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苟下去》 分卷阅读1 好好苟下去 作者:山河永固 荒野求生 叶秀曾经是个普通的姑娘,如果她没有走路玩手机的话。 下班的路上,叶秀刷着最新的搞笑视频笑的前仰后合,完全没注意路上那歪歪斜斜横在下水道井盖上的树枝,等她一脚踩跌下去的瞬间,叶秀脑海里的搞笑视频瞬间被一句卧槽取代。 她蜷缩起身体闭上眼,一阵乱撞之后,叶秀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身上最疼的脑门哆哆嗦嗦的起身,睁开眼想要打120,却发现身边的环境变成了一片陌生的树林,这个时候叶秀才察觉到身边森林的气息,新鲜中夹杂着一丝腐败的味道,还有那些叽叽喳喳的鸟雀和此起彼伏的虫鸣,以及一些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叶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很敏锐的做出了反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汗毛倒竖,心跳加速,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嗦到了一根刚从冰箱里拿到的冰棍,凉气直冲头顶。 下意识的,叶秀蹲了下来。 而后一个还没叶秀拳头大的灰色小动物从叶秀的头顶掠了过去,它有着肥硕的身体,四肢短小,张开四肢的样子像是把自己的肥肉摊成了肉饼,从高高的树枝上跃下,借着肉饼的浮力滑翔到了另一棵树的枝桠上,只是那四肢上面锋锐弯曲的爪子,从叶秀身边的一从灌木上划过,将小指粗细的灌木切断握在爪子里,到达另一棵树上的时候捧着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它又成了一个敦实的肉球,像是个灰色的大松鼠,只是尾巴没有那么蓬松,细细短短的一条,勉强从身后漏了一点痕迹。 像是飞鼠,叶秀蹲在原地悄咪咪的看了一眼,生怕它再飞过来一次,那个爪子要是落在叶秀的头皮上,估计叶秀的脑袋就得被犁出一道血沟来,叶秀不敢乱动,好在那只飞鼠似乎也对叶秀不感兴趣,不知道是没见过人还是单纯的无视,吃完了手里握着的树叶就把剩下的木杆往地下一扔,三两下蹿上树,消失在了茂盛的树冠之中。 叶秀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可蹲的时间太久,腿有点麻,叶秀扶着膝盖等了一会,腿上的酥麻劲儿过去了才起身,打量周围的环境。 说实话其实看不出什么来,到处都是树,大大小小的,有的能把叶秀挡起来看不到一点儿,有的也就叶秀腰那么粗,还有一些树干更细的,勉强比叶秀的胳膊粗一点儿。 无论是粗的还是细的,叶秀都不认识,这些树的叶子扁平,像是拉长了的椭圆形,可这对于叶秀辨别毫无用处,她就认识个杨树,这明显不是,那就没办法了。 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树木之间是更加密集的灌木丛,它们占据了树木之间的缝隙,一丛丛的挤在一起,高的超过叶秀脑门,低的也到了叶秀的小腿处,还有就是就是地上细密而软绵的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低头就能看到落叶中跑出来的各种虫子,有的见过,有的没有,但都不知道名字。 这是什么地方啊,叶秀捡起飞鼠留下的树干,三四十厘米长的样子,她用这树枝将附近的枯叶扒拉到一边,在一棵最大的树旁边给自己整理出了一小块干净的空地。 枯叶下的虫子们匆匆跑开,叶秀又翻了翻土,将地底下的那些虫子也吓走,这才用脚踩实地面,靠着树蹲坐下来,考虑自己此时的处境。 首先毫无疑问的是,这里是一片陌生的森林,而叶秀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只不过是跌进了下水道中,那她是怎么来这里的就很成问题。 尤其是自己身上虽然有撞击的疼痛感,可掀开衣服身上却完全没有伤痕,甚至就连衣服都干干净净的,这不正常。 其次,这里还是不是原来的地球,这一点叶秀也没办法判断,她只能期望这里还是原来的地球,原来的世界,这样如果她能走出这片森林,或许还有重回人类社会的可能。 作为一个生活在钢铁丛林里的废物,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叶秀该怎么活着从这片原始的森林中逃出去? 得有个休息的地方,有吃的,最好能升起火堆来,还有就是最重要的水源,叶秀捏着树枝的末梢在泥地上写下来一些她觉得有用的东西,又一一精简,最后剩下的,也就一开始的那四种。 树林里的温度不高不低,叶秀不再拖延,她拿着手里的树枝站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森林的东面走去。 树枝用来扒开荆棘,还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叶秀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她还留意着四周的动静,避免突发的危险情况。 周身的风景千篇一律,叶秀心中有些焦急,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寄希望于找到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或者水源,她已经有点饿了,下班之后还没来的及吃饭,又走了大半个小时的山路,肚子里一阵阵的响动和轻微的痉挛让叶秀面色开始苍白,嘴唇也因为紧张和缺水开始变得干燥,她的处境越来越糟,但却没有什么转机。 继续走,又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叶秀坚持不住了,这里的灌木少了一 分卷阅读2 些,多了些杂草,找了处比较敞亮的地方将杂草踩倒,铺成一小块毯子,叶秀坐在上面,放缓自己的呼吸,也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开阔的地方,风也吹起来了,叶秀依稀听到了水流潺潺的声音,她直起身子仔细倾听,果然有流水的声音! 不是错觉,叶秀起身,继续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去,只是这次走的更慢了,而水流的声音也逐渐清晰,是一条宽五六米的小溪。 它横亘在叶秀前进的方向之上,自北向南流去,前方有小小的断坡,小溪在断坡之下冲击出了一处池塘,这也是为什么水流声如此清晰的原因,因为这里的水速更快,响声也就越大。 河岸是碎石和一些细沙粒,叶秀试探着往池塘那边走,脚下的沙子绵软,时不时也会出现一块碎石,叶秀走的很小心,她怕崴着脚,也怕沙子不稳,把自己陷进去。 好在没有出现这些令人担心的问题,叶秀成功来到了断坡处,这一处断坡从东到西几十米长的样子,河流只不过经过了它的一段,叶秀试探着往断裂的地方走了两步,探头看了眼,发现能从西边下去,那里的坡度比这个断裂的地方缓和多了,小心点的话,应该可以顺着走下去。 于是叶秀离断坡远了点往回走,走了十几米的时候,坡度就已经比较缓和了,叶秀尝试一下,坐在坡上试探着往下趟,中间滑了一阵,但没什么大问题,叶秀安全的到达了坡下,也成功来到了这处池塘。 里面有鱼,而且池塘周围有许多石头,大大小小的分布在池塘的浅处,半数以上都漏出了水面。 这些石头底下或许有螃蟹和小虾,还有各种河螺,叶秀看了看周围,这里的野草也挺多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起火来。 而且这个断坡,叶秀摸了摸断坡上的泥土,还算结实,她站远了几米打量一番,似乎可以掰一些树枝过来撑起个小棚子,也能勉强当个休息的地方。 虽然已经很累,叶秀也不敢歇息,她怕一旦坐下就不想起来了,宁愿慢吞吞的去掰树枝。 用了三根两米多长的树枝,两根交叉成一个三角形立在地面上,第三根的一端则用石头狠狠的镶嵌在山坡上,另一端用野草缠在三角形的交叉处,这样就做成了一个三棱柱样式的骨架,再用一些枝叶将“屋顶”铺好,把地面上掺杂着叶子的烂泥也去掉,再铺上新鲜的树叶,就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庇护所,看上去居然还有模有样。 叶秀这才松了口气,幸亏自己小时候住在乡下,在地头看见过瓜农搭起来看瓜的小棚子。 剩下的就是生火了。最容易点火的是燧石,或者是灰黄色表皮粗糙的那种砂石,叶秀小时候玩过,但没从成功过,这次她只能尽量尝试。 把一些干枯的野草揉成粉碎,聚成一堆,叶秀将周围那些看起来比较容易引燃的东西都找了过来,然后在河滩处找了六七块石头,有的棱角锋利,看上去很容易和其他石头碰出火花,还有一些则是印象里那种能敲出火星子的石头,她也不清楚哪种可行,只能都试一试。 结果是所有的石头都能击打出火花来,但想要引燃那些碎叶子却并不简单,叶秀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等到手里的两块石头明显的棱角消失,那团明明灭灭几次的碎叶子终于不再只是冒烟,出现了一缕缕明亮而温暖的火焰,为此叶秀的双手都被石头砸的发红,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火终于升起来了。 叶秀小心的添加野草,等火光更大之后才把找来的树枝和一些更粗的枝干轻轻的叠上去,留出一些空隙让它们燃烧的更充分,让这个火堆能够稳定的燃烧。 吃饭饭 火堆给了叶秀安全感,无论如何,她不至于真的落到一个茹毛饮血的地步,火,就是叶秀目前唯一和文明有联系的东西了。 火堆的燃烧稳定下来了,叶秀就去池塘附近找些东西来吃,不过在找食物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需要叶秀去做。 像是一会儿用来存放螃蟹的一个土坑,不大,叶秀在靠近池塘土壤比较松软的地面上挖了一个浅坑,深度也就二十厘米出头,大小能让叶秀将手掌平铺在坑里面,最后用几根细细的树枝在上面略微遮挡,这是为了防止一会儿捉到的螃蟹跑出来。 存放螃蟹的地方弄好了,还有一会儿做饭要用的东西,这里没有合适的容器可以让叶秀将这些螃蟹煮熟,直接烤这种办法似乎并不能适用于螃蟹,叶秀能想到的也就是用泥巴和一些叶子将螃蟹裹起来,直接扔到火堆的余烬里闷熟就可以了,为此叶秀还专门将刚刚搭棚子剩下的树叶整理了一下,那些有叶秀巴掌大的都被她叠在一起用小石块压好,留着一会儿裹螃蟹用。 还有裹螃蟹的软泥,河里的泥太稠了,根本裹不住,叶秀用的是自己刚刚挖坑弄出来的泥土,加了少量的水和一些碎草,搅拌个差不多以后可以很轻松的团成一团,也不容易散开。 最后,在下水之前,叶秀想起这种浅浅的池塘里经常会有水蛭出没,尤其是各种石头下面,要是直接一脚踏进去,万一被 分卷阅读3 水蛭咬到就不好了,据说这种虫子会顺着血管流进身体里,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叶秀收回了迈向池塘的脚,转而去找了两根树枝,用它们撬动头来翻找,应该就不会出现被咬的问题了。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叶秀才终于靠近池塘边的石头,最边上的石头大概有三分之二是漏出水面,唯一剩下的一层底被浅浅的水面浸没,水面上的部分青苔丛生,水面下的部分也肆意生长着滑腻的苔藓,看上去生机勃勃。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未有人打过这片池塘的主意,叶秀很轻松的就翻出了一窝螃蟹,一只最大的有叶秀半个手掌大小,剩下的三只也都有一元硬币大小,石头被掀开的瞬间它们慌忙四散逃窜,却被叶秀一只只的抓回来,扔进挖好的泥坑里关起来。 翻了十多块石头,叶秀收获了三只大螃蟹和十几只小螃蟹,还有一些细长的青虾,算起来完全可以吃一顿了。 当然也有很多的河螺,但叶秀并不打算吃它们,河螺的寄生虫要比螃蟹和虾多,既然能抓到螃蟹和虾,叶秀也就没有必要冒着感染寄生虫的危险去吃河螺了。 至于螃蟹和虾,之所以敢吃,是因为小时候叶秀曾经见过有人用河蟹和河虾来喂鸭子喂鹅,既然牲畜能吃,那煮熟以后人吃肯定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毕竟是野外,叶秀希望自己能活下去,更希望自己也能保持健康的体魄,这样才能更好的等到救援。 虽说吃的已经足够了,可这并不妨碍叶秀看着池塘内游动的鱼儿默默流口水,想也知道抓鱼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完成的,吃螃蟹就吃螃蟹吧,不饿死就好。 叶秀抓着手里最后两只翻出来的螃蟹去了火堆那边,那个坑已经被叶秀用一大堆树叶盖了起来,里面的螃蟹有些已经爬到树枝上了,她每次抓新的回来都会把原来的那些按下去,这一次也不例外。 叶秀先把大的三只拿出来,小心的用野草捆了一下它们的钳子,拿到池塘边用水冲洗干净它们身上的泥,用野草刷了刷它们的腹部,然后拿回火堆旁边继续处理。 叶秀选了一个,先用三片叶子把它包起来,在叶子的外面裹上泥,用一根树枝扒开火堆外侧的灰烬,把这个泥团塞进去,接着用灰烬再给埋起来,然后加上一些枯草和碎叶,让火燃烧的更旺一点。 大大小小弄了九个泥团,叶秀估摸着时间,顺便考虑一下自己一会喝水要怎么办。 思来想去,叶秀用泥做了个大致的碗形,里面铺了好几层叶子,然后把这个碗放到火上烧,水烧开的很慢,但总归比没有强,叶秀耐心的等着,在等水开的时间里,她将泥团扒拉出来一个,敲开看了看,闷了有段时间,应该熟了吧? 这个泥团里是几只小螃蟹,敲开泥团掀开树叶,香味先一步发散出来,然后才是橙红的螃蟹,毫无疑问,这个泥团里的已经熟了。 叶秀想了想,把几只螃蟹看着不能吃的部分摘了扔掉,自己用树叶垫在手里,捧着略烫的螃蟹,将那些可以吃的地方一点点咬碎吞下。 除了一些比较硬的壳,叶秀实在咽不下去才吐出来之外,剩下的软壳都被叶秀一点点咬碎咽下。 有点喇嗓子,但味道还可以,叶秀将剩下的几个小泥团挖出,敲开吃掉里面的螃蟹和虾,倒是那三个大的,因为肚子里有了东西不太饿,叶秀没吃,从火堆里取出来放到一边,等过会儿饿了再吃也来得及。 吃完之后,叶秀将烧开的水从火堆旁移开,让它能够慢慢冷却,现在太烫了不能入口,除此之外,就是再收集一些木柴,这样才能保证火堆的燃烧,来到这片陌生的丛林少说也有半天了,天色依然是明亮的,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上,看来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叶秀没闲着,今夜肯定是要在这个庇护所过夜了,但是这个小棚子太短了,叶秀抱膝坐着还行,要是躺下,身体的大半部分都得漏出来,这样可不行,露天睡觉什么的,让人太不安心了,还是得扩建一下这个棚子才行。 先是把棚子里面的空间整理了一下,地面上的浮土和枯叶清理干净,用烧硬了的土块一点点把地面砸实。 然后去找了三根树枝,每一根都有一米多长,只比叶秀的手腕细一点。 将这三根树枝按照一开始搭棚子的样子继续连接好,在外面覆盖上细密的树枝和叶子,叶秀看了看这个庇护所敞开的门户,又掰了一根茂盛的树干挡在门前,枝叶交错的树干挡住了大半个门口,看上去安全多了。 看着面前这个终于完工的庇护所,叶秀想到了三只小猪,那个用树枝盖房子的小家伙受尽了嘲笑,但是真的到了这种境地叶秀才明白,有的时候真的不是不想做更好,但各种限制之下,只能尽量用已有的东西去生存。 这个简陋的庇护所也许连一只兔子都抵挡不了,但已经是叶秀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果这里夜晚有其他动物,叶秀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只能说她命该如此。 当叶秀彻底将庇护所完善好之后,天色便开始暗了。 叶秀没敢继续 分卷阅读4 点燃火堆,但是却放着几根半干的树枝,虽然没有了明亮的火焰,可暗红色的余烬还是在蔓延,并且保持着周围的温度。 叶秀捡了几个被火烧热的石块放到庇护所里面,它们的温度多多少少让这个简陋的庇护所不那么寒冷,叶秀也缩成一团准备休息,这个地方肯定睡不安稳,晚上叶秀更不敢睡死过去,她只能先打个盹,然后醒过来看着火堆,这样或许还安全一些。 在一个纯粹的自然环境中真的很难睡着,叶秀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看看外面的火堆或者听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事再继续打盹,如此反复了几次,叶秀几乎就要睡着了,然后脑子里一连响起了两声“叮……” 怎么形容呢,有点像是游戏里角色升级的声音。 叶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周围还是没什么动静,她探出手朝火堆上放了几根木棍让它们继续蔓延,而后打了个哈欠继续缩回身体准备睡觉。 闭上眼的瞬间,叶秀看到了一个游戏界面。 睁开眼,没了。 闭上眼,又一次出现。 叶秀闭着眼睛去看,界面是干净的米白色,正方形,左侧三分之一的位置是一个人物模型,而且是叶秀目前的样子,衣服发型,都一模一样。 剩下的三分之二是各种数据,包括姓名,性别,年龄,生命,等级,还有几个是问号,应该也是某种属性。 前三项毫无疑问,叶秀都是清楚的,后面的生命,等级这几项,就是很明显的游戏里才有的量化数据。 这一切都让叶秀惊诧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疑惑暂时是没有办法得到解答了,叶秀只能先去从这个界面上找寻更多的东西,首先就是各项数据,尤其是生命和等级这两项。 生命这一栏,显示是78/100,应该是满值100,叶秀如今只有78的意思。 等级也是数值,只不过先是标注了2级,然后在2级的后面,跟着一个数字87/100,这样说的话,应该是快要3级了的样子。 在100的后面有个括号,里面写着升级日志,叶秀点开来看,发现里面的文字还是挺多的。 人烟 从一开始的躲避飞鼠,加了三个点,清理安全区域一次,加了一个点,拣取一些树枝,加了一个点……林林总总,一共给了87点经验,最多的是生火,给了二十,剩下的那些都是非常零碎的,尤其是到后期,一长串的捡树枝之后,才给了一个点,这也说明一件事重复的次数多了,给的经验值是会减少的。 除此之外界面上就没有了其他的信息,叶秀仔细的把界面看了个遍,也没有再找到有用信息,这个界面好像就是一块个人面板,将叶秀的个人信息展示给她看。 有什么用呢? 叶秀看完怔怔的坐起来出神,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明明只是掉进下水道里,难不成是遭遇了那种所谓的穿越系统或者全息游戏之类的吗? 叶秀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回去而已,虽然工作很累,每天忙忙碌碌的,但叶秀还是想回去,不管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么,叶秀只希望自己还能有回去的一天,而现在,唯一的目标是就是从这个森林中出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这样才能确定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是经历了奇幻事件,还是经历了刑事案件。 一整夜没睡安稳,第二天天一亮,叶秀就从庇护所内出来,她尴尬的站在庇护所之前,双手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裤缝,怎么办,想上厕所。 荒郊野外没有人烟,但叶秀还是觉得尴尬,可一直憋着也憋不住,最后只能跑去树林里找了个地方,想想以后经常要遇到这种事,叶秀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行,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将昨天剩下的三只螃蟹扔进火堆里热了热,叶秀顺着河流的流向往下游走,根据脑海里那点好不容易剩下的地理知识,叶秀知道河水的下游更容易找到人类生活的区域,而且在这个地方叶秀什么都不认识,顺着河流走好歹还能吃些螃蟹,不至于饿死在路上。 就这样走走停停,叶秀用了五天的时间成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野人模样,也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看到了农田,这说明附近一定有村子,她终于又来到了人类社会,叶秀忍不住喜极而泣。 这五天并不好过,叶秀第一天休息的虽然不好但至少安稳,可后面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居住,叶秀只能露天过夜,这种情况下别说睡着了,就算是万分清醒,也不知道周围会不会有危险的动物出没,叶秀只能保留火堆,可这又吸引来了飞虫,最后叶秀没办法只能在凌晨天色亮起来之后熄灭火堆简单打个盹。 吃的东西也越来越粗糙,后来干脆直接用火烤熟了就吃,衣服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爬坡下山之中弄的破破烂烂,现在只能勉强蔽体,叶秀真的是快撑不下去了,她头发乱糟糟的,山里的野草都比她的头发更顺滑有型。 脸上倒是干净,但细密的划伤和一些蚊虫叮咬的红肿此起彼伏,像 分卷阅读5 是乱石堆一样,硌手又碍眼。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也是如此,状况之惨烈,足以说明一个现代人为了活下去是如何在森林中摸爬滚打的。 叶秀并不想用这种形象见人,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于是在见到农田之后,叶秀用河水洗了洗脸,把身上也用水抹了一遍,最后咬咬牙,用清凉的河水洗了个头。 浑身湿漉漉也好过疯婆子的模样。 看着倒影在河水中的身影叶秀深深的呼吸,不管了,就这样吧! 这次叶秀没再继续沿着河流走,而是顺着农田里的田垅和小土路前行。 这些田垅和小土路曲折蜿蜒的消失在了一片树林里,叶秀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树林中那一条被开辟出来的小路上,这让叶秀精神一振,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绕过树林看到村庄,叶秀呆在原地挠了挠头皮,看看身后的农田,一块儿大一块小的分布在身后,而面前的村庄里,建筑比农田还要错乱,新的旧的青砖的的泥胚的混杂在一起,一路从农田曲折蜿蜒过来的土路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宽了几米,在两边建筑的映衬下显得逼仄不已,吸了吸鼻子,叶秀安慰自己,没事,就算是山村也没关系,只要能见到人就好。 暗暗给自己打气,叶秀继续往前走,越走,就越不对劲。 就算是再怎么山村,多少得有些现代文明的产物吧,就算是没有电,一些农具化肥之类的也应该有,毕竟是需要种地养家糊口的,可这个村子就算是青砖瓦屋的那几家,也充斥着一股子古典的味道,倒像是叶秀曾经去过的那种所谓的古城景区,一砖一瓦都透露着久远的气息。 不是吧,叶秀的心提了起来,她四处打量,试图能找到推翻自己猜测的证据,可是下一秒,这个猜测就彻底被坐实了。 土路拐了一个弯绕到另一条路上,路口被一栋破旧的泥胚屋挡住了,等叶秀转过去才发现,这条路更宽敞,看上去得有十多米宽,土黄色的路面被夯实,只有薄薄的一层尘土覆盖在上面。 土路一侧,摆着六七张方形的矮桌,此时有四五十个人聚在一起,周围还有一些红纸贴在同侧的房子外墙上,有两个穿着簇新衣服的年轻男女在矮桌之间送水递果子,看样子像是喜宴。 叶秀停了下来,不是因为自己的落魄,而是这些人,都穿着或灰色或者褐色的短打,交领的上衣,绑腿的长裤,藤编的草鞋,这种场景,能是现代? 总不能是一村人都喜欢复古潮流,叶秀心中的石头哐铛一声砸下来,砸的叶秀心如死灰。 虽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吃饭,但村里的人又不是瞎子,路口出现的叶秀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也披散着,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漏出了大半个胳膊和一双腿。 这种热闹可从没见过,不过他们好歹记得自己是在主人家的喜宴上,没有贸贸然的过来看热闹,还是举办婚礼的主人家怕这个疯婆子闹事,带着两个健壮的婶子一块儿过来,锐利的眼神在叶秀身上打量一番,领头的妇人呵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别过来惹事,起开起开!” 虽然嘴上很是厌恶的呵斥,但三人却站的里叶秀远远的,估计是怕她疯起来打人。 而妇人一张嘴说话,叶秀心中的担忧又落下一点,能听懂,太好了,就怕自己来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到时候连话都不会说就麻烦了。 妇人见叶秀不动,又呵斥了两句,叶秀退后一步,回答道,“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在山林里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叶秀的口音和妇人的有些不同,但也能正常交流,而妇人听到叶秀的话并没有相信,跟着她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人也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叶秀,她们盘问起来,“你是哪的人,怎么迷路的,你家里人呢,你这衣服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叶秀怎么解释?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索性直接摇头,装失忆“我都忘了,我什么也记不得了,你们这是哪,能带我去报官吗?” 叶秀说话的逻辑和条理还是蛮清楚的,而且身上带着一股子不卑不亢的气质,三个妇人被唬住了,她们凑在一起小声的商量着。 “看上去不是个疯子,能和我们说话呢。” “是不是道观拜真君的,小灵山上的道观好像挺灵的,就是路太陡了,我宁愿去拜山脚下的佛堂。” “她说话的口音和我们这边不一样,是不是其他地方的人?” “普通小娘子要是遇到这种事早就吓死了,怕不是那些江湖里的人!” 叶秀看着她们三个讨论,表情还一惊一乍的,偶尔几个字的声音比较大,叶秀也能依稀听到些内容。 她们嘀嘀咕咕了一阵子,一个妇人转身往回走,另外两个则和叶秀继续搭话,“我们去找村长了,你还记得啥,给我们说说我们好帮你。” 叶秀知道自己对这里一无所知,多说多错,于是她这个谎撒得彻底,就说自己什么都忘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路的,只是 分卷阅读6 在山林中醒来以后就顺着河流走,最后来到了这个村子。 什么都没问出来,两个妇人白费了一番口舌,还没得到什么有趣的八卦,脸上不由的就带了些不耐烦,她们不乐意再和叶秀说话,只让她等在这里,村长马上就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有这个时间回去吃个饭多好,搁这儿费半天口舌。 叶秀知道自己目前的样子不受待见,也没硬凑上去惹人烦,反正身上脏兮兮的,叶秀在路边找了块脑袋大小的石头坐着,等着这个村子的村长过来,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古代,叶秀知道自己的有些举动恐怕是不合时宜,可这也没有办法,先糊弄,糊弄不过去再说,要是能从村长这里多知道点消息,打探出来是哪个朝代就好了,还能用脑子里的历史知识…… 等下,叶秀身体一僵,这是真实存在的朝代吗,她自己脑子里还有个游戏的个人资料界面呢,这到底是哪儿! 报官 村长也在喜宴上,也是看热闹的一员,他好好的吃着宴席,看到叶秀的出现也以为只是个疯婆子,没想到居然不是,这让村长心中有点忐忑,他知道这个村子偏远贫穷,活了四十多年,见过的外人都有限,除了那些草莽的江湖人,谁会出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而江湖人的出现,总是伴随着争斗和破坏,这个村子维持目前的情况已经足够艰难,要是再惹了别的是非,恐怕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村长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真是的,怎么就让他遇到这种事儿了。 但也不能不管,村长强打起精神去找叶秀,见她一身落魄还淡定自若的样子,心想这恐怕真的是个江湖人,一般正经人家的小娘子遇到这种事都吓死了,怎么可能这么淡然。 这样想着,村长越发谨慎了,心想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了这个人。 叶秀不知道村长想了多少,她只是将自己的情况说明,然后请村长帮忙报官,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肯定也没有办法去找自己的家人。 对对,报官,村长突然明白过来,这种情况他管不了就该上报的,别管这个烫手的究竟是山芋还是红薯,反正自己吃不下,还是扔给别人比较好。 既然有了打算就别再拖延,村长喊了自己的大儿子过来,让他去家里把牛车赶过来,他要去镇上一趟。 “这里距离镇上有二十里路,赶牛车也得小半天,看娘子的样子应该是没吃早饭,不如给你准备两个馒头带上?” 不是村长小气,这村里也就白面馒头算是精贵的物件,其他的那些红薯饼麦饼更拿不出手来。 叶秀不知道这些,但是吃了五天的所谓野味,心中倒是对正儿八经的粮食馋的不行,果断答应下来,要是以前,叶秀还不好意思白吃陌生人的东西,可如今也只能不要脸皮了,就算心中还存留了一丝警惕,也不忍拒绝。 村长做事十分利落,他让儿子回去赶车,顺便把家里的馒头热一热带来,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和叶秀说话。 “娘子看着年纪不大,有十八了吗?” 在叶秀看来,村长这纯粹是没话找话,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都失忆了还能记得自己多少岁是不可能的,她要是说知道不久相当于自爆吗,于是叶秀只能一问三不知,然后装作好奇的样子向村长打听这里的情况。 村长已经决定不招惹叶秀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自然也不会隐瞒,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叶秀讲起这里的情况。 “我们这里是后山村,和周围的五个村一样,都归坪山镇管,这儿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就是在地里刨食,从来不管外面的事,镇长说干啥我们就干啥,我们这个村才百来户,一共也没到一千口子人,能安安稳稳的过我们的小日子,少交点税,吃的上饭,就算是好日子了。” 这话有点怪怪的,叶秀也没在意,她只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和以前有没有什么联系,于是便问村长“现在是什么朝代?” 村长神色紧张的看了看身后,小声道“如今是圣皇帝在位,你这话可不要乱说。” 提醒完脸上还带了些心有余悸,叶秀不知道自己反了什么忌讳,也只能莫名奇妙的闭嘴,不再询问这个话题。 可这样坐着不说话实在是太尴尬了,叶秀忍了忍还是开口,“那镇上又是什么样子?” “这一时半会可说不完,”村长咂咂嘴,“坪上镇上有近万户人家,房子全都是青砖砌的,就连街上的路都是石板铺的,又平整又干净,镇上还有好多店,卖油卖盐的,总之可热闹了。” 叶秀也不知道自己想打听什么,但是村长的话也确实没能提供什么重要信息,心中有些怅然,叶秀沉默下来,村长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得叶秀不再说话,只能提心吊胆的等在一边。 好在两人前面的几次交谈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沉默没多久,村长的儿子就牵着牛车,手里拎着一块蓝布包裹走了过来。 他拽着牵绳,将手里的包裹递给村长,好奇的瞅了眼叶秀 分卷阅读7 ,目光在叶秀的胳膊上停留一下又立刻收了回去,快得叶秀来不及反应。 村长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从他手里夺过牵绳,斥道“吃你的席去!” 说完拉着绳子抽了儿子的胳膊一下,“走走走,别在这儿碍眼!” 叶秀已然看懵了,刚想开口劝一劝村长给儿子留些面子,村长却转过身来讨好道,“我这孩子傻了吧唧的,冒犯了娘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这个傻小子。” 叶秀恍然明白过来,村长是怕儿子刚刚看了叶秀一眼惹出祸来,这让叶秀哭笑不得,她这是被当成了洪水猛兽啊,哪至于看一眼就惹出祸来呢? 牛车牵来了,村长没再耽误,让叶秀去车上坐着,自己坐在前面的横栏上赶车。 说是车,实际上就是几块木板子拼在一起,叶秀坐在上面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摔下去,村长倒是坐的挺稳当,看来是很熟悉这个牛车了。 板子上有些野草,半干不干的,还透着一点青色,叶秀原以为这是垫在板子上的,走了一阵子后,发现村长拢了拢,抓了一捆喂给牛,这才知道这原来是牛的口粮。 就这样走了小半天,才终于来到了镇上。 这里确实要比后山村看起来要热闹繁华一些,至少这里的城墙看起来还是挺结实的,村长赶着牛车进了坪山镇,七拐八拐的又走了一会儿,带着叶秀来到了一个红墙灰瓦的院子门口。 这个门很小,又是开在院子的墙角,看上去就有点小气吧啦的样子,叶秀心想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角门或者侧门? 反正不太像正门,从车上下来,叶秀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这里是?” “这里就是衙门,我们从这个小门进就行了,我有个侄子在这里当值。”村长小声道,而后扣了扣门。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青年过来开门,他打开门后看了眼,见到村长脸上绽开笑容,“赵叔啊,你来有什么事吗?” 村长笑着道“这个娘子迷路到我们村里去了,拜托我送到镇上来,你看,要不要去问问老爷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叶秀才上前两步,让青年看到自己。 青年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两眼叶秀,见她落魄不说还衣衫不整,脸上就漏了些鄙夷出来,村长连忙拽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青年顿时收敛了眼中的鄙夷,客客气气的问道,“娘子还记得什么,跟我说一下,我也好报给老爷。” 叶秀摇摇头,“什么都记不得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起来。” 青年又打量了一番,追问,“娘子身上可有带的什么凭证或者信物之类的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 “你看着像是有吗?”叶秀摊了摊手,“我浑身上下就这身衣服和脚下一双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青年脸上有些为难,“恐怕我们老爷也帮不了娘子,我这就进去通报一下,还请娘子并赵叔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完青年带上门,留下村长和叶秀在这里等候。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青年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衣服更为精致的小胡子青年。 青年介绍,这个小胡子姓胡,是镇上的典吏,专门负责人口民生这一块儿。 他出来打量了一番叶秀,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认真,像是事情非常严重一般。 “说来也巧,前几日镇上有一户人家走丢了一个女儿,听他们描述和你有些相似,你且进来等一等,我已经安排人去叫人了,等他们来了你们见一面,看看是不是你的家人。” “那真的是太好了,”村长朝着小胡子行了个礼,“我堂侄娶亲还等着我回去,那我就先走了。” 又和叶秀打招呼,“希望娘子早日找到自己的家人。” 最后朝着青年道,“大侄子,三叔家里的菜熟了,过两天你来拿啊,别忘了。” 跟所有人打了声招呼,村长这才赶着牛车慢悠悠的离开了这条街。 而叶秀,只能跟着青年和小胡子进了这个衙门,此时已经是大下午,他们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叶秀落脚,吩咐她不要随意走动,一会儿会有人来带她认亲。 叶秀半推半就的跟着进了衙门,可心中却十分疑惑,不是,自己的口音还不够明显吗,这个典吏怎么还能认为自己是这个镇上的人?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 而且自己二十四,虽然搁现代还年轻有为,但在古代这种年龄都是该当妈了吧,难不成镇上那家还真就丢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娘子?开玩笑的吧? 叶秀想了想,突然发现也不一定,毕竟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还真说不准。 只能等了,不过叶秀也没闲着,她闭上眼睛看自己的面板,如今上面的生命已经变成了80/120,等级也变成了四级,如今的经验是328/1000,虽然不知道这个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总归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叶秀还是在意的。 亲人? 关了面板,叶秀坐在床 分卷阅读8 上将村长给的馒头拿出来吃了半个,可这个馒头的麸子也没弄干净,吃起来噎得慌,叶秀勉强吃了半个,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只能作罢。 屋内也没有水,叶秀干咽下去半个馒头,将剩下的重新塞回包裹里,她现在不饿了,还是等有水了再吃吧。 叶秀吃完没事干,就半躺在床上,一双腿耷拉在床沿上,转着脖子打量周围。 其实什么都没有,屋顶全是木头,叶秀还看到了疑似鸟窝的痕迹,有些细小的绒毛黏在灰褐色的泥巴上,泥巴的位置是房顶和墙壁相接的地方,估计是从外面进来的鸟雀,或许是麻雀,叶秀看了一会,那里没啥动静,她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其他的地方。 除了叶秀躺着的这张床,屋子里还有个空荡荡小方桌,红褐色的桌子配套了两个圆凳,上面有一道道的痕迹,像是没擦干净。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哦,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霉味不算,叶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里比野外还是好太多了。 提心吊胆的在野外生存了几天,乍然安全下来,叶秀躺着躺着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刚刚有些迷糊,房门就被敲响,叶秀猛然坐起来,看向房门的眼神还有些茫然,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揉了揉脸,打起精神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外面站在一个拎着篮子的矮胖中年女人,见叶秀开门,她毫不客气的上前两步进来,朝着后面喊了一嗓子。 “把东西抬进来!” 叶秀被迫后退,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中年女人使唤两个男人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 木桶冒着热气,这是一桶热水,叶秀踮脚看了一眼,里面有大半桶的水,还有半个葫芦充当的水瓢,这是给自己洗澡的? 挠挠头皮,叶秀面不改色的将泛着油光的手擦在身上,这么多天没洗,泛点油很正常。 两个男人放下桶就离开了,中年女人放下篮子,看了眼桌子,原本准备从篮子里拿东西的手停住了,转而看向叶秀。 “娘子身上脏乱,还是先梳洗罢。” 说这拿出一条汗巾一样的东西,“娘子还请入热汤,我帮你搓洗一番。” 叶秀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东西给我就行,麻烦你了。” 矮胖女人见状也没强求,“我在外面等你,洗好了喊一声,洗漱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都在这儿了,有事你再叫我。” 说完矮胖女人就离开了,叶秀来到桌边翻看了一下篮子,从里面找到了一块浴巾大小的布巾,还有一身衣服,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还有一双颜色可爱的绣花鞋,只是,叶秀看了看自己的245的脚,又看了看篮子里略显小巧的鞋,不用试也知道这鞋自己穿不上,倒是衣服好像还合身,叶秀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于是就团成一团塞回了篮子里,自己脱了衣服,拿着布巾和一小块圆润滑润像是肥皂的东西来到水桶边。 探头看了看里面,热气蒸腾的水面能看到有个斜坡,估计是坐着洗澡的地方,伸手进去感受了一下水温,不是太烫。 可以进去洗澡,但水桶的高度到了叶秀的腰间,直接进去是不太可能了,叶秀搬过来一个圆凳踩着,小心的迈进水桶里,相同的温度用脚去感受却有点烫,但烫过之后却是舒畅无比。 布巾搭在水桶边上,肥皂放到刚刚自己踩过的圆凳上。 叶秀坐在斜坡上,拿起水瓢舀水,一下下的浇在头上,打湿头发之后叶秀没急着用肥皂,而是惬意的闭上眼睛泡了一会,等到手指在身上轻轻一抹就能搓出一道灰泥之后,叶秀才起身,她从桶里出来,拿着香皂给自己连头发带全身全都擦了一遍,仔细搓洗,然后趁着身上的温度还没消退,重新回到水桶里,先把头发冲干净,然后把身上这几天摸爬滚打的泥全都搓下来,可惜这一桶水不太够,搓完从水里出来,叶秀裹着布巾总觉得自己没洗干净,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让外面的人再抬一桶水进来。 还没等叶秀想好,外面听到水声歇了的矮胖女人出声询问,“娘子可是洗完了?” 叶秀只能裹紧布巾应和,“好了,稍等一下。” 快速擦干身上的水迹,将新的衣服换上,只是这双鞋实在是不合脚,叶秀暂时只能光着脚,她走到门口,边开门边道,“进来吧。” 矮胖女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叶秀光着的脚,脸上顿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你没穿鞋?” 明摆着的事,叶秀摊手,“鞋子太小了,我穿不上。” 矮胖女人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这已经是最大码的绣花鞋了,“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 “对了,你先盖一下脚,我让人把水桶抬走。” 叶秀照做,矮胖女人又叫人来将水桶搬走,然后给叶秀换了双普通的布鞋。 收拾妥帖之后,矮胖女人带着叶秀出了屋子。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衙门内点了灯,落日余晖和烛光的映衬之下,所 分卷阅读9 有的建筑都像打上了一层柔光,叶秀下意识就要掏手机,手抬了一下又无力的放下,失策了,老娘穿越了,玩个屁的手机。 叶秀脸色难看,前几日迫于生存的压力忽略了这件事,现在一想,叶秀浑身难受,而走在叶秀身边的矮胖女人则心中一凛,这位娘子是想起什么事情了吗,她脚步加快,恨不得立马就把叶秀送到胡典吏那边,那样就算叶秀想起什么要发作,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骤然加速的矮胖女人丝毫没有影响到叶秀,她只是迈的步子大了些,却依然是个沉溺在自己和手机阴阳相隔,再也不能见了的丧气状态。 脚下生风般走了十来分钟,矮胖女人才停下脚步,她带着叶秀来到了一间看上去更大些的屋子门前,对叶秀道,“娘子,胡典吏正在里面等你,你快进去吧。” 叶秀正打量这件屋子呢,听见这话也没有犹豫,上前直接推开了门。 屋子里果然空间很大,少说也得有五六十平,正中间对着门口的是电视剧内经常出现的那种高大带靠背的椅子,两张椅子中间放着几乎同样高的方桌,上方坐了一人,正是胡典吏 两侧各摆着矮了半截的椅子和桌子,下面则有四个人,两个坐着两个站着。 坐着的是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看着简单,但却能看出料子不错,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鬓发梳得整齐,留着个山羊胡子,板着脸坐在凳子上,看上去像是来要债的。 女子看上去就年轻一些,但也能看到脸上清晰的皱纹,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盘在脑后,用发梳固定,脸上是悲戚中带着一点忐忑,见叶秀进来,转头就看过来,视线打量一番,脸上先是惊讶,而后很快又变成激动。 不要以为叶秀很会看人脸色,实在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只要叶秀不瞎,就能明白对面想表达的意思。 不过这是唱的哪一出?叶秀扶着门框踟蹰不敢进,她不认识里面这俩人,这大姐激动啥呢? 叶秀的抗拒看在三人眼里自然有别的解释,胡典吏以为是叶秀近乡情怯,而这两位不知道为了什么来的人,则是心中一咯噔,男子还好,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闪烁了下,叶秀根本没看出来,而女子的表现就明显了,她从袖子里拽出一张手帕,用手帕轻轻点了点眼角泛起的泪光。 “这位娘子,这两位是镇上的刘三郎和刘娘子,他们七天前去祈福时女儿不小心落下了山坡,就此失去了踪迹,在镇上苦苦找了七日,总算是找到了你,你可还记得你的双亲?” ??? 叶秀皱起了眉,还真有人乱认闺女,图什么,“你们说是我的双亲,有什么证据?” 女人放下帕子看着叶秀,垂眸片刻,才出声道,“整个安平县,也没有比你脚更大的娘子了,这一点还不够吗?” 叶秀暗暗咬牙,她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在嘲讽自己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胡典吏闻言垂头看了眼叶秀,被她脚上的布鞋震惊了一下,眼中的那一点怀疑立刻被打消了。 “既然刘娘子你的家人找过来了,便跟着家人回去吧,想必你在外风餐露宿这些天也十分难熬,回去好好休养,莫要让你父母担忧了。” 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拒绝,这一男一女就十分感激的起身向胡典吏行礼,而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厮和丫鬟则十分有眼力见的上前,那小厮站在门口拦住了叶秀的退路,丫鬟则双手攥住了叶秀的胳膊,看着不壮实,手上的力气却不小,叶秀扭头看了她一眼,事情紧急叶秀实在想不出办法来拒绝,只能被他们半拉半推的拽了出去。 出了门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叶秀往外走,男子和小厮走在前面,女子则带着丫鬟一左一右的将叶秀堵在两人中间。 “乖女儿,你受苦了。” 女子还在演戏,叶秀心中万马奔腾,拉着脸一声不吭,都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叶秀没有反抗,就这样一行五人离开了衙门,登上了一辆正儿八经的牛车,带车厢的那种。 目的 此时天色已暗,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叶秀心中盘算着自己能够逃脱的机会,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计划,而且刚刚进这个小镇的时候,镇子外都有两个懒散的守卫在查看每个人的户籍,那是一页折叠起来的纸,上面写着不少文字,还带着一个小像,看起来十分简陋,但没有这页纸的叶秀要不是因为身边跟着村长,估计当场就要被抓起来。 叶秀并不想体验黑户的感觉,在不暴露自己没失忆的情况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可能还真的就是跟着这对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的夫妻离开,然后想办法从他们那里弄到一张户籍。 一车人都心怀鬼胎,于是车厢内得到了短暂的安静,叶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平整的街道两侧分布着高高低低的商铺,各色旌旗在夜色中张扬,到有几分古色古韵,可惜这种景色并没有人欣赏,偶尔还在路上徘徊的行人无不抓紧时间离开街道往家里赶,一个个的背影,像是黑夜里有什么骇人的事物一般 分卷阅读10 。 刘大郎面色也带了焦急,他再三催促外面赶车的小厮加快速度,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家中。 在门口下了车,刘大郎吩咐小厮赶着牛车去牛棚安置,自己率先往门内走去。 这是一扇镶嵌在墙上的双开小门,门上挂着两个光滑锃亮的铜环,刘大郎拉门环敲了一下,门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后,他双手拉开门,恭敬的站在左侧门后,请郎君进门。 刘娘子紧随其后,不过她手里挽着叶秀的胳膊,生怕叶秀跑了,还有那小丫鬟警惕的跟在叶秀的身后,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叶秀,只要这小娘子想跑,她就冲上去阻拦。 不过叶秀并不想跑,她对这里两眼一抹黑,虽然这对夫妻相算计自己,但至少有缓冲的时间,要不然自己这个黑户,说不准会遭受些什么呢。 进了门便是影壁,上面刻着浮雕的一个福字,上面刷了漆,看着颇有几分气势,再往前走是一道小门,刘大郎径自过了门,而后对刘娘子道,“我去正院的屋子里歇着,你带着娘子去安顿下,安顿好了再叫婆子煮饭,届时让青杏过来告诉我便是。” 刘大娘子并身后的小丫鬟各自应了,叶秀便知道原来身后这个丫鬟就是青杏,不过这个消息暂时没啥用,毕竟青杏实在是个过于忠诚的丫鬟,一路上她就没从叶秀身上收回过眼神,这让叶秀烦的不行,但秉承着不惹事的原则,又没去说些什么。 顺着右手边的回廊走了十几米,刘娘子引着叶秀进了一个面积不小的房间,这个房间装饰的十分温馨,还有个满满当当的梳妆台,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乖女儿,这里就是你的住处,我去让后厨煮饭,青杏会侍候你梳洗,收拾好了就在房间内歇一歇,煮好饭我便吩咐人来喊你。” 说完冲青杏使了个眼色,刘娘子就转身离开了。青杏将叶秀推进房间,说是搀扶其实是牵制着叶秀的胳膊,跟她解释屋内的装饰,这是正厅,这是卧室,另一边则放着一张书桌和一台织机,还有几个绣墩和一些放着布巾绣品的藤框,看起来这个房间原来的主人是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 看完后,青杏带着叶秀去了房间西边的卧室,卧室的空间不小,也放着不少家具,除了靠墙的一张床榻,还有三开门的立柜和一个临窗的梳妆台,此外还有一张软榻放在梳妆台不远处,软榻上面放着个小桌子,上面简单放着一些茶具。叶秀扫了一眼还没来的及细看,青杏就已经利落的喊人了。 她先是走到窗边喊了一声,“绿萝,让后面的人送桶热水来,你再去找一身宽大的衣裳来。”然后就把卧室门口的屏风收起来,道,“娘子先休息,一会送了热水来你再洗漱一番,换好衣物,我就在这里侍候着娘子,有事吩咐我就行。” 叶秀没有拒绝,目前来看这家人暂时没什么危险,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然后找机会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然后就能找个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重新洗漱一番,又换上了新的襦裙,青杏还给叶秀盘了个简单的发型,耗费了大半个时辰后,青杏才带着叶秀去了正房的客厅,早有小厮将桌子安置好,上面摆着简单的饭菜,青杏引着叶秀在刘大郎的手边位置坐下,刘娘子则坐在叶秀的对面。 看到叶秀来了,刘大郎微微点头,“用饭吧。” 说完便端起碗,刘娘子还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叶秀见状也没客气,她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如今这桌子上三菜一汤分量都不多,要是不抓紧恐怕更吃不饱了。 吃起饭来就顾不得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叶秀吭哧吭哧的吃菜,唏哩呼噜的喝汤,每一口都塞满一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相比刘大郎还要豪迈,刘娘子表情复杂,她看了眼自家夫君,又看了看叶秀,眼中带上了嫌弃。 刘大郎也放下了碗,看着叶秀的吃相他有点吃不下去了,谁家的小娘子吃饭这么不讲究,跟个饿死鬼似的。 叶秀才没在意这些,她这几天终于吃到一顿正儿八经的热菜热饭,多吃几口怎么了,刘大郎和刘娘子停了筷子叶秀只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只看到他们脸上微妙的表情,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反正他们啥也没说,那就继续吃呗。 半桌子菜扫进肚子里,盛米饭的碗还没叶秀拳头大,叶秀吃了一碗啥感觉也没有,只能将就着把青菜疙瘩汤都舀了喝掉,这才感觉到了一丝饱腹感,差不多了七八分饱,叶秀放下碗筷拍了拍肚子,舒服! “你,饭量大了不少……”刘大娘子语气还是有些复杂,眼神也带着些奇特的意味,“我儿,你受了不少苦啊。” 叶秀翘起嘴角,扯出一个不走心的笑,却没出声。 “吃完了就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刘大郎就没吃几口,他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片刻后才道,“还吃吗,不吃我就让青竹把桌子撤了。” “谢谢,我吃好了。”叶秀这才开了口,她迟疑片刻,又问,“我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 刘娘子心头一跳,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的夫君,刘大郎却面不改色,只 分卷阅读11 抬了抬眼皮,从鼻腔内哼出一声嗯,而后挥挥手,“行了,出去走走消消食,以后晚间不能吃这么多,容易积食。” 刘娘子起身,眼神注视着叶秀,轻巧的使了个眼色,叶秀挑了挑眉,也站起来往外走,刚绕过桌子,就被走过来的刘娘子拽了一下,“和你父亲告辞,不能这样无礼。” 叶秀哪里知道吃个饭还得告辞,只好低了低头,“我先走了。” 做完之后转头看向刘娘子,见她脸上微微抽动,想来是不满意,可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叶秀不由得有些头痛,这么麻烦的吗? 刘大郎却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摆手让两人离开,刘娘子也就挽着叶秀的胳膊往院子里走,说实话这个院子并不大,十几步就走到头,但刘娘子拽着,叶秀也只能陪着她慢慢走,数着步数,走了小一百步刘娘子才松手,将叶秀送到厢房的门口,“差不多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明天我再和你一一说道。” 叶秀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听到刘娘子的话也没有推辞,推开门进了厢房,这里的床铺早就铺好了,叶秀脱了外衣,穿着里衣往床上一躺,柔软的被褥拉到胸口,叶秀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面板出现,叶秀看了眼数值,依然是三百多,她打了个哈欠,等面板消失后就渐渐陷入沉睡,奔波多日,终于能够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这边叶秀睡下了,那边的刘氏夫妇却在床榻间说这悄悄话,“夫君,这个娘子真的能行吗?她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更别说还那么粗鲁,便是一般的小郎君都比她更守礼一些,要是给我们惹了祸端可怎么办?” 刘娘子担心的絮叨着,“本家也真是的,联姻就联姻,那种匪类随便选一个我刘家的小娘子都是下嫁了,还非要莞儿去,难不成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才会这样故意折辱我们。” 刘大郎闭目养神,对刘娘子的话并不在意,“刘家发际不过几十年,在大名府的根基不深,那淳于家在大名府经营了数代,和大名府内的各家来往密切,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和他们联姻对我们利大于弊,至于为什么是莞儿,还不是你四处宣扬她的才名,才招来别人的觊觎,还让她逃了到了老家去,要不是老祖宗看重莞儿,我定会亲自押她去成婚,不过事已至此,你看好这个小娘子就行,该调/教就调/教,只要嫁过去,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还不是得靠娘家撑腰,在这之前别出乱子就行。” “哎”刘娘子叹气,“这叫什么事,那以后莞儿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呆在家里吧。” “我记得四叔祖家的娘子前几日发急病去了,以后莞儿就充当四叔祖家的女儿出嫁,这事儿我跟四叔祖商量,你就不用管了,你管好这个失魂的小娘子就行,让她挂念着你的好,能瞒一日算一日。” 在古代宅居的日子 一夜好梦,叶秀难的感到了一次神清气爽,起身下床,披上外衫,推开梳妆台前的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庭院里的花香中夹杂着一丝饭菜的香味,叶秀眼睛一亮,睡醒了就有人做好了早饭,这是何等幸福的日子啊。 她脚步匆匆的推开门要出去,一只脚刚迈出去,就见昨天送水来的小丫鬟绿萝站在门边,手里还捧着一个铜盆,热气从铜盆上蒸腾而起,氤氲了门外的空气。 ??? “娘子你醒啦,”绿萝招呼道,“我给娘子送热水过来,娘子先洗漱,稍后我就把饭菜送过来。” 说着进了房间,铜盆放在门后的一个木架子上,盆沿上的布巾也搭在架子的高处,“这帕子我给您打湿了用还是您自己来?” 绿萝站在一边,颇有种要亲自给叶秀洗脸的样子,叶秀敬谢不敏,连忙接过布巾,“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绿萝脆生生的应了,又道,“那我去给您把饭菜端过来吧,今天厨房里特意煮了半个时辰的米粥呢,还有一碟粉蒸糕,放了不少糖呢。” 叶秀对此没有意见,绿萝见此转身出去了。 布巾蘸水打湿,叶秀拧了两把,在脸上仔细擦了擦,顺便把脖子而后也擦拭了一便,脸上对的沉闷感去掉了,才用热水洗了洗布巾拧干,重新搭在盆沿上。 可惜这几天都没刷牙,叶秀舔了舔牙齿,有点难受。 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刷牙的东西,或者实在不行用手指头也是可以接受的吧,叶秀望着铜盆里的水蠢蠢欲动,可惜这个水洗了脸了,再用来刷牙心里接受不了。 望水兴叹的叶秀只得放弃这个想法,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叶秀端起铜盆,寻思把水倒了,刚端起来,绿萝就过来了。 她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两碟,碗里是热腾腾的青菜粥,碟子里是一份面饼样的食物和一盘水煮菜,看起来分外清淡,而且分量极少。 绿萝将手里的托盘放到软榻的小桌上,快步走过来接过叶秀手里的铜盆,“我来就行了,娘子去吃饭吧。” 没有推辞,叶秀将铜盆递给绿萝就去软榻上坐着吃饭, 分卷阅读12 拳头大的一碗粥,几口喝完,到是粉蒸饼有些分量,就着青菜吃完,垫了垫肚子。 吃完之后,叶秀又没事做了,她把碗碟收到托盘上,端着往外走,这一次绿萝没有出现,可叶秀也不知道该往那里去,想着昨天说的后厨,想了想便转身朝着院子后面走去,从回廊往里走,果然看到了几处人来人往的屋子,其中有一间外面堆着不少劈开的木柴,想来就是厨房了,叶秀快步走过去,推开门,里面靠墙有三个灶台,只有两个灶台生了火,一个壮实的婆子正给灶台扇风,灶台的对面则是半人高的石台子,上面堆着不少的瓶瓶罐罐,石台子下面是一口口大瓮,挤挤挨挨的排在一起,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看到叶秀,厨房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生火的婆子和和面的女儿还有个坐在墙角嘴里咀嚼着什么的小丫头,“你是谁,怎么一声不吭就进了后厨!” 婆子起身赶人,“出去出去,这托盘给我就行了,还有什么事么?” 摇摇头,叶秀递过去托盘转身离开,这厨房温度太高了,也难为这三个人还能坐的住。 来到房门前,绿萝和青杏都站在门前,绿萝脸上带着后怕,青杏则是柳叶眉竖起,一脸不善的看过来,“娘子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绿萝说一声!” “我就是去送了个托盘,”叶秀疑惑,“这也得和你们说吗?” 绿萝没说什么,只是怯怯的看了一眼青杏,到是青杏面色不改,“娘子上次离家就是绿萝的失职,念在她年纪尚只是改了他的活计,要是这次再做不好,她也就没必要继续呆在刘家了。” 绿萝闻言唰的一声跪下,冲着叶秀频频磕头,“奴婢知错,求娘子放过奴婢!” 叶秀被吓了一跳,她噔噔噔后退几步,让开绿萝跪下的范围,板着脸扬声道,“你起来,别跪来跪去的,我没想难为你。” 可绿萝还是长跪不齐,叶秀看向青杏,发现她脸上也是一片淡然,对绿萝红肿起来的额头视而不见,见此叶秀直接伸手拽起绿萝,“给我起来,”休息好又吃了早饭的叶秀力气还是不小的,十几岁的小丫头而已,身子板又弱,被她两只手一扯就从地上拉了起来,绿萝脸上还带着茫然无措,青杏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娘子,这不合规矩,”青杏嘴巴不停,叶秀把绿萝往旁边轻轻一推让她站好,当下就挽起袖子和青杏吵了起来,“她跪我关你什么事,感情不是你脑袋疼你就不在意了是吧,我都让她起来了,见她起不来帮一下怎么了,合着规矩是你定的,你空口白牙说了就算是不是,那我这地儿不住了,你来住,让绿萝来伺候你,你想让她怎么跪就怎么跪,我绝对不插手!” 青杏瞠目结舌,“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双眼泛红的瞪了一眼叶秀,转而对绿萝呵斥,“贱丫头,还不快滚去干活。!” 嘿,你这个人,叶秀还想继续吵,正房门口,刘大郎双目黑沉的看过来,“闹什么呢,声音都翻过墙去了,都回屋待着,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刘大郎的话对两个丫鬟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她们脸上肉眼可见的瑟缩一下,并不敢多做辩驳,绿箩温顺的跟在青杏后面离去,叶秀却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刘大郎却已然转身回了房间,他习惯了自己说话的威严,并不需要考虑有人会不听从的情况。 叶秀收回视线,果然还是现代社会比较好,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适,况且她还深陷其中,不易挣脱。 回了房间,叶秀深感无聊至极,绣花看书之类的也许是这个房间以前主人的爱好,可这跟叶秀又没什么关系,在房间内搜了一圈,叶秀找到了一捆细密的麻绳,粗细程度和手机充电线差不多,但是较为松弛,分别缠在两只手掌上,叶秀勒紧了绳子,轻微弹性,硬度应该还行,至少不是样子货。 还有一个火折子,油布包起来的几根手指粗细的蜡烛,和一柄巴掌大的剪刀。 麻绳的体积太大不好带,可剪刀却十分轻巧完全可以藏在身上,为了以防万一,叶秀将这个剪刀从中间拆开变成两撇。 一半用线固定在了襦裙的腰部,另一个简单裹了几层布塞进了衣襟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书册,上面的字叶秀能看懂一部分,剩下的连蒙带猜可以知道大概的意思,但这并不是重要的东西,只是一些绣花的样子和文字说明,除了让叶秀认识到自己是个文盲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将房间摸个遍之后,叶秀又想出门了。 这一次绿箩没在门外守着,而叶秀寻思着,反正自己也没被限制,那就是可以的意思,总归这家人对自己还是很容忍的,那就要在他们忍不下去之前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下这个地方,不仅是这处院子,还有这个时代。 这里就是简单的一个三进院子,一进是昨天夜里拐进来的地方,安置着柴房牛棚和杂物间,还有个小耳房,里面住着值夜的小厮。 进了正院是左右两间的厢房,右边就是叶秀住的房间,另一边锁着门,并没有人住,然后就是正房,这是刘氏夫妇住的地方,昨天的 分卷阅读13 晚饭就是在正房的厅内吃的,叶秀当时只顾吃了,并未在意周围的布置,也就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 还有就是今天早上叶秀去过的后院,那里有厨房和一些小的耳房,住着这里的丫鬟婆子和小厮之类的,叶秀数了数,自己见过的就有七个人了,也幸亏这个院子不小,才能住得下。 整个院子都走了一遍后,叶秀想着出去走走,一直没见踪影的青杏又冒出来,拦住叶秀,绿萝头上的红肿像是处理过了,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娘子走累了吧,还是回房间歇一歇,这日头这么大,晒坏就不好了。” 青杏堵在回廊里不让叶秀离开,绿萝沉默的站在青杏的斜后方,两人将回廊堵了个严实,说实话这并没有什么用,回廊的栏杆也就膝盖那么高,一抬脚就能迈出去,可现在并没有必要这样做,既然现在出不去那就在找机会。 不过大中午的睡什么觉,叶秀早晨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完了,“我有些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娘子醒了就该吃饭了,”青杏的表情没变,“我送娘子回去休息。” “那我自己去做。”叶秀转身往后院走,绿萝却快步跑到前面伸手阻拦。 “娘子不要让我们难做,还请回房休息吧。” 青杏和绿萝一前一后拦在路上,可这就能限制住一个自由的灵魂吗,叶秀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嘴角,双手拎起裙摆,从回廊的栏杆处一步跨出,冲着刘大郎的房间狂奔而去。 裙摆底下是月白的长裤和一双样式极为简单的绣花鞋,青杏咬牙切齿,绿萝一脸呆滞,她们都没想到叶秀居然能做出这般没底线的事情,反应不过来的功夫,叶秀已经跑到了刘大郎的房间门前,慢条斯理的放下裙摆敲门了。 双方角力 刘大郎黑着脸开门,“何事?!” 叶秀对刘大郎的黑脸视而不见,“我饿了,现在要吃饭,但是青杏拦着不让我吃,她是不是想饿死我。” 追到门口来的青杏被气得要死,可刘大郎没说话,青杏并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恨恨的垂下眼,还要压抑心中怒火心平气和的劝解叶秀。 “娘子还是跟我回房间吧,我这就去后厨给你准备饭菜。” “不是要等我睡醒了才能吃,你这个人说话怎么不算话呢,”叶秀扭头故作疑惑指责,接着就换了副面孔对刘大郎道,“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可真是吓人,要是我就离她远远地,要不然哪天被坑了可怎么办哦。” 刘大郎闭了闭眼,心头怒火渐起,“青杏你先回去,让绿萝过来侍候。” 青杏不敢多言,行了礼后快步退下,叶秀见此脸上就带了得意,这让刘大郎怒火更盛。 “谁家的小娘子如同你一般不讲礼数!高声喧哗、闹腾不已,如今还咄咄逼人,不知进退,回去给我抄二十遍佛经,好好学学什么叫娴静!” 这种威胁对刘大郎的几个子女都十分有效,才会让他脱口而出这番言论,可叶秀是那种无理也能辩三分的人,更何况刘大郎这气急之下的话呢。 撸起袖子,叶秀调整了一下站姿,确保能让自己的气息更顺畅,她要好好和刘大郎讲一讲道理。 “首先,做人不要太攀比,你管别人家做什么,别人家小娘子再好也跟你没一分钱关系,你这样拉踩问过人家的意见了吗,征求人家的同意了吗?” “你说我高声喧哗我就更不能认了,我就正常语气说话,你凭啥判定我声音高,你判断的依据是多少,要是主观判定,那我也能主观的认定我声音正常,喧哗就更别提了,三两个人说话就是喧哗,那这喧哗也太不值钱了,你难道是没出去逛过街吗,街上那么多人讲话,你咋不让他们都回去抄佛经呢?” “还有这个闹腾不已,我是拆家了还是开趴了你就说我闹腾,我一共就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谁都没打扰,这就是闹腾啊,你是没见过人走路吗?” “我讲道理,你却说我咄咄逼人不知进退,那这样我打你一巴掌你是不是该把另一边儿脸也凑过来让我扇一巴掌才算是进退有度待人和善,还抄佛经,你不知道佛也有斗战胜佛啊,专打那些不当人的妖魔鬼怪!” 啊呸! 讲道理我是专业的! 叶秀勾唇,来啊,继续,辩论啊,我可是和菜市场阿姨们血战三百回合的女人,胜利必将属于我! 刘大郎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小娘子,他手臂在颤抖,指着叶秀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瞅着脸都憋红了,刘大郎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反而因为太激动还呛了一口口水,弓着身子咳嗽了半天,咳完眼睛都红了,似乎还隐隐带着点泪花。 ……这么脆弱的吗? 这么大一个老爷们被自己气哭,叶秀深感羞愧,她难得软化了语气,尽量柔和的问,“你没事吧,要不,我给你倒杯热水?” 刘大郎哪有心情分辨叶秀的语气,他的情绪还没出来呢,不过倒是终于说得出话来了, 分卷阅读14 “你给我滚!” 行叭行叭,叶秀灰溜溜的离开,我走就是了。 不过叶秀可不会乖乖回房间待着,她去了后院,轻车熟路的走到厨房门口,这次知道招呼人了,她喊了一声,等到有人打开门才走进去。 “我来找点吃的,”厨房正在准备饭菜的,叶秀扫了一眼,都还是生的,看来只能等一会儿了。 “小娘子还是出去等吧,”搬了个凳子坐在厨房的叶秀让做饭的婆子和帮厨头疼不已,她们早晨刚知道了叶秀是主人家刚找回来的小娘子,生怕惹小娘子生气,可这厨房烟熏火燎的,小娘子怎么能待在这里呢? 叶秀装没听见,她看到了墙角的红薯,个头不大,这个用火一烤也好吃!“午饭还得多久?”要是时间久我就先弄个红薯烤着吃! “还得半个时辰,”婆子还在煮东西,叶秀闻着像是鸡汤之类的,香气若有若无,不过既然还有这么久,那就先烤两个红薯吃。 旁边那个小丫头正在木盆里洗菜,叶秀摸了两个红薯挤过去,理了理裙摆蹲着一块洗。 那小丫头愣愣的停下,抬头去看帮厨,帮厨对她摇摇头,她就攥着手里的菜等叶秀洗完。 两个红薯也没多久,叶秀三两下洗完,起身往灶炉口走,婆子还想拦,叶秀拽了拽她的袖子,“我不耽误你做饭,我就用一下炉灰。” 那婆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叶秀蹲在灶炉口,把炉灰扒开,埋进去两个红薯,叶秀还用烧火棍拨了两块烧红的木柴一块儿埋进去,弄好之后,才放下烧火棍,继续坐在自己搬来的小板凳上发呆。 看似发呆,其实是叶秀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前几天卜算,自从见到人之后,叶秀还是忐忑的,她至今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而且也不知道失忆这种借口能不能糊弄过去,她对这里一无所知,谁知道会不会早就露出了破绽,按理说该小心一些,可就算十万分小心了,叶秀就能装出这个时代正常女孩的模样吗,与其学个四不像还让自己伏低做小,叶秀本能的选择了最轻松的办法,那就是不装,但这样一来,恐怕在周围人眼里,叶秀就越发格格不入了。 这也没办法啊,叶秀沉浸在思绪里,接下来该咋办,这家人到底想干什么,就不能直接摊开说明白吗? 真令人头秃,挠了挠头皮,叶秀自暴自弃的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她就想办法回山林里去,弄块地耕种自给自足算了。 这倒是个办法,叶秀怕忘了,起身问旁边帮厨的女人,“你好,你知道哪里有纸笔吗?” 帮厨正在配菜,听到叶秀的话她放下手里的活计,想了想,“从后门出去往左走的街头有个专门给人写信的摊子……” “额,这里没有吗?”叶秀觉得女人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女人笑了笑,“厨房怎么会有纸笔,我们只是丫鬟婆子,用不得那么金贵的东西。” “刘大郎也没有?”叶秀没想到这一个院子都是文盲,可不对啊,她住的房间内是有书的,虽然只是绣花样子。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这里以前没有置办过书籍纸笔。”女人解释道,叶秀却从她的话里发现了信息。 “以前?” 女人疑惑的点头,“这里只是刘娘子陪嫁的一个宅子而已,郎君和娘子的宅子在安平县,往年只是管事们年关前后过来查看,听说郎君和娘子是为了拜道君才来此地小住的。” “是只有郎君和娘子两人吗?”叶秀眼睛发亮,她似乎得到了更多的信息,这对夫妻是故意来这里,早就算计好了的,那他们有没有可能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郎君和娘子,还有青杏和青竹,一共是四个人吧,对吧母亲。”女人记得应该是只有四个人,也因此他们才对叶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娘子感到惊讶。 煮饭的婆子从一开始就没出声,闻言默默点头,想来是察觉到了什么。 叶秀心中狂笑,果然这家人早就在算计自己了,他们既然知道自己在这,那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自己回去有望! 看来自己还是得好好盘算盘算,叶秀眯起眼睛,不要着急,慢慢来。 叶秀没有继续追问,她已经闻到了厨房内弥漫的一丝丝红薯香气,本来就不大的红薯此时已经闷熟了,拿了烧火棍将红薯扒出来放凉,问旁边的小丫头要了半块油纸包起来,叶秀捧着烤红薯离开了厨房。 这次叶秀没有乱走,在房间内吃了两块烤红薯之后,绿萝就送来了饭菜,这一次分量大了不少,吃完之后叶秀浑身懒洋洋的,她打了个哈欠往床榻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睡着后,绿萝喊了两声,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她才松了口气,匆匆走到正房门口扣响了房门,青杏打开门,“她吃完了?” 绿萝点头,“已经睡过去了,我喊了两声也没醒,应该是药效发作了。” “我这就回禀娘子,你回去守着,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这就拿过去。” 分卷阅读15 青杏便让绿萝去准备,自己去给郎君和娘子汇报。 叶秀的行为让刘氏夫妇很是不喜,可他们好不容易寻觅了个合适的人选,不想轻易放弃,那么就只能想办法好好教教规矩了。 叶秀在后院的时候,青竹出去找了个牙行,雇了两个婆子,这俩人可以帮忙调/教叶秀,但是这种事不能大肆张扬,所以他们要求把人送到一个专门建在城外的庄子上,叶秀一定不会合作,他们干脆把人迷晕了送过去,等调/教好再接回来也就是了。 专业人才 第二天一早,叶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这是个狭小的房间,靠墙的位置有一排连在一起的床铺,上面大大小小的躺着好几个小姑娘,叶秀算是最大只的,床铺对面是灰白的墙,左边一扇门,右边一扇窗,窗户向外开着,但是里面封了三根相互交错的木板,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让房间内显得分外昏暗。 房门关着,叶秀爬起来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踉跄着过去拽了一下,房门毫无反应,很显然,这个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哐啷一声靠着门坐下,叶秀重重喘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有点虚,这又是哪,总不能睡了一觉又穿越了? 瘫坐在地面上休息片刻,等到头没有那么晕了,叶秀又扶着墙站起来,仔细观察房间内的情况。 也是这个时候,叶秀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变,还是在刘家穿的那一身,摸了下自己藏的东西,那两把剪刀好好的在身上,这让叶秀心中生出了一丝勇气。 虽然光线昏暗,适应之后倒也还好,不过这里也没其他的了,只有那些躺在床铺上瘦弱的女孩们,叶秀走过去挨个探了鼻息,她们都还活着,但叶秀摇动和呼喊并不能叫醒她们,叶秀一时间有些困惑。 靠墙角的床铺上放着一些衣服,款式简单,布料也很粗糙,叶秀拿起来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里到底是哪? 身体还带着莫名的钝感,叶秀坐在床铺上歇着,她在等,等体力恢复,叶秀准备尝试一下从窗户出去。 休息的功夫,周围的小姑娘们也陆陆续续的醒过来了,她们一醒来神色就变得惊慌,瑟缩在被子里不言不语,看向叶秀的目光也透着惊惧和困惑。 这样可不行,害怕是没用的,要想逃出去,还是得团结大家的力量才可以。 她轻声安抚这些小姑娘们,让大家坐在一起,而后说着自己的遭遇,又引导剩下的小姑娘讲述自己的经历,这种氛围让这些提心吊胆的小孩子们相互汲取了力量,也有勇气说起各自的事情。 而和叶秀想象的不同,她还以为自己等人是被拐卖了,谁知这些小姑娘大部分都是被自家人卖掉的,还有就是那种父母皆亡的孤女,被家里的亲戚赶出门来,没办法才卖掉自己的。 “昨天牙行说要找个嬷嬷教我们规矩,想必我们是被牙行送过来的。”女孩们中最年长的那个轻声解释,“毕竟我们已经被卖掉了,好好学规矩,日后得了主子看重,总比在家中任人磋磨好些。” 这些小姑娘想的也太简单了,可叶秀一时间也没办法反驳,她不是什么圣人,自然知道生存不易,尤其是这种封建社会的女孩,更是尤为艰难。 她自己倒是有朝一日还能回去,可这些小姑娘却无家可归,除了期望遇到一个好的主人家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各自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大家抱着头互相哭了一场,情绪倒是好上了许多。 “我们都醒过来许久了,想来嬷嬷们也快来了。”一个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也不知道我们要学些什么,我一向体弱,只怕嬷嬷严厉异,免不了要受些处罚。” 其他小姑娘纷纷出言安慰,叶秀摸了摸她的头,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这些可是人贩子,他们会怎么磋磨这群小姑娘? 一屋子人小声说着话,紧闭的大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并钥匙开门和锁链拽动的声音,一下子惊的一屋子小姑娘们噤若寒蝉,叶秀却没她们这么害怕,小声却快速的说了一声,“先回各自位置躺着!” 这群小姑娘虽然害怕,可执行力还是有的,连滚带爬的回了自己的位置躺下,还不忘把被子盖好,这才扭头往门口看。 门外进来了个壮实的婆子,看着四五十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一双眼睛分外锐利,一眼瞪过来,让这些小姑娘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群懒皮子,醒了还赖在床上做什么,不知道起来吗,都是些爹不疼娘不爱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好人家的小娘子呢!” 这婆子说话真不会说话,叶秀从床上下来,站在婆子面前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她。 婆子呼吸一滞,这刘家的娘子吃什么长大的,“愣着干什么,去把衣服换了,今天你们有的忙呢,还不抓紧了!” 叶秀垂着眼皮看了眼这个婆子,没说啥,默默的去拿衣服换上,她从小学就开始住集体宿舍,也没啥避讳直接扒了身上的衣服就 分卷阅读16 换,到是其他小姑娘还有些羞耻,相互挡着视线,才涨红了脸把衣服换掉。 婆子也是从来没见过叶秀这种小娘子,光顾着看稀奇去了,也没为难那些小姑娘,到叫她们顺顺利利的换好了衣服,又在叶秀的指挥下按高矮个站成一排,原本以为要费些喉舌的事,竟然没费多少力气,这婆子难得轻松,也就给了个好脸色。 “行了,换好衣服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往外走,叶秀带着其他人跟在后面。 出了院门,才发现这里不止这一间房子,跟这房子一排的有三间,大小都差不多,此时还有些哭闹声传来,叶秀明白,恐怕这两间屋子里跟自己这间是一样的情况。 带着众人的婆子脸上带了些得意,扬声道,“还不快些走,磨蹭什么呢,是不是皮痒了!” 身后的小姑娘躁动一阵,见叶秀没动作,也就沉寂下去了,对这个年长许多的姐姐,她们心中多少有点信任,而且小孩子最是敏锐,知道趋利避害,跟着这个姐姐,有事也是她先遭受。 虽然这些心态朦朦胧胧,可大家的选择却意外的坚定。 婆子说完两边的屋子里,叱骂和哭喊声更大了,带路的婆子就更得意了,甚至有心情和这群小姑娘说话。 “我先带着你们去吃饭,一会儿的事情可不少,不知要耗费多少力气,你们定要趁着人少多吃两口,以后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嬷嬷,能和我们说说要做什么吗?” 叶秀大步一迈离婆子近了点,低头在她耳边说,“你看这群妹妹都听我的,我听嬷嬷的,一定给嬷嬷长脸。” 以往接手的都是些胆小如鼠的小姑娘,往往要哭嚎上几日才知道规矩,婆子年岁也大了,也闹腾的慌,可这次有个大孩子,倒真是顺心不少,婆子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脸上就漏了一点笑容,“你这小娘子到是机灵,她们毕竟是要干活的,至少得有把子力气,这附近只有后山才有条浅河,这么多人的饮水,还是得各自负责呀。” “嬷嬷说的是,不过嬷嬷毕竟是我们长辈,哪里用着自己来呢,我们腿脚快,给嬷嬷打了就是了,不过其他人的……” “那自然各人去打,不过这后厨负责你们的饭食,也给她们送去些,明白吗?”嬷嬷这句才是提点,按照以往的规矩,这群小姑娘恐怕得闹腾个两日,饿两顿才能正儿八经干活,要不是叶秀早早把人组织起来,今天这顿饭都不一定有。 这个院子里里外外十来个人,全是牙行负责调/教人的婆子,各个孔武有力,可毕竟年纪不小,平日里教训人还行,真要自己去做活,那定然是疲惫不已的,以往也习惯了前两天受些罪,后面的日子这群小姑娘听使唤了,日子就好过了。 但能一天的罪都不受岂不更好,嬷嬷再次感叹,果然还是大孩子懂规矩,也不知道刘家什么毛病,好好的小娘子送到这种地方学规矩,莫不是娶了新妇苛待原配的闺女? 嬷嬷的计较叶秀并不清楚,她得知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心中开始盘算,山路崎岖,这活儿恐怕并不好做,还是得先去看看才能知道要怎么做是最佳选择。 这个院子里安置了许多器具,看上去到是有几分演武场的意思,但是却又不是兵器之类,叶秀猜不出用途,可看得出来恐怕这群小姑娘未来的日子不好受。 走了没多久,婆子带着所有人来到了一间打通了左右耳室的大厢房。 屋子一侧改造成了厨房,此时两个婆子正在看这张灶火,另外一侧安置了十来张方桌,方桌周围放了四条长木凳,可以坐八九个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来你们八个坐这儿,”,婆子数了八个人安排到第一张桌子上。 然后走到第二张桌子边。“你们八个,挨着坐,还剩下五个,去里面那张桌子上坐,来,快点!” 婆子点出来的小姑娘还有些乱糟糟的,叶秀直接走过去一个个按着坐下,收拾好了局面,这才笑着对婆子道,“嬷嬷有事吩咐我就行了。” 各自坐好之后,那两个婆子就拿着器具过来,一个拎了木桶,桶里放着个勺子,另一个则抱了一摞碗。 叶秀还在外面站着,见此接过桶来,“两位嬷嬷好,我来吧,这桶还挺重的。” “让她来吧,你们两个忙了一早晨,也轻快轻快。” 带着叶秀过来的婆子道,还把碗也接过来放到桌子上,“这个你也分了,反正没别人,这桶粥都给你们了。” 她们自然有更好的早饭,索性把活都给了叶秀,三个人肩并肩的走到厨房那边,在小桌子上吃炖菜,顺便闲聊,只偶尔才转过头来看一眼。 一群人如何挑水? 叶秀没有大包大揽全都自己做,而是慢声细语的指挥着,让她们每桌出个人过来拿碗,然后自己把有些重量的木桶送到各个桌子上,让她们自己盛饭。 一开始小姑娘们都没动,叶秀就走过去,点出每个桌子上最大的女孩子,让她们过来拿碗 分卷阅读17 ,“你们年岁大,这里对你们的要求可能会更高,所以但凡有事,能多学就多学一些,明白吗?” “会数数吗?”叶秀见她们踟蹰,又多问了一句。 “我会数,只是这么多碗,我们怕摔了……”一个小姑娘嗫喏开口,虽然她看着年龄不小,可身子骨却极为单薄,脸上透着灰白之色,也难怪她担心这么多。 “那就一个一个的拿。”叶秀是打算尽量给她们争取优待,但也得让她们自己锻炼出一些能力来,这样以后的日子才不至于太难过。 叶秀说完,三个小姑娘就动了起来,小心翼翼分了两次捧着碗往自己桌运,她们自己拿碗的功夫,叶秀又从每个桌子上拎了个看起来有力气的,“来,勺子给你,给你们这桌的其他人分粥,使劲舀,底下的厚实。” 被拽起来的小姑娘有七八岁的样子,看着还算健康,她抿了抿嘴,从桶里舀了……半勺。 叶秀按住她的手翻了一下,“重来,舀满。” 小姑娘抬头看了眼叶秀,“可是我们这么多人,要是不够吃怎么办……” “这些暂时不用管,你只管舀就行了。” 这一次小姑娘舀了满满一勺还冒尖,叶秀这才满意,看她小心的送到碗里,勺子远比碗小,这么满的一勺,送到碗里也不过是装了八分满,但这就足够了,太满容易撒,要是浪费了粮食,恐怕这群小姑娘得懊悔好久。 叶秀的一系列行为三个婆子看在眼里,是越发让人觉得稀奇了,她们看了会热闹,等这群小姑娘都开始吃饭了,才收回好奇的目光闲谈,这种事从没见过,可也就是如此了,她们那里能想到,这种事情也会有后续呢? 尽管麻烦了些,可有叶秀帮衬着,这群小姑娘没出什么错,这桶粥她们分了分,每个人喝了一碗厚实的粥就基本饱了,桶里还剩下一些,叶秀和几个大些的孩子多喝了一碗,才将将把这桶粥喝完。 喝完之后,又让各桌收拾了碗筷,叶秀把三个桌子的碗筷收拾到桶里,然后走到厨房那边。 “嬷嬷,我们吃好了,这碗筷我们去那里刷洗?桌子上面有些水渍,能不能给我块抹布让我们擦擦。” 三个婆子还没吃完呢,听到叶秀的话,厨房里的一个婆子起身,“抹布在灶台上,你自己去拿就是了,水缸在窗子后面,里面有瓢,你们舀了水去水渠那边刷就行。” 一共是二十一个人,刷碗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去,叶秀拿了抹布擦了遍桌子,这才和大家商量。 “咱们一共二十一个人,既然有缘分住在一起,大家就都是姐妹,这里的活计很多,各自为战忙碌劳累不说,万一出了乱子也只能自己承受,但我们二十一个人同进退,嬷嬷看在咱们人多的份上,也不会对我们多做苛责。” “我们都吃完了饭,其他人都还没过来,这正是因为我们团结的缘故,如今我们吃完饭了,大家还要不要继续团结,共同进退呢?” 叶秀的话算得上胡诌,可这群小姑娘最大的也才十二三,她们那里分辨的出来呢,只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叶秀的话,原本是这个姐姐带着她们一起……团结,要不要继续团结,就是要不要继续跟着姐姐,那还有别的选择吗? 剩下二十个人都很坚定的说要团结,叶秀笑了,“行,那我给你们分个组,以后我们做事就按小组来,这样大家就能轮换休息了。” 小姑娘们不懂为什么说了团结还要分组,她们只是选择了听叶秀的话而已。 二十个人,叶秀尽量平均的分成两队,然后让她们排好队跟自己走。 带着人来到后窗水缸附近,叶秀让其中一队坐在院子的地上休息,另一队则跟着叶秀,从水缸里舀水刷碗。 叶秀叶撸起袖子一起,顺便跟这些小姑娘谈心。 以前家里做什么啊,几口人啊,住在哪儿之类的,这群小姑娘对她基本不设防,窗子里的那三个婆子对此也毫无反应,那叶秀更加肆无忌惮了,说着闲话的功夫,十个人就把刷洗完了碗筷,叶秀站起来提回去,三个婆子也吃晚饭了,见此让她们不要乱跑,等另外两个婆子来了再说。 叶秀放下东西,连同洗干净的的抹布一块儿放回去,她看着婆子们放在小桌子上的碗筷,眼神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离开了。 吃饱之后,一群人无所事事,叶秀就带头给大家讲故事,而且都是网上那些魔改过后的童话故事,顺带让这些小姑娘说说听后感,陶冶一下性情。 首先说的就是东郭先生和狼,这个倒是不需要改,本身就够讽刺了,这群小姑娘也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很,看来本性都不坏,叶秀任由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心里却在盘算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就是叶秀他们讲故事的功夫,另外两个婆子终于把人带来了,都是二十个人左右,一路上被婆子推搡着过来,大部分小姑娘都眼眶发红,还有几个哭出声来,衣裳也是乱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十分凄惨。 原本还在讨论故事的小姑娘们纷纷闭嘴,又惊又惧,那两个婆子看 分卷阅读18 着这群小姑娘,眼里还带着狠厉,瞪过来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让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瞬间噤声,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深刻的认识。 一直到两个婆子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厨房,这群小姑娘都还没回过神来,叶秀也没安慰她们,这些婆子以后要经常打交道,她们总会习惯的。 厨房里的吵闹声持续了很久,叶秀先前就注意到了,厨房的锅里还有粥,只是分量也就一桶多点,如今这么多人,能分半碗就不错了,虽说小姑娘们饭量小,可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她们可没有叶秀等人这么轻松,鸡飞狗跳的吃了饭,还得七手八脚挤过来洗碗,叶秀领着人走的远了点,远远看着水缸那挤满了人,一时间有些无语。 难怪费这么久呢,就这乱糟糟的,能有效率才怪呢。 等她们收拾完被婆子带着出来的时候,叶秀等人都快无聊到睡着了。 不过眼下终于知道这里要做什么了。 三个婆子站在人群前,各自之间有些距离,管着自己手下的小姑娘,叶秀领着自觉排成两队的小姑娘过来,得到了婆子的一个笑脸。 “好了,接下来我要说正事了,我姓钱,可以叫我钱嬷嬷,你们要在这儿学一个月的规矩,学得好,回去就能给你们找个好主人家,以后要是主人家慈悲,还能给你们寻一门好亲事,这辈子都不用发愁,要是规矩没学好,那些暗地里的买卖可不挑,只要是个女娃娃,可都能卖出个好价钱,到时候就算是没了,也不过是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去,明白吗!” “明白!”叶秀嗷的一嗓子,不仅吓着周围的小姑娘,就连钱嬷嬷也吓了一跳,另外两个婆子也转头过来看,叶秀却这些目光视而不见,不就是讲话需要捧场吗,叶秀贼专业。 不过叶秀这么一吓,钱嬷嬷到是没什么继续讲话的兴致了,直接说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厨房后窗十二缸水,盖子上涂了红色的是你们的,涂了白色的是厨房的,你们需要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把自己的水缸打满,另外把厨房的水也挑满一缸,什么时候做完了,什么时候吃饭,水桶都在院子门前的倒座房里摆着,你们自己去拿就是了,出门顺着山路一直走就能找到河,行了,各自去吧。” 叶秀想起当初自己套消息的话,“那钱嬷嬷的水……” 钱嬷嬷拍了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我跟你们用一处的水,你们填满自己的水缸就行。” 心中松了口气,能不多挑叶秀自然满意,“那我们先走一步了,钱嬷嬷还有什么指示?” 钱嬷嬷只摆手,并不想多说什么,她今天一天就走了几步路,清闲的很,哪有心思多说什么呢,反正吃点亏就懂了,便让叶秀自己去做。 叶秀可没干过这种活,她怕自己出乱子,就问大家谁知道怎么做,“先把要盛水的水缸刷干净,然后去河边刷桶,咱们这么多人,得多带些刷桶的东西去。” 一个小姑娘道,她原本的家离水井远,打一次水得用好多天,也就知道些流程。 叶秀转身就问钱嬷嬷,“嬷嬷知道哪里有吗?” 钱嬷嬷也没瞒着,她只是没给说而已,想让这些孩子受些苦头,既然问了,也就省了这步,“去厨房问矮个的那个嬷嬷要,这都是有数的,拿了多少个,就得还回多少个。” 叶秀跑进厨房,借了十个竹刷子,用麻绳穿在一起的,拿着到是方便。 另外两边的小姑娘看到也跑进去借,不过她们就是人手一个了,厨房又开始吵吵嚷嚷,不过这跟叶秀没啥关系,她拿到刷子就带着人先去刷水缸,这就叫一步先,步步先。 训练 厨房后窗的水缸涂着白色的有三个,里面都有水,但在做完早饭收拾完之后不剩多少,盖子涂了红色的一点水都没有,想要刷水缸就只能用厨房水缸里的水,叶秀也没客气,带着其他人把涂了红色的水缸刷干净,一群人才往院门方向走去,门口的倒座房都是敞开的,里面放了扁担和水桶,叶秀估量了一下,拿了十一根扁担和二十二个水桶,这些小姑娘们可以两个人抬两桶,她自己挑两桶水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打算,毕竟叶秀也不知道这里到小河的距离有多远,要是太远,可能中途还得休息一番。 带好水桶和扁担,叶秀带着大家离开了院子沿着小路往外走,这时叶秀才发现为什么这里的人不怕有人逃走,这里居然是个山谷,除了面前这条小路,周围都是山。 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运进来的? 得找时间把周围探查一遍,叶秀心中盘算,脚下却不慢,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小时,才终于远远看到了小河,叶秀没想到这个打水的地方这么远,而且这条小路在山间曲折蜿蜒,周围全是高耸的树木,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景色,就连这条小河,都是从树林间穿过,河岸两侧都是些水生灌木,将这条河挡的严严实实,要不是小路指向这里,这条河可没这么容易找 分卷阅读19 到。 小路的尽头是人工扩大的水潭,在小河临近小路的一侧挖出了半径十多米的水池子,池子的墙壁甚至还用青石固定了,也因此池水非常清澈,池子外围则是一排排的石质台阶延伸进水池,估计是为了方便打水特意建造的。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工程,这个牙行为此肯定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但一想这些都是为了买卖人口,叶秀只觉得悲凉。 有些历史,远不是书面记载的那般轻描淡写、云淡风轻,每一笔、每一划,折损的都是生命。后人可以看着书肆意点评,可真成了其中的笔划,才发现一旦落笔,无可更改。 心中的想法暂且不提,水还是要打的,叶秀自己担了两桶,扁担压在肩膀上的一瞬间叶秀踉跄了一下,硌得慌,还疼,叶秀挪了挪扁担的位置,才好受一些。 剩下的人则两两组队抬着走,来的时候用了半个小时,回去却耗费了近一个小时,中间还歇了几次,这才赶回小院。 这一次抬的水装满一缸还有点剩余,但这也说明至少要跑四趟才能将所有的水缸都装满,一次一个半小时也得六个小时,这还是刚开始,但这其中的体力消耗太大,后面担水的时间一定会更长,这半天的时间一定是不够的。 叶秀和大家提着水桶往回走,顺便把自己的分析讲出来和大家商量。 “那要不然我们也别抬水了,每个人都提一桶的话,是不是就能少跑两次。” “这倒是没错,但这样你们回来的时间也会变长,而且这个水桶重量不轻,恐怕一路下来会受不了。” 这二十个人里最大的十三四,最小的才七岁,这水桶少说也有十几斤,提一路这些孩子的胳膊恐怕会受不了,难不成真要运水运一天? 也没有什么工具可以用,再次走到小河边,叶秀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其他的女孩子也过来了,她们虽然没人组织,但也各自找了人一起抬水,只是本就力气小,加上早饭并没有吃多少,就算两人抬着也颤巍巍的,看上去令人担心。 哎? 叶秀眼睛一亮,这么多人,要是接力运水,是不是就快了。 打完水叶秀没急着走,而是将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说了一下,只是这样虽然走得路少,可提水的次数恐怕就得直线上升了。 “恐怕其他人并不愿意同我们一起……” “我们问问,就算没人一起我们二十多个人也够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叶秀的建议还是可以采用的,她们最终决定尝试一下,如果不行还可以回来打水,反正时间还早。 叶秀在小河边又拉拢了十来个人,她们是东面那间屋子的,一共二十个人,每五个人一组,负责一个水缸,叶秀拉了一个组来,二十六个人均匀分布在挑水的这条路上,一桶一桶的传递着,叶秀是最末端。 前几桶大家还有些手忙脚乱,可没过多久,大家之间的速度就统一了下来,差不多四十分钟,叶秀那里有了第一桶水,她将水倒进水缸里之后就把水桶传回去,这可比同一时间挑水的人快多了,而且因为两边水桶拿的不多,中间还有空隙时间可以揉揉手脚,虽然也累,但比起挑一路还是好多了。 动起来之后,差不多每个三五分钟就有一桶水送过来,半个小时左右吧,一缸水就装满了,叶秀感觉了一下,虽然提水有些累,但还能坚持,可这二十多人里还有小孩子,于是便传话回去,让大家休息一会儿。 歇了半刻钟左右后就开始搬水,三缸水,叶秀等人用了两个半小时左右,比原来的时间要短不少,这还是包括那五个人的任务,看来确实是这样传递水桶的办法快一些,不过就算如此,前前后后也用了五个小时,早饭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没了,等叶秀一行人挑完水回到院子里后,厨房那边才开始做饭,叶秀等人找好了位置坐着,相互揉搓手腕和肩膀。 这一顿饭吃上,已经是下午,吃完之后换了一队刷碗,收拾好之后钱嬷嬷就让大家回去休息,“房间里有木盆,你们各自洗漱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吃了饭后就去挑水,明白吗?” 叶秀带头应了,一群小姑娘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间拿盆舀水洗漱,挑水不易,每个人都只舀了一瓢,打湿布巾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换回自己的衣服,把汗湿的衣服拧了一把晾到院子里。 忙忙碌碌的折腾完天色也暗了,房间内没有蜡烛,一屋子人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铺床扫榻,钻进被窝里睡觉。 这一夜大家睡得不安稳,胳膊和腿都开始酸胀,好几个小姑娘睡着睡着就醒了,自己默默揉一揉,好受些再去继续睡。 叶秀倒是没醒,她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在各种折腾,倒是让身体的适应能力好了不少,加上本来年纪就大,睡完一觉基本没啥感觉了。 天色一亮,就有睡眠浅的小姑娘起身,她叫醒大家,一块去舀水洗漱,此时天气尚暖,昨天晚上晾洗的衣服也不耽误今天穿,各自收了衣服换好,这次没用叶秀说,她们就组成了两队往厨房走去。 到是 分卷阅读20 东西两侧的院子,今天也没有人来喊,但都知道起晚了没饭吃,已经都起来了,三三两两的去打水,还有些已经在厨房坐着了。 厨房的两个婆子依然是煮了两桶粥,叶秀毫不客气的拎了一桶让大家分,“嬷嬷,这两桶不够喝,能再多煮点不?” “你们可得在这过一个月,每天的粮食就这么多,想吃这附近都是山林,自己去找,要不就早起,本事不大,饭量到是不小。” “我们这么多张嘴,岂不是要存许多粮食?”叶秀眯起眼睛笑着追问,“怕得有上百斤吧。” “可不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婆子下意识回了句,而后才察觉到些什么,冲着叶秀摆手,“别瞎打听,去去去,吃你的饭去。”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叶秀琢磨着刚刚听到的话,所有人的口粮都在这,也就是说短时间内这里并不会和外面联系,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屯一个月的粮,在这儿应该是没什么危险,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打听打听这个世界的情况,不过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刘氏夫妇也是人贩子,叶秀瞎捉摸,不管是不是,等自己出去了都得去找他们,问问自己应该怎么回去。 虽说每天早晨的粥不够,但叶秀该吃的一点没少吃,甚至还在回想昨天路上有没有能吃的东西,这个季节果子什么的都还没睡,只能指望找找野菜之类的,可这里的野菜叶秀也不认识,回想起来也没有跟现代的蔬菜相似的,“你们认识野菜吗?昨天有没有注意过?” 叶秀吃完带着第一队去刷碗,刷碗的时候忍不住问,“我们不一定每天都能得到一桶粥,还是弄些野菜,到时候煮煮也能垫肚子,还有那个小河,我注意到里面有鱼,今天去试试能不能抓两条鱼来吃。” “有是有,可我们要是浪费了时间挑不完水怎么办?” “鱼太难抓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们早起不就行了,还是别乱来了。” 各执一词,叶秀也没拦着,任她们说完才道,“那就教我认认野菜吧,这总费不了多少时间?” 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去找野菜,她们这两天的早晨都吃饱了,潜意识没去想饿肚子的事情,可叶秀却不这么想,今天早晨她拎桶的行为就让其他人脸上露出了针对的情绪,只不过没人出声而已,可明天、后天,若是一直饿着肚子,她们还会沉默吗? 该走了 认识了不少野菜不提,后面几日,果然每个房间内的人都联合了起来,这让叶秀前期带来的优势荡然无存,最后只能三个房间均匀分享两桶粥,要是没吃饱,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而挑了五天的水后,这个院子里的婆子终于又有了安排。 她们未来会卖出去当丫鬟,但除了力气和一个好身体之外,还有其他的要求。 这些被卖了的姑娘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价格更贵,牙行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大户人家,而大户人家的规矩是很严的,他们对丫鬟的要求也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识字。 所以这群小姑娘除了每天挑水锻炼身体,还要认识简单的文字,除此之外,还要走路稳当,也因此院子里设置了一段围绕整个院子的梅花桩路,这是基础的,每日都要做。 除此之外,每隔三日,都会学习新的东西,绣花,面点,妆发之类的,还有一些叶秀都搞不明白的技能,而按照每个人学习的好坏,这些小姑娘也渐渐分出了等级,并且重新换了住处。 而叶秀沦为末等,至今还住在原来的房间内,和她一屋的小姑娘只剩下了七个,剩下的都四人一间去了更好的厢房,她们学得不错,无论是行走坐卧,都稳当又守礼,头颅永远垂下,目光绝不游离,一举一动,都符合嬷嬷所说的规矩。 而那些绣花面点之类的技能,也是颇为拿得出手,用嬷嬷的话来说,和那些高门大户的家生子也不差多少了。 可在叶秀看来,这就是另一种样式的PUA罢了,她自己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和她关系较近的这七个小姑娘也还留有自己的主见,这才是自己等人依旧住在这个小院子的原因。 而来到这里半个多月了,叶秀明里暗里的打听了不少有用的知识,也终于对这个时代有了简单的了解。 这个朝代为南国,国力强盛,周围的小国家都臣服于南国,而南国也不负大国气象,鼓励农桑,发展商业,大兴文教,一派蒸蒸气象。 朝堂之外,南国还有江湖。 这里并不似正常的古代,倒像是叶秀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南国也有习武之人,并且就像是文举一般,这些习武之人也有武举。 文举分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武举则是侠客武者宗师,不过普通的百姓还是占据绝大多数,他们不认字,也不会拳脚,这点倒是和正常的古代社会相似。 还有就是安平县的一些消息,哪一家发达,哪一家落魄,哪一家背景深厚,哪一家独门独户,这些对叶秀没有多少用,她绝对不会给人当丫鬟,只要待够一个月从这 分卷阅读21 里离开,叶秀就要想办法去找刘氏夫妇,这段时间叶秀也知道了所谓的流民会如何,也就是叶秀这种没有户籍的人,也没有别的,只一条:逢城不得进,征发服徭役,三年无过错,方可归户籍。 简单来说,就是要服三年的徭役且没有差错才可以重新拥有户籍,而且因为不得进城,所以只能做些修路建桥筑堤坝的活计,可这是针对男子的,若是女子,便会分配给军户为妻,叶秀才发现自己没得选择,她进不了城,山野成了唯一的选择。 但她回去的希望,刘氏夫妇却在城里,无论如何,叶秀最终还是得想办法进城,这让叶秀倍感头疼,她到底该怎办。 没等叶秀想到解决的办法,这一天晚上入睡的时候,叶秀发现自己那个流水账一样的个人界面,等级已经接近五级了,数值998,马上就要满一千。 点开了看,这半个月学的东西都用数值的方式呈现出来,到是让叶秀回顾了一番自己在这里的经历,可这又没什么用,叶秀关了界面闭眼睡觉,为什么小说里穿越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她却连个进城的资格都没有,还得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回去,人生真的是太难了啊。 胡思乱想间,叶秀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叶秀没有听到屋内洗漱起床的声音,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 这,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刘家? 叶秀坐起来抱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刘家不是把自己转手卖掉,而是让自己去学规矩的? 有毛病吧这一家子? 叶秀披上衣服推门,房门被锁了,不过推门的动静却让外面守着的绿萝注意到,她快步走到正房,将青杏喊了过来,让青杏来和叶秀交流,而她则继续守在门前。 房门打开,叶秀看着青杏独身一人进来,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表情,“娘子学了半个月规矩,多少懂些分寸了吧。” 叶秀翻个白眼,果然有病,分寸你妹,折腾来折腾去的,要不是还指望刘氏夫妇又回去的线索,傻子才配你们演戏呢! 叶秀实在是没什么耐心了,“有事就放,啰嗦什么!” 哪怕心里有了叶秀还没学好规矩的准备,听到这种话还是让青杏愤怒不已,不过想到叶秀即将要经历的事情,青杏心中暗自解气,居然还能笑着嘲讽,“我只是来通知小娘子,婚期已近,明日就要出嫁了,有什么想吃的还是趁早吃,以后可就吃不上了!” ??? 叶秀一头问号,什么意思,嫁给谁,自己被发现了?这是要安排自己嫁给军户吗? 定了定心神,叶秀追问,“你说的什么意思,嫁给谁,为什么?” 叶秀的慌乱在青杏眼中就是惶恐,她眼中的得意之色更浓,“小娘子这么大了,自然该嫁人了,那可是大名府的小郎君,能嫁过去可是小娘子的福气呢。”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叶秀有点尴尬,这话太洗脑了,当初看了好多遍呢。 青杏又被气个半死,甩手就走了,房门也被哐啷一声关上,叶秀坐在床上,脑壳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烦死了! 不过这两次昏迷却让叶秀分外抵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招的,却也不免担心刘家会再出招,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弄个口罩? 叶秀在房间内乱打量,看到绣布后才有了个主意,不过布的口罩管不管用? 总比没有好,叶秀约摸着剪了两块布,裁剪成口罩的样子试了试,还算合适才缝起来揣进怀里,又把自己藏在房间里的那些剪刀绳子都找出来搁到枕头底下,虽然暂时不知道什么用,可拿着却安心不少,不过缝好口罩之后,叶秀就听到了一声叮,闭眼,才发现个人面板已经升到五级了,不过这次倒不是以往那般升个级就没了,而是在属性里加了一个状态。 身体素质增加百分之二十。 这又是啥,叶秀都当自己带了个流水账本了,可如今这个状态出来,瞬间有了游戏的既视感,不过身体素质这也太宽泛了,难不成是让自己身体好点?叶秀瞎想,半天后无果,只能睁开眼放弃在这种地方深究,不过这个东西升级也太慢了,刚刚叶秀缝了个口罩才给加了五点,下一级要到三千,按自己升级的这个速度,估计要等半年后了。 这一点暂且不提,此时已经近中午了,叶秀滴水未进,她冲着门外喊“有人吗!给我送点吃的来,我要饿死了!” 绿萝装没听见,叶秀喊了两声呢没动静,心中就有数了,看来刘家是准备饿着自己,好在她这段时间都没挨饿,天天都吃的饱饱的,就算是饿一天也不至于挺不住。 “没吃的,连口水也没有吗,”叶秀哐哐拍门,“给我水,我要喝水!” 绿萝仍旧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可叶秀却不打算停下来,动静越来越大,“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因为用手拍着疼,叶秀换成了用脚踹,木门在叶秀的力道下哐啷作响,加上叶秀扯着嗓子的呼喊声,整 分卷阅读22 个院子都回荡叶秀弄出来的动静,这个年代的隔音并不好,就算是关了门窗,叶秀弄出来的动静依然不小。 “安排人给她送壶水,实在不行就让她再安静一天!”刘大郎眉头紧锁,脸上满满的不虞,“明天出嫁给她灌一壶茶,别让她四处乱说。” 刘娘子见此拦了一下,“这不行,郎君,那药吃多了就变成傻子了,若是我们送过去个傻子,恐怕是要结仇的。” “总归是嫁给一个活死人,就算是性子不好,淳于家还能说什么不成,”刘大郎心中也有气,原本淳于家要为嫡次子求取,虽然刘大郎看不上淳于家曾是土匪出身,可却也知道如今的淳于家发达了,被招安不说,还被允许参加武举,至少也能得个武者的评价,这可就正二八经的官宦之家了。 刘家是商贾之家,并不能入仕,就连武举也是不被允许的,只是淳于家的嫡次子身体不好,若是以后分了家,岂不是白费功夫。 还没等分家呢,前两日淳于家的人来报,说小郎君不太好,让刘家这边早做准备,趁着成婚冲喜,这让本来就不甚乐意的刘大郎彻底失望。 等送走了淳于家的家仆,刘大浪连夜派人将叶秀带回来,原本还想好好教一下规矩以免丢了刘家的脸,如今反正都是要去侍候病秧子了,刘大郎也没心思费太多功夫,随便她折腾,等淳于家的郎君去了就找个院子让叶秀守寡就是了,也能宣扬刘家的名声。 至于叶秀本人的想法,刘大郎并不在意。 出嫁?出逃 最终刘大郎还是放任了叶秀的行为,而叶秀也不知道自己在变成傻子的边缘晃了一圈,依旧是理直气壮的模样,等绿萝送来了热茶,抿了一口后等了一阵,发现自己意识还清醒才放下心来。 这一天叶秀没吃东西,只喝了半壶水,第二天一早,青杏和绿萝早早的就过来了,还带着一声喜庆的婚服,上面带着复杂的绣花,她们侍候着叶秀穿上,又给她简单装扮了一番,就让一个面容慈祥的嬷嬷给绞了面,梳了妆发,这才给了叶秀一柄团扇让她出门。 叶秀没动。 “娘子还是不要耽误吉时,快些出门吧。”绿萝开口相劝,脸上流露的却是不忍。 叶秀才不管那些,她前阵子因为自己黑户的身份刻意打听了一些户籍的消息,这成亲一事,就是先由两家合婚书,结婚当日,这婚书连同女子的户籍都要带到夫婿家中,并且在祭祖之后合籍,冠以夫家之姓入族谱。 “婚书呢?”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叶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早一日拿到手才放心。 迟早是要守寡的命,青杏心中骂了一声,然后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递过去,“都在这里面了,娘子可要拿好。” 叶秀打开看了,里面放着的除了婚书和户籍,还有一些地契,虽然看不太懂,但也知道这些东西不便宜,这刘家到底想做什么,给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不成还真以为嫁女儿? 不过这些叶秀都不在乎了,有了这个户籍,她至少能够安全一点了,能够充当这个世界正常的普通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等出了城就想办法逃走,叶秀身上嫁衣是青杏等人看着换的,没能藏东西,不过夜秀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把火折子和半个剪子藏在了袖子里,也算聊胜于无。 拿到东西后,叶秀没再拖延,她一路出门上了牛车,绿萝和一个嬷嬷跟着进来,外头还有个小厮赶车,在牛车后面,还有两辆牛车,上面装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三辆车都装饰这红色的绸带,看上去就喜庆。 “此去大名府需要一天一夜,我们要在大名府内的宅子出嫁,舟车劳顿容易疲惫,娘子一定要好好休息,明日风风光光的出嫁。” 既然明日出嫁为何今天就要梳妆? 叶秀指了指头上的装饰,“我顶着这个休息?” “明日就要出嫁,今日不装扮好,明日在大名府内人生地不熟的,如何去寻找全福嬷嬷装扮呢,小娘子忍忍吧。” 陪送的嬷嬷说着忍忍,可脸上却一副叶秀不懂事的表情,叶秀懒得计较,掀开车厢的帘子往外看,现在还在城内,街上还算热闹,叶秀却没什么心思看,她松开手,往后靠了靠,倚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等出了城,就找个合适的地方下车离开。 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今天早晨到是吃了两块糕点,但对于叶秀而言,这两口反而让人更饿了,虽然不至于到手脚发软的地步,但确实有点萎靡,要想逃跑还是得攒攒力气。 这机会一等就是一整天,就算叶秀借口出恭,绿萝和嬷嬷都会让叶秀在车厢内解决,她们两个下去守着,这操作也是让叶秀很是无语,一路上,她就没能迈出车厢一步,无论什么借口,两人都是各种推脱,总之,就是不可以出车厢。 这一路都是沿着官道走的,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也到了驿站,绿萝和嬷嬷带叶秀回房休息,小厮则带着仆从住在牛车上,顺便看着财物。 绿萝和嬷嬷交替守夜, 分卷阅读23 叶秀也终于能吃点东西,吃完之后,头上的首饰被卸了下来,妆面和头发却没解开,就算叶秀睡散了,明天再简单补一下也就是了。 此地离大名府不远,明天早起,再走一两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上半夜是嬷嬷守夜,叶秀叶趁机打了个盹,等到半夜绿萝起来值夜,叶秀也醒了过来,这驿站只有一层,这个房间后窗外就是平地,而平地之外还有开垦出来菜地,菜地外才是茂密丛生的树林。 叶秀的目标就是逃到树林中去,天色暗下来之后叶秀就一直看着窗外,绿萝阻拦叶秀也能透过行走间帘子的缝隙打量外面,这一路两边都是些荒地和树林,就算是驿站附近空地多了些,但远处还是树林。 如今天色昏暗,只要能逃出去,估计他们很难找到自己。 叶秀翻了个身看向窗户,有栓子栓住了窗户,要想跳窗出去,首先得把窗户打开。 绿萝虽然在值夜,可毕竟夜班,也是昏昏沉沉的,倚在床榻下,时不时就打个哈欠。 时间不等人,等房间内想起嬷嬷的轻微的鼾声,叶秀数了十几个数,猛的掀开被子盖在绿萝的身上,趁着她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抓了床榻的布鞋在手里,冲到窗前打开了窗栓,然后翻身跳了出去。 穿上鞋,叶秀朝着树林狂奔,屋子里的吵闹声被抛在脑后,叶秀脚下不停,直到冲进树林。 天色昏暗,树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叶秀放慢了速度,透过树叶的缝隙辨认方向,朝着远离管道的树林深处走去。 她留意着脚下的动静和周围的地形,尽量减少自己造成的痕迹,脚下不停,叶秀一直往前走,这一走,就是一整天。 等到天明,叶秀也没停留,只是找了些能够生吃的野菜嚼着,补充体力的同时继续前行,她不知道绿萝她们是不是还在寻找,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走远一点才能放心。 这一走就是大半天,等到日上中天,叶秀锤了锤酸痛的双腿,清理了一块儿地方休息。 野菜能充饥却不解渴,叶秀走到现在虽然不饿了,可却口渴不已,她又咬了一口野菜,感受着微弱的湿润感,抿了抿嘴唇。 休息片刻,叶秀起身继续往前走,以自己的脚程,恐怕并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继续前行比较好。 这一走,就是一整天,等到天色变暗,叶秀才惊觉,只能就近找个地方打盹休息,不过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来找自己,要么就是找错了路。 勉强打了个盹,夜晚的森林中凉飕飕的,叶秀只穿了单衣,勉强能御寒,但依旧被寒意惊醒,她起身小范围的活动一番,虽然暖和了些却也无心睡眠,便再次趁着夜色赶路。 晚上的森林中比较安静,叶秀没走多久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循声走过去,发现了一处泉眼,泉眼不小,水流顺着狭小的河道流向远方,叶秀见此惊喜不已,扑过去撇开水面的落叶,在泉眼翻涌的地方捧起来喝了几口,还冲了把脸,让自己昏沉的头脑清醒一下。 天色将明,叶秀是在不想走了,她在泉眼附近找了个杂草稀疏的地方,略微平整之后简单的生了个火堆,然后躺在火堆旁昏昏欲睡,连着两天没休息好,叶秀原本只想眯一会,没成想身体却受不了,没多久就昏睡过去,好在叶秀布置火堆有了经验,才没有因为昏睡而导致不必要的后果。 沉沉的睡眠确实能养足精神,叶秀从睡梦中惊醒之后,有些心惊的坐起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围着她的三个壮汉。 他们穿着短打,脸上蒙着布巾,身上充斥着粗犷危险的气息,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叶秀面部僵硬的咽了口口水,这,这些人是谁? 而叶秀坐起来的动静也让三个壮汉转过头来看,见到叶秀僵硬的姿态,三个人里面最健壮的那个开口道,“小娘子不必惊慌,我们不是坏人。” 我不信,叶秀没说话,可瑟缩的姿态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兄弟们赶夜路不便,没想到居然在森林中见到了火光,我们怕出什么意外才过来查看,顺便借用一下火堆。” 说完这人笑了笑,“而且我们要想做什么早就做了,小娘子还能阻挠我们不成?” 这倒也是,叶秀刚刚还迷糊着不免有些害怕,听到壮汉说完脑子也清醒了,她揉了揉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说的在理,是我想岔了,还请三位大哥不要介意。” “你倒是胆子大,”壮汉没想到自己说完叶秀就这么相信了,不过转念一想,敢在荒郊野外睡死过去,这个小娘子确实胆量过人。 “小娘子饿了没,我们这里有些干粮你可要尝尝?”壮汉对叶秀的感官不错,想着自己反正已经就要回寨子,身上带着的干粮也用不到了,干脆物尽其用,送给这个小娘子好了。 叶秀饿了许久,也没客气,道了声谢接过来,一连吃了三块脸那么大的饼子,叶秀才住嘴。 壮汉看叶秀的眼神透着惊奇,“胃口挺好。” 叶秀腼腆一笑,还是解释 分卷阅读24 了一下“我两天没正儿八经吃过东西了,见笑了。” 不过这一来一往之间,两边也稍微熟络了些,不再是叶秀刚醒来那般紧张的氛围,叶秀没了压力,也不免对这三位壮汉有些好奇。 跋涉 一番交谈后,叶秀得知了三位壮汉的一些情况。 比如他们三人是表兄弟,为首的叫于炎,另外两位一人名于灿,另一人是于灿的双生弟弟,名于炘。他们是大名府外于家寨的人,前两日去外地办事刚赶回来。 而叶秀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还是有武侠设定的,看来这三人就是传说中的武林中人了。 而叶秀的话却让于炎三人失笑,“哪里就是传说中了,我们虽习武,可也只算是强身健体,比真正的高手差的远了,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这一身的肌肉能是普通人? 叶秀并不相信,不过既然叶炎不愿多说,叶秀自然也不会多问,总归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何须追根究底呢? 有来有往,叶秀的事情自然也是要透漏一二的,不过叶秀只说自己因不愿成亲才逃到此处的,多余的也没有吐露,以免多说多错。 休息好之后,两边就要各自出发了,叶炎等人先行告别,叶秀在他们走后熄灭了火堆,又将这里简单处理了一下,虽然一直没有人追踪,可叶秀并没有掉以轻心,她没有沿着溪流前行,而是隔了一段距离。 这样就算是有人追到泉眼的位置,猜到自己会沿溪流前进,也不会直接找到叶秀的踪迹。 沿着溪流是为了保证每天的饮用水,叶秀暂时没有去处,总得找到下一座城池补给一番,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毕竟只是个泉眼引出来的溪流,叶秀走了半日,这小溪就差不多到了尽头,叶秀也就地修整一番,最后喝了几口水,继续往前走。 又是半日,叶秀发现了一处山洞,可惜附近没有溪流,简单吃了几口野菜,当天夜里就在山洞中休息了,这一日叶秀发现了不少动物在树林中穿梭,可惜它们跑的太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叶秀想捉却根本无能无力,所以只能靠野菜充饥。 简单吃了点东西,叶秀在山洞内生了火,躺在火堆旁休息,一直睡到天光大亮,叶秀才继续前进。 不过这一次叶秀心里就有些提心吊胆了,吃了一天的野菜,叶秀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兔子,嘴里都是草腥味,叶秀捉不到其他的小动物来吃,这附近也没有河流之类的可以让叶秀发挥的场所,要是周围环境一直这个样子,岂不是要一直吃野草? 人是永远不会知足的,饿的时候想着有口吃的就行,有了吃的,就又奢想食物能够更美味一些,叶秀如今就是如此。 饿不死,但也仅止于此了。 叶秀又吃了两天的野菜才终于见到了些许人烟。 走出丛林,视野顿时开阔,入眼是一片平坦的谷地,谷地内稀稀疏疏的种着东西,只是周围的土地并没有开垦出来,应该只是被人随手中了几行。 顺着这些稀疏萎靡的粮食往里走,叶秀注意到脚下的道路要比其他地方植被更少,有的地方还能看到裸露的道路,看来这里以前有条路来着,只是最近没有人来,才让这些杂草又生长出来。 越往里走,地形越陡,叶秀走了一个时辰,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处被山峰环绕的山谷之内,这里根本没有人烟,她白跑这么远! 叶秀懊恼不已,心中的那点侥幸让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迷了路,她围着周围的山谷走了一阵,探查了一番,果然没有任何发现。 啊啊啊,好难啊好难啊,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鬼地方,叶秀躺在地上,想起这段日子的遭遇,忍不住面朝天空,泪流满面。 活着太难了,她真的好想回去啊。 哭完,叶秀心情好了一些,她还得去找刘氏夫妇,他们可还掌握着自己回去的办法呢,不能放弃。 攥住袖子擦了把脸,叶秀看着山,决定沿着山脉的外沿走势前行,她只会辨认方向,也勉强知道顺着河流行走,所以她是万万不敢往山脉深处走的,这可不是现代,还有人会去山脉里搜救,万一走丢了,那可就是真的丢了。 想到这里叶秀都觉得自己还算幸运,才能两次在树林里穿梭都没遇上太大的危险,但一想自己落到这种封建社会,那看来还是霉运多些。 叶秀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一般,还没来得及挣扎,后脑就被重重的打了一击,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叶秀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后脑的钝痛感,微微动了动脖子,叶秀忍不住嘶了一声,我去,好疼! 她忍着疼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内,周围都是旧木头的陈腐气息,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叶秀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柴火堆里,周围全是堆叠起来的木头和一些杂乱堆放的树枝,身子底下则是一片稻草,除此之外,透露出光线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房间的门了。 分卷阅读25 叶秀摸了摸后脑,没有摸到肿块,但手放上去却加剧了疼痛,收回手,叶秀摸索着往门口走,透过门缝能看到门口挂着的一个大锁,拽了拽门,门锁响动的声音让叶秀有点恶心,她弯下腰干呕几声,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只能扶着门框,不敢随意动作。 站了一会,叶秀继续拍门,不管是谁打了自己的闷棍,反正没把自己弄死,那就应该暂时没有安全问题,但这脑袋上的伤却可能会死人。 每一次动作都会让叶秀后脑一疼,可叶秀还是一下一下的拍着门,甚至神情都有点恍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秀下意识的拍门,却拍了个空,房门被人向外拉开,叶秀却因为惯性扑倒在地,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而开门的于炎见此却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就让身后的两个兄弟将她架起来“带去地牢关着,找个人看好了,等她醒来再过来叫我。” 说完转身走了,这俩人便架起叶秀来,边走边聊,“我们寨子的哨岗都隐藏起来了,居然还能让个小娘子给找到,你说是不是黑风寨那边的探子,要不是于小当家发现,说不定我们寨子就暴露了!” “你说他们干嘛要派个小娘子过来,莫不是要使美人计?” 两人掀起叶秀的头发打量了一番,“这小娘子年纪有些大了吧,他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寨子,才故意拍这样的人来!” 义愤填膺了一路,下了地牢,他们随便找了个空牢房将叶秀扔进去,“那虎子哥我在这看着,你先去歇着吧。” 一个人留下,另一人离开,留下的这人从怀里掏出个油包来,里面放着煸炒的花生米儿,他找了个椅子歪坐在上头,扔起花生米用嘴去接,玩的还挺乐呵。 这地牢里没几个人,听到动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收回视线,反倒是炒花生米儿的味道让他们垂涎不已,饿狼似的眼神看过来,但也只是能闻闻味儿,吃是吃不到的。 叶秀一躺就是一晚上,等她再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后脑的疼痛居然没那么严重了,只是摸上去有了个肿块,一按还是会疼。 还有就是饿的慌,本来这几天一直吃草,又饿了这么一天,叶秀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了,她踉跄着扶墙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从柴火堆到了个牢房里。 昏暗的环境中,明灭的灯光映出各种形状的影子,叶秀扶着牢门前的木竿,茫然的朝着望去。 这又是哪? 很快,叶秀就看到了外面走进来的两个人,等他们从阴影中出现,叶秀发现居然有一个人是自己认识的。 “于炎?”叶秀不敢置信,“是你把我打晕的?” 于炎却没有了丛林相见时那样热情,反而看上去有几分可怖,“谁派你来的?” “什么?”叶秀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危机居然是于炎带来的,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怎么还会有交集。 “我说,是谁派你来刺探消息的,又是谁告诉你我们回来的路线?!”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叶秀忍不住爆发了,“老娘认得你是谁,我好好走在路上是那个龟/孙把老娘敲晕的!” 叶秀说完,一瞬间整个地牢都安静了。 “你脑子不好使吗,是你们自己凑过去占了老娘的火堆,是我让你过去的吗啊?” “是谁告诉你的!”于炎厉声喝问,“别说这些转移话题,这山谷又是谁领着你进来的!”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扯着嗓子喊后脑勺疼,叶秀索性坐在地面上,“来来来,老娘跟你讲讲道理。” “那个树林是我先找过去的,你们是后来的,我能控制你们的脑子让你们去找我吗?不能,所以跟我没关系。” “你问我怎么找到的山谷,我他/妈出了林子就是山谷,还是个死路,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回不了家,谁愿意在这荒郊野外的过日子!” 一边说一边抹泪,叶秀忍不住,为什么是她要来受这个罪,还不如直接摔死算了。 越想越委屈,叶秀也顾不得后脑勺的疼了,一边咒骂一边放声大哭,“你直接弄/死我算了,说不定死了我就能回家了,呜呜。” 于家寨 于家寨盘亘大名府几十年,寨子里的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小娘子,但叶秀这一款也真的是从未见识过。 眼见叶秀已经开始在牢房里发疯了,于炎身后的小弟们不由得后退一步,眼神憧憬的看向于炎,真不愧是少当家的,果然胆识过人。 而于炎脸都僵了。 他此次出行是为了给三叔贺喜,顺便将周围镇子的孝敬送过去一份,因着于家寨的存在不能暴露,于炎送完贺礼连夜赶了回来,却不想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叶秀,这也到罢了。 可没过两天,叶秀居然出现在哨岗附近,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叶秀是否早有算计。 但,看着眼前撒泼犯浑的小娘子,于炎忍不住自我怀疑,他 分卷阅读26 是不是真的误会了,谁家的奸细会这般没有脑子,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一时间地牢内只有叶秀的嚎啕声,其他牢房的人都扒在栏杆上看热闹,只恨不得自己的位置能更靠近些,好看的更清楚。 虽然已经不管不顾,但叶秀被敲了一棍,还一直饥一顿饱一顿,如今闹腾一番耗费了不少心力,更是支撑不住,骂着骂着就晕了过去。 没了叶秀的吵闹声,地牢里分外寂静,于炎叹了一口气,算了“把她找个厢房安置了,”想起自己敲的那一下,又补充道,“让人给她看看脑袋。” 总不会是被自己敲傻的吧,于炎怒火冲冲的来,回去的时候却满脸迷茫,他到底是来干嘛了。 于是叶秀在地牢里躺了一夜又被捞了出去,这里的房子大都简陋,就算是厢房,也不过就是比柴房多了张床而已,不过既然于炎发话了,手下的人自然会做好,他们架着叶秀去了厢房,还叫了寨子里懂医术的人过来看,只不过这大夫外伤见得多,这后脑勺又没破,大夫摸了脉,试探着开了些活血化瘀的房子让人先去煮药,吃吃看看吧。 这里也没什么女眷,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大夫索性自己留在这儿,也好知道这一副药下去管不管用。 煎好药喂下去,叶秀当时就行了,她本就头晕脑胀,这药还又苦又腥,一入嘴就把她呛醒了,扒在床头大吐特吐,大夫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身,脸登时就黑了,忙不迭跑开,指着叶秀大骂“你这人不知好歹,我好心医治,你却吐了我一身秽物!” 叶秀嘴里还苦着呢,她扶床站起来,见桌子上有水壶,忙过去倒了杯水,端着去外面漱口,大夫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叶秀没管,整壶水都用光了,才觉得嘴里的味道消了,有心思去听大夫的话。 “是我的错,”叶秀并不是有意,只是实在控制不住,“只是我实在难受,对不起。” 那大夫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药是为了治你后脑伤势的,方才那碗已经污了,等会我再让人给你熬一碗送来。” 叶秀忙道谢,大夫摆摆手,“你先处理了床头的秽物,我回去换衣服。” 说罢脚步匆匆的离开,叶秀摸了摸后脑勺,那肿块似乎小了不少,摸起来也不能那么疼,奇怪,明明上次还是很大一块儿,想不出原因,叶秀放下手,应该不是坏事,就这样吧。 她在厢房外面走了走,找到了一个草编的扫帚和一个小簸箕一样的东西,端了些院子里的土去清理屋子,忙活一通弄好之后,叶秀才发觉自己身上也乌漆嘛黑的,毕竟在树林中跋涉了数天,还在柴房牢房躺了许久,整个人像是从土里扒出来的一样,又脏又乱,难怪刚刚发现床上没有被褥只有些稻草铺着,感情是因为自己太脏了。 没注意到还好,注意到了叶秀就浑身发痒,想洗澡。 可这厢房是个单独的小院子,一个人也没见到,也没有个打水的地方,叶秀推开门,外面是夯实的泥路,还有一些和这里相似的小院子,只是围着院墙的篱笆比叶秀这个整齐规整的多,基本上没办法透过篱笆看到外面。 叶秀出了门,想了想,敲响了对面院子的院门,没一会,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拉开院门怯怯的看过来,“你找谁?” 叶秀笑着道,“我想借点水洗洗澡,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水桶之类的?” 小姑娘看了看叶秀,见她身上一片脏乱也没嫌弃,反而露出了心疼的神色,“你来我家洗吧,我给你烧点热水兑兑,这山上还挺冷的。” 嗯?不冷啊,叶秀一愣,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冲着小姑娘粲然一笑,“谢谢你。” “进来吧,”小姑娘打开门放叶秀进来,“你刚来吗?” 叶秀离她远一些,毕竟自己身上不仅脏,还有味道,“差不多吧,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他们把我抓来还诬陷我,一群神经病。” “你可别这么说,”小姑娘慌乱的制止,“会惹他们生气的。” 该骂的早就骂过了,叶秀并不怕,但她不能连累这个小姑娘,闻言便点点头,“那我不说了。” 小姑娘这才漏了一点笑容,领着叶秀进了院子里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个正在酣睡的小男孩,小姑娘进来给他掖了一下被角,转头小声道,“我儿才三岁,娘子若是介意的话我就叫醒他让他出去玩。” “不必,我不介意,你……”叶秀想说你才多大怎么孩子都三岁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古代,二十多岁似乎也该有孩子了,便闭上嘴,没有继续问。 轻手轻脚的洗了澡,又换上了新衣服,叶秀总算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再三道谢,才带着脏衣服离开这家院子。 回去之后,发现为自己治病的大夫已经过来了,正一脸不快的在院子里熬药,见到叶秀他更是面色难看,“你是个病患不知道吗,还乱跑什么。” 将怀里的脏衣服直接扔掉,叶秀赔笑道,“我这不是身上乱糟糟的,去借了点水洗漱了一番。” 大夫打量了一番,收回 分卷阅读27 视线慢悠悠的开口,“我们这里可是土匪窝,你一个小娘子,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忙着梳洗打扮,不怕惹来祸事?” 叶秀心中早有猜测,听到大夫的话也只是确定了而已。 “祸事?我平白无故被抓到这里来还不算吗?我还会怕其他的?” 大夫扇着火摇头,“并非如此,你就不担心你的清白?” 叶秀打量着大夫,“先生这话,你到底是不是个山贼,怎么感觉你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你别胡说啊。”大夫被叶秀的话吓了一跳,“我好心劝解你,你怎么要害我!” 叶秀摊手,“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这么激动莫不是心虚了?” “哼,不识好人心。”大夫不愿意再搭理叶秀,叶秀在他旁边蹲下,默默的看着煮药的炉子,可这味道太冲了,叶秀实在受不了,起身找了个上风口站着。 “先生知道哪里有吃的吗”叶秀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好久没吃过饭了,我觉得我需要补充营养。” 大夫瞥了她一眼,“过来看着炉子,我去给你拿。” “别让火灭了,也别把水煮干,明白吗?” 叶秀点点头,接过扇子蹲在炉子前,好在扇风可以把味道扇走,这样就闻不到什么味道。 很快,大夫就拿了一包火烧过来,让叶秀找个地方吃去,他继续看着炉子。 叶秀于是回到上风口蹲着吃,火烧都有叶秀巴掌那么大,里面多是菜,只有一点点的肉味,但比起叶秀生吃的野菜也好太多,这一包有三个,叶秀蹲着吃完,只觉得难得吃撑一次,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行了,喝药吧。” 叶秀刚咽下去,大夫就端着碗过来了,里面黑乎乎一整碗药,似曾相识的味道让叶秀忍不住别过头去。 “快点,凉了药效就不好了。”大夫催促着,还把碗往前递了递。 叶秀接过来,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用嘴大口呼气,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捏着鼻子的手,嘴里虽然还有药味,却不那么浓烈了,算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大夫带着碗和药炉走了,叶秀没事做,就出门去瞎逛,这一片十几个院子,都是篱笆院墙,加上地势高低,看上去错落有致,到有几分韵味。 院子里都有人,只是打眼望去都是女子,并不见男丁,叶秀走了一圈,看到了水井和一些菜地,想起屋子里的泥渣,叶秀从水井边打了桶水回去,准备稍微打扫一下。 收拾一番,又把木桶还回去,叶秀躺在稻草上歇了一会,准备恢复一些精力就离开这儿,只是这次逃走,可能不那么容易,叶秀心中盘算着,他们这些人可是土匪,对这儿肯定比自己要熟悉的多,得想个好办法才行。 还有那个于炎,叶秀摸了下后脑勺,是个狠人,可惜自己没办法报仇,要不然一定让他好看! 想着想着,叶秀就睡了过去,她这阵子实在是不□□稳,也未曾好好睡过一觉,这一睡就昏天黑地的睡了个够。 峰回路转又一村 睡醒之后,叶秀还有点恍惚,她愣愣的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如今的情况。 摸了下后脑勺,肿块已经消了,用力按了一下,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叶秀不免咋舌,这大夫的医术也太好了些,一副药下去自己就好了,真是厉害! 吃饱睡足,伤也好了,叶秀又活了过来。 她起身出门,院子里没什么变化,到是天色暗了不少,外面已经有火光闪烁,叶秀推开院门向外望去,发现周围原本清净的院子都传来喧闹的声音,说话声,吵闹声,孩子的哭喊声,还有鸡鸭鹅的叫声,远近交织,一派人间气象。 对面家也点了火把,叶秀本想去问问,但想到白天那小姑娘怯懦的模样,又怕惊扰到人家,只能默默的在街面上转来转去,但家家户户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叶秀转了半天也没见到街面上有人,无奈只能往回走,要不就等明天再说吧。 叶秀的院子也亮起了火光,透过稀疏的篱笆墙,叶秀看到了里面有人影走动。 “小娘子好兴致,还有心情出去走动?”叶秀回到院子,院内站了一群人,正满院子找人,于炎沉着脸看向院门口,见叶秀身上的衣服都换了新的,不免开口呛声,“可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但凡你的脑子像你嘴巴这么利索,我能出现在这儿?”叶秀回以嘲讽,“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既然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了,院子里搜索的人自然聚拢过来,黑压压站在于炎身后,看着得有十多个人,各个又高又壮,叶秀心中一哆嗦,脸上却更加严肃了,加上天色昏暗,压根没被发现自己的心虚。 于炎不是来找事的,他这段时间去查叶秀这人的底细,按户籍找过去却发现叶秀只是个普通的商户之女,还是众人眼中性子和善与世无争的性子,这一看就不是真的,但这样漏洞百出的身份,也定然不是黑风寨所为。 分卷阅读28 “这倒是某的过错,”于炎无意争辩,反正不过是个疯婆子,“不过既然相见也是有缘,娘子就留在这儿吧,我这些兄弟都是好儿郎,小娘子又未曾成婚,我便做主给你们做个媒,你若有合心意的,不若就当了我的弟媳,咱们成了一家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哪来的脸? 叶秀惊奇不已,“你管这叫缘分?还两全其美呢,就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也是世间少有,你咋不去说书呢,一定老多人捧场了,不比你在这朝不保夕的强?” 于炎并不在意,这里见过的贞洁烈女还少吗,管两天饿几顿,不死的还不都是从了弟兄们。 也不想多说话,于炎看了眼兄弟们,“你们谁想要媳妇就留下来,商量好了就把人带回去。” 说完转身出去,身后有几个讨了媳妇的跟着一块走了,还剩下两个半大小子,互相较着劲,都想把叶秀带回自己家。 他们也见过比自己年长的人讨媳妇,有的是上手打,打服了,这事儿也就成了,有的则是走柔和的路线,小意温柔对待,哄两天也就成了,这个小娘子脾气爆裂,也不知道更吃哪一套? 两人眼中都带着跃跃欲试,叶秀目光从他们的脸上落到□□,现代学了一阵的散打,说不定这就用上了呢。 反正不过一死,叶秀脸上笑容逐渐变态,总得让你们也付出代价。 “赵虎王川,你俩搁这儿干啥呢!” 给叶秀看病的大夫不知道为啥过来,见到院子里的两人顿时明白过来,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走了进来,“你这脑袋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胡乱走动了!” 说完见药包塞进赵虎手里,“来来来,正好去帮我把药煎了,我得再给这个小娘子把把脉,”说完拽着叶秀的手进了屋子,小声对她说,“冒犯了。” 叶秀懵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看着大夫,同样小声道,“你才是卧底!” “你这后脑上的淤血还没散尽,不能轻举妄动,须得静养,否则恐怕有生命危险。” 大夫避而不谈,但叶秀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一直小声嘀咕。 “我叫叶秀,你就是黑风寨的人吗,你也是土匪?” “你们是不是准备消灭这个于家寨的人,我也可以帮忙。” “你怎么不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时候,赵虎进来了,大夫急忙将手搭在叶秀的手腕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赵虎没发现什么破绽,到是听到了大夫说叶秀需要静养的消息,心中盘算一番觉得有点亏,也就放下了要娶叶秀的打算。 “赵虎,你怎么进来了,”大夫放下手,将东西收回药箱内,“药有什么问题吗?” 赵虎赔笑,“没事,李大夫,我就是问问这个药直接一锅煮就行吗,不用分什么先后吧?” 李大夫摆摆手,“对,你快去煮药罢,我得给这小娘子施针,一会儿你熬好了药在门外喊我一声就是了。” 不相干的人赶了出去,叶秀伸了个懒腰,“谢谢李大夫特意来救我,您上次熬的那服药很有效,我吃了后脑勺上的肿块就消了,也不疼了……” “不是因为药,”李大夫脸色复杂,“我本来就是来为你医治的,不过你的伤也确实好了。” “什么?”叶秀茫然,李大夫更加茫然,两人相顾无言许久。 小声的讨论一通之后,叶秀总算明白过来。 李大夫这次过来本就是为了再给叶秀煮药的,上次那服药只是些化瘀的方子,根本不可能半天的功夫就让叶秀后脑上的肿块消掉,所以他刚才把脉的时候发现叶秀身体康健才会面色复杂,要不是上午自己来把的脉,李大夫甚至以为这是有人在恶意戏弄于他。 至于叶秀痊愈如此之快的原因,李大夫也毫无头绪,便是猜测也无从下手,只能解释为上天保佑,而叶秀想起自己几次摸那肿块的感觉,闭上眼睛,看着自己个人界面里的数据,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果然,和地球没了关联吗? 那刘氏夫妇又是怎么回事? 叶秀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发现自己所坚定相信的并不一定是真相,自己的到来是一场偶然,那刘氏夫妇发现自己,会不会也是一场偶然? 这样的话,岂不是根本没办法回去? 睁开眼,叶秀眼神没有落点,呆呆的出神,真的回不去吗? “小娘子?小娘子?”李大夫伸手在叶秀眼前晃了晃,见她看过来,笑道“可算回神了,伤好了是好事,怎么还发起呆来。” 叶秀打起精神,事情还不一定呢,不能自暴自弃,总得找到刘氏夫妇问个清楚明白才行。 想到这里,叶秀深呼吸,转头看向李大夫,“我体质确实有些特殊,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其他的东西,比如……” 想了一下古代比较依赖的东西,叶秀轻声道,“制盐。” 李大夫眼神锐利的看过来,叶秀毫无所觉,她幽幽叹息,“造纸,增加 分卷阅读29 农作物产量,还略懂一些□□和矿产勘测这种算七八糟的知识。” 李大夫收回了视线,果然还是脑子坏了,自己居然当真还真的是,摇头轻笑,果然和蠢人呆久了自己的脑子也不好用了。 “啊,对了,我还知道如何消灭天花。” “什么!”李大夫站起来,盯着叶秀,“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秀叹气,“对,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有办法呢,原来没有。” 虽然不是特别明白叶秀说的话,但只明白天花这一条,就足以让李大夫重视了。 “天花一事事关黎民百姓,叶娘子不是说笑吧?” “不过你们应该做不到,”叶秀想了想,“但有办法减轻,你知道牛痘吗?” 李大夫缓缓摇头,“还请娘子细细说来。” “我知道的也不多,大概给你说一下吧,牛感染了天花之后也会出痘,但是天花的病毒性会减小一些,用牛身上的病毒再去给人种痘,死亡的风险就会降低。” 叶秀说完,李大夫眼神一亮,“这种事情我曾听闻过,只是没有想到,原来还可以主动去种痘,”只是主动去接触天花病毒,哪怕是毒性弱的,恐怕也不一定有人乐意。 想到这里李大夫的眼神又平静了下来,此事必须上报天家,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医者,如何承担的起如此之大的重任,更何况小娘子说的简单,但操作起来便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不过这样一样,小娘子说的其他事情,“你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世界地图不是,”叶秀反应过来,这里可不一定是地球了,“除此之外,都是真的。” 李大夫对所谓的世界地图不感兴趣,但其他的几个,却算得上是国家之本了。 小娘子不能受伤,看来自己这个钉子,也该动一动了。 “那小娘子这两天好好养伤,天花的事情,自当找个合适的地方我们好好谈一谈。” 自由自在(捉虫) 说是让叶秀养伤,实际上是不想让叶秀离开这个院子而已。 叶秀在院子里躺了两天,也不知道李大夫是怎么做到的,不仅没有人怀疑,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过来帮忙煎药煮饭,让叶秀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被伺候的感觉。 等李大夫再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换了身装扮,就连原本看上去颇有些年纪的相貌也年轻不少,一开始叶秀都没敢认。 “在下李自在,见过叶娘子。” 李自在背着药箱,神色轻快的招呼,在他身后还有些面容坚毅,一看就孔武有力的士兵护送,“于家寨盘桓于大名府多年,数次清缴都未曾剿灭于家寨的余孽,不过这次算是彻底清除了于家寨的逆贼,某的任务完成了,娘子也可以跟我下山,商讨一番牛痘的事情。” 这速度,执行力真强。 叶秀并不知道这两日的血雨腥风,直到她跟着李自在走出了这个院门。 院外的路上还有残留着的血迹,一滩滩的,每一处都曾经伏倒过一个人,或是土匪,又或是前来清缴的士兵,空气中似乎都留存着血气,叶秀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院子,李自在发现叶秀的目光,解释道,“虽然她们无辜,可毕竟和山贼有了牵连,不能轻易放走,如今已经被看管起来,等审问之后证实自己的清白,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这只是自我欺骗罢了,古代社会,名声坏了的女子下场如何叶秀大概知道,更何况这些被山贼强占的女子,就算是证明了清白,世人就会信吗? “牛痘一事恐怕并不好宣传,加上这毕竟和天花相关,一般人恐怕不愿沾惹,倒不如让这群可怜人去试试,”叶秀似乎只是随口一提,话语里也听不出什么倾向来,李自成闻言倒是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也知道,和山贼扯上关系的这群小娘子日子不好过,还有些孩子也不知如何安置,倒不如找个庄子让她们去负责牛痘的事情,至少找个活儿做,日后也能谋生。 继续往外走,出了这片居住的地方,就是面积很大的一处练武场,武场边缘放着数个武器架,陈列的多是刀剑斧戟,更多的则散乱在练武场内,上面还带着血迹,此处的血腥气更浓,叶秀忍不住捂上口鼻,李自在到是面不改色的走过去,见叶秀面色难看,还递了个药包过来,“时间紧急,来不及清扫,这里面放了些药草可以掩盖些味道,我们快些走就好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士兵也大步跟上,李自在带着叶秀七拐八拐,又穿过一条隧道,最后来到一处山脚处,这里有十几辆驴车,车厢宽大无比,能容纳八九个人,李自在带着叶秀登上第一辆车,那些士兵没全跟上来,只有一个人坐在外面赶车,剩下的则分布到各个驴车处,负责押送剩下的女眷。 驴车一路前行,叶秀偶尔看向外面,景色由山林变得有了人气,等来到城墙处,上面有匾,刻有大名府三字,兜兜转转还是来了这个地方,叶秀放下帘子,没有继续往外看。 驴车一直进了城之后一路往里 分卷阅读30 走,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李自在带着叶秀下车进院,直接进了正院,并且脚步不停的带着叶秀进了书房。 书房内坐着一个中年人,面色蜡黄,但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看的叶秀他脸上浮现一缕笑容,“这位就是叶娘子,果然是位奇女子。” 虽然听起来像是夸奖的话,但叶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中年人是谁,“呃,先生是? “这位是崔府判”李自在介绍道,“此番剿匪事宜就是由崔府判安排的。” 叶秀半知半解,按照自己学过的礼仪行了个礼,以示尊敬。 “叶娘子不必多礼,听闻你知道如何制盐造纸?”崔府判安稳的受了一礼,等叶秀站直了才开口询问,“不知是从何处得知的?” 呃,叶秀一愣,只能拿出老借口,“我忘记了许多事情,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何处得知的了。” 崔府判点点头,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自然去查探了一番,对叶秀的经历可能比叶秀本人知道的还要清楚,刘家这一偷梁换柱想的倒是挺美,但恐怕谁都没能瞒住,而崔府判想的更深,他在想,刘家是不是早和于家寨有牵连,才会将叶秀这种人送到淳于家,这岂不是要动摇国家根本,行谋逆之举! 不得不说,这件事情各方知道的都不是详情,但凭借自己知道的信息,却也都拼凑出了自己相信的内容,无论是刘家还是于家寨亦或是崔府判,他们都自以为是掌控全局的人,但谁能想到,这些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而处于信息最末端的叶秀知道的最少,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信息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还以为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殊不知真正的斗争还没有开始呢。 叶秀的话和她的经历也对得上,崔府判没有继续追问,仿佛只是为了见叶秀一面,简单的说两句话后就让李自在带着叶秀离开。 这里是崔府判购置的私宅,李自在带着叶秀离开后,就在隔壁街的另一处小些的院子内安置了叶秀。 这个院子是临街商铺的后院,前面就是药堂,李自在带着叶秀从侧门进了院子,找了间干净的厢房让她先住下,才去前院和自己的师兄说了下情况,然后又急匆匆的出去雇了个婆子来帮忙照看叶秀。 “叶娘子现在这里住下,你的伤势虽然好了,但毕竟伤在后脑,我师兄医术高超,让他再为你诊治一番,确认无误了才好。” 叶秀虽然猜测是因为自己的个人面板,但能再看看也不错,自然没有拒绝。 当天下午,李自在就带着自己的师兄过来了,说是师兄,可看上去却要比李自在大许多,尤其是留着山羊话,说话间时不时就去捋一把,跟叶秀交谈的语气也带着故作老成的模样,“叶娘子的问题师弟都已经告诉我了,只是还需为小娘子把脉诊治,还请小娘子坐在此处,将手伸出来。” 叶秀一一照做,不过李自在的这位师兄也没发现什么,只说叶秀身体健康,只是最近似乎饮食不规律,多吃些进补的食物就好。 确认身体没了问题,李自在就让叶秀先安心住下,“于家寨余孽虽然已经清剿,但后续的事情还要耗费不少时间,恐怕短时间内顾不得叶娘子所说的事情,等事情处理好,自然会和娘子过来商量一应事宜。” 宽慰叶秀几句,李自在又将请来的婆子喊过来让叶秀认识,这个院子内并没有女眷,叶秀一人居住多有不便,如今又了个婆子帮忙,自然就会方便许多。 叶秀并不着急,她一直没把个人面板当回事,如今却发现这个面板似乎又些用途,自然不能浪费,加上和周围的人有了交集后,危险似乎也变得难以预测,她如果还想好好活着,甚至回家,自然要给自己多一些保障。 李自在安顿好叶秀就去忙碌了。 叶秀自然要趁机好好梳理一番自己来到此处之后的经历,她找李自在的师兄借了纸笔,将自己来到此处的经历简单整理一番,用的是还没完全忘干净的外语,毕竟这里的文字和中文十分相似,如果用中文书写,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除了经历,更主要的还是叶秀的想法,毕竟叶秀做的每一件事个人面板内都有记录,比叶秀自己做的详细多了,但叶秀的相反是个人面板感知不到的,而叶秀这段时间的思绪并不少,很多灵光一现闪过的想法叶秀都想不起来了,只能将自己还记住的写下来。 关于刘氏夫妇的最多。 叶秀写完,还是没办法确定刘氏夫妇到底和自己来到这里有没有关联,甚至写完之后,叶秀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缸中之脑或者全息之类的,要不然这个个人面板也没法解释。 然而叶秀知道的信息实在是不太够,根本推断不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她将所有想法中重看了一边,没有发现遗漏就讲纸张叠起来贴身放好。 收好没多久,婆子就送来了饭菜,等叶秀吃完又殷勤的送了热水和新衣服让叶秀换洗,等叶秀梳洗之后天已经黑,婆子手脚利落的收拾好房间让叶秀休息,自己去了外间睡。 叶秀 分卷阅读31 睡的早,第二天婆子起床出去的时候叶秀就醒了,昨晚睡的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电子产品的原因,也完全没有了睡懒觉的想法,醒了就穿衣起床,到窗户旁伸懒腰拉伸,顺便呼吸新鲜空气。 从窗外望去,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晨光熹微下,那人和阴影混在一起,叶秀打眼望去还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李自在的师兄,哦对,这位师兄叫李自由。 武学奇才 李自由一身干练的短打,手持一柄手臂长短的宽剑,在开阔的院子内劈砍撩刺,没什么花哨的动作,但每一剑,叶秀都仿佛听到了划开空气的声音,更何况剑身时不时还会有光芒闪过,一次两次叶秀能当自己眼花,可十次里得有三次,叶秀就算再唯物,也不得不承认这并不似光线的折射之类的,而是剑身本身的光芒,且不稳定。 叶秀的目光李自由早有察觉,不过这些只是基础的剑招而已,就算被人看去也没什么,更何况叶秀只是个普通的小娘子,李自由能看出来,她并非习武之人,虽说身躯比普通小娘子健壮几分,但下盘不稳脚步散乱,很明显就是个普通人。 李自由只练了半个时辰,这两天店里转来不少受伤的士兵,需要提前处理的药材数量不少,店里的其他学徒忙不过来,李自由也得忙碌起来,以免陷入药材不足的窘境。 虽然剑招都是些基础,可在叶秀看来,这些已经足够震撼,尤其是后面李自由体力不济用了内力,挥剑之间,内力勃发,剑身隐约展现的光芒,更是让叶秀心中惊叹。 我看到真的功夫了! 叶秀意犹未尽,可李自由已经收功忙去了,叹息一声,叶秀推门出去洗漱,等婆子送来早饭吃过后,无所事事的叶秀回想起早晨李自由的演示,不由得找了根树枝,在院子内胡乱比划。 一边比划,叶秀不可避免的想去学习李自由的姿态,但李自由手中所持是柄重剑,叶秀拿的却不过是长度相仿的一根木棍而已,画虎不成反类犬,简直没有一点章法。 但,叶秀复刻下来的动作,至少有六成相似。 李自由回房拿东西,出来就看到叶秀的比划,他并不在意,可仔细一看,发现叶秀并不是毫无章法,而是学的自己。 皱眉看了一会儿,李自由发现叶秀的剑招基本和自己做的一模一样,但她只记住了形,也因此导致她演练出来的招式似是而非,但就算如此,这种本事也非同小可。 李自由还有事情,只能暂且将此事记在心中,转身去忙碌,想着等师弟回来和他提一嘴。 叶秀没有李自由那般敏锐的感觉,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被人看了,演练了两刻钟手臂就受不了了,只能气喘吁吁的放弃,转而去房内休息。 这里的房间内有个小书架,上面都是医书,叶秀揉着胳膊在书架上找了找,拿出来一本书名比较有趣的放到桌子上,等手臂没那么酸痛了,就坐在书房看书。 里面讲了各种疑难杂症,但经受过现代社会洗礼,这里面一些猎奇的病症对叶秀来说毫无吸引力,而且因为都是古文书写的,叶秀看的一知半解,翻了几页就没了心情,她左思右想,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不过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逛过古代的街道呢。 心里好奇,叶秀想了想,将过来帮忙的婆子叫来,询问她关于附近街市的问题。 李自由的药店开在北城,算是大名府里比较好的地段,周围的商铺不少,也常有一些走街串巷的小贩沿街叫卖,除此之外,每月初一十五,大名府城内会举办集市,到时候十里八乡的商贩都会过来,那才叫热闹呢。 可惜上次大会刚过,婆子感慨道,街面上店铺卖的东西价格都不便宜,普通人进去看看都肝颤,哪里买的起哟。 在婆子的絮叨中,叶秀也大概了解了一下大名府的情况,但这样并不能打消叶秀的念头,为了安全着想,叶秀等李自由闲暇的功夫问了一下,自己能不能出去街面上看看,李自由捋着胡子,并不同意,“大名府并不能确保安全,叶娘子的安全为重,这段时间还是别去街面上了,等师弟忙完,让他带你去走走就是了。” 见叶秀神情略显低落,李自由想了想,“你以前可曾学过剑法?” 思绪被打断,叶秀抬眼看向李自由,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你演练剑招我看见了,你的招式基本上没有差错,但剑招并不只是挥剑这么简单,每一剑都是汇聚全身的力气,凝气聚神,方的一招,你只是学了个皮毛,如今你既然无聊,不如学学剑法?” 还有这等好事?叶秀没心思低落了,试问华夏子孙谁还没个功夫梦,要不然叶秀也不会去学散打,但散打哪有剑法听起来高大上,尤其是这个世界并不像现代那么安全,能学些剑法至少也能自保不是吗? 见叶秀精神振奋起来,李自由便知道自己的做法奏效了,他让叶秀在院子内等一等,转身回房取了一本薄薄的册子来,“这里面是三十六式拆解的剑招, 分卷阅读32 除了剑招之外,每一招对应的身体发力也一一注解出来,你若是没事,就每日晨起练一个时辰,最好选择旭日东升之际,不要过早,也不要太晚。” 这剑招是南国江湖武学基础中的基础,李自由也在里面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注解,叶秀翻开来,看到里面的招式一喜,但那些古文的注释又让她的喜悦不那么充沛。 “有问题你便记下来,等我闲暇可以为你解疑答惑,有什么需要的就让王嬷嬷去买,但你最近还是不要轻易离开此处。” 李自由很忙,他和叶秀说话的功夫就有学徒来喊了两次,拿了剑法给叶秀,李自由也顾不得多说,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又去忙碌。 叶秀拿着剑法,左右没事,还不知要在这里待多久,医书也看不下去,似乎也只能学剑法了。 要知道学习新的东西和消遣是不一样的,叶秀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终于还是握紧了手里的书册,转身回了房间。 既然下定了决心,叶秀自然要端正态度学习,她简单定制了一个时间表,打算明天先练一下试试,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三十六招先学会。 而且这本名为剑招拆解大全的书上还说,新手练习,首选木剑,一则重量轻,方便新手挥砍,二则木剑无刃,不容易造成伤害。 叶秀没有木剑,她想了想,似乎用树枝代替也可以,反正现在要学的是每一招的发力,这其实和手里握着的剑没多大关系,还是要看身体的协调性。 有了思路之后,叶秀先把所有的剑招看了一遍,三十六招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挥砍劈刺撩这种单招;第二部分则是这些单招之间如何相互转换,比如身体发力要用挥剑这一招,但对面的敌人拆解了你的招式,那么如果你要变招,身体也要从挥剑的发力状态迅速转变为其他招式的发力状态;第三部分则是拆解剑法,比如遇到敌人挥剑,你可以用撩剑来应对之类的。 怎么说呢,叶秀带入自己做过的数学题,第一部分像是例题,第二部分则是考试会考的题,最后一部分则是答案。 这样想就好理解多了,叶秀将自己对于这本书的想法记录下来,然后去吧自己的木棍翻出来,将它的长度按照书册上的要求修减一下,到时用起来会更顺手一些。 简单整理了一下,叶秀吃了午饭,又睡了个午觉,睡醒之后就拿着自己的木棍去院子里联系,从第一招挥剑开始。 说来奇怪,叶秀并不是一个身体协调性特别好人,也没有什么运动细胞,从小到大除了广播体操练得比较好之外,其他的运动基本上处于正常偏下水平,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也不知道是生存压力还是潜力爆发,叶秀在森林中摸爬滚打虽然狼狈,可也顺顺利利的活下来了。 等她开始练习剑招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剑招一次就能做对,身体的发力最多也就调整三次,便能达到书册上的基本要求,叶秀试探着把后面几个单式的剑招都练了一遍,发现自己居然很快就学会了,而且也没有弄混。 原来自己居然是个武学天才,叶秀恍恍惚惚的站在院子里,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要不,继续往后学? 叶秀翻看第二部分,这一部分内容最多,她静下心来学习,一遍遍的演练。 这一练就是一下午,等李自由忙完回来,便看到叶秀瘫坐在院子里,书册放在院子内的石桌上,她身边还有跟木棍,李自由一眼就看出来这时叶秀用来练剑的武器,这长度应该也调整过。 “不必如此勤奋,练剑本就是长久之策,你若过度练习伤到经脉就本末倒置了。” 叶秀抬头,脸上不见疲惫,反而振奋不已,“李大夫,我都学会了!” 李自由正要喊王嬷嬷来扶叶秀,听到她的话不由一愣,而后不敢置信,“这,不仅仅是招式,还有发力……” 叶秀疯狂点头,“所有书册上提到的我都练习了许多遍,全都记住了!我是不是非常有天赋!” 这不可能,这本书虽然是基础,但里面的讲解还是非常全面的,一般人光是记得剑招都要耗费许久,更何况剑招之间的转换和拆解呢。 有心想让叶秀演示一遍,可看她瘫坐的模样,想来是没多少力气了,顿了顿,李自由开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将你学会的剑招演示给我看。” 新世界的大门(改) 第二天一早,叶秀就被王嬷嬷叫叫醒,穿好衣服,洗漱一番,拿着木棍来到院子里,李自由早就等在院子中了,他手里同样拿着一根木棍,上面的断茬还很新,看来是今天早上刚掰下来的一根。 见到叶秀,李自由微微颔首,“叶娘子。” “昨天是我冒昧了,但此事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我这里还有一些简陋的剑法,就当我给叶娘子的赔礼。” 李自由将三本书递过来,叶秀接下,回道,“没有关系,而且我也只是自以为学会了,还得麻烦李大夫指导一下。” 将书放好,叶秀回忆 分卷阅读33 着昨天练习的内容开始演练,先是单招,然后是连招,最后则是拆解,不过这个拆解叶秀也跟书册上那样,假装对面有人,实际上演练出来还是单招。 李自由静静的看着,等叶秀演练完一次,开口道,“我来给你喂招,你再拆解一遍。” 叶秀自无不可,李自由便用单招攻击叶秀,但他并不是按照顺序来的,可能连用三次挥剑,而叶秀也终于暴露了自己的问题。 她一次都没接住。 李自由也愣住了,他收回手,“是我出招太过了吗?” 叶秀垂着手,看着自己手里的木棍,神情莫名,让李自由心中有些内疚。 “你昨天才刚学,我不该直接和你练招的。” 啊,什么? 叶秀刚刚听到了个人面板的声音,于是便低头去看了,发现自己练习的这些剑招,每一招都给自己提供了数量不菲的经验值,如今她的等级又升了,已经变成了六级,虽然加成没变,但其他的数值都有了变化。 “和你没关系,是我还不够熟悉,我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行,要不是李大夫我可能发现不了这个问题呢。” 失败这种事简直太正常了,叶秀心中并没有太过失落,昨天的事情让她有种不真实感,如今发现自己就是个普通人,顶多就是记忆力好了一些,叶秀反而放心了。 李大夫见叶秀的脸上并未有失落的情绪,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叶娘子在武学上确实天资过人,只要勤加练习,必定收获颇丰。”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我一直想要学功夫呢,”叶秀欢欣雀跃,难得显露出几分女孩的娇俏来,李自由也含笑点头,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小娘子果真独特,性情颇像是江湖儿女,可她却未曾习武,反倒是知道不少杂学,难道是天工一脉? 知道了缺点在何处,叶秀的练习方向也就更明确,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练,争取让这些剑招成为身体的惯性,这样才能够在对面出招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这才叫练剑。 昨天那些,只能算是学招式罢了。 叶秀独自练习,李自由也回房间换了重剑回到院子内练习,两人分开来占据了院子内的空地,正好能够互不打扰。 日复一日,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叶秀从一开始的两刻钟便浑身酸痛到如今已经可以坚持一个时辰了,这段时间李自由若是得闲就会来后院指点叶秀几句,偶尔还会喂叶秀几招,因此叶秀的练习进度飞快,如今已经可以和放慢速度的李自由用木剑打的有来有往,甚至还有心思去看李自由给的剑法。 剑法实际上就是将基础剑法汇总到一起,只不过偏向不同,李自由给的三本剑法,一本名为落英缤纷,名字很好听,但却是攻击类的剑法,主要用刺招,被这一剑法伤到的人伤口密集却小巧,如同花朵绽放,因此才有了这个名字。 另一本叫横山,是一本主打防御的,主要用了御招,也就是剑身横在身前,是一种抵御对手的招式。 还有一本比较均衡的叫做江流,之所以用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本剑法将各个连招之间的发力稍作调整,剑招之间的切换如同流水一般丝缕相连,看似脆弱散乱,实则密不可分。 李自由让叶秀最后再学习江流,毕竟叶秀才刚学没多久,要是混了两种发力方式,很有可能受伤。 倒是落英缤纷和横山可以尝试,这两本只是在基础剑招上进行了一些招式顺序的变动和调整,本身的发力改动很小,就算叶秀练错了也不会受伤。 这一日叶秀照常练剑,李自由早已经结束了晨练,不过最近医馆不忙,李自由经常在后院,处理些药材之类的,还顺带指导叶秀学习落英缤纷和横山,不过叶秀的基础还是不够扎实,所以现在练习的还是基础剑招,那两本剑法只是每天演练一遍,不至于忘却即可。 叶秀的木棍也早早的被换成了木剑,李自由给了叶秀两把木剑,手感和真剑一样,只是重量轻了许多,不过却也比木棍好上太多了。 “你如今木剑已经熟悉了,但力量不足,”李自由将手头的药材处理完,“我前两天回去取了一些沙袋来,今后练剑,记得把沙袋绑上。” 叶秀练完最后一遍点头答应下来,见叶秀收功,李自由回房间拿了四个袋子。 “小的绑在手臂上,大一些的绑在腿上。” 李自由拿着的样子轻轻巧巧,叶秀便以为重量不大,伸手去接,结果手里一沉,身体一个踉跄,“好沉!” “你只是接的太猛了”李自由笑着隔空点了点叶秀,“这可是最轻的,以后还有更沉的呢!” “什么更沉的?” 沙哑的声音传来,李自由和叶秀回头望去,就见李自在从门外进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受了不少罪。 “师弟,你回来了!” 李自由忙上前接过李自在手里的东西,顺便打量一番,“你不是去帮忙的吗,怎么累成这样?” “别提了,难怪于家寨这么难以拔除,我在那儿呆了两年,都没发现山里还有 分卷阅读34 一处据点,这一次差点就翻车了,我们在山里跟他们捉迷藏了半个月,才终于抓的七七八八,但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李自在长叹一声,“上一任大名府府尹真是死有余辜,在他任内出了这么猖獗的匪患,他却一直隐瞒不报,如今养虎为患,恐怕大名府近期要不安生了。” 叶秀也放下了沙袋过来,听李自在讲完也心有戚戚,自己能活着从于家寨出来也真是万幸。 李自在回来顾不得梳洗就回去休息了,李自由也没空指导,叶秀将沙袋拿回房间,准备今天下午练剑的时候就绑上。 吃了王嬷嬷送来的早饭,看了会儿书,叶秀现在已经习惯这些文邹邹的文字了,李自在给她拿来了许多杂书,叶秀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看,如今已经看的七七八八,加上这段时间是不是也和医馆的人交谈,叶秀对周围的环境也有了大致的判断。 南国是个不大不小的国家,当今皇帝的祖父在乱世之中占据了南国的大片土地建立国家,定都晋阳,是一位开国之君。 在他去世后,长子继位,虽然未能扩充版图,却也让周围其他的国家不敢侵犯,各自相安无事,民众也得以从战争的阴影中逃离,得到发展和喘息的时间。 等到当今继位,在外依旧警惕周围国家,可对内,他开始大力革新。 本朝开国借用了不少江湖人士,也因此江湖人士地位一直很高,而且因为皇帝的放任,他们对律法不屑一顾,出现过许多次替□□道之举,因此被杀的官员有好几十人,有些是罪有应得,可另一些则是被人诬陷,还未等证明清白就被人斩杀,也因此南国官场并不安稳,官员们竞相雇佣江湖人士,导致局势更加混乱。 也因此当今才会出手整治,这其中的惊心动魄民间的说法不一,叶秀全当话本来看,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成功了。 武举一出,当官进爵的诱惑比起打打杀杀可大多了,也因此大批的江湖人开始自愿接受朝廷的管辖,并且随着一年又一年的武举被分散到南国各府郡,领着俸禄,平日里和三五好友一起演练一番,娶妻生子,安定下来,也就没有时间去做什么替□□道之举了。 当然也有不愿接受朝廷管辖的,如果他们安安稳稳的遵守律法,朝廷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些人,可若是惹事,那先前那批武举出身的人就用了用武之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已经形成了规模的武林世家,他们虽然也派了门下弟子来参加武举,可本质上却依旧认为自己超然物外,并不是很乐意和外界打交道。 也因此,南国如今还算安稳,百姓也安居乐业,倒是有几分繁华之意。 这倒是武侠小说中的不一样,叶秀对于江湖的了解还是童年看的那些电视剧,虽然有那些为国尽忠的人,可更多的总感觉像是闲云野鹤,只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完全没有集体的概念,倒是这个南国,正常的皇帝都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国家有这么多不服管教的人吧,毕竟这可都是危险分子。 逛街 因为李自在的归来,李自由今日无暇他顾,专门腾出空来去照顾湿地,叶秀倒是还按部就班的按照李自由的安排练武,如此过了一天,到了傍晚,叶秀吃了饭坐在房内看书,李自在才终于睡醒,过来见了叶秀一面。 两人走到院子里,在石凳上坐下,李自由还准备了几碟小菜,一壶温酒,三人边吃边聊,说起这半个月的情况。 “说起来早晨我来的时候叶娘子是在练剑?” 睡醒洗漱一番后,李自在看着精神多了,“练的如何,可有什么问题,我都能给你解答。” 叶秀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练了半个多月,还行吧。” 李自由含笑看着,半个月能学多少呢,当初自己学习的时候,半个月只不过是不出错罢了,叶娘子却已经可以接触剑法了,他知道李自在听完肯定会误会,但他不会提醒的。 果不其然,李自在想当然的理解成了叶秀还没学会,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大胆的说,哪一招不会,我给你讲。” 叶秀看了一眼李自由,他经常指点自己,说自己除了力量不足之外,没有其他问题,“我力量不足,正准备带着沙袋练习呢。” “那剑招呢?”李自在还没反应过来,“力量不足只能锻炼,指点也只是纠正一些细节,等等。” 李自在终于明白过来,“你已经开始练力量了,那岂不是说基础招式都学会了?” “没错,不仅学会了,叶娘子的基础剑招可以说是融会贯通了,甚至连落英缤纷和横山都学的有模有样了。”李自由眼中带笑,“没想到吧。” 李自在端起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己,而后趴在桌子嘟囔,“啊,我醉了,这酒真是醉人。” 竟然靠装醉逃避,两人笑闹了一阵,叶秀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了几份安定。 说闹之后,李自在其实这么晚找叶秀还是有些正儿八经的事情要安排。 “于家寨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 分卷阅读35 恐怕就要请叶娘子和我一起去研究牛痘一事,半个月前府判已经牛痘一事的详情发往晋阳,如今负责研究的医生们都已经到了大名府外的一处庄子,那里的佃户以前养过牛,庄子也买了十多头耕牛,正好好养着的。”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去置办些物资,带着去庄子,叶娘子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午后就出发。” “那我可不可以明天和你一块出去,”叶秀这半个月就没出过院子,实在宅不住了,她想出去走走。 “这倒是可以,”李自在稍微一想就同意了,“那我明天早晨出发的时候过来叫着你。” 说完事情,三人吃了酒就各自回房休息,叶秀漱了口,由简单收拾出来一个包裹,装着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几本书,其他的想了想还没没带,但也收拾了一下,等明天再问问李自在,看看这些洗漱的东西需不需要带。 一夜好眠,第二天,叶秀早早的醒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跟着李自在离开了院子。 和叶秀想象中的逛街不同,李自在并没有带着叶秀四处扫货,而是一路上直奔目的地,带着叶秀去了一栋两层的小楼。 一进门,一层是个大厅,厅内摆放了一些货架,上面陈列着一些样品之类的东西,李自在一进门就从门口的招待那里拿了纸笔,带着叶秀从货架之间走动大量,将自己需要的东西记录在纸张上,叶秀好奇的跟在后面,有种逛超市的感觉,只不过货架上摆着的都是不能拿的。 “这里是大名府的一个商会开办的店铺,他们家东西比较全面,价格也比较优惠,关键是不用我们跑许多地方就能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买到。” 李自在熟稔的走到一排货架前,叶秀看了眼,这里的都是些常见的药材,看了半个月的医书,她也不是毫无所获。 “而且我们要是买够一定数额,大名府周围他都能给免费送过去,而且保证一件不少。” 李自在停下来看向叶秀,“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方便。” 但叶秀的脸上只有新奇,没有惊讶,李自在的试探并没起到作用,虽然叶秀也没察觉到就是了。 李自在看上去年轻,而且因为性格的原因,总让人有种简单纯粹的感觉,但能成功在于家寨潜藏数年,要是认为他是一个性子单纯的人那可真是…… 所以就算是看上去接纳了叶秀,实际上心中的警惕也一点不少,也就是这一段时间没空,这不稍微有些空闲,他就开始明里暗里的试探。 只可惜叶秀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而人类最强的就是脑补,毫不掩饰自己情绪的叶秀根本不知道自己给李自在带来了多少困扰,就连李自由,也认为叶秀来历不简单,更何况是心眼儿更多的李自在呢。 这个商会只在各个州府开设,叶秀对此不感到惊讶,说明她以前生活的地方肯定是南国的州府,李自在凝眉想了一阵,也么想起谁家是这样教养弟子的,只能暂且作罢。 要是叶秀指导,估计会告诉他们,这都是误会啊误会,超市什么的,再普遍不过了,至于送货上门,那不就是快递,这都小意思了,司空见惯了好不好。 可惜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这件事也只能这么阴差阳错的过去了。 记了整整一页,有粮食有药材还有一些需要定制的工具,李自在写完,又问叶秀需不需要买些东西。 “你还需要什么吗?” 叶秀心里头有点想法,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和牛接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防护措施?” “你的意思是?”李自在心头也有一丝灵光闪过,但是并没有抓住。 “毕竟牛痘也会传染人,要是我们用一些防护服和面罩之类的将整个人都保护起来,传染的几率就会降低不少,只是这种防护服需要一些非常特殊的布料,普通的衣服肯定是不行的,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现代的防护服应该都是特殊材质的,古代可做不出来,叶秀只能提出自己的想法,让李自在这个原汁原味的古代人去解决。 “那只能用棉布了,”麻布针织松散,棉布和丝绸倒是可以,但丝绸产量极少,一般都送进了皇宫,看来只能用棉布了。 好想也行? 叶秀努力回想了一番,似乎以前也有过用棉布做防护服的时候? 除此之外,叶秀又提出了消毒,除了工具,环境也得经常消毒,不过这个就好办一点,李自在又添加了一些药材,到时候多加些水煮出来就好。 零零碎碎的添了不少,终于写完之后李自在拿着两页纸去了二楼,二楼都是单间,隔音效果很好,可以让人在房间内商谈,因为李自在买的东西虽然量不少,但是比较琐碎,所以来接待的是这里的管事,两人扯皮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确定下来价格,并且商定了送货的时间。 重新抄写了一遍货品清单,李自在交了五十两的押金,然后等管事开好收据,两人盖上了自己的印章,一式两份的将清单和收据各自收好。 “五日之内,我们会将货品送 分卷阅读36 达,”管事给了李自在一半玉符,他手里的是另一半,“到时候凭玉符交接货物,郎君请保管好。” 李自在接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收起来,“那就恭候诸位的到来。” 寒暄一番,李自在带着叶秀离开,这个时候,叶秀才终于有时间打量周围的店铺。 这一整条街都是临街的商铺,店面大小不一,既有粮油布衣这种生活用品,也有金银首饰字画这种增值产品,还有一些茶楼饭店之类的,总之还是非常热闹的。 除此之外,街道两边的空地处,还有一些支起来的小摊,有替人写信画扇面的,还有一些简单的小生意,卖一些手工艺品和木雕之类的,还有卖菜的,摊子都不大,但摊位却不少。 一路看过来,出了这条街再往医馆走,摊贩就渐渐少了,叶秀身无分文,也没什么想买的东西,大概看了一下,饱了眼福也就行了,李自在对这些也不甚感兴趣,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医馆。 拿着收拾好的东西,李自在带着叶秀乘驴车离开,赶车的人看着眼熟,是当时从于家寨回来的那个人,话不多,存在感也不强,但是很受李自在的信任。 要去的庄子不是特别近,驴车走了大半天才终于到了庄子。 庄子位于山脚下,一道小溪从庄子后蜿蜒而过,给这个庄子提供水源。 顺着小溪往上有十几亩的农田,用篱笆简单隔了一下,这便是这个庄子的耕田,小溪下游则是一些棚子,用木栅栏围了起来,里面养着家畜和牛。 这里的屋子都是大小相仿的独栋院子,只有一进,院子也只有一间正房和一个厢房,面积不大,但住一两人足够了。 牛痘 叶秀被安排到了另一位女医生的院内一起住,李自在则去了不远处的另一个院子,和一位老医生一起住。 到达庄子之后时间就不早了,叶秀简单吃了些东西,和这位女医生相互认识一下就各自回去休息。 一夜好眠,叶秀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先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基础剑法,这才去庄子后面的小溪处打水洗漱,等她拎了水回来,和她住在同一个院子的女医生也已经起床,将拎回来的水分她一半,两人在院子里梳洗了,这才相伴一起往外走。 女医生要去找跟她一起过来的那些同伴,而叶秀则去找李自在。 李自在起的比叶秀还要早,他要将庄子周围的篱笆和栅栏之类的再检查一遍,确保不会有路人误入这里,见叶秀过来,他才缓口气,道,“大名府周围并没有感染天花的人,天家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还得需要些日子,等药材和棉布送来,我们要先处理药材,还得缝制你说的那个防护服,你这阵子先跟着,等我们摸索出来办法你在离开。” “对了,庄子西北角上那个地方你轻易别过去了,那里安置的是从于家寨解救出来的女子,你毕竟也在寨子内出现过,说不定有人会认出你来,万一里面还有些潜藏比较深的人,恐怕会有危险。” 叶秀认真听着,一一应了下来。 李自在又去忙碌,叶秀则打听了一下,顺着路去了女医生那边。 这些女医生都是皇宫内出来的,人数不多,只有五个,看上去都有三十岁左右,周身的气质和装扮都有些相似,沉静祥和,不卑不亢。 药材已经到了一批,但还需要处理一番,叶秀到的时候她们都在忙碌,见到叶秀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根本顾不得招待她。 叶秀看了半晌,发现自己帮不上忙,也不愿站在这里打扰她们的工作,只好先离开。 所有人都在忙碌,叶秀走了一圈,最后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哎,心不在焉的沿着庄子里的土路往外走,最终叶秀在牲畜棚这边停下了。 里面养了鸡鸭鹅,还有就是牛,叶秀站在外面想了想,看着散养在棚子里的鸡鸭鹅,叶秀决定尝试着去给它们弄个笼子。 毕竟不能成天闲着。 家里的亲戚做过养殖这一行,叶秀也好奇的看过,不过如今也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一个笼子外面加了食槽,然后笼子底下不是密封的,有个斜坡,可以让蛋滚出来。 不过笼子得用铁丝,好像过于奢侈,不过用木头也行吧,叶秀想了想,决定先去找些木材来试一试。 大致估摸了一下鸡的大小,叶秀去找了材料,忙活了一下午,弄出来一个木制的鸡窝,用野草固定住,摸起来稍微有点晃,不过没坏,应该是可以用。 抓了只母鸡关进笼子里,叶秀看它扑腾一阵后笼子也没坏,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得等它下蛋,叶秀于是拎着鸡笼会庄子,将它放在自己的院子内,给它找了点吃的,放上水,准备养一天看看它下了蛋之后,蛋能不能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滚出来。 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在意叶秀,就算是李自在,也只是为了安心才让叶秀过来的,真正去研究牛痘这件事,还是得靠南国的这群大夫们。 忙着处理炮制药材,加上从商会买的物资还 分卷阅读37 要整理,防护服也得督促着那群小娘子们缝制,当然防护服的样式叶秀给出了参考,并且还提醒他们所有人要准备口罩,这也得现做。 还有规范流程,因此专门在远离水源的地方重新搭建了牛棚和几间封闭的屋子,并且在这些建筑之外用篱笆分隔开,所有进出的人都要换防护服并且全身洒上消毒的药水,以免天花病毒的扩散。 事情多且琐碎,等他们终于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并且天家那边也成功找到天花病人并一路穿山越岭避开人口密集的城镇将他带过来之后,随行的三十名将士也留在了庄子里。 先消毒,而后小心谨慎的将人请到隔离出来的区域内生活,筹备多日之后,关于牛痘的研究终于开始。 这个时候,他们才终于依靠排班有了空闲的时间,也因此发现了叶秀在做的事情。 叶秀的院子外,那个鸡笼还在,里面的母鸡刚开始住进来的时候还很害怕,当天并没有下蛋,叶秀养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母鸡就忘却了惊惧,也开始正常下蛋。 晚上下的蛋,第二天叶秀起来看,发现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蛋从笼子底部倾斜的部分滚了出来,静静的躺在延长出来的那一块上。 发现笼子有效,叶秀就去找了材料继续做,一次一个,等到庄子开始给牛种痘之后,叶秀已经将所有的鸡鸭鹅都装进了笼子里。 而一开始负责照顾鸡鸭鹅的佃户,在第一只鸡被带走之后询问管事,得到的只是不用管叶秀做啥的吩咐,也只能看着叶秀折腾,倒是得了意外之喜。这样整齐将笼子摆在一起,无论是清理还是捡蛋,都方便了许多,于是后期还很殷勤的给叶秀帮忙,两人用了几天的功夫,就把所有的家禽都关进了笼子里。 “这个小娘子,”散步到这里来的大夫眼神复杂的听佃户讲完叶秀的事迹,有些不太愿意相信“怎么连这种事都会?” 敢来这个庄子的,要么是真的为国为民,要么就是为了医术研究不顾生死,还有就是得过天花不怕感染的,这位大夫是第二种,在他眼里除了医术其他的都不重要,而叶秀明明率先提出牛痘一事,如今却在这里不务正业,实在是令人痛心。 回去之后,这位大夫就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重点是批判叶秀的不务正业,但这个笼子确实有些小巧思,加上庄子隔离不得随意外出,这些大夫们偶尔也会无聊,这件事倒是难得的乐子。 这群家禽前前后后迎来不少人的参观,直到庄子里的牛成功感染了天花之后,大夫们的视线才从这群家禽身上转移。 第一步成功了,后续的就是用牛痘感染人。 庄子里关着一些死刑犯,这是专门用来做实验的。 他们被关在庄子里的地窖内,一共十个人,分别用不同时期的牛痘进行感染,然后观察记录他们的症状。 这些叶秀不清楚,她正尝试做个长一点的笼子,可以在中间隔出一小块一小块,这样看起来比较整齐。 这群死刑犯中只有一个没能熬过去,大夫们相互讨论一番,怀疑是因为这个人是这群人里面身体状况最差的,所以没能挺过去,还需要更多的人来试验和验证。 很快,一辆改装过后的囚车连夜进了庄子,车里躺着十多个人,他们都是练过武的,被喂了药迷晕过去才送过来。 原来的那些死刑犯已经被到一个大地窖里关起来,腾出来的地窖清洗消毒之后,将要分配给这些新人来住。 李自在带着庄子上的将士把人从囚车上搬下来送到地窖里,赶车的人也留在庄子内,他暂时也不能回去了。 他们这一批人都是仗着武力为非作歹的恶人,虽然被废了武功,但是基本的身体素质还是在的,在给他们一一号脉记录了身体情况之后,庄子里的大夫开始给他们种痘。 这一次,效果比上一次好多了,十三人无一例死亡,所有人都挺过了前期的高烧和后面的出痘,比起直接感染天花,感染牛痘的存活率要高太多了。 但还是会有死亡的风险,而且这些人的身体比一般百姓的可要好上许多,更别提那些老人和孩子了。 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等这批囚犯也痊愈之后,李自在要了第三批人。 这一批就是身体素质比较差的人了,他们在感染牛痘之后,挺不过来的概率要高,但比起天花的十室九空,这样的成果已经算是奇迹了。 整理好档案,将该清理的地方都清理干净,死掉的牛和人在叶秀的建议下火化消毒后掩埋,还有这段时间庄子里的一些家居用品之类的,全都就地焚烧掩埋,又在庄子内呆了半个月,确保没有人感染了天花或者牛痘之后,才陆陆续续从这里撤离。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有些人还要在这里继续研究牛痘,他们干脆就留在了这里,等研究结束再走。 李自在自然要走,叶秀也得带走,毕竟后面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做,毕竟叶秀可不止说了牛痘这一件事,只因为这件事最为紧要,才会放在第一位。 他们在这个庄子上呆了四个月,平 分卷阅读38 时里就叶秀还得闲,她的基础剑招已经可以达到一种信手拈来的地步了,落英缤纷和横山也颇有进展,最明显的还是力量,经过这四个月的锻炼,叶秀已经可以全天都绑着沙袋而不影响行动了,身上有了薄薄一层肌肉,只是这样一来,那木剑拿在手里就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让叶秀十分不踏实。 故乡不在 再次回到大名府,叶秀照旧跟着李自在回了医馆,而李自在和他的师兄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再次离开,他还得把庄子里的事情告诉崔府判,安置这些忙碌近半年的大夫们,总之就是没有空闲的时间。 叶秀在医馆歇了一日就待不住了,在大名府待了这么久,叶秀都快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忘记刘氏夫妇,这次回来暂时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叶秀身上带着证明和在庄子里零零碎碎攒下来的几十两银子,准备往安平县去一趟,去打听一下刘氏夫妇的情况。 李自由对此有些担忧,可叶秀执意如此,直言她是被这两人拐带到这里来的,如今找不到回去的方式,必须去问个清楚。 这样一来李自由也没法拒绝,只能再三叮嘱让叶秀小心。 自大名府去安平县坐车需一天一夜,叶秀中午出发,傍晚的时候就到了一个熟悉的驿站。 那是叶秀逃婚的地方,只是当初脸上带着妆,如今叶秀就是平常的相貌,倒也没人认出她来。 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继续往安平县走。 进了城,用两个铜板打听出了刘氏夫妇的所在,叶秀顺着路人指的方向一路走过去,见到了一处占地颇广的宅院。 此时天色渐暗,叶秀在刘宅附近找了家店暂且住下,等明日打听一下情况再作打算。 这一住就是三天。 叶秀白天去附近的茶楼酒馆一坐就是半天,要一壶茶,温一壶酒,就能听到这安平县内最近的消息。 叶秀有时会刻意引导,三天下来,倒也打听了不少不知真假的消息。 一是刘家嫁女的事情,安平县并没有这种传言,应该是刘家故意隐瞒了这个消息,除此之外,到是有一个小道传闻令叶秀比较在意。 刘大郎过继了一个旁系的女孩当自己的女儿养,各种猜测都有,但听上去都不是很靠谱。叶秀想起自己的经历,心想这个女孩估计也是被刘家利用了。 安平县的刘家虽然是刘氏主家的长子,但却不是嫡子,所以才会来安平县内做买卖,还在此定居,实际上就是相当于分了家,只是刘氏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族长也就是刘大郎的爷爷还健在,分家实在惹人嘲笑,故而从不提这茬,只说这是要来安平县跑生意,并不承认分家一事。 也因此刘大郎背靠大树的情况下,在安平县的发展尚可,甚至有余力往大名府的方向扩展生意,不过刘家并没有在大名府经营过,所以刘大郎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而联姻一招,真的是自古以来建立联系的不二法门,恰巧家中有适龄待嫁的女儿,更巧的是淳于家也有意为儿子求取,这王八看绿豆,可不就看对眼了吗。 因着定亲一事,刘大郎才知道了几分淳于家的出身,虽然看不太上,但刘大郎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本就是商户,还不是家族嫡系,只能算是本家一脉,这样的情况下,淳于家已经算是个好的选择了,如果他们家的嫡次子不那么体弱。 本来婚期都定好了,可又得知淳于家的嫡次子不仅仅是体弱,这位小郎君长年药汤不断,虽然吊着一条命,但子嗣之事基本上没有可能,而且因为父母的偏爱,导致和家中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知道了这些消息的刘大郎很想悔婚,可想着自己的目标,还是捏着鼻子忍了下来,但却没忍住和刘娘子说了。 刘娘子心疼闺女,在闺女追问未来夫婿的样子时,言语就不免含糊几分,长年看着父母做生意长大的刘小娘子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了刘大郎想要隐瞒的事情,对父母要把自己嫁给这样的人难以接受,趁着两人没准备的时候收拾包袱逃回了本家。 因为刘小娘子很受本家的祖母喜欢,刘大郎干脆就放任女儿留在本家了,至于婚事,那就在另想办法。 这些暗地里的算计不能暴露,所以当初叶秀是从坪山镇发嫁,也因此安平县内对这件事几乎都不清楚,到是有人提过一嘴,说刘家前阵子还在和大名府内的淳于家来往密切,两边的女眷也走动密切,还以为是要议亲呢,只不过这件事最后没了动静,安平县内自然也就没人继续去关注了。 这个宅子住着刘大郎夫妻,此外还有两名妾室,刘大郎有两个嫡子,庶子庶女是一个都没有,也因此偌大的宅子内显得几分空荡荡。 虽有些许个家仆看门护院,可也都只是粗通拳脚,都算不上是习武,只能说是身强体壮而已,但就算这样,也不是叶秀能闯进去的,加上叶秀当初是逃走的,要是贸然出现,恐怕会被带回去再次利用。 不过据叶秀的观察和打听得知,刘大郎每天都会出门 分卷阅读39 ,或是去店里视察,或者是和友人相见,基本上很少有不出门的情况。 他出行必定会带着两个家仆,比起刘家看家的人要少上许多,叶秀想,自己是不是可以用些手段,把刘大郎捉住好好问一问。 叶秀也不想做这种事,可除了这个办法,她暂时也没有别的主意,既不能报官又不敢直接去对峙,只能狠狠心,直接把人绑过来,吓他一吓,只要知道刘大郎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消息就可以让他离开。 下定了决心,叶秀又等了两天,趁着他和友人去吃饭的时候给刘家的驴车喂了巴豆。 于是等刘大郎吃完饭出来,常在他身边的两个家仆不得不分出一个带着驴车先离开,另一个也没将这个事情当成人为,只当是驴子不小心吃了什么,才会闹出这等糗事来。 回去的路上没有小巷,但街道上还是很僻静的,叶秀蒙着脸,窝在墙角等着,见两人往这边来了,探身出去扔了一些烧着的草团子,这里面没什么毒,但是都是烧起来味道很呛人的草药。 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把刘大郎的护卫敲了一顿,趁他没反应过来叶秀拿出早没点着的药团子塞进刘大郎嘴里,又苦又涩的味道呛的刘大郎直翻白眼,叶秀趁机拖着人就走,这附近有个院子已经荒废了,叶秀将人带过去。 提前备好的旧衣服裹在刘大郎头上,将他整个人捆得严严实实,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叶秀掐着嗓子问:“谁派你去坪山镇的!” 刘大郎咳嗽几声,将嘴里的药团吐了出来,哑着嗓子,“你是谁,有话好说。” 叶秀可没时间跟他纠缠,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说了你就能回去,不说你便留在这里吧。我再问一次,谁派你去坪山镇的。” “没有人派我去,只是听说那里的道观很是灵验,我便带着贱内去上了柱香。” 叶秀用细木板在刘大郎的手腕处划了一道,手腕处登时红肿起来,然后将一道沾了水的细绳挂上去,阴声阴气的开口,“那郎君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等你的血从手腕放干净了,我再通知你家里人来给你收尸。” 说着装作往外走,这个办法还是看恐怖小说的时候知道的,到底管不管用啊? 自从练剑之后,叶秀就能很好的控制身体的力道,比如现在,她确实走远了几步,但后面的就是控制下脚的轻重模拟出来的。 甚至为了能哄骗过刘大郎,连呼吸都放缓了。 当人的眼睛被蒙住,其他的感官在黑暗中就有一种更清楚的错觉,刘大郎感觉到了手腕处的疼痛,还有一种温热的东西,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那是自己的血吗,刘大郎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身体也越发虚弱,他挣扎起来,叶秀看着有些地方快要松开了,不免有些心焦,要是这次不成,下次就不好骗了。 可刘大郎停住了,他没有在挣扎,而是声嘶力竭的喊救命,发现没人回应,又大喊着他都说,叶秀没动,但呼吸却不在压制,反而故意粗重几分。 刘大郎忙不迭的将自己去坪山镇的原因说了出来,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叶秀还是听明白了。 但刘大郎说的,却并不是叶秀想听的。 他说本来想去找个孤女充当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说去拜了道馆想让自己诸事顺利。 还说,和坪山镇的守卫认识,知道有个得了离魂症的孤女。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叶秀不想听,她拿走那条细绳,悄无声息的从这个院子倒塌的院墙处离开,身上多余的东西都扔在院墙外,以免刘大郎的家仆找不到人。 沉着脸离开,叶秀和寻人的家仆擦肩而过,那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叶秀,又被她的冷脸吓退,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去寻自己的主子。 等到刘大郎被救出来,顺便丰富了一下安平县的百姓话题后,叶秀才离开。 这个可能她曾经设想过,但总希望它是假的,可如今看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绝不会变成真的。 从此无处可去 叶秀本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当天夜里,叶秀就没有了自怨自艾的心思,回不去这件事她心中也不是没有准备,如今坐实了,难道她就不活了吗,叶秀神情恍惚的想着这半年来的日子,战战兢兢、自暴自弃、磕磕绊绊,尽管艰难了些,可她不也好好的活下来了吗。 用力擦去不自觉冒出的眼泪,叶秀吸了吸鼻子将剩下的眼泪憋回去,她才不会放弃,哪怕回不去,也要好好活着。 安平县再也没有值得叶秀惦记的事,她暂时也无处可去,叶秀只得重新回到医馆,只是这次叶秀不想再借住了。 叶秀去了好几天,李自由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见她回来心中也不免松了口气,见叶秀只是稍显疲惫就让她去休息,“你去安平县之后师弟回来找过你,见你不在又匆匆离开了,你先梳洗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派人去通知他。” 叶秀没有推辞,要了热水擦洗,换上崭新的衣裳, 分卷阅读40 睡了半个时辰养足精神后才起身去找李自由。 “那我让医馆里的学徒去喊师弟,”李自由见到叶秀恢复正常由衷笑笑,“你看上去精神多了,以前总是带着些疏离感,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 顿了顿,叶秀扯起嘴角,“是啊,得偿所愿。” 叶秀并不适合掩盖情绪,李自由也察觉到恐怕事情并不简单,或许结果并不好,他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起叶秀以后的打算。 “可曾想过以后要做什么?”李自由言语有些迟疑,“听师弟说你对杂学颇为精通,在我看来你的武学天赋也不俗,虽不知道为何以前不曾习武,可你的天赋,确实有些浪费了。” “先在大名府买个宅子吧,”叶秀早已经想过了,别的可以暂缓,一个家是必须要有的。 “这个好说,”李自由点头,“等师弟回来让他带你去看看,他对这些颇为了解,自然能帮你挑个安全又便宜的院子。” 两人说话间,刚刚出去跑腿的学徒就回来了,李自在跟在他身后,脚下生风般走进来,和李自在打了声招呼,就喊叶秀出去。 “叶娘子,你可算回来了。”言语间有几分庆幸,“劳烦叶娘子跟我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啊? 叶秀稀里糊涂就被李自在带走,走过几条街,去了崔府判的宅子,过了垂花门直奔内院正房,走进去,就见到崔府判坐在下首,正上方坐着一个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白胡子老人。 满脑袋问号的叶秀呆立当场,李自在顾不得她,恭敬的向着这位老人行礼,“见过大宗师。” 这位老人笑呵呵的受了李自在的礼,又看向叶秀,目光明亮温和,“你就是叶秀?牛痘一事是你想出来的吧。” “是的,”叶秀还茫然着呢,大宗师好像听过,是在哪来着? “哈哈,果然年少有为,据说你还精通其他的杂学?”老人笑道,“能和我说说吗?” “谈不上精通,”想不起来,但看李自在和崔府判的态度也知道这个老人不简单,叶秀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所谓杂学说了下,“大概听闻过造纸晒盐和冶炼的优化方案,算不得精通,只是有所耳闻。” 老人听完沉吟片刻,“我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难道可以拒绝吗,叶秀只能点头。 “你师承何处?” “从何处来?” “来此为何?” “我前后有数十位老师,教我语文数学外语,政治地理历史,物理化学生物。” “我从来处来,偶然流落到此处。” 叶秀也不想编谎话,算得上据实相告,可这样反而更让人难以置信。 “数学,是算数吗,物理化学生物又是什么学?”老人揪着胡子,脸上带了一丝纠结,居然还有这么多自己从未听闻的学科? “物理,”叶秀在想怎么解释,“世界上所有的物质都可以算作是物理研究,无论是星球还是微尘,所有对物质的研究,都是物理。” “生物,所有有生命的的算作生物,无论是人还是蚊虫,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还有一些肉眼难以看到的细菌都算作生物。” “化学很难说明,但是它可以解释很多我们理解不了的现象,比如鬼火,就是因为白磷。” 叶秀说的话每个字他们都听得懂,可合起来怎么就有点让人理解不了呢? 老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李自在则在想,什么是细菌,眼睛看不到,难道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生活着其他生物吗,那岂不是妖精或者鬼魂,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李自在忙收敛思绪,不在胡思乱想。 崔府判,崔府判眼神呆滞,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官员而已,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这些杂学还是算了,听不懂。 房间内安静下来,叶秀见此眼神也无奈,看,这就是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差距,上千年的代沟,是一生都消除不了的隔阂。 “咳”老人想不明白,不过倒也间接证明了叶秀的清白,这么多未知的学科,绝对不是胡编乱凑出来的,老人有这个自信,而能教出叶秀这样弟子的人,也不会这样费尽周折的潜入南国,因此哪怕叶秀有所隐瞒,老人也不在意,反而有些心动。 “我对你说的这些学科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多认一个老师,虽说我不如你的老师们精通杂学,可我精通武学,剑法也不俗,见你手掌上的薄茧,你也练剑,不若拜我为师,如何?” 为何不可,叶秀来之前还担心过自己是个女子在古代无依无靠,如今大腿自己就来了,当然不能放过。 叶秀立马改口,“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好好,哈哈哈”老人开怀大笑,“我剑宗一脉一直被人嘲笑满门武夫,如今徒儿你来了,看他们还有什么借口嘲讽我们,一群手下败将,这下该哑口无言了吧。” “师傅不必担心,我也精通辩论。”叶秀分分钟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光哑口无言怎么能够,当然要让大家都来 分卷阅读41 评评理,向来是赢家通吃,哪有输家反而趾高气扬的道理。” “你还句话,我们剑宗虽然不禁赌,可却不可沉溺,明白吗?!” 老人板起脸,厉声道,叶秀却不害怕,“师傅教导的是,弟子明白了。” 说完靠近了些,扯着老人的衣袖摇晃撒娇,“师傅不要生气,我只是用这句话来举例子,我不好赌的。” 老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叶秀提着的心落了下来,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自己的师傅也吃这一套。 两人之间的一通操作让李自在和崔府判目瞪口呆,尤其是李自在,他的师傅曾经受过大宗师指点,虽没有师徒之名,但也算是这位大宗师的半个弟子,李自在自然也算半个徒孙,可如今不过是带着叶秀过来见了一面,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师叔。 更关键的是这么大的事,两个人跟玩笑一样就定下来了,还有叶秀,她明明很正经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自在双眼含泪,可又不敢哭出来,只能隐晦的吸吸鼻子,将悔恨的眼泪咽回肚子里。 崔府判知道大宗师在南国的地位,他的弟子共有四位,如今又添一人,恐怕南国高层又要因混乱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崔府判也就激动那么一下,想明白就又平静下来,反正自己是宗室,对现在的情况也很满意,那大宗师一脉强还是不强,又有什么差别呢? 大宗师此行本来是因为牛痘的事情,收了个徒弟也算是意外之喜,不过,“我不日就要回晋阳,徒儿你这边还有事情吗,不如和我一同回去,顺便见见你的师兄们。” 叶秀看向老人,“弟子本该在师傅身边侍奉,但还有些事情和李大夫还没交接好……” “他是你的师侄……”叶秀话还没说完,老人便开口纠正,“我听自在说了,不就是制盐造纸之事吗,大名府附近没有盐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们还得寻一处盐矿才好验证,这种事必须要和皇帝通禀,自在也跟我一起回去吧,你也好久没见你师傅了。” 老人都这样说了,叶秀和李自在还能拒绝吗,到是崔府判被忽略了,他也不在意,虽然牛痘这个功劳的大头不在自己这儿,可毕竟是自己任期内出的政绩,加上剿匪,这两个功劳足够崔府判高升了,他只需要静下心来等着就好。 大宗师暂住在崔府判处,他还要再待几日,便让叶秀在医馆继续住着,只是收拾一番,等大宗师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一起回晋阳。 李自在也会医馆收拾行李,顺便把叶秀变成小师叔的事情告诉师兄,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李自由的心情格外复杂。 “本来还想让师傅收她为徒来着,我的信都写好了。” “还是把信烧了吧,叶……师叔已经成了师祖的弟子。” 一路向北 李自由和李自在相互打气,才终于能够接受这个现实,叶秀虽然知道了李自在按理算是自己的师侄,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南国人,对这种辈分不是很在意,两边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张罗着简单收拾了行李,叶秀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收拾的,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和攒下来的银钱也就够了,当然还有基础剑招和三本剑法,也得好好收着。 李自在不同,他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自打离开晋阳,他已经有三年没回去了,如今既然要回晋阳,怎么着也得给师傅带些土特产回去,这不仅是义务,也是一种心意。 李自由倒是年关的时候就回去过一次,毕竟他还算自由,可以随意来去,李自在一来就被崔府判抓了壮丁送去于家寨潜伏,这才多年不回,所以这次李自由并不打算回去,如今距离年底也没几个月了,等过年再一次回去就好。 李自在忙着采购,叶秀则趁机让李自由指点剑法,还有就是李自由给的那些钱,也得还回去,另外原本准备买的院子叶秀也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所有人都在忙碌,三日后,崔府判派人来通知叶秀和李自在,明日大宗师就要回晋阳,马车已经备好了,到时候会来医馆接人,让两人将行李提前准备好。 叶秀倒是自在,李自在却又跑了一趟商铺,去将自己定好的那些礼物该拿回来的拿回来,没做好让他们做完后送到医馆来,忙活了一下午,才终于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好,足足三个包裹,还有好几个小箱子,叶秀挎着自己的小包袱出来,见此不免有些惊诧,“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这是给师傅的字画,这个是给师娘的锦缎,还有这些,是送给师兄们的砚台和药材,这些是送给师弟们的玩具……”叶秀看着李自在扒拉着包裹给自己一一细数,由衷的佩服,“你可真是面面俱到,话说你们师门人也太多了吧。” “我师傅信奉药圣长孙真的理念,这天下若是人人都知道病从何处起,症往何处医,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疾病苦痛了,所以但凡在医药上有些天赋的孩子,师傅都会教导,也希望他们能够教给更多的人,好让大家都能治病去疾。” 分卷阅读42 倒也是个有信念的人,叶秀敬佩,但却知道这种信念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遥不可及。 不过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叶秀如今这般,在别人眼里恐怕也落不得好,不过是为了生存各显神通罢了。 隔天一早,一辆双驾牛车就来到了医馆的后门,车厢足有五六个立方,空间还是很大的, 叶秀帮着李自在将包袱箱子都搬到车厢中去,里面布置了三个矮榻,矮榻底下设置了许多小抽屉,可以用来存放东西。 大宗师已经坐在马车内了,叶秀和李自在两人就把所有东西都搬了上来,见两人坐好了,大宗师便对外面的车夫道,“出发吧。” 牛的力气要比马匹强上许多,若不是急行军,速度也相差不大,又因为南国湿热,没有合适的场所繁育和养殖马匹,因此除了军队,其他地方很少见到马匹,一般的人家用的都是驴子或者牛,就算是大宗师,也不会例外。 晋阳在大名府以北,赶路过去得三天两夜,中间只有一处驿站可以休息,所以还有一日要在野外歇息。 不过这些对三人来说并不困难,带足了干粮,车夫扬了扬缰绳,两头健壮的黑牛就步伐一致的往前走去。 大宗师拿出了棋盘要和李自在下围棋,叶秀没接触过围棋,便好奇的守在一边看,但是大宗师和李自在两人明显技艺不俗,两人话语很少,落子却干脆利索,叶秀皱着眉看了一阵实在看不太懂,只能默默的坐回去,翻出江流来看。 如今落英缤纷和横山叶秀都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虽然基础剑招还在练,但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因此在出发前,李自由建议叶秀可以暂时忘记基础剑招的发力,转而学习一下江流。 和基础剑招单一的发力方式相比,江流各式剑招之间的关联散而不乱,细看之下更是环环相扣,对身体各个部分的发力要求更加细致,不像基础剑招那样大开大合,对身体素质的要求也更高,叶秀边看边比划,发现效果并不佳,只能按捺住练习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就算发力的方式变了,江流也不过是个最基础的剑法,薄薄的一本册子,很快就能翻完,叶秀默默在脑海中回想每一式剑招的发力,记牢之后又和基础剑招相比较,归纳整理它们的异同。 自从学剑之后,叶秀就将自己学到的东西按照以前记笔记的习惯整理归纳,也因此学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叶秀没有发现,车厢内的另外两个人早已经停止下棋,棋盘山黑子白子交错,两人正是势均力敌,可他们却没有了下棋的心思。 “这可不是一般的天赋,”大宗师沉吟,本来不是奔着叶秀的武学天赋收徒,可没想到这孩子不仅精通杂学,剑法上的天赋也非同一般。 “听师兄说,基础剑招叶娘子一遍就记住了,在这之前,她从学过剑法。”李自在自幼学医,剑法也只是打了个基础,后来因为要出山历练,才下了苦功夫学,但也只是一个三流剑客,勉强能够自保而已。 和叶秀自然是没有办法比较,而且因为同门大都是主修医书,剑法都一般般,虽然知道叶秀在剑法上有天赋,可具体这天赋到底多高,李自在并没有明确的概念。 “我六岁持剑,七日才学会基础剑招,”大宗师静静的看了片刻,吐露了自己幼时的一些事情,“我记得你为叶秀诊治过,你可知她具体的年纪?” “二十有四,”李自在自然记得,“比您学剑时大了十八岁。” “和年龄没有关系,严格算起来,她这个年纪骨骼定型,许多剑招学起来并不如我那个时候顺畅,反而是我占了便宜。” 大宗师合眼长叹,“只要早十年遇到叶秀,说不定便能有人一窥大宗师之上的境界,如今这个年纪才学剑,即使是以叶秀的天赋,也只能止步大宗师了。” 大宗师已经入当今的武学巅峰了,李自在张了张嘴,那是他师傅一生都在骐骥的境界,更何况是他们这群弟子,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叶秀有朝一日能达到如此境界,已经比绝大多数武者都要强了。 大宗师没有心情去管李自在,他心中难以遏制的升起了对叶秀那几十位老师的愤懑,如此天赋,那些人为何不让她练剑,反而让杂学耽误了她二十四年,让这个本该站在峰顶的天才落得个泯然众人的下场。 心中升腾的怒气令大宗师心生烦躁,只是叶秀如今明显有所感悟,大宗师只能压制周身气势,以免影响到叶秀的参悟。 不过参悟的时间并不长,叶秀自己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参悟,只当自己是在整理思路,睁开眼的时候状态丝毫未变,只将这本书再次翻开,查缺补漏。 “你可有什么感悟?”见叶秀清醒,大宗师忍不住问道,“有哪里不懂可以问我。” “多谢师父,我只是随便看看,暂时还没什么问题,”叶秀合上书冲大宗师笑笑,“师傅你们下完围棋了?” “还未分出胜负呢,”大宗师也笑道,“你要不要学学?” “但我从来没练过,”叶秀倒是有点想法, 分卷阅读43 她小时候看动画片对围棋也很好奇来着,可惜后面没有机会接触,也就不再挂念,倒是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可尝试一下。 “这里有本棋谱,你先看着。”大宗师从软塌底下摸出一本棋谱给叶秀,转而回去跟李自在继续下棋。 车厢内又沉默下来,叶秀翻着棋谱,上面既有谱也有文字解说,看上去似乎并不特别难。 沉下心思去看,叶秀发现这些似乎并不是特别难,她皱着眉头看了下去,每一页都内容不少,可惊奇的是,理解起来并不难,看眼一页就翻,这一本合共二十多页,很快就翻完了。 是真的不难啊,叶秀合上书舒展开眉头,难道说自己的理解能力也增强了? 这个时候再看大宗师和李自在的棋局,叶秀就能看懂几分了,甚至可以跟着两人的思绪往下走,只是很多地方叶秀只能看到当前的这一步,完全想不到后面会怎么走。 这局棋没下多久,李自在棋力还是有些不足,没多久就落败了,大宗师转头见叶秀捧着脸蹲在一边看,笑问,“要来试试吗?” “师傅太厉害了,”叶秀不想找虐,“我想和李师侄试一试。” 大宗师于是换了张软塌,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叶秀,棋盘清空,李自在坐在对面,“师叔看懂规则了吗?” 叶秀刚看完棋谱,李自在觉得能看懂规则就差不多了。 “我都看懂了。”叶秀笑容灿烂,“来吧,师侄。” 风雨交织 叶秀确实看懂了规则,可真的开始和人对弈才发现,书本上的棋局还是局限了些,李自在就有经验多了,发现叶秀下棋每一步都只是应对当前而已,便转而埋伏了几个陷阱,很快就将叶秀的棋子围杀。 “围棋不能只看眼前,”大宗师在两人结束后指点叶秀,“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的太简单了。” “还有你,”他又指点李自在,“思虑过多虽然减少了失败的可能,但也错失许多机会,”大宗师为两人复盘,将那些关键的点一一点出来。 “这里的棋子就是若是换个位置,”大宗师点了点棋盘上的一个位置,“你就不会拖到现在才赢。” “如果你这步棋不那么着急,而是以退为进,放在这个位置上,”这是对叶秀说的,“那你至少还有翻盘的机会,不会输得这么快。” 两人听着,对比了复盘前后的落子,发现确实如同大宗师所说,不过围棋本就千变万化,能掌控全局的少之又少,叶秀算是个新手,而李自在也只是偶尔时以棋会友,并不痴迷这一道。 下了两局棋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三人停了车,让车夫把饲料拿出来喂牛,三人下车,在道边稀疏的林地外清理出一块儿空地,铺了块麻布,坐在上面简单的吃了些食物。 吃完饭又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一行人才继续往前,今日的脚程是赶不到驿站的,所以下午三人就掀开帘子打量外面的环境,准备遇到合适的环境就停下布置好过夜。 这一找就到了傍晚,一行人看到了一处开阔的空地,空地上还有些篝火的痕迹,“看种地方,有的时候是行人夜宿留下的,还有可能是打家劫舍的人故意设置的,到时候要是独身一人还是要小心。” 两人点头受教,不过大宗师话锋一转,“我们就在这儿过夜吧,正好天色也晚了。” 哎?叶秀一愣,“师傅不担心这是别人故意设置的陷阱吗?” “就算是陷阱,有谁能算计我?”大宗师霸气道,“走,我们下车将火堆升起来,如今天气转凉了,这野外更是寒风凛冽,升起火来不仅暖和,还能烧些热汤喝。” 卸下牛车,让车厢斜靠在空地上.,车夫喂了牛两块杂草粮饼,让它们卧在车厢前头,嘴一歪一歪的嚼着。 叶秀和李自在趁机捡了点柴火,折了许多树枝,用这个营地剩下的一些杂物支起来篝火,把水囊防到篝火边的圆石上,一会儿热度就能将冰凉的水变得温暖起来,三个人用清洗过的小树枝将干粮串起来,在火上烘烤一番,就着热水囫囵吃了,味道不是很好,但却十分容易饱腹。 柴火霹雳啪啦燃烧,橘红色的火光逐渐成了黑夜中最明快的光亮,既温暖又安心,叶秀打了个哈欠,“好困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大宗师和李自在的模样渐渐模糊,叶秀还想说什么,却抵挡不了突如其来的睡意,昏昏沉沉的躺了下去。 “果然是个陷阱啊”李自在掏出一包驱虫的药粉扔进火堆里,“师祖,为什么不提醒师叔啊?” 大宗师看着睡倒在地上的车夫和叶秀,手里拿了一根烧秃的木棍,“她底盘不稳,恐怕也没和人正儿八经的战斗过,这一战不适合她,还是别让她见识了。” 起身拿着木棍进了林子,李自在裹紧了身上的摊子,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这群打家劫舍的人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吧,南国一共就一个大宗师都能被他们遇到,这是何等的运道。 一刻钟后,大宗师两 分卷阅读44 手空空的回来,见李自在双眼困乏,眼角隐隐湿润,便让他去睡,“你先睡半晌,下半夜你再值夜就好。” 揉揉脸,李自在没有拒绝,裹着毯子往地面上一躺,不多久便睡了过去。 大宗师揉搓掉指甲盖上的一滴血,面上若有所思,这群人只是乌合之众,但领头的那个人,招式却有些熟悉,应该是邻国的一个武林氏族,但他们一向不让弟子来南国历练,而且这个人的招式也掺杂了很多不入流的招式,生死之际那人应该不至于隐藏,这个人估计不是出身邻国的武林氏族,但必定和他们有一丝联系,只是不知道使他们有意为之还只是泄露了部分招式。 多事之秋啊,大宗师叹息一声,南国如今只有自己一个大宗师支撑,皇帝开武举又让一部分不愿受拘束的江湖人士流失,如今南国北有鹤来国虎视眈眈,西有南唐步步紧逼,南边渚岛聚集了大量的江湖氏族,若不是南国前两任皇帝吸引了大量的江湖人士尚且对周围国家有些震慑,南国恐怕就要被分而食之了。 可如今这个震慑正渐渐衰退,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南国出现第二位大宗师,最有希望的是一位名为冯逸春的刀客,他有望在三年内突破,只是恐怕其他国家会在冯逸春突破之前想办法针对他,大宗师想了想,如今南国底蕴还是太浅,只要有两位大宗师…… “就怕其他武林氏族也出手啊,”南唐和鹤来都有两位大宗师,但境内的武者并不多,加上如今三个国家都有部分地区相邻,互相之间都有些警惕,才有了这种暂且安定的局面,可如果南国不抓紧时间度过这段虚弱时期,那两个国家绝对不会放过分割地盘的机会。 火中取栗啊,大宗师并不很赞成当今皇帝的做法,可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没多久,小憩了片刻的李自在醒了过来,他负责下半夜,大宗师也合上眼休息,这附近的危机都被扫除了,李自在看着火堆即可,他长年在外奔波,对此早已经熟悉了。 第二天一早叶秀和车夫先后醒来,两人都没有察觉到昨天夜里发生的意外情况,喂了牛,简单吃了些早饭就继续赶路。 这一次路上没有遇到特殊的情况,三人各自看书,偶尔相互分享一番自己的想法,午饭干脆就没停车,直接在车上拿出干粮就着冷水垫了几口,这样一刻不停的赶路,才将将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赶到驿站。 车夫睡在马车上看守,三人各开了一间房休息,驿站给提供了热水,叶秀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吃了顿热腾腾的饭菜,缓解了一路的舟车劳顿。 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时一行人就没那么着急了,午时后,晋阳的城墙就出现在视野中,又前进了两刻钟,才终于来到城墙下。 作为南国都城,晋阳的城墙高十丈有余,宽约三丈,上面甚至可供牛车奔走,城墙下依次排开五道城门,最中间的主城门平日里并不会开启,唯有军队和帝辇出入才能开启此门。 主城门两侧,是小一号的城门楼,平日里也很少开启,只有城内举办大型活动的时候才会开启,一般开启的就是城门楼两侧的角门。 两处角门相隔九丈,一出,一入,大宗师带着叶秀等人走的就是南侧进城的角门。 核对了户籍,检查了车辆,每一队入城的人都会有一名值守的守卫过来检查,叶修看见有人会往检查的守卫怀里塞东西,不过大宗师却并没有动作,到是车夫,悄悄的塞给守卫一角银子。 大宗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顺利的进了城,城内的主道也很宽,可以容纳四个两驾的牛车并行,中不过因着路两侧行人来往的原因,马车只能在道路中间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好在走了一阵后车子就往南拐,道路窄了些,可行人也少了。 而且叶秀发现主道上的人大都衣着比较复杂,越往南走,衣裳越简洁干练,“刚刚经过的地方是商贾所在,他们虽然不可以穿绸缎,可衣服样式的要求却不严,所以越是复杂,就证明他们的生意越大,家仆越多,算是一种财力的展示。” “这边则大都是武举出身或者正准备武举的江湖人士,每日都要练武,自然要穿的简洁些,要不然岂不是碍手碍脚的。” 李自在察觉到叶秀的好奇,出声解释。 叶秀点点头,难怪这两处的差距这么大,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来无论哪个时代,人靠衣服的道理还是颠扑不破的。 走了一段后,牛车停在了一个药庄门前,车夫去敲了门,李自在则忙着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这里就是师傅和我们的住处,你要是想找我,就随便叫个人来药庄找我就好,我接下来应该就会留在这里,不会再往别出去了。” 叶秀自然应下来,药庄的院墙还是很高的,叶秀坐在车厢内只能看到院墙内沿墙的一些竹子,院内的景致是一点也看不到,只能悻悻坐回车厢内,看着药庄内出来一群青年,乱糟糟的和李自在说话,又过来向大宗师行了个礼,认过新的师叔,这才七手八脚的将李自在带来的东西搬进去。 车夫也回 分卷阅读45 到车上做好,一扬缰绳,牛车继续往前走。 到达晋阳 大宗师居住的地方在南城最内侧,大院内不仅有几十间厢房分布,还有一处园子和练武场。 马车在正门停了,大宗师带着叶秀下车,车夫一路小跑着去叩门,三米高的实木大门向内打开,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向大宗师行礼,“大人,欢迎归来。” 大宗师冲他摆摆手,“叫所人去前厅,认识认识我收的这个新弟子。” 中年人点头应和,转身离开,大宗师则带着叶秀往院子内走,边走边为她介绍这个院子。 院子内住着的人不少,除了大宗师本人,他的四个弟子都住在这里,这里面大弟子和二弟子都已经娶妻生子,所以单独住了两个小的二进院。三弟子常年在外历练,只是偶尔会回来一次,四弟子还不大出师的火候,故而两人合住一个二进小院,如今叶秀来了,大宗师想了想,决定让她跟三弟子和四弟子当个邻居,到时候还能一起练习。 不过这个暂时不用告诉叶秀,大宗师只是简单介绍了自己先前的四个弟子,两人就已经走到了前厅。 院子里除了三个弟子和他们的亲眷之外,还有一些洒扫侍候的仆从,加起来足足有上百人。 “这位是你们的小师妹叶秀,”大宗师向三位前来的弟子介绍,“她在剑术上的天赋世间少有,而且精通杂学,虽然学习剑法晚了些,但在剑术上的造诣却一日千里,另外就是实战方面有些欠缺,你们平日里可以多切磋切磋。” “我是师傅的大弟子计文虹”计文虹是个面白无须,看上去温和良善的中年人,笑起来更是令人心生好感,“你称呼我计师兄或者文虹师兄皆可。” “我是你二师兄从兴,”从兴爽朗开口,他浓眉大眼,声如洪钟,为人大度讲义气,有众多好友。 三师兄出去历练并未归来,叶秀于是转头看向自己的四师兄。 四师兄看起来比叶秀还小,他开口介绍自己,“我,我是段宜修,是师傅的四弟子。” 段宜修看上去白白净净,可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粗噶,叶秀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他就脸颊泛红,垂着眼解释道,“我,我只是这阵子嗓子不舒服。” “宜修!”大宗师厉色道,“抬起头来!” 段宜修闻言抬起头,叶秀见他眼眶都泛红,不由一阵心疼。 大宗师气他不争气,“你这四师兄天赋和你比也不差多少,可偏偏这性子还不如你一个小娘子,真是愁煞我也。” 孩子才多大啊,叶秀对年龄的认知还停留在现代,十几岁的孩子,变声期还没过呢,腼腆些也不碍事啊。 认识完三位师兄,大宗师又发话让仆从们记住叶秀的相貌,这才让大家散了,各自去忙。 不过段宜修没能走成,以前他是老幺,所有人都多多少少宠着他,才养成他这种娇气的性子,如今他也有了师妹,自改承担起师兄的责任来,好好教导师妹。 所以叶秀就被托付给了段宜修,而大宗师还有其他事情忙碌,自然不会像个老母亲一般面面俱到。 还拎着自己小包袱的叶秀和段宜修面面相觑,见段宜修一直不讲话,叶秀试探着喊道,“段师兄?” “咳咳,”段宜修咳了两声试图让自己的嗓音好听些,可一开口还是原来的样子,顿时尴尬的红了脸,师傅吩咐下来的事情又不能不做,他红着脸开口,“小师妹。” “师傅让你去住苍启院,就在和我三师兄的院子后面,我先带你过去。” 叶秀挎着自己的小包袱跟在段宜修的后面,一路上,段宜修都没有再讲话,叶秀也没有开口,一直到了苍启院前,段宜修才终于开口,“到了。” “多谢师兄。”叶秀笑道,只觉得自己这个别扭的小师兄还挺有意思的,“小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段宜修站在门前想了想,“你先去房间内整理一番,我回去给你列个详细的单子再来。”说完转身就走了,叶秀失笑,也没去管他,转身进了苍启院。 苍启院内有两个洒扫的婆子,刚刚才从前厅回来,正手忙脚乱的清理着院子的边边角角,虽然这个院子她们平时也打扫,可终究没有住人,她们自然也不会太尽心尽力,可如今苍启院的主人可是大宗师的新弟子,她们自然得好好表现,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叶秀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和两个婆子招呼了一声就进了正房,中间的大厅做会客室,两侧各有隔断,将正房分成三块。东间分内外两个套间,内间住人,外间靠窗放了软榻和梳妆台,西间空荡荡,只有个书架放在最深处,倒是靠窗的地方也放了张软榻。 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房间内的地面上还有些许未干的水渍,应该是刚打扫完不久,叶秀将自己的小包袱扔到床位的衣柜内,就出了屋子,这以后就是自己的住处了,她要好好的探索一番这个院子。 从正房的门出去,两边还有各半间的耳室,前半部分是充当 分卷阅读46 了回廊,后半间放着些许杂物。 从两侧耳室往外是东西厢房,里面水渍明显,应该是刚打扫完没多久,出了东西厢房又是两个更小的耳室,依旧是前半间回廊,后半间隔断后做其他用途。 最后是垂花门,出了垂花门就是倒座房,两个婆子就住在这里。 除了这些空荡荡的房子之外,中间的院子也挺大的,至少叶秀练功足够了,院内应该以前有种植的花草之类,可如今除了院内两条十字交叉的石板路,剩下那些本该种着花草的泥头里干干净净,不过叶秀也不想院子里有太多植物,找个角落弄些盆栽就好,植物太多容易招来虫蚁,这里可没有杀虫剂,叶秀可不想在房间内见到这些小可爱们。 看了一圈院子,段宜修就拿着一张纸过来了,上面写着有关大宗师的喜好以及他们四个人的兴趣爱好和家里几口人等详细信息,还有就是每天的练功时间安排等,字数不少,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刚写的。 叶秀正想问呢,段宜修就开口道,“这是三年前我拜师的时候三师兄给我的,我把他给你,底下还有一张是我刚补充的,你抽空看完,还有你毕竟是个小娘子,我已经让刘叔安排两个丫鬟过来照顾你的起居,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就去前面的苍松院找我,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 “我想问一下吃饭和饮水怎么办,还有我没找到厕所,要是想要出恭该去哪?”叶秀最看重的就是吃喝拉撒,那段野外生活实在不堪回首,也让叶秀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做生活的基本需求。 “想吃什么可以让后厨送,照顾你的丫鬟和婆子知道去哪里取,喝水也是,让丫鬟去后厨取开水就行,至于出,出恭,婆子知道恭桶在哪,你,你要是需要,告诉她们就行。” 段宜修简直说不出来,他眼神都不敢和叶秀有接触,心中羞愤不已,甚至还有些埋怨,怎么自己这个小师妹一点都不矜持,这种事也是能拿出来说的嘛! 那也太麻烦了,叶秀皱皱鼻子,而且快到冬天了,天寒地冻的,让这些婆子和丫鬟出去取饭菜这不是折腾人? “不能自己做饭吗?”叶秀问道,“我想在自己的院子里做饭可以吗?” “最好还是不要,”这种正经的问题段宜修回答起来还是没什么压力的,“师傅培养我们,对我们一视同仁,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都师傅准备好分给我们的,你要是自己开小厨房,岂不是相当于分家,那是万万不可的。” “我用自己的钱也不行吗?”叶秀理解不了,“如果我想吃点后厨没做的东西怎么办?” “你才刚来还不清楚,师傅每个月都会给我们月钱,你如果想吃可以用月钱去后厨点菜呀,何必非得自己弄个小厨房呢?” 两个人都用自己的观念去理解这件事,段宜修想不通叶秀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叶秀也没办法给段宜修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叶秀妥协。 段宜修半信半疑的走了,他说等叶秀吃过午饭再来,会带她去练武场和藏书阁看看。这个倒是引起了叶秀的兴趣,她回院子,让两个婆子给取一份饭菜来,吃完饭管家刘叔就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过来,说是送过来侍候叶秀的,高挑一些的叫杜鹃,手脚麻利,做事利索,白净的那个叫百合,做事仔细认真,而且绣工出色。 两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见她们脸上还带着些忐忑,便让她们先去倒座房住下,“平时我习惯自己动手,有事我会招呼你们的,先去放下行礼,认认地方吧。” 让她们各自去安顿,叶秀去了前院,段宜修说要带自己去练武场和藏书阁的,虽然练武场听上去也很有意思了,但是更令叶秀感兴趣的是藏书阁。 来这半年了,她唯一的趣味就是看书了,可惜杂书没找到基本,除了剑法只有医书,叶秀实在是不想继续看医书了,越看越难,她只想找些好看的杂书打发时间,如今终于见到了曙光。 正轨 27 练武场是一片夯实的空地,上面平整无比,还有几个小孩子在上面拿着木剑嘿嘿哈哈的比划,“那是两位师兄家的孩子,”段宜修说道,“他们从小就开始训练,师傅说他们根骨尚可,以后大有可为。” 叶秀似懂非懂的点头,她学剑法并没有太大的阻碍,基本上看过一遍就能记住,多练一阵子就能将学到的东西完全消化,她一直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成年了的缘故,因此对这些勤奋的小孩子们心中多有怜惜。 沿着练武场周围的回廊继续走,就到了一栋三层高的方楼,楼门前挂着藏书阁的牌匾,叶秀抬头看去,总觉得这三个字看起来格外不同。 “师妹也发现了这三个字的特殊吗?”段宜修感叹而又骄傲的解释,“这三个字是师傅突破大宗师的那一年所书,锋芒毕楼气势惊人,每次我练剑到了瓶颈都回来这里看一看师傅的书法,就又充满了动力。” 藏书阁门口落了锁,段宜修掏出钥匙来打开,“这里并没有人看守,但整个藏书阁内都有潜藏的机关,如果有人贸然 分卷阅读47 闯入,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今天先带着师妹逛一逛一层,等明天再带你去上两层。” 叶秀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原本轻松的心态认真了些,她还是惜命的。 一层的藏书阁和现代的图书馆也有些相似,墙壁和房间内部都是书架,上面分门别类的放了大量的书籍。 这个藏书阁的一层,都是些比较普通的武学典籍,像是基础剑招,刀法之类的,都有所囊括。 此外就是一些其他武者的感悟和体会心得之类的,也有装订成册的书籍放在书架上。 “这边都是武学典籍,然后这一面墙是各个名家的武学心得,东边的墙上是南国的武学世家和有关他们的记录,最后这一个书架上,是南国之外的一些比较出名的武学氏族和其他国家的一些消息记载。” 段宜修带着叶秀沿着一条固定的路线一路走过去,“看着我们脚底下的地砖了吗,只有刚刚这条线路的顺序是对的,如果从其他方向来,绝对会触发机关,你记住了吗?” “小师兄再带我走一遍吧,我怕没记清楚。”叶秀记得差不多,但还是想确认一遍。 段宜修于是带着叶秀原路返回,然后又走了一遍。 这一次她彻底记住了。 叶秀又追问,“除了这个路线不能走错之外,其他的还有需要我注意的吗?” “二楼暂时别上去,”段宜修刚刚带着叶秀经过了去二楼的楼梯,“其他的没什么了。” “你是要在这里看书,还是跟我去练武场切磋切磋?”段宜修牢记大宗师的安排,另外也是心中好奇,想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的水平。 “我想和小师兄切磋切磋,”叶秀本想留下看书,可看段宜修跃跃欲试的表情,她又不忍心让小师兄失落,于是就答应下来,“还请小师兄手下留情。” 段宜修正了脸色,“自当点到为止。” 叶秀用的和那群小朋友一样也是木剑呢,她和段宜修说了一声就要回去取,段宜修一脸不赞同,“你该用铁剑才对,身为剑客,应当随身带着你的剑,而不是让它和你分开。” 练武场周围的武器架上也有陈列的剑,段宜修带着叶秀去挑了一把,“这都是制式长剑,虽然普通了些,但勉强够用。” 他自己也选了一把制式的剑,“我的佩剑是天工一脉的公冶瑾所铸,能轻易击破普通的制式长剑,”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是在炫耀,段宜修话锋一转,安慰道,“等你剑术有成,我就带你去找公冶瑾,为你铸造一把锋利无匹的宝剑。” 段宜修说这话的时候垂了垂眼,耳廓也变得通红,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叶秀嘿嘿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谢谢小师兄,小师兄你对我真好!” 选好了剑,段宜修带着叶秀走到练武场的一角,和那些还在联系的孩子们隔开了一些距离,才找了个位置站定,对着叶秀道,“师妹先请。” 叶秀也和李自在、李自由切磋过,虽然输多赢少,但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落英缤纷,叶秀一开始就用了自己所能展示出来的最强剑术。 只见段宜修不退反进,手一抬,向上撩起,将叶秀的佩剑挑开,叶秀顺势转身,来到他身侧,又是一招落英缤纷,只是这次换了个角度,刺向段宜修的腋下。段宜修收剑回挡,剑尖刺向剑身,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声。 叶秀再攻,段宜修总能格挡下来,而且动作轻松写意,完全没有压力。 全力进攻很耗费力气,半刻钟后,叶秀的呼吸就乱了,不到一刻钟,她就没了力气,只能喊停。 “你为何还在用基础剑招,师傅没传授你剑法吗?”段宜修发现叶秀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招,虽然叶秀已经尽量去练习了,可毕竟只是基础剑法,招式之间的连贯和变招还是太过呆板,这不是小孩子才会练的东西吗? “我刚学没多久”叶秀喘着气道,“而且我才刚拜师,师傅还没来的及教我。” 段宜修也是武学世家出身,从小学剑,天资初衷,后来被大宗师看中收为弟子,见到的都是些长年累月学剑的高手,像叶秀这样中途开始学剑的他从来没遇到过,一时间有点想不通。 叶秀也没有心情给他解释,她这场切磋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实在是太累了,坐在练武场的地上休息了一会,叶秀把剑放回架子上,向段宜修告辞。 “小师兄,我回去梳洗歇息,”叶秀呼出一口气,露出个笑脸来,“就不打扰师兄了。” 段宜修还沉浸在自己刚知道的新知识里,对叶秀的道别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回去洗了澡换了新衣服,杜鹃又去后厨拿了盘点心煮了茶端过来,让叶秀垫垫肚子,吃了点东西,叶秀见天色还早,就拿着段宜修给的钥匙去了藏书阁。 她刚才那会儿就想看了,今天剩下的时间正好看个够。 叶秀没什么偏好,不过今天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都没能碰到段宜修的衣角,失落之余更多的是不服气,剑法比不过,她就用其他的,总 分卷阅读48 有办法能成功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一楼的都是基础,叶秀也没有办法去找更好的剑法来对抗段宜修,只能另辟蹊径了。 心中存着一个目标,叶秀看起书来就更认真了,她先是找了基础的刀法,共二十七招,看完记下来之后天色就已经暗了。 门外杜鹃已经在小声提醒叶秀该回去歇息了,叶秀拿着书,带着杜鹃从从练武场离开,从架子上拿了把环刀,准备回去尝试一下。 有了练剑的经验,这一次叶秀上手更快,她学会了所有的基础招式之后,又拿出自己的记录本将感想写下来才休息。 第二天一早,杜鹃伺候叶秀梳洗完,段宜修就过来喊着叶秀去练武场。 “我们先去练武场,等师傅练完剑会指点我们的。” 叶秀被拽着去了练武场,另外两位师兄和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到了,被段宜修带来的叶秀算是最晚的一个,这时太阳还没出现,可东方已经有了白色的光晕,让练武场上的人也能看到彼此的身形,并不会耽误大家的联系。 劈砍刺挑,叶秀稀里糊涂的跟着练习基础剑招,等练了三遍后,三位师兄开始练习自己所学的剑法,叶秀想了想,索性跟着小朋友们一起练习扎马步和梅花桩。 如此过去了一个时辰,叶秀浑身肌肉酸软,能坚持下来还是成年人的那点自尊心,不愿意连这群比自己小的孩子都比不过。 这边收功,大宗师也收剑,闭目放松一秒,才睁开眼睛看着场内的众人。 跟在大家走到大宗师身边,叶秀随大流的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垂首恭敬的聆听大宗师的指点,等他一一点评到了自己,叶秀竖起耳朵,“底盘还是不稳,力量也不足,还得多加练习。” 叶秀点头,没错,自己确实是腿上没劲,而且切磋的时间过久招式就会变形,握不住剑。 点评完叶秀,大宗师将剩下的几个小孩子也一一视同仁的评价一番,这才挥手让大家散了。 回去之后叶秀让杜鹃给自己按了按,才让百合去去菜。 吃饱喝足,叶秀重新活了过来,她又冲向了练武场,继续进行早上的练习。 这一次她掌握好了时间,练半个时辰就去藏书阁看半个时辰的书,交替进行,既锻炼了自己,也不至于过度劳累。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月,转眼已经初冬,天气渐渐转寒,叶秀原本的练功时间再度延长,看书的时间倒是缩短了不少,藏书阁不能生火,坐上半个时辰整个人都都要僵了,所以现在叶秀都是练一上午,然后从藏书阁带走几本书,一看一下午。 人情来往 这一天,叶秀照常起床去练武场训练,她如今已经踩上了一米高的桩子,正专心致志的移动呢,就听到脑海中叮的一声,叶秀踉跄一下,走完这遍梅花桩才站到一旁,闭上眼睛去看个人面板。 自从上次升六级,再次升级就要一万经验了,这数目实在有些庞大,叶秀也就没去管它,如今倒也是意外之喜。 升级之后叶秀的生命值满值已经变成了140,目前的生命数值也变成了126/140,叶秀想了想这应该和自己练武有关系,身体更健康了,所以生命值才提高了,以前都是□□十的样子。 然后叶秀点开了升级日志,最近她也发现了,每次学习新的东西是增长经验最快,也因此叶秀将藏书阁一楼有的武学典籍都学了一遍,虽然被大宗师说是贪多嚼不烂,可叶秀也只能舔着脸继续看,她依稀能感觉出来,等到十级的时候,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变化,而为了能升到十级,叶秀也只能做个贪得无厌的人了。 今早的练功结束后,大宗师终于松口,让叶秀去学习本门的心法和剑法,而叶秀也在拿到了心法之后才恍然发觉,这个世界的功夫居然是真的。 她来了这快一年了,只知道这里有许多的武者,却没想到这群武者还会内力,也不知道是叶秀打听到的信息不够全还是内力这件事本身知道的人就不多,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又可以学习新的东西了。 内力的学习很难用语言描述,给的心法其实也是很多动作,上面简单的标注了一些解释,大宗师让叶秀每天晚上分出半个时辰来学,等学会动作之后,还得搭配特殊的口诀和一些草药才能真正进入内力的修炼,这一点上就不像叶秀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一本秘籍就能学会那是不可能的,很多知识和注意的事项都是口口相传的,每一代可能只有一两人知道全部的心法修炼方法,所以这个时代经常发生传承失传的事情,也因此很多的珍贵心法都随着知情人的去世而遗失了。 对于内力的学习,叶秀迸发了巨大的热情,而她在武学典籍上的天赋无疑也能够用到内力的学习中去,两天的时间,叶秀记住了所有的动作,大宗师检查确认了动作无误后,将口诀传授给叶秀,每个动作一个口诀,叶秀只能死记硬背,好在她现在记忆力也不错,放弃了去藏书阁看书,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记住背熟,在得到了心法的第三天后, 分卷阅读49 叶秀拿到了大宗师配置的药草包,里面是剑宗经历上百年的改进所调制出来的,专用于心法的药草包。 在知道了动作和口诀后,每次练习都需要提前喝一碗药汤催生体内的气,并用身体的动作和口诀将这些潜藏在气体的气聚集在丹田之中,什么时候能够自主的控制这些气,心法的学习才算是一只脚迈进门内。 心法入门用了叶秀十多天,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鉴定奉行者,叶秀感受到内力的时候无疑是震惊的,就算是能明确感受到有一股气顺着自己的动作往肚脐处汇集,可叶秀还是想不明白,也因此耽误了些时日。 等到叶秀每天就算不服用药汤也能在身体的动作间聚集体内的内力后,叶秀才算是入了门,以后常加练习就可以。 随着内力的修行步入正轨,大宗师对叶秀的指点就少了许多,这段时间晋阳城已经算是进入年底,大宗师十分忙碌,叶秀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自己的师傅一面。 三位师兄也多了许多应酬,他们的好友很多都在外奔波历练,如今临近年底,家不在晋阳的要聚一聚,然后各自奔赴千百里外的故乡,而那些一直在外的晋阳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招呼三两好友小聚,自然不能推脱。 这样一来,白日里这个院子内也就只有各家的女眷和小孩们了。 叶秀除了练武也没啥事情可做,不过大家能热热闹闹的一起练武就已经足够有趣了,可现如今其他人都在忙碌,叶秀还无所事事,就越发的觉得无聊了。 “叶小娘子要是无聊,不若和我们妯娌出去采买些东西?” 许是看出了叶秀的无聊,大师兄的妻子在叶秀结束了晨练后找过来,“年底晋阳城会来很多商队,很多东西是我们南国没有的,叶小娘子来了之后都没怎么出去,如今已经到年底了,也该给自己添几件衣服首饰。” 和温和的大师兄不同,这位嫂子是个性格爽利大气的女子,她也略通些武术,甩的一手好鞭子。 “那就麻烦杨嫂子带我见识见识了,”叶秀笑道,虽然自己对衣服没啥爱好也不喜欢首饰,可有人能陪着一起逛街还是挺好的。 邀请完叶秀,计嫂子又去叫着从兴的娘子,那是一个看上去颇有些柔弱的女子,但却是武学世家中唯一一个只有女子的寒波庵出来的,以前也是个惩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奇女子,后来被人阴谋算计中了毒,虽然后来解了毒,可也伤了底子,但就算这样,比起叶秀也强多了。 这位嫂子姓孙,叶秀便像称呼杨嫂子一般,称呼她为孙嫂子。 四个人,除了这两位嫂子还有就是大师兄的女儿,今年十二岁,看着十分乖巧的一个孩子。 “宁儿过两年就该定亲了,到时候就不能随意出门,”杨嫂子摸了摸女儿的手,眼中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我还记她当时只是笑笑的一团,转眼也成了大娘子了。” 这比自己小一旬……这么小就要成亲吗,叶秀默默自己的脸,以前还调侃自己年纪大了,如今看来这可不是调侃,这可不就是真的吗。 “这也太早了些,”叶秀弱弱道,试图表达自己的意见,“宁儿还是孩子呢,就该快快乐乐的才是。” 杨嫂子和孙嫂子对视一眼,脸上有些迟疑尴尬的神色,“师妹有所不知,武举并没有对女子开放,所以如今习武的女子越发少了,加上街道上也不安全,所以大部分人家都不愿女儿去外面闲逛,怕遇到危险,这也是为了女儿好。” “那也不用早早成家啊”叶秀想了想,那就待在家里也挺好,看看书绣绣花,不也是美滋滋的? “可若不早早定下,好儿郎岂不是都被挑走了?”杨嫂子因着女儿年岁到了的原因这一年没少打听,四个人边走边聊,“这好儿郎都是早早被人看中,若是我强留宁儿,耽误了她找如意郎君,岂不是会被宁儿埋怨。” “娘~”计音宁不乐意,挽着杨嫂子的手晃了晃“你不要乱说,我才不会。” 杨嫂子只是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想来心里还是这个想法。 叶秀后退两步挽着孙嫂子的手,脸上是心有余悸和后怕,孙嫂子垂眼看着叶秀挽过来的手,惊讶之余又有些欣喜。 杨嫂子平时照顾儿女很是忙碌,孙嫂子就算是想要亲近也没找到机会,她本身就是高嫁,虽然从兴对她很好,可毕竟低人一头,加上身体不好,又一直没有子嗣,孙嫂子心中也是有压力的,如今叶秀能亲近,孙嫂子就忍不住想和叶秀倾诉。 “我托大叫你一声师妹,”孙嫂子低声道,声音中带了些好奇“不知道郎君有没有跟你提起我。” 这就尴尬了,叶秀有点不知该怎么说。 这三位师兄见面就要和叶秀切磋,切磋完收剑就走,除了小师兄因为顺路的原因会聊几句,其他两位师兄和叶秀住的位置都不一样,晨练完还要去兵部衙门做事,根本没有时间和叶秀闲聊。 “郎君从来没提起过我吗,”孙嫂子从叶秀的沉默中窥到了回答,也只能强颜欢笑,还得自己为自己找台阶下,“不过倒也是,你们练剑忙 分卷阅读50 的很,哪有空闲聊。” 安慰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发现自己比其他人来还是幸福的,叶秀于是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眼泪刷的一下出来了,她憋在眼眶里,哽咽着说,“只有忙起来,我才不会想念我的家人,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想念是有的,可叶秀的父母都是心大到没边儿的人,叶秀二十岁那年上着大学就被扫地出门,让她去自力更生,两口子包袱款款的去了南方养老,房子卖了都没给叶秀说一声,还是叶秀回家进不了门这两口子才没什么诚意的转了三万块让叶秀以后自己过。 而且人家夫妻俩日子过得可滋润了,真应了那句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而且叶秀都有点担心,这两口子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现闺女丢了吧。 孙嫂子自怨自艾的情绪刚冒出了个头,叶秀的动静就把她吓了一跳,“师妹你还好吧,”她声音不小,前头腻腻歪歪的母女俩也停下来回头看。 好尴尬,叶秀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孙嫂子忙安慰,杨嫂子甚至宁儿都过来围着叶秀安慰个不停,这样更让人尴尬了,叶秀的眼泪流个不停,这是悔恨的泪水,她不该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腿上铁定青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不好一直堵在路上不走,杨嫂子带着叶秀去了附近的一个客栈,开了个雅间暂时歇脚,叶秀这才从令人尴尬的境地中慢慢缓解。 破山真人 反正雅间都开了,四个人索性坐在房间内要了点饭菜吃喝,这个雅间临街,支开的窗户能看到街面上的景致,街上行人如织,来往的除了一些前簇后拥的达官贵人之外,还有一些衣着朴素的普通百姓以及看着面容就奇特的外邦人。 街上的店铺各色旌旗摇动,吸引着行人的注意力,那些在商铺间的夹在缝中摆开摊子的小贩则扯着嗓子喊起来,吹嘘着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的人或进了铺子,或聚在摊前,人群嘈杂,吵闹的声音让这条街的寒意都消退了不少,这一派热闹繁华的样子,哪里像是冬天呢? 四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送了上来,杨嫂子还让温了一壶酒,好让大家驱驱寒,四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叶秀眼眶还有些红,好在店家给了热毛巾,可以擦擦脸,要不然叶秀真的要尴尬死了。 吃到一半,房门被人猛地撞开,叶秀瞬间起身看去,只见一个醉醺醺的小青年趴在地上不见动静。 杨嫂子放下勺子擦擦嘴,“不用管,每年都有喝醉了刷酒疯的,让他睡一会儿就清醒了。” 叶秀脸色却难看极了,“他衣服上有血,是故意来碰瓷的吗?” “嗯?”杨嫂子起身走到叶秀身边,这青年的腰侧有一团血痕,但衣服没坏,应该是沾染上的痕迹,“这血腥味不浓,不是他身上的,应该是从别处沾到了血迹……” “可他为什么会晕在这,”叶秀不敢放松,她宁愿是自己顾虑太多,“他身上并没有酒气。” “许是中了毒,”孙嫂子被人暗算后对这一方面格外在意,“这血迹的颜色不对,正常情况下血迹虽然颜色暗但也是暗红色,这个血迹的颜色却偏暗紫色,很大可能是中了毒。” 叶秀蹲下想近距离看看,刚一蹲下,门外就进来一个人,怒目圆睁,厉声喝问。 “你们这群人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有毛病? 叶秀的手放在腰侧的剑柄上,杨嫂子却按了她一下,“这位少侠,我们只是在此休息片刻,房门被地上这位侠士损毁过来查看而已,若是有事,还请你和这店家商量即可。” “我兄弟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却倒在你们房门前,你们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 那人还依依不饶,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叶秀将杨嫂子护在身前,浑身高度警惕,生怕面前这个人动手。 “我乃寒波庵门下,道号敬平,可以为此事作证。”孙嫂子不知道何时摸出来一柄白色的如意搭在手臂上,起身淡淡开口。 那人的顿时一僵,弯腰拉起地上的兄弟就要走“原来是寒波庵门下,是我们打扰了。” 地上那个躺倒的人也顺势爬了起来,两个人慌慌张张的离开,叶秀一脸茫然的回过头去看孙嫂子,又看了看面带厌恶的杨嫂子,就连宁儿都十分淡定的坐在原处。 “这,这是什么情况?” 要不是房门还横在地上,刚刚活像是叶秀在做梦。 “逢年过节大家都不想惹事,就有那些没皮没脸的小子故意碰瓷,”杨嫂子冷哼一声,“他们一般都和店家有些牵扯,要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这客栈的小二能不过来?” 杨嫂子没有心情继续吃了,直接叫店小二过来结了饭钱就离开,叶秀还担心这店家会不会要自己修门的钱,却发现那店小二就跟没看见似的,看来也是知道了这个雅间里四个娘子不好惹,不敢在多生是非。 心情不好怎么办,杨嫂子的解决办法是去买买买。 她带着众人先后去看了首饰和衣服,又去买了些丝线和胭 分卷阅读51 脂,还顺带着去了书店,买了些纸墨,此外还从小摊上买了两把木梳子,一块儿鹿皮,两枚蛇胆,一份四个的鸽子蛋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孙嫂子买的也不少,到最后叶秀和宁儿只能负责拿东西,两人真正看中的反而没多少。 叶秀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现代社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街面上这些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实在没什么购买的兴趣,而宁儿的那一份,杨嫂子已经给买了,她自己也没啥看中的东西,到是有买了个极为精致的木簪子,簪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甚至有种振翅欲飞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因为两位嫂子的疯狂购物,四个人逛了一半就只能回去,要不然拎着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好继续逛。 回到家,又将买的东西各自放好,杨嫂子就带着女儿回去整理了,孙嫂子见叶秀没买什么东西,就邀请她去自己院子坐坐,叶秀自然答应下来,跟着孙嫂子去了他们居住的苍兰院。 苍兰园和叶秀住的院子规格基本一致,但是院子内却种了不少花草,有些叶子已经枯黄,有些却还苍翠。 进了院子去了正房西边,叶秀在外间坐了,孙嫂子拿着东西进了内间放下,片刻后又拿着两本书过来,在叶秀对面的软塌坐下,“师妹对这些衣服首饰不甚热衷,整天里手不释卷,这原是我师门收藏的典籍,后来送与我陪嫁,只可惜我向来不爱看书,倒是让它蒙尘了,如今给了师妹,才不至于让它们明珠暗投。” 叶秀接过来看,封面上写着分水剑注,署名是破山真人。 破山真人曾经是剑客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信奉快一分强一寸,一手快剑曾经也是难逢敌手,只是一味追求快剑对身体的损害是在太大,中年之后就消弭了踪迹,据说是身体撑不住仙逝了。 但即使如此,比起那些一辈子寂寂无名的剑客来说,破山真人至少曾经辉煌过,所以破山真人的剑法依旧令人趋之若鹜,只是就连破山真人的生死都不能确定,这从来没见过的剑法秘籍更是只出现在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口中。 孙嫂子拿到的当然也不是剑法,但却是破山真人写下的对剑法的心得体会,也是难得的武学典籍,这让叶秀有点不敢接,“嫂子这我不能拿,太贵重了,能让我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只要嫂子不嫌弃,我一定常来叨扰你。” “拿着吧!”孙嫂子一把塞给叶秀,“你二师兄看了一遍就说跟他的剑道不同,恨不得让我压在箱子底再也不拿出来,我又不用剑,放我们这儿才是浪费呢。” 叶秀是在不太敢接,孙嫂子塞了两边,叶秀才小心翼翼的接了,“嫂子等你有了孩子,我再换给你,虽然师兄不喜欢,但你们以后的说不定用得上呢。” 孙嫂子见叶秀眼巴巴的样子,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她是不敢接了,只能好笑的应了下来,“行,那你先给嫂子保管着,等嫂子有了孩子再去问你要。” 叶秀这才放下心来,没办法,她已经不是刚来那会对这些一无所知,这种高手的典籍和心得据说是一页心得一页金,越厉害的人,他注解的心得就越昂贵,这哪里是两本书,这是两本金子! 除了价值外,这两本心得对武者,尤其是剑客的作用也是非常巨大。 除了苦练,要想自己的剑法跟好,那就只能和别人切磋,然后总结,再切磋再总结,先不说刀剑无眼,就算你不怕危险,那些跟你切磋的人还怕呢,所以不怪很多武者非得去行侠仗义,实在是自己练根本没办法让剑法变得更强,只能去找别人打架,才能找到自己的不足,让自己变得更强。 而剑法心得,相当于你知道了另一个人是如何纠察自己不足的,然后触类旁通,你就可以检查自己是不是有同样的问题,进而变强,越是高手的心得,他们所记录的问题和不足就越细微难以发现。 当然对于叶秀来说,这个典籍过于高深了,但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看懂的。 收好了典籍,叶秀知道孙嫂子恐怕并不是单纯和自己好才送自己东西,只是孙嫂子似乎现在并不想说,只是和叶秀聊着天,她对叶秀还是很好奇的,大宗师的四位师兄都是年少成名的剑客,可叶秀算的上是默默无闻,甚至连内力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叶秀挑拣着说了,“不知不觉都已经来南国一年了,这是我在这里的第一年,可惜我不记得是哪一天来的了。” “师妹这一年,可算是经历了不少事。”孙嫂子感叹,“等过两天大宗师会带我们去道观扫尘,到时候师妹可以求两个平安符,保佑你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但愿如此,”叶·社会主义接班人·秀一向不信这些,但拜拜也好,这一年确实有点邪性了。 说了会话,叶秀就带着典籍告辞,等她出了门不久,就看见杜鹃风风火火的找过来,“娘子,大宗师在院子内等你。” 叶秀加快了步伐,回到苍启院果然看见大宗师正站在院内。 “师傅,”叶秀上前行礼,并且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不在,“徒儿刚刚去了孙嫂子那里。” 有所 分卷阅读52 为 “天家要见你,”大宗师盯着叶秀,“牛痘一事已经确定要推行开来,这种利国利民的大事带来的影响是难以推断的,但同样也有潜藏的风险,我本不想将你暴露出来,但天家说服了我,你收拾一下,我现在就带你进宫。” 叶秀只能回房间将典籍放下,换了身新一点的衣服出来。 牛车停在门外,大宗师没有耽误,直接带着叶秀去了皇宫。 经历了三道审查,牛车留在了内殿外,两人下了车,步行了两刻钟才到达乾元殿。 南国的皇帝坐在殿内,除此之外殿内还有一群太医,有些是叶秀见过的,有些看上去年轻些,面容也陌生。 大宗师行了礼,叶秀照葫芦画瓢,皇帝也没在意,给两人赐了座。 “果然英雄出少年,”天家盯着叶秀打量一番,叶秀垂着眼,想着从前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没敢和皇帝对视。 “你的功劳实在是太过独特,朕没想好怎么赏你,你可有什么想法?”皇帝的语气还算温和,叶秀早在牛车山就听大宗师提起这件事,也跟他说过自己的想法,虽然大宗师不是很赞同,但却不介意叶秀这样提。 抬起眼,叶秀看着端坐在龙椅上,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威仪无匹,叶秀只是觉得他很累,而自己的说的话,也许会让他更加疲惫,但叶秀还是会说。 “草民想求一个恩典,让天下女子也可以参加武举。” 话音一落,殿内一静。 “南国有四千万人,这四千万人不都是南国的子民吗,南国强盛他们都会过上好日子,可如果只让男子出力,那能为南国做贡献的就只剩下两千万,这两千万男子中人才辈出,可另外那两千万的女子中,就没有能为南国做贡献的人了吗?” 叶秀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有些事尝试一下,现在可能没有效果,但它总有一天会起效果的。 “我虽是女子,可令从古至今天下所有人的都恐惧的天花,是我提出的办法来减轻它。” 虽然这是整个世界的智慧,可南国并没有人知道,叶秀也因此决定将这件事拿出来当做自己给女子谋权益的招牌,“便是其他女子不如我,但她们总有比我强的地方,只要南国的子民人人都强,南国就会变的更强。” “可是女子体弱,”殿内的太医反驳道,“叶娘子也说了从古至今只有你一人……” “你不是你妈生的吗?”叶秀其实有点偏激,“女子要是体弱,你就不该出生。” “江湖中不输男儿的女子有的是,若是她们也能为南国服务,岂不是更好,这位太医如此抗拒,怕是不想让南国变强,难不成你是别国的奸细!” “你你你!”那太医也是出身医药之家,从来就没没见过这种无理的泼妇,就连指责都显得苍白无力。 叶秀没空跟他掰扯,“既然都是南国的子民,那就不该论男女,应当万众一心的为南国强盛而奋斗,陛下以为如何。” “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嘴里说着难题,脸上却是若有所思,叶秀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不敢争取和男子共同的权利,但是却可以让皇帝知道女子不仅仅是生育后代操持家务,她们还能做更多的事。 这里虽然也有类似百家争鸣的时期,但社会对女子的禁锢却并不如后世封建末期那样严苛,到有点像是宋朝,只不过因为习武的原因,女子更容易遇到危险,才会让女子因为被保护而禁锢在家中。 叶秀的这个名头扯得就很响亮,她只要撕开一条缝,自然会有人从这里挣脱出来,哪怕只有一个。 “朕会考虑,”皇帝沉思一阵才笑道,“你可确定要这个恩典,不改了” 怎么看着挺有戏的,叶秀听到了皇帝的笑,看来很有可能,太好了。 “不改了,陛下金口玉言,草民相信陛下。” 皇帝召叶秀过来也就是为了见一见她,顺便赏赐一番,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也不算是太过强求,见完了,大宗师就带着叶秀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叶秀掺和了。 “你到也敢说,”这个徒弟总是能让自己感到惊喜,大宗师心中满意,脸上还是板着,“刚刚你不让我说,现在我告诉你天家原本想给你什么,他准备给你郡主封号。” 叶秀对这个没啥感觉,“封号有什么用,我的这个点子才好呢。” “那你知道郡主的待遇吗?” 大宗师瞥了一眼徒弟,真不知道她以前的老师怎么教的,常识一点不懂,乱七八糟的知识却一个劲儿的教。 将郡主的待遇一一说了,叶秀顿时愣住了,她假哭,“呜呜呜,我原本有机会成为富婆的,我一直做梦想当个包租婆,机会来了却被我放走了,我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呜呜呜……” 大宗师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活泼的人,眼神透露着新奇,“我现在是越来越想知道你以前的师傅是谁了。” 叶秀抹了两把不存在的眼泪,“师傅你是不是想笑,想笑就笑吧。” 分卷阅读53 大宗师原本只是好奇,听叶秀这样说却忍不住失笑,“你可真是贫嘴,话太多。” 叶秀嘿嘿笑。 回到家,大宗师去了正院,叶秀回了苍启院,她歇了片刻喝了点水,就去练心法,修炼内力。 连了半个时辰,吃了晚饭,点着灯看完前几日拿过来的一本书,叶秀在百合的催促下熄了灯睡觉。 第二天,叶秀跟往常一样,起床简单梳洗后就去了练武场,三位师兄都在,去自己待习惯了的角落练习,“师妹,你昨天去见了天家?” 段宜修凑过来小声问,在他身后,计文虹和从兴也竖起耳朵在偷听,可惜这两位师兄实在没什么偷听的经验,叶秀一眼就看出来了,只能停下来。 “对,昨天下午师傅带我去的,见到了天家,然后就让我回来了。”叶秀精简了一下见面过程。 “师妹说的也太简洁了,”从兴埋怨道,“你不知道回来的路上我碰见孙太医,他指桑骂槐的说了我一顿,我去打听了才知道是你做了个大事!” “你是怎么想的,师傅居然没拦着你,”从兴聚过来,“详细说说呗。” 计文虹也向这边走了两步,那群在练武场上练习的小朋友也抵挡不住诱惑,冲过来围在外面,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叶秀扶额,只能将昨天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那以后我也能参加武举了吗?”这个小姑娘是这边管事的女儿,已经七岁了,和她一起玩的小姐妹们都已经不在习武,只有她还在坚持。 “我也不知道”叶秀摸摸她的头,不敢许诺什么,只希望这件事就算不成,皇帝能让女子做些别的事情也可以,反正她还在,总归还有机会。 “我倒是觉得能行,”计文虹笑笑,“若是不允许,天家不会让这件事流传出来的,只有想要去做,才会提前放出风声,让那些反对的人早早跳出来。” 还有这种说法? “不应该是悄悄的努力,然后震惊大家吗?”叶秀想了想,觉得还是猥琐发育更好些。 “你这是什么俏皮话,”从兴哈哈大笑,“那可是天家,反对天家,是不想要这顶管帽了吗? ” 也是,叶秀明白过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闲话完,聚拢过来的大家又各自去补上练习,叶秀练完就去看昨天得到的分水剑注,甚至连上午后续的剑法练习都暂时停了。 三天后,正式的诏书下发,晋阳城内的本届武举允许女子参加,其他各府延后一届。 不仅如此,就连晋阳的科举女子也可以参加,只是其他各府还得容后再议。 这个消息令南国内外一片沸腾,而朝堂上似乎也任由这个消息扩散,就连练武场上的小朋友们闲暇的话题都换成了这个,可想而知这个消息究竟有多引人非议。 七天之后,就在火最旺的时候,又一道诏书下发,这一次,是告知天下牛痘的存在。 女人参加武举? 那消息过时了,能预防天花的牛痘才是当今的热门话题。 而这一前一后的两道诏书不仅震惊了南国的百姓,也让南国之外的人难以置信。 而又隔五天之后,第三道诏书又发出,表彰了数十个武林宗门为宗内弟子和附近城镇上的百姓承担种牛痘费用的行为。 随着三道诏书的下发,是整个南国官僚都行动了起来,皇帝已经决定了,而且虽然不懂,他们却知道如今这三道诏书都成了大势所趋,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去做。 还有一件令人没想到的是,南国的三道诏书居然吸引了许多在外隐世的武学世家出世,虽然他们并没有加入南国,但却不在排斥南国,并且开始亲近南国,这是很好的兆头。 另外两国也派了使臣过来,主要就是商谈牛痘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并不好保密,但当初南国的太医们可是研究了小半年才成功,另外两国倒也在暗搓搓的研究,可要是能谈成,早一点给百姓接种,岂不是更好? 冲突 因为牛痘的事情更吸引人的注意力,第一道诏书大家也就默认了,就算还有些人对这道诏书有意见,也是杯水车薪,没有办法带来太大的影响。 接种牛痘还需要许多注意事项,所以这是一件长期推进的过程,大宗师府内的人倒不至于这么着急,他们决定等年关过去再说,而其他地方也是要求务必稳健不可冒进。 这让各府郡有了缓冲的时间,但如果在天家宽限了时间之后还没处理好,那后果可想而知,所以虽然看着时间充足,但想要不出错还能在天家面前展示一下自己,那这个年是不能轻轻松松的度过了。 不过这一切都跟叶秀没关系了,前两日师兄们和朋友的聚会叶秀是没有立场去参加的,可这几日随着年关的临近和诏书的下发,已经有好几波人来递帖子,有些被挡了回去,但还有一些人的却不得不去。 这些都是和大宗师相识的人,一一去见实在是分身乏术,大 分卷阅读54 宗师于是张罗着举办一场比武会,让朋友们带着小辈来聚一聚,切磋一番。 地点定在了位于城外的另一个庄子上。 那是武举会试的地点之一,平日里没什么人,但无论是场地布置还是武器设备都非常齐全,用来让这些小辈比试再合适不过了。 请帖已经送了出去,大宗师带着四位徒弟先去了庄子,随行还带着一队将士,这是大宗师向天家借的,原本就是负责会试秩序和监察的,对这个庄子比较熟悉,能帮忙整理布置庄子内的设施。 这里所有的武器都是没开刃的,还有专门配备的药房和一些半成品的药丸,这些全都要检查清点一遍,然后要将练武场内清扫平整加固,还要将庄子上的厢房收拾出来,这里距离晋阳城不算近,周围也没有人烟,这些厢房就是到时候安置客人的地方,自然要整理干净。 叶秀跟着帮忙整理了四天,就到了宗师帖子上说的日期,从中午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叶秀和三位师兄充当迎宾,将这些人迎到庄子内,带到各自的厢房安置好。 直到傍晚掌灯时分,最后一位客人才终于来到,这是一位女子,带着的弟子也是女子,叶秀刚冒出一点好奇,就听她们自报家门,说寒波庵微木真人携弟子敬珉前来。 这不就是孙嫂子的宗门吗,叶秀多看了几眼,被微木镇人发现,她微微垂眼看过来,颔首招呼一声后,就被二师兄引着往里走。 叶秀和四师兄落在队伍最后,一群人闷不吭声的往前走,叶秀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默默前行。 安顿好所有的来客,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叶秀照常起身去练剑,在练武场附近就看到了一群人。 不算特别多,但也得有二三十人。 练武场看着不小,可要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那可就不够了,叶秀只能转身往回走,打算在自己住的厢房门前练一练得了。 “你就是大宗师新收的弟子?”一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跑过来拦住叶秀,“你年纪都这么大了,大宗师怎么会选你当弟子?” 这谁家熊孩子,叶秀没理他,绕过他继续往回走。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害怕了?”这小孩跑了两步再一次拦在叶秀面前,“胆小鬼!”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是小孩子,叶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事实就是如此,你这么斤斤计较,难不成是自己想拜师大宗师却看不上你?” 叶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摇头轻叹,“真可怜,在大宗师眼里,你不如我呢。” 那小孩被叶秀气坏了,瞪着眼睛朝叶秀扑过来,叶秀侧身躲开,那小孩仍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叶秀才不管呢,趁着小孩还没追过来,转身就走,这一次她用上了内力,脚下一踏就能蹿出去老远,虽然看着和冲天炮似的,但速度比跑都快。 那小孩根本来不及追,叶秀就消失在了错落有致的建筑之中,他恨恨的跺脚,却也只能放弃。 “小郡王,看来大宗师的这个徒弟确实不怎么样,”那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人,眼神有些阴翳,“可怜大宗师一世英名,居然被这个徒弟拖累了。” 小郡王崔弘羽被这两句话拱的火大,“我定要给她些颜色看看!” “祺光兄何必如此针对一个女子,”剩余的人群中有人劝道,“你和段兄的恩怨,干嘛往人家师妹身上撒气。” “哼,既然如此方才你们看戏不也看的尽兴,这个时候才来劝我,不觉得晚了吗?”玉祺光甩手边走,这群伪君子,不屑与之为伍。 人群安静一瞬又热闹起来,崔弘羽年纪小,本就是被玉祺光撺掇来的,见他走了也只能小跑着跟过去,至于这群人讨论什么,他也不在乎。 “要不是有个宗师的师傅……” “人家寒波庵也有宗师,却也不像他们无相门这般看不起人。” “别说了,你们当这里是自家宗门吗!” 说了一阵,人群就散开来,各自在练武场内心不在焉的比划,只是心思不在这里,就算练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去睡大觉呢。 叶秀跑到庄子外晨练完又跑回来,梳洗一番就来到了前厅。 通透的前厅内布置了许多的桌椅,此时已经三三两的坐了不少人,大都是小辈,相熟的人凑在一起聊天,叶秀谁都不认识,见三位师兄身边也围着不少朋友,就自己找了个角落,从桌子上取了点心吃。 “原来你在这里,”叶秀正吃着点心呢,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自己侧面响起,扭头一看,是早晨的那个熊孩子,他换了身繁复华丽的衣裳,衣服的颜色虽然素淡,但衣服上的暗纹和绣花在晨光下十分耀眼,叶秀甚至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到无数光斑聚拢而来。 不过这个声音还是挺熟悉的。 惹不起躲得起,叶秀就要起身,这小屁孩却伸手按住了叶秀的肩膀。 “你是一定要惹我?”叶秀看着他,“你我无冤无仇,要是不放手,我 分卷阅读55 就喊人了。” 崔弘羽才不怕威胁呢,甚至无师自通道,“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回来救你的。” ……这小破孩,该给他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了。 叶秀这次下手轻了点,拧完大腿叶秀红了眼眶,她酝酿了一下,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大喊了一句,“你别过来,不要碰我!” 大厅内的人顿时转过头来,无数道目光汇聚过来,叶秀心中满意,脸上有点控制不住表情,索性双手捂脸趴在桌子上装哭。 “崔弘羽,”从兴正和朋友说话呢,听到叶秀的呼救大步走过来,语气严肃,“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师弟,”计文虹拦住他,和从兴不一样,他留了一分注意力在叶秀身上,自然也看见了他的小动作,“我来吧。” 崔弘羽后退一步,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做又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解释,“我就过来和她说了两句话,是她装模作样!” “那你和她说了什么,”计文虹知道崔弘羽的性子,想也知道这两句话不好听,他断定崔弘羽不敢说。 果然,崔弘羽低着头不吭声了,计文虹轻叹一声,又转头看向叶秀,见她歪头露出一点缝偷看,顿觉心累,“师妹,你这又是哪一出?” 叶秀抬起头,眼眶里挤出来的那几滴眼泪都被袖子擦干净了,只是眼眶还红着,她也没客气,将今天崔弘羽做的事情都重复了一遍,顺便把自己刚刚的小动作也交代了。 “我就是要给他长个教训,整天惹事,总有踢到铁板的那一天。” “你怎么和个孩子计较,”计文虹安抚叶秀,“他只是年岁尚小,师妹也给他教训了,这次就原谅他吧。” “我才不用她原谅,”崔弘羽推开计文虹,转身跑了出去。 这就和我没关系了,叶秀耸肩摊手,“你看,他不用我原谅。” 计文虹也头疼,这位小郡王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孙子,从小娇宠着长大,除了让大宗师收自己为徒的要求没实现,其他的要求哪一个不是说完就被别人捧到面前,这才导致这个孩子对此一直念念不忘。 这件事自然有计文虹去头疼,周围清净了,叶秀自然坐着继续吃,不过周围来了不少人,纵然这个桌子靠近角落,坐下的人也不少。 不过周围的座位大都是女子,虽然武者们不太在意男女之别,可大家毕竟都各自嫁娶,自然不好和别的男子同桌,正好这个角落上只有叶秀,渐渐就聚拢了许多女子。 每个长桌十二人,女子却没有这么多,只有七个人,剩下的几位就让那些年岁小的儿郎过来充数。 好巧不巧,崔弘羽就被安排过来了。 他瞪眼咬牙,看向叶秀的目光像是要过来打她一顿,叶秀扶额,这什么缘分,这个小屁孩怎么躲不开,烦死了。 切磋 好在崔弘羽虽然看着没什么脑子,但多少还知道在这群女眷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并没有再做什么。 安安稳稳的吃了饭,大家就再一次聚拢到了练武场附近,大宗师等一众长辈在练武场不远处的一座高台上交谈观看,而这些弟子们则需要下场切磋切磋。 叶秀围过去,有些蠢蠢欲动,又怕自己输的太惨。 但是其他人对此就司空见惯了,只是换个地方切磋而已,很快,就有两个人站在了练武场上。 他们两个看起来早就认识,互相抱拳行礼之后,就直接开战。 两个人练得都是外家功夫,也就没有拿兵器,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这位是徐家的弟子,”段宜修也挤过来,给叶秀解说,“他们家的弟子精通长拳,刚柔并济,一旦让他们打出优势来,便如同长河入海一般浩浩荡荡难以阻挡,对面的那个人还是有些欠缺,估计要败了。” 叶秀倒是看着两人有来有往的,她这还是头一次简单别人切磋,加之对拳法了解不深,虽然能看懂,可要是让她分析两边的优势和劣势,那就超出了叶秀的能力了。 两边只焦灼了几个呼吸,叶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上,还没反应过来徐家的弟子就一个扫腿将对手打倒在地,虽他的对手很快就爬了起来,可失败就是失败,他只是脸上带了些不服气,“下次再战!” 徐家的弟子就凑过去,“哈哈哈,我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两人打完一场,就下了场休息,又有两人迫不及待的上场,“我前两日刀法略有所得,上一次输给你是我学艺不精,这次我定要赢了你!” 这次上场的两人一人用刀,另一人则是双手剑,打斗起来比刚刚那两人的战斗看着惊险许多,加上叶秀也曾经了解过刀法和双手剑,这场看起来的理解就更多。 那人的刀法大开大合,看似不着痕迹,但却拦住了对手几次刁钻的攻击,而双手剑在力量上是略有不足的,若是不能快速击溃对手,那必定会吃亏。 叶秀忍不住握拳,这个时候,两个人会怎么办呢? 几次进攻都被挡住了,持剑 分卷阅读56 的人眯了眯眼,看着对手滴水不漏的防御也有些头疼,他的力气大,自己的手已经有些麻了。 殊不知持刀的人也在咬牙,对手的攻击不仅刁钻而且频率极快。 且双手持剑,虚实替换,他没办法此次都猜中哪只手才是他真正进攻的招式,只能把所有的招式都全力挡回去,好几次都打在虚招上被晃了一下,手臂已经开始酸痛,再不反击这样下去一定会失败的。 再一次出招,持剑的人试探攻击两次之后忽然将手里的剑全力向着对手的面部甩了出去,虽然武器没有开刃,可面部若是被剑身砸中那也讨不到好,持刀的人只能全力去挡,只是他去挡了这把剑,还有一把可就挡不了了。 持剑的人将武器横在持刀人暴露出来的腰腹处,“承让。” 呼,人群中也传来松气的声音,刚刚大家都在屏息,等场上分出输赢来大家才发现憋得慌。 厉害,叶秀涨了见识,要是自己,对上这两个估计都赢不了,他们一个防御的滴水不漏,另一个则是有着铺天盖地的进攻,只可惜遇上了对方,总归要有个输赢。 接下来的几场就逊色一些,不过对于叶秀来说,也是蛮有看头,能学到不少东西。 不过没有能让叶秀赶到振奋的比试了,直到大师兄计文虹上场。 他的对手,则是叶秀那天见过的寒波庵的弟子,敬珉真人。 这位真人用的也是剑,两人的相貌看着都是温和润雅那一挂,可计文虹的剑,是三尺三的重剑,而敬珉真人的剑,则是一柄宽剑。 面容和手里的剑差别极大,可他们的剑法,却和自己手里的剑分外契合。 计文虹用的是自创的瀚海剑法,一招一式,如同海浪拍击,配上手里的重剑,一击之下,练武场便碎裂开来。 而敬珉的剑法,则是寒波庵中最为精妙的剑法之一,叫做玉雪山。 雪花轻盈,可雪山却坚不可摧,敬珉手里的剑也变成了寒波庵所在之地那长年积雪的山峰,任由计文虹的海浪拍击,她手里的剑依旧稳重如山,甚至一点点挤碎冰冻了了袭来的海浪。 “敬珉真人的内力又精进了,”计文虹收剑认输,“是我技艺不精,不是真人的对手。” “你自创的剑法已经到了如此境界,”殊不知敬珉真人才震惊呢,“玉雪山是寒波庵三代宗师研究优化的剑法,计师兄真是天人之姿,我不如也。” “全赖师傅指导,”计文虹朝着高台一拱手,“谈不上什么天资。” “你别听大师兄胡说,”段宜修小声跟叶秀说话,“师傅都说师兄有望大宗师呢,要知道能就连现在的那四位宗师师傅都没这样夸过。” 叶秀还沉浸在刚刚两人的剑法中,心神激荡不已,闻言也不由心生向往,“我也要像大师兄那样厉害。” “那你可得好好练,你现在连我都不如呢,”段宜修絮叨着,“虽然你进步很快,你上次用的那招就……” “段宜修,你可敢如我一战?”计文虹和敬珉真人已经离开,如今练武场上站着的是玉祺光,他面色惨白,带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气息,看向段宜修的眼神就像是毒蛇在窥伺。 “怎么又是你”段宜修不情不愿的上场,“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你个奸诈小人,怎么不说一声就动手!” 段宜修刚站到练武台上,玉祺光就是一鞭子甩过来,根本不等他说完话,这让段宜修更气了,他拔剑迎了上去,也不想浪费口舌。 “哼,玉师兄最厉害了,一定能把段宜修打败的!”崔弘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对着叶秀炫耀,“你和你师兄一样,都很弱!” 叶秀垂眼看了眼这个小孩,伸出手礼在他头上比了比,差不多到也就到叶秀的胸口,“你和你师兄一样,都很矮。” “你个老女人!”对于小孩子,说他矮就是一个必定暴击的伤害词。 “闭嘴,你个小矮子。”叶秀突然觉得他也挺好玩。 “啊啊啊,”崔弘羽死死瞪着叶秀,“我要跟你决斗!我要打败你,你给我等着!” “怎么打败我,跳起来打我膝盖吗?”叶秀挑衅道,“你让我等着我就等着?凭啥,凭你矮吗?” 虽然叶秀说的话奇奇怪怪,不仅崔弘羽没懂,周围眼睛看着练武场,耳朵却竖起来听两人吵架的围观群众们也没听明白,但不得不说,这些话听起来真的令人火大。 就连周围的人都这么觉得,作为当时人的崔弘羽更是忍不住,他直接就想动手,周围的人只能七手八脚的拦住他,“小郡王,你舅父还在高台上看着呢。” 把崔弘羽和叶秀隔开,大家这才看向练武场内。 段宜修的衣服好几处都被抽破了,玉祺光更是头发都披散开来,因为发冠被段宜修的剑气扫到,碎裂成了好几块,要不是玉祺光躲得及时,那一道剑气就会打在他脸上。 两人都打出了真火,段宜修全力进攻,剑气笼罩玉祺光,不留一丝缝隙。 分卷阅读57 而玉祺光却只挡住了致命的几招,硬生生从剑气笼罩中冲了出来,一鞭子缠住了段宜修的脖子。 “玉祺光赢了!住手!” 从兴冲上去护住了段宜修,计文虹则随后将身上鲜血淋漓的玉祺光带下来包扎。 一个全身都是血,另一个则差点被勒死,两个人都被喂了药送去医治,练武场上的血被人快速的铲平换上新的土填充,叶秀看着段宜修面色惨白被人带走,看向崔弘羽的眼神也带着怒气。 “小矮子,过来跟我一战!” 崔弘羽到是知道自己的师兄打架拼命,可往常却没有亲眼见过,这一次见到这么多血,不由的担心起来,就连叶秀的约战都没了兴致。 “你,我,我今天没空,我要去看看我师兄!”崔弘羽转身就跑,叶秀见此也跟了上去,那玉祺光一看就不正常,万一崔弘羽去了两人合伙欺负段师兄怎么办,她得去看着。 叶秀和崔弘羽虽然跑了,可战斗还得继续,就连计文虹和从兴在送完两人后也回来继续看,这种事对于武者来说再正常不过了,既然练武,受伤就在所难免,大家早就已经有这么觉悟了。 可崔弘羽和叶秀却还是头一次面对着这种情况。 临时整理出来的房间内,两个人一左一右被放在床榻上。 玉祺光身上缠满了棉布条,为了防止压倒伤口,只是裹了套简单的里衣,好在伤口都在正面偏右的位置,他还能躺着好好歇歇。 而段宜修因为伤到脖子,大夫上好药后只能让他平躺在床上,更别提枕头了,而且伤到脖子对呼吸也有影响,大夫就拿了本书坐在段宜修床头看着,以免发生意外。 出发 叶秀过来正好被抓了壮丁。 大夫去配药,叶秀坐在床边和崔弘羽大眼瞪小眼,哼,崔弘羽转过头去不在继续看叶秀,担忧的看着玉祺光唉声叹气。 “喂,”叶秀喊他,“你师兄是怎么和我师兄结仇的,你知道吗?” 崔弘羽转过头来瞪叶秀,“我怎么知道!” 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纠纷,这段时间的相处,段宜修是什么样的人叶秀大概清楚,她想不通这样的师兄是怎么和别人结仇的。 本想从崔弘羽那儿打听,可这个和玉祺光关系密切的人也不清楚原因,这让叶秀心中更加好奇了。 陪了半个时辰,两人除了相互瞪眼就是留意病患的情况,玉祺光体温有点高,段宜修的呼吸频率也加快了,额头上还有些冷汗,两个照看的人来来回回换干净的帕子给两位病患擦洗,还得去和大夫沟通询问症状是不是正常,一通折腾下来,两位病患倒是药效过了醒来,崔弘羽和叶秀却瘫坐在床边,累的话都不想说。 反正伤口都包扎好了,大夫也不留人,直接将配好的药包给两人,让他们回去按时吃药,段宜修梗着脖子不敢乱动,这个姿势又别扭不说还容易酸痛,叶秀想了想,凑过去大夫那边形容了一下自己见过的那些固定脖子的东西,大夫听到这个眼睛一亮,“这倒也是个办法,以前怎么没想到,等我,我去找些材料做一个。” 说完两人又把段宜修按在床上,量了量脖子周围大概的数据,叶秀继续留下来看护,大夫将玉祺光和崔弘羽赶出去,自己也带着测量好的数据匆匆离开。 一个简单的颈托对大夫来说还是不难的,第一次做出来的大小有点不合适,大夫又回去调整了一番,这才给段宜修戴上。 看上去怪怪的,但效果是真的不错,这样就算段宜修自己放松一些,脖子上的伤也不会被碰到,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比较引人注目。 “不过就算不太好看师兄也得带着,谁让你伤的这么重。”叶秀虽然叫段宜修师兄,可因为年龄的原因,平时总把段宜修当成弟弟,如今见他伤了后惨白着脸有气无力,就连话都说不出来,心疼之余又有些恼怒,打不赢就认输,这又不是什么生死之战。 只是现在并不适合说教,叶秀拿着药包跟段宜修离开,将他送回房间才离开。 等她回到练武场,那里已经的切磋已经告一段落,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练武场周围的石凳上,相互谈论分享着感受。 “段师弟怎么样了,”见叶秀回来,计文虹过来问道,“你去了这么久,没事吧?” “小师兄没事,”当着计文虹的面,叶秀忍不住了,“和小师兄对战的那人下手也太狠了,那可是脖子,要是不是大师兄及时拦下,说不定小师兄会有生命危险。” 计文虹面露难色,小师妹不知道,这里面的牵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玉祺光有气,段宜修也不忿,这才结下了绊子。 见计文虹没说,叶秀也不再问,心中却更惦记这件事了,她坐在计文虹不远处,听着周围人的探讨,和自己所学过的内容相互印证,收获了许多。 一群人在这个庄子上住了三天,叶秀中间也和崔弘羽打了两架,第一场崔弘羽赢了,叶秀在吸取了教训之后又约了他比第二场,这一场叶秀针对崔弘羽的 分卷阅读58 弱攻击,很轻松就赢了,倒显得第一场像是故意输了一样,这把崔弘羽气的够呛,剩下的时间就再也不和叶秀切磋了。 而叶秀也发现了和不同人切磋的好处,这两天有空就去练武场附近守着,有人切磋就围上去观摩,没人切磋就自己上去凑数,不过这里面像崔弘羽和自己这种被单纯带来长见识的不同,其他人在江湖上可算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自然不是叶秀这种新手能比的,所以输多赢少也很正常,这么多场比斗,她进步飞快,原本几招就被这些师兄师姐打败,到后来能撑几十招,这就是巨大的进步。 三天之后,庄子里的人就渐渐离开了,等所有人都离开,大宗师才通知叶秀四人准备回城,这已经是五天后。 回到家中休息了一天,大宗师便将师兄妹四个叫到书房,通知了一些事情。 “牛痘一事牵扯甚广,而有些武学世家十分排斥朝堂,恐怕并不信任这个消息,我和你师叔们商量了一番,决定让你们分成四批去通知这些武学世家,你们现在府上修整一天,明日等和你们同路的师兄弟们过来,就出发。” 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又正好有四位弟子。 计文虹和从兴将会带队去往东、西两个方向,去通知这两个方位的武学世家,段宜修将会跟着另一个师兄往南边去,叶秀则跟着敬珉真人往北去。 一队约有三四个人,为了方便赶路,朝廷也分出了一部分马匹让大宗师调用,还给了驿站调用马匹的权力,也算是全力支持大宗师了。 收拾了些衣服和日常用刀的物品,叶秀洗漱一番好好休息第二天一早,拿着包袱和剑去了练武场集合。 计文虹师兄和从兴师兄同路的师兄弟们已经到齐了,叶秀到达练武场的时候,他们正准备离开。 “祝师兄们一路顺风。”叶秀抱拳行礼,计文虹笑笑,“师妹也是,我们人都到了,就先走了。” 说完离开练武场,叶秀凑到段宜修身边,冲着他们领队的徐师兄喊了一声,“见过徐师兄。” 这位练双手剑的徐师兄后来也曾比试过几场,就连从兴都被他打败了,叶秀见到他又敬又怕,匆匆行了个礼就去找敬珉真人。 她在晋阳城内虽有住处,可昨晚是住在大宗师府上的,孙嫂子是敬珉真人的师妹,算起来有两年没见了,这次敬珉真人便顺便来探望一番。 “叶秀师妹,”敬珉真人冲叶秀点点头,“还有一人要与我们同行,他还没有过来,我们暂且等一等罢。” 叶秀自然没有意见,英文敬珉也是用剑,她便趁机凑过去讨教,将自己练剑时遇到的一些问题说出来。 “敬珉师姐,你有没有觉得碍事的时候啊?”叶秀比划了一下胸前,“这种事我也不好去问师傅,你是怎么解决的?” 叶秀虽然身材不丰满,但多少有点,而敬珉真人的就比叶秀的明显多了,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克服。 …… 敬珉真人抿紧了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倒是从孙师妹那里知道了叶秀,也知道叶秀对孙师妹挺不错,有心照顾一番,可一见面就聊这样的话题,作为一个传统的古代人,敬珉真人真的有些撑不住。 敬珉真人不说话,叶秀就巴巴的看着她,“我,平时也没怎么注意过,就按照正常的方式练剑。” 敬珉真人言简意赅的说完,然后又道,“我去看看人来了没有,你在这里等候片刻。” 哦,叶秀点点头,心中十分困惑,真的不会碍事吗,果然是武力过人,这都能克服,看来是自己过于在意了。 完全没想过敬珉真人是不好意思开口,并且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躲避叶秀,等到她回来,身后就跟着一个男子,叶秀也不好在追问这种话题。 幸亏叶秀没再追问,敬珉真人看了眼身后跟着的玉祺光,幸亏这是个男子,要是女子,恐怕叶秀还会问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等两人走近,叶秀看见玉祺光顿时一愣,好在段宜修先行离开,两人才没有在演武场上遇到,他拎着个小包袱,身上还带着药味,估计是伤势还没好全,不过小师兄带着颈托也不是照样出任务吗,叶秀这样想着,心中那点同情就烟消云散了。 “你们两个应该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这一次我们往北去,不仅是南国境内的世家,我们还要去往鹤来。劳碌奔波不说,也有可能遭遇危险,我自会保护你们,你们若有什么事情,须得和我商量了再行动,若没什么疑问,我们就出发。” 敬珉真人的话叶秀自然没什么意见,玉祺光虽然仍旧是那副苍白阴郁的模样,可也没安安分分的听敬珉真人的安排,于是敬珉真人带着两人去了马厩将剩下的三匹马牵了出来。 叶秀在这里的半年到也学过骑马,见此小心的上马,跟着敬珉真人往城外而去。 出了城一路向北,第一站歇脚的地方,就是叶秀曾经去过的地方,大名府。 大名府城外不远的招摇山内,定居着天工一脉中的医脉。 李自由和李自在的就曾经在此 分卷阅读59 学习过一段时间,他们并不避世,时常会到附近的镇县义诊,只是更多时间还是会去侍弄药田,因此并不经常和其他武学世家交流,这一次牛痘的事件他们也出力颇多,这次敬珉真人带着叶秀和玉祺光来此,不是为了通知牛痘的消息,而是为了拜见医脉的山主,顺便添置一些药品。 招摇山上 34. 将马匹暂时寄放在大名府的驿站中,让他们好好照看,敬珉真人便带着叶秀和玉祺光徒步上山,去寻医脉的山主。 招摇山绵延百里,山中地形复杂多变,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好在医脉时常出山,倒也开辟了一条狭窄的山中小道。 沿着小道往上走,两边都是层峦的树木,远处是巍峨屹立的山峰,越往上走,云朵仿佛近在眼前,一伸手就能都触摸到,要不是脚下的小路依旧蜿蜒着延伸到了树林之中,叶秀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样的山峰中有人聚集在一起生活。 中途歇了几次,三个人走了足足一上午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位于山峦中部的平坦地形,偌大的空地上因地制宜的搭建了许多干栏式建筑,下层基本上只有承重的木头,上面才是用来居住的,南方的山林中,这种建筑能避免许多地面上的虫子,还能保持干爽,实在是一种非常合适的建筑样式。 房屋分布的并不是特别密集,在三人出来的这条小路路口就只有一栋单间的房子,房门上着锁,家中并没有人在。 沿着路继续往前走,两边是开垦出来的土地,上面种着一些耐寒的作物,只是看着长势并不太好,可能是因为最近气温实在太低了。 往里走了一百来米,才出现第二栋房子,这是一栋三间连在一起的建筑,房间内有香气和炊烟逸散,敬珉真人走近了一些,朝着窗户喊道,“贫道寒波庵敬珉,来此地拜见徐山主,劳烦诸位师兄告知一声。” “师傅去后山寻药材去了,”一个人从窗户探出头来,“师妹先上来吧。” 敬珉真人这才带着叶秀和玉祺光上了台阶,进了二层。 一连三间的厢房,既是厨房也是餐厅,最里面的一间是做饭的,外面两间则各放着两排长桌,配备单个的矮凳,如今坐着不少人。 刚刚回话的那个人来到门前,拉着三人坐了,“我是远志,不知你们找师傅所为何事?” “我们奉大宗师之命前去拜访各武学世家,出发之前来此处添置些药品。”敬珉说道,“如今徐山主不在,不知我们该找谁商量这件事呢?” “正是在下,”远志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本子,“师妹需要哪些药丸,要多少,你说下来我记一下,待会吃完饭去药房给你找找。” 敬珉便把自己需要的药品说了,远志一一记下,“行,这些药房基本都有,没有的我让师弟们给你现做,你们上山也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等明天早晨我再送你们下山。” 这里的饭菜味道还不错,三人赶了一上午路,也没客气,美美的吃了一顿后,又被一个叫紫苏的师姐带着去了厢房安置,小睡了片刻。 房间内有若有若无的草药味,紫苏师姐说,这是因为房间内点的蜡烛内加了驱虫的草药汁,还有安神的作用,可以让人好好休息,见叶秀好奇,紫苏师姐从房间的箱子内摸出来两根送给她,让她拿着用。 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适合睡觉,宁静又安逸的氛围中,房间内摇曳的烛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叶秀躺在床上,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家中赖床的时候,真好。 叶秀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敬珉师姐却没休息,她跟着看了一眼自己要住的地方就去找了远志,见他忙着配药也没打扰,而是和其他的师兄妹们讲话,“牛痘的事情医脉准备怎么来做,朝堂几道诏书将这件事安排给了各个武学世家,可如今并没有世家行动,咱们这边是准备怎么做?” 这种事大家都是头一次参与,寒波庵内也要处理牛痘接种的事宜,大家都还没拿出合适的章程只是做出了承诺罢了,所以才有了大宗师带头组织的这次拜访。 种了牛痘之后会高烧,然后出痘,这大概要一个多月甚至两个月才能彻底康复,这其中发高烧的那段时间最是凶险,出了痘之后好些,可也是不能见风不能触碰身上的痘,而且这个时候牛痘也是会传染的,所以一个人接种,这里面耗费的人力物力会非常多。 要怎么安排才能让门内的弟子都接种好牛痘还能被好好的医治就成了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我们这边上次研究牛痘的时候学到了许多有用的防护措施,应该会分批接种,让那些还没接种的师兄弟们保护好自己,等第一批弟子成功接种了牛痘后面就好操作了。” 紫苏等人对这个事情并不恐惧,医者见过的生死比其他人都多,他们也能接受这种办法,能够预防天花的感染,那些风险和副作用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问题是其他的人并不知道牛痘是什么,甚至他们可能以为天花和牛痘就 分卷阅读60 是同一种东西,这样一来,推行这件事情就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医脉的安排只能做个参考,敬珉叹息一声,“我们寒波庵都是女子,听闻可能会留疤不少新入门的师妹就有些踟蹰,如今也还没商量好到底要怎么做。” “那也没有办法,总比丧命好些,前朝要不是因为天花封城烧了整整三个镇,怎么会使全天下人心惶惶,还……”丢了天下呢。 紫苏说了一半便噤声,寒波庵和当今的联系还是很密切的,医脉向来不问世事,有些话说起来不过脑子,还好也见不到多少外人,这才没惹出祸来。 敬珉只能笑笑当做没听见,不过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说了这么久我也有些乏了,就不打扰紫苏师姐了,我先去歇了。” 紫苏脸上的笑有点僵,自知是说错了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心中却惦记着得趁着敬珉师妹去休息好好准备点东西赔礼,顺便提醒一下自己师兄妹们,可别跟自己似的说错话。 小睡了一个时辰,叶秀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起身出门去看,就见玉祺光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打成一团,周围的人还在起哄,“这是怎么了”叶秀走上前去问,被她询问的师兄头都没回,“小师弟恶作剧去折腾玉师兄,结果被发现了。” 言语里充斥着幸灾乐祸,叶秀疑惑的看着周围起哄的人群,这小师弟有点东西啊,这么多人都在看热闹,没一个人拦着,他平时这个恶作剧看来是没少做。 场上的小师弟看着也就比崔弘羽大一些,虽然玉祺光的攻击铺天盖地,可愣是从头到尾都没能碰到他哪怕一片衣角,玉祺光伤势虽然养的差不多,可毕竟刚养好,身体还有些虚弱,盏茶功夫没能碰到这个小师弟就收回了自己的鞭子,冷冷看着他,“若有下次,我这鞭子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小师弟能全部躲过去也是费了不少心力,玉祺光收回鞭子他就趴在地上不动了,听见这话也只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我下次绝对不会被发现了,反正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是我做的。 “还是玉师兄有办法,”医脉的弟子围在玉祺光的身边嬉笑吹捧,“小师弟庆功太好了,我们拿他没办法,才让他养成了这般惹是生非的性子,还是玉师兄本领高强,才能镇得住他。” 玉祺光嘴角扯出一抹笑,“你们就是对他太客气了。” “是极是极。” 叶秀耸肩,没想到玉祺光看着阴森森的,还是会和人交流的啊。 两人从大宗师府出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叶秀见到师兄的惨状自然不喜欢这个人,而玉祺光则是因为迁怒,好在敬珉真人没有强行让两人好好相处,这才维持了这面子上的平静。 打了个哈欠,叶秀在周围走了走,除了那些看热闹的弟子,医脉中更多的弟子都是在自己的药田中劳作,这里的药田除了一些抗寒的作物和药材,叶秀还看到了疑似现代温室大棚的东西,药田在房子内部,泥坯墙内有烟道,只要在设置好的炉灶处生火,就能让药田内的药材正常生长。 “不过这里面都是些生长周期比较短的药材,”发现叶秀在外面,守着药田的师兄出来给叶秀解释,“冬天不好找柴火,我们也只是种些急用又不好购买的药材罢了,师妹对这个感兴趣?” 叶秀跟着师兄进了屋子内部,感受着明显高于外界的温度和药田内生长的草药,对这个时候的认识又多了积分,“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没想到居然能亲眼看到,”虽然是在现代的时候看到的。 “这也是不得已,”师兄也感叹,“如今囤积药材的人不少,许多药材不自己种根本买不到,加上我们医脉还得研究各种房子,需要的药材更是海量,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地面也是热的,说明底下也有烟道,导致整个屋子的温度出奇的高,叶秀待了一小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只好告辞离开。 师兄也没在意,等叶秀走了继续看顾药田。 再出发 35. 闲逛一阵,到晚间又吃了一顿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带着远志准备好的药品离开,顺便紫苏还给了敬珉真人一份简单的祛疤方子作为道歉。 远志一路将三人送到山下才回返,而三人再远志分别之后就去驿站,牵马出城。 半日功夫,不足以让三人赶往下一座城,只能中途在树林边缘休息过夜,敬珉和玉祺光对这个经验还是很足的,叶秀跟着在旁边打下手,顺便学习一下如何才是正确的野外过夜方式。 拴好马匹,清理空地,撒驱虫药,生火。 三人分批值夜,顺序依次是敬珉真人,玉祺光和叶秀。 原本敬珉真人准备值中间班,玉祺光拦住了她,“还是我来吧,师姐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情况,还得靠世界摆平。” 说完似乎不经意的看了叶秀一眼,叶秀回瞪回去,她倒也想替中间值夜,可敬珉真人担心她睡眠不足会精力不济,影响明天的赶路,便让她先睡饱,早起一些就是了。 分卷阅读61 敬珉真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没打算掺和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了,就算他们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敢在任务上相互使绊子,这对敬珉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又不是寒波庵的弟子,何须自己来操心呢? 拨动柴火让火光更亮一些,敬珉将重剑横在腿上,用绸布细细擦拭,这种时候,最适合养剑。 树林中窸窸窣窣,是夜行动物们出来活动,敬珉听着周围的动静,时刻留意周围是否会有危险或者具有危害性的动物。 过了一个半时辰,周围无事发生,敬珉打了个哈欠,轻声将玉祺光叫醒,让他来值夜,自己去火边铺好裹好毯子,很快就沉沉睡去。 玉祺光倒不用保养鞭子,他看一眼叶秀,眼神分外嫌恶,索性眼不见为净,靠在马匹身上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星子。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繁星满天,还是一年前。 他和师妹去执行任务,一路上虽然辛苦,但能和师妹一起,就算是再苦都值得。 回来的路上,两人遇到了段宜修。 传闻段宜修是一心向剑的痴人,两人心中好奇,便邀请他同行。 回来的路上,他们在每个路过的城池都游玩了一番,段宜修起初并不愿意参加,他更愿意留在客栈中练剑,师妹见此就用各种理由带段宜修出去游玩,而玉祺光也出了不少主意,三个人甚至结拜为兄妹,感情非常好。 但,感情为什么会有深浅呢? 玉祺光捂住眼睛,就算此时没人看见,他也不想泄露出真正的情绪。 明明他才是先来的,为什么师妹居然会喜欢段宜修那个装腔作势的小子,说什么剑痴,还不是整天和自己的师妹出去游玩,说不定只是个幌子而已,就为了在江湖中扬名。 自己奉若珍宝的师妹,段宜修却不珍惜,玉祺光放下手,眼中的厌恶依旧浓烈,要不然师妹也不会远去南洋,至今没有回来。 这一年,师妹只送来了一封信,可却并不是给玉祺光的,话里话外的意思甚至还没能忘记段宜修,这让偶然看到了信件的玉祺光对段宜修的厌恶转化成恨。 尤其是段宜修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他对师妹绝对没有男女私情,就算退让成全,玉祺光也不会接受师妹爱上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至今未能解开。 当一开始知道段宜修也有了师妹之后,有那么一瞬间,玉祺光也想让他尝尝师妹爱上仇人的滋味,可探听到了大宗师和天家对叶秀的在意之后玉祺光只能不情不愿的放弃这个想法,但他对段宜修的恨意和厌恶,也转移到了叶秀身上,也就是叶秀奉行冷战,两个人才能相安无事,要是换个年轻气盛的武者来,早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 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约摸着到了时间之后,玉祺光弹出一粒石子将叶秀从睡梦中吓醒,“到你了。” 玉祺光压低了些声音,说完见叶秀坐起来,也不管她究竟听没听见,回到自己的位置裹上毯子,还刻意翻了个身背对着叶秀,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叶秀没注意到他,打了个哈欠裹着毯子去火堆边坐着,将火堆烧旺一些,这个季节天实在是有点冷,尤其是日出之前的这段时间,叶秀搓了搓手,白天还算是可以忍受,这晚上是真的冷啊。 这也就是有了些内力,叶秀默念口诀在体内运转内力,舒缓身体的寒意。 因为是最后一班,叶秀起来没过多久天边就开始透亮,虽然太阳还没出来,可东方的云朵已经氤氲出奶白色的光晕,叶秀起身先给三匹马喂了草饼和麸子,又把干粮取出来在火堆附近烘烤,等到天色大亮,敬珉和玉祺光也醒过来,三人吃了还算温热的早餐,继续赶路。 下一站要去的,是扶摇山的一个道家门派无为山庄。 他们信奉的是老庄的无为,提倡顺应自然,崇尚大隐隐于市,整个门派坐落在扶阳郡内最繁华的街道上。 说是山庄,更像是一个道观的建筑群,除了道观深处弟子们居住的厢房,前面的位置都是开放给所有百姓来游玩跪拜的,而且每逢三清寿辰,这里还是举行十分热闹的集市,算是扶阳郡的一处特色。 敬珉三人赶路到此处,在驿站内寄养了马匹,一路上问着百姓,找到了无为山庄。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院墙圈起了无为山庄,四个方向都有安置的角门,正门是在东南角,平日里大门不开,只开正门两边的侧门,供人出入。 三人从侧门进了,先去大殿内拜过三清和诸位神官,便绕开人群往后殿走,他们得找一位无为山庄的弟子问路才行。 不愧是无为山庄,这么大的地方,如此交织的人群,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守或者维护秩序之类的,也幸亏古代的百姓淳朴,一直走到了后殿都还没见到人,叶秀不由得感叹,全靠大家自觉,这也太人性化了吧。 好在后殿还是有人的,三人过了后殿,接着便是一片竹林,中间一条小路蜿蜒穿行在竹林中,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就是一座隐蔽在竹林中的小亭子,四周封着席子,唯有 分卷阅读62 正对着小路的一面用轻纱遮挡,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诸位信士请留步,这里是道观后殿各位居士修行之所,并不对外开放,诸位请回吧。” “这位师兄,”玉祺光出身无相们,也是道教的一支,“弟子是无相门玉祺光,有要事告知掌门真人,还请通传一声。” 八角亭的帘子掀开,里面的人走出来,身着道袍,头发以道冠束起,“我须得在此处看守,你们绕过在这个亭子继续往前走,到里面去吧。” 三人于是行礼告辞,然后继续向里走。 绕过亭子走出竹林,便来到一处整齐排列的厢房之外。 只不过这周围也没有人,叶秀还在好奇,玉祺光却走到了第一间厢房之前,叩响了房门。 寂静无声的厢房内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一位装扮和刚刚那位师兄几乎一模一样的师兄站在门前,“三位道友来此所何事?” “奉大宗师之名前来拜见掌门真人,商讨牛痘一事。” 玉祺光拱手道,“劳烦师兄通报一声。” “那你们先跟我来吧。” 这位师兄关上门,带着三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并不宏大却处处透着精细的大殿。 “师傅在偏殿静修,我先带你们去正殿等候片刻。”说罢轻轻推开门,带着三人在殿内的蒲团上坐下,玉祺光和师兄论起道来,叶秀暂时还没涉及这方面的知识,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做其他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听,刚听出来一点门道,敬珉真人也开口加入其中,这下子叶秀彻底听不懂了,以前该掏出手机来玩了,现在,叶秀在脑子里演练剑招给自己看,人啊,无聊到极致是真的只能学习了。 这阵子叶秀看了不少师兄师姐们的切磋,有些是用剑,也有其他的兵器,但无论如何,总有些相通的地方,诸如发力或者是变招,这些都是可以触类旁通的,叶秀在脑海中演练的时候顺便将这些看过的招式改成剑法加入其中,有些很别扭,可也有一些并不违和,叶秀的剑法在任何人甚至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越发精妙,只等能够展露光芒的那一天。 等其他三人停止了讨论,叶秀也回神,睁开眼看着偏殿门口,一位须发皆白却又面容白皙,脸颊红润的道长走了出来。 身上什么都没带,衣服也和两位无为山庄的弟子身上的一样,但周身的气质却透着一股子安静祥和,叶秀看着他甚至不敢大声讲话,还是无为山庄的弟子喊了一声师兄,叶秀才从这种氛围中脱离出来,能够理智的去看待这位道长。 果然厉害! 叶秀头一次确切的感知到气质这种东西,心中不免惊叹,那道长像是察觉到了一般,对着叶秀露出祥和的笑。 无为山庄 36. 道长那一抹笑好似发现了叶秀心中所想一般,叶秀只能乖乖行礼问好,然后就站在敬珉真人身后不再出声。 “上次我们大宗师邀请一聚,时间紧迫路途也不近,我们就没去参加,还没见过这位师侄,如今一看,果然英姿过人。”道长捻着胡须笑道,“牛痘一事于天下有利,你有这等本领,只可惜大宗师先遇到你,不然老道也想收你为徒。” 这话叶秀不好接,她只能腼腆的笑一笑,不敢回话。 “莫要怕,我已经和你师傅说好了,”道长看着叶秀的目光分外祥和慈爱,“等你剑道大成,便过来跟我学经史子集,你师父说你对杂学颇为精通,不如在这小住几天,同我讲讲如何?” 啊?叶秀一头雾水,这是真的吗,师傅怎么什么也没说,心中充斥着不确定,但又觉得无为山庄的掌门应该不至于诓骗自己,一时间叶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种痘之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正想让掌门真人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呢呢,”玉祺光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始人模狗样了,“那我就替师妹答应下来,留下来叨扰几日。” “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万不能强求,顺应自然,顺应人心,顺应天下大势,才是正道。” 道长轻叹,可这话却明显是说给玉祺光听得,叶秀不清楚,但剩下的几人都有耳闻他和段宜修结怨的始末,自然对此颇有感触。 小小为难了叶秀一把,玉祺光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道长这番话打了一闷棍,他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只能低下头去,“可芸芸众生,岂能同心协力?既然要顺应人心,为何我的人心就要被弃之不顾?” “因为你那叫私心,不叫人心。” 叶秀出声道,“国家危难,有志者会奔走救国,这叫人心;国家落后,有志者会奋力拼搏,这叫人心;同胞受苦,有志者会同舟共济,这叫人心。那些趁着百姓受苦国家危难而攫取自己私利的人,没有人心,而你这种只顾自己却全然不会考虑别人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人心呢,你这只是一己私利罢了。” “我不与你这种牙尖嘴利的女子计较!”这番话简直无法反驳,当着众人的面,玉祺光也不好做什 分卷阅读63 么,只能恨道,“难怪你至今未嫁,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咄咄逼人的泼妇,这就是你说的人心,你敢说心中没有怨气!” 色厉内荏罢了,叶秀看着玉祺光,突然想起柯南动漫中的那句话,想知道自己说出来玉祺光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她眯了下眼睛,目光紧紧盯着玉祺光,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我有喜爱的人,我的爱人是这个国家。” 玉祺光的脸先是错愕,而后苍白,最后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叶秀能看到他的嘴唇在抖,眼神也由嘲讽变成不屑最后双眼翻白…… “我不是故意的!”玉祺光晕了过去,叶秀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一些,“我什么也没做!” 叶秀去看道长和敬珉师姐,脸上带着无措和慌乱,只差发誓,“我就是说他两句,我没想到他会被我气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只是一句装腔作势的话而已啊,玉祺光晕倒在地上没人管,而其他三人的目光都透露着叶秀读不懂的神色,叶秀心里更慌了,别啊,我真的只是在嘴炮而已。 因为玉祺光突然昏迷,三人只能留下来,道长安排了厢房让三人居住,叶秀单独一间,敬珉和玉祺光都与无为山庄的其他师兄师姐们一起住,这让叶秀有些委屈,她也不是对谁都这样,明明是玉祺光先惹事的,为什么要把她孤立起来啊。 没人搭理,叶闷在房间内看书,这里放了许经书,像老庄的作品是和现代一样的,汉朝之后,这里的历史就完全不同了,叶秀也无从借鉴,只是随便翻看着,自从个人面板六级之后,下一级的经验简直海量,倒是那个属性加成让叶秀开发的差不多,现在的书,只要仔细看一遍,叶秀就能记得大概的内容,二十遍之内,一定能全部背下来,而且因为实在没得事情做,闲着就看书的好习惯,叶秀会背的书还挺多的,只是理解起来还是不够透彻,但这也不妨碍叶秀将它们记在脑子里。 这房间里的书就像道长说所,都是些经史子集,看起来分外枯燥不说还充斥着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那种韵味,和叶秀以前看过的心得秘籍完全不同,就像是一块干巴巴的面饼,吃吧,没滋没味,不吃吧,又知道它能管饱,实在是令人左右为难。 看了一天的书,傍晚的时候,敬珉真人找过来,“玉师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叶秀看着敬珉真人,脸上全是无奈,“他好不容易好了,我再去,这是去看他还是刺激他,还是不要了吧。” 敬珉真人欲言又止,叶秀叹息,“师姐有事就直说吧,我没关系的。” “玉师弟明天就回晋阳了,你要不要通知段师弟一声?”玉祺光醒来后就带着一股子同归于尽的架势,敬珉还担心他找叶秀的麻烦,可玉祺光却只是给她道了歉,说自己有些走火入魔,要回晋阳城调养。 可玉祺光表现出来的哪里是调养,分明是我说不过你我就去干掉你师兄的架势啊,因为孙嫂子的缘故,敬珉对大宗师一脉比无相门要亲近的多,发现玉祺光又玉石俱焚的念头想要阻止他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办法,只好过来求助叶秀。 叶秀虽然迟钝,但她听不懂就问,“玉祺光想回去找小师兄的麻烦?因为我?” 缓缓点头,敬珉也觉得玉祺光可能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她脸上带着为难,“我也没什么办法,要不师妹你去道个歉,先把他拦住?” 这不是办法,伟人说过,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这个根本问题,就是小师兄和玉祺光两个人为什么结仇! 都这样的情况了,敬珉没再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他也是个痴人罢了,只是为情所困,挣脱不掉。” 有在意的人啊,那就好办了,本来想要解决问题的叶秀决定采用更直接的办法,她拍拍胸口,“放心吧师姐,我和玉祺光一定会跟着你做完任务的!” 说罢放下书冲出门去,敬珉连忙追上去,他俩人不会打起来吧? 玉祺光还在床上躺着,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叶秀冲进来他也只是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我得给你说个事,”叶秀慢悠悠走到他床头坐下,不去看他,反而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你可能对女孩子没什么了解,我们啊,只要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就会同仇敌忾,你说,我去和你师妹做朋友怎么样,我可以当她的知心大姐姐,陪她逛街,陪她游玩,跟她同吃同住,和她成为朋友,我喜欢的人她自然也会喜欢,我讨厌的人……” 叶秀抬起头来,笑的纯良,“自然也会让她避而远之,你觉得怎么样?” 玉祺光坐起来,目光阴沉的盯着叶秀,“你什么意思。” “交个朋友而已,你不要想多,看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任务没完成,大家可得好好完成任务才行,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起身离开,叶秀又补充了一句,“我小师兄对我不错,他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说就是了,要是去欺负小孩子,被我发现那我就得去找朋友帮忙了哦。” 叶秀成功将仇恨从段宜修身上拉走,玉祺光嘴角溢出一丝血 分卷阅读64 ,他抬手擦去,看着叶秀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敬珉赶过来,叶秀已经出了门,两人在门口遇到,“你这是见过玉师弟了?” “是啊,”叶秀上前亲昵的挽着敬珉的手,“师姐不要担心,我没和玉祺光吵起来,我就是和他讲了讲道理,他还好好的呢。” 敬珉半信半疑,“那你在这儿等等我,我进去看看玉师弟。” 叶秀乖巧松手点头,敬珉犹疑的进了院子去看玉祺光,见他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已经起身打理自己了,这才放下心来,“叶师妹也只是涉世不深,你是他师兄,平时多教导她就是了,不要往心里去,她也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玉祺光的动作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答应下来,“师姐说的是,我以后会好好教导她的。” 这倒也不必,敬珉头痛,她只想让这两个人恢复原来疏离的状态,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两边暂时休战,三人在无为山庄住了下来,玉祺光每日里和师兄弟们论道,而敬珉则和无为山庄的大师兄商量具体的操作流程和商定一些细节,叶秀则被掌门真人拉去传授经史子集,尤其是发现叶秀已经记住了不少但是不能理解的时候,更是怒其不争,也恼恨大宗师一脉都是武夫,只学些打打杀杀的招式,完全不管叶秀的经义学习。 归处 37. 在无为山庄住了五天,三个人才终于再度出发。 因为毕竟是个道观,且观内人来人往,无为山庄的章程是让弟子们去城外扶摇山上的宅子去种痘。 毕竟这牛痘也是会传染的,只是他们知道的还不够全面,在知道种痘者会高烧甚至昏睡之后,无为山庄的大师兄眉头紧锁,“原本我们打算让种痘的师兄弟们相互帮助的,看来这样是不行了。” “原本就不行,就算是种痘者也得相互隔绝不能接触,以免发生交叉感染,到时候处理起来就更难了,必须得有专门的人去看顾这些种痘的人。” 敬珉又提到如何才能更好的防护,“这是当初研究牛痘时太医们整理出来的注意事项,以及我在医脉和师兄们商讨后补充的部分,留给你们一份,如果你们开始种痘,一定要记得,必须严格遵守上面的要求,这样可以大大避免被感染和牛痘扩散的风险。” 三页纸的注意事项,从头到脚各个部分的防护,就连洗手的方式和时间都规定好了,而更让人放心的则是纸张最后写着的,遵循此要求者迄今为止,并未有人感染。 “这倒让人安心不少,”大师兄看完虽然觉得繁琐,可毕竟是能救命的东西,自然会照做,“若真如设想中那般所有人都接种牛痘,那岂不是世人再也不会感染天花?” “那还远着呢,”敬珉真人笑道,“我们这代人估计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何止啊,在现代天花疫苗正式研发出来之后,消灭天花都用了将近两百年,在古代用牛痘去种痘的办法想要彻底消灭天花是不可能的,至少在现在看来,毫无希望。 但人有时候就是会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想象,大师兄将这三页纸珍重的放好,“师傅说过,至少扶摇郡的百姓,我们会尽力帮助,这不是一家一户之事,我们自然不会推诿。” “百姓种痘之事,天家已有打算,不可急于求成,体弱者感染牛痘仍旧是九死一生,百姓疾苦,大都体弱,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天家之所以让武林世家先开始,就是因为习武者身体强壮,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撑过牛痘的发病期,等他们成功了,再从百姓中推行就会顺利许多,毕竟有先例在前,百姓也更能够接受。 而如果事情反过来呢,直接从百姓中推行,体弱的百姓很容易因为牛痘死亡,那恐怕会让百姓更加抗拒接种牛痘,而武林世家也会因为过高的致死率而拒绝让弟子种痘。 而敬珉此行也是要通知各个武学世家暂时不要在百姓中推行。 无为山庄的事情了,三人继续往北走。 再往北过了扶摇山,就出了南国的地界,来到了鹤来的疆域。 换了文书,证明了身份,三个人将马匹留在南国内,剩下的路他们需要先步行一阵,到达鹤来的城池之后再想办法租赁车马前行。 两国交界的边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泽,大泽周围生活着许多依水而居的渔民,三人租了条船,泛舟而行,渡过这片大泽。 大泽另一边,是鹤来的一座城池,奉北城。 奉北城东城外,是三人此行的目标之一,温楼。 这是一个擅长轻功和双手剑的门派,他们经常和其他门派来往交流,在整个天下都非常有名气。 但毕竟是鹤来国内的世家,他们和南国的世家交往并不多,大家只是泛泛之交,即使如此,温楼验明三人的身份后对三人依旧是礼遇有加,可对敬珉的提议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和敬珉商议的想法,甚至没有安排弟子接种的念头。 在敬珉的追问下,温楼楼主也只是客客气气 分卷阅读65 的道,“我们是鹤来国子民,自当会听从国主的旨意,大宗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坐了一下午,三人就被温楼楼主用借口打发走了,敬珉是寒波庵的大师姐,代表师门交际的时候遇见过不少这种事,早就习惯了,玉祺光也见识过不少,两人对此早有预料,倒也不觉得难堪,可叶秀身为大宗师的弟子,心中该有些傲气的,为何也这般波澜不惊? 敬珉真人知道叶秀性子直爽,好奇之下就开口问了,“师妹不生气吗?”啊?叶秀茫然看过来,“生什么气?” “刚刚温楼对我们如此冷谈无礼,他们分明没把大宗师放在眼里。”敬珉真人冷哼一声,“不过他们向来如此,自视甚高,否则怎么会十年内无一人踏入宗师之境,看他们还能得意多久。” 叶秀对这个还真没啥感觉,可敬珉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自己要是若无其事也不太好,叶秀只能应声,“没错。” 敬珉白了叶秀一眼,“行了,你不必敷衍我,我倒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不生气。” 悄悄打量一番敬珉的脸色,见她真的没所谓,叶秀才开口解释,“没必要生气,他们根本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何必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伤身,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什么因什么果,他们如今轻视种痘一事,可迟早会有重视的那一天。”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诅咒了,敬珉一怔,叶秀看着不生气,可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留情啊。 玉祺光等两人说完才开口,“剩下的几家只会比温楼更不客气。” 这倒也是,敬珉沉默,许久后开口,“那我们也得去,这是我们的任务,他们的态度跟我们做任务无关。” 正如玉祺光所说,接下来三人的拜访的几个世家都是一个态度,客客气气的请进来招待,可商讨的事情,不好意思,我们有别的安排。 三人前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鹤来国的几大世家都拜访一遍,基本上没有什么收获,甚至因为队伍中有两个女子的原因招致了几次攻击,敬珉真人憋着火呢,前后几波人都被她狠揍一顿,只是毕竟身处异国他乡,敬珉也没要了他们性命,惩戒一番就放他们走了。 等到终于离开鹤来疆域回到南国,三人才终于缓了口气。 从驿站取了马,三人没多耽搁,快马加鞭往晋阳城赶。 回到晋阳城,敬珉和玉祺光各自回去汇报,叶秀也回了大宗师府。 府上热热闹闹的,大师兄已经回来了,正和大宗师商量着今年府上过年要怎么装饰和洒扫,叶秀回来时大师兄和师傅也询问了一下叶秀的意见。 叶秀从来没见过这个时代的过年,听他们讨论再和现代印证,发现这里过年会更有仪式感一些,不像现代,许多步骤都简化和省略了。 洗刷晾晒,打扫卫生,丢掉无用的旧物,备年货添新衣,刻桃符做糕点,这些都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到腊月二十号,彻底进入年关之后,就不能够在扔东西或者添置东西了,这是晋阳城的习俗。 而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底,也该做好准备,购置东西了。 那叶秀没啥意见,“那这段时间就跟着你大师兄,帮个手。” 大宗师接着就安排了叶秀帮忙,“我见你平时都闷在家中,这样可不好,学武可不是闭门造车,平时多出去走动,多找人切磋才是。” 其实只是没啥好玩的,跟着两位嫂子逛过几次街叶秀就不愿意去了,各种买卖倒是不少,手工艺人也各有巧思,可比起现代的那些更加稀奇古怪甚至来自世界各地的小玩意儿,这里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不过这倒也不必说出来,既然大宗师发话了,自己照做就是了。 年前的这段日子里,叶秀就一直跟着计文虹忙碌,等到从师兄和段师兄回来,已经是腊月中旬。 过年的物资和年货已经采购的差不多,各个院子内的丫鬟小厮也把该洗晒的衣物被褥都整理好了,整个大宗师府内已经装点上了喜庆的红色灯笼和各种样式的窗花。 厨房准备了许多样式新颖的点心,叶秀闲着没事就去蹭吃蹭喝,就算每天都照常练武,还是胖了不少。 这一年的年夜饭,大宗师府上在正厅开了一桌宴,大师兄一家四口,二师兄夫妻二人,小师兄和叶秀,加上师傅一共九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 等到吃完饭,小孩子们去睡了,大人们却要连夜将所有门上都换上新对联和桃符,大宗师府当然不用自己换,府上大门还是需要换上大宗师写的新对联,除了门上的,徒弟们的对联也是大宗师写的,四个人凑在一起相互换了,才各自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叶秀起来发现练武场上没有人,问了问才知道大家都出去拜年了。 虽然他们都住在大宗师府上,可晋阳城还有其他亲眷,自当去拜访,而叶秀是真的在这个地方无亲无故,只好默默回房,也没心情看书,呆坐在窗台出神。 已经来到这里一年了,估计再也无法回去,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所有人都有牵绊,可她的牵绊不在这 分卷阅读66 儿。 南阳郡 过完这个年,大宗师府上边回归了正轨,出了正月后,府里的人陆陆续续开始种牛痘,大师兄和二师兄两家先开始,在他们封闭院子安心疗养的时候,段宜修和叶秀协助大宗师处理府上的各种事情,种痘的凶险自不必赘述,好在所有人都平安度过了。 接下来就是段宜修和叶秀,两人种痘之后安心呆在自己的院子中,负责伺候的人是专门挑选出来培训过的家仆,他们对各项需要注意的内容倒背如流,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让更多人被牛痘传染。 不仅是大宗师的弟子,所有人都在调整了排班的时间后陆陆续续接种,他们虽然没有被照顾的面面俱到,可看护的人也接受过详细的培训,确保他们不会出岔子才开始种痘。 不仅仅是大宗师府,整个南国的各个世家望族都沉寂下来,反倒是民间越发活跃起来,这种趋势不仅出现在南国,也往南唐与鹤来蔓延。 如此情形持续了整整两年。 叶秀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这两年她接种了牛痘,还跟着几位师兄跑遍了南国的各地,因为种痘一事和各地的豪族们打过不少交道,对南国的认识更加深入,但也越发接受不了这里的种种。 孙嫂子去年生了个小姑娘,从师兄喜不自胜,孩子不到一岁,从师兄放心不下,如今已经很少出去奔波;段师兄年前也订了亲,心里惦记,也不愿远离晋阳。而计师兄也眼看就要到不惑之年,家里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来拿主意,更是半点也脱不了身。 而大宗师虽然没种痘,可四位徒弟先后种痘,也让他很是提心吊胆了许久,加上年纪确实不小,也渐渐放手让弟子们去做事。 加上叶秀确实进步飞快,如今一些事情,大宗师便放手让她去做,这不出了正月,叶秀就要南下,南阳郡从去年就遭遇匪患,朝廷几次镇压都无功而返,特意派去的武者倒是剿灭了几股土匪,但南阳郡郡守前几日的奏折却依旧陈述境内匪患严重,天家震怒,大宗师便主动请命,让叶秀前去一番,查探清楚。 过了十五,叶秀就包袱款款的离开晋阳,她跟着一个南下的镖局一起行动,为了不多生事端,叶秀梳了个已婚妇人的发型,自称是个寡妇,回老家寻亲的。 镖局押送的就是这两年晋阳产的新柴火,煤炭块,这东西特别耐烧,价格也不贵,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也能买点回家烧,两块就能让家里暖和一整天,无论怎么算都划算极了。 如今寒冬腊月的,煤炭块的消耗还是很大的,各个有门路的镖局都抓紧时间挣着最后一波,叶秀跟着的这个也不例外。 镖局的车队在前面走,叶秀租的驴车跟在后面,赶车的小子是管家的侄子,这两年刚出来做事,看着很稚嫩的模样,可却相当懂事细心,而且也懂一些拳脚。 不仅仅是叶秀,跟在镖局后面的还有其他人,有的跟叶秀一样,只带了个小厮,有些却自己也带着三两个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足有两三百人,这种情况下,只要走在官道上,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车队偶尔会在驿站歇息,其他时间都是天黑就歇息,这个时候镖局会选择最好的位置将货物放好,一般来说都是最中间,镖局的人则在货物周围挑选几个合适的位置休息,其他人则被允许靠近一些,同样围住货物,只是位置会稍微向外一些。 叶秀每次都是挑的角落,她毕竟是个女子,加上只有两个人,小心一些才不容易出错,也不容易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一路上也确实没人注意,车队行进的时候叶秀基本不下车,等到休息的时候,两人又往往缩在角落,就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了,因此一路上都算是顺利,只是随着车队的前行,那些跟一程的人都到了各自的目的地,镖局后面更是只有零散几个车队跟着,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队伍里的这个驴车。 “这车看着眼熟,我怎么对主人家没什么印象?” “我也没见过这车里的人,”这车上坐着的是一家人,他们祖上是南阳的,如今孩子也大了,想着得让孩子回来拜拜祖祠,就跟着镖局回来看看。 不过他们也只是谈论一下而已,心中有些好奇罢了。 不过今天下了车,他们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去找那辆驴车,发现它停在角落里,车厢被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那个小厮在忙碌,看不到更多的内容。 藏得挺严,感叹一番,这家人就各自去忙碌,叶秀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活动一番身体,叶秀和小厮各自吃了点东西就休息了,有镖局在,叶秀不必守夜,安安稳稳的睡一晚上,第二天还能早早起来找个隐蔽点的位置练两刻钟的剑。 不过今天练完剑回来,叶秀撞到了这趟镖的管事。 “杨管事,”叶秀身上还带着剑,却没有掩饰的意思,淡淡的称呼一声就要离开。 “这位娘子请留步,”杨管事走近一些,皱眉打量一番叶秀,“不知娘子是什么时候加入了我们的车队。” 分卷阅读67 “当初同镖局签的契书在我车厢里放着,杨管事不如跟我回去,我拿给你看?”当初叶秀的契书是和镖局里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一个人签的,但这事杨管事一定知道,只是叶秀一路上都不活跃,他对不上号也是正常的。 杨管事沉着脸跟在叶秀身后,镖局中的人也会些拳脚,但比起真正的武者还是有差距的,这个小娘子明明自己就是个武者却要跟着车队一起,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或者是在躲避什么人? 杨管事想了许多,心里倒是没有担心叶秀是混进来的,毕竟想要跟着车队一起走,他们盘查的也不严,只是象征性拟一份契书,收取些费用罢了。 跟着叶秀回到营地,杨管事看着叶秀的驴车,这车有些眼熟,再看叶秀的小厮,没什么印象,但也看上去几分熟悉,等到叶秀从车厢内取出契书,杨管事接过来看完,正如他所想,叶秀就是在正大光明加入到车队中的,只是并没有人仔细盘查,才会眼瞅着就到了南阳郡才发现队伍里还有这么个人。 “还请管事不要声张,”叶秀看上去只是个落魄潦倒的普通人家,眼神更是闪躲不敢和人对视,只是如今叶秀却没用这幅伪装,她眼神明亮,眉眼间尽是坚定和果敢,“我只是个回乡的寡妇而已,就算学了两下拳脚,也只是为了防身罢了。” “我只是带着兄弟们赚些跑腿钱,”杨管事硬着头皮,“我们家业小经不起折腾,这里距离南阳郡也不远了……”要不你就自己离开吧。 叶秀笑着,没有应声,眼看着杨管事一直站在这儿不走,营地的其他人都看过来了,“管事尽管站,我虽没什么仇家,可也有人不想我来,到时候闹出动静来有人注意到我,那可就太糟糕了,你觉得呢?” 没能把人劝走也就罢了,要是再招来其他的祸事可就不好了,管事只能先离开,叶秀吃了早点就回车厢里呆着,隔绝了外面营地众人的视线。 提心吊胆的赶到南阳郡,杨管事一进城就忙不迭的带着兄弟们去找接货的人,等叶秀和其他人检查完进了南阳郡,镖局的人们已经全部离开了城门口,一个人都看不到。 不过本来大家也只是蹭个车队而已,见此讨论几句,就四散开来去忙各自的事情,叶秀无处可去,就在城门不远处的一间客栈先住下,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是安定下来好好休息一阵,再去忙其他。 在客栈休整两天,小厮出去找牙行,叶秀打算买个一进的院子暂时歇脚,不过她还有别的安排,这件事就只能让小厮去做了。 叶秀则每日都出城,去南阳郡周边的乡镇上打听自己的本家,她随父亲离开南阳时还小,记不得太多东西,只好跟当地的老乡打听,可这周围就没几家姓叶,叶秀一次次出去,都是无功而返。 十日后,叶秀从客栈搬了出去,东城有户人家出售自己的宅子,本就是一家五口住的,后来孩子们都大了就换了个二进的宅子,这间小的留着也没用,就卖了换成银钱,好过日子。 这房子一年没住人,有些破败之感,两人雇了个短工打扫一天,才差不多能住人,又采买了一些生活起居的物品,简单规整一番就住了进去。 彻底在南阳郡落下脚来,不过叶秀还是经常出城,去周围的乡镇打听,甚至有些地方都知道有个晋阳来的寡妇在寻亲,听说略有些薄产,也不知道这寡妇会不会再嫁,说不定还能结一门亲呢。 可惜叶秀一直也没找到自己的本家,可都回来了,也只能慢慢找了。 但她不找人,有人会找她啊。 准备 39. 这一天叶秀正在院子中练剑,房门就被叩响,住在倒座房的小厮跑过去开门,叶秀则回到房间先把剑放下,整理了一番,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房门大开,叶秀能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 来叩门的人自称姓叶,知道叶秀在找本家,特意来认亲的。 小厮只好小跑进来问话,叶秀自然要扮演好自己谁都能够的角色,打开们请他进来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自己端着茶水出来招待。 院子里的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皮肤蜡黄干瘦,头发整齐的束起,两边额鬓角有些斑白,配上他沧桑的面容,看上去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叶秀端了杯水送到这人面前,“这位郎君,我方才听小子说你自称是我本家?” “有些许猜测,因此来求证一番。”这人叹息一声,“我家本来在南阳郡颇有些薄产,只是近两年南阳郡匪患严重,我的货物几次被劫,到后来我父亲一意孤行,非要变卖家产去海上一搏,结果带出去的货物至今未归。” “恕我愚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叶秀脸上带着悲悯,“我虽同情你的遭遇,可这并不能说明你我二人原本是一家啊。” “我小叔尚且年幼的时候就随着车队出去走商,但却一去不返,只是如今我家道中落,也没什么法子证明了。”那人叹息一声,“我只是来和娘子说一声,就算我们不是本家,但也 分卷阅读68 是同族,你寡居此地,若有不便,可以去猫儿胡同那边寻我,我家虽落魄了些,可也还勉强过得下去。” “谁会危难我一个寡妇呢,”叶秀勉强笑笑,“还是不劳烦郎君了。” 客套几句,这人便离去,叶秀收拾了桌子,小厮送完人就跑过来,“我看他确实是往猫儿胡同那边走了,等会我出去打听打听。” “他既然来,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准备周全,你打听不出来什么的,”收拢好杯子,叶秀端回厨房,“我记得你说过这边的江湖人士挺多,他们一般都在哪里活动?” “西城那边,”小厮拿了抹布抹了一把桌子,将上面的水痕擦干净,“娘子要去吗?” “晚上再去吧”叶秀放下杯子,“还是找个婆子来帮忙吧,也不能每天都让你来收拾这些,你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小厮点头,“已经再找了,不过手脚麻利还不多嘴的婆子不好找,我先做着就是了,也不费多少功夫。” 小院的三餐都是跟外面的酒楼订好了,让他们每日按时送过来,原本酒楼倒是可以外送,但也没有这种天天都送的说法,还是叶秀跟他们好好谈了谈,才用了两倍的价钱买了那些饭菜。 吃过早饭,叶秀就出去继续打听,不过这次不是找本家了,而是打听谁家的店要出售,想要买个临街的店铺做些小生意。 南阳郡临近南海诸岛,往来的商贩很多,相互之间倾轧争斗也不少,那些大一些的商铺还好些,都是大商贩在经营,早就打响了名头,可那些小一点的就三天两头的换东家,叶秀走了一圈,就问出了六七家有意向出售的。 这些店有经营杂货的,有经营首饰的,还有布料、粮油之类,都是些小店,位置也不是很好,一问价格,都是一百两左右就愿意转让。 这是东城的商业街,叶秀考虑一番,最后选了街角的那一间,不仅仅是因为那边人流量大,位置也方便,还因为那是唯一一个两层的临街店铺。 原本是个首饰店,叶秀进去看了,样式都很简单,料子也一般,但这东城本来也就是普通的百姓聚集之地,按理说不该经营不下去。 考虑好之后,叶秀和店主去了府衙将契书转让,店里的那些首饰叶秀都没要,给了三天时间让店主将东西收拾带走,倒是店里的伙计留了下来,一共三个人,一个账房先生和两个做首饰的学徒,也负责店里的迎来送往。 但叶秀需要的不仅仅是迎来送往的学徒,她要开的店更需要女子。 好在这里的女子比起晋阳城来说更为自由,只要成了亲,基本上出行就不会有什么限制,加上这边江湖人士众多,但凡有行为不端的人出现,都是刷名气的好机会,那些江湖人才不管你是谁家郎君呢,甚至身份越尊贵越好,这样才好扬名,导致南阳郡外虽然匪患横行,可这城里却一片安宁祥和,甚至可以说是路不拾遗也不为过。 叶秀正是考虑到这点,才决定要开这家店的。 她打算开个休闲的会馆,主要针对的就是女子,为了吸引她们,可以在妆容上下功夫,一楼设置成各种化妆间,雇佣些手巧的妇人专门化妆,二楼则弄些包间,改良点现代的桌游让她们玩,最好找几个绘画不错的人,画一些她们玩耍的场景,这样一来,也许会更加吸引人。 这只是个简单的设想,叶秀也不清楚会不会有效,但其他的生意她也做不了,反倒是这种店总归不会有人跟她竞争,无非就是挣得多和挣得少罢了。 决定好了之后,叶秀就得去物色妆娘了,妆容这种东西叶秀不会,可她会看,只是上哪儿去找合适的人呢? 不能是未婚女子,她们不适合出来工作,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限制,不过这样一来就不好找人了。 叶秀想了又想,发现自己想要找到合适的人是在难度太高,那就想办法让她们出来找自己好了。 弄个比赛出来不就得了,叶秀打算回去拟个章程出来,在整个南阳郡宣传,既能招到合适的人选,还能打广告,一举多得。 既然有打算,叶秀也就不再耽误,收好契书回家,将契书放好之后就开始写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第一版的规划。 写完之后,叶秀开始根据自己列出来的注意事项去做调查,当然在这之前,叶秀得先去趟西城。 南阳城大致分成了五块,东西南北中,东城是普通百姓和商贩聚集的地方,面积最大,人数也最多,许多船队来南阳也是从东城的港口进港,所以这里的百姓大都因此为生,最是热闹繁华。 西城则是南阳郡的高危场所,这里有多的酒楼茶馆,还有一些零散的江湖人士聚居,而且此处没有宵禁,也因此诞生了许多风月场所,白天这里还算安宁,入夜之后才开始真正的热闹。 北城聚集的是武学世家和大商贩,这里戒备严密,安全性很高,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是安安静静的状态,这里的商业街都是传承好几代的老字号,除了一早一晚那些送柴和倒也夜香的人,这里几乎看不到普通的百姓。 南城靠近南海诸岛,虽 分卷阅读69 然也是港口,却和东城的货运港不一样,这里来往的都是客船,那些行商从这儿登岸,辐射向内陆,他们在南城只是稍作停留,所以这里最多的是各种车马行和镖局,以及一些青楼楚馆,不过这些就比西城要高端一些,接待的也是南海那些身家丰厚的人士。 除此之外,就是名为中城,实际上只是北城中划分出来的一小块府衙的位置了。 这里多是官员的宅院,百姓并不经常来此处活动。 天色暗下来之后,叶秀去了西城。 她奉命来此,原本该直接去西城找接头的人,但叶秀看过卷宗之后察觉到南阳郡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匪患,大师兄也说让她小心行事,叶秀于是就伪装了身份前来,只是卷宗之中的信息已经有些时间了,叶秀还需要和西城的接头人联络一番,打听最新的消息。 接头的人是西城颇有名气的一个侠士,最是热情好客,经常做东招待各路江湖人士,叶秀换了身利落的装扮,又涂暗了自己的肤色,装作一个颇为沧桑的武者去了接头人的住处。 他正在家宴饮宾客,流水席一般的院子内乱糟糟的,来往的小厮脚步飞快的换下冷菜端上热菜热酒,一群一群的人凑在一起,端着酒碗高谈阔论,其中不乏女子,只是她们看上去稍显矜持,虽然也是端着酒畅谈,但却不那么豪放。 院门有个小厮看守,叶秀过来,他打量了一番就让叶秀进去了。 从略显拥挤的院子穿过,叶秀从人群中寻找那个接头人。 一个红脸黑胡子的大汉,据说是以中过毒,才导致整张脸变成了红色。 只是这场内还不少红着脸的人,叶秀仔细打量,才终于在院内的一棵树下找到了这个接头人。 不仅仅是红脸,他整个脑袋都是红色的,上半张脸发红,下半张脸则被浓密的黑胡子挡住,加上树叶的阴影,实在令人难以察觉。 他现在并没有喝酒,只是默默站在树下看着院中热闹的场景,叶秀走过去,将一柄手指大小的白玉剑给他看了,“王三郎?” “原来是大宗师高徒,”王三郎目光清明,“不知如何称呼?” 接头 40. 王三郎的消息还算灵通,在叶秀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又点明自己姓氏之后,他微微点头,“请跟我来吧。” 叶秀看了一眼院子内的武者,王三郎顺着叶秀的目光看过去,无奈道,“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能喝个痛快。” 两人去了书房,王三郎的书房内看着空荡荡的,叶秀进来关上门,王三郎从书架后面摸出了一本册子,“这是半年来我记录的东西,叶娘子先看,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 叶秀接过册子在书房找了张椅子做了,从身上掏出特制的炭笔来补充。 册子上的记录是从去年中旬开始的,前面的内容奏折上有,但比起奏折上的表述,这本册子上就更生活化一些,从字里行间能看出王三郎当时的情绪。 七月十五日:东城港口有传闻说附近海上有海盗,更是有几位潦倒的商人在港口痛哭,声嘶力竭的咒骂那些抢夺货物的海盗。 七月二十四日:一些往北的小商人放弃海运转而走陆运,剩下那些则组队雇佣镖局押送。 八月十日:离开的商人都没有消息传回来,港口的商贩们人心惶惶。 九月初:有大量商人在南阳郡内被抢,陆运和海运都不安全。 九月底:南阳郡守派人打探敌情,无果。 …… 零零总总的消息,叶秀一一翻看,直到最近被王三郎记录下来的那些。 正月初:有传闻说东港封港,每月只在十五十六开放两天。 十日:山匪被清剿,陆运比海运安全。 十二日:南城港口夜间也不许出港,货船进出必须有遵循南阳郡定下的开放时间。 十五日:有行商夜晚靠岸被抢夺。 十六日:绕过南阳郡往北去的一个船队在途中消失,据说是遇到了海盗。 后面陆陆续续的消息,大都是那个船队又遇上了危险之类的,仿佛南阳郡周围都是海盗,却偏偏这群海盗神出鬼没,不仅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就连朝廷派军都拿他们没办法。 “不过陆运确实没什么问题,”叶秀合上册子装进怀里,“一路畅通,在其他府衙境内还遇到过小股山匪流窜,进了南阳郡就一次也没遇见了,这一点来看,南阳郡内确实下了大力气整治山匪。” 能将山匪几乎剿灭,却对海盗没有办法? 这其中定有蹊跷,不过这些就需要叶秀去探查证据了,“我就先走了,这件事恐怕另有玄机,你切记要小心。” 王三郎在南阳郡也呆了许久,自然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若有重要的线索我该如何寻你?” 叶秀想了想,“你将它放到东城猫儿胡同的院墙下,用炭笔画个剑。” 将手里的炭笔递给王三郎,“到时候我自然会去取。” 分卷阅读70 王三郎接过炭笔,红色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叶秀抬眼看他,“此事蹊跷,我也只能小心为上。” 送叶秀离开宅子,王三郎转身回去招待客人,而叶秀却折返回来,在屋顶上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待着,这个册子上的消息隐约透露着这些事情都是南阳郡守在暗中操作,但叶秀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直到凌晨,院子内的人才终于散了,王三郎进了书房,叶秀则悄悄的坠在远处,摸到了书房的墙角。 里面传来一阵机括声,听声音大概是书架所在的位置,叶秀凝神细听,里面传来零星的几个字,“来了……不可能……只是个女子……除掉她。” 是王三郎的声音,叶秀继续听,里面却没有了声音,估计是压低了声音讲话,看来确实有些问题,那以后得堤防王三郎这个人,叶秀无声无息的离开,书房内的两人却仍旧在讨论着如何去做。 “这段时间来南阳的人我都暗中查探过了,这其中的女子共有十六位,除去两名老妇,还有十四人符合条件。” “我方才同她见过了,我将一些观察到的信息写给你,你再去探,务必要找到她!” 王三郎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居然派了一个女子过来,看来朝廷那些狗官确实昏庸,还真以为事情就如折子上那般吗,一群废物。” 后面的事情叶秀无从得知,她仍旧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做事。 换了些许铜钱在东城的茶馆酒楼呆了许多天,听了一脑子的东家长李家短,大概摸清楚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叶秀就回去整理要打的广告了。 首先南阳郡因为多港口的原因,需要大量的人搬运货物,在这一点上男人具有天然的体力优势,但有些货物需要轻拿轻放的,对力气要求不太高的,就更偏向雇佣女子。 所以这边的女子地位比起晋阳城还是要高一些的,至少她们能自己挣钱,而且就算男人去搬运货物,家中的田地也得是女子侍弄,所以说这边女子出门的情况非常普遍,只有那些待嫁的小娘子才会被要求呆在家中。 既然女子出来工作叶秀并不是先例,那招人这件事就没什么问题了,关键是叶秀要的人更特殊些,得是那些擅长化妆的人才行。 而化妆这件事总不能是凭空就会的,必须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才行,那些家境贫寒的女子哪有时间和金钱去琢磨化妆的事呢,叶秀想到这儿不由头疼,到底怎么才能找到合适的妆娘? “娘子这两天愁眉不展,是老身哪里没做好吗?” 雇来的婆子小心的询问,叶秀看着她,心中一动,问道,“婆子知道哪里能雇来会妆发的女子吗?” “这,”婆子犹豫了会,“大户人家都有专门的丫鬟负责主人家的妆发,那都是签了长契甚至家生的丫鬟,一时半会可不好找。” “除此之外,就只有风月场所有精通妆发的女人了。” 在叶秀的一再追问下,婆子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说给叶秀听。 在这里妆发并不像现代那样普遍,许多女子一生可能也只在结婚的那天才会用些胭脂,其他时间都是素面朝天的,更别提专门去学妆发了。 有些家底的人家倒是会买些胭脂,或者用烧过的小木棍描眉,这样的人家自然也谈不上妆发,只是稍微打扮一下而已。 而那些家境殷实富裕的高门大户,自然有从小专门调/教的丫鬟负责妆发,主人家本身也是不会的,而这种小丫鬟月钱都是拿的银子,一般人家哪里雇得起。 要说最会妆发的,还不是这些小丫鬟,而是那些在风月场所流连,年纪大了之后无处可去的老姑娘们,她们年轻的时候为了招揽客人,总得会化些精致夺目的妆容,老了没有恩客也没什么积蓄的那种,就只能用这门手艺给楼里年轻的女子打扮,这样才不会被赶出去。 不过就算她们手艺再好又有什么用,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跟她们接触呢,婆子说完,见叶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小心的离开,去跟小厮说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主人家想做什么买卖,但雇佣那些人肯定不行,婆子怪自己多嘴给叶秀说了这件事,又不好劝诫,只得去寻小厮。 叶秀倒也没打算直接雇那些人,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学过这些的,虽然当时只学了些皮毛,但她是不介意跟这些人学,完全可以自己先学会,再去雇佣些手巧的妇人教导不就行了嘛? 这样的话开店的时间就得往后拖一拖了。 而这南阳郡中出名的青楼并不多,叶秀换了男装,黏上络腮胡,刻意在脸上弄了不少痘印就一一探访过去。 拜现代社会狂轰乱炸的信息流洗礼,叶秀虽然本身不怎么化妆,但该了解的事情是一点都没少知道,而古代的妆容技巧就算再怎么精妙,她们所用的东西却带着难以掩盖的痕迹,在别人看来美貌的女子,叶秀眼里看到的是抹了粉底、画了眉毛、烫卷了睫毛、朱红色口脂拼凑在一起的容貌,而且脖子和脸还不同色。 就像绘画一样,不过是以人脸为画 分卷阅读71 布。 除了楼里当家的台柱子,叶秀更多的是看楼里那些没什么名气的女子,她们的妆容代表着这个地方的常规水准,毕竟负责给台柱子化妆的那些人叶秀不一定挖的过来,但是普通的那些估计就不会很难。 逛了一周的青楼,中间叶秀还去交接了一下那个转让过来的店铺,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暂时闭店,店内原来的人想留下就暂时住在一楼的厢房中,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儿的离开叶秀也不会阻拦。 妆容最好的是西城一家装饰雅致的青楼,他们虽然开在西城,但却是位于西城和北城交接的不远处,来这里的很少有武者,反而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小郎君更多些,这里的妆容也更自然服帖,力求打造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这对化妆的要求就格外的高。 叶秀一开始去了都没人接待,毕竟她装扮的那个样子太过粗犷,叶秀后来就换了身装扮,才得以被招待。 开店 楼里颜色不在的女儿家不少,正当红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那些上了年纪又无处可去的姑娘虽然也还呆在这个楼里,却仿佛隐形人一般,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她也曾是名噪一时的当家花魁,年老色衰又无人赎身的情况下,便也只能做个嬷嬷,将自己一身伺候人的本事传给新的姑娘,才能换来一处安身之所。 不过就连这安身之所,也不是毫无代价,年轻的时候有人捧着银子来一亲芳泽,年纪大了,自然也有那些没有婆娘的老光棍拿着挣得铜钱来找个乐子,既然住在青楼后院的巷子内,那也是拿钱做生意的娼/妓,一朝沦落风尘,那便只能死后方可解脱。 多的是风光一时受不了落差的女子自戕,但更多还是单纯的皮肉生意,她们都已经成了货物,还在意买家究竟是什么人不成? 叶秀换了装在楼内逛了一圈毫无所获,那些年轻的姑娘不会想到自己年老色衰之后会如何,她们见得都是一掷千金的小郎君,听得是他们口口声声的许诺,在他们口中自己比良家子更知情知趣,便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找到如意郎君,可乱花迷人眼,他们喜欢的,只是这具年轻又好骗的皮囊罢了,谁会捧着一颗真心来逛青楼呢? 楼里没有合适的人选,叶秀去了后巷,这小巷子只有三米左右的宽度,家家户户院墙外还有二十公分的水渠,两家之间相隔的小路又窄又暗,就算是白天,也只有一道窄窄的光线打在道路的中间,除了叶秀,这条小巷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 叶秀沿着巷子走了一遭,两侧加起来五百多户,虽然都是只有两间房的小院,但也说明这个地方究竟吞噬了多少年轻女子的青春。 找了一家房门没有关紧的院子敲了敲门,一个面色苍白唯有嘴唇血红的妇人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手里拿着帕子在脸上揉搓,见到叶秀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三十文一晚,白天得加钱,郎君要是愿意就进来吧。” “我只是来问几句话,”妇人闻言也没什么表情,张口吐了口唾沫道“打听消息是另外的价钱,先进来。”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简单围了两面两米左右的院墙,随便找个东西垫脚就能看到隔壁院子,院宽不过六七米的样子,一侧起了两间狭窄的耳室,正对院门的则是两间厢房,这妇人领着 叶秀进了东厢,里面装饰的还算整洁,只是还有浓重的香气没散。 妇人敞着门没关,又把窗户打开透气,“郎君请坐,我这边条件简陋,就不给郎君上茶了。” 靠窗的软榻上,叶秀坐在上面,妇人却搬了个绣墩坐在另一侧的下方,并不与叶秀同坐,“郎君有什么想问的?” 本来是有其他问题的,但现在最想问的只有一个,“娘子怎么这般熟练,难不成有许多人来打听消息吗?” 妇人指了指叶秀的咽喉处,“别的我们不行,可要是连伺候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那我们还凭什么挣钱,你也是来找郎君的吧,我这边昨天来的是个老光棍,你说说要找的人,我给你去打听。” “娘子想岔了,”叶秀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隐藏的贩卖消息的地点,听完才知道不是这样“我不是为这个来的,我想问一下,这巷子内谁化的妆最好,谁盘的发髻最美。” 妇人抬眼看了下叶秀,“这我可就不清楚了,这种事情要怎么比较呢,看去找谁的恩客多?” 讥笑一声,“那这得去楼里找,这巷子里的人要是有本事,还能留在这儿吗?娘子找错地方了。” “我去了,”叶秀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宽容些,她们本就不容易,大家同为女子,该怜惜的还是要怜惜一些,“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几人,她们不愿意接受我的雇佣,所以我才来这儿问问。” “大家又不傻,都是做买卖,熟悉的地方总比陌生的地方强一些,”妇人起身扫了扫裙摆,“我这儿没合适的人选,娘子问了两个问题,三文一个,两个六文,给钱吧。” “我又不是雇人去做皮肉买卖,”叶秀掏出钱来,顺便为自己辩解,“我就 分卷阅读72 是想学一下化妆盘发的手艺,给自己找个有本事的老师罢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避而远之,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妇人接钱的手一顿,她收起铜钱,若无其事的问,“你一个良家女子找我们学这个,是为了讨好夫君吗?” 难不成有戏? 叶秀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准备开一家专门为女客服务的店,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小倌店?”妇人皱眉,“那不还是风月场所吗?” 姐姐你这都知道?叶秀对妇人的理解叹为观止,只能解释一下,“不是那种,就是个休息说话的地方,可以和姐妹闺蜜一起来喝喝茶,聊聊天,说些女子之间的话题。” “那跟妆容又有什么关系?”妇人瞪着叶秀,“你是不是在唬我?” 那要怎么给你解释沙龙这种东西啊! 叶秀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好的解释,只能苍白的辩解,“真不是……”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妇人说完,看着叶秀不再出声,叶秀愣怔一下,“娘子的意思是?” “你不是要找人教你,反正这巷子里的人本事都差不多,你再跟旁人解释一遭,还不如直接雇我。” “娘子不怕我骗你?” 妇人笑一声,红唇翘起微微的弧度,“我的眼睛好着呢,看的清清楚楚。” 没曾想第一户就找到了人,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更令叶秀惊喜的是这妇人虽然入了贱籍,但却给自己赎了身,因此两人写了契书定下明细就行,并不需要在再和青楼交涉。 有了老师,叶秀又去才买了一些化妆品,这才带着一堆的瓶瓶罐罐去了店里。 那三个人都选择留下,叶秀没拒绝,让他们在一楼的厢房住下,自己带着妇人去了二楼隔出来的一间厢房内学手艺。 晚上妇人会跟叶秀一起回住处,本来她是想回巷子里的自己家,叶秀担心她被那些去找乐子的人打扰,便邀请她会自己家住。 关于妇人的身份,叶秀没跟任何人透露,就连家中的小厮也不知道。 化妆品的种类随不如现代丰富,但也依旧样式繁多功能各异,叶秀光是辨认这些瓶瓶罐罐就用了三天,才终于将这些东西的用途和现代的对应起来,粉底遮瑕一类的自不必说,还有口脂眉粉之类的,虽然颜色花样不如现代那般琳琅满目,也不算少。 至于盘发则更是花样繁多,发束发簪之类的都买了一批,还买了一些发片之类的用来挽发髻。 店铺那边叶秀让做了些样式新颖但材质一般的饰品,玉石材质和木制都有,主要是给叶秀练手。 毕竟学过再捡起来也不是特别难,叶秀用了半个月将化妆和盘发的知识学了个大概,又去牙行雇了些小丫头跟自己学,如此折腾了一个月,还不忘将街角的店铺重新装修了一番,终于赶在月初,重新开门营业。 带着不知道什么心理,叶秀给店铺起了个漱芳斋的名字,不过如今二楼还没彻底装点好,叶秀也就暂时没开放休闲区,只是售卖那些样式精巧的首饰,因为朝廷对鸟兽之类的纹样有限制,所以这里的首饰花样并不多,除去这些限制,也就是一些花果的样式,还得是那种寓意吉祥的。 叶秀自然也是如此,但又不是单纯的果子或者花朵,稍微加入一些变形或者采用不同的颜色都会让原本的样式显得稀奇,叶秀还做了诸如四君子之类带有特殊寓意的套装,虽然材料不是上等,但价格也便宜啊,某拼能赢,就是因为抓住了被市场忽视的人群,叶秀的目的也是如此,喜欢玉饰又囊中羞涩?没关系,漱放斋的首饰懂你。 当然,广告是不能这么打的,叶秀想了许久,才终于从现代那些耳熟能详的广告中拼凑出一个合适的,懂你的首饰,更懂你的品格——漱放斋。 有没有用暂且不说,但这个足够新潮的广告确实让不少人走进了店内,反正价钱不贵,倒也有不少成交的,每个购买了首饰的人,叶秀都让账房先生记录上所有的信息,并且整出了一个简单的会员制,准备等二楼装修好之后,就从这些会员开始推行,总归得有人来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就决定是你们了。 漱放斋倒是正常营业了,没什么大单子,但总有些人过来添置一些小首饰,生意比之前那个店要好一点,也不太多,只能说是不亏。 那些小丫鬟如今已经能将妆容化的有模有样了,要不是这边对服饰之类的要求太死,叶秀甚至想准备让顾客们换上各朝服装玩一下变装。 钦差到来 店铺的生意步入正轨,叶秀彻底完善了自己假装的寡妇身份,这才腾出手来去打探南阳郡的匪患一事。 猫儿胡同那边,王三郎一直没有消息,叶秀也没急着找他,上次听到的墙角说明王三郎也有隐藏的秘密,叶秀在这里的行动必须小心才行,最坏的情况,就是她没有任何的帮手。 一切行动都必须小心,而且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在不 分卷阅读73 确定立场的情况下,叶秀不相信任何人,因此她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排查这件事。 但该露面的时候还是要露面的,来到南阳郡一个多月后,朝廷派来的钦差姗姗来迟,而叶秀作为护卫头领,才连夜出了城,回到队伍中去。 来人是户部的官员,官居侍郎,姓于。 于侍郎奉命出发,本该半个月前就到,但毕竟此事蹊跷,天家命他晚一个月出发,让叶秀暗中现行,这才导致于侍郎如今才到。 赶到南阳郡后,于侍郎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南阳郡外的驿站休整了两天,对外的推辞是水土不服病倒了,实际上却派了人悄悄进城通知了叶秀,等叶秀来了,他便能病情好转了。 叶秀也没耽搁,收到消息就出了城,来到驿站跟于侍郎汇合,原本顶替叶秀的那个侍卫则会扮作叶秀的样子回了城,去将寡妇的身份扮演好。 “娘子一路辛苦了,”等叶秀换上侍卫的衣服来见于侍郎,他热情笑道,“不知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王三郎不可轻信,东城和南城的港口有问题,陆运也有问题,至于郡守……”叶秀去看过郡守,他面上的忧虑不似作伪。 “他或许知道什么,但却无能为力。” 于侍郎颔首,“我这位同年心思缜密,不过也正是因为太过缜密,遇事容易多想,反而不太容易做出什么事迹来。” 简单对了一下两边的情况,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于侍郎便病愈,在护卫的簇拥下进城。 于侍郎的护卫队伍是两百人的规模,这么多人行路动静不少,等一行人赶到城门楼,郡守派来迎接的人已经早早守在这里,为于侍郎等人领路,赶往中城。 队伍一路从东城穿过,引得百姓议论纷纷,于侍郎和叶秀要的就是在一个醒目,不仅没有尽快赶到中城去,还可以放慢了步伐,让更多的人过来围观,知道这个消息。 原本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的中城愣是拖到了两个时辰才姗姗来迟,府衙内,于侍郎的同年徐郡守已经等得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看见队伍竟然不顾形象的到门口迎接。 于侍郎带着两个护卫下车和徐郡守交谈,剩下的护卫则被郡守安置在附近的驿馆中,不过这些琐事不用两位大人担心,下面的人自然会处理好。 一见面,徐郡守脸上的苦涩难掩,“于侍郎,可算把你盼来了。” 于侍郎握住他的手,“徐郡守辛苦了,天家知道不是你的过错,如今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将这匪患剿灭,定不负天家信任。” 徐郡守长叹一口气,“此事,还得细细说道,你且随我来书房。”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而叶秀和另一名护卫则守在门前,防止他人窥伺。 里面的谈话声音不大,但叶秀这两年也不是白学功夫,她运内力附于耳上,能听到里面的谈话,更别提于侍郎本就知道叶秀的存在,不仅自己说话的声音没有压制还引着徐郡守用正常的音量讲话。 “这匪患虽然从去年才开始肆虐,但我这两个月来翻阅了以前的府志,发现类似的描述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徐郡守的语气沉重,“行商从南海一路往北,在距离南阳郡三百里的地方失去了踪迹,三艘船上满载的香料下落不明,随船的九十余人至此不见踪迹,最后只能按沉船处理。” “郡守如何确定匪患是从这件事起的呢?”于侍郎语气中带着困惑,“海上风云变幻,我观卷宗记录,沉船之事时有发生,徐郡守如何确定此事和匪患有关?” “我以前也是不知,来此地任职以后才明白,纵然海上风雨变换,但却遵从时节,夏季风暴最为频繁,商队几乎绝迹;春秋雨水少,可风向不稳定,新生的商队不敢出行,可常年跑海运的商队甚至可以借风力一日千里,冬季海面虽有季风,但风向稳定,基本上不会遇到危险,你猜,匪患会选在什么时候抢夺?” “这我倒是不知,还请郡守解惑。” “这些海盗常年在海上抢夺,对海上的天气推测更准,也更善驾船,他们往往会在春秋两季出没,而且一般都是直抢夺货物而不大肆屠杀,他们深知竭泽而渔的概念,从不会杀人劫货,要是做的太彻底,大家都放弃了海运,他们以后抢夺谁呢?” “而这些无人生还的行商,都是在冬季最安全的时候遇到了抢夺,这些抢夺的人不像是那些刀口上搏命的海盗,反倒是像一群怕死又贪财的人。” 郡守的分析不无道理,叶秀听完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卷宗也才惊觉这些事件都是在冬季爆发的。 “海运之暴利,便是连我也不能说一清二楚,”徐郡守的声音越发沉重,“晋阳城的香料几乎和白银等价,一艘船能载上千斤的货物,纵然不全都是香料,可最繁忙之际港口甚至有上百条船,这其中的利润,于侍郎应该算的清楚。” 从南海来的,玉石珍珠香料珊瑚,都是晋阳城中备受追捧之物,加上南海诸岛气候更暖,粮食也熟得快,因此也大量向内陆运送粮食,这些粮食虽然价格不贵,但在南阳 分卷阅读74 更为便宜,只要运过来就是有的赚。 开放的港口一年带来的税收,甚至能抵得过整个南阳郡土地上三年的税收,“这还只是南阳郡的港口,下面乡镇上的港口船坞也不是没有行商,税收比起南阳郡是微不足道,可也比当地的粮税多得多。” “郡守说了这么多,”于侍郎察觉到了徐郡守话中的意思,“这可是一郡之地,朝廷不可能任由他人把持。” “我不说,你可知道?”徐郡守疲惫合眼,“过年前后本该是港口繁忙之际,今年却比往常少了一半有余,若长此以往,南阳郡的税收必定会下降,而百姓赖以生存的码头如果不能提供充足的工作,民心动荡,事情更不可控制。” “这样说来,南阳郡的匪患确实疑点重重,”于侍郎原本来的时候猜测或许是府衙内有人勾结海盗,可如今听徐郡守这样一说,顿觉其中波诡云谲,真假难辨。 相对无言,两人结束了谈话,徐郡守派人安排于侍郎住下,“你大病初愈,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情也不能急于一时,等你痊愈我们在细细商谈吧。” 于侍郎去了驿馆,跟护卫们住在同一个院子内,东西两个跨院的四进院子,住两百人绰绰有余了,原本的丫鬟小厮都被移了出去,整个院子内的人都换成自己人才不会泄密。 “怎么样,叶娘子可有什么想法?”确定叶秀都听到了之后,于侍郎也心惊胆战,“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胆量,他们这样做是要断了南阳城的海运!” 叶秀对此倒是可以接受,政治和历史课本上都曾出现过一句话,具体的记不太清了,但它描述的内容,叶秀却仍旧深有感触。 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就可以践踏一切。 这些在暗中谋划的人,不就是如此吗? 他们只看到了南阳郡每年的巨额税收,想要把这笔钱从朝廷的钱袋子转移到自己的钱袋子,至于其他的,他们不会在乎。 “如果真如徐郡守所说是三年前他们就开始布局,那这件事得往朝堂查,能有这么大胃口的人不多,赶这么做的人就更少了。” 于侍郎所在的户部就是高危区,每年各地的税收他们都要经手,南阳郡这块蛋糕说不定就是在户部被人发现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匪患了,”叶秀心中弥漫着一层不详,“单靠我们,或许没办法查清所有,先找出证据来,我们得请求天家支援。” 随着钦差的到来,南阳郡依旧像往常一般运转,于侍郎发挥自己的作用,在府衙呆了几天后就去北城的各世家中一一拜访,闲聊一番,也问些关于港口的事情,这里面真真假假,需要于侍郎去分辨。 而叶秀有时会跟在于侍郎之后跟着去各世家拜访,更多时候则是混迹于江湖人中,尤其是码头港口的那些镖局和苦力堆中,听他们大倒苦水,偶尔也会换回自己寡妇的身份,去码头找些小的行商,购买一些品质不太好的玉石和贝壳、珊瑚之类的,听他们吹嘘海上的风险,和他们杀价。 双管齐下,将两边得来的消息汇总起来,于侍郎并叶秀看着两边得来的算得上天上地下的情报,不由感叹。 另作打算 各世家的船队少有被抢劫的,基本上只要雇佣了镖局都能回来,但路上也时常遇上海盗,虽然损失了一部分货物,可总体来说,还是赚的。 而叶秀这边,哪怕小商人都抱团出海,护送的镖局比做买卖的要多一倍,他们还是时常被劫掠,货物被抢都算是好的,更多的是葬身海底,死无对证。 “看来这群海盗对南阳郡挺了解的,”于侍郎翻看两人打听来的消息,“不过我这边是和他们谈话的时候旁敲侧击才打听到了一些,你这些是怎么来的,比我的要全面多了。” “我去买货物了,”叶秀若有所思,“趁着买东西的时候和他们搭上了话。这话中定有夸大的水分,但看他们脸上的忧虑应该假不了多少,而且我看最近东城确实清冷了许多,以往东城大大小小的港口都挤满了人,如今就算是开市的日子港口的盛况也不如从前,想来是折损在海里了。” “这样下去恐怕南海诸岛的商人就不愿意再往南阳郡这边跑了,”于侍郎翻出海图,“南阳诸岛据我们数千里之遥,走海运是最快的办法,但南阳郡深居内海,这些沉船消失的事故都发生在内海中,最近的离港口不过百里,反倒是南阳郡之外的航线没那么危险,这样一来,恐怕真如徐郡守所说,南阳郡的港口将会形同虚设。” “会是鹤来或者南唐的手段吗?”这种危害一郡的事情,叶秀不愿相信是南国内的人所为,会不会是其他国家遏制南国的手段? “应该不会,”缓缓合上海图和卷宗,于侍郎磨墨,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成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往晋阳,“税收是国家根基,除非两国之间世代为敌,不死不灭,否则都不会对别国的税收动手,这是所有国家默认的底线。” 所以这居然真的是南国的人所为? 叶秀已经在这个时代见识过了一些没下限的 分卷阅读75 事情,但这件事最让她愤怒,整个南阳郡绝大多数百姓都依靠港口生存,他们的田产被强征见了仓库码头,改造成河道,家中仅剩的几亩地不仅要满足一家的口粮还得缴纳赋税,已经这样苦了,现在还想剥夺他们的劳作机会,让一家老小的命运都寄托在靠天吃饭的几亩地上。 “那就大胆猜测吧,”叶秀冷下脸,“他们抢夺小商人的船是因为贪婪,只要是财产无论大小他们都想要,那为什么世家的船队就没事?反正都是要毁尸灭迹,这么大的肥肉他们为什么不上去分而食之?” 这不是很清楚的吗,要么是他们害怕、畏惧,要么,就是没有必要。 前者说明他们清楚世家能找到他们,后者,则说明这可能就是这群世家本身相互勾结演出来的一场大戏,无论怎么看,总归是和他们有关。 “那我们得回禀陛下,听从陛下定夺。”于侍郎敞开奏折等它晾干,他垂眸看向奏折,脸上是痛恨和落寞之情,“只可惜我们证据不足,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在那种捣鬼。” “陛下那边自然该禀告,”叶秀一直循规蹈矩,她不是好人,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能够和这个时代兼容,所以她很少发表对政务的看法,哪怕天家最后还是给了叶秀郡主的荣誉,她依旧不谈。 只是会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工业上的事情拿出来,能改进的改进,能优化的优化,至于那些民生政治一类的事情,这两年来叶秀跟着大宗师和三位师兄学习了不少,可仍旧一知半解,甚至因为心中那丝优越感和怜悯而吃过不少亏,所以叶秀更不愿意沾手。 可这一次,她或许不得不插手了,不过她不善此道,不会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比较,但她也有长处不是吗。 她的武艺已经步入高手之境,离宗师还有些距离,但已经足够叶秀用来搅乱风云,更何况这里的武者实在太多了,南阳郡甚至专门划出了西城给他们,而只要微微推波助澜,这群人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过这些就不需要和于侍郎说了,叶秀也不确定后果会如何,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人为好。 南阳郡的水太深了,于侍郎写完奏章后连夜派人送往晋阳,自己仍旧留在城中收集消息。叶秀在和于侍郎交谈过后就换回了自己伪装的寡妇身份,去为自己的二楼正式对外开放而剪彩。 当然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剪彩的说法,叶秀只是弄了个些彩球,拉上了一些彩色的布条,等到看热闹的人聚集过来之后,将放在二楼的花球打开,用油纸包裹着的饴糖花生和铜钱之类的撒了下来,围观的人群直接扯起衣摆来接,好在花球够高,洒落的范围也挺大,基本上能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小厮在门口喊着全场八折,围观人群有不少就进了店门,想着自己只是看看,又不买,但比起其他的店的首饰,这个店的首饰着实便宜不少,虽然小,但也是玉呀,有些家境普通但有点薄产的人就忍不住心动,又听今天八折,仅此一天,就更忍不住想要购买的冲动了。 二楼装修之后除了三个包厢之外,剩余的空间都被换上了柔软的懒人沙发,这是叶秀特意找人定做的,里面装了麸子,外面裹了三层棉布才不至于让麸子漏出来,比起现代的沙发确实不够柔软,可放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木质的凳子,这种一坐上去就整个人都陷进去的沙发可还是个稀罕物。 二楼谢绝男子的进入,进来的小娘子们换上了舒适的软布鞋,被机灵的小丫鬟带着来到沙发上坐下,懒人沙发旁边还放着一些读起来不费脑子的简短诗歌,还有就是店里那些首饰的宣传册子,以及叶秀令人整理的各色发髻和妆容的示意图,除此之外,叶秀还准备了糖水和一些饴糖干果之类的,凡是来了二楼的客人都可以领到小小的一份。 然后这些小丫鬟就离开了,叶秀穿了身简单的襦裙,让小丫鬟给画了个明艳的妆容,笑着招待这些抱着好奇心上来的小娘子们。 “这二楼怎么都没有货品的?”软塌塌的沙发看上去就很吸引人,虽然坐上去之后很难保持身形端正,二楼的几个小娘子还是努力稳住了自己,生怕自己坐姿不端让人笑话。 “我们这二楼就是为了让诸位小娘子聚在一起说话聊天的,怎么会摆出东西来卖呢?”叶秀缓缓走到沙发上,身子一歪半躺在上面,“整天在家中操持家务过于辛苦,便是想和闺中好友说几句话都得专门腾出时间来,这里就不一样了,想来就来,还能结识一些新朋友,我也是初来乍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想多认识一些小娘子,也好有人陪我说说话。” 这些小娘子大多都是家中有些营生,犯不着自己抛头露面,可也有时候不得不去做一做夫人外交,听叶秀这样说她们也只当叶秀是为了加入其中,倒也很快就接受了,“娘子客气了。” 大家相互奉承几句,相互认识一番,叶秀就拿出了一叠卡片。 改良版狼人杀,叶秀原本是打算做扑克牌的,但是牌面上的内容却不好界定,那些英文字要是改成中文总觉得差点意思,最后决定还是从简单的桌游开始好了。 平民改成百姓,狼人 分卷阅读76 改成饿狼,先知变成术士,叶秀数了数人数,决定不先把其他的神职牌加进来。 五个人,在叶秀的主持下玩了第一局狼人杀。 因为大家都不懂规则,被选中的那两个狼人第一局咬的就是自己熟悉的人,而她被宣布出局之后也是一脸茫然,术士在叶秀的指点下验了人,可惜是个平民,不过因为是第一次玩,她直接表明了身份,其他人也下意识相信,而两个狼人在叶秀的刻意隐瞒下不知道先杀术士,反倒让平民赢了。 第二局,叶秀稍微提了一句,说队伍里的狼人要先杀术士,这样才不会暴漏自己的身份,是这局没有术士说什么,狼人成功杀掉了三个人取得了胜利。 这种游戏在现代纷扰的游戏市场都能占得一席之地,放到这个时代简直没有对手,五个小娘子玩了整整一上午,从一开始的傻白甜到最后的勾心斗角,她们适应的很快,玩到最后眼看都有些无聊了,叶秀又提醒,“这个游戏人越多才越有趣,而且我这边还准备了其他的游戏,只不过如今刚起步,还没来得及布置。” 那就等过两天再过来,小娘子们陆续离开,叶秀笑着送到楼梯口,对今天的收获还算满意。 只要这群小娘子喜欢玩就行,剩下的就慢慢加,不过还是的准备一些更休闲的游戏才行,这里可不仅仅是用来招待人的,叶秀还想有别的用途呢。 一个新奇的场所总是能引得不少人凑热闹,尤其是在五位小娘子现身说法了之后,后面店里就时不时有人来,因为人少不好玩,这群小娘子就开始呼朋唤友的过来,叶秀自然欢迎,表现就是直接更新了狼人杀的多人版本,又将被自己魔改了的扑克牌加了进去。 蠢蠢欲动 随着越来越多的小娘子到来,她们已经对二楼熟悉了,叶秀便不再每日都留在二楼,只让一些小丫鬟伺候着,听到什么稀奇的消息就记下来,等叶秀来了再说,她自己则跑去找了一趟王三郎。 上次一别就是个把月,王三郎嘴上说着有新消息会给叶秀,但猫儿胡同那边小厮一直关注,并没有什么记号或者信息之类的,叶秀知道王三郎肯定有事隐瞒,但既然他还隐藏着真正的打算,叶秀自然要去他那儿打听消息。 依旧是上次那副乔装过的打扮,叶秀翻进王三郎的院子,蹲在院墙底下朝着王三郎的书房弹了一粒石子。 书房内没有动静,几个呼吸后,王三郎沉着脸打开房门,看见叶秀脸色缓和许多,“原来是叶娘子,这阵子我似乎暴露了,稳妥起见就没有给你留消息。” “没事,我来的时候很小心,”叶秀快步走到书房门前,王三郎侧身让叶秀进入,便关上房门去房内讲话。 “叶娘子今天来是发现了什么吗?”王三郎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像是随口一问。 叶秀就耿直多了,她皱眉确认一句,“你这边安全吧,会不会有人偷听?”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 王三郎心中暗喜,脸上却不敢泄露分毫,只好微微低头,掩盖嘴角的弧度,“自然是安全的,娘子放心就是了。” “那就好,”叶秀在软榻上坐下,在王三郎猛然绷住的身形中毫无所觉的说道,“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证据有些不足,还得请您相助一番。” “还请娘子详细说明一下,”见叶秀没有察觉,王三郎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走到叶秀对面坐下,意图打听到更多。 “我怀疑这是其他国家针对南国的阴谋!”叶秀冷声道,“南阳郡是南国的海上门户,往来的行商不仅带来了丰富的物产还给南阳郡的百姓提供了工作机会,为南国提供了大量的税收,匪患抢夺往来南阳郡的行商,往小了看只是南阳郡往来的行商少了;往大了看,这是用区区一年的匪患废掉了南国的一个郡,不费一兵一卒,这等狼子野心,灭绝人伦的举动,定然不是南国之人所为!” 王三郎的脸抽了一下,叶秀当没看见,继续说,“这南阳郡中定然有别国的奸细,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也没什么人脉,还请三郎相助,帮我揪出这些奸细,事成之后,我定会为你像天家请功!” 原本王三郎就看不上叶秀是个女子,只不过碍于她的身份才与她虚与委蛇,今天听她说了这一席话,更是耻笑不已,就这种人,也能成为大宗师的徒弟? 心底的想法自然不必给叶秀知道,王三郎面露难色,神情踟蹰,“南阳郡人口上百万,单这郡内就有数十万,从这茫茫人海中揪出奸细无异于大海捞针,娘子莫不是在为难我……” “怎么会是为难?”叶秀起身斥责,“你身为南国人自当为国尽责,如今对我的安排推三阻四,莫不是有别的想法?” “娘子怎么会这样想,”王三郎连忙解释,“我不远千里来南阳郡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的忠心吗?” 叶秀摆出一副自己不愿意听的态度,“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后我要行动,在这之前你要把奸细找出来给我,明白吗!” 说完甩手就走,根本不听王 分卷阅读77 三郎后续的解释,王三郎一路追到院墙,看叶秀提气翻过墙去,等了片刻才黑着脸回书房。 “这就是大宗师的高徒?”房内儒雅的中年人轻笑一声,面上不以为然,“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流之辈。” “我兢兢业业在南阳经营,天家却让一个女子来负责此事,”王三郎恨恨锤墙,我定不会放过她!” “你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吗,”中年人伸手指了下东城,“听说东城开了家挺稀奇的店,可惜那条街上多的是地痞无赖,也不知道那店主能撑多久。” “自然是撑不了几天的。”王三郎这才缓了脸色,“不过就算没了这多事的妇人,还有那位钦差大人,会不会有所妨碍?” “不急不急,”中年人轻笑,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自然会好好照顾那位钦差大人,往来信件之类,我定会细细盘查,好让钦差大人能安心留在南阳郡。” 顿了顿,中年人又道,“我们筹谋多年,但总是略有欠缺,如今倒是好不容易有了点气色,只是还欠缺些火候,还请三郎提点一番,好让我们能彻底安下心来。” 王三郎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中年人也只好告辞,“那我下次再来叨扰。” 他从角门离开,牛车一直停在外面等候,接到人便往北城驶去,叶秀披着个破麻袋蹲在路边,看着车走远了才扔掉破麻袋跟上去。 牛车上没什么装饰,配色也不打眼,汇入北城来往的牛车中几乎难以分辨,好在叶秀蹲守的时候在车厢的板缝处强行塞了两棵草,这才能一路跟着车来到了北城的一处世家宅院外。 这是南阳郡的曹家。 进了宅子之后,叶秀就不好再跟,她悄悄围着院子外墙看了一圈,找了两处角门,这才施施然回了自家院子。 叶秀租赁的院子不大,地方也偏,平日里基本上见不到人,这次回去却遇见了一个挑着担卖炊饼的小贩,叶秀掏钱买了两个,小贩收了钱,满脸笑容的往其他巷子去了。 进了院子,拿着扫帚打扫卫生的婆子忙迎上来,“娘子回来了,我已经备好了饭菜,这是?” “这是我在门口买的炊饼,” 叶秀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这小贩挺有钱的。” 婆子讷讷,“这,我们都是草绳穿起来的,这小贩有问题吗?” “嬷嬷不用担心,”这婆子自从知道叶秀请了楼里的姑娘来家就一直提心吊胆,叶秀安慰多次也没用,只好让她呆在家中少出去走动,一应用品都是小厮出去采买…… “只是得委屈嬷嬷先回家休息几天,”叶秀知道今天自己刺激了王三郎这么一下,他肯定会有所行动,“等我忙完这些事……再请嬷嬷回来。” 这婆子厨艺不错,除了胆小些其他方面都可以,又勤快,还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哪怕叶秀请了楼里的姑娘来家中,她也好好照顾着,只是偶尔会有些杞人忧天,她也只跟叶秀说,从不去别的地方嚼舌根子,叶秀还挺喜欢这个婆子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不仅仅是婆子,就连家中请来的师父,那位青楼出身的翡翠姑娘也得暂时离开。 还是有些晚了,应该先让她们离开自己再去找人的,叶秀回来看到小贩就知道自己考虑的还是不周全,不过现在也来的及,让小厮将两人分别送回去,叶秀则去了漱放斋,将停业的牌子挂在门前,让员工们各自回家休息三天,以免事情波及到他们。 王三郎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叶秀安排好之后又去了西城。 她从一开始来到南阳郡,就已经在西城放出消息,说天家派了大宗师的弟子前来查探,又说她身上带着的剑诀被人盗走,那剑诀如今正在谁人身上之类的。 加上王三郎暗地里散布出来的这位弟子是个寡妇的消息,使得这个原本听上去就是胡诌的消息多了几分可信度。 一个寡妇,刚被大宗师收为徒弟就能当钦差来查案,能有多少本事?还敢拿着大宗师赏赐的剑诀,难怪被盗呢,活该。 不过这剑诀,应该很值钱吧? 留在南阳郡的这些武者,都是为了钱财胆大心狠的家伙,要是在其他地方可能这也就是个谈资,毕竟就算你拿到了剑诀,难道你还敢练不成,被人发现那可就算是偷师,就算被杀了也是咎由自取。 可这是南阳郡啊,南下出海就是南海诸岛,是武者的天下,要是能弄到这个剑诀,大不了留在南海诸岛避避风头也就是了。 而叶秀这次去,就是要给这个流言加上最后一把火。 “听说没有,听说大宗师的三弟子也来了,就是为了这个剑诀的事情!” “才不是呢,听说是为了替师傅清理门户!” “你们都不清楚,我这消息可是从王一刀府上打听到的,听说那寡妇和大宗师有一腿,而且就连天家都看上她了!” 刚到一个茶楼坐下,叶秀就听到三个跑堂的聚在一起吹牛皮,虽说消息传播的广泛是一件好事,但你们扭曲的也太严重了! 叶秀面容扭曲的听他们八卦 分卷阅读78 完,排出十个铜板,“你们说的挺有意思的,给我讲讲?” “诶,来了客官!”最靠近叶秀的跑堂喜笑颜开的跑过来,将铜板扫尽兜里,“客官想听什么,要点什么?” “一壶清茶,再要两碟点心,你给我讲讲这大宗师的三徒弟好了。”这个消息不是叶秀放出来的,她很想知道怎么会多出这么一条消息。 第 45 章 跑堂的收了钱,自然知无不言,他殷勤的帮叶秀上了壶茶,然后小声道,“这阵子不是传闻说大宗师的新徒弟弄丢了大宗师赏赐的剑诀吗,那三徒弟就是为了剑诀来的,据说他还扬言要替师父清理门户,这可是我从另外几位大侠那里听到的,估计做不了假。” “哦?”叶秀仿佛有了兴致,又掏出十文钱,“你继续说。” 跑堂喜笑颜开的收了钱,“谢谢客官,那小的就告诉您一个秘密消息,我前阵子啊,见到大宗师的这位三徒弟了,不是说大宗师的徒弟身上都带着一把玉剑吗,那位大侠身上就带着,那玉的成色小的从来没见过,看着莹润无比,估计是真的,这位大侠就住在街角的那间余家客栈里,小的只告诉了您,您可别说出去啊。” 叶秀一脸正色的点头,“本该如此,你放心就好。去看看我的点心什么时候来,我这边就不用你伺候了。” 哎,跑堂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虽然没能些得到些赏钱,可这些也抵得上一天工钱了,说两句话就能赚到,岂不是美滋滋。 跑堂去后厨和其他人炫耀了,叶秀吃了茶点,就慢慢悠悠的离开了茶馆,在这条街上晃悠。 街上往来的都是些武者,女子也有,但基本上都有同伴,像叶秀这种独身一人的很是少见,尤其是当路人们打量的目光落在叶秀的腰间的配饰上,眼里的震惊是做不了假的。 叶秀当做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几趟,买了些点心拎着带回院子。 一连闲逛了三天,叶秀明里暗里又散布了不少谣言,将剑诀所在的地方隐隐指向曹家,并且身先士卒的在第三天晚上夜谈曹家,进不进的去不重要,关键是要声势浩大。 当然,叶秀还是进去了,曹家并不是武学世家,而是商贾起家,后来因为下对了注,早早跟着崔氏打天下,因此一步登天,门内弟子得以进入官场,虽说如今明面上已经不做生意了,可同宗的其他曹家人生意却做得红红火火,这里面的门道,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也因此曹家的宅子也只是一些家丁和雇佣来的武者晚间巡逻,但这对于叶秀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只是书房那边守卫过于严密,叶秀实在是难以靠近,进到宅子里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叶秀还是要闯一闯,悄无声息的绕过院墙,借着院内廊柱花坛的掩饰靠近了书房,书房前面有两个家丁守卫,叶秀硬闯必定会引起注意,她提气脚步轻巧的来到侧面的窗户旁,这里没人守卫,但是窗户紧闭,里面还有窗栓锁死,叶秀用细长的铜片挑起窗栓,缓慢的移动它,还没打开,就听见门口的两个家丁讲话,“我围着书房看一圈,你在这守着。” 叶秀忙松手后退,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厢房的阴影之中。 那家丁看了一圈回门前站着,叶秀刚想动,另一位家丁开口了,“没什么异常?那我去屋子里看一看。” 说完开了房门,在书房外间逛了一遍,叶秀听着他的脚步来到窗前,片刻后,一声大吼吓了叶秀一跳。 “抓贼人!有人动了窗栓!” 那人大吼,然后跑出来,还不忘将书房的门锁上,“窗栓我已经关上了,他肯定还没跑远!” 叶秀心中暗骂,只能趁着巡逻的人员没来的空隙转身逃跑,她从厢房的角落里跑出来,也顾不得掩饰自己了,狂奔一阵,然后提气上了院墙,对着远远追来的人挑衅道,“我还会回来的!剑诀我势在必得!” 说完跳下院墙撒腿就跑,护卫追到院墙底下,那位高价雇佣来的武者跳上墙头看着叶秀逃窜的背影,“她往西城去了,看来是没办法追踪到了。” 被吵醒的曹盛沉着脸来到书房,负责看守的两个家丁连忙汇报,“书房内没被人动过,那小贼只是动了窗栓,还每进来就被我们发现了。” 曹盛一言不发,大步迈进了书房,片刻后才出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但眼中仍有厉色,“这一次她没能进来,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还有,那小贼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最近西城传言曹家得了大宗师的剑诀,”那武者和西城的朋友也有来往,对这个消息同样半信半疑,但他天资有限,曹家对他也算大方在,那剑诀拿了也只是换些银钱,远不如在曹家挣得多。 “无稽之谈!”曹盛斥道,“我曹家又不是武学之家,要这剑诀有什么用处!” 武者没应声,这可是大宗师的剑诀,他虽然不是剑客,但也心动,只是相比剑诀,他更喜欢真金白银。 “派人去查,查清楚是谁要陷害我曹家!” 曹盛狠狠道, 分卷阅读79 如今万事俱备,这个时间却有人针对曹家,这其中一定有猫腻,等他查出来,定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曹家的动静瞒不了,第二天,有人夜闯曹府的消息就扩散出去,甚至连那人临走时说的话都非常清楚,这让众人对这件事越发在乎了,甚至第四天晚上就有人忍不住又去了曹府,曹府虽然坚决不承认剑诀在自己府上,可曹家暗地里的动作也被人察觉。 “没有剑诀干嘛在西城查来查去的,清者自清。” “听说第一天去夜谈曹府的是那位大宗师的小徒弟,你说要是剑诀不在,为什么本人会去啊!” “连大宗师的徒弟都只能偷偷去,莫不成曹家势力大到连大宗师都害怕?” 谣言这种事,在现代就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古代也不会例外,甚至因为每个人都是亲身经历,他们一旦相信了某件事,除非重新洗洗脑子,要不然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是很难的。 曹家一门心思追查源头,等他们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的时候,南阳郡已经暗地里流传着曹家要造反的流言了。 这让曹盛又惊又惧,此时才想起来去整顿流言已经来不及了。 于侍郎发出的消息一直没有回信,正困惑着呢,就听到了这种流言,想起自己发出去却从来没有回信的消息,于侍郎心头一凛,自己居然从来没想到过这茬,这些人盘踞南阳郡已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传出消息呢。 那些消息虽然汇报了南阳郡的情况,也点明了一些于侍郎的建议,但出于谨慎,于侍郎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请求天家援助。 如今看来,这谨慎非常必要。 只是自己如今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困在了南阳郡,于侍郎想起叶秀,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她这阵子一直没有出现,于侍郎只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想办法,这阵子府衙的三年来的帐于侍郎已经算了不止一遍,虽然有些差距,可也还算在正常的范围之内,另外港口的往来税务记录不仅仅有府衙的,还要去问各个世家,于侍郎走访多次,一次掏一点,这样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过消息还是得往外发,这一次于侍郎不准备通过驿站了,他直接从护卫里挑出十个人,将这段时间的奏折重新写了一遍,让他们化整为零出了南阳郡后再汇和,将这些奏折送到晋阳城。 将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提点一番,这些带着于侍郎殷切期望的护卫们就出发了,为了掩护他们的动作,于侍郎大张旗鼓去拜访曹家,和他一起声讨那些散播谣言的人。 南阳郡一时间风声鹤唳,尤其是西城,街上的武者和行人皆行色匆匆,大家都不敢在街上多做逗留,这阵子西城爆发了许多场争斗,还有一户南洋来的江湖人士被灭了口,四个人死状凄惨,还被拔了舌头,这让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提着一口气,只敢在背后窃窃私语,再不敢堂而皇之的讨论最近的事情。 叶秀待在院子里,看着局面一步步被推到如今的地步,曹家暗地里的坐的举动瞒不住这些江湖人,他们自以为是的杀人灭口想着可以震慑其他人,殊不知这种举动才是火上浇油,原本只是说说罢了,可你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怀疑曹家是不是想要掩盖些什么。 叶秀知道这些江湖人迟早会对曹家下手,毕竟,现在曹家可是想要谋反啊,哪怕这只是流言,可大家只会想,为什么不说别人直说你呢,还不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到了这一地步,曹家已经无力扭转了。 叶秀只需要看准时机再加一把火,不过于侍郎那边还得说一声。 从西城回来后的叶秀在书房枯坐许久,这才离开书房,让小厮去酒楼叫点饭菜。 等他离开后不久,院墙外就传来细微的响动,叶秀皱眉看向窗外,就见五个人□□进来,脸上蒙着黑色面巾,手上拿着锋锐的刀剑,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一进来就朝着叶秀所在的书房而来,手上的武器毫不客气的将房门劈开,叶秀握剑起身,也不和他们多说,挡住了第一人的攻击之后,叶秀顺着窗户蹿出去,房间里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在屋子里打架弄坏了就不好了。 第 46 章 五个人,叶秀来到墙角,尽量不要同时面对所有人,为首的人扬手便劈,叶秀横档,而后侧身躲开另一人的直刺,反手握剑一划,从其中一人的腰腹一带而过,剑刃划开衣裳裂开皮肉,那人吃痛不由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也无力许多,叶秀见此便继续追击,翻手握剑,直接朝身后刺去。 这一下直接将人穿了个通透,叶秀借着这人的身体挡了两剑,这才拔出剑来。 这人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叶秀没看他,而跟着他一起来的这些人也没有看他。 叶秀曾经保留着现代人的天真,直到吃了亏,受了伤,还连累了其他人,她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可取,为此跟着师兄们出去做了不少事,其中需要动手甚至杀人的不在少数,叶秀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若不是脑子里那些记忆做不得假, 分卷阅读80 叶秀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快适应这一切。 少了一人对他们似乎没有影响,手里的刀剑更快更狠,叶秀横剑去挡,逐渐被逼到墙角。 四个人都围了过来,叶秀握紧了手里的剑等待时机,还没来得及动作,院墙上悄无声息的落下一个人,他重重的踏在一人肩膀上,直接让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叶秀见机使出落英缤纷,剑尖泛着寒光在剩下三人的身躯上刺出无数血窟窿。 这还不算完,叶秀将剑尖从斜下方送入其中一人的胸膛,一个转身拔出捡来,剑刃闪着银光从另一人的脖颈处划过,最后一人见此毫不犹豫的提气要走,叶秀自然不会放过他,抬手运足内力,将手里的剑直直扔了出去,剑身穿透墙上人的身体,那人动作一顿,整个人往墙外倒去,叶秀提气上墙,从院墙外将人捞回来。 五人来袭,四人毙命,唯一没死的是被突然出现的那人踩在了脚下,叶秀握着剑,血液顺着剑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目光落在这个陌生人身上,叶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然后目光落在他的腰间。 玉剑? 叶秀打量着这个同样黑巾蒙面的家伙,这难不成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三师兄? 天色渐渐暗了,一会儿那些送饭菜的跑腿就要来了,叶秀没时间僵持,只能冷静询问,“不知这位郎君来此有何贵干?” “我好像帮了你?”那人动了动脚,脚下昏迷的人发出无意识的痛呼。 叶秀不为所动,抬手扬剑,剑尖直指对方。 “别这么大的脾气,”那人笑嘻嘻的伸手将指着自己的剑拨开,“小师妹。” 叶秀收回剑没让他碰到,“你怎么证明?” “这还不够吗?”他托起腰间的玉剑,“难道谁还敢伪装不成。” 心中已经相信了几分,但叶秀仍旧怀有一丝警惕,她师兄在外历练,并没有提到过自己在南阳郡,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师兄吗。 “这群人我追踪了许久,他们从北方诸城逃到这里,就是为了逃到南海诸岛去。” 他翻看五人的样貌,“原本想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这里有人出价雇佣了他们,我就顺便跟着来看看,没想到居然遇到你了。”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在五人身上翻找一遍,找出了一些样式奇特的玉玦,“这个活的我带走,剩下那些你自己能处理吗?” “可以,稍后小厮回来,我自然会让他去报官。”叶秀将四个人垒在墙角,防止其他人看到,这巷子内都是些普通百姓,引发慌乱就不好了。 “那我先离开,你我师兄妹二人从未见过,应当好好认识认识才是,明日我再来拜访。” 拎起昏迷的人,那人就先离开了。 叶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楼困惑,大宗师府没有三师兄的画像,而三师兄送回来的书信也一板一眼,看着严肃正经,虽然听段师兄说过一些三师兄的事迹知道他性子和善,可今天自己见到的这个人和三师兄并无相似之处。 但那玉剑做不的假。 叶秀一时间有些想不通,这到底是不是啊? 没等她考虑多久,小厮就带着饭菜回来了,叶秀拿了自己的那份回房间,让他吃完去衙门一趟,“我这里来了几个小贼,已经被我击毙,你去通知衙门让他们把人带走彻查一番吧。” “娘子,这些人真的只是为了财物吗?”小厮面露担心,“我看他们身形样貌,明明都是些习武之人,还是经年老手。” “放心,他们既然已经死了,是贼人还是武者就没有用了,”叶秀垂眼看着这些人,“他们为财而来,落到这种境地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小厮应诺,叶秀也往房间走去。 衙门的仆役连夜赶来将这些人带走,叶秀作为主人被盘问了几句,因她确实无辜,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只是让她明日去衙门将自己武者的身份记录一下,好登记入册。 叶秀自无不应,折腾到入夜,两人才栓了门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小厮早早起来清理院子内的血迹,叶秀打着哈欠去端水洗漱,两人各自忙碌着,房门却被人敲响,叶秀放下铜盆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人,锦缎裁成的衣裳,披了件纯白毛领的藏青色披风,头发以玉冠束起,手上还捧着一份礼盒。 “打扰了,”他笑起来,脸上还带着两个梨涡,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风情,微哑的语调配上轻缓的语气,看上去……就不像是良家妇男! 叶秀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来找我做什么?” “小师妹不认识我了?” 他微讶,转眼就变了脸色,故作伤心道,“我们昨日才见过,你这么快就忘了我?” 哦,叶秀松了口气,“原来是你,我昨天想过了,虽然你有玉剑,但我还是无法确定你是我师兄,除非你和我打一架。” “就用师傅传授的心法,这个是无法伪装的,你若是同意就 分卷阅读81 进来吧,若是不愿意,那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自然愿意,”他迈步进门,跟着叶秀来到院子中。 叶秀掰了根树枝将头发盘上,而后深吸一口气,静心凝神。 “请吧。”叶秀含笑看着对面的人。 他也不客气,直接攻了上来,握掌成拳,拳头甚至带着罡风,叶秀双臂交叠去挡,身体却被他一拳轰退数步。 叶秀借势后退,同样回以一拳。 不过那人却身体半蹲躲了过去,还给了叶秀一记鞭腿,叶秀快步躲闪,抬脚便劈。 不仅被挡住,还被掀飞出去,叶秀重重落在地上,一时间没能爬起来。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三师兄走过来将叶秀扶起来,“不过师妹你不是才习武三年,内力就已经如此不俗,难怪师傅心动收你为徒呢。” 叶秀一身土,爬起来后背还有点疼,只能龇牙咧嘴的道,“师兄,我先去梳洗,你稍候片刻。” 去吧去吧,三师兄见叶秀还能自己走就松开手,“等你收拾完我们再好好叙旧。” 等叶秀忙完收拾好,酒楼那边也送来了早餐,叶秀拿出来摆好,招呼三师兄和自己边吃边聊。 “你这也太过简陋了,”三师兄姓崔,也是宗室子弟,严格来算,他是天家的堂弟,只是这个堂弟没啥别的天赋,到是武学上天资过人,大宗师便收了他为徒弟。 不过毕竟是皇室中人,崔和平时的生活还是奢华的,“你既然已经租了院子,为何不请个婆子?” 崔和没动筷子,只端了杯水,连茶叶都不许叶秀放,“你还是个小娘子呢,怎么能这样粗枝大叶。” 说实话,叶秀一开始还挺佩服这个三师兄的,尤其是打完架那会儿,打完架到现在一刻钟不到吧,叶秀已经开始烦他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就是个事儿逼,看见不顺眼的地方就在那指指点点,叶秀一开始还解释了几句,可是很明显,崔和完全没听进去。 一言不发的吃了饭,这期间崔和话就没停,从叶秀的穿衣打扮、饭菜、住处进行了全方面多维度的打击和指点,所有的这一切除了叶秀刚刚表现出的武力让他比较满意之外,其他的在他嘴里都是一文不名的东西。 这人是真的烦,叶秀不免怀疑,他之所以出来历练是不是因为大宗师府的其他人也受不了,这才把他赶出来的。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东西来,”崔和拿起他带来的锦盒,“我昨天去雇佣他们的家伙那里逛了逛,找到了点好东西,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说完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账本给叶秀,“对了,这是我偷偷拿来的,主人家应该还不知道,但我留了印记。” 崔和洋洋得意,“我在拿东西的盒子里刻了把剑,就是让他知道是谁拿的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 我可真是谢谢你,叶秀一口气噎在胸口,偏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接过来,她倒要看看这位三师兄松了什么大礼给自己。 第 47 章 封面没有字样,掀开后第一页就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叶秀仔细看完,发现这里面居然记载着南阳郡各个港口的来往船只数量,并且还计算出了每个港口的交易量。 去年南阳郡虽然已经有了海岛和匪患的传闻,但毕竟是进入南国的重要港口,来往的船只还是非常多的,尤其是年关那段时间,每天零零散散有数十艘货船,虽然都是小型的船只,但能运输的货物数量也不在少数,至于每隔十几日就会有大型船队靠岸,他们所带来的货物更是海量。 “这里面居然连各个世家的船只都有记录?”叶秀往后翻看,这账本已经快记满了,里面的内容令人触目惊心。 “可南阳郡郡守那里的账册我看过,里面的数量能有这里的十分之一就不错了。”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小船已经锐减到每日十几艘的地步,甚至有几日是个位数,但是那些大型的船队却越发庞大,甚至记载了一家有四十余艘船在三天内陆陆续续靠岸。 “这账本师兄是从何处得来的?” 叶秀合上册子,紧紧的攥在手里,“若是将这个册子呈给天家,南阳郡的乱局可解。” 只是就怕会把天家气死。 偌大一个南阳郡,十分之九的税收都人瞒报私吞,甚至就连这剩下的十分之一,这些人都还想攥在手里,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师妹想知道?”崔和捧着水杯一口没喝,见此放下水杯,“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 叶秀一愣,只是说个人名而已,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三师兄素昧平生,就算是同门,但关系也不亲近,他愿意将这个账册送过来已经是帮了大忙,自己该回报才是。 想到这里,叶秀便果断答应下来,“师兄单说无妨。” “你答应下来就好,”崔和笑道,“不过不是现在,等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再 分卷阅读82 来找你,对了,这个册子是从王一刀那里找到的,这个人在为官前可是个压榨一方的狠人,贪图权势不说还争强斗狠,虽不知道他为何去做了个内廷侍卫,可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崔和脸上带着嫌恶,他那堂哥的举措虽然是好意,可那些来参加武举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二心,远不如皇室自己培养的武者忠诚。 更有甚至就像王一刀,为非作歹惹得人神共愤,这才想着参加武举挽回一些名声顺便谋个好差事。 毕竟要是孤零零一个人哪天说不定就被人行侠仗义了,但要是武举通过做了官,那就是朝廷中人,有罪那也是朝廷审判,不用担心哪一天醒来命就没了。 崔和小时候还没有武举,那个时候晋阳城还算安全,但是其他地方总有骚乱,那些武者总是仗着自己的武力欺压别人或者行侠仗义,而且完全不顾百姓死活和安危,朝廷又不能让各郡县自己养兵,多方衡量之下,才推出了武举。 武举推出之后确实卓有成效,可那些欺压百姓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官老爷,这就让人如鲠在喉了,尤其是崔和,更是对此厌恶不已。 “王一刀?”叶秀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又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难道是王三郎?” “就是他,”崔和不屑,“王一刀是他武举前闯下来的名号,如今来了南阳郡他以王一刀自称,已经把自己的想法摆在了明面上!” 叶秀早就知道王三郎不是自己见到的那么简单,却没想到他手里居然有这么重要的证据一直隐瞒不报,“不过既然账本已经在我们手里,他那边就暂时不用管了。”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如今只要再去曹家找到他们的账本,就能将港口的船只数量和他们私吞的税对起来了,另外这账本上还记录了其他几个世家的船队往来,叶秀还得去和于侍郎对一对,看看哪些人隐瞒不报,好整理出来呈给天家。 “这些你来负责就好,”崔和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我还有别的事要忙,等过两天再来找你。” 说完起身告辞,就好像只是来给自己送账本一般,想起三师兄两次出现都帮了自己的忙,叶秀新中式惦记,“只要师兄吩咐,师妹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那就再好不过了,”崔和笑道,“等着我来找你便好。” 说完回绝了叶秀相送的提议,不疾不徐的离开了院子。 而叶秀在吃过早饭之后便换了装扮去找于侍郎,原本上百人的侍卫如今眼瞅着少了十几人。 “南阳郡的消息发不出去,我只能让侍卫们亲自护送,如今也走了许多天,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见到叶秀,于侍郎不由的吐露自己最近的担忧,“这南阳郡远比我们想象的水深,我派了两队人出去,一队往晋阳城传信,另一队人去联络镇西将军,只是两边都暂时没有回信,我们还得再等一阵。” 镇西将军一直镇守南阳郡西部数百里的菡关,去年也曾奉天家的旨意到南阳郡附近剿匪,只是收效甚微,后来军队就开拔回去了。 这一次天家不仅排了于侍郎来和叶秀来,让下旨让镇西将军配合于侍郎,所以于侍郎才会专门去信联络。 “我这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于侍郎发给镇西将军的信只是和他联络,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随意调动军队。 “天家曾经派来的内廷侍卫王三郎隐瞒了一本账本,上面记录的船只来往和货物量足足有南阳郡税收的十倍,只是这本册子目前只有一份,我正在筹谋夺取另一份,等两份对照起来,就知道这册子是真的,还是纯属伪造。” 于侍郎叹息一口气,“既然你这样说,那册子上才是真实的可能性很大,他本是一个内廷侍卫,有什么原因造假呢,很大可能是记录了真实的数据,只是没有呈给天家,反而想用它来做别的用途。” 这种东西一看就不是正常手段得到的,于侍郎没问,甚至没要,“我这边毕竟时常与他们来往,放在我这儿并不保险,还是你留着吧。” 叶秀本来也没想给,这东西就是个催命符,交给于侍郎这些侍卫可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那册子上记录了许多南阳郡本地的世家船队,我想看看南阳郡去年的税收记录,查一下这里面隐瞒和删改的都是哪些世家。” 于侍郎思索片刻,“南阳郡的往年税收都在府衙,我也不好拿出来,这样吧,你三天后再来,我去看一遍,给你默写下来。” 也只能这样了,既然于侍郎这样说,肯定是对自己有信心,叶秀自然答应下来。 “那镇西将军那边?”没有证据可怎么通知呢? “账本的消息不能轻易泄露,但世家封闭南阳郡拦截传给天家的消息也是死罪,这个我还是能找到证据的,我会将将这个证据传给镇西将军,到时候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于侍郎心中也有成算,于是两人短暂的会面之后就各自去忙碌,而叶秀也要抓紧时间将关于剑诀的那个谣言收尾。 这段时间叶秀多次去曹家蹲守,跟着他们去了港口三次 分卷阅读83 ,王三郎家一次,还有几次是去了其他世家,叶秀都记着的,虽然没能打听到每次具体都是去做了什么,但看这两天的频率,曹家已经开始急了。 人一旦急了,就容易出错。 叶秀再一次夜谈曹家,她轻车熟路的往书房摸去,却发现书房灯火通明,外面还有一队人守卫。 这样什么都听不见,叶秀蹲在树干上,这棵假的园艺木叶子还挺密集,晚上躲在里面并不容易被发现。 巡逻的护卫一点也不懈怠,叶秀蹲了三刻钟,书房的门才终于被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来,是王三郎和曹盛,他们站在门前客套,话语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叶秀屏住了呼吸,耳朵捕捉他们谈话的内容。 “从此以后就祝王兄财源广进,家财万贯哈哈哈哈。”曹盛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笑声张扬又肆意,完全不怕被人发现。 “自然,自然,曹兄也是。” 嗯? 王三郎的声音听起来有股子心虚的味道,想起师兄带来的账本,可能是王三郎发现自己的依仗没了,才会跟曹家合作,所以难免透露着心虚的味道,这个人还真是胆大,也不怕暴露出来。 曹盛送王三郎到回廊便停下,王三郎也没多说什么,道了声曹兄留步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曹盛招了招手,让周围的护卫过来,低声吩咐,“找个人跟着他,王一刀硬气了这么久,突然服软肯定是有什么变故,要是他弄丢了账本,这个人就不用留了,去吧。” 叶秀就在院墙的树上,虽然曹盛压低了声音,但仍旧能听清楚。 而听到这里,叶秀一凛,果然,王三郎的异常曹家看在眼里也起了怀疑。 “无论账本在谁哪里,他都带不出南阳郡!” 曹盛厉声道,“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我曹家的兴盛之计!” 第 48 章 等到曹盛带着护卫离开,留下两个家丁看门,这俩家丁看着并不是特别认真,想来是因为曹盛刚刚才带着护卫离开,想当然的认为附近没有别人。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叶秀不想放弃,来不及耽搁,曹盛刚离开不久她就顺着树干的阴影从树冠里滑下来,轻手轻脚的绕到书房的窗户边,这一次她有了经验,速度极快的拨弄开窗栓,将窗户拉开一扇,一闪身跳了进去。 进了书房之后,叶秀不忘将窗户关上,窗栓拴好,以免被人发现疏漏,做完这一切之后,叶秀才在书房内寻找,借着微弱的月光,叶秀将书架上的书都掀开一页来看,这些都是正常的书籍,并没有什么异常。 蹑手蹑脚将书房内搜寻了一边,什么都没有发现。 想起王三郎的那个院子书房内都别有洞天,这个地方说不定也另有蹊跷,只是机关会在哪儿呢? 将书房内显眼的装饰都动了个遍,叶秀最后把目光放到了一整个书架上。 来到书架的侧面轻轻推了推,叶秀稍微用了点力气,这书架就非常丝滑的往另一边移动,随着书架的移动,一扇小门从书架后面显现。 这门扁平不已,像是画在墙上一般,叶秀没发现锁,正要去推,却感受到门后面有人的气机,这后面还有人守卫! 叶秀收回手,看来东西很有可能就在这里面,只是自己今天不能探访,以免打草惊蛇,不过有这个消息,那就可以鼓动那些江湖人来了,毕竟平平无奇的书房是藏不了什么东西的,但有密室就不一定了,到时候就算曹家没有,也得看其他人信还是不信。 将书架推回来,叶秀听着窗外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窗户附近巡逻就挑开窗栓拉开窗户跳了出去,转身关上窗户,又将窗栓复位,叶秀这一次的行动一路上顺利的可以,她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人。 还有两天。 叶秀回了小院,她在等于侍郎的消息,一个曹家不足以完成这件事,里面定然还有别的世家参与。 等到时候曹家混乱起来,整个北城的目光相比都会被曹家吸引,到时候就可以去其他世家也一一拜访了。 等待的这两天叶秀也没有闲着,她继续在西城散播消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曹府,甚至恢复原本的身份,以大宗师弟子的身份发出悬赏,若有人能将剑诀送回,她愿意以黄金百两相赠,不仅如此,还发誓会请求大宗师为送来剑诀的人指点三次。 这个消息一出,那些原本暗中观察的人也坐不住了,原本拿了剑诀除了私吞没什么好处,可如今,剑诀不仅代表着黄金,还是能够接受大宗师指点的机会,而且是三次,这对于那些卡在瓶颈上多年未能进步的武者来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西城内暗潮汹涌,而曹家就是这股浪潮所针对和冲击的对象。 三天一到,于侍郎就默写出了府衙的账本,叶秀核对完,将那些数量差距奇大无比的几家记下来,剩下的那几家则写下来交给于侍郎,“他们虽然也做了手脚,但船只的数量和货物都对的上,只是偶尔夹带一些物品,于侍郎可以试着策反他们,但这 分卷阅读84 些证据还是不要给他们看,以免走漏了风声。” “我今晚将会行动,于侍郎最好拜访一下徐郡守,不过你这边的护卫少了几人,恐怕他们会由此怀疑针对于你,不知道于侍郎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叶秀没有暴露自己的行动是什么,只是提醒于侍郎做好不在场证据,不过那些少了的侍卫恐怕还是回被人当做把柄来针对于侍郎,这让叶秀有些头疼,她自己来取轻松,可于侍郎并不通拳脚,要是伤到就不好了。 “这你不用担心,”于侍郎笑道,“上次你一离开我就让护卫们明目张胆的出了城往菡关那边去,等晚上让他们悄无声息回来,如今他们已经知道我少了的护卫是去菡关了,自然不会以此发难。” 那便好,叶秀松了口气,想起如今的情况,又不免叹息,“早知如此,就该直接带着军队过来,也好过如今我们处处受制,明明是为国除害却还要偷偷摸摸的进行。” 于侍郎抚须叹息,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摇头,“还是先解决这里的事情再谈其他吧。” 叶秀离开,于侍郎连帖子也没下就直接去了徐郡守府上,正好他手里这些小鱼小虾们的消息可以跟郡守商量商量,也正好省了自己的借口。 拿到证据的叶秀马不停蹄的去了西城,如今西城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只是还没人行动,而叶秀自然要为他们开个头。 故意装扮成落魄酒鬼的样子在西城晃悠,又仿佛喝大了一般跟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吵了起来,最后扔下一句话,“不就是曹家吗,我,这就去把剑诀找出来,连,连口汤都不留给你们,哈哈哈哈。” 说完一路晃悠到曹家,叶秀能感受到身后那些或明或暗跟着自己来的人,但这还远远不够,来到曹家门口,叶秀直接去扣门,有个小厮模样的人将门打开一道缝,瞅了一眼就不客气的撵人,“哪里来的醉鬼,滚开滚开!” 叶秀把自己的腿挤进门缝里,“我是来,来找剑诀的,我没醉。” “嘿你这醉鬼没完了是吧!” 小厮拉开门,一双手把叶秀推了个踉跄,“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就敢乱闯,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说罢撸起袖子就要收拾叶秀,叶秀晃晃悠悠的,却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落英缤纷! 这是最基础的剑招,却也是最绚烂的剑招,点点血花绽放在夜色中,曹府门前灯光璀璨,让所有人都目睹了这血腥的美景。 小厮倒在地上,叶秀却直接握剑冲进了曹家院内。 “去不去?” “这人有些本事。” “我们悄悄的,从院墙进去,就让这个人给我们分散注意力,这是难得的机会。” 没错,这是难得的机会,那些跟在叶秀后面的人都知道,他们像一群恶犬,趁着夜色飞身蹿进曹家,巡逻的队伍立刻被惊动,但来的人太多了,护卫队中为首的武者见状立刻让所有人去保护曹盛,只要曹盛不死,他们就不算失职! 他们在曹府内乱窜,但也有提前踩了点的人,他们几乎目标明确的往曹府深处的书房前去。 叶秀也在其他人冲进来之后就换了武器,脱了原本裹在身上伪装的外袍,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她换了一柄短剑,跟在所有人身后冲进书房,此时书架已经被人移开,暗道也被人强行打开,这就是叶秀的目的,她矮身跟了进去。 一道向下的楼梯,楼梯上还死了一些人,他们是被机关短箭杀死的,叶秀越过他们,继续往下走,这里的机关已经全部触发了,剩下的几十节台阶上又零散躺了几人,他们还没死,可叶秀没时间救他们,她只是警惕的往下走,直至来到楼梯尽头。 这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不是因为装饰华丽,而是因为这里面散落在地的金银珠宝,两侧的墙壁上开凿了一个又一个的空间,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先来的人带走了,他们打翻了不少盒子,甚至散落在地的金子都来不及捡起来就匆匆离开。 叶秀已经看到了离开的另一处暗道,她没去管,而是再剩下的空间内翻找,账本呢,会被放在哪里? 可除了被带走的那些盒子,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可以藏东西的空间了。 难道这次是白费功夫? 叶秀不信,她再一次拔出软剑,运足内力在这个密室内使出了落英缤纷,内力化为剑气将四周的墙壁剥落,随着墙壁的剥落,最后一等台阶上也发出碎裂的声音,叶秀转头看去,那看书青石的台阶已经被剑气震碎,露出里面的木盒来。 叶秀大喜,扑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几本册子,叶秀翻看几页确定无误,将册子拿出来,换上自己伪造的剑诀,然后带着盒子顺着另一处暗道离开。 另一处暗道通向曹家的一个院子,这个院子外闹哄哄的,叶秀从床底出来的时候险些被人锤碎脑袋,而随着叶秀破开洞口出来,那些人看着叶秀手里和宝箱完全不同的木盒面露喜色,“这小子拿到了剑诀!” 一人飞身扑过来,叶秀直接被他扑倒在地,木盒被抢走不说,还吐出一口血来,连 分卷阅读85 忙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还不忘将地上的一些金银拢在怀里。 房间内的人冷嗤一声,这等胆小之人也配拿到剑诀? 没人再去想这个胆小鬼,叶秀悄悄离开,趁着曹家大乱的时机避开了人多的地方,从女眷那边溜走,去往别的世家探访。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剑诀来的,那些为财而来的人可不管曹家还是王家,在他们看来,北城的人都有钱,他们只是劫富济贫而已,自己那么贫穷,让这些有钱的郎君接济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第 49 章 混乱持续了一整夜,前半夜是武者们的狂欢,他们几乎袭击了北城的绝大部分世家,从他们奢靡的宅院内抢走不少金银珠宝。 后半夜,匆匆赶到的衙役们毫不客气的挥动手里的刀剑,将那些贪得无厌之人砍杀当场,鲜血流了整整一夜,死伤上百人。 这里面绝大多数是武者,还有各家的护卫和家丁,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北城之中,又以曹家为最。 清理干净院子后,曹盛面沉如水进入书房,看着被破坏的书架和后面暴露出来的密室,他咬了咬牙,顺着暗道往下走,没走到头,看到最后一阶碎裂的台阶后,曹盛就站定,良久,才吐出一口气,“给我彻查,就算将西城的武者全都杀干净,也要将账册给我找回来!” “郎君,这个时候……”曹盛转头,眼睛血红的盯着护卫首领,“我出黄金一千两,去给我找出账本!” 这是去年一整年的账册,是曹家的命脉,必须尽快找回来! 曹家花了大价钱去寻找账册,可下九流的人都在西城,而西城如今正忙着追踪剑诀一事,要不是曹家出了大价钱,恐怕这事根本没人在意。 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些无缘剑诀的乞儿开始在街头巷尾打听,开始寻找曹家的账本所在。 但从始至终,知道曹家账本的也只有叶秀而已,她根本就没有假手别人,甚至没在西城暴露过自己的真实样貌,就算这群乞儿已经把西城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跟账本有关的任何消息。 而关于账本的丢失,曹盛心中也有怀疑的人,原本他还想虚与委蛇,可如今他已经顾不得了,无论如何,先把账本找回来,要不然曹家不保。 他召集全府的护卫去了王一刀家,等他开了门二话不说就让身后的护卫进去搜查。 “你这是做什么!”王一刀愤怒不已,“你我二人不是早就协商好了,你如今强闯我的住处又是为何!” 四个武者足够拦住王一刀,曹盛上前,仍旧泛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一刀,“昨天,有人去曹家拿走了账本,那上面记载了什么你该知道,不想死就别乱动,我搜完若是没有账本,自然会离开。” 曹盛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对,我曹家的账本除我之外知道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你是唯一一个外人。” 他嘿嘿的笑起来,笑声有些神经质,“王兄这里也该有一本的,那是我说错了。” 曹盛咬牙看过来,吐息喷在王一刀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曹盛将他的脸掰过来,“你这里该有一本,要是我找不到,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啊,王兄?” 王一刀心中一惊,那账本确实没了,可曹盛不该猜到才对,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 他心神不安的时间里,那些护卫毫不迟疑的将院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捧出来几封书信。 “郎君,东西都在这里了。” 曹盛松开手,去接那些书信,王一刀却不愿意坐以待毙,暴起想要劫持曹盛,却被身后的武者用刀剑砍断了脚筋,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王兄对我不诚啊”曹盛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书信拆开来看,发现这是他又一次向朝廷投诚的书信,上面记载着曹家的所作所为,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罢了。 “送王兄上路吧,”曹盛撕碎书信转身离开,“这里没有账本,走,去下一家。” 带着侍卫去了驿站,却发现于侍郎并不在,曹盛让人去周围打听一番,“原来是去了府衙吗?” 曹盛笑眯眯的看着府衙的方向,“也对,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浩浩荡荡的护卫在曹盛的带领下去了府衙,但这里和王一刀的院子可不一样,装备齐全的衙役牢牢守住了府衙,不允许曹盛的进入。 “怎么了,徐郡守是不愿意接待我吗?” 曹盛从护卫中走出来,看着门口两位持刀阻拦的衙役笑道,“还是你们这些下人包藏祸心,故意不让我进去?” “郡守正在接待客人,今日不见客!”持刀的衙役看着曹盛一步步走近有些慌乱,却仍旧没有退后,而是强撑着阻拦,已经有人去将曹盛来的消息禀告郡守了,他只需要在坚持一阵就好。 “哦,是吗?”曹盛毫不客气的继续往前,“我看谁敢拦我!” “大胆!”徐郡守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怒视曹盛,“府 分卷阅读86 衙乃朝廷重地,曹家主如今硬闯难道是要造反吗!” 于侍郎慢了几步过来,虽然没有出声,看向曹盛的目光却带着谴责和怒气。 “我是来报官的,”曹盛好似刚刚强闯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昨日曹家被歹人强闯,丢失财物无数,就连记录生意往来的账本都被歹人拿走,身为南国子民,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来报官,却被这些狗仗人势的下人拦在门外,我心急之下动作大了些,郡守竟说我想强闯府衙,这可真是冤枉。” 他这一番颠倒黑白让徐郡守无力反驳,无论说什么,如今都要落入下风了。 “让你的这些护卫回去,你且跟我进来。”徐郡守深吸一口气,决定跟曹盛好好谈谈。 “那可不行,”没曾想曹盛直接拒绝,并且还刺了徐郡守一句,“这歹人都能闯进我曹府,要是这些护卫离开后他们害我性命可如何是好,到时候我曹家可没第二个人能来找郡守讨个公道了。” “曹家主的担心不无道理,”于侍郎笑道,又对跟上来的护卫们吩咐,“你们就留在这儿保护府衙的安全,徐郡守,我再叨扰你片刻,不介意吧?” “我倒是不介意,不知道曹家主介不介意?”徐郡守说完,于侍郎和他的目光就落在曹盛的脸上,曹盛轻笑一声,“我更不介意了,相反我还有些事想要问问钦差大人。” 于侍郎心头一凛,想着自己最近的行为,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暴露,不知曹盛是想要问自己什么。 而徐郡守想起昨天的乱象也不由头痛,他可不知道这是叶秀弄出来的,只能当自己是没有管理好南阳郡,这武者□□,若是没有找到原因,恐怕自己的这顶官帽是没了,说不定连性命都要搭上。 三人心中各有想法,一言不发的来到府衙正厅,徐郡守上座,曹盛和于侍郎分坐在下首的东西两侧,沉默片刻,徐郡守才询问曹盛。 “曹家主将昨晚的事情详细说说吧,那些丢失的财物之类的可有记录?” 徐郡守来此上任,曹家虽然并没有大力支持,可也没暗地里做什么小动作为难自己,徐郡守对曹家的态度尚可,如今冷静下来,已然恢复了正常。 曹盛没看徐郡守,目光钉在于侍郎身上,“我那财物和记录的账册一并失踪了,当夜闯入我曹家的合共七十六人,被当场击杀的有十三人,还有六十三个人不知所踪,还请徐郡守将他们一一捉拿归案。” “另外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问钦差大人。” “听闻大宗师的高徒也来了南阳郡,钦差大人怎么不让我们去拜见一番,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南阳郡的世家吗?” “还是说,因为有别的事情见不得我们?” 曹盛一直一来都以和蔼的面容示人,如今这样咄咄逼人是徐郡守从未见过,他心知必定昨夜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才让曹盛心情大变,可问题是徐郡守真的不知情……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于侍郎身上,他无奈叹息一声,起身向两人赔罪,“不是我不引见,实在是我也不清楚大宗师的这位高徒身在何处,我奉天家旨意而来,但她却是因为大宗师的命令才来到南阳郡的,和我,并不熟络。” “至于曹家主所说,更是诛心之言,我等身为南国官员,所作所为皆是为国效力,哪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曹家主,我前几日查阅府衙的账本时发现了一些异常,昨夜和徐郡守秉烛夜谈,入夜后才商定下来对策,谁想刚躺下就听到北城有变,只能先封了城门再去相救。” “如今南阳郡锁城,任何人不得出入,”于侍郎脸上的表情一派轻松,曹盛却听出了不对劲,“曹家主放心就好,老夫确定,一个人都跑不了!” “这南阳郡来往行商众多,”曹盛坐立难安,“若是封城岂不是耽误了百姓的生活。” “这倒不会”徐郡守解释道,“南阳往来的行商大都有些积蓄,我已经吩咐人在东城那边搭建临时的房屋让人居住,也耗费不了几日,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今我已经让人去筛查了,很快就能将那些歹人捉拿归案,曹家主放心便是。” 曹盛没从徐郡守的话语里听出异常,这人他也有些了解,要是知道了曹家做的这一切定然难以伪装,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曹盛不免有些后悔。 早会如此,该将驿站先搜完再来,如今见了郡守,驿站那边就不能动了。 第 50 章 三人不欢而散,曹盛匆匆离开府衙,于侍郎的话让他心中有些不安,既然明着不行,那就只能用其他的办法,曹家在南阳郡经营多年,并不是府衙的一道命令就能管控的了。 曹盛回家之后就去了书房,挥退护卫和下人们之后,他将书架移开进了密室,在密室的一处角落,曹盛扣动了一块墙上凸起的石头,而后一处暗门浮现,曹盛弓身进入,走过长长的的暗道,来到一处装饰简洁的房间内。 “祖父”曹盛跪了下来,“曹家遭 分卷阅读87 遇了危机,我们做的事情好像被人察觉了。” 曹盛的祖父是一位宗师,只是如今已经一百多岁却仍旧没能突破到大宗师,寿数将尽,他耗费整个曹家的财力从南海诸岛大肆搜寻各种天材地宝延命,依然收效甚微。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曹开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曹盛,见他脸上的惶恐不似作假,才冷哼一声,“你给我详细说明,我到要看看谁再跟曹家过不去。” 曹盛便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所做所闻相信说明,曹开面沉如水,“那王一刀不过是个普通舞者,就算通过了武举又有何惧,不直接动手反而被他纠缠这么久,最后落得这个局面才来找我收拾烂摊子,你比你大哥差远了!” 曹盛跪在地上将头抵在坚硬的地面上,来时心中的那些担忧被曹开的这一句话打的粉碎,又是大哥,他死了自己都不能安生! 是自己讲曹家发展的如今的样子,也是自己为祖父找来药材续命延年,可祖父眼里依旧没有自己,他居然说自己不如那个死人。 曹盛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等他摆脱这个困境,他定要让祖父好好看看自己的本事。 “如今再做其他已经来不及了,我记得刘家也吃了不少好处,这个时候也该让他们为曹家出力了。” 刘家是曹盛的妻族,虽不算事南阳郡一等一的世家,但刘家的弟子还算争气,给曹家的帮衬也不少,而曹开的意思却是让曹盛舍弃妻族,这无疑是让曹盛自断一臂。 若是连妻族都保护不了,就算保全了曹家,自己也会被人嘲笑。 曹盛心中不满,却不敢说什么,还得跪谢祖父的指点。 离开书房,曹盛看着善解人意的妻子,想起如今蒸蒸日上的刘家,越发舍不得。 “郎君,”刘氏担忧的目光望过来,“这几日你消瘦不少,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和我说说吧。” 曹盛只是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口气,“没事,事情的解决办法我已经想到了,只是可惜我曹家这么大的基业,如今竟有可能葬送在我的手上。” “别这么说,”刘氏走到曹盛身后揉着他的肩膀,轻柔的力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却很好的安抚了曹盛的精神,“曹家走到今天也都是因为郎君殚精竭虑,就算一时挫折也无妨,郎君正值壮年,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你说的不错,”曹盛闭上眼睛,“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这阵子可能有些忙乱,家里就麻烦你照顾了。” 刘氏柔柔的笑开,“本来就是应当的,郎君放心去忙就是了。” 曹盛并不打算按照祖父的要求来,他已经活的够久了,曹家为他提供了许多,也时候收取一些报酬了。 …… 南阳郡的匪患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结束。 曹盛大义灭亲,亲自向徐郡守告发了母族杨家这两年来故意制造海盗,把控航线的事实,并且还附上了证据。 包括杨家和海盗来往的书信,商队管事和杨家管家之间的来往信件以及采买的各种天材地宝,所有的这一切都非常全面。 并且曹盛并没有将曹家摘出来,信件里也能看到曹家的一些人参与其中,比如曹家的一些旁系,他们借用曹家的名头为杨家的商船保驾护航,因此来索取费用。 曹盛神情疲惫的向徐郡守请罪,请求彻查,徐郡守虽然对曹盛突然告发杨家感到难以理解,但证据确凿,徐郡守便先让衙役将牵扯到此事中的人先行逮捕关押。 不只是杨家,还有那些在信件中和杨家有牵扯的曹家人,都被一并带回。 徐郡守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很快整个南阳郡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虽然背后里大家不只如何看法,但明面上大家都是称赞徐郡守治下有方,这么快就查出了此事的罪魁祸首。 徐郡守总觉得不真实,他连夜提审杨家涉案的人员,整个府衙通宵未眠,杨家和曹家涉案的人员对此供认不讳,将所有的罪行都包揽下来。 但徐郡守总觉得违和,想来这事还是得从杨家那边入手。 然而徐郡守还没来的再次审问,杨家几位主犯就在牢内服毒自杀,毒药的来源不明,当天值守的所有牢头都能相互作证,他们没有私自接触杨家人,可要说是自己准备得毒药也不合理,他们身上都被搜查过数遍,怎么还能夹带毒药呢? 海贼一事就这么解决了? 徐郡守自然不信,杨家更像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他将目光放到了曹家身上,但曹家却关停了大部分的店铺,一瞬间变得低调无比,不接待外客也很少出来走动,像是一个无从下嘴的乌龟壳一般,徐郡守也无可奈何。 于侍郎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等他过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饿,就算心中明知道曹家有鬼,但如今的证据不能明着摆出来,他们也只能暂时放过曹家。 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于侍郎派人去找叶秀,等她赶来,忙将这个消息告知,“杨家已经认罪伏诛,你那里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事情是曹家主使的 分卷阅读88 吗?” 叶秀脸色也不好看,“这些账本只能说明曹家隐瞒了许多的货物,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和海盗联络,而且这里面还有许多莫名送给杨家的金银,由此推断,说不定就是由曹家出钱,杨家去联系。” 但如今曹家已经将杨家推了出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还是莽撞了,”叶秀叹息,“这些证据恐怕还不能撼动曹家在天家心中的地位,这曹家到是果断,也足够难缠。” “如今海贼之祸已解,我不日就要回晋阳,叶娘子是同我一道回去还是有别的的安排?” “我同你一道出城吧,”叶秀怕曹家还有后招,“等你出城我再将两份账本都交给你,我还要留在晋阳一段时间,就不先回去了。” 本就不是一道儿来的,叶秀拒绝于侍郎也心中有数,他本就是婉转的问一下账本,叶秀既然打算好了,那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就是了。 “不过还得等两日,要等那些去了菡关的护卫们回来,”于侍郎上次派人过去和镇西将军联络,还没有回信,这次事情解决也得告知镇西将军一声,一去就是两批护卫,稳妥起见,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出发。 在于侍郎等候的这半个月内,杨家牵扯到海贼一事的三族之内全被收押,这次徐郡守令人严防死守,以防他们自尽。 另一边徐郡守也快马加鞭将杨家认罪画押的讼书送完晋阳,等候天家的判决。 港口也取消了这段时间的许多禁制,叶秀所在的胡同那边也逐渐热闹起来,许多挑工和劳力去马头山寻找活计,也许有走卒小贩去贩卖物品,一切都好像往常一样,似乎他们一直都这样,从来没有消失过。 而徐郡守也加大了对港口的盘查,各大港口都有专门驻扎的卫队,负责登记来往货船和货物,虽然其中仍旧有些猫腻,但比起从前那般被各世家联手蒙蔽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没了曹家带头,杨家又几乎全族尽没,南阳郡各家难得安静,徐郡守也终于赢来上任后难得的舒心日子。 转眼间半月已过,于侍郎带着人员齐备的护卫队出城,叶秀混在其中,等队伍走出十几里,方把账本转交给于侍郎。 “这还有一封我的书信,劳烦侍郎交给我师父,”叶秀转交给于侍郎,抱拳道,“天高路远,一路小心。” 于侍郎点头,“叶娘子也请小心。” 叶秀转身离开,于侍郎也放下车帘上路。 离开时混在侍卫队中,没有出城的记录,回去的时候叶秀也只能采取了一些特殊手段,她仍旧用的是护卫的户籍,等到时候查起来,也只会让人以为于侍郎又派人回来,不会联想到自己。 回了小院,叶秀卸了护卫的装扮,将自己抄录的账本拿出来,上面还有几家没揪出来的小鱼等着叶秀解决,还有西城现在愈演愈烈的剑诀争夺战,都需要叶秀来善后。 不过今天就算了,叶秀懒洋洋的躺在院子内的摇椅上,“还是先把嬷嬷和翡翠姑娘请回来吧。” 这种事小厮去跑腿就好了,叶秀迷迷糊糊的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她身上还有另一件事呢。 第 51 章 漱芳斋恢复营业,叶秀白天整天呆在二楼,和一群小娘子聊天玩耍,听她们将东家长李家短。 晚上则去北城的各个世家房顶偷听,只是因为上一次的混乱,各家都查的严了,叶秀只能去趴一趴小厮和仆人房偷听消息,有用的不多,八卦到是听了一堆。 然后第二天叶秀和这些小娘子们就有了谈资。 “西城的港口,听说要关了呢。”一个常来的姓王的小娘子说道,她家是做海产生意的,和西城的一些行商有些交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好的港口说关就关,我家的生意都受影响了。” “二条,”和她一桌玩麻将的小娘子摸牌,“那个港口是杨家的,如今杨家倒了,又没人接手,可不就得关了吗?” “碰,幺鸡,”理了一下自己的牌,钱娘子谈定的摸牌,发现是个幺鸡直接甩出去,“放心吧,南阳郡别的不多,港口还不多得是,就算西城的那个关了也不影响,多行几里水路罢了,要是换到东城,离我们这儿更近,你们装卸货不是更方便?” 其他小娘子不吭声了,她们也就是嘴上说说,家里的生意可轮不到她们做主,但是钱娘子不一样,她手里可是有三艘船的,那些稀奇的水果让她赚了不少钱呢,就连男人都是入赘的,家里还是她自己做主。 叶秀在另一桌当主持人呢,听到杨家被关押的后续也只是愣了一下,丝毫不耽误她主持。 这些小娘子们说的消息零碎不堪,叶秀将有用的整理出来,剩下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就不管了。 在二楼忙了一天,下午的时候二楼就没什么人了,叶秀带着一众小丫鬟整理了一番,就让她们各自回去休息,自己也回到小院。 一进院门,就发现崔和坐在院子内等候,他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屁股底下还垫着叶秀做懒人 分卷阅读89 沙发时弄出来的靠垫,叶秀无语,“那是用来靠着的……” 崔和振振有词的反驳道:“你这石凳这么凉,我找个东西垫一下又怎么了。” 你开心就好,叶秀无奈,“师兄来了怎么不派人去和我说一声,何必在这里等候?” “也没多久,”崔和不在意道:“你的事已经忙完了吧,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叶秀点点头道:“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耗费不了多少时日,师兄但说无妨。” 崔和便点头应道:“那就好,等你忙完你和我去南海一趟,上次追查的事情有些眉目,我一个人不好伪装。” “师兄要带我去南海?”叶秀皱起眉,这一点倒是她的疏忽了,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南阳郡内各世家都非常小心谨慎,自己天天去偷听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倒不如去南海走一趟,等他们放松了警惕再说。 “那师兄等我一天,”叶秀盘算了一下自己要处理的事情:“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出发。” 崔和摆摆手:“不必着急,他们跑不了,你先忙你的,忙完收拾一下行礼,我去找找商船,让他们捎带我们去南海。” 两人商定好了事情,崔和就离开了,叶秀叫来小厮告诉他自己不日就要出远门,让他照看这院子里的两位女士,漱芳斋到时候就让账房先生先照看着就好,等明天再去告诉他们一声。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叶秀找翡翠给自己弄了个比较高冷的妆容,换上了比较华丽的一套衣服,气定神闲的去了西城。 剑诀的事情已经快让西城武者们打破头了,同样的也有聪明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西城这么多人,真正看剑诀秘籍的居然一个都没有,他们争抢的那本剑诀,打开后里面是话本子,一些人不由的怀疑是不是剑诀秘籍从来就不在西城。 他们到没有怀疑剑诀存不存在,但是却能推断出至少它不在西城,西城乱下去徐郡守就要撑不住了,叶秀要给大家降降温,原本还想找个人伪装一番将剑诀还给自己,眼下师兄要带自己去南海,不如就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南海去吧。 叶秀到西城只做了一点事,找一家最热闹的茶馆开了个包间,要了茶点吃吃喝喝,然后等人进来找自己。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叶秀,但上次还是有不少人见过她的,尤其是两次她都来了同一个地方,别人不认得,茶馆老板可还是认识的。 从她来了茶馆开始,消息就传了出去,等叶秀的茶点送上来,也开始有人用各种借口来试探叶秀来此的目的了。 本就是来搞事的叶秀自然知无不言。 他们问叶秀的悬赏还作不作数,叶秀便回答自然作数;他们问叶秀担不担心剑诀被人私吞,叶秀便说正要往南海去一趟;前者说明并没有人将剑诀交还,后者则表现出叶秀知道剑诀在哪,并且准备自己去找的倾向。 叶秀坐了一上午就离开了,前后有三四波人来找叶秀,问的问题大致相仿,叶秀的回答也大同小异,至于他们自己怎么想的,那就跟叶秀无关了。 离开茶馆,叶秀去书店买了一些记载南海风土人情的书,这自然也被人打听出来,无疑成了叶秀将要去南海的佐证。 等叶秀在西城晃悠了一天离开后,那些跟踪的人很快跟丢了叶秀的踪迹。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要引我们去南海?” 打听到了消息的人对叶秀刻意暴露的行踪心生怀疑,“难道她另有所图?” “我倒是有些看法,这位叶娘子听闻是从来没去过南海的,我怀疑她想鼓动我们去,好掩饰自己,浑水摸鱼。” “这反而说明剑诀是真的在南海,要不然她干嘛要去南海呢?” 总之在叶秀离开时候吧,西城那些对剑决还惦记着的人心思都又活泛了,他们能看出来叶秀有意将西城的武者往南海引,至于目的嘛,肯定还是为了剑诀,至于叶秀是想浑水摸鱼还是人多力量大都不重要了,反正路途也不远,船费也不贵,就当是游玩好了。 有些闲钱和时间的武者纷纷叫着朋友三五成群的租船出发,对于来往于南海和南阳郡的人来说,倒也是意外之喜。 甚至出现了船费涨价的情况,叶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心虚,好在崔和财大气粗,直接包了一整艘船,就连船上的装饰都换了个遍。 等叶秀跟着崔和上了船后才发现,这上面居然还有专门烹茶煮酒的丫鬟和负责照顾的小厮。 就这些伺候的人就多达十三人,万恶的贵族阶级,叶秀羡慕极了,可要让她也享受这种待遇她却浑身不得劲,能自己动手的,她还是习惯自己来。 从南阳郡直下南海需要十天,叶秀待在房间里非常无聊,看书吧船身摇晃看起来有些费神,只能闲着没事练练拳脚心法之类的。 但崔和就自在多了,他找了根鱼竿海钓,虽然收获不多,但每天也都能调上来一些奇奇怪怪的鱼,认识的能吃的就被拿去厨房做了,剩下那些放水里养几个时辰,崔和看够了就扔回水里去。 分卷阅读90 船航行了十天,崔和就调了十天,叶秀跟着吃了十天的鱼,竟然没有一条是重复的,船上的厨师手艺也不错,叶秀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南海海岛众多,崔和等人下船的地方是南海最大的海岛——科瑟。 一路南下,气温逐渐升高,等到了科瑟岛,叶秀和崔和已经换上了夏装。 不过两人的夏装和当地人还是有区别的。 这里更多的是一些金发雪肤的外邦人,他们无论男女穿着都很清凉,衣服也很有特色,手臂和小腿往下都是清透的丝绸,上面才是透气的棉麻。 “还挺好看的,”叶秀对此接受良好,到是崔和满脸尴尬,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崔和尴尬,叶秀却没啥感觉,她带着自己的行李出了港,跟路人打听了一下附近能住宿的客栈, 叫上崔和一起去。 “不用,”崔和缓了许久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我在这里有房子。” “师兄以前来过这儿?”叶秀好奇,“就在科瑟岛上吗?” “是别人送给我的,”崔和指挥小厮们带好自己的东西,“那人送了我一座非常美丽的白玉珊瑚,我多问了几句,他便送了我一座房子,让我以后有时间可以过来小住。” 说完崔和又有些感慨,“我还是头一次来呢,这里的风俗果然与我们不同。” 万恶的有钱人,叶秀羡慕嫉妒,不过想到自己居然认识这么富裕的朋友,突然又有点开心。 不过崔和自己是不记得房子再哪儿的,好在跟着他的一个小厮记得,他问清了路,得知距离港口有些距离,就忙不迭的去租车。 崔和在港口外等了没多久,小厮就带着车马行的人回来,这里的马矮矮的,崔和看着稀奇,打量了一番后决定买两匹养着玩, 叶秀心如止水的坐在车上,手里只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见此已经不再升起嫉妒和羡慕的情绪,心头只有一点淡淡的惆怅。 第 52 章 十多个人,崔和租了三辆马车,他和叶秀一辆,其他下人在剩下的两辆车上,矮脚马走了一个多时辰,摇晃的两人快要睡着才终于到了崔和的院子。 说是院子,更像是一个庄园,三米高的围墙将整个庄子都围了起来,从院门进去,沿着青石板路又走了一刻钟才来到了正院,三进的院子,住十来个人足够了,院子里原先的下人都住在后罩房里,崔和便让跟着自己来的人去前面倒座房安顿,他自己住在正房里,叶秀带着去了东厢房安顿。 收拾整理好已经到了中午,吃了顿科瑟岛上的特色熏鱼,味道还算独特,但并不是很合两人的口味,崔和更是尝了一口就再没动过那道菜,“让芹秋去负责厨房,找些味道好一点的特色菜来。” 舟车劳顿又食欲不佳,崔和吃了几口饭就回去休息,叶秀没这么挑嘴,就着菜吃饱了才回房休息。 下午两人醒来,厨房送来的饭菜就正常了,这次饭菜崔和还算满意,吃完之后,他算了算时间。 “你收拾的利落些,我们出去走走。” 这个点出去啊,叶秀想起自己趴过的屋顶,不由打量一番崔和,三师兄也会去爬屋顶吗?想象不出来。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崔和眯起眼睛,不善的看向叶秀,“你看起来很欠打。” “没有没有,师兄我这就回去换衣服,”叶秀忙不迭逃开,崔和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冲进房间关上门,叶秀才依着门框松了口气。 师兄这也太敏锐了,叶秀心有余悸,幸亏自己跑的快,不过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带着自己去偷听,那初来乍到的,师兄能带自己去哪儿? 将头发全都盘起来,换上一身灰蓝色的衣服,将身上的配饰都摘下来放好,叶秀想了想,又取出来一条布巾,要是到时候不能露脸就拿来用。 天色黑了之后,崔和就来叶秀的房门前叫人,然后一同出门。 崔和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叶秀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的那些印记符号之中有一个格外醒目,那是一把剑。 还有一条红线连向这把剑。 “这是要去哪?”地图上的路线纷杂混乱,叶秀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分辨出来画了什么。 听到叶秀的询问,崔和扭头看了叶秀一眼,“这是我们的师叔所在的地方,师傅没跟你说过?” ??? 啥? 叶秀停住了。 “我们还有个师叔?” 崔和收起地图点头,“是啊,当然有,剑宗又不止师傅一个人。” “我不知道,”叶秀跟上来,脸上有些怀疑人生,“师傅从来没和我说过。” “没事,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先去拜访一下师叔,”崔和大步向前,脚下生风。 叶秀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闷声跟在崔和的身后往前走。 这位师叔的住处距离崔和的庄子不进,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到了地 分卷阅读91 方,崔和站在一间酒馆的门前掏出地图来确认,叶秀呆呆的抬头,这上面挂了个红灯笼哎? “就是这儿了,走吧。” 酒馆还开着门,里面只有三两桌有人,崔和迈步进了酒馆,叶秀也只能先跟上去。 一楼面积不大,店里也只有一个跑堂的店员,正对门最深处是一整面墙的木柜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木架前面是两米宽的柜台,一个清瘦的账房坐在那儿,看到崔和跟叶秀进来忙喊人招呼。 “两位客官里面坐,”跑堂一路小跑过来,“大侠要点什么,我们这儿的白果酒是一绝,两位要不要尝一尝?” “我们来找人,”崔和摸出一块银子给他,“我们找这儿的老板。” 跑堂的接过去银子喜笑颜开,听到崔和说找老板忙道,“那两位先坐,我这就去请示老板。” 说完引着两人去窗户旁的位置坐下,殷勤的给两人倒了水才跑开。 走了这么久叶秀是有点渴了,她端起茶来喝了,还又倒了一杯喝掉,崔和照旧是捧着杯子玩却一口都不喝。 没多久,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笑容满面的过来,“我就是这个酒肆的老板,两位找我什么事啊?” 叶秀看向崔和,中年人也看过去。 “跟你打听一个人,”崔和不再把玩杯子,“酒中仙孟归,不知道您认识吗?” “那是家父年轻时闯下的名号,不知你是?” “见过孟师兄,”崔和起身行礼,叶秀忙跟着一起,“家师屈安,与令堂是师兄弟,不知孟师叔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胖胖的中年人恍然,“原来你们竟是屈师叔的弟子,我父亲经常提起屈师叔,当年剑宗弟子下山救世,屈师叔一去不返,我父亲遍寻不得,加之突破无望,便四处游历最后落脚于此。” “这么些年我父亲和剑宗还常有联系,不知屈师叔为何没了音讯?” “我师父如今被俗世牵绊,不能与剑宗有过多牵扯,”崔和脸上显露出些许为难,“我们擅自来拜访,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你们远道而来,我这个师兄理应尽些地主之谊,” 中年人爽朗笑道,“你们有地方住吗,要不就在我这儿住下,我请你们喝酒!” “就不麻烦师兄了,”崔和推辞,“我们来此只是为了拜见孟师叔一番……还请师兄帮忙引荐。” 中年人拍拍胸脯,“那你们先等着,我去看看父亲休息没有。” 说完他转身离开,叶秀见此小声说道,“师兄,为什么我们要这个时候来,这时间不太合适吧。” 崔和斜睨叶秀一眼,“我要是按照礼节来后面就不好进行了,你且等着就是了。” 这又是什么套路? 叶秀一头雾水的闭上嘴,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但礼节上叶秀还是不懂,也不能说不懂,只是在现代自由散漫习惯了,在这儿就很容易将这些忽略,这一块上,叶秀是跑马也追不上崔和这种从小接受专业教育的宗室子弟的。 中年人很快回来,哦,对了,这位师兄叫孟回。 孟回师兄带着两人去了楼上的一个套房,房间内酒气弥漫,一个面部泛红的老先生精神矍铄的坐在房内,他头发斑白,胡子更是全白了,但精神却很好,见到叶秀和崔和两人细细打量了一番,略有些感叹。 “你们两个都是好苗子,师兄眼光还是那么好。” 孟归说完又追问,“师兄现在如何,我上次听闻他的消息还是他突破大宗师,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去祝贺一番。” 崔和也离开晋阳许久了,他便看向叶秀。 叶秀见状只能将自己这段时间知道的事□□无巨细的讲给孟归听。 “别站着,来,坐下说。” 孟归招手让两人坐下详谈,又让孟回给两人上茶,崔和来不及阻止,孟回就下去泡茶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下,听叶秀说起屈安这几年的情况。 贵为大宗师,受皇室供养,平日里并没有人敢冒犯屈安,他更多的,是担忧南国的未来,但这种事情他不能跟任何人说,就连这五位弟子,也只有计文虹能略知一二,其他人都对此事毫无所知,叶秀自然也是如此。 因此她说出来的,屈安的生活就格外顺遂和琐碎。 就算如此,孟归也听的十分仔细,等叶秀讲完,他不由感慨。 “在剑宗的时候,师兄照顾我颇多,后来世道乱了,山上的灾民越来越多,师兄觉得一味接济不是办法,就下山去了,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孟归笑了笑,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怅然,“算起来得有五十多年了。” 叶秀和崔和没有出声,半个世纪的失散,如今两个人都已经白发苍苍,不知还能否再次相见。 “不过知道师兄过得好就行了,”孟归很快恢复正常, “而且师兄还有你们这等优秀的弟子,实在是令人羡慕啊。” 氛围重新变得轻松温馨起来,两人陪着孟归聊到月上中天,等他 分卷阅读92 精神不济要去休息了才离开。 “崔师弟,叶师妹,”孟回送两人到门口,“科瑟不比中原,这里的人更不羁放荡,时常惹是生非,要是你们俩人遇到问题尽管来寻我,我虽然武艺学的不如何,但我还是有几位朋友的,你们能来我很高兴,父亲一直很挂念屈师叔,要不是身体不好可能就回中原去寻人了,我很久没见他这么开心了,谢谢。” “本就是我们应当的,”崔和拱手,“孟师兄不必送了,天色不早,师兄早些休息。” 说完叫着叶秀离开,两人也没耽误,一路小跑才在半夜赶回家,简单洗漱一番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两人哈欠连天的起来练剑,练完吃了早饭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一觉到了中午这才好受些,不至于一张嘴就冒出个哈欠来。 “师兄,”叶秀端着点心边吃边问,“我们来这儿做什么,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崔和嫌弃的离叶秀远远地,吐出四个字,“抓人贩子。” 第 53 章 崔和生在富贵乡中,平时虽然喜好奢华,但对于一般百姓的生活也是有所了解的,加之喜欢习武,学成之后就常年在外奔走,形形色/色的人或事见的多了,也不免有些触动。 这一次他就是追着一伙儿人贩子,一路从晋阳跟到了南海渚岛。 人贩子几次的行动都被崔和制止,他们察觉到有人针对,便一路南逃,崔和根据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跟过来,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是南海渚岛就更气了,蛮夷之辈也敢在南国为非作歹,崔和狠了心定将他们尽数剿灭。 “那,师兄你叫着我的原因是?” 叶秀眉头皱起,无论什么身处什么时代,人贩子都是令人厌恶的一群败类,崔和的做法叶秀双手支持,但叶秀不明白为什么崔和师兄要叫着自己。 这段时间的接触,叶秀也看的出来崔和行事颇有章法而且十分周全,但自己能有什么作用呢,会让崔和师兄专门叫上自己? “你是不是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有小孩?” 崔和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年轻美貌的男女和小孩都是他们的目标,只晋阳城我查到的就有十多人失踪跟他们有关,其他府郡有没有我不确定,但只看他们就晋阳城都敢伸手,更何况其他地方?” “乌敏师妹不知你是否认得,”崔和怅然,“她数年前来到南海,一开始还有音讯,后来就再也没了回音,我和她算是表亲,此次来南洋也有想要寻找她的缘故在。” “师兄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叶秀皱眉,“需要我做什么,师兄尽管说就是了。” “我需要你当一个诱饵,来引诱那批人贩子出现。” 崔和微微露出一点无辜,“上次一战让我知道了师妹的本事,自保无虞我才放心提出这个要求的,师妹不会怪我吧?” “我倒是不怪师兄,”叶秀摸了摸鼻子,“只是师兄你觉得那些人会看上我吗?” 叶秀已经奔三了,加上习武整个人看着都有点壮硕,肤色也非常健康,总之和当下流行的审美完全不沾边,崔和这个注意不会被自己搞砸吧? “那你可能得忙碌几天,”崔和勾唇一笑,“我给你一门可以脱胎换骨的缩骨功,你这几日尽量学,等我打探出来线索我们再开始行动。” 能学习新东西叶秀自然是愿意的,崔和让人拿来后她就在庄子内研究,为了当一个更称职的鱼饵,崔和还让手下的丫鬟专门配置了药材给叶秀内调外敷,就为了让她白一点,甚至将整个正院都用一层棉布遮挡起来,以免日光晒到叶秀。 虽然十分夸张,但作用还是有的,叶秀压力山大,用了一天将心法背熟之后就开始了每天泡着药材练习的日子。 缩骨功严格来说只是一门对身体控制要求严苛的秘籍而已,但是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每一块骨头,缩骨功的配套秘籍不仅要泡药打磨筋骨,还要用专门的手法将各个关节给活动开,那滋味可谓是生不如死。 但叶秀都已经答应了,就算连起来难也得坚持,好在叶秀的天赋加点还在,前期学习的时候难熬了一些,后来习惯了倒也还好,虽然每次活动关节还是又麻又痛,至少叶秀不会叫出来了。 叶秀在院子里忙着练功的时候,崔和也没闲着,他带着仆从前呼后拥的在科瑟岛各处游览,拜访名人雅士,和他们谈天说地,成功打响了自己的知名度,而且表现出来者不拒的态度结识科瑟岛内的武者,很快就认识了不少人。 这里面有真正的侠士,也有落魄的武者,还有会点拳脚的草莽,崔和都愿意结交。 “我初来乍到,对科瑟很是好奇。” 崔和的幌子就是自己喜欢这些风俗人情,但凡让他满意的,都会有礼物相送,来拜访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崔和跟个散财童子一般送出海量的礼物,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家里有矿。 就连庄子上都因此引来了好几拨小贼想要来分一杯羹,可这个庄子岂是好闯的,家里的 分卷阅读93 仆从都会些拳脚不说,庄子里还留宿了不少来拜访的武者,那些小贼进来就是进了狼窝。 没过多久,他们就将崔和引为知己,也不满足仅仅是在崔和家中被招待,而是想让这位朋友见识一下科瑟岛上独特的风俗人情。 第一个要让崔和见识的,就是武者们最喜欢的地方——一个专门用来比斗的小岛,名字就叫做比武岛,这个岛上充斥着大大小小的比武台,每一次比武都有彩头,赢家通吃,败者一无所有甚至有可能殒命。 崔和自无不应,选了个风和丽日的日子就跟着去了。 港口有些船只是专门去比武岛的,船上用各色彩绳表示着船家的身份。 在这比武岛上,有两种比武的方式,一种是两两对决,另一种则是守擂。 前者一般都是生死决斗,而后者更多的则是武者们扬名的手段。 崔和可不想自己下场,因此他们要去的是一个叫做赵氏比武场的地方。 四层高的建筑在比武岛上可以算是最高的建筑之一了,而且地下也有专门开辟出来的场所,从楼顶到地下共分成五个比武台,一层是最普通的,四层据说曾经出现过宗师之间的决斗,地下则是生死斗,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一开始,还是看看普通的战斗什么样吧。 进了赵氏比武场,每一层都分成上下两个区域,下区是露天座位,只要二两银子就能买个座位进来看。 上区则是包厢,起底十两,崔和等人开了最大的包厢,使用一次的费用是四十两银子,崔和毫不在乎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拿钱,带着一帮人呼朋唤友的进了上区的包厢。 这一层的人说武者都托大了,最多也就练了几年外家功夫的普通人,糊弄糊弄普通百姓还行,在崔和眼里算得上是不堪一击。 不过来都来了,崔和勉强看完了这场。 看着拳拳到肉,鲜血淋漓的,实际上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躺两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比试开始之前,有主持高声宣传台上两人的来历。 反正听上去挺唬人的,崔和漫不经心的听着,这房间内的东西每一个看得上眼,水果和点心也不新鲜,崔和看了看就没再动,转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外面的台子上去了。 这时,外面的主持人又道,“诸位请下注!” 崔和一怔,身后跟着的几人已经熟门熟路的掏出钱来分别放到两个托盘上。 托盘底下垫着两种颜色的布帛,一个黑色,另一个为红色。 崔和这才发现场上的两个人所穿的衣服就是这两种颜色,见崔和没下注,还有人撺掇,“崔兄不试一下吗,这两人明显是黑色那个更为强壮魁梧,买他赢一定错不了。” 崔和只是笑笑,却没下注。 下完注,两个托盘被端了出去。 比试很快开始了,其他人都很激动的站在包厢的窗口处观看,崔和的位置是这个包厢最好的位置,就算其他都站在了窗前,他的这个位置依旧能够看得清楚。 果然就如同崔和所料想的那般,谈不上招式,更别提内力了,虽然打得火热,可在催和眼里看来实在没什么看头。 但下区已经山呼海啸般为两人欢呼鼓舞,屋子里的这几人也是压抑不住的为他们欢呼。 直到其中一人被打倒在地。 是那个红色衣服的。 在他身上押注的人开始咒骂,脏话不断,还有人玩台子里扔各种东西,崔和面不改色的看着,包厢内也有一人押了红色,他面色难看的咒骂一声,碍于崔和没敢发作。 使者很快将托盘送了回来,众人分别取下了银子,等待下一场的开始。 崔和歪了歪头,“下一场我们去二楼吧,这种比试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就是想让崔和见识一番,来一层也只是怕崔和接受不了,循序渐进才好。 不过崔和这样一说,其他人也就没了下注的兴趣,各自散落房间内坐下,看着这场比完才离开包厢去往上一层。 第二层和这一层的样式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这里比试的人要么就是高手,要么就是在一层连胜十场或者累计胜利一百场才能进入这层。 想要观看二层的比试,价格比一层翻了一倍,崔和照旧开了个包厢坐下,等着场地内比试的开始。 依旧是主持人先出来介绍将要比试的两人,不是中原的名字,是外邦的名字,崔和没记住。 等两人站在台上其他人开始下注的时候,崔和还在打量台上两个人。 一个雪肤金发,另一个则是雪肤棕发,两人的武器都是细长的剑,崔和想了想,不记得哪个世家用的是这种剑,看来是外邦独有的剑法,这还有些意思。 其他人早已经见惯不怪了,相互商量着下了注后将托盘送给门外侍候的侍者,一行人才聚在窗前等着看这场比试。 第 54 章 同寻常的剑客不同,这两位 分卷阅读94 外邦人将手中的长剑竖在身前相互行礼,崔和也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看,两位剑客行礼过后皆后撤三步,等主持的人敲响手里的脑袋大小的铜锣,喊出比试开始的口号之后便几乎同时大步向前。 招式以刺击为主回挡为辅,基本上没有劈砍的动作,两人招式来往之间的动作幅度也偏小,前进后退不过十步之内,基本上没有太大程度的位置变动。 只见黑色衣服的那人手臂几乎与肩齐,弓步前移。手中的长剑快速向红方的脸部刺出,红方反手格挡,矮身后撤,手里的长剑微斜,将对手的剑身打歪,上身后缩,撤出对手剑尖所能攻击到的范围。 黑方紧跟其后,眼看就要将红方逼至比武台的边缘,只见红方大步上前,几乎挨在黑方身上,手上的长剑也顺势刺出,在黑方的脸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细长伤口。 场地内顿时传来喝彩声,夹杂在一些咒骂,崔和不耐的皱了皱眉,只能不去管这些噪音继续专注在比武台内。 红方的攻击无疑是惹怒了黑方,他手臂挥舞的幅度更大了,不仅是面部,肩部和上身也成了他主要攻击的范围,他力量很足,每一次的攻击都是全力以赴,红方虽然格挡开了要害处的攻击,但身上也被剑尖攻击到了数次,细密的伤口遍布身上,他红色的衣服上开始洇出暗色的血迹。 两人下手越发狠辣,奠定输赢的一击是黑色方一剑刺破了红方的脖子,鲜血汩汩留下,红方面色难看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伸出了左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认输。 红方下场了,黑色方得意的在场内舞了个剑花展示自己,场外欢呼与咒骂交杂,崔和不为所动,到是屋内众人押中了赢方的欢呼惹得崔和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样,崔郎君,”一人拿回了银子喜笑颜开道,“这场比试郎君满意吗,这可是西洋来的剑客,和我们这边的武学招式完全不同。” 崔和点点头,“到是不错,对我颇有触动,有劳各位费心了。” “我刚赢了些银两,送与崔郎君,来试试手气如何?” 另一人笑道,将托盘上属于自己的银子往崔和面前推了推,“只看有什么意思,不若来测测眼力。” 崔和抬眼看向他们,好奇道,“这注怎么押,不如你们给我讲讲?” 众人大笑,七嘴八舌的给崔和说起规则来,这么多人同时讲话崔和哪里顾得过来,揉揉眉心让大家等等,“劳烦找个人给我专门讲讲,不只是这一层,还有其他几层的下注规则,都讲一讲,若是日后去了其它层也省的再问。” “那可得给崔郎君找个专门的人来讲解才行,”当下便有一人去包厢外叫了个侍者过来,让她给崔和讲解下注的规则和注意的事项。 侍者穿着特制的制服,薄纱清透无比,露出白玉般的四肢和腰腹,她恭敬的跪在崔和面前,温声细语的讲着规则,崔和垂头看了她一眼,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发和纤细的脖颈。 押注的规则很简单,双人台分黑红双方,最简单的就是押输赢,然后延伸出来的还有多少招赢,或者多长时间赢之类的,每一场会根据比赛的武者不同设定不同的赔率,主持人会在比试前将数据展示出来,让看官们知悉。 擂台赛则要复杂许多,在这个比武场上,擂台赛的发起者必须要赛满十场,根据拓印的场数来设置赌注,比如说一等是连赢三场,二等是连赢六场,三等是连赢十场,当一个人要开擂的时候,可以押注他是几等擂,还有简单的就是赢几场等,具体的数据依然是比赛开始之前才宣布。 还有就是地底的比武台,不过这个侍者的等级不够,暂时还不知道地下的规则。 崔和听着,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不像其他人一般跃跃欲试,也不像那些武痴那样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 有些令人看不透,包间内的人相互看了看,越发觉得崔和高深。 “你也是武者?” 半晌,崔和才开口,问的却是和下注风马牛不相干的事,侍者依旧恭敬的跪在地上,“奴只是个下人。” 崔和摆手让她离开,她双手撑地起身,跪了这么久似乎毫无影响,她垂着头退出包厢,回到门口站着。 “崔郎君要是喜欢可以带回去,”包间内的一人道,“这里的奴才不值钱,要是能得郎君青眼是她的福分。” 这人说完,崔和看他一眼,表情还是淡淡的,“弱不禁风,再说吧。” “也是,郎君武艺高超,自然要找个能说得上话的江湖侠女才是,”有人忍不住接话道,“不如改日我们去仙宫一趟,说不定那里有合郎君心意的女子。” 哦? 崔和挑眉,脸上流露出一点兴味,“你说的仙宫,真有能和我心意的女子?” 那人见崔和感兴趣立刻打开了话匣子,“那是,仙宫网罗天下女子,无论是温柔似水的贤淑女人还是火辣热情的江湖侠女都应有尽有,而且那里的女子都多才多艺……” 说话的人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些猥琐浪荡的表情,“尤其是床上功夫,可真是让人 分卷阅读95 食髓知味一刻不能忘啊。” 房间内顿时一片欢笑,崔和符附和的笑了两声,心下却嫌恶至极。 “而且,仙宫也是有比武台的,”另一人凑上来说道,“我曾有幸看过,十人的乱战啊,那些女子战到最后,双颊绯红,香汗淋漓,每个人都衣不蔽体,香肩半露,若是战况激烈,便是那不着寸缕的情况也有,整个比武台上玉体横陈,□□娇嗔一刻不停,那场面说不出的活色生香,要是你诚意够大,还能上去同她们一起比试,那可真是人间仙境啊!” 其他人顿时羡慕的围了上来,只可惜那种【比武】门票不菲,他们无缘得见,这些人目光一转变看向崔和。 “崔郎君可是富家子,岂会在意这点小钱,要是能有幸随崔郎君去看她们做过一场,也不白活这么些年。” 崔和微微垂头合上双眼,这些人,无耻之尤,也配当武者?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崔和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重新睁开眼,但也只是控制住了自己不暴起将这些人痛打一顿,继续看下去的心情也没了。 “我乏了,回去吧。” 说罢起身,包厢里的其他人还以为能鼓动崔和去仙宫呢,见此也只能悻悻起身跟在崔和后面离开,也有几人不愿离开,送崔和到包厢门口,等他走了又回到包厢。 一路下楼,崔和打量着周围,来往的侍者尽皆貌美,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无论周围的人什么态度,他们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像是一群能笑会走的假人。 这个地方甚多古怪,崔和收回目光,旁人都一副平常的样子,他若是看的久了,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虽然只看了三场比试,但坐船回去之后也到了傍晚,天色已暗,庄子上的仆从们都有些着急,崔和离开之前说是午后便回,谁成想拖到了现在,他让人送了热水好好洗刷一番才终于舒坦了,换了柔软的衣服,披了件外袍就让人摆菜,“师妹呢?” 他接过温度合适的肉丝粥,对一日不曾误了饭点的叶秀居然没出来吃饭感到困惑。 “叶娘子功法出了点问题,让我们把餐盒放到门口,不许我们进去。” 那怎么行! 功法出问题可不是小事,崔和顾不得吃饭,忙拢了拢衣服大步往外走,几步来到叶秀房门前,屋内亮着灯,崔和大力拍门。 “师妹,你怎么了?” 叶秀确实练功出了问题,但她自己知道不严重,看起来非常奇怪而已,只是今天实在太累了,没时间再恢复,索性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等明天再恢复就好。 谁想崔和过来了,叶秀没去开门,扯着脖子喊道,“师兄回去吧,我没事,就是出了点小问题,明天就好了。” 崔和还是不放心,缩骨功本身对骨骼关节就有些伤害,所以才会在练习的时候全程准备着药汤,要是出了问题伤到了叶秀那他可真是没法跟师傅交代,他继续拍门,“师妹,开门,我看看你是怎么了。” “真的不用,”叶秀扬声喊着,“你听我声音也知道我没事,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师兄你快回去吧。” 叶秀的声音确实中气十足,崔和有些犹豫,真没事? 可是师妹怎么不出来见人? 这样想着,崔和也就问着了出来,叶秀叹息一声,才道,“我腿上的关节散开之后没复原,卡住了,所以我现在两只脚掌是内扣对在一起的,特别滑稽,实在不敢出去惹人笑话。” ? 崔和听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而安慰叶秀,“等明日复原了就好,你先休息,不过练功也不必如此急切,不要伤了身体。” 说完才离开,回房吃饭,粥菜尚且还温热他喝着粥,脑海里还想着叶秀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忍不住按照叶秀所说的样子摆了一下。 第 55 章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叶秀还是在屋子里吃的,崔和昨天也试过了,那样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走动,在屋子里就在屋子里吧,没受伤就好。 吃过早饭之后,叶秀命人将药汤送来,扒光了自己做进去,咬牙将自己的关节给拧了回来。 额头上的汗珠滴进眼睛,叶秀抹了一把,借着炽热的药性默念心法,运转内力。 叶秀的关节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她的四肢肉眼可见的短了几寸,关节的疼痛和肿胀随着药性的渗透渐渐缓解,叶秀动了动四肢,确保缩骨之后不影响她的动作后才放下心来。 保持着和这个状态继续运转心法,叶秀胸口的肌理如同蛇行,在皮肤之下若隐若现,不多时,叶秀的后背拱起,一寸寸的脊柱矮了下去,叶秀痛呼出声,片刻,才蜷缩在桶里,将自己整个身躯都埋进药汤。 真疼啊。 叶秀呲牙咧嘴的感受着后背上的痛楚,幸好有这个药汤要不然天天这样谁受得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秀只要等吸收完药汤的药性就可以做别的了,等晚上再泡一次药汤恢复 分卷阅读96 自己原本的身形就好。 等到什么时候能不借助药汤就可以自由变化身形的时候,就算是学会了缩骨功,叶秀如今还欠缺些火候。 叶秀沉迷练功的时候,孟回派人来找了崔和。 科瑟岛上消息传播的很快,崔和这种冤大头更是有不少人想看他热闹。 孟回的酒馆消息最是灵通不过,知道崔和去了比武岛,同行的还是科瑟岛上那些名声狼藉的武者,不免有些担心。 昨天就排了人来,只是崔和回来的实在太晚,两边正好错过,今日孟回又派人过来请,看这个架势,要是自己不去,恐怕孟回就要亲自过来请了,崔和吃过早饭就吩咐人备车,一刻也不再耽误。 去了酒馆,崔和刚一下车酒馆门口的小厮就忙不迭的跑过来,“郎君里面请,我这就去禀报老板。” 崔和忙摆手,“不着急,等你们老板忙完再说吧。” “那可不行,”小厮殷勤的将崔和引到一楼的包厢,轻快的倒上茶水,“我们老板说了,郎君一来就去告诉他,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说罢退出包厢,去找老板了。 崔和没动茶水,他在想孟回这么着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崔和理清思绪,孟回就推门进来,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你昨天去了比武岛?” 崔和点头,“对,孟师兄怎么知道?” “你,哎,”孟回坐到崔和对面,重重叹了口气。 “科瑟岛上的武者太多,时常有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后来便将周围的小岛开发出来建立了专门的比试场所,这就是比武岛的由来了。” 孟回喘了口气,“原本只是武者们相约着比试的场所,后来不知何时就出现了专门用武者战斗来当噱头的场馆,将原本单纯的战斗变成了生意,不仅如此,自从他们开设了赌局之后,那里就更加混乱了,很多人抱着去玩玩的心态结果输个精光回来,这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你认识的那些人,”孟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崔和,“都是些地痞无赖,不是些什么好东西,若是有陌生的武者来科瑟,他们就刻意带人家去赌,做局耍老千这种事他们熟得很,寻常人哪里斗得过他们这种老油子,你要是想认识新朋友,我明日设宴请些朋友来让你们认识,这些人还是算了,不堪为友。” 孟回十分担心崔和被骗,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完,见崔和什么都没说,心中不由的一惊,“你昨天不是被骗了?骗了多少?” 看来自己如果不说清楚孟回是不会放心的了,崔和只能将自己来到科瑟岛的原因说明。 “我是追查一个案子来的,我怀疑比武岛上的人或许跟我追查的案子有关系,所以才故意跟着他们去了的。” 为了让孟回放心,崔和将昨天的事情简单陈述一遍,并总结道,“我没赌,师兄放心好了。” “仙宫,”孟回皱眉,脸上的厌恶明显,崔和甚至感觉到了孟回的杀意。 “那更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如意门的地盘,他们用仙宫做幌子谋财害命,里面的那些男男女女都被如意门用各种手段洗脑控制,不能轻信,科瑟岛上原本的传承已经尽皆被如意门用各种手段夺取,导致如今这科瑟岛上一团乱象,其他家族都避而远之,你可千万不要莽撞。” 孟回叹息,“你的事情处理完还是抓紧时间离开吧,科瑟岛虽然被誉为武者的天堂,但武者众多导致纷争不断,加上中原内那些流窜的匪患和恶棍都来此避难,这里是坏人的天堂,对于普通人和正常人来说,这是地狱啊。” “那师兄你怎么不离开。”崔和心中一凛,孟回的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孟回并不是高手,只是个普通武者额,他能在科瑟岛上立足,总不能是因为垂垂老矣的孟归师叔吧? 孟回笑笑,似乎并没有察觉出崔和的警惕,也可能是崔和的警惕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我父亲老了,我也不年轻了,去中原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在科瑟养老,我朋友众多,相互帮助总能活下去的。” 似乎没什么问题,崔和暂时不再怀疑,不过以后还得更加小心才行。 回想自己的话,确定自己没暴露真正的目的,崔和轻呼一口气,看向孟回。 “师兄的吩咐我都记下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怎么不见叶师妹,”孟回呵呵笑道,“你没带她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吧。” “怎么会呢,”崔和有些尴尬,“叶师妹是个小娘子,这个分寸我还是有的。” “嗯,那就好,有空常来,我父亲挺想你们的,他毕竟离开故乡许久了,我从未去过中原,也无从安抚父亲的思乡之情,还得劳烦崔师弟和叶师妹了。” 孟回起身送崔和离开,还拿出了一坛酒,“这是我小时候父亲酿的状元红,如今也有三十余年了,滋味正好,你拿回去和师妹分了吧。” 两人推辞一番,孟回强行将酒塞给了崔和,等他上了车还不往叮嘱一声。 “记得常来啊。”b 分卷阅读97 r   崔和还能怎么办,他只能笑着应和,等马车驶离酒馆才沉下脸,今天的事情让他猝不及防,是他疏忽了,光想着来了科瑟可以联系师叔,却没想过师叔和师兄已经在这里定居几十年,就如同刚刚孟回所说,他从未去过中原,对他而言,科瑟才生养他的地方,自己还是托大了。 不过,崔和回想了一下刚刚孟回的态度,孟师兄还是释放了善意的,至少目前来看,他肯承认孟归师叔和师父的关系,也愿意认下自己和叶秀,这就已经足够了。 回了庄子,崔和一回来就看见叶秀在院子内练剑,只是比起原本叶秀的身形,现在的她肉眼可见小了一圈,崔和走上前去围着叶秀打量一圈,“你这是,练成了?” 叶秀停止练剑,点头,又摇头。 “算是,但得借助药汤才能成功,而且只能坚持一天,要是久了,就会发生昨天的那种情况,严格来说,应该不算。” “那也了不得,”崔和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但跟叶秀比起来,他也显得愚钝了。 “师兄今天不用出去吗?”叶秀收起剑,缩骨之后体型改变,她得重新熟悉一下剑法,不过不能太久,要不然就会出现问题。 “原本想出去,但孟师兄有事找我,便去了酒馆一趟。” 说到这里,崔和抿了抿嘴,不知道该不该跟叶秀说清楚孟回师兄的态度,她本来不用跟孟回师兄打交道的,要不是自己想当然…… “孟师兄?他找你什么事?” 还是说吧,以免叶秀太过于相信孟回,还是有些警惕之意为好。 “来书房,我跟你详细说道说道。” 叶秀一头雾水的跟着进了书房,等崔和说完这才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对武学的师徒名分非常讲究,师傅和弟子之间的关系比父子关系还要紧密,因此师兄弟们之间的关系也比亲兄弟更加紧密,这也导致崔和知道了科瑟岛上孟归师叔的存在之后便果断的上门拜访。 但比这更为紧密的,是家国之情,孟归师叔是中原人,但孟回师兄可不是,这就是崔和忽略的地方了,他不能像是在中原那样毫无保留的将师兄当做后盾,而是对孟回也要保留一份警惕,这是崔和一开始没想到的,此刻不免有些懊恼。 他担心叶秀也毫无保留的信任孟回,虽然目前大家相处的尚可,但崔和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一定得小心谨慎才行。 “好的,师兄,我明白。” 叶秀在现代和父母都不亲密,更何况半路认识的人呢,她逢人便笑,但心中却有一杆称,谁可以亲近,谁只是泛泛之交。 “那师兄的计划?”叶秀又问,“有什么变动吗?” 崔和想起孟回描述的仙宫,那种地方让叶秀潜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第 56 章 在和叶秀沟通了之后,崔和决定暂时先搁置这个计划。 崔和本来的打算,是他在明,叶秀在暗来追查那群人的下落,如今知道仙宫背后有如意门的存在,仙宫不仅仅是青楼,更像是一个门派驻地,那就不能让叶秀去冒这个险。 只能自己来了。 崔和继续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们虚与委蛇,查探那群人贩子的下落。 这并容易,南海的小岛是在太多了,想从这数百个小岛上找出几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崔和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来打听。 毕竟人贩子拐到了人肯定是要找买家的,他们才是促使这些人去拐卖人口的根源。 如果只是为了打击这批人贩子,崔和并不需要来到科瑟,他在南国的任何地方都能将这些人拦截,之所以放他们一路回来,就是因为他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比武台那里就是一处,那个侍者的口音崔和有几分熟悉,那是淮南府的特色,她又不是武者,只是普通的小娘子,那定然不是自己主动来的南海,这其中的缘由根本不用多想。 这南海,还有其他如同比武岛的地方吗? 崔和心中怀疑仙宫也是其中之一,一开始他不清楚才有了让叶秀潜入试探的想法。 但是知道了仙宫背后有如意门之后,崔和就必须小心谨慎行事,他不是普通的武者,还是南国皇室,如今各国剑拔弩张,南海的众多武者一直是被拉拢的对象,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一定会损害南海某些人的利益,正因如此,自己绝对不能闹太大,更不能暴露自己皇室的身份。 也因此崔和更后悔当初去见孟归师叔的举动,大宗师三弟子的身份在中原并不是秘密,但原本科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他主动去找了孟归师叔,这才让孟回知道了自己和叶秀的身份。 自己出现在科瑟岛上,对于那些人来说就已经是令人警惕的事情了,而如今崔和却只能寄希望于孟回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 要更加小心,要速战速决。 崔和心中盘算,一定要制定详细的计划,要一击必中,哪怕不能斩草除根,至少也要让他们伤 分卷阅读98 筋动骨。 孟回的存在打乱了崔和原本的计划,被他带来的叶秀好像并没有了事情,辛苦练成的缩骨功没有了用武之地,叶秀却没有放弃,都已经练到这个程度了,放弃也太可惜了。 练都练了,不用怎么能行。 叶秀托着脸想,反正这里的都不是自己人,要不就开个小号出去玩,到时候练成了缩骨功反正谁也认不出我来,而且正好还有理由,剑诀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自己完全可以接着用。 不过这次再空手套白狼就不太好了,自己背下来的剑诀不少,叶秀盘算了一下,一楼那些师兄都不介意外传,本人还活着的就算了,那些死掉又没有传承的可以写出来。 还有当初孙嫂子给自己的分水剑法,破山真人的剑法独树一帜,在江湖中名声很大,就连叶秀当初都见到剑法都心动不已,更何况其他人呢。 除了剑法,其他的也可以写嘛,叶秀天马行空的想着,那些小众的武器恐怕有些人一生都遇不到一本和自己有关的秘籍,自己要是能写出来,他们肯定会心动的。 崔和又出门了,叶秀左右无事,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相貌和身高,觉得自己比较适合打扮成一个心理变/态的童姥,要不然你没法解释身高和相貌为啥不匹配。 反正是小号,变/态就变/态吧。 这里的天气很热,叶秀索性做了身T恤和短裤,至于穿出来的效果么……对于庄子上的人来讲,确实很变/态。 庄子里的人哭着拦也没能拦住叶秀,顶多是让她将短裤变成了长裤,反正短袖是不可能换的,这么热的天…… 最后叶秀又戴上了面纱,这样至少能遮掩一下面容,丢脸丢的不那么彻底。 换好了之后,叶秀就离开了庄子。 一路上异样的目光叶秀就当没看见,也许是叶秀的着装实在太过伤风败俗,大家都躲的远远的,叶秀也乐得清静。 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这里的道路和建筑并不规整,宽窄不一的道路和高低错落的建筑很容易令不熟悉的人迷路,叶秀也只敢沿着大路走,她想找一家茶馆或者酒馆之类的地方,好打听消息,这样等自己写出剑诀来才好散播出去。 不过这里似乎并没有茶馆之类的东西,叶秀走了一圈,只看了几家酒馆,而且人烟稀少,这样可打听不了消息。 那可怎么办? 叶秀站在街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叶秀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过来,没敢靠近叶秀,而是站在距离叶秀一米远的地方缩着脖子小声的问,“娘子在找什么店?小的长年在这附近转悠,对这片儿地方熟得很。” 省的自己去找了,叶秀扔给他一块银子,“我不是找什么店,我想打听点事情。” 那人被叶秀抬手的动作吓了一跳,直接躲开了,等银子落地才小心的捡起来,掂了掂大小,人也走进了一些,笑容满面的问,“娘子想问什么,小的也知道不少消息。” “关于南海渚岛上所有武者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叶秀打量着他,“我最近到了瓶颈,需要找些人打一架。” “这可就问对人了,小的别的消息不清楚,这武者的事儿呀,小的可是一清二楚。” 叶秀挑眉,这人还真敢说,那就听听呗。 “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叶秀抬头打量四周,“那边有个小店,你跟我过来吧。” 那是一个桌子摆在外面的粥店,叶秀要了两碗冰粥,招呼那个人直接过来坐。 “行了,就在这儿,你说吧。” 那人接过粥,脸上还有点茫然,他看了看露天的摊子和街上时不时路过的行人,“就在这儿说吗?” “要不然去那儿,”叶秀冷哼一声,“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消息,你只管说就是了。” 行吧,那人坐在叶秀的对面,尽量压低声音开始讲。 虽然叫做南海渚岛,但范围却并不是整个南海,而是南海北部的一些群岛。 这些群岛有大有小,最大的诸如科瑟岛,也不过是中原一个府的大小,小的那些就更五花八门了,有的大概一个县城大小,有的还不如一个村大,这些都是能居住的,还有那些出现个一两年就又消失的小岛就更多了,基本不算在内。 岛屿众多,这就导致南海有着无数的武术派系和世家。 有来自中原的,来自西域的,还有本地的,各种派系融合混杂,导致南海长年处在混乱的边缘。 科瑟岛作为面积最大的岛屿,没有势力能独占,所以三个派系呈现割据的状态,现在他们所处的区域,科瑟岛北部区域,就是被中原派系的武者们所占据。 中原派系的武者们以联盟的形式存在,这里面堪称龙头的就是如意门,如意门弟子众多又团结无比,虽然手段阴狠毒辣,但真正正派的人,谁会到科瑟岛来呢? 正因为如意门的存在,中原派系才能在和西域以及本地人的争斗下占据优势,甚至做到了以一敌二。 分卷阅读99 如意门之下,则是一个叫做兄弟会的门派,这个兄弟会并不像如意门那样弟子众多,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高手,而且比如意门更加团结,也是联盟内的强大力量。 叶秀静静听着,这个人没说错,他对南海的武者确实非常了解,尤其是关于他所说的中原派系,了解的非常透彻。 而通过这些消息叶秀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最好只在北部实施,而且要提防如意门和兄弟会这两股势力。 就算招惹他们,也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才行。 冰粥喝完,叶秀给那人一锭银子,又掏出铜板付了饭钱便起身离开。 她决定去找人打几架,试试这里武者的水平。 正好刚刚那人给自己说了一个岛上以快剑出名的剑客,为了给分水剑法做广告,就拿他开刀好了。 他开的武馆离这儿不远,叶秀走过去正好消化消化肚子里的冰粥。 武馆的名字叫秋风武馆,叶秀一路打听过去,走到的时候已经惊动了武馆的主人,那位练习快剑的剑客。 他身形消瘦,穿一身青衫,留着山羊胡子,明明是个剑客,却做文人装扮,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见到叶秀故意咬文嚼字道,“你一个女子竟赤膊而行,真是不堪入目!” 就这? 叶秀才不和他多说,直接拔剑。 “废话不多说,直接手底下见真章吧!” 剑客冷哼一声,还想放狠话,叶秀才不惯着他,脚下轻轻一点,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冲出去,刺向剑客面门。 “卑鄙!”面对叶秀的突袭,剑客来不及放狠话,连忙拔剑格挡,挡下这一击才抓紧时间声讨叶秀。 第 57 章 挡住一次不算什么,叶秀手腕一转借助他格挡的力量砍向他的肩部。 他双目微眯,继续格挡,叶秀心中冷笑,这人看来对剑法的理解不够透彻,快剑之所以能让人趋之若鹜,在江湖中名声大振,就是因为只要速度够快,快到敌人跟不上的速度,你的攻击就是无懈可击的,这种剑法在攻击上有多出类拔萃,在防守上就有多鸡肋。 这位剑客居然不想着和叶秀对攻而是一味地格挡,那他输定了。 叶秀每每出剑,被他格挡后就顺势变招再攻。 他虽然每次都能接住叶秀的剑招,可身体却不断后退,直至身后撞上了武馆的大门。 他再次格挡了叶秀的一击,叶秀冲他一笑,虽然面纱挡住了叶秀翘起的嘴角,可那双眼睛里的戏谑却清晰的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不好! 心中一惊,来不及反应,叶秀大步向前,手臂轻抬,直接将他的剑挑飞出去,而后反转剑身,用剑柄狠狠的撞上他的胸口,武馆的大门发出轰隆的巨响,叶秀停在原地,看着剑客撞飞出去跌坐在地上,“怪不得废话那么多,原来是没几分本事,只能逞口舌之快啊。” 叶秀啧啧感叹,“也不过如此,远不如破山真人十分之一。” “你!” 剑客揉着胸口起身,怒视叶秀,“破山真人乃是剑道前辈,岂是你这种人能肆意评价的!” “耳朵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叶秀上前一步,横剑在他颈前,“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评价破山真人了,我那是在评价你。” 他被叶秀威胁,虽然仍旧瞪着叶秀,可脸上的色厉内荏却难以隐藏,叶秀推他一把后撤几步,“身手不行便罢了,脑子也不好使还敢开武馆,只怕是个误人子弟的庸师!” 向来只听过庸医,这庸师又是什么词句,那人气的不行,可却打不过叶秀,只能狠狠地额盯着她。 叶秀却没时间跟他闲扯,反正围观的人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很快就能传扬开来这就足够了,等过两天消息淡下去自己再找个人打一架才好。 叶秀转身离开,没有人敢阻拦。 等她走远了,方才街上各个店铺探出脑袋来看热闹的人和驻足在路边的行人才慢慢散了,剑客满脸怒容的回了武馆,踢馆的事常有,这次叶秀却用他最擅长的快剑打败了自己,恐怕会影响自己家的生意。 只可惜刚刚叶秀没有报上姓名,他竟然不知道来踢馆的是何人! 想清楚这一点后,这位剑客心中更懊恼了,这样岂不是连寻仇都无从下手? …… 叶秀打完架直接回了庄子,反正出来的时候没做伪装,自己这身装扮过于显眼,有心人想打听还是很容易的,那干脆就不伪装,有本事找过来就好了。 回到庄子后,崔和还没回来,叶秀先换了衣服去泡药汤,顺便把自己的模样恢复正常,等她整理好自己从浴桶内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换好了衣服,坐在窗前写日记,顺便整理自己的思路,这一写就写到了天黑,丫鬟悄悄的进来点了灯,叶秀才放下纸笔。 “娘子忙完了?郎君已经回来了,厨房那边正准备饭菜,娘子现在可要去正厅?” 分卷阅读100 “嗯,”叶秀起身,“你帮我收拾一下纸笔,我自己过去就好。” 崔和已经在正厅内了,见到叶秀他抬眼看过来,“你,不和我说说吗?” 脸上有些无奈,崔和一回来就听到了下人的汇报,说叶秀穿了一件露着胳膊的衣服出门,“你,哎,今天出去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我能出什么事”叶秀笑眯眯的坐下,解释道,“我蒙着脸,放心,没人会认出来的。”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崔和表情扭曲,你入乡随俗也太快了些,除了科瑟本地的人,不管是西域还是中原人基本不会打赤膊,而且就算是科瑟本地,也只有男性才会如此,女性再怎么贪图清凉也不过是用薄纱做衣服,叶秀也太大胆了一些。 而且,她居然丝毫不羞涩也不害怕,自己这个师妹果然不简单。 “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崔和勉强笑出来,“就算没人认出来,也得在乎自己的清白。” 这跟清不清白有什么关系,叶秀耸肩,她只图活的开心,不过她也能理解崔和的想法,没反驳,也没回应,只默默的开始吃饭。 崔和见此也没什么办法,严格算起来叶秀年纪比他还大,虽然崔和是师兄,可也不能事无巨细的全都管着叶秀,这不是在照顾,这是结仇,他也只能劝解几句罢了。 吃完之后,叶秀掏出帕子擦嘴,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崔和听。 “我今天去打听了一下,我们所在的这个科瑟岛北部基本上都是从中原来的武者,包括周围的小岛都是中原派系的武者们占据,那些从南阳郡逃过来的人如果能确定是从北部登录的话,那就一定是还在北部区域。” 崔和也将自己打听的事情分析给叶秀听,“那群人的行踪很难追踪,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北部登录,他们乘坐的船只我去问过,一向只走北部的港口到南阳郡的航道。” “嗯,”那就好,叶秀点头,“我有个主意。” 他们两人形单影只的,做起事来不免束手束脚。 “不知师兄知不知道南阳郡沸沸扬扬的剑诀那件事?” 崔和点头,点了一下猛地转头去看叶秀,“是你弄出来的?!” 叶秀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当时想去那些世家内探查一番,但是没有机会,于是就出此下策。” 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太多了皇兄才会开武举。 仗着自己武艺高超,哦,不对,崔和看向叶秀的目光满是疲惫,散播谣言也用不着武艺高强,只要有嘴就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家贼难防吗? “你的意思是?”崔和心中有了怀疑,却仍旧不死心的想要亲耳从叶秀口中听到回答。 叶秀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我来的时候故意透露消息让其他人误以为剑诀被人带到了南海渚岛……我觉得这事还可以利用一下。” “那你打算怎么做?”崔和闭了闭眼,心里默念了几句佛揭才睁开眼看向叶秀,“说的详细点。” “所谓的剑诀是假的,而且毕竟是师门秘籍,没经过师傅的同意我不能私自传授。” 叶秀思路清晰,“但是藏书馆内的秘籍和心得我都记住了,师傅也说过一楼的那些都是可以外传的,我从一楼的心得和秘籍中选了几本默写出来,用它们当做诱饵扰乱科瑟岛,这样才有机会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你做事,未免有些不够正派。” 崔和踟蹰片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我辈习武之人,不能恃强凌弱,应当坚守本心才能避免误入歧途,师妹你习武时间不长,更应该注意这些才对。” “师兄,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叶秀正色道,“我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但如果不得不为,我也不吝惜阴谋毒计,比起死掉的君子,我宁愿做一个活着的小人。” “而且不要怪我心狠,这科瑟岛上真正的良善之人恐怕只有那些懵懂无知的儿童,剩下的这些人里,又有几个不曾以武犯禁?” 叶秀分外清醒,“他们的生死不能由我断定,但他们也同样不是手无寸铁的弱者,我不是在恃强凌弱,我是在和他们争斗,都已经为敌了,那就各凭本事,我只知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可在崔和听来,这些全都是歪理,他心中担忧,却不再劝说,而是打算等回到晋阳城之后再和师父提一下子这件事情,叶秀过于偏激,这对她以后的习武不利。 “这件事如果师兄心中过意不去,就由我来吧。” 叶秀见崔和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心中便有了成算,“师兄继续按照你的想法执行就好,我这边不会有问题的。” 崔和没出声,他知道就算自己拒绝叶秀还是会去做,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回了房间。 叶秀点了灯将分水剑法默写出来,这样的分水剑法肯定不如原版,但已经算是上品的心得了,叶秀不担心他们不心动,关键是怎么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分水剑法呢? 要不然,弄个比赛? 只要赢自己一次,就能选走 分卷阅读101 自己准备的一样奖品,然后将分水剑法加到奖品中去,这样也省的自己四处找人切磋。 怎么有种卡池的既视感,不过白送好像有点亏啊…… 叶秀搁下笔托着脸想了半晌,要不然收钱,那收多少合适呢? 这样空想也不是办法,等明天去打听打听科瑟岛上的武术心得和秘籍之类的价钱多少再确定,不过这样一来,要是人太多岂不是要累死自己,要不就设置擂台? 叶秀满脑子都想着搞事,最后也没能将分水剑诀默写完,天色不早,她该睡了,剩下的事情就等明天再操心吧。 第 58 章 叶秀一晚上没睡好,昨天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今天爬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丫鬟送药汤进来见叶秀蔫头耷脑的还有些迟疑,“娘子状态不好的话就休息一天也不碍事。” “不用了,”叶秀利落的扒了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好了,也费不了多少功夫,还能醒醒神。” 丫鬟闭上嘴,行吧,练缩骨功那么疼娘子居然当做醒神,难怪能被大宗师看中呢。 照旧把自己的关节拧开重塑,叶秀再一次变成昨天的样子,温热的药汤滋养舒缓身上的疼痛,叶秀昏昏欲睡,旁边伺候的丫鬟没有出声,只是安分的坐在一旁等着,顺便看着叶秀,免得她整个人滑进水里。 好在并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叶秀迷糊了一会就药汤就变凉了,味道也不那么刺鼻,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接过丫鬟的帕子擦干净身体。 “娘子想吃些什么,”丫鬟送来清水给叶秀冲洗,“我这就去吩咐后厨做饭。” “白粥就行,再煮个蛋。” 叶秀用清水冲洗了一遍身上的药味,这才换上衣物坐在桌前。 “师兄又出门了?”叶秀三两口吃干净早饭,“那我也出去了,中午就不回来了。” 丫鬟应声,她们都已经习惯了,家里的这两位主子没别的爱好,全都喜欢朝外跑,一出去就是一整天,真不知道他们天天在忙什么。 叶秀吃了饭蒙上脸出门,不过这次她有了目标,在北部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有个奇珍阁,里面卖的东西都很珍贵,昨天叶秀路过大概看了一眼,里面有兵器,这次她准备进去看看,里面是否也出售秘籍。 这是三层的砖木建筑,叶秀进去后有个小厮笑容满面的过来招待,叶秀在一楼看了一圈,“这里没有秘籍吗?” 小厮正欲给叶秀介绍墙上的兵器,毕竟叶秀身上佩剑,一看就是一个习武之人。 却没想到不是为兵器来的。 “自然是有的,秘籍在二楼,小的这就领您上去。” 说是如此,实际上到了楼梯尽头这小厮就停住了,“这就是我们二楼了,请进……” 二楼比起一楼来更奢华,但展示的柜台少了许多,而且穿梭在二楼的人应该都是武者,此刻里面只有寥寥几人,见到叶秀进来他们中的一人迎了上来。 “这位娘子想选些什么?” 叶秀目光落在书架上,这人微微一笑,“秘籍这边请,我们这里收集了八大家的心得,还跟如意门兄弟会都有合作,代为出售他们中高手的心得,不知娘子想要什么样的?” “八大家?”这又是什么? “哦,娘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奇珍阁的简称,但凡是刀剑斧枪棍戟鞭这七类的武器心得我们这里都有收录……” 那人笑道,脸上隐隐有些傲气,叶秀听完却觉得不太对,“可你这才七个?” “还有一些武者们一身横练功夫不用武器,所以才会少一门兵器。” 叶秀恍然,难怪少一门。 “不知你们这里的秘籍价格多少?” 她是来打听价格的,这些旁枝末节不重要。 “要看是谁的心得了,”那人笑着,却并不直接将价格告诉叶秀,“娘子不如过来看看,小的再告诉你价钱?” 看看就看看,叶秀凑过去,立马被一本吸引了注意力。 《傲天剑诀》,这怕不是自己的穿越者同胞? “这本,”叶秀指了指,“多少钱?” “娘子眼光真好,这本是我们奇珍阁最受欢迎的剑诀,要价也不贵,只需要二十两……” “银子?”叶秀点点头,那确实不贵。 “娘子说笑了,”那人笑出声来,“这可是一位武者的毕生经验,当然是金子。” “那我能看一眼吗?”叶秀问道,“只看前几页就行。” “当然可以,”那人直接将书架上的《傲天剑诀》取了下来,“这里放着的都是我们的试读本,姑娘可以放心看。” 那就好,叶秀翻看了第一页,作者是无名居士,“这位无名居士是谁,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小的也不清楚,”那人脸上适时露出一丝疑惑,“这些秘籍很多都有些年头了,早就找不到原作是谁,只能以无名居士相称。” 翻开第一页, 分卷阅读102 直接就是几个大字占满整页。 三十天剑法速成!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只需要学会这三十六招! 不用想了,这肯定是自己的同胞,说不定还是个小编,这话术实在过于亲切,叶秀又翻了一页,决定要是有点用处就买回去留作纪念。 结果翻了五页就没了,这五页还都是中原的基础剑法注解,也就初学者能看得上,这种剑法当初李自由随手就给了叶秀,如今却要掏二十两金子,冤大头也没这样撒钱的,叶秀只能悻悻放下。 “《傲天剑法》只适合初学者,”那人见叶秀脸上没什么心动的神色,非常主动的推销下一本。 “看娘子的模样应该是剑法入门了,不如来看看这本?” 那人拿出另一本,上面写着《飞絮剑》,“这本出自如意门的一位侠女,非常适合女子修炼,娘子不如看看?” 叶秀接过去,扉页是一副简单的画,看起来应该是柳树,翻开下一页,是关于这为侠女的介绍,大概就是四岁练剑十二岁出师,在南海闯荡多年,赢过那些人之类的。 都是些废话,叶秀又翻了一页,这一页上面是剑招了。 叶秀仔细看去,发现这位女侠信奉的是轻剑,和快剑不同,轻剑更讲究技巧,要求落剑如同风吹柳絮,不着痕迹。 这种剑法,叶秀有一本更好的,她也没往后看,直接合上递回去。 “还有吗?” “娘子想要什么样的?”那人也没想到叶秀看了两本都不甚满意,生怕自己推荐的叶秀又看不想上,只能先问清楚。 “拿你们这里最贵的来吧。对了,刚刚那本《飞絮剑》多少钱?” 小厮闻言一愣,“我们这儿最贵的都不是剑法,娘子也要看吗?” 叶秀点点头,她可是来打探消息的,是不是剑法有什么所谓呢? 很快,小厮就从书架中又取出三本书。 《叠刀》、《红缨》和《七禽掌》。 刀法,枪法和掌法。 价格也很美丽,都是黄金千两。 叶秀翻开看了,虽然她对这三种都不精通,但也能看的出这三种确实是言之有物,只是这价格,叶秀实在囊中羞涩。 叶秀眼中的羡慕掩饰不了,但是她那不好意思的表情也被小厮看在眼里,他没多问,只是将叶秀递回来的书放回去。 “娘子还要看别的吗?” 叶秀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把《傲天剑诀》买了,冤大头就冤大头吧,好歹是同胞写的东西。 小厮顿时笑开了,“好咧,娘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可以享受九折优惠,只需要十八两金子就可以了。” 说完等在原地,叶秀身上只带了点碎银,她想了想,“这样吧,我明天带银票过来,你将这本书给我留着。” 那,也行,小厮迟疑点头,“我只能给娘子留一天。” “一天就行,我明天就过来。” 说完叶秀就留下身上的碎银当做定金,然后离开了奇珍阁。 这一趟下来,通过了解到的这些消息,叶秀对自己的计划也更有信心了,她决定就按照自己设想好的来。 具体的规划她回去就写,然后再将需要用到的秘籍都默写出来,再准备一些其他的东西当做彩头才好。 但是还有一件事,怎么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要办的这个活动呢? 叶秀继续在街上闲逛,正常情况下应该弄个广告之类的,这里又没有类似的地方,该怎么办呢? 找人宣传吗,那得需要太多人了,自己没这么多时间预热啊,要不发传单,但是这里有能印刷……不用印刷,找些人来写就好,看来得找找科瑟岛的书院在哪。 这一找,叶秀才发现一个问题,这片区域根本没有书院,倒也能想通,这些武者本身就有些文采,有了孩子肯定也是留在身边教导,最多给他找个有本事的武学师傅,怎么会送到书院去呢。 没有生源,那还谈什么书院。 那岂不是没法找人给自己写广告了? 叶秀气到捶墙,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正是那位卖给叶秀消息的人。 叶秀眼睛一亮,连忙喊住他。 “赵六!” 赵六回头,见到叶秀忙跑过来,脸上挂上笑,“居然又遇见娘子了,缘分啊!” 叶秀点点头,“确实是有缘,我正有事想打听呢。” 赵六正色一些,问道,“女侠想问什么?” “我想找些人替我抄写广告,你知道有谁是做这个的吗?” “广告?”这个词不常听见,赵六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了意思,“娘子是想找一些专门抄写东西的书生?” 差不多吧,叶秀点点头,“你知道哪里能找到他们吗?” 赵六挠了挠头,“这科瑟岛上重武轻文,我认识的书生不多,娘子需要多少人?” “我也还不确定呢,”叶秀想了想,“这样 分卷阅读103 吧,你告诉我个地址,等我确定了就让人去告诉你,你再帮我找,如何?” 说完叶秀想掏银子,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银子都被压在了奇珍阁。 她面不改色的补充道,“到时候连同银两一并给你,如何?” 赵六就是靠这个赚钱的,怎么会拒绝呢? “娘子到时候送到东六巷杨树底下的那个米酒摊子就行。” 第 59 章 理清思路,叶秀第二天先去奇珍阁将《傲天剑诀》取回,又带了充足的银两去找赵六。 叶秀连夜设计好了宣传的单页,虽然十分简陋,却也将叶秀需要的信息都罗列在上面,宣传是足够了。 奖品就是各种秘籍心得和单数目不等的银两,其他的准备起来太麻烦,叶秀并不想做。 时间设在五天后,这是昨天叶秀和崔和商量后的日期,他那边已经找到了一点头绪,人贩子们的据点就在科瑟岛北部的某个小岛上,崔和已经追踪到了大致的范围,但因为都是私人岛屿,并不太容易确定下来,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叶秀确定下来的环节大致是这样子的。 一共准备了六本秘籍和十种数目不同的银两合共十六个礼盒。 五天后,举行擂台赛,地点就选在了一处风景优美的沙滩,场地足够大,如果到时候真的很多人来,也能容纳的下。 比赛的形式就是最简单的两两捉对打架,直到最后剩下十六个人为止。 然后十六人抽签选礼盒,至于抽到的结果那就要看运气了。 广告单页上面写着比赛的时间地点和要求,以及篇幅最大的礼品,效果跟超市门口贴的促销海报差不多,只是没那么花哨。 赵六接过钱和叶秀写好的单页,确定下具体的数量后就离开去忙了,叶秀则抓紧时间回去将剩下的几本秘籍写完,还有沙滩上也得稍微布置一下,找几个木桩子圈出个大概范围来才行。 这边叶秀为了热闹正全力以赴,那边崔和又有了新的进展。 自从比武岛之后,崔和和他认识的这群新朋友就越走越近,就连仙宫也去过一边,只是崔和从不在外留宿,偶尔下注数目也不大,看着对这两边都没什么偏好,这群目的不纯的人就开始急了。 他们带着崔和去了比武岛下方的生死擂台,想要用这种刺激的比试来打动崔和的心。 楼底的人在比赛之前都被锁在牢笼里,唯有比赛的时候才会放出来,他们大都形销骨立,面色死沉没有生气,他们是被人用各种手段强掠进来的武者,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他们会在某一天死去。 这里的比赛并不是每天都有,而是要看时间,崔和就是等了几天才终于被许可进入楼底。 这一次比试的两个人,一个是出自南部的科瑟本地武者,崔和不太了解,但身边的人自然会解释,这个人是海贼出身,擅长弯刀,在南部是一个令人惧怕的狠人,却在不久前销声匿迹,原来是被带到了这里。 另一个人则是一位老者,鹰钩鼻,一双眼睛看人直勾勾的盯着,像是被猛禽锁定,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人并不是楼底的货物,而是自费过来比赛的一个北部武者。 他被称为天鹰道人,生性嗜血,好杀人。 因为杀人太多被人联手镇压,不允许他再无故杀人,他便隔三差五的来这里消遣,说是消遣,其实就是杀人。 天鹰道人参加的比试总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崔和等人到的时候比武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这里没有包间一说,只有无数道阶梯层层叠叠,将整个比武台围在下面。 崔和站在了中间台阶的位置,这里不设座,所有人都站着,才能更好的让所有人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比赛之前,仍旧是主持人登台。 他手里拿着两张颜色的卡片,黑色的那张是天鹰道人,红色的那张是南部的武者。 “生死赛即将开始,请大家看好我手里的卡片,选择自己认为是赢家的选手,在这之前,我将会为大家简单介绍两位选手的生平。” …… 在他介绍完之后,年轻靓丽的侍者们就端着托盘在人群中走动,将下注之人的筹码和姓名记下来。 等侍者们离开,比试就开始了。 崔和没下注,他看着场上的天鹰道人用一柄钝刀将对手锤杀,就像猫捉老鼠一般,戏弄似的切断他的手指,在他没了武器后放慢了攻势,就等着他攻击自己,让他看到希望,让他心底泛起拼命的念头,再狠狠的打断他剩下的关节,双手,双肩,双腿…… 直到这个人只剩下一双泛着血色的眼睛还能动,天鹰老人才终于满足,将他的脑袋切下来,任由红色的血液在场地内蔓延,他脸上才露出满意享受的神色。 血腥气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崔和面不改色的站在场内,不言不语。 “多余。” 等场地被收拾好,这一场赛事结束,崔 分卷阅读104 和才下了结论。 “郎君是觉得这比赛也不合心意?” 那群人自以为从崔和的话中窥探到了他的心思,“郎君完全可以找些听话的武者参加这些比赛,这里都是些被人挑剩下的货色,真正好的那些,早都被人挑走了。” ? 崔和看过来,看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了。 “详细说说。” 这便又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比武岛上能有生死赛的不过三家,他们对武者的消耗不小,而且生死赛举办一次不易,自然是要找那些有名气的武者才能吸引到更多的人。 每次来了货源,他们会举办拍卖会,一开始只是三家竞争,后来就有一些人专门来购买武者回去看家护院,又或是买来专门参加其他的擂台赛。 如今已经形成规模。 这批人,估计就是崔和要找的人了。 崔和表现出想要见识的意愿,却被拒绝了。 那个拍卖会必须有担保人才能进入,而崔和初来乍到毫无疑问是没有担保人的。 难道只能搁置这个计划吗? 崔和详细询问了一番担保人是什么意思,得知担保人指的是那些有资格进入拍卖会的人,这些人的数量无疑不少,但问题是崔和却不知道其中有谁。 进度又迟滞不前,崔和也不能心急,只能旁敲侧击的询问有权担保的人是哪些。 但他们也不清楚。 崔和只能暂时放弃。 不过他们却告诉了崔和一个众所周知的消息,那就是他们的拍卖会在哪里举行。 一般而言都是在比武岛上今年也不例外,这场拍卖会将会在比武岛中心的高台内举行。 “虽然我们没法进入高台内一观,但是却可以在外面见到那些平时不常出动的大人物们。”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崔和也只能去岛上围观一次了。 拍卖会的详情如何暂且不谈,这次倒是让崔和找到了一个自己曾经见过的人。 那是从中原逃到南洋的人之一,他在高台外警惕的观察者四周,崔和却在不远处的客栈二楼静静的看着他,谁都没有想到会这样重逢。 傍晚拍卖会结束,崔和看着他们离开,帆船朝着既定的目的地驶去,崔和并不与他们同路,只能记下方位回去打听。 也因此确定了大致的范围。 只可惜剩下的这几天崔和都没有什么进展,那个方位都是些私人小岛,还有专门巡逻的船只,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这样的话只能引他们出来了。” 再和叶秀谈及此事的时候,叶秀做出了和崔和一样的判断,“正好这次的活动已经开始宣传了,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引出来。” 别的不提,只《分水剑法》一本,就已经惹得科瑟岛上的武者议论纷纷了,那些有门路的人还打听出了叶秀曾经打败了岛上出名的快剑剑客,也就是秋风武馆的馆主,对她所说的《分水剑法》自然多了几分信任,既然能将快剑练出名堂来,说不定真的是分水剑的传人呢? 加上活动里的其他心得也是科瑟难得一见的精品,许多对自己有信心的人便开始准备了,有去呼朋唤友一起参加的,也有提前去考察场地的,还有一些人想要寻找叶秀,只是这两天叶秀急着默写心得没能出门,一直没现身反而显得更加神秘了。 而那些从南阳城为大宗师剑法所来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心动,所谓的大宗师剑法不见踪影,但这《分水剑法》和其他的一些心得却是实打实的,只要能赢就有机会得到,这一定得参加啊。 就算输了,那么多人,说不定也有其他机会呢。 抱着这种想法,不论身手如何,大家都想去凑个热闹参与一把。 这些叶秀不清楚,她默写的昏天黑得才终于用了三天的时间将心得写好,此时赵六已经雇佣了五个人写了将近三百份传单了,叶秀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在发一天的传单也就差不多了,毕竟第五天就开始了,没有必要宣传。 沙滩上叶秀雇人专门临时建了一座木质的高台,面积不大,七尺见方,大概四五米高,上面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站立。 高台下是用木桩分割开来的三座比武台,比武台后就是海浪,细看起来还有几分韵味。 叶秀提前检查了一遍,遇到了不少围观的群众,只是叶秀没穿短袖,也没蒙面,那些人就没发现来的人里面就有他们想要找的叶秀。 第 60 章 场地已经搭建的差不多,叶秀混在人群里将几处地方都看了一遍,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便回到了庄子。 明天就是正式开始擂台赛的时间了,叶秀找到崔和,询问他是否确定想要找的人到底有没有出现。 “他们来了一部分,”崔和特意嘱咐人留意过附近的码头,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踪迹。 “能确定是来参加比赛的吗?”叶秀追问,担心只是误会。 分卷阅读105 崔和忖度片刻摇头,“不确定,但他们肯定已经知道这个比赛的消息了。” 那这不太好办,叶秀面露难色,要是这群人不参加的话,后面的事情就不好推动了,这可如何是好。 实在不行就只能强行让他们背黑锅了。 正式比赛的时间是第五天的辰时,叶秀天一亮就出发往赛场去,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路的人,他们已经认出了叶秀,虽然没凑过来打招呼,但却用目光打量叶秀,见她浑身上下只有一柄剑,并没有其他东西,不由的议论纷纷。 叶秀埋头赶路,不久到了赛场,来到高台上等候。 这里聚集着一些人,三五成群的坐在沙滩上,见到叶秀来也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各自继续忙碌,叶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就敲响了高台上的铜锣,等所有人慢慢聚过来,扬声道。 “在下叶七,是一名剑客。在此举办比武活动以结交科瑟岛的诸位,不才准备了些彩头,希望各位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本事,让我能见识科瑟岛武者们的风采。” 接下来叶秀将比试的规则说明。 凡是在场的武者,只需要付出五两银子就能得到一个号码牌,限额三百人。 等三百人的名牌全部发出之后,比赛就正式开始。 每次由叶秀随机抽取两个牌子,然后对应号码的武者进行比试,赢家进入下一场,等最后只剩下十六个人的时候,便可以抽取奖品。 如果顺利的话,每个赢家只需要比四场就可以了。 这时,崔和也带着人来帮忙了,他负责收钱,叶秀则负责将准备好的数字签分给众人。 等到三百个名额满了,叶秀就重新回到高台上,在她手边,一个木箱子里有无数圆形木签,上面写着数字。 她随手抓了两个,大声读出来。 请一百七十四号和六十七号到第一个比武台,接下来叶秀又抓了两次,六个人分成三组在沙滩上早已经规划好的比武台上比试。 抽完签,比试开始。 三百人的第一轮筛选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毕竟场地有限,一百五十组,要分到三个场地上进行确实有些过于忙乱。 中午时分,大家各自散场,崔和也回了一趟庄子,简单吃了点东西,还给没能回去的叶秀带了东西来。 两人趁着吃东西的空闲聊了几句,“找到他们人了吗?” “找到了,两个进了第二轮,剩下的那些还留在附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就好。 中午短暂的歇息之后,第二轮正式开始,这个时候叶秀手里只有一半的筹码了,跟上午一样,依旧是两两抽取,决出输赢。 第三轮因为单数的原因,叶秀抽出了一个人自动进入第四轮,他将和剩下的三十七人一起,争夺最后十六个人的名额。 不过因为时间的原因,最后一轮比完已经天色昏暗,沙滩上亮起了火光,在火光的映衬下,最后赢的胜利的十六个人将可以抽取最后的奖品。 叶秀将奖品放到了高台上,等赢家抽完签,她从最普通的开始念,也就是白银一百两。 共有四个人获得这个奖项,但他们却并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还有六个人也是获得了银两的奖励,他们并不开心,叶秀却只当看不见,将最后的六本书取出来。 这下便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叶秀抽出一个数字,“三十七号,恭喜你抽中《归元腿》” 这是一位记录了腿部功夫的典籍,但抽中的人是一位背着长刀的刀客,他面无表情的上来接过书,翻看两页后就放进怀里走了下去。 接下来,叶秀又抽出四本秘籍之后,便来到了最后一本。 《分水剑法》这其实并不是悬念,因为场地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正好他是个剑客。 叶秀喊出他身上的签号他就抬腿上了高台,叶秀也笑容满面的将秘籍交给他。 这是,高台下突然有人喊小心,叶秀下意识收手,可手里的秘籍却被人抢了去,那人兔起鹘落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沙滩上,叶秀深吸一口气,对场内的人道,“凡是能帮我追回《分水剑法》者,我可以提供给他一本契合自身的秘籍!” 人群顿时炸了锅,对面的剑客看着叶秀,良久,问了一句,“我找回来也会再给一本吗?” 叶秀咬牙点头,“毕竟东西是在我手上丢的,你若能找回来,不仅《分水剑法》给你,我可以再给你一本其他的剑法。” 那人瞬间从高台上跳下,追了过去。 沙滩上只剩下崔和的那些仆从,叶秀招呼他们将场地拆掉,收拾好沙滩上的各种痕迹才往庄子赶去。 一回到庄子,崔和已经等在倒座房的书房内了,叶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东西送过去了?” 崔和点点头。 原来刚刚那一出是叶秀和崔和商量好了的,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东西抢走,然后让这些人看 分卷阅读106 到抢了剑法的人去了人贩子们在科瑟岛上歇脚的地方。 秘籍崔和留下给他们了,他和叶秀都知道,这一本秘籍送出去这伙人一定不会拱手相让的,只要能爆发冲突让这群人贩子吃些苦头就已经达到了两人的目的。 最好是抢不回来,而且叶秀深知就算是抢到手,这些人也不一定会还给自己,不过无论如何,叶秀都不亏。 “这两天庄子上估计会有许多人查探,我先出去住,”叶秀笑道,“赵六已经给我物色好了住处,我过几天再回来。” 崔和没阻拦,叶秀说的是事实,实际上就算她离开这个庄子,过来拜访的人估计也不会少,不过这就需要让崔和去负责筛查接待了。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将身份定义成师姐弟,从北方一路南下历练,在此停留一阵就会离开。 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叶秀便离开了庄子,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只要时刻关注事情的进度就好。 不出二人所料,在崔和贸然出现在留守的人贩子中时,大家都很戒备,崔和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将秘籍失手甩出,他们分出了两人继续追踪崔和,另一部分则去看那本书,发现这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分水剑诀》。 鉴别真伪后,他们看着这块烫手的山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不会是阴谋?”有人提醒。 “要是阴谋需要用一流的剑术秘籍做诱饵,我倒希望多来几次。” 这个理由说服了大家,他们留下了秘籍。 这个时候跟在后面的武者们已经赶过来了,不过他们都是各自为战,这群人一看不好立马就逃离,最后的胜利者中有一人就是他们的头领,他们很快汇集,面对数量远不止三百的武者追查,头领咬咬牙,“我们撤回岛上!” “老大,这样不就暴露……” “没事,等他们上了船,”头领狠狠道,“到了海上,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那片海域都是自己人,这就是头领的底气,就算是他们敢追到海上,那也是有去无回的命! 等第二天叶秀去打听,发现事情已经有些超出预期了。 他们确实连夜逃回岛上了,却是去了仙宫附近的一座岛,要知道那可是如意门的地盘,当时就有武者聚集起来让如意门交出那些人。 谁知如意门拒不承认,并且惩戒了一番前来讨说法的武者们。 这下令众人无比愤慨,无论是参加了比赛的武者还是道听途说来凑热闹的武者,都对如意门产生了不满。 毕竟如意门一直自诩公正,武者们只是想让如意门将他们驱赶出来而已,以免双方发生冲突惊扰到岛上的如意门弟子,却不想反而是自己受到了驱逐。 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叶秀头拧下来给他们踢,但是怒气上头的人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他们和如意门爆发了冲突,然后惨败而归。 叶秀都要心疼他们了,不过这也说明这群混蛋的背后,实际上是如意门在扶持,但是仅凭叶秀和崔和两个人是没办法对如意门造成太大伤害的,因此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只是让这群人贩子伤筋动骨而已,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想起赵六曾经和自己说过的北部中原派系的联盟内部情况,叶秀大概能猜到这说不定是什么兄弟会在其中出力,不过结果是好的,叶秀自然乐见其成。 混乱持续了一整晚,安全起见,叶秀没有离开住处,只是让赵六出去打听回来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和《分水剑法》没什么关系了。 果不其然,赵六打听回来的消息也印证了叶秀的这个想法。 第 61 章 在客栈吃瓜看戏的叶秀乐的看着事情越闹越大,眼瞅着如意门已经和这些零散的武者们打起来了,甚至没有人想得起叶秀的存在。 崔和也在等了两天后就直接来找叶秀,两人相对而坐,面面相觑。 “这也是你考虑好的吗?” 良久,崔和反问道,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作为旁观者也能看的出来里面的猫腻,先不说自己就是在其中使绊子的一环,那群人逃离的方向也有问题。 先不说仙宫和他们的据点完全是南辕北辙,就说他们逃离的时候理应是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居然被人言之凿凿的断定是去了仙宫附近的岛屿,这里面也定然是有人浑水摸鱼。 还有就是如意门的举措,按理说他们一直标榜正义无论如何也不该包庇这些人,哪怕推辞一句说岛上没有外人进入,也比直接打斗起来要明智的多。 叶秀尴尬的笑笑,她一开始只是打算让这群人贩子受些苦头,要是能把他们的团伙全卷进来当然更好,闹这么大是她没有想到的,而且她也没有崔和想的那么多。 在她看来,如意门作为中原联盟的龙头老大,出了事肯定就是小弟想造反,毕竟她的活动根本没出北部,那些西域的武者和原本的本地武者都不知情,那这嫌疑人就锁定了呀,除了中原武者的 分卷阅读107 内乱还有别的原因吗? 当然两个人并不知道彼此内心的想法,也都没好意思问,这导致崔和觉得叶秀大智若愚,而叶秀也以为崔和看出这是自己误打误撞才弄出来的。 相顾无言了许久,崔和才叹口气,道,“正好现在也没有人在意我们了,不如你就回庄子上吧,我们等事情告一段落就回中原,到时候我在南阳郡停留一阵,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动作。” 叶秀点点头,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如意门再怎么做也很难扭转这些武者的印象了,那些惹来乱子的人贩子们必定会被放弃,只是背后的靠山还在,没了这些人贩子,也还会有下一批人去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叶秀就有些疲倦,这种事从古至今都是屡禁不止,就算放到现代,也是一桩难以根除的罪恶。 只能是遇见这种人就铲除一遍,他们既然不把别人当人,那又何必将他们当人看? “那我去收拾一下,师兄稍等片刻。” 本来也没拿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几本书和一身换洗的衣服,换好之后叶秀就退房离开了,并让店小二给赵六带句话,说自己回去了。 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两人就离开了客栈。 此时日光正盛,路面上热浪蒸腾,两人在建筑的阴影中行走,周围行人稀疏,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崔和躲在阴影里走,见此不由感慨,“我们来了科瑟这么久,还从未一起出来逛过,这里不同于中原,到还是有几分趣味。” 叶秀点头,她前世就是个普通人,本省都没出过,更何况出国,这样的景色她也是第一次看的真的,一开始也确实让她惊艳。 不过来了这么久,叶秀自己出来许多次了,再美的景色都看腻了,如今也觉得只是寻常。 “等我回晋阳,我就让人仿照这里建个院子,夏天的时候去饮酒赏花岂不是一件乐事!” 叶秀顿时停住了,等崔和回过头来看她才抬脚跟上。 自己是看久了看腻了,而师兄则是看着不错,回家专门建个院子,真的是没法比,想来那些收集手办的人也是这种心情吧。 一路回了院子,走出一身热汗,两人先各自去梳洗,才回到院子的树荫里闲谈。 叶秀也趁机将自己修行上的一些困惑提出来,两人烹茶论剑,来到这里后终于有了几分闲适。 坐了没多久,就听外面有人扣门,叶秀闻声起身去看,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孟师兄?” 叶秀挥退小厮让他去忙,自己快步上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时叶秀才看见孟师兄身后还有一人,高大健壮,又生了一张国字脸,明明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却让人很难抵触,只因他表情看起来十分憨厚可亲,不过叶秀还是迟疑的问了一句。 “这位郎君是?” “这位是我大哥,”孟回介绍道,“此次前来是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 叶秀满脑袋疑惑的将两人带到院子中,崔和起身相迎,见到孟回身后的人也是一愣,“这不是王虎王大侠……” “正是在下,”王虎上前一步抱拳道,“贸然打扰,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同两位商议,还请见谅。” 说完送上两个礼盒,递给崔和之后又转身递给叶秀一个。 这是从哪儿掏出来的,叶秀茫然的捧着礼盒去看崔和,却见他神情有些严肃,顿时心头一紧,怎么了,来着不善吗? “无功不受禄,有事王盟主但说无妨。” 崔和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孟回,叶秀见状也只能不好意思的将礼盒放到孟回怀里。 “我就实说了,”礼物被退回,王虎也不生气,他直接站着就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我这次来是因为如意门的事情。” 崔和面不改色,“我们不曾和如意门打过交道,王盟主是找错人了吧?” 王盟主目光闪了闪,笑道,“自然不是如此,只是最近如意门行事有失分寸,你们二人远渡重洋而来,担心你们被牵连而已。” 孟回也在旁边帮衬,“听闻叶师妹以秘籍为奖举行了比赛,却被人抢去了奖品,这等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容忍,所以特意来询问一下师妹细节,好早日将那小贼绳之於法。” 叶秀仍旧是一头雾水,崔和却已经张罗着让两人坐下说话,又喊丫鬟热茶送点心过来。 四人坐下后,崔和便开口问道,“不知王盟主有什么打算?” 王虎笑道,“没什么打算,只要二位安然无恙就好,正好孟回老弟说同你们认识,我便来贸然来拜访了。” 崔和点头,“我们二人不过是南下历练,不日就要回中原,劳烦王盟主和孟回师兄费心了。” “哪里哪里,”王虎笑容越发淳朴,“合该我们尽地主之谊才对。” 两人言谈甚欢,叶秀却已经听出了不对劲,她闷头喝茶吃点心,生怕自己忍不住说话坏了事。 王虎和 分卷阅读108 孟回似乎很忙,待了一刻钟就离开了,他们带的礼盒崔和留下了,叶秀打开看了,是一节非常好看的血色珊瑚,崔和的礼盒中那扇更大些,自己的略小点。 招呼丫鬟将礼盒收起来,崔和看着叶秀还没缓过劲来的表情笑了下,“怎么了?” “你们俩,”叶秀缓了缓,“讲的话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看来这背后推手就是他们了,”崔和瞥了一眼叶秀,“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他这次来也只是确认我们不会干涉他们而已,想来很快他们就要有大动作了。” 我那不是看出来的,是纯靠猜的。 这种话叶秀也不好说,只能默默点头,只是想起孟回,又忍不住问,“他们就是兄弟会的人?但孟回师兄的武艺,不是说只是尚可?” 崔和想了想,解释道,“那你得看孟回师兄是和谁比,他一直和父亲比,那除非是大宗师,否则谁能在一个宗师面前说自己武艺高强?” 也是这个道理,叶秀从来没这样想过,主要孟回师兄并不像习武之人那样健硕,反而过于圆润,伪装性实在是太高了。 孟回师兄和王虎两人走后,崔和就吩咐仆从收拾东西,“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插手了,等过两日剑诀找回来,师妹你履行完承诺之后我们就离开。” 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科瑟岛已经闹翻了天。 因为如意门的这一次错误,以往的一些被如意门打压的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纷纷叫上朋友前去讨要说法,或者四处宣扬如意门以往那些霸道的举措,一时间竟让如意门有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感觉。 但毕竟如意门弟子众多,就算被众人针对,也依旧不肯服输,但谁也没想到就连如意门内部都出了问题。 他们中的一些人声讨如意门借用功法和药剂控制弟子的手段,并且还列举了不少因为不服从如意门安排被如意门蓄意杀害打压的弟子们,许多都是名噪一时的侠客,却被如意门暗害。 还有更关键的是,如意门内保存着许多科瑟岛上令人称道的秘籍,在他们势大的时候,没有人敢对这些秘籍有想法,但如今,如意门已经被千夫所指,这些秘籍又有谁不想染指呢? 不过三日,尘埃落定。 如意门一朝跌落,虽然仍旧庞大,却失去了号召力。 武者们虽然没能瓜分所有的秘籍,却也在冲突中抢夺了一些名贵的武器和心得,没有空手而归。 最后是中原的联盟出来调停,那群疑似偷了秘籍的人被处理掉,秘籍也被交还给叶秀。 来送秘籍的人就是当天那个最后赢家,他捧着秘籍来的时候,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叶娘子,我来还秘籍了。” 他转头看向崔和,“崔郎君,身手不错。” …… 回南阳郡的船上,叶秀终于想通。 “他们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利用我们?” 崔和端坐在甲板上钓鱼,闻言懒懒的抬了下眼皮,“只要目的实现了就好,其他的,跟我们没关系了。” 叶秀回头望着茫茫大海,说的也是,谁知道在他们之后,还有没有别的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