间里疯狂揉搓小橘的脸,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 “他还管我...” 为什么还管我,不要管我了,我在上课你不要监督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她都觉得没有颜面晚上和爸爸妈妈还有韩倬韩驿一起吃饭了。 简直尴尬到家。 韩驿下班就来了,和韩倬待在各自房间,一个还在看那本中医著作,还有一个对着电脑工作。 两个人站在一起这才没了违和的感觉。 韩倬最近还挺斯文,感觉慢慢在变了,大概是因为衣柜里多了几套西装,鞋柜里不再都是运动和休闲鞋了。 你说真正的成熟,难道就是这样吗?鞋柜里的皮鞋代替帆布鞋,衣柜里的西装代替休闲装。 其实不是吧,韩倬觉得不是。 晚饭前,韩倬把电视打开了,伴着新闻联播,也显得没那么孤清。 毕竟桌前坐了几个那么冷清的人,温度都跟着降了。 几个人扯了点有的没的。 “今年除夕是不是不回来过了?” “是啊。” “对了,他明天的培训,有公司的和他一起吗?” 这话是冯静蔺问郑钧立。 “有,给他配个助理,一起去学习一下,但课不一样。” 冯静蔺点了点头:“女孩子?” 在场除百阾和冯静蔺的筷子都一顿。 百阾当没听到似的,埋头扒饭,一副要吃三碗的劲头。 韩倬好笑地给她抽了张纸。 郑钧立:“嗯。”是女的。 他根本没想到那层好吧,纯纯是因为人家工作能力真的不错。 冯静蔺:“嗯。” 可以,老郑你终于想到这层了。 韩倬补刀:“人家快三十了。” 此话一出,冯静蔺立马瞪起郑钧立。 韩驿云淡风轻插嘴:“也挺合适的,多尝试尝试。” 冯静蔺,韩倬:“呸。” 韩驿眼皮也不抬,被“呸”后略显挫败地塞了口青菜,不说话了。 百阾看着马上就要见底的饭碗,暗暗努力中。 郑钧立给她盛了碗汤:“不急,慢慢吃,电饭煲里还有。” “谢谢...” 韩倬放了一只光溜溜的鲜虾在百阾碗里。 他又开始剥剥剥的工作了吗...百阾心念,搞得她每次都这么感动。 男人真是难戒啊...稍微想沾一点点都不行。 自韩倬进门以来,她眼神就没敢看过他。 冯静蔺说他瘦了,这才偷偷瞟一眼。 是瘦了,还有黑眼圈了。 但每一次看他,第一眼总不在这些地方。 很难不承认,韩倬的嘴特别好看,他是自带唇色的,为整个人提气色,让见者真的非常想亲。 百阾之前就见过,超市的营业员阿姨在韩倬问价格时盯着他嘴看... 真是...... 再看看其他地方,他今天是一声大衣,薄薄的沙色,依旧是简单的款式暗藏一些小设计,不管贵不贵总是很高级。 里边的衬衫束在西装裤里,挺有气质。 之前还说放弃,她是真的放弃了。 反正自己还挺变态的,见自己哥哥都能被迷住,糊糊涂涂的。 他还愿意为她剥剥剥,时至今日,他没让她这么尴尬,也就只能感谢韩倬的那份大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唐欣妍倾情客串! 带我的新文与大家见面啦。 下一篇:《不曾》 文案: 1.十二月的第一天是世界艾滋病日,万物萧索一派冬景。 她的校园里,有一个人,全身深色,长衣到小腿,黑色的针织毛衣束在长裤里,看 分卷阅读90 上去腿长两米二,他留了一缕头发在额前,扎了一个干净的丸子头,皮肤白皙贵气到皮带都在闪光。 这人走在陌生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全程板着脸冷漠“求抱抱”。 其实这是一个校园“拥抱”的爱心活动,但没有人知道,只觉得哪里有这么凶的患者?自然敬而远之。 天渐渐暗下来,一轮红日挂在他缄默欠揍的脸上。 她悄悄跟了好久了,此刻主动走近来,张开双臂,巧笑倩兮,假装自己一点也不紧张—— “我可以抱抱你吗?” 言毕,那人瞥了她一眼,面儿上毫无表情,甚至拍了拍衣角:“对不起,我的活动时间结束了。” — “老子缺的才不是一个抱抱,是一份公平。” 2.那女孩儿说:“我是太阳呀,我可以温暖你的!” “你要是太阳。”他哼笑一声,一万二的马丁靴狠狠踩碎一片落叶,“那我他妈的就是雨。” 拽的二五八万的患者x总有耐心去哄的小太阳 *故事背景:大学/一本和三本/大四和大一 —— 大家感兴趣的话去我的专栏里戳个收藏!多谢! ☆、“逃学” “走了?” “准备走,去下洗手间。”韩倬甩甩手里的水,把外套披好,下到一楼,洗手间却是锁着的。 他刚再打算上楼,门开了。 对视,对视。 这次有点不一样。 韩倬看一眼就知道了,有人还在喜欢他。 ...... 翌日下午,还挺热的。 “不用,我来。” “我来吧韩总。” “真的不用了,你提你自己的吧。” 韩倬是横竖没有想到,这老郑同志怎么给他配一个那么执着的助理呢?第一回见面还没来得及讲两句话,就在楼梯这儿卡住了,两个人你推我推要打起来似的。 “你不必跟我客气。”韩倬叹了口气,“你一个人两个箱子怎么搬得动?何必来回折腾。” “这是助理该做的。” “好吧随便你。”他不喜欢吵架! 走到门口,签到,听主办老师致辞。 会议室里,全体手机静音。 韩倬收到一个来电显示,他低眉看了一眼。 “我去接个电话。”韩倬跟坐旁边的助理说。 “不太好。”助理面不斜视道,“您坐在第一排。” “那坐在后排就能出去接电话了?” “......” “那坐在第一排怎么不行。” “......” “教授。” 会议室外的窗边,韩倬吐了口气。 “嗯,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 “听说你准备子承父业了?” “有这个打算。” “是这样,听说你在北京,想找你帮个忙,明天学校临时有个演讲,因为主题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也许比较残忍,想找你来聊聊退役的事情,这届学生有的太浮躁,动不动就说自己要退役,给他们敲个警钟。” “好。”他几乎没犹豫。 “明天下午两点,稿子什么的,随你备不备了,演讲你应该也有经验的。” 韩倬:“我准时到。” “......” “辛苦了。” “教授,不用说这样的话寒碜我了。” 明天下午两点...韩倬把刚发下来塞进口袋的课表一看—— 明天的课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半,排的满满当当。 这个点儿他有手机才怪了。算了,不要手机应该也能去。 韩倬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门,干脆直接下楼。 他找到保安大叔,把手机插到兜里客气地问:“叔叔,我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啊?”保安叔叔很不解,哪有刚进来就要出去的! “这个...嗯,这个。”保安抠了抠桌板,皱着眉说,“出去的话要家属过来这边签字的,然后我们会通知你所属的公司上司。” “哦...” 韩倬眼珠转了一圈,有点机灵地点点头,走了。 告诉公司上司不就是要告状到郑钧立那里,这情形,怎么还跟上学似的! 还是决定先发制人打个电话过去。 “爸,我明天下午有点儿事,培训机构是封闭的,他们说出去要给上司打报告。” “哦,什么事?”对面声音还挺闲的,今天应该没去公司。 韩倬眯了眯眼睛:“做个演讲。” “回校?” “是。” “培训结束后随你。” “就明天下午,让妈妈过来,要签字领人。” “不行。” 分卷阅读91 “那韩驿来也行?有人来就行。” “不行,不是谁来的问题。” “......” 电话被无情挂断,助理来催了:韩总,您什么时候到? hz:再一会儿。 助理:那就再十分钟,不然我要发消息给郑总了。 韩倬内心:???!! 果真,就算是他的助理,心都不是朝自己这边的。 韩倬正拿着手机略犯难。 bl:明天?几点?地址? “......” 应该被百阾听到了,两个人刚刚说不定还在沙发上坐着聊天。 不过这话说的,妹妹真的是天使,比小棉袄还保暖。 只是他思忖后还是正儿八经道:不用上课? bl:放寒假了。 hz:还是算了吧,你老实待家。 她要敢来,回去准被训。 也不是没感受出来,韩倬总觉得今年每次回去她和冯静蔺的关系都有点微妙变化。 bl: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韩倬一闭眼,手机锁屏,大步回会议室了。 致辞及欢迎仪式结束,大家很有秩序地出来,低声交谈。 “韩总,这儿。” ...这助理真的挺恐怖的,什么时候又站到他旁边来了。 “明天要交手机了。” 韩倬哦了一声。 “你有几部手机?”他闲闲地问。 “两部。”还是有优点的,起码很老实,“我需要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还是汇报我?”韩倬看着她,不甚在意似的笑了。 “都要。” “我明天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可以把车借我吗?” 助理呆了两秒:“额...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不过您要去干嘛?” 韩倬:“做个演讲。” “好的,不过郑总没有跟我说过。” “他应该忘了,而且...难道我的所有行程都要汇报给他?” “不是,他说要给您一定自由。” “嗯。” 老郑同志,幸好有你这句话。 不过,他暗暗看向墙壁上的栅栏处,到时候不会要翻出去吧。 他用手比了比长度,好像也是有点问题。 “刚刚有讲什么吗?” “大概介绍了一下课程,还有生活安排,我们现在要去酒店,明早八点会有司机来接。” “好。” 晚上十点半,韩倬在准备明天的课。 bl:我要睡了,你真的不说吗。 hz:晚安早点睡。 凌晨十二点。 hz:【地址】 hz:明天下午一点得到 其实他们这课还真挺有校园味道的,培训一个半小时,休息一刻钟。 休息时间也没手机,因为今天上午一大早... “早,韩总。”某位夸张的助理把框都搬过来了,“您可以把手机放在里面。” 这操作简直令人咋舌。 韩倬不做无谓的挣扎,别开眼就把手机放进去了。 “中午了,韩总你要去吃饭吗?” “嗯,一起吗?” “好的。” 午后阳光正盛,风来树动,暖煦的日光洒下,春天来的很惬意。 “今天下午把车借我哦。”他仰仰头,提醒了一嘴。 “不行,我问了郑总,他说不行。” “啊?” 啊西??刚还在感觉春天的美好呢,真的是转瞬即逝。 “不是说要给我一定自由的吗?”韩倬严肃起来不是盖的,看上去真的挺凶,“你转头为什么就去告诉他了?” “额...” “郑总说不包括您...到处乱跑。” “......”到处乱跑?为什么把他说的像个猴子! “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啊...”韩倬朝天翻了个白眼。崩溃...崩溃。 “我是您的助理,您是我的boss,但郑总是董事长,他是大boss。” “行。”韩倬不争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我理解你。” “谢谢韩总。” 下午一点,百阾还堵在高架上。 “大概...还要多久?” “十分钟吧。” 百阾吸了口气:“好的。” 怪她,今天不小心起晚了,又要吃完午饭才能出去。 不过司机师傅的确说到做到,十分钟一点儿都不少,一点儿都不多! 她呼呼呼跑过去。 韩倬在和保安聊天,她以为他会很着急来着。 “怎么来的?跑成这样。” “出租。” “啊?让师傅别走。” 分卷阅读92 百阾把手机给他,屏幕还停留在打车地图页面那里,韩倬眼疾手快给司机打电话。 “喂?您好,我是刚刚坐您车的那一位。” “不不...我知道,我知道是女的,我是他哥哥。” “您可不可以先不要走,我们还去另一个地方。” “谢谢。” 旁边,保安和百阾搭话。 她伏在桌上签字,就是签的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妹妹啊!我还以为你俩小两口呢,也不像噶,哈哈。” 百阾听到这话已心如止水。 “他昨天进来没多久就来找我讲话,问我该怎么出去呢!现在哥哥和妹妹也这么黏了啊?”他又干笑两声,“挺好,挺好。” 百阾抬头,表情还挺复杂的! 为什么见到他俩的那么多人都能用奇怪脑回路完美的误会事情...别说,这还挺厉害的。 “走了。”韩倬拉百阾衣角,“麻烦您开下门。” “诶,好。” 两人前脚刚上车... “齐保安,在吗,在吗?收到请回复!” “在在!”哎呀这春天的下午,好好的怎么着急干什么呀。 “韩总,韩倬出去了吗?上头有话,拦下。” “没有没...” “哎呀,已经出去了。”他站着也十分激动地拍了下大腿。 “啧,好好,就这样吧。” 恰时,韩倬和百阾终于坐上了出租。 “麻烦您快一点。” “好的,这句话刚刚这个妹子也跟我说过了,哈哈。” “......” 其实这一路不算远,下午一点多已经不堵车了。 两人都坐在后排,嗯...略显尴尬。 “妈妈在家吗?” “不在...” “哪儿去了?” “逛街。” “哦。” 道路渐渐驶入他熟悉的范围,这近一年从未涉及的地方,那个毕业的夏季好像又回来了。 韩倬一直向外的眼睛终于回过来看向她,他笑了:“谢谢你。” “到咯。” 韩倬下车,弯腰,百阾赶紧把窗户打开。 “谢谢。”他又说一遍。 很认真的,感谢你,无论是否因为喜欢,都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低头一看时间,一点五十七了。 百阾看着韩倬的背影。 不谢啊,你让我又看到那个韩中尉了呢。 永远爱这个职业的你,要加油啊。 ☆、归心似箭 呼,有点紧张。 韩倬推开大堂的门,那是他一年前听教授培训说事儿的地方。 时过境迁,好像很遥远了。 “来了啊?!”一个学弟吭哧吭哧跑过来,泪流满面! 韩倬看着他,面容略显复杂:“来了。” 教授从隔间走出来,习惯性也看了下表:“快开始了。” 这军校搞个演讲什么的,从来没有主持人。 韩倬徐步款款上台,他今天穿的挺认真,长长的薄外套,干净整洁,看上去可像一个成功人士。 “大家下午好,我是...”他顿了顿,低了头,“我是2016年的毕业生,是,在两三个月前退役的,台下的一些学生,我现在看着都挺眼熟。” “大家考到这里,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分数高吧也高,我当时就跟爸妈吵架,弟弟还隔空训我,当时真是气着,翻个白眼三个志愿全填军校,还都是最尖的,考不上就复读。” “退役也就是工作大半年的事情,腿不好。”他说得挺勉强的,还知道调笑自己,拍了拍膝盖,“老天可怜我,主要得是我爸有出息,我也不至于没出路,没人怪我,除了我自己。” “听说这届学生有的不太听话。”韩倬笑得简直毫无破绽,“大道理我不太会说,要我说,只有,我随时等着,我的教导员哪天告诉我,谁受不了了,说实话我还真挺想补位。” 他真情实意,台下听得寒毛竖立—— “说实话,这一年来还真的,归心似箭。” 红着眼眶,最后一个字用的是气音。 台下,他的指导员看着他,抱了一下。韩倬一霎间是觉得,自己跟小孩子似的。 学弟呜呜哭得眼泪哇哇,他和韩倬算认识,应该也是共情能力特别强。 从到场至现在总共用了不到一刻钟,不过韩倬逃学也逃够了,他说过以后要做的也不想落下,那就太不识相了。 他是小跑着出校园,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诶?小伙子你停一下。”校外,一位不认识的司机师傅坐在出租车里喊他。 “您要拉我吗?”那真是太好了。 “对啊 分卷阅读93 ,一个小姑娘给你叫的车,上来吧。” 之后的日子里,除了头两天被助理看管十分严格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他按部就班地上课,也上心。 百阾去接韩倬那天下午本身是要上语言课的,最后几个课时了,她估摸着来回时间赶得上,百密一疏漏了堵车,回到家直接迟了一刻钟。 冯静蔺不在家,手机又没电了,她下了车之后一路跑,亏今天天气还行,都热了。 到了家门前,紧张愧疚的心砰砰乱跳,语言老师正刚被招呼着坐在沙发上。 “来了?上课吧。”冯静蔺走过她旁边时不痛不痒地道。 一阵微风掠过,她低下头。 “阾阾,快来吧。” 她看向进房间的冯静蔺,知道十有八九是逛街到一半收到语言老师的信息,才赶回来开门了。 ...... “这段话念一下。” 百阾回神,把本子接过来... 不知过多久,闹铃响了,证明下课了。 百阾微不可查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忙不一定代表累,累也不一定是因为忙,但此时此刻,百阾觉得,真累啊。 冯静蔺正好从客厅倒水走过:“辛苦了,老师。” 老师点了一下头:“还有最后两节课,我也不避讳了,这么多课下来,挺有成效的,但仅仅是前半部分因为专注所以进步大一些,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稍微好一点的那节课,我记得百阾的哥哥也在吧?平时可以让他多监督监督,这孩子最近好像不太自律。” 冯静蔺闻后表现得特别淡定,她微笑说:“放寒假是松懈了,我会开导教育的,谢谢老师提醒。” 言毕,冯静蔺看向百阾。 后者鞠了一躬,重复道:“谢谢老师提醒。” 人走后,冯静蔺坐到百阾上课对面的沙发上,就是韩倬上次来坐的位置。 “阾阾。”她好像不太亲切。 百阾起身已经走出了几步,闻言又回过头。 “你看下次,再上课时换我坐在这里,会不会也有点功效?” 百阾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答,左手紧紧抠着书,右手放在口袋里,已然出了一手的汗。 “你去干什么了?” “......” “其实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你大概也清楚我会知道。”冯静蔺闭了一下眼睛,“今天早上六点半,我收到韩倬的信息,他说自己拜托你去接他,让我跟你爸爸不要凶你。” “我还算他坦白,也就想从宽,如果这课你不迟到,算了,也就算了。” “可你偏偏迟到,语言老师偏偏今天还说了这番话,你自己听完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你帮着你哥,我们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对你好,可你们这的确是在胡闹。韩倬已经决定踏入新的领域了,隔行如隔山,你知道他还有多少需要学习的东西,培训怎么能说走就走?他对上一份工作有感情我们理解,他有不甘心,需要过渡期我们都理解。但你有没有想过爸爸为什么会不同意他去?你就这么帮着他,你自己呢?” “看看你自己现在过成什么样了?我们作为父母,不想看到的局面,也不会希望你依赖上他,因为这对你,对他,都不好。” 她叹口气:“妈妈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了,也明白你一直很辛苦,可为什么要毁掉前程呢?这是你自己的事,不为了谁啊!” 她说完,静默的时间里,百阾也显得那么虚无,与空气融合了似的那般透明。 终于,那个女孩开口了:“是...我的前程是我自己的,其实应该也是要用来感激你们的,但是真的对不起,没有跟你们说就擅自决定。”她好像发呆了一阵,才又道,“我没有把韩倬当成生活的中心,生活就是生活,已经没有中心,我只是喜欢他...” 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百阾垂着小脑袋,木质地板在疯狂闪光,好像琉璃般那样美,她简直移不开眼神了。 “我...所以想圆满他所想的。” “妈妈,对不起。”百阾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喜欢哥哥,让你们感到担心了;对不起,我不好好学习,让你们觉得麻烦了;对不起,我整个人这样的忧郁,让你们看到...也不开心了。 她开口,依旧没有说自己最近的任何经历,没有过多的辩解,只剩歉意。 冯静蔺坐在沙发上,简直心乱如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与郑钧立说这样的事情!完全...完全乱了。 “什么?怎么可能。”郑钧立听完冯静蔺滑稽地那句话,都差点没笑出来,“别逗我了,我今天都被韩倬那小子气的头晕。” “真的!你事到如今是怎么笑出来的啊?”冯静蔺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唉...”郑钧立放下领带,走过去,胳膊搭上冯静蔺的肩,做安慰道,“百阾喜欢,不代表韩倬就一定会喜欢,韩倬对她好,也 分卷阅读94 不代表韩倬就喜欢,不要这样想,这不是担心所能解决的问题,你今天把事情摊开来说之前,难道不知道百阾喜欢她?” “我是知道啊,我现在就想知道韩倬怎么想!” “那我倒真的不明白了,他才二十三,你管他怎么想?不容易定心好好学习了几天,你问他这个?不要老是操心他的恋爱问题行么,你还怕他没人要?公司里的年轻姑娘一口一个韩总叫得可甜了,你放心吧。” “喜欢拦不住的,就算你把他俩叫来签个保证书也没用,也就是一张废纸;不喜欢...更不用操心了,不喜欢就不可能在一起。”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今天骂这个,明天训这个也没有用啊,除非你想听他俩天天道歉?韩倬在这种事上肯定是护着他妹的,这点你我还不清楚?” “......” “所以睡吧?”郑钧立微皱着眉头,但语气还是耐下心来了,在哄她。 冯静蔺:“...好吧。” 黑夜里—— “你女儿可说她前程都不要了。” “她这么说了?” “说了,我都没敢说给你听,怎么,这个你也不管?” “过两天是不是除夕了?” “你又岔开话题干什么?” “我就问你。” “是啊,怎么了?” “那大年初一过后,她不用继续放寒假了,找老师排课。学习不学了?不学也得学。” “你刚还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呢,这样别把她逼疯咯。” “根本两回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有需要,把人送去心理咨询一下什么的。” “......” “但学习,务必不能落下。” “已经落下了。” “补回来,我会看她下次小测成绩。” 话音落下。 冯静蔺回想起郑钧立创业时,她一时兴起去送饭,看到他对待员工的严格与不苟言笑。 他总是有宽容的底线。 那么韩倬呢?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好像也没看到他动大气过。 脾气这么好哦? ☆、雨过除夕 今年除夕好像来得特别晚,都已经二月中旬了。 这天早晨,拉开窗帘,四周的大红色布置顿时映入眼帘。不过在此之前,她早听到点点雨落淅沥不停。 抬眼一瞭,天地仿佛就此交融,牵出丝丝缕缕。 落雨好,雨后天地焕然,世事如新,和岁暮是一样的寓意。 管他伤欢悲喜,那都是明年的事。 这样看来除夕真是一个好时节啊,只是带点忧伤罢了。 韩倬没有办法来过年,但韩驿到了,他今天休假,说要带女朋友来。 冯静蔺简直对他无话可说:“你什么时候又谈的女朋友,之前到底是不是骗我?” 韩驿安然地翻着书:“您稍安勿躁,她下午来。” ......答非所问,稍安勿躁个头啊! 百阾终于结束了她的语言课。 她现在和冯静蔺处于你说我听的关系。 “要吃水果自己拿。” ——点头。 “你要出去吗?” “对...” “回来的时候帮我取个快递么?” “好的。” 实际上他们保持这种关系很久了,内心真的倍受煎熬,特别是冯静蔺上次与她“谈话”,在那之后,百阾尽量减少出房门。 因为一出房间,特别是一到一楼,就十分有可能发生那种不经意间的对视,看到冯静蔺,她除了躲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很责怪自己,但是好像已经没有拿起来的勇气了。 看着好高一沓教辅资料,常常感到有些迷茫。 ...... 助理最近对着韩倬的心情也很复杂。 其实告状之后她总觉得韩倬并不怎么待见她,说实话韩倬不说话时还挺凶挺高冷的,特别是一皱眉头,她就有点怕他,可又不得不跟他有来往! 苍天啊... 她一个快三十的,竟然害怕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说出来要不要面子了!?搞没搞错,她都要上小学时,这人还在吃奶呢! 每次跟上头做日程总结提到韩倬的时候,打字的手都逐渐颤巍。 因为说不定韩倬的脑袋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然后似笑非笑阴森地说—— “我看看你又在说什么。” 他们有一些课时是同样的。 她就看到下课时,韩倬会去找偷偷旁听的厨房小伙讲话。 这应该是不合规矩的,不过大家也不管。 助理觉得,他一定是要去凶别人了,那她也不敢吱声啊。 那个厨房小伙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再不济就蹲在角落里,本身就 分卷阅读95 显得如此可怜,万恶的韩总...连旁听的机会都不肯给吗?呜呜...可惜她一介草民也不敢主持公道...只能做好本分事,呜呜... 呵呵,当然了,韩倬同样也才不会告诉这个可恶的助理,他和厨房小伙交谈甚欢!她多虑了! 每次打听今天晚上吃什么的时候,那小伙都会把菜品和窗口一并报给他听。 作为报答,他给小伙儿看自己的笔记本,还慷慨地加了微信拍照给他呢! 然后终于有一天,厨房小伙提出了个疑问。 “您好像...也不太去食堂吃饭吧?” “啊?我帮我助理问的,她是女孩子,不太好意思。” 良心:呸,说谎! “好吧!” 其实韩倬总共就第一天去过一次,因为之后都有人专门来送饭,他乐得清闲,想想正好,反正根本懒得提步。 “不过今天除夕了,食堂吃饺子。” “啊...”韩倬站起来,眯了眯眼睛笑,“那挺好的。” “还有包饺子活动。” “是么...” 好像回忆起一些东西。 “应该五点开始,不忙的话,您可以来啊。” “谢谢。” 他没去,在自习室写点东西。 六点,到饭点儿了,窗外的雨水声仍然很清晰。 “韩总...新年好,”助理其实是来送手机的,“您今晚去食堂吃饭吗?” “谢谢,你去吧。” “那我一会儿把您的饭拿过来?” “不用了。”他抬头看她,“你去吧。” 完蛋!韩总这是不吃饭的意思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大过年的,还是他心情不好?救命...不吃饭这事儿应该不用汇报的吧! 韩倬看她这么纠结,很是奇怪,不是他说,这个助理表情还真丰富啊... 他在她的眼睛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啊?” “我...饿了。” “所以你去吃饭吧。” “好的...” 她内心挣扎了一番,突然深深鞠了一躬:“韩总,请不要节食,男人太瘦也不好看。” “是吗...”韩倬在纸上写写画画,对她的胡言乱语已经应对自如,“谢谢你的建议。” “不过我没打算节食。” 微笑,微笑,他要保持微笑。 下雨的日子总是分不清白天还是黄昏,转眼六点多,厨师阿姨们忙得如火如荼,百阾也就溜出来摆摆碗筷什么的。 “叮咚。”门铃响了。 她屏息,第一反应让人很紧张。 韩驿主动起身开门,她明白了,这是女朋友来了。 冯静蔺和郑钧立在门前迎接,百阾也乖顺站过去。 “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好。” 一个小姑娘留着短短的头发,打扮得清爽又可爱,是完全的甜甜长相。 惊!韩驿竟然喜欢这口? “进来吧。”男朋友从鞋柜里给她拿拖鞋。 “阾阾!” “......” 百阾能让谁来掐自己一把吗? 易心和韩驿?她发誓没做过媒婆。 易心是百阾上初中时大两岁的学姐,两人在初中认识时间不过半年,关系却要好,小姑娘甜甜的,什么都说,一点没学姐的样子,非常让人亲近。 相比起来,好像百阾还更成熟点... 她在心里算了算年龄,易心今年十九,韩驿二十一还是二十二来着? 好像差的确实不多!挺合适的。 “之前还跟你郑叔叔猜呢,就知道韩驿一定是带你回家的。” “嘿嘿。” “你俩也认识好多年啦,亲上加亲,又和百阾也认识,在家就随便点吧。” “嗯!” 百阾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韩驿那么高冷那么缄默的人,主动朝易心的双唇亲下去... 简直!不!知!所!措!就连手心的汗都很不知所措。 她可是个未成年人啊?能看这些吗! 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啊? 好像是废话! 刚准备逃—— “阾阾!” 易心把她拉过来:“你又要去哪儿啦?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知道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没事。” “咦,你羞啦?” 废话... “我去拿瓶果汁。” “这有什么!”易心一把扯过韩驿的大衣外套。 “吧唧。” 百阾:“......”她是不是不该长眼睛? 韩驿倒是依旧很无所谓的样子:“一会儿告诉他们,你强吻我。” 饭桌上,简直前所未有的热闹。 分卷阅读96 百阾还是最沉默的。 易心主动站起来举杯:“今天韩驿的哥哥不在,有机会的话,阾阾,请帮我把祝福带给他,那就祝叔叔阿姨新春快乐啦,身体健康最重要。” “新年好,别站着了,坐吧。” 韩驿:“我也是,爸妈新年快乐。” “好,新年快乐。” 百阾垂下睫毛,没犹豫,也站起来:“爸爸妈妈...新年好,天天开心。” “好,天天开心。” 郑钧立:“阾阾?” “嗯?”后者下意识抬头。 “这就对了,把头抬起来。” “......” 百阾由衷,非常感动:“谢谢。” 餐桌渐渐变酒桌,除了百阾他们都小酌了几口。 “这酒还不错。” “百阾试一点?” “不了,我喝汤吧。” “百阾可以喝这种呀,果酒!” “想喝的话可以一点。”冯静蔺说。 哦...那就一点吧。 结果一点,也挺醉的... 百阾吃饱了,帮忙递碗筷到水池里,然后就不知道干嘛了。 易心和韩驿在沙发聊天,说不定一会儿还要亲一下。 她干脆先回房间了,找小橘玩。 结果今天小橘好像大姨妈了?一点儿面子不给,还咬人。 百阾控诉:“你前两天咬的还没好呢,干嘛又咬...过年不要见血,多不吉利呀。” 她扑在床上,习惯性抽出一本书,想了想,又放回去。 羡慕吗... 哦,好像有点。 原来比她大两岁特权就多了那么多。 百阾捂在被子里,至今为止,她还没跟除韩倬之外的人牵过手呢... 不过她也不想跟别人牵手,韩倬的手已经很好牵了。 他在干嘛呢? 她可不可以找他聊聊天? 不行吧...不好吧。 干脆睡觉算了,春晚也别看了。 结果她躲在被子里,还是忍不住拿着手机捣鼓。 是有点醉了,还真敢发消息出去。 bl:【烟花】 bl:【烟花】 bl:【烟花】 类似这样的信息大概有六七条。 微信更新后有个新功能,发这个表情出去就在屏幕前真的看到烟花,还是各种颜色的,绽放在那里,也很美,不过一样的,还是转瞬即逝,如果他没及时收到信息,就看不到了。 bl:独自欣赏了一场烟花,新年快乐! hz:为什么说独自?我也在欣赏。 百阾愣了好久,直到下一条信息弹出。 hz:妹妹,新春快乐。 bl:今天韩驿的女朋友来了,代她向你问好。 韩倬收到这消息略惊讶。 hz:他竟然脱单了? 接下来火力又要集中在自己这里了。 bl:对方还是我的朋友。 hz:啊,你当了个小媒婆? bl:我真的没有。 hz:好吧,相信你。 bl:你吃饭了吗? 韩倬骗她,谎话信手拈来:吃了。 心情的确不太好,不太想吃。 bl:好吃吗? hz:好吃。 bl:那你看春晚了吗? hz:看了。 bl:好看吗?我没看。 hz:好看,好多美女。 bl:...... bl:那你孤不孤单啊? 这条消息的回复稍久了些。 hz:你怎么了?不会喝酒了吧? bl发了个表情包,是很夸张的熊猫头,神情很嚣张:【怎么,大过年的你管我?】 hz:我不管你。 百阾抹抹眼泪,笑着把手机放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真的睡着了。 十一点五十九分,楼下电视内在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新春快乐!” 她的手机恰时亮了一瞬。 信息来自她最心念的那一个人—— 我不是北京,你也不是西雅图,没有我娶你的那一天,我们之间也没有未来。 但是我爱你。 原来,第一句话就取自,《北京爱上西雅图》。 你说你不是北京,我不是西雅图。 那这个电影为什么会叫《北京爱上西雅图》呢... 雨停了吗? 睡梦中,她好像听见隐约的烟花声。 只是啊,距离应该有些远吧。 ☆、第 45 章 分卷阅读97 “准备一下,订个闹钟,寒假结束我们明天继续上课了。” “......” 谁正月初二就上课了...唉,不过听到这话百阾也是没什么异议,都能理解。 “你爸爸最近挺关心你的学业,努力吧。” “......” 压力山大。 昨天郑钧立让她励志了好几秒的那句话犹言在耳。 春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春联,小区门口年年拉横幅,今年也和往常别无二致,不过布置的灯笼好像更大了。 春节是个喜庆日子,一杯美酒一声曲儿,家人围坐灯火可亲。 冯静蔺和郑钧立去拜访父母,百阾放下书,打算为自己的假期最后一天计划一下。 想来想去,没什么意思,出去散步好了。 她把好好借出来,带着她遛弯儿。 原来那个免费养狗还非常乐意的就是易心呀,想起来真是唏嘘,韩驿这男朋友怎么把人说的不熟似的... 摸不透的人! 好好许久未见她了,百阾还是挺期待的。 可事实无情证明狗不急人挺急,再见面真是一点也不亲切!倒像是憋坏了似的撒欢儿往外跑。 场面又变成了百阾牵着狗绳被她遛... 可是一段时间没被遛还挺不习惯的,百阾抹了把汗,被带到公园里休息。 一切尽在好好的掌握之中。 百阾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这里挺熟悉的,她应该来过。 眼神瞟到一个玻璃建筑。 对了,精神病展在这里办的。 她一下就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刚刚跑太快都没注意到,可一会儿回家就是必经之路。 好好大抵也是累了,回家的时候就变得慢吞吞。 百阾干脆放弃挣扎四处看一看,这展竟然拖到现在才拆。 正收拾的工作人员很神奇地眼熟她,主动搭话:“哈哈,是你啊。” “是啊,辛苦了。”春节还要吭哧吭哧工作,看来大家都很努力啊。 “也还好啦,现在就等车子来搬。” “怎么才拆?” “因为之后有相关团队来看的,只是不对外开放啦。” “哦。”了解了。 “咦?这是你家的狗狗吗?” “是啊。” 呵呵,百阾在心里欲哭无泪,如此生疏,人家肯定觉得不像自家狗吧,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点觉得不像。 好好见到女孩儿一直是很冷漠的,对同性无任何兴趣,懒懒的趴在地上。 百阾眼尖正好看到李佳诺那个牌子。 她赶紧别开眼:“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新年快乐啊。” 百阾重重地点头:“谢谢!新春快乐!” 平生第一次听到陌生人的祝福,感动... 其实今天一早,她打开手机时消息就挺多的,除了韩倬那段话,还有李寅的,廖邈的,吴其沥的和易心,唐欣妍的祝福。 没错,齐心的她也收到了。 她虽然没说什么祝福的话,但也真情实感地打了两行字—— “这个冬天还是挺冷的,之前的事就不做表态了,没后悔,但新年来慰问一下你。” bl:谢谢你,新春快乐。 她也在想,是不是会收到李佳诺的意外信息呢,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 下午,百阾把好好送回去,被易心挽留下来聊天。 “你们现在住一起了吗?” “还...没呢!”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啊,她只是看易心在韩驿家里,所以随口一问的,真没有盘问的意思啊... 易心家里条件还不错,其实住上下楼也是近水楼台水到渠成啦。 两人搭些有的没的话。 易心聊起自己和韩驿没在一起时的点滴。 “不过韩驿跟韩倬真的一点也不像诶,我就见过一次,远看就认出来谁是谁了,而且还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 “啊...是吗?”她没多问。 其实长得还挺像的,只是气质大相径庭。 易心嘴一时没刹住:“你知道当时他俩在干嘛?” “不知道。”她如实说。 “他俩在打架!!”易心夸张地说,“那会儿韩驿回来还没多久呢,我在他家里找瓶酱油,就看到了!” 找瓶酱油......额,这...... “他们为什么会打架?”百阾捡重点问。 “不知道啊。” “当时就是,两人站着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韩驿突然犯神经说了句来吧,然后就打起来了...” 易心眨眨眼睛:“不过你哥真的超护着你哦,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分卷阅读98 ,但韩倬还说让韩驿对你客气点呢。” 易心果然不是一般人,她说这话时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韩驿女朋友啊,怎么一脸看戏。 百阾其实已经想到了,她好像的确丝毫不怀疑,韩倬无论如何也会替自己说话的。 属于哥哥的安全感完全给到位。 “不过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嗯,什么?” “就是...那个,嗯...这只狗叫好好吧?最近是我和韩驿换着养的,我马上高考结束可能会搬到韩驿家里,到时候...” “当然。”百阾点点头,女孩子的这点心思当然心照不宣的,“今天我就带走吧。” “真的吗?” “反正我明天要上课了,也早起,带她出去方便的。” “太感谢了!” 真是好姐妹啊! “不不,感谢你才是。” 日子一天天过去,百阾寒假前那阵子的卡点上课现在也没办法执行了,每天得提前半小时起床。 生活好像又变得很规律。 应该是早起的缘故,每回下楼看到问好的阿姨叔叔们都觉得很开心,这个小区没有人跳广场舞了,但是鸟儿们还会来光顾。 东风送暖,冰河解冻,鱼陟负冰,百花婀娜多姿绽放色彩,绿草如烟,随风潜入夜中来悄然生长。 春天的确是个世事如新的季节啊。 百阾有习惯,上课时总绷起神经,其实这事儿很累,但她也累习惯了。 当时说放弃,就是觉得累。 现在放弃了,只觉得更累。 那算了,毕竟还有郑钧立期待监督,有冯静蔺好言相劝,她干嘛逼自己不好。 果然是个顽强的小强,自律就在一念间。 日子一遍遍翻新。 韩倬终于从培训机构里出来了。 等等,怎么好像只有他在机构门口伸了个懒腰;怎么感觉只自己有种出狱般的如释重负。 可的确很累嘛... 郑钧立是在正月初七出国去的,今天早晨回来了。 大项目几乎还是他在带的比较多,出差是随时的事儿。 现在韩倬学成归来,肩负重任啊。 门口,保安大叔不太满意地看着韩倬,这家伙虽然也没给他带什么损失吧,但亏他这么热情!哼。 韩倬遁着目光看过来:“叔,之前谢谢你啊。” 听听,听听这话多虚伪! 其实感到轻松自如的肯定不止韩倬一个。 起码自己助理是这样认为。 踏入基地外地面的那种踏实感,那种自由感,简直升天好不好!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这是快三十岁职场人士的面子问题。 这两个多月来,虽然和boss的关系不尴不尬,但是不得不承认上司就是上司啊,两个字,聪明。 没见面的时候以为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少爷呢,没想到还挺厉害的,业务能力可圈可点。 也是他给了自己这次机会来深入学习,虽然差点就把车借他,要被骂了,不过她总体来说还是很感谢的。 事实上,韩倬也觉得,不过他这人比较刁钻,他觉得这助理除了工作能力哪哪儿都不好,有时还挺戏精的,口是心非都写脸上了,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呢! 韩倬告诉自己算了算了... “韩总,送您回公司。” 进公司的第一件事儿:见郑钧立被批。 这是他早就想到的,没有任何意外,果真如此。 “......” “看看你做的事儿,一点不成熟!” “是。”该承认的他懒得逃避。 郑钧立是老总,那么些年下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心里分寸紧的很,不会说太多。 主要韩倬也能悟到,心里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 一来,是给人彻底收心,心思放在新事业上,别再东盼西顾的想之前。 类似这话郑钧立之前也提醒过,是韩倬当时还需要过渡期。 二来,是再提一嘴和百阾的关系,他没表态,韩倬差不多也清楚是谁在后边逼着。 自家老婆交代,该提一嘴的还得听话。 韩倬也从来不表态,他不是不想表,老是被盯着这事儿也烦,主要... 表不了态。 对这事他真没法说,说不好。 “助理怎么样?” “工作能力不错,做事很缜密。” 第二句这怕不是在暗指告状的事儿,郑钧立踢了人一脚,“报告也是应该的,你好好说。” “没呀?”单纯真的做事缜密而已。 郑钧立见招拆招:“行,那就做你助理怎么样?” “......” 韩倬实话实说:“我觉得人应该也不太喜欢我,挺怕的,而且倔的很,我不太喜欢这种 分卷阅读99 。” “好了得了,那么挑,让我秘书给你找。”郑钧立看向桌上的文件,“交给你接个开年项目。” 正经话,韩倬自然也正经地答:“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啊...裸奔第一天!!(捂嘴哭 ☆、第 46 章 春分过后就是清明。 每年这时候,冯静蔺和郑钧立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去找韩倬外婆回合,第二天动身祭拜他的外公。 韩倬前几年忙于课业,都没法在正清明一起去,回回都之后补上。 今年也一样,他接的开年项目要去上海,明天早晨的机票。 上海他年年去,但也和没去差不多,从来都特别赶。 上次和上海人说话还是他在天津时,帮忙修窗户的那个师傅,一口很流利的,连尖团音都很清楚。 说实话,百阾没见过冯静蔺的妈妈,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叫外婆,每年清明她都是自己待在家里。 那个外公的墓地不在北京,他生前交代的,要最后安置在老家,也就是上海。 冯静蔺昨天给韩倬打电话,说正好,一道去,这次韩驿也去。 “不了。”韩倬挠挠眉毛,“约了明天中午和合作方见面,晚上就回北京有个会,替我和外公还有外婆说抱歉,我找机会补上。” 说到做到,他没一年漏下的,总能抽空飞去北京找老人家说说话,哪怕就是单天来往。 老人家去世了十几年,本就不强求正清明。 冯静蔺:“行吧。” “嗯。” 冯静蔺和郑钧立吃完饭就拎着个行李箱出发了。 而今日是周六,她能略放松的日子,此时百无聊赖,去找小橘的身影。 爸爸妈妈一走,叛逆的心思就有点冒出来了。 百阾绕着客厅走了一圈,没猫咪的身影。 春节零点的信息她看到了。 其实一直不对自己和韩倬的关系抱有什么希望。 但是真的能看到他说他爱她。还有什么不值得? 心一颤,她当时简直脸红到快晕过去,也许是找错了重点,就当自欺欺人,她也挺乐意。 百阾上到二楼,自己房间里也没有小橘。 她想着,韩倬会不会凑巧回来呢。不会的,他搬走后就回来过一趟。 一系列出神中,百阾找小橘竟然找到韩倬房间来了。 一坨毛茸茸蜷在他床上,好像睡熟了,就在正中央,开门后很显眼。 百阾走过去,都不知道这小猫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也许是冯静蔺早晨打扫房间时偷偷溜进的。 百阾靠着床头蹲下,没有坐在他的被单上。 刚想伸出手默默小橘的脑袋—— 她却看到,一摊垢物顺着这猫的嘴角留下,边缘已经干掉,不知道多久了。 见者慌张,一下站起来,忙不迭给宠物医院打电话。 她把小橘抱起来,手足无措,猫咪好像没有睁着眼睛了... 匆忙出门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懒洋洋的好好,一直在嗷嗷叫。 现正值晚高峰,百阾连出租车都打不到。 一人一猫站在春天降温的傍晚,也像一副风景。 但如若凑近看,会发现这则明明是一副悲伤的画卷。 百阾的手指在韩倬的电话上欲点还休...终究还是,没有。 好在不久就路过了一个刚放下客的司机师傅,看到一姑娘抱着猫那么着急,就好心主动询问载客了。 师傅从后视镜里瞟一眼怀里那猫,心下了然,可怜她要白跑一趟咯。 尽管如此,宠物医院的医生们还是努力做了检查和抢救。 最后也只能道:“小橘去了喵星球。” 看来是回家了啊... 百阾啪嗒啪嗒地往地板上掉眼泪。 回家好... 【妈妈,小橘走了。】 冯静蔺:怎么会? ——吐了,医生说肠胃问题。 一刻钟后。 冯静蔺:之前都没发现有吐啊?宝贝,节哀顺变吧。 刚收住的眼泪又如决堤般汹涌,这次不是因为小橘,而是“宝贝”二字。 冯静蔺正在陪自己妈妈看喜剧综艺,实在没空多说,闻言心下叹了一口气,情绪倒远不如百阾一般复杂。 百阾收拾情绪再回过头,小橘很安静地躺在手术的小床上。 一直也没有合照过...百阾打开相机,走过去用拇指擦掉猫咪嘴角的污渍,像照顾小孩子一样。 小橘又尖又白的小牙还露在外面...反光出百阾一点点影子。 咔嚓一声,起码留下她存在的证明。 去了喵星球你还有很多朋友,来到人间,你还有我,我牵念你。 分卷阅读100 细嫩的手指碰上粉红的小爪肉垫,百阾柔和地点一下,就算告别。 她不知道韩倬是怎样想的。 两年多来,他见小橘的时间倒不多,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他到家了还是在公司呢... 要不要与他说一声? 小橘其实本就是韩倬买来的,肯定有这个资格知道,但那段话过后,聊天框死寂,她好像越发开不了这个口... 事实上,韩倬今天七点多就下班了,现在正到小区,有点发烧,可能因为降温的缘故。 倒在家里的沙发上,倦意沉沉。明天的行李还没有理,新搬的家里没有退烧药。 他不想动,胳膊放在额头上,眼里迷迷滂滂的。 这就是他这晚的情况。 翌日,春光大好,都说春日阳光娇贵,千金不换。 这季节的确短的令人唏嘘。 花开一度,红花白絮再一轮回,到了百阾高考的那年夏。 青枝绿叶蔓延疯长之际,空气也不再清冽,路边杂草丛生,浓荫挡不住白炙炙的日光挥洒。 时入夏,仿佛长日漫漫,滚滚热浪让人等不到天黑。 这年,她的高考如期举行,还是作为九中学生的身份。实际,她最后半年经过商讨重新回校上课了。 填志愿前,郑钧立特地与冯静蔺谈过这事。 他的意思是,不要绝对地去安排,建议就好,主要得看她自己意向。 百阾好像也挺有自己的想法,三个志愿最终,都没填在北京。 她现在的成绩还可以,虽没一开始保持的那么好,之后还算不错了,起码不是有一段懒懒的状态。 985和211基本告别,不过一本学校正常发挥应该是没问题的。 百阾想读文学系,最后算是也如愿了。 那一个暑假,韩倬都在美国。 工作结束又直接飞到上海,去看看她。 “您不回北京吗?”助理说,“两天假,不用回去看看郑总他们?” “除了他们,我还有别的亲人也要去看。” 助理想想也对,就给他订了机票。 ...... bl:是要到了吗? hz:已经到了,我随意转转,不用急。 bl:好,那等我一会儿。 韩倬快一天没睡,飞机上也在工作,困的很。 他撑起精神,等人间真的仔细看了看这个学校。 绿植还挺多的... “哥哥。” 他别过脸,暖暖地笑了:“嗯。” 蝉简直在树上疯鸣。 餐厅里,两人坐对面一个一个菜单在翻。 突如其来的异口同声:“最近忙不忙?” 韩倬先答,一脸懒懒的:“忙,我困。” 百阾:“我还好,不怎么忙...” 她看着他,可是听说韩总平时简直忙得都没空犯困。 百阾突然觉得要他陪自己吃饭实在很过分—— “那你饿不饿?要不先找家酒店睡一觉?” 韩倬好像觉得自己真迷糊了,仿佛话都有点听不分明:“嗯?” 百阾本身也不饿,就陪韩倬先回酒店休息一下。 电梯里,韩倬摇了摇脑袋,仿佛要把自己摇清醒:“住寝室舒不舒服?哥哥给你看看房子?” 他又在担心她... “不用啦。” “哦。”韩倬掏出房卡。余光看到旁边的清扫车,随口说了句,“怎么就放这儿了不要了。” 滴了一声,房间开了—— 里面,站了一个女人。 百阾立马睁大眼睛,看着韩倬。 韩倬也回视着她,无辜的很。 两人就这么目不斜视地看着对方。 韩倬闭了闭酸胀的眼睛:“阿姨,您一会儿再来打扫吧。” “好的,已经清扫好了,打扰了。” “......” “对不起。” 韩倬挤了把洗手液:“什么东西?” “我以为...你女朋友。” “没这东西。” “哦...” 预订的是总统间,特别大,床很软,过分诱惑。 但他又不肯睡了。 “你去休息会儿呀。” 韩倬置之不理,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 心又砰砰砰发热了,百阾简直放弃挣扎,她坐过去。 “我们聊会儿天。”就听他说。 “聊什么?” “不知道。” “很忙吗?”百阾为了找话题,又确认了一遍这个问题。 “忙,明天上午去趟墓地,中午就走。” “好。” “为什么不想在北京读书?”转而他 分卷阅读101 问,头歪在沙发上。 “想在其他地方看一看。”她含糊地回。 “阾阾。”他看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上海人?” “......”他简直会读她的心。 “我瞎猜的...” 他牵嘴角,轻慢地说:“我也觉得你适合上海。” 百阾填志愿时,韩倬在公司加班。 他特地打电话给郑钧立:“怎么说?” “想去上海,你妈不太满意。” “韩驿也在?” “在。” “让他推荐几个合适的。” “你妈还没答应她去北京。” “把电话给我妈。” 不知道韩倬说了点什么,不过百阾最后的确是能按自己想的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或者两章。 ☆、第 47 章 没说两句,韩倬的声音越来越低,百阾不理他两句,就昏昏睡过去了。 头歪歪地搭在沙发沿,离她特别近,呆毛不听话地冒出来两根,戳到真皮沙发的后边去。 她好久没见他,忍不住凑近一点点,就一点点,她发现韩倬睫毛长长的,清醒时眼里装了一个冰川;迷糊时冰川有白浪在慢慢翻滚;闭上眼睛,好像黑夜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平时是不是真的很累,都有黑眼圈了。 百阾垂眸,他手指内侧的小伤疤,又让人随时想到韩中尉。 无论是哪个他,她果然都忍不住很喜欢。 他一招手,一笑,一靠近,心口就在发烧,砰砰砰跳地特别大声。 她终于还是轻轻起身,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拉开玻璃门,热浪就滚进来了,室内无声的一场冰火大战。 百阾拉住护栏往下看,东方明珠在远远的地方伫立着,与它四周的大厦,还看不太分明,对面是一个公司,跟酒店一般高,门前进车的旁边站着一位保安,热的不止拿手扇风。 今天有蓝天白云,还有远远的飞机引擎声。百阾以前觉得像海浪,但后来发现和飞机引擎声特别像。 不过她没有坐过飞机,只坐过高铁,飞机引擎声那么响吗?她曾经还有过这样一个疑问。 百阾打电话的时间不过一分钟,就回到室内,穿鞋,出门。 说来奇怪,短短十分钟里,韩倬竟然醒了。 “阾阾?”他先是揉揉眼睛小声地喊她。 “百阾。”清清嗓子又大声了一点。 韩倬打电话给她,发现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百阾应该走了?但她忘了手机。 韩倬突然不太开心,恹恹的。 什么啊...他特地过来看她,难道就因为聊天睡着,就走了? 男人气得当场就想订机票回北京。 打开手机锁屏,现在下午两点多,去墓地再到机场也来得及。 行,既然没良心的妹妹也算看到了,那他还留着干什么? 哐哐哐一顿操作就给买了晚上十点的飞机。 下单之后又把手机随便一扔,经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完美落到后方床上。 本人正在翻白眼,翻白眼。 紧接着,闷闷的一个掉落棉花声,伴着门铃声,同时响起。 韩倬去开门。 “哥哥。”一声熟悉的。 “啊?”他下意识应,都有点呆了。 好吧,没走。 百阾拎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略显笨拙地又进来。 韩倬侧身看着她,突然就想起前年冬季,这姑娘和一个叫齐心的女孩儿一道来天津,火车站,他站在那儿看着她搬行李上楼梯那个场面。 韩倬突然低了一下头。 “吃蛋糕吗?” 她又给他买甜食。 “这次庆祝什么?”韩倬已经习惯了她爱买蛋糕,“庆祝哥哥来看你?” “庆祝你的生日。” “......”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次买了个大的,他自己生日都记不牢。 之前还好,都能清楚农历的。现在脑子里事情多了,生日他去年就没过,都完全忘了那天在干什么了。 “我不爱吃甜的。”他终于那么说了,但还是走过去,坐在毛毯上拆包装。 “生日嘛,吃甜的心情也好。” 哦对,刚刚还被自己旁边这货气着呢,那的确有理由吃一点点。 “以后出门带着手机啊。”他提醒,手上毫不留恋一刀下去把蛋糕划成两半,“拿个蛋糕这么着急?” “我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送到,结果他说已经要到了,我着急去拿...” 韩倬铁面无私地打断:“不接受任何辩解。” 他把百阾往自己这边扯了一下。 分卷阅读102 “你离出风口远一点啊,被风迎面吹着自己没感受的?” “......” 他这算凶她吗,唉...百阾告诉自己算了算了,凶就凶了吧。 “帮我把手机拿来。” 这什么人啊?刚凶完又指使她? 都怪百阾好脾气,他说了,她就去拿了。 手机有个很让人无语的设置,只要一拿起来,屏幕自动就亮。 百阾很难不注意,手机刚收到的,是机票的基本信息,第一行就写了时间—— 今晚十点。 不是说明天走? 手机给到韩倬,他一手蛋糕叉另一手接过手机,一分钟退掉机票。 两人刚安安静静没多久。 韩倬听了一条语音: “来上海了也不找我?出来打麻将。” 是个男人的声音,也很年轻。 但绝对不是李寅廖邈吴其沥中的一个,不然她应该能听出来。 男人回:“打什么麻将?我不会。” “那打球?” 言毕,韩倬看了眼百阾。 “一起去?” “我?”百阾懵懵的,“不会打球。” 韩倬拉他起来:“那就给我加油呐喊。” 百阾的确没看过他打球。 “那你不用换件衣服吗?”她真诚地问。总不能穿着白衬衫去打球啊,回来不得脏死。 韩倬回头看她,一字一字,神情也很认真:“到球场,一般都直接脱。” “......好的。”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百阾随口:“你原来认识上海的朋友?” “去年才认识,一个项目结交的。” “那你认识那么多朋友,那三位哥哥不会生气吗?” “......”韩倬一时竟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高深的问题。 “他们干嘛生我气?” “我随便问问。”百阾快速地说。 韩倬简直哭笑不得。 室外球场,很热,很热。 百阾都怕他们中暑,不过等到时已经是那天阳光的倒计时时间了。 那男人不知道韩倬还带姑娘来。 “带姑娘?让她看看你怎么被我虐?” “我妹妹。”韩倬说这话都没带什么语气。 “啊?”估计是立马觉得不像了。 好吧。 “你好,我叫贺郢轩。” “你好。”百阾握上他的手,竟然没有一点汗,“我叫百阾。” “早知道我也带姑娘。”贺郢轩笑着说,把球衣给韩倬。 韩倬接过来:“谁不知道你都离婚了,带哪门子姑娘?” “切。” 百阾:“......”这话说的,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有一说一,完全看不出来。顶多二十五六岁的一张脸,怎么就离婚了?怕不是随口瞎扯的... 球场是有铜丝围成的,夕阳毫不客气洒进来,鸟儿咕咕咕低吟,热的昏天黑地了。 地下都很脏,百阾干脆不挑捡了,在树荫下随便就坐下。 她手里有一个袋子,刚刚韩倬半路下车去便利店买的,里面有三明治和花茶。 是他怕她没吃午饭饿,还是怕她看他打球留口水? 两人就在球场暗角换的衣服。 虽然那里就一条小道,不会有什么行人,不过百阾还是佩服他们说脱就脱的性子。 她之前基本没看过什么篮球赛,也就在九中时有一次,隔壁学校过来联谊,还是好多人的那种。 两个人打球难道不无聊吗? 就她自己一个观众他们难道不觉得没气氛吗? 是她想多了,人帅就不存在这种问题。 两人打球很厉害,而且在开始前还打赌来着。 “怎么样?算最后比分,你输一球就叫我声哥哥。” “好的。”韩倬完全没犹豫,“你要是输我一球,就在vr项目上签字,别折腾我再一趟趟来了,上海的夏天太热了。” 贺郢轩歪了下嘴角,拍了下球,重重的落地声让人更觉夏日之闷热。 “第二次合作谁不把谁当外人呢。” 韩倬:“是啊外人,这几千万你怕就算是外星人也得一次次找过来。” “你说对了,难道你不是?” “我是。” “那还说什么。” 有了这个赌约,这场球就刺激多了,百阾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动不动就几千万呐,一辈子没见过的大场面! 不过这样紧张的心思并没有存留多久,主要两人边打球边说笑,一点没了紧张气氛! 韩倬很好看,这球衣无袖,能看清肌理分明的线条。 他之前夏天在家也穿背心,当时身材更没的说。 现在看 分卷阅读103 来,那四年军校没白上的,真要流口水了。 贺郢轩更偏瘦,他也很高。 百阾第一眼看上去觉得气质与韩驿有丝相像,第二秒便又觉得不是,眼前这位的眼睛更勾人,细长微扬。韩驿的就有些无神冷淡。 要放在几年前,他应该比韩倬白一些,但现在韩倬也不怎么晒太阳了,肤色差不多。 整个过程计时一小时,百阾在最后十分钟,神情又严肃起来。 ...贺郢轩也太狡猾了,这都能行,简直像偷球。 ...天啊韩倬这个篮下投球都进不了,他真的行吗?? 几个三分球事实证明他又可以了。 如果不喊停,这就是个拉锯战。 倒计时四十秒,两人平手间贺郢轩的最后一个球... 没进。 球被韩倬拦下,他又一个篮下投球... 也没进。 “......” 水平忽高忽低的俩人在对方的指指点点中结束了比赛。 贺郢轩说他带姑娘来还不能赢。 韩倬说他一波又一波骚操作让人怎么赢? 天渐渐暗下来,百阾从袋子里又掏出两瓶矿泉水,贴心地给他俩都拧开了瓶盖。 “谢谢。”贺郢轩客气地道,“你哥哥这场下来没能赢我这几千万,监督着让他回去再练练。” 韩倬换完衣服走过来喝水,贺郢轩似乎也没下句了。 三人走在已然要黑的天。 贺郢轩略烦躁地说自己月末还得去趟北京。 韩倬:“这天儿来北京简直就是避暑。” 百阾站在一旁默默羡慕—— 这么说,两人月末还能见到,真好哇... 作者有话要说:  贺郢轩来了!《久醉》不会远! 不过下一篇:《不曾》 文案:1.十二月的第一天是世界艾滋病日,万物萧索一派冬景。 她的校园里,有一个人,全身深色,长衣到小腿,黑色的针织毛衣束在长裤里,看上去腿长两米二,他留了一缕头发在额前,扎了一个干净的丸子头,皮肤白皙贵气到皮带都在闪光。 这人走在陌生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全程板着脸冷漠“求抱抱”。 其实这是一个校园“拥抱”的爱心活动,但没有人知道,只觉得哪里有这么凶的患者?自然敬而远之。 天渐渐暗下来,一轮红日挂在他缄默欠揍的脸上。 她悄悄跟了好久了,此刻主动走近来,张开双臂,巧笑倩兮,假装自己一点也不紧张—— “我可以抱抱你吗?” 言毕,那人瞥了她一眼,面儿上毫无表情,甚至拍了拍衣角:“对不起,我的活动时间结束了。” — “老子缺的才不是一个抱抱,是一份公平。” 2.那女孩儿说:“我是太阳呀,我可以温暖你的!” “你要是太阳。”他哼笑一声,一万二的马丁靴狠狠踩碎一片落叶,“那我他妈的就是雨。” 拽的二五八万的患者x总有耐心去哄的小太阳 *故事背景:大学/一本和三本/大四和大一 拽的二五八万的患者x总有耐心去哄的小太阳 *故事背景:大学/一本和三本/大四和大一 * 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去我的专栏里戳个收藏! ☆、正文完 单就夏季而言,百阾觉得上海是九月依旧盛夏的闷热感觉。 相比较来说,北京这个时间好像就更凉一些,夏天也更短,它暴晒的时间基本维持在暑假那两个月。 反正北京九月开学忍忍可以不用开空调,但上海不行,宿舍也是人在就坚决不能断空调,不然就呼吸的很难受。 九月中旬,百阾开始尝试写作。文学系正是支持了自己这一方面的发展。 百阾带冯静蔺和郑钧立视频参观了学校,正乐此不疲介绍着,眼睛一时没看路,在操场上撞着一个散步的。 “......” 百阾还思考了两秒这男的是不是故意的?别人都穿着运动服在跑步,就他白衬衫西装裤在慢悠悠散步。 她抬眼一看,他是长头发的,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男人不太好惹的样子,百阾规规矩矩又道了声歉。 得理饶人,他摇摇头走了。 开学一个月,百阾躺在床上,开始怀疑一件事情。 对于上海的学生来说,这是一个二批招生的二本院校;但对百阾来说,这可是一个一本院校啊... 她当时就是为了文学系来的。其实上北京读的话不一定比现在差。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她也没在后悔,就是想出来看看,上海是她一直想来的地方,也不是没空来旅游,就是想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当时哪怕韩倬猜到她觉得自己是上海人,百阾也没想过 分卷阅读104 真的要去找找父母什么的,这种事情她早不愿意再做。 圆自己的愿望,对自己好的人要记得加倍的好。 其实还不错啦,起码舍友都很友好,里面还有一个立誓要研究生考去北京的,特别特别热爱北京。 她和百阾玩的不错,因为她时不时就找百阾搭话问北京的情况。 “北京是不是很美啊。” “上海也很美。” “北京除了干燥还有什么啊?” “好像...就还好,雾霾。” “北京话是不是特别好听啊。” “好听。” “北京有钱人是不是很多啊。” “有的很有钱。” “北京的男人是不是都很帅啊?” 话音未落,旁边的舍友立马来拆台:“看到没阾阾,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 “的确...”起码她认识的,都没差的。 开学半年左右,百阾忙的早晚都捧着书看,遨游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作品中无法自拔,课不满,但书架很满。 每天能见到最多的人就是孔子、老子、孟子、韩非子、墨子、屈原…与各位名家进行思想交流,那深度是你想象不到的。文学海量书单任你挑选。 大家都才大一,非常单纯,很多书会买回来看。 结果自不必说—— “靠,这书,我摆不下了,要堆到床上去了。” “不是吧...好惨,白天摆脱不了晚上也得抱着睡觉。” “傻啊朋友们?图书馆是为谁借的?不就是我们文学系的才子们!去借啊,买那么多干什么,四年下来书都堆的你没处走路!” 在这样的慌乱中度过半年时间,郑钧立出差上海顺道来了。 百阾收到消息急急忙忙把书撇开。 “哪儿去?” “我爸爸来了。”有点激动。 她跑着到校门口:“这儿。”她朝人挥手。 已经半年没见了,百阾在韩倬离开之后半个月开始每天就失眠,很想家,但她没这么说过。 此刻看到郑钧立还是没有变,站在校门口,就像初中放学了去接她一样,就觉得特别触动。 “爸爸。” “嗯,爸爸给你买了点东西,可能用到的。” “谢谢爸爸...”百阾瘪着嘴,要哭了。 “最近忙不忙?” 百阾点头:“一开学还好,现在就是看书,写论文,还有读书报告什么的。” 郑钧立已经想到了那么些书摞在一起的场景:“你哥哥说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住的舒服一点,要好的朋友也可以邀请来玩。” “不用啦。”一样的回答。 可能放在别人身上,就觉得这样不好,要先用舍友适应下社会生活,如果有不和的话也要学着自己解决,不然等实习上班了就手足无措。 但韩倬只觉得,百阾不需要在这方面有多历练了,初高中的经验早就够了。说实话他也不是怕妹妹被欺负就罩着一辈子这样多溺爱的哥哥,但百阾不一样,她的经历不一样。 “我的舍友们都挺好相处的。” “那行。”郑钧立点点头。 两人其实也很少单独在外面吃饭。 时间很赶,郑钧立就要走了。 百阾要送到机场,郑钧立没答应,餐厅一开始选在学校附近就是想着回去能近点方便点。 “让我送送您。” 最终还是给送到了机场,连行李箱都是百阾先一步下车去后备箱拿的。 “我来,给我,这挺重的。” “要不我进去陪您走到安检口?” 郑钧立笑了,有点无奈:“好。” 怎么从不知道,安检口就那么点路... “爸爸,代我向妈妈问好。” “好的,一定。” 手机来了条消息,郑钧立打开看了一眼,随后道:“我站这儿陪你一会。” “您几点的飞机?别误机。”虽然是想爸爸陪着,但是万一误机了不值得的。 “没事还有一会儿。” 那一点时间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主要就是还有两个多月暑假了,记得回北京啊,机场离二哥家里近,到时候叫韩驿有空来接你啊之类的。 百阾点头如小鸡啄米。 大抵又过了五分钟,郑钧立真该走了,不然来不及。 “那爸爸先走了,不过你别走...” “为什么?”百阾疑惑地问。 言毕,没等郑钧立回答—— “爸。” 侧眼一往,就见一个熟悉修长的身影提着黑色行李箱在走来。 “因为有家里人来接班啦。”郑钧立摸摸百阾的头,走了。 百阾想跟他说拜拜,但她发现自己根本移不开眼神往旁边看了。 男人款款而来。b 分卷阅读105 r   百阾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入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他怀里吞声饮泣:“哥哥,你怎么来了?” “接班啊。” 他低着头,看她笑,看她哭,看她又哭又笑。 ...... 到酒店里,百阾哼哼唧唧还在哭,韩倬忙着哄。 “这是怎么了啊?再这样下次不来了。” 纸巾哭湿了七八张。 “你们宿舍门禁几点?”韩倬看了眼钟表,又问。 姑娘噙着眼泪:“十...点,半。” 酒店还是上次那家,回学校得一小时,折腾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 “走了我们得,我明天还在。” “我明天满课...” 百阾抿抿唇:“我想...” “想什么?” “想住一晚。” “住一晚?”韩倬回头看了看仅有一张的大床。 “住一晚?还是和我睡?” 百阾羞恼:“住一晚!” “行。”韩倬把人抱上来一点。她刚刚还一直在他怀里。 现在四月份,就一件薄薄长袖的天气,两个人离的那么近,韩倬低眉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 突然就想起一个月前和合作方第一次见面,竟然对方发来的地址是在北京一家戏园子。 他坐在一个圆桌前,面前摆了一碟瓜子和一壶茶。 台上绮丽的合舞结束,女子手上一把折扇,圆润铿锵的歌喉正将唱着那一句:“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一生只为一人去。” 这是梅派京剧《大唐贵妃》的主题曲,他听过是不止一遍了。 贵妃和君王的故事。一段花腔唱词,大气又委婉,勾出台下的无数感叹唏嘘。 “经典啊。”恰时,对方踩着高跟终于姗姗来迟,“抱歉,有点堵车,幸好听到了这一句,现在唱梨花颂的确应景。” “没事。”韩倬微笑说,他一语作答,眼睛还停留在台上。 他想到一个人。 而是此时,就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姑娘。 他知道她内敛,却总觉得她有她的潇洒。 百阾盘着头发,小脸白里透红,眼里一眨一眨的波光湛湛,一颦一笑都让男人想起戏院里的一句句词,如犹在耳。 现应该还算春天。 她又是让人联想起那一句:“从此对花并对景,尽拘风月入诗怀。” 韩倬低头,吻下去。 这一刻,夜里的心灯,又亮了一盏;楼上的云窗,也因此打开。 这些年来,一路走,一路丢。 当初齐心决意说他会失去的温柔,也许早没了;还是军人时的那份骁勇,也许现已荡然无存;换了一行,见过冷暖,他的少年气,也该过了年龄。 男人轻轻淡淡问了一句:“喜欢吗。” 她就不会犹豫,早已放弃挣扎:“喜欢...” 眼泪又开始掉,窗外风过无痕,今夜多安宁。 那晚,韩倬和百阾的手机同时响起,收到了一个信息。 都是郑钧立发来的。 “不要太大压力,很多事情退一步来看,早没那么有所谓了。” ...... 断断续续亲了很久,韩倬后退一点点,看百阾的小嘴被吻的晶莹透亮,他心里痒,倾身又碰了一下。 “去洗澡。” “我跟我舍友说一声。” “嗯。” 百阾直接在群里说:今晚不回了。 大家完全没多想——ok。 她放下手机,俏皮地拍拍韩倬大腿,就去洗澡了。 去到浴室,她顿然发现,没有换洗衣服啊! “哥哥。”她弱弱地喊一声。 “怎么了?” “没衣服换...” “架子上有睡衣。” “......” “还有一次性内...” “好的!”百阾快速地说。 韩倬在门前扶了扶额。 十一点,百阾坐在客厅看电影,韩倬在书房处理工作。 电影是十九世纪中期讲南北战争时期的,这片子憋屈,深入民间看当时的不同阶级,甚至相同人民的不同地位。 结局惨淡,正义惨败。 就算是法庭里,那该有的思想也抵不过当时人民的统一认识。 百阾把电视一关,遥控器放在桌子上,气呼呼跑去找韩倬了。 她身上和他一样的白色睡袍,这睡袍对她来说有点长,但韩倬的就正正好,还能露出修长有力的手腕,有青筋突出,动来动去特别晃人眼。 百阾走过去,试图躺进男人怀里。 韩倬转了半圈椅子,把人揽进来:“最近高了?我好像都不能把你完全抱起来了。” “以前能吗?”她靠在他身上。 分卷阅读106 韩倬摇摇头,却笑说:“应该能。” 他还说了不要为这些事再难过,那部电影他四五年前就看过,认为这个结局还不算太坏,他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去领悟,只是轮不到那一辈而已,不过那是迟早的事。 “太可悲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有正义的人会拼了命只为了还他们自由。” “他们相信,但那是现状,他们的确需要为自己考虑呀。” 韩倬把人托起来温柔地亲亲。 百阾迷迷糊糊地问:“那你还是我哥哥吗。” “是啊。” “那我男朋友是谁?” “我。” “那我哥哥呢?去哪儿了?” 韩倬叹了口气,抬手顺了一下百阾的头发:“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永远是你哥哥啊。” “哦...”百阾盘腿坐在韩倬的腿上,“那男朋友要常常来看我。” “嗯,你好好学习,我要来提前跟你说,放假了也来北京找我。” “好。” 百阾又嗫嚅道:“要天天跟你说话。” “说什么话?”韩倬好笑。 “要找我聊天。” “晚上找你聊天。” “好的。” 韩倬没看她,伸手关掉电脑,但突然很开心。 他清了清嗓子。百阾立马从他怀里出来,正襟危坐。 “干嘛呢?” “领导,你说吧。”小表情很严肃。 韩倬:“你这叫冷幽默。” 一把给人捞回来。 “跟你说个事儿。”他亲昵地蹭蹭她小脸。 “那你说吧...”百阾有点害羞,低着头在抠手指。 “我明天中午和晚上都在忙,后天早晨直接飞北京。” ——在这样纷乱的生活中,我们每天见到很多人,这其中,也许有人喜欢你,或者有人喜欢我。 从来不能保证随时随地都在你身边,不让你被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那不可能,我们都得去接触很多。 只不过你要记得,我最爱你。 不论在哪里,与什么人说话,也许是身边没有你的影子,但没关系,因为心里有。 “我哪还有什么宏远的愿望。” 两人意乱情迷,百阾真是要被他溺毙。 韩倬呢喃:“只不过跟你,缠绵一辈子。”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次,打开文档真正看到韩倬与百阾,我觉得,这里的故事其实很痛苦。 在这篇文章的中间部分,韩倬突发风湿摘掉了军衔,百阾休学。 事情太多,我也心力交瘁。 百阾太善良无害,这种人设在一段时间里,写的有些伤了。但她让我无数次的动容,所以值得一个好的结局。 这篇文章总体写下来比上一篇顺,但照例结尾作话还是来分析解决一些问题。 (一)关于李佳诺: 不知道之后的读者会不会有疑问,李佳诺的事情好像真的谁也不知道? 是的,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不过之后百阾自己向韩倬坦白了也不一定。 正文中提到,百阾说没有人能与自己身临其境,没错。但我一直想说,韩倬真的可以完全做到理解,也是很不容易的,也就印证了前文类似一句“他能尊重很多事情。” (二)关于百阾的改变: 韩中尉到韩总的一路改变及心理我还算写的比较清楚,但百阾的我想再提一嘴。 其实她是有改变的,虽然之前说放弃了自己,之后又重拾起来了。 但她的内心已经从“不做好就对不起所有人”到“我没必要逼自己不去做好。” 因为对于她来说:一开始百阾以为学习的压力很大,让她喘不过气;但后来她发现学习已经是习惯做的事情了。 而且她的改变在填志愿那里也有所体现,她想去南方,所以不再是一味听父母意见,而且明明白白有自己的想法,读自己想读的专业。 当然啦,她照旧很爱冯静蔺和郑钧立。 (三)韩倬的感情线: 一开始百阾告白,他没想到那儿去的确是真的。说起来心动,可能是在百阾接他回母校那次吧,之后听京剧再想起,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四)韩倬的事业线: 韩倬一路下来其实心里受的创伤比现实多,退役让他之后成熟的更快一些。韩家有资源,所以他不用担忧转业问题,但对他来说头疼的是,换行如隔山,从正文里写他天天熬夜就能看出来,他在“做好”二字方面所付出的努力。 对于事业线我没细写,因为这篇文章感情线来的太慢,我主要还是在韩倬本人身上展开。 *事业线细写的文章:《久醉》,会有,其实这也能烘托主角的人设。 只是我自认韩倬人设其实够饱满了。 他的责任心,他对待事物及行为表现出来的那份绅士,他 分卷阅读107 的坦诚和他的干脆爽利。 — 接下来可能有个小番外,不过写什么我还得再考虑确定一下,应该很短。 正文完啦!《念了一bz》告一段落,希望你们好好的! 《伞下你》的主题季节是夏,而《念了一辈子》的是冬。 而写到这里,已然要春了。 喜欢的小天使记得戳个收藏~ ☆、番外 两人恋爱妥妥谈了快一年时间,百阾还在怀疑冯静蔺和郑钧立到底有没有明确知道这事儿。 韩倬对她一直挺亲的,但只是哥哥的时候也很照顾,所以百阾不得不怀疑二老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 百阾问过韩倬。 男人那时候在自己家里,他闻言沉吟片刻,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百阾觉得这样不好,得坦诚。 他应下来,接着顾左右而言他:“下个月我去上海看外公,你跟我一起。” 她略愕然:“不不...我都没见过外婆呢。” “这有什么?”他好像真的不甚在意。 “这个最好也得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吧?”百阾犹豫着问。 “你是我女朋友,有底气点儿成不成。” “女朋友也不能...”百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初恋,总可以?” “......” 韩倬斩钉截铁,好像不给她商量余地了。 一个月后,正好是周五,韩倬算好的日子,也不耽误她上课。 百阾问他航班信息。 韩倬说得晚上,让她不要等,早些睡。 百阾非要问几点的。 他说延误了,十一点保不准还待在机场。 这么说,那便算了。 百阾打开衣柜,开始考虑明天的着装问题。 一套素素的衬衫,配白裙。 什么首饰都不戴,就涂一点点润唇膏。 翌日,百阾遥遥地看到男人站在校门口,一身西装内衬,外套搭在手臂上,他在口袋里拿东西,一根烟掏出来,又塞回去。 她开心地朝人招手。 男人见状却毫无回应,甚至玩起了手机,好像发了条语音出去。 小姑娘疑惑地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 心里慌乱不止。 直至走到离人只差二十米的地方,才发现—— 那根本不是她男人! 太尴尬了...她最近有点近视,没想到那么严重! 可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呀,百阾刚想着给韩倬发条微信—— “还记得我吗?”那男人徐步、主动地走过来。 额...这什么深情的问题啊... 百阾抬头看:“贺郢轩...哥哥吗?” “是啊,我不是骗子,你男朋友今早才到的上海,得去酒店放下行李,我送你过去。” “好,麻烦了。” 一路上,贺郢轩都在看手机,打字。完全没有想跟姑娘聊点什么的欲望,没尝试找过一个话题。 一个多小时的车内,气氛寂若死灰。 手机里,百阾和韩倬一段一段地搭着话。 hz:刚刚把我认错了? bl:是个意外。 hz:看来贺郢轩跟我很像么... bl:远看的话。但是近看一点也不像。 hz:他说我这是没给你多大的印象呀。 bl:他瞎说的...吧? ...... “到了。” 百阾下车,跟贺郢轩道谢。 “没事,你哥说在门口等就好,让你别乱跑,他大概还要一刻钟。” “......好的。” 其实她有点想问: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跟我男朋友聊天啊。 但还是没有问出口,正准备关上门—— “我跟你男朋友绝对清白。”这男人会读心术! 他懒懒闲闲地说:“我在跟自己前妻嘘寒问暖而已。” “......打扰了。”百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忙关上车门,转身就走。 实际上韩倬比预计到的快,没让她等多会儿。 他打着哈欠下车,朝百阾伸手。 小姑娘乖乖牵上,两人十指相扣。 他望着她灵动好看的眼睛,视线往下移,就是涂了唇膏的地方。 韩倬手指在她下唇一抹,眼里没什么情绪,自自然然又去摸脑袋给她顺头发。 “别紧张。” 他带着她上楼梯,一阶又一阶,直到最顶上那一排。 这里风光秀丽,低头是水,清澈流下,阳光一洒河水更是好看,发亮的滑动不止;背靠大山,高树这个季节还是满青,不显一点寥落。 只不过这里站了些人 分卷阅读108 ,再宽的走道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百阾下意识想躲在韩倬后边,但她忍了又忍。 “妈妈,爸爸,二哥。” “爸妈,姥姥。”韩倬嘴角衔笑,规矩喊人,“这程子上海也爱下雨,劳驾你们跑一趟,辛苦。” 冯静蔺和郑钧立互视一眼。 “这倒不打紧,主要带姑娘来,也没人跟我说一声?真是一点儿不怕我甩咧子。” 韩倬的姥姥站在中间,背脊挺立,她虽这几十年都生活在上海,但还是一口改不掉的京片子,比韩倬韩驿的北京话还利落。 当然,这么些年性格也不带含糊的。 韩倬刚要说话—— “你别言语,我看着就搓火儿,让小姑娘自己说。” “外婆,我叫百阾。” 一片寂静。 “好,知道你名儿了,然后呢?”老人家问。 “......” 这明显又是告诉名字也不认识人的情况啊,当时韩驿也是这样。 “我是...”她犹豫了,不知道该说是冯静蔺和郑钧立领养来的孩子,还是韩倬的女朋友。 “爸妈。”韩倬插话,“你们说。” 百阾仿佛置身事外,无措地望了望韩倬。 郑钧立叹了口气:“妈,实不相瞒了,这是我们女儿。” 冯静蔺添了一句要点:“领养的,但您放心我们用心在养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老人家明显有点儿气着了。 “八年前。” 其实这么些年来,郑钧立一直有问过冯静蔺,是不是得和丈母娘坦白,毕竟不是小事。 可李芸,也就是冯静蔺的妈妈一点儿不希望冯静蔺再要孩子,说应该老老实实把韩倬韩驿带大。 事实郑钧立有生理问题,她也没办法生,但冯静蔺当时就拖着郑钧立去福利院看看,她说就看看,看一看。 她很想要个女孩儿。 末了儿郑钧立还是不忍心,就陪着去了。 当冯静蔺看到百阾的那一刻便眼泪汪汪,哽咽不止。 她说自己想要的姑娘就是她。 郑钧立当然不准备答应,他把冯静蔺带到角落,低声劝:“你说了的,就来看看,现在不可能真的带一个孩子回家,妈妈那儿也不好交代。” “可是我的确想要一个啊,做梦都想和你有个女孩儿。” 这话被福利院的一个老师听到了,热心地开始讲述百阾的故事。 听到她一个睡一个屋子,还摔下来没人发现的事儿,两人都心一麻。 怎么也不忍心这样一个小姑娘就继续待在这里。 当时一身乌青的百阾,还是被带走了。 这些年来,说养,冯静蔺真的是用心在养了,把她当自己孩子在养,不缺她的。 但想不到姑娘的语言问题会一直羁绊着她,也没想过心理和附近的环境对百阾来说异常重要。 她偏心韩倬和韩驿,是觉得对不起他们,而且冯静蔺就怕韩驿知道后这样的反应。 所以韩驿回国之后,她自然多照顾一些。 李芸有时闲来会问韩倬和韩驿什么时候来看自己,冯静蔺也不是没试探过:“找个小姑娘常常来看您好不好?” “找什么小姑娘?”李芸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我就要孙子来看,要什么小姑娘?” 郑钧立当时听到这话头都大了,他每回打算一了百了什么都说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到自家老婆眼泪簌簌地掉。 他们为了养百阾,其实压力也很大。 家庭会议不是没开过,韩倬也跟冯静蔺认真讨论过这事儿。 他说姥姥迟早得知道,要末了儿是被发现的,照她老人家这个脾气都得问您自己觉不觉着跌份,丢家里面子。 韩驿每每这时候都会说:“这还小事,那脾气,哄不好姥姥才是真的。” 然后韩驿每回说完这话,都会被哥哥踹一脚。 ...... 事情明了,李芸淡淡的:“打这儿,到北京,统共三四个小时就能到,我是腿脚不便不想回了,想着你们每年都来看我,俩孙子也算孝顺,起码不怕见不着。” “有时还真在想,你们倒是不客气,也从不要我去了,反是大年初一就赶忙着过来。现在能让你们说出这事儿也是不容易,先斩后奏,估计这招儿你们也不知道。” “韩倬。”老人家伶俐的很,早看出其中意思了。” “诶。”韩倬应,“一来,带我女朋友看看姥爷;二来,我这个当哥的也让百阾跟您彼此有个名分,知道她也是我妹妹。” “姥爷去世十年,这事儿本来不该我挑破,说实话我爸妈压力大,因为这事儿老烧心,我也明白您的心,您是疼我,疼韩驿。” 李芸哼一声打断,不打算领情:“还真净捡好听的说,我那是当时不喜欢郑钧立,嫌他没空陪我女儿。” 分卷阅读109 “诶这话说的,不过谁看着您不拉了胯?我猜我妈也没说过她想跟我爸有女儿这事儿。我觉着您能理解,现在不理解没事,未来定能理解。” 李芸一字作答:“扯。” “真是个好姑娘,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不是?” “乱搞。” “没血缘关系的啊,我姥爷肯定能理解。”韩倬转头看向墓碑,他蹲下,“姥爷,虽然我年年来,却是不知道多少年没跟姥姥,跟爸妈和韩驿一起来了。” “这回啊,我也是做了件大胆的事儿,承认自己是有点傍着您这好脾气了,我就是觉得您肯定赞成,是不是?” 李芸也没忍住,差点掉了泪珠:“臭小子,就是欠打,还找你姥爷求情。” 韩驿点点头,在一旁镇定自若附和:“姥姥您别气,他就是欠揍。” ...... 韩倬说李芸未来定能理解,实际也做到了。 百阾上学就在上海,天时地利人和,她没事儿就去看看老人家,带点儿水果什么的。 跟老人家唠唠嗑。 虽然很多词她压根听不懂...百阾想着韩倬说的北京话她也没听不懂过啊... “韩倬?”李芸半躺在长椅上悠悠道,“那他就是怕你听不懂。” “啊...”百阾嘿嘿一笑,心里了然了。 “你别看他还当过兵,其实心思很细腻。” ...... “姥姥说你心思细。”百阾趴他怀里,两条腿翘啊翘的。 “夸我还是骂我。”韩倬在穿上衣。 “那是夸你!这是一种反差萌感。” “反差...什么感?我很萌?” “不是啊...”百阾瘪着嘴,有点无语。 “哦。” 呵呵...看来还是挺笨的嘛! 百阾翻个身,笑着去亲笨笨的男朋友。 韩倬说两个字嘴唇就被堵一下,最后他终于扒拉着人下来,还在纠结刚刚那个问题:“我到底什么时候萌了?” ——“亲亲的时候。”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甩咧子就是发脾气;拉了胯就是服软。 到这里就正式完结! ——给我留个言吧~ 下一篇:《不曾》 文案:1.十二月的第一天是世界艾滋病日,万物萧索一派冬景。 她的校园里,有一个人,全身深色,长衣到小腿,黑色的针织毛衣束在长裤里,看上去腿长两米二,他留了一绺发在额前,扎了一个干净的丸子头,皮肤白皙贵气到皮带都在闪光。 这人走在陌生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全程板着脸冷漠“求抱抱”。 其实这是一个校园“拥抱”的爱心活动,但没有人知道,只觉得哪里有这么凶的患者?自然敬而远之。 天渐渐暗下来,一轮红日挂在他缄默欠揍的脸上。 她悄悄跟了好久了,此刻主动走近来,张开双臂,巧笑倩兮,假装自己一点也不紧张—— “我可以抱抱你吗?” 言毕,那人瞥了她一眼,面儿上毫无表情,甚至拍了拍衣角:“对不起,我的活动时间结束了。” — “老子缺的才不是一个抱抱,是一份公平。” 2.那女孩儿说:“我是太阳呀,我可以温暖你的!” “你要是太阳。”他哼笑一声,一万二的马丁靴狠狠踩碎一片落叶,“那我他妈的就是雨。” 思想奇葩谁也搞不懂的患者x总有耐心哄就完了的小太阳 *故事背景:大学/一本和三本/大四和大一 —— 喜欢的同志可以去专栏戳个收藏~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