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入骨,爱你如初》 001 深情即是笑柄 我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跟第二个男人发生关系。 不是我水性杨花。 三年前因为科万集团内部有规定不许员工之间有男女关系,所以我为了爱情毅然决然辞职,嫁给宋勉全心全意照顾我们的家庭。 可没想到,一味的付出退让,却换来了宋勉的出轨。 情深沦为笑柄。 宋勉跟曾经坐在我职位上的米娜搞在了一起,还美其名曰他喜欢独立自主的职业女性。 我跟宋勉大闹一场,只怪当初盲目信任,科万安排的房子只登记了他的名字。 明明是他婚内出轨,我赔上了青春跟感情,连他的道歉都没得到。 他举着房产证让我净身出户,我很不甘心。 我想要报复他们,把他们欠我的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 但宋勉是个十分谨慎的男人,再加上对我已经有了防备,我想要拿到他出轨的证据,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我把目标放在了我们曾经共同的上司,沈言池的身上。 早在他手下工作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是个铁面无私,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我虽然没有宋勉出轨的证据,但他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谁没有过滥用职权做一些略微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只要我把这些事情,加上他跟米娜的私情全都告诉沈言池的话。 这个冷面的老板一定至少让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滚蛋。 也算是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但沈言池一直是财经报纸上才会出现的人物,别说我一个离了职的员工,就算是一直在科万工作的宋勉,都未曾见过沈言池一面。 所以我一个已婚妇女,想要见到他,简直难如登天。 幸好天助我也,科万集团因为年初谈成了一笔巨额单子,管理层觉得应该与民同乐,组织了一场旅行增进上下层之间的关系。 沈言池便是上层派下来的代表。 由于我还没有跟宋勉离婚,所以这个项目依旧算上我的名额。 原本宋勉不愿意带我出席,但我哄骗他只是想跟他一起做一次分手旅行,跟三年的感情做一个告别就会签字离婚,最终宋勉点头同意。 他一路都在偷偷摸摸哄着生气的米娜,顺便防备着我会不会摆他一道。 但他绝对不会想到,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夜晚,大家都喝得很醉各自回房间以后,我瞅着没有人注意的空隙,偷偷尾随步履不稳的沈言池,在他随手关门的刹那推开了房门,悄然走进去。 沈言池连灯都没有开,直接进了洗手间。 我点着脚尖把整理好的文件跟提前录好的爆料录音笔放在了他的床头,就准备趁他没出来之前偷偷离开。 没想到还没走到房门口,洗手间里水声没停,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尽管屋子里没有开灯,我依旧可以看见他精壮有力的身体一丝不挂,良好的皮肤状态在黑夜中还泛着光泽。 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犹犹豫豫准备开口道歉的时候,忽然被他一把抱起,狠狠地摔进床上。 下一秒,他倾身下来,压住我,温柔的嘴唇贴着我的耳际,却说着薄凉的话,“既然一次又一次玩这种把戏,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干脆满足你……” ‘不’字还停留在我的唇齿之间,我的身体已经被他给贯穿。 前所未有的暴虐跟欢愉,在我的身体里交织成两种异样的情绪。 我随着他上上下下的动作而沉沦,攀着他的身体,到达了我从未到达过的高峰。 尽管我知道,我不该这样。 我也知道,他似乎是把我认作了别的人。 可身体的愉悦渐渐淹没了我的理智,我终于在一浪一浪的高潮中,沉沉睡去。 我是被宋勉的一巴掌给打醒的。 002 狼心狗肺 他举着我准备的资料跟录音笔,义愤填膺地砸在我的脸上,又不客气地掏出手机对着我噼里啪啦一顿乱拍照。 他瞪着眼睛暴跳如雷,“叶知微,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敢陷害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我们可以试试,看看是谁先身败名裂!”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可不是浑身青紫一副偷情的模样吗? 只是不知道宋勉是怎么在这间房间找到我的。 他的后面还跟着那个米娜,跟一只彩色的母鸡一样昂首叫嚣着,“哎呦,叶知微,想不到你私下里人际关系这么混乱,连沈总的床你都敢爬,还准备反咬我们一口。” 宋勉的语气冷的吓人,“叶知微,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签字离婚净身出户,否则我就用这些照片起诉你!”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米娜还是不放心,瞪了我一眼,“她都跟沈总上过床了,你就不怕她对沈总吹耳边风把我们的事情给暴露出来?” 宋勉冷哼一声,“沈总昨晚不过是喝醉了,男人酒后乱性很正常,她要是敢仗着这一夜去找沈总,沈总的未婚妻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你忘了?” 米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放肆地笑了一声,两个人扬长而去。 我连呵呵的力气都没有,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瞎了眼爱上这种人渣。 房间安静下来以后,我才发现沈言池并不在屋子里。 也就是说,他多数是发现自己睡了自己员工的女人,干脆在事后一声不吭抽身而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替自己感到悲哀。 真是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明明本来是柳暗花明的局面,偏偏因为我的疏忽再一次山穷水尽。 我咬着牙齿从床上穿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聚会早已经结束,整个场地只剩下喧嚣过后的那种凌乱空虚。 从聚会场地到民政局,路实在太远,加上人都走光了,没有一个人肯载我,荒郊野岭又打不到车,等我赶到民政局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宋勉。 只等到了他的一条短信,“叶知微,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还没有理解的透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我的奶奶因为突发心脏病住院了。 我是个孤儿,确切的说,我的父母在生下我以后不知所踪,我是被我奶奶一手带大的。 得知她出了事情,我心急如焚,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却看见了宋勉站在急救室的外面。 “是你把我奶奶气得住院的?”我愤怒地想杀人,冲上去就准备给宋勉一巴掌。 可我的力气没有他大,手被他拿捏在半空中。 宋勉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叶知微,你还要不要脸,我不过是把那些照片给你奶奶看,谁知道她承受能力那么差直接晕过去了。再说了,如果不是你做了这些丢人的事情,我会拿到证据,所以你奶奶要是嗝屁了,应该是被你气死的,可别怪在我的身上!” “宋勉,你还是不是人!”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牙齿都在打颤。 可他却比我镇定地多,慢动作从口袋里掏出离婚协议书递给我,“签了吧,大不了我补贴你一些医药费丧葬费什么的,也算是我们夫妻一场。” “呸!”动不了手,我一口水吐在他的脸上。 我奶奶现在命悬一线,他却在这里威逼我签离婚协议,还说什么丧葬费! 夫妻一场,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一个男人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别给脸不要脸,叶知微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深意切那都是装的,我娶你,那是因为你二叔是国土局局长,谁知道你他妈连这么好的关系都不去攀,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扶着自己颤抖的右手,知道再勉强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狠了狠心,在这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书上歪歪扭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勉得意地扬长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蹲在抢救室门口泣不成声。 我奶奶膝下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宋勉口中做局长的二叔。 此刻他也接到消息匆匆赶来,黑着脸没说话。 倒是二婶,阴阳怪气当着我的面嘀咕,“就说她是扫把星吧,克死自己的父母不说,这下连妈也遭殃了。” 我的心底只剩下呵呵。 宋勉说当初娶我是因为我二叔的权势地位,殊不知我跟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不待见我,我也从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要不是因着奶奶还健在的缘故,我们甚至可以此生都不见面。 “少说两句,妈还躺在里面。”二叔瞪了二婶一眼。 “不说就不说,可这医药费可得知微你出呀,是你把妈给气倒的,你也知道我老公一向清廉,别指望我们能拿出多少钱来。”二婶毫不让步。 我冷眼看着他们,寒了心。 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你放心,我的奶奶,不需要外人来照顾。” 话虽然撂下了,可我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钱? 我当了三年的家庭主妇,不说身无分文,但绝对没什么存款。 刚刚签字离婚净身出户,浑身上下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到五千块。 但我没办法在自小就鄙视我们奶孙两个人的二婶眼中示弱,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准备出去打电话问朋友先借钱。 绕过走廊,我正低头查到号码的时候,猛地撞进个紧实的胸膛。 抬头看见沈言池皱着眉,目光落在我的高跟鞋上。 正踩着他的脚背…… 003 冤家路窄 我红着眼睛,连忙道歉,挪开了自己的脚,“沈,沈总,对不起。” 沈言池没说话,只是盯着我,声音淡淡的,“你是在为现在的事道歉,还是昨晚的事?” 脑子里忽然就泛起昨天晚上那些凌乱的缠绵的画面,脸颊‘腾’一下就红了。 早上抱着的沈言池完全懒得看我的脸的想法,此刻全都被推翻掉。 我僵直了身体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沈言池的嘴唇抿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开口道,“你带到房间里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我沈言池不是你报复渣男的工具,不过看在昨天晚上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次。” 我诧异地抬头。 沈言池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如丝绸一般洒在他的身上。 他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掉的英俊男人,超过了一切世俗的美态,偏生又丝毫不失硬朗,眼底忽闪而逝的光芒有点让人摸不透。 以他的地位,不怪罪我已经是老天恩赐了。 我随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宋勉,已经签字离婚了。” 我已经领教了宋勉不要脸的手段,如果我再做什么威胁到他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奶奶。 一段失败的婚姻,跟我相依为命的奶奶的性命比起来,无足轻重。 “我不是要帮你报复宋勉。你奶奶的医药费我已经交了,这是你昨晚的报酬。”沈言池递给我一张缴费单。 上面确确实实是我奶奶的名字。 而数额,是二十万。 “沈总……” 这是二十万,不是两万块。 我盯着发票脑子有点短路。 感激,害怕,惊慌,不知所措,反正什么情绪都有。 “不用感谢我。这是你昨晚应得的。”沈言池言简意赅,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落在我身后的手术室门口…… 这话把我所有心头的情绪给掐灭在萌芽状态。 原来,说白了,这二十万是给我的封口费。 从感激变成委屈,原来情绪的转变只需要一瞬间。 我红着眼睛,带着自己最后一丝倔强,压着嗓子点头,“我明白了沈总,你放心,拿了钱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沈言池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屈辱,抓着缴费单头也不回地冲进走廊里。 把他在背后呼喊我的声音给遗忘在脑后,伴着控制不住的眼泪…… 万幸的是,我奶奶的手术非常成功,在植入了两个金属支架以后,她的病情渐渐稳定了下来,心脏也慢慢恢复了功能。 奶奶醒来以后,先是确认了我跟宋勉离婚的事情,并没有责怪我什么。 只是我有很多次去帮她倒水的时候,看见她偷偷在抹眼泪。 我知道,她这是因为心疼我受委屈了。 我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不管对那段婚姻有多少遗憾跟怨言,我一定不能在奶奶的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开心的样子,免得再让她一把年纪为我担心受怕。 一个月以后,奶奶出院回家,事情都稳定下来,我也准备开始寻找一份工作,试着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 找工作的人很多,大早上大厅里堆满了人。 排队领表,填简历,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公司名字,就被推搡着坐到了应聘位置上。 “叶知微?之前做的是法语翻译,咦,之前也是在我们公司做的,你能说说你之前为什么离职吗?”面试官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审视我。 我一愣,这才抬头看到了科万的标志。 真的是误打误撞又撞回了沈言池的公司。 我说了声抱歉,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面试官喊住我,“叶知微,你的简历很漂亮,还是很有机会成功的。”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不用留她,她之前就是因为在公司里四处拈花惹草才离职的,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留下来可是给我们公司丢人呢。” 我竟然没注意,米娜那个贱人竟然也花枝招展地从隔壁桌走过来。 米娜的声音很大,听见有八卦,周围好几家公司都围了上来。 见人越来越多,米娜就更加起劲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她从前也是科万的员工,跟其他员工勾搭上了,公司不准谈恋爱,她就辞职了,谁知道结婚以后也不安分,又跑出去拈花惹草,这不,被人扫地出门以后还舔着脸想要回来上班,当我们科万是收容所呢?” 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要是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米娜这条狗,我怎么也不会送上门来给她咬。 我狠狠地瞪着米娜,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做的那些丑事给昭告天下,可一想到宋勉可以随意接触到我奶奶,我只能硬生生压下了这口气。 “我也觉得科万似乎变成了收容所。” 一个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堪堪穿过人群,落入我的耳边。 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坐在我前面位置上的面试官忽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沈先生!” 我转过头,看到了那天言简意赅要跟我划清界限地沈言池。 上身黑色的衬衫加上线条剪裁完美的西裤,衬得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个自带追光灯的焦点。 米娜听见沈言池同意了她的话,越发得意起来,“听见了吗,叶知微,沈先生都发话了,我们这里可不是收容所,你快滚吧。” “我的意思是,你走,她留下,代替你的位置。”沈言池再一次开口,眼底有似有若无的流光闪过。 我跟米娜几乎同时一震,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米娜瞪着眼睛,似乎很不可置信,“沈先生,我可是老员工,她……” 沈言池没有再理会米娜,他身后跟着的秘书上前一步,冷着脸说道,“既然是老员工,就应该知道规矩,我们已经查到了你跟宋勉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所以请你今天就主动离开。” 原本是她想要羞辱我,没想到却给自己挖了坑。 米娜的脸色十分不好,跺了跺脚下的高跟鞋,朝外面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凑近我,咬牙切齿,“叶知微,你给我等着,这事咱们两没完!” 她身上的香水味实在是太冲,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恰在这个时候,沈言池挑了眉问我,“你上一次收了钱,不是说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吗?” 他虽然带着玩味的语气在说话,可在我的耳朵里,却觉得他是在质问我为什么出尔反尔。 可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一张开嘴,‘哇’地一声,却吐了沈言池一身…… 004 孩子不是你的 周围的人顿时都惊了。 我顾不得沈言池此刻应该是怎样的表情,连冲带撞说了句抱歉就跑去了洗手间。 我想大概是早上没吃早饭的原因,才会让我胃不舒服。 等我处理好自己再回来的时候,沈言池跟他的秘书已经不见了。 只有刚才的面试官大步走过来递给我资料,“带着这些去人事部报道吧。” 我忐忐忑忑地接过,自己打车,到地点,然后坐定在人事部办公室里。 说实话,再回到科万集团,一开始我确实是不愿意。 因为不仅仅是要面对我的渣男前夫宋勉,还要面对沈言池。 可我奶奶年纪大了,我需要钱为她以后的日子做准备。 而科万的薪水,在同行业里是福利最好的。 正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人事部经理从外面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递给我。 我低头一看,是应聘表格,一片空白,除了应聘职位的地方,填着实习生三个字。 “刚才,沈言池,哦不,沈先生在招聘会上说,我可以直接取代米娜的位置。” 我问的小心翼翼。 却迎来那个人事部经理的一阵鄙夷,“我知道,面试官打电话给我说过了,不过,你要明白,那只不过是沈先生逢场作戏借机开除米娜而已,你这都看不懂还想来职场混,你以为科万那么好进,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当主管吗?” 我还想要争辩,“我要见沈先生。” 毕竟米娜的位置薪水很丰厚,我不愿意放弃。 “你以为沈先生是你说见就见的?别忘了,你刚还吐了沈先生一身,你觉得他会见你吗?”人事部主管转身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慢腾腾地摆在我的面前。 随后,他的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只听见他凑在我耳边说,“不过嘛,凡是都有商量的余地,你想要米娜那么高的工资也不是不行,总得付出些什么不是?” 我浑身一僵。 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所谓的职场‘潜规则’。 我咬着牙齿,想回头推开他跑出去。 可他的力气很大,我坐着他站着,我整个人却被他钳制地死死的。 眼见他的另一只手就跟泥鳅似得要从我的衣领向下面滑。 “你再碰我,我就叫人了!”我威胁他。 谁知道他却笑得很是放肆,“你叫吧,你叶知微因为出轨才被宋勉抛弃的那点事,整个科万有谁不知道,就算你把人给喊来了,我也可以说是你为了工作想要爬上我的床……” 我悲愤交加,绝望跟怒气一起涌上心头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砰’一声推开。 人事部经理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松开压着我的手哆哆嗦嗦指着我控诉,“沈先生,是这个女人先勾引我的!” “哦?”沈言池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眉间还有些匆忙的神色,但他挑眉尾音上扬的这一瞬间,顿时有一种凌厉肃杀的气场铺垫开来。 我紧紧攥着自己被撕开的衣领,想要开口解释,却又觉得自己处于弱势,百口莫辩。 “你当我瞎吗?立刻去打份辞职报告滚蛋。” 沈言池抬了一根手指指着门口,声音不容置喙。 人事部经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连滚带爬跑出去。 沈言池朝我这里跨了两步,动作流畅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从头到尾罩在我的身上,顺带骂了我一句,“真笨。” 我抿着嘴,没有辩驳。 他也不再打击我,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大长腿摆了个十分撩人的姿势,平视着我问,“我之前问你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我疑惑。 他不屑,“钱不够吗,又跑回来?” 看来他真的是误会了。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被人群推搡着到科万门口的……”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东西。” 只见他慢悠悠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到了邮箱里。 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邮件,内容只有寥寥一句话,“我怀孕了。” 我心底一凉,慌忙摇头,“不是我发的。” 鬼知道是谁发的,他沈言池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自然身边少不了女人。 他自己擦枪走火出了问题,可不能让我背这个黑锅。 沈言池听到我否认,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声音低到我几乎听不见的地步,“呵,我就没碰过第二个女人。” 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可他的表情,似乎就是认定这邮件是我发来跟他要钱的。 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沈先生,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我真的没有怀孕。” “那你刚才一看见我就吐,是怎么回事?”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我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又蹭得升了起来,仿佛跟自己真的怀孕了一般。 我捂住嘴巴,“我只不过是没吃早饭而已。” 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生怕自己又一次吐到他的身上。 他的眼底略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没吃早饭,那刚好。” 接着打了个响指,外面就进来了他的秘书。 秘书后面跟着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手脚麻利地在我面前摆盘,全都是抽血的工具。 科万集团是专门生产医疗设备的,这些东西自然是信手捻来。 “沈言池,你这属于侵犯我的隐私,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理解了他说的没吃早饭刚好是什么意思,他要给我抽血化验,当场证明我有没有怀孕! 这对于我是一种侮辱,尽管他曾经救过我奶奶的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不尊重我的意愿。 我想要推开那医生,却被沈言池用很大的力道禁锢在怀里。 不知道为何,当我紧贴着他,耳边响起他节奏有序的心跳声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想起那一天晚上跟他的缠绵悱恻。 那时候的他,也是有着这么紧致的肌肉……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针头就扎进了我的皮肤里,带着我暗红色的血液渐渐流出。 我松了力气,除了不甘心地瞪着沈言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化验机器科万集团里面也有,报告用不了十几分钟就被传了回来。 沈言池从秘书手里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就浮起森然的笑意。 他吩咐了一句,“今天这件事,不许外传。”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不对,连忙从他的手中抢过那份化验报告。 报告上写的很清楚。 阳性。 阳性的意思,就是怀孕了。 我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天气,我却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自从发现宋勉出轨以后,我一直都在忙于与他周旋,所以根本就没有再跟他有过什么床笫之欢。 毫无意外,这时候我怀孕了的话,这个孩子。 必然是沈言池的。 而当事人似乎也认定这孩子是他的,挥手屏退了秘书跟医生,在确定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我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说实话,一个月前跟沈言池发生了关系,只是个错误。 我也明白凭自己的身份,就算是仗着有孩子,也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更何况,沈言池帮过我,我自问自己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也不想顺水推舟问他要钱。 我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道德。 所以我暗自咬了牙齿,冲着沈言池拉开了笑脸,抢在他说话之间开口道,“沈先生,很感谢你让我知道自己怀孕了,不过,这个孩子跟您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005 不如我替你弄死它 沈言池的眉头皱了一皱,一抬手,“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我其实很不善于说谎。 但这时候,不得不说。 只好把自己所有的慌张挤在脸上变成很丑的笑容,“自然是我前夫宋勉的,你也知道,我刚刚离婚一个多月吗,离婚以后怀了前夫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哦?可你怎么确定是他的而不是我的呢?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也没有做什么措施。” 沈言池很精明。 眼睛里透着丝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只好迎着头皮编下去,“是,虽然那天我们没有做什么措施,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跟您,跟您误会的那天晚上,刚好是我的安全期,所以孩子肯定不是你的。” 我觉得自己编的很有可信度。 “你确定?”他挑眉,眼睛里带着探究。 我点头,“确定,百分之百确定。您应该换个角度想想,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要是真的怀了你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否认呢,我干脆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岂不是登上了人生巅峰?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这么傻,放着这么大的馅饼不要的,所以沈先生,您一定是弄错了,发那封邮件的女人,可能是您别的红颜知己。” 沈言池盯着我看了好久。 久到我觉得办公室的氧气都快被我给呼吸完的时候。 他才似乎是相信了我,语气淡淡的,“既然是这样,我只能提醒你,你已经跟他离婚了,这个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对你比较好。” 我憋着眼泪,尽量不让它落下,语气冷淡地回答他,“我明白沈先生你的意思,但是这个孩子是我的骨肉,也是我的家事,他的去留应该由我这个妈妈做决定,不需要你来操心。” 是,二婚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沈言池话里是为我好的意思。 可我的心底却有些酸涩在荡漾,面对着孩子的父亲,我不仅不能承认这个孩子,还得被孩子的父亲去劝说打掉。 多么可悲。 沈言池大概是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我这幅样子,更加像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于是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 他收了收衬衫纽扣,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门才走出一步,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人事部经理已经辞退了,他的位置就由你来接任,我会安排下去。” 他走以后很久,我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完全回不过神来。 我真的怀孕了? 还怀上了沈言池的孩子? 起先我只以为,他是科万集团上层派下来增进关系的某个高端职务经理之类的,却没有想到,他是科万集团现在的执行董事长,这整个科万集团,都是沈家的产业。 科万原本只是一家小公司,在沈言池担任执行董事以后,短短五年间做大上市,几乎拿下了华南百分十八十的医疗器械订单,一跃成为这方面的龙头老大,在整个深市,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可见沈言池的商业天赋,绝对不可以小觑。 我盯着手机百度上的资料,渐渐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是走了多大一摊狗屎运,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我从办公室慢慢走出去,走到洗手间里,用手捧了一盆凉水想要拍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下。 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而憔悴,像一朵失去了滋养的花。 任何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失恋被抛弃的女人。 像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妄想可以生下沈言池的孩子,然后嫁入豪门呢? 我咬着牙齿,下定了决心,还是先把这个孩子处理掉,再来上班好了。 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狠心,而是我也有过耳闻,沈言池是有一个未婚妻的,否则当初我跟他滚了床单以后,宋勉压根不担心我会以此为要挟找沈言池报复他。 因为他很清楚,沈言池的未婚妻是我惹不起的角色,被她知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比死痛苦百倍。 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个被人唾骂的小三,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将来出生以后背负上私生子的骂名。 所以,没有做完的梦,还是彻底了断的比较好。 从公司离开以后,我就找了一家中型医院,挂号,做b超检查,确定不是宫外孕以后,我坐定在医生办公桌前。 她递给我一份表格,“要药物流产,还是手术流产?” 我咬着牙齿,想到了做手术需要的钱,足够我奶奶一个月的疗养费用,就狠了狠心,选择了药物流产。 那个女医生推了推眼镜盯着我,“现在手术都是无痛,很安全的,头一回看见想要吃苦头的人。这药分三次吃,每隔六个小时吃一次,然后记得观察有没有孕囊被排出来,要是没有的话,一周以后再来跟我预约做清宫手术。” 我点了点头,拿着挂号卡去取药。 大概是因为心神恍惚的原因,取完药以后我不小心撞了一个正在走路的人,手中装着药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上。 弯腰捡起的时候,就听见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我头顶落下,“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我正准备抬头说抱歉,入眼却是宋勉跟米娜的两张脸。 “呦,叶知微,又是你?”米娜笑起来,笑得寒意渗人。 独自一人来流产,又撞见前夫跟小三,我的心情自然不是很好,不愿意与他们多做纠缠,匆匆忙忙弯腰捡起了一个塑料袋就朝前走。 才走了没有两步。 就听见宋勉在背后喊我的名字,“叶知微,等等。” 他的语气冰冷而无情,虽然我早就知道,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我跟他就已经成为了陌路人。 可三年的婚姻,点点滴滴,我没有他那么薄情寡义,说忘就忘。 我不准备回头,背后却传来他追过来的脚步声。 宋勉拽着我的手腕,瞪了我一眼,“你买药流药物做什么?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我一愣,低头朝自己的塑料袋里一看,里面是一盒验孕棒。 原来刚才匆忙之间,我跟他们拿错了袋子。 讽刺吗? 我要狠心打掉自己孩子的时候,米娜却怀孕了。 米娜高傲地走过来,一脸嫌弃地拉开宋勉拽着我的手,“都离婚了,你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呢,反正不是你的就对了。” “万一是我的呢?”宋勉皱了皱眉头。 米娜冷哼了一声,“药流要在六周以内才可以,你不是跟我说你都三四个月没碰她了吗?” 宋勉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那残存的一丝对自己孩子的惋惜也消失不见,直接松开米娜的手走上前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贱女人,你不要脸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也就算了,还敢怀一个野种回来,你这是存心要别人看不起我吗!” 这一巴掌打得我嗡嗡的,脑袋充血。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冷瞪着他,“那件事是你自己捅出去的,你都不怕别人笑话你,我为什么要怕!” 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跟点燃的炮仗似得炸了,“别特么逗了,我会对外面说你给我戴绿帽子吗,最多我也就给你奶奶看过照片,还不是你这个女人恬不知耻自己捅出去,真不要脸,你既然不想要这个野种,不如我替你做掉好了,免得吃药受苦。” 他说完以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直接上手把我给推到在地上,随后脚就跟上对我肚子踢了好几脚,每一下都用尽了力道…… 006 风波又起 身体的本能让我紧紧蜷缩在地上,双手护住肚子不断承受着他的暴力。 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宋勉那样要面子的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自己出去宣扬被戴了绿帽子的,那么这个让我被万人唾骂的事情是谁到处宣扬的? 小腹开始有一种坠痛感。 一种悲切的情绪遍布了我的心底,我的孩子,是妈妈没有用,留不下你也就算了,甚至都不能保护你平平安安地离开这个世界……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认命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从我的背后落下,“住手。” 身上的剧痛并没有再一次袭来。 说这话的人是沈言池。 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我也没看清楚,就看见他居高临下站在那里,而宋勉已经屁股着地狼狈不堪。 沈言池一双幽深的眸子,锐利地盯着他,带着深究,“你刚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心头翻涌起一种被抓包的羞愧感。 可很快就被腹部的剧痛所淹没,我匍匐着身体,伸出手抓住沈言池的裤管,声音无力低迷,“沈先生,我好痛,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几乎快痛得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感觉得有人把我给打横抱起来,一路风驰电掣地朝哪里跑着,跑着。 这个怀抱的温暖,让我在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感受到了无比的安稳。 我贪恋这个怀抱……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病床上,右手插着针头,冰凉的点滴顺着我的手背渐渐流入体内,寒意阵阵。 我下意识手朝腹部摸过去,碰到平坦的地方才恍然觉悟,才六周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凸出。 沈言池背对着我站在病房的窗口,听见我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手部的动作上,唇角勾起一抹看不出感情的笑容。 他说,“既然这么关心这个孩子,为什么还要流掉他。”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但我心知之前跟宋勉的争执他肯定都看在眼里,孩子是谁的,沈言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得到。 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声音跟蚊子哼哼一般,“这个孩子,他不该来。” “我沈言池的孩子,该不该生下来,难道不是应该由我做决定吗?”他的声音疾声厉色,好看的剑眉微促着,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可是,他生什么气? 他让我入职公司,给我抽血调查,不就是为了要确定我有没有拿孩子来威胁他,好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吗? “你不是,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我嗫嚅着小声说道。 原以为沈言池的怒火会更甚一筹,可他并没有。 他不怒反笑,问我,“叶知微,你好好想想,从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由始至终,我说过一句要你打掉孩子的话吗?” 我楞在那里。 另一只手放在被子里,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整个人凌乱的不行。 确实,那次在公司里,沈言池不仅挽救了我的清白,而且并没有说什么侮辱我的话,反而是因为一封邮件的胁迫来验证是不是我在威胁他。 确认我怀孕以后,是我自己装作不是他的孩子的样子,故作坚强,他也并没有勉强一定要打掉孩子。 难道,是我误会了他? 可,这怎么可能。 沈言池那样的男人,有权有势有颜有钱,有着大好的光明前途,还有未婚妻,怎么可能会容忍我一个这么普通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摒弃了自己脑内不切实际的想法。 “沈先生,反正孩子已经没有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瓜葛,以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他笑,“谁告诉你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可顽强着呢。” 我又怔在那里,手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搭在肚子上,整个人都在不可置信地颤抖。 我们的孩子,还在? 劫后余生的感觉刚刚冒了点苗头,我忽然就想起沈言池的未婚妻三个字。 多年我奶奶的教育,让我没办法为了荣华富贵或者那个温暖的怀抱,而做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他,“就算这个孩子还在,我也不能留下他。沈先生,您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不想做插足别人的第三者。” 其实,刚才被拳打脚踢的时候,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只不过,不能被沈言池知道而已。 我会找一个小城市,远离喧嚣,生下他独自抚养。 只要这个孩子不再跟沈言池有任何瓜葛,那么他就不会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平平安安过一世。 沈言池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你是说,你不要我的孩子?” 我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沈言池捏紧了拳头,似乎在极力控制他的脾气,最终他还是耐着性子问我,“叶知微,刚才是你拉着我,求我救救你的孩子,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一幕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没忘。 我也是为了孩子好。 “沈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你让我离开吧,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会替他做决定。”我扭过头,抬起手朝门口一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些决定,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那个一次又一次救我于水火的男人,最终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以后,我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避开所有的阳光。 他最后说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不是不后悔,我只是害怕。 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世界里,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的。 宋勉的事情,就是一个痛不欲生的教训。 我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潮湿…… 从医院观察室离开以后,我就回家挂上售卖房子的信息,准备带着奶奶搬离这个城市,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落脚,开销也小一点儿。 奶奶并没有拒绝我的提议,毕竟她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一个渺无消息,一个重权在握,根本不愿意认这个穷母亲,所以她对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留恋。 我去哪里,只要带着她就好。 一个礼拜以后,我去房产所交易奶奶那所不值钱的老房子,因为房子实在太旧,地段也不好,住了一辈子的记忆,只换回了二三十万。 我拿着钱去商场采购了一些路上必须要用的东西,路过母婴店的时候,忽然被里面那些可爱的小衣服给吸引了。 我想,没有一个母亲可以抵挡的住为孩子置办东西的诱惑。 碍于钱要省着花,我只进去挑了一套衣服一双小袜子。 当这些小巧的东西真正装进我的包里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作为一个母亲的满足与快乐。 商场旁边就是科万集团大楼,我要走,肯定是要亲自去辞职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再看见沈言池一面。 我带着打印好的辞职信走进人事部办公室,就看见背对着我的老板椅慢悠悠转过来,沈言池半斜躺在椅子上,阳光在他脸上分割成好几块温柔的斑影。 他说,“我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辞职。” 我垂下头,“沈先生等我做什么?” 他笑,“没什么,就是想再一次跟你确认一下,你真的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吗?” 我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包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电话显示是奶奶原来邻居的号码,他们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打给我。 难道是奶奶出了什么事情? 007 是你害死了她 我朝沈言池匆匆忙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在洗手间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邻居急吼吼的咆哮,“叶知微,不得了了,刚才一群人冲到你家房子里,把你奶奶给吓晕了,我想要叫救护车,可他们七手八脚就把你奶奶给抬走了,还留下话来说,说是在西郊公园等你……” 我抓着电话的手,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顾不得许多,甚至来不及跟沈言池道别,我就把辞职报告丢在洗手间的台上冲了出去。 我奶奶心脏一直都不好,况且刚做完搭桥手术,哪里还能再受一点儿惊吓。 我一边催促滴滴打车的司机朝西郊公园开,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宋勉。 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人就是宋勉,只有他才会没有人性的做出这样的事情! 宋勉那边刚接通,我就红着眼睛哽咽着吼起来,“宋勉,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不要我生下孩子我现在就去打掉,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大概是被我这么一番话给吓到了,宋勉在电话那头楞了半响,才语气不耐烦的回话,“叶知微,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犯不着为了你这个破鞋去跟沈总过不去吧?你可别说什么我要你打掉孩子的话,咱们两早就离婚两清了,屎盆子别朝我头上扣……” 宋勉的语气虽然很不好,但听得出来,他对我有着一丝畏惧。 畏惧? 难道是因为沈言池找过他? 我没有来得及去追问,电话就被宋勉恶狠狠地挂掉了。 我紧紧抓着手机,不知所措。 开车的滴滴司机转过头来,一脸担忧地问我,“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我这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宋勉。 宋勉虽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但上一次沈言池看见他对我下狠手以后,一定是已经警告过他,所以他应该不会也不敢这么乱来。 那么,是谁带走了我奶奶? 难不成是沈言池…… 我抱紧了自己手里的童装袋子,被心里这个无端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孩子不择手段的人呀。 总之,多想无益,等司机开到西郊公园把我丢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漆黑。 老远有个明明灭灭的红色星点在朝我靠近,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叼着烟的男人,那红色的星点就是他嘴里的烟。 他把嘴里的烟一斜,剔了我一眼,不屑的抬起下颚,“叶知微?” 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十分确定肯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警惕地抱住自己,退后两步,语气坚决,“我奶奶是不是被你绑架了?” “呦,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别说绑架这么严重的字眼好么,不过就是我这个人喜欢老人,来请你奶奶坐个客罢了。”那男人‘呸’一声把嘴里的烟给吐掉,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电筒。 光束不客气的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来。 只觉得有一只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带着令人作呕的汗味。 我挣扎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耳光,那男人下手很重,打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 “别特么乱动,跟我走。” 那男人拽着我的头发,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地拽着我朝公园里走了进去。 西郊公园,是深市刚刚开发的一片荒地,因为周围没有住户,所以人烟稀少。 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有些害怕跟惶恐。 但奶奶的安危让我一步都不敢退缩,脑子里不停地旋转着,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那男人没把我带多远,绕过一片竹林走到池塘边,我就看见了远处草地里的地灯上,站在那儿的几个影子,其中一个矮小的影子被两个男人驾着,颤颤巍巍的,很像是我的奶奶。 “奶奶!”我喊出了声。 只觉得那几个影子动了一动,接着耳边就传来我奶奶微弱的声音,“微微,微微……” 我奋不顾身冲过去,却被刚才的男人一脚跟踩在地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后背剧痛,我声嘶力竭。 那男人狞笑一声,“有人出高价,让我取你肚子里孩子的命,明白我的意思吧?可我又不想要脏了自己的手,这样吧小姑娘,你从这湖里跳下去,这件事我们双方就算是完成了,你看怎么样?” 我打了个寒颤。 这个‘有人’是指谁暂且不说,这天寒地冻的,我要是跳进湖里,不仅仅孩子就没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会没命。 见我犹豫,那人一把扯过我怀里的袋子,往地上一倒。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能看见那几件精心挑选的衣服被男人用沾满泥土的脚在地上左右撵了撵。 光洁漂亮的小衣服,瞬间变得肮脏不堪。 一同被踩到泥土里的,还有我的一颗心。 他嘲笑我,“想要凭借一个孩子飞上枝头,我劝你别做梦了,这衣服就当是你孩子的丧服,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那男人说完,打了个响指。 远处的几个人就把我奶奶给推倒在地上。 我的耳边一时间充斥着我奶奶的哀嚎,“微微,疼……微微,你走……奶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走……” 视线不清晰,却依旧可以看见我奶奶缩成一团,隐忍地承受着他们的毒打,嘴里却依旧让我走。 我的心如刀绞,发了疯似得想要朝奶奶那里冲,可是却被那双大手死死钳制住。 这双手从背后拖着我的头发,一步,又一步。 把我朝湖边拖拽着。 我绝望极了,连要弄死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难道就要在这里跟我奶奶一起变成孤魂野鬼? 奶奶的生息渐渐微弱,就在我的脚已经碰到冰冷湖水的那一刻,忽然有个东西从我背后闪出来,在月光下略过一丝银色的光芒。 我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听见钳制我的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耳边是一道森冷的声音,“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地过来,真是白痴。” 是沈言池! 他手里抓着一根高尔夫球棍,没看清楚是怎么抡的,远处冲上来的人就横七竖八散落一地,跟闹着玩似得。 我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跑到我奶奶的身边,抱着她还在颤抖不止的身体,嗓子嘶哑,“沈先生,求求你,快喊救护车,救救我奶奶……” 沈言池二话不说,把我奶奶从我怀里夺过来,平放在地上,就开始做心肺复苏。 我抹了一把眼泪,就这么茫然地站在那儿,盯着他机械的动作。 不知所措。 那是一种毫无医学知识,面对着自己亲人出事时候的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又好像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 不记得沈言池做了多少次心肺复苏,我只知道医护人员打着大灯冲过来的时候,那个护士摇了摇头。 似乎是在惋惜着什么。 我的心乱的很,如同数百只蚂蚁在无秩序地爬行,啃噬。 直到我坐在救护车上,看了一眼沈言池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奶奶。 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在他身上。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医生合上病例跟我说,“抱歉。” 沈言池坐在我的床边。 我只楞了一秒钟,就红着眼睛掐着沈言池的胳膊,“是你害死了她,你为什么连一个老人都不愿意放过!” 008 有哪里值得我动心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十分狰狞可怕,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沈言池应该早就已经被我千刀万剐了。 掐着他的手臂我用尽了力气,他的眉头轻微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叶知微,是我高估了你的脑子,还是你在低估我的智商?” 我尖叫一声,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悲伤,松开他的手臂。 以手掩面,痛苦流涕。 “除了你还有谁,宋勉他素来喜欢明哲保身,知道是你的孩子,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只有你,沈言池,只有你!你知道我不愿意打掉孩子,要背着你生下这个孩子去小城市生活,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大概是我声嘶力竭的样子吓坏了那个医生,他看了一眼沈言池,在得到他的点头授意以后就逃也似得跑了出去。 “叶知微,冷静下来。” 沈言池递给我一张面纸,被我拍开。 他不依不挠,干脆直接上手,近乎于粗暴地用面纸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看看你这个样子,到底有哪一点儿值得我动心的。” “呃……”我抽泣了一下,楞在那里。 片刻之后,努力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先生,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我就会善罢甘休,我知道你地位超然,但如果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奶奶,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沈言池挑了挑眉毛,语气颇为不屑,“你以为,我沈言池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需要靠出卖色相来摆平吗?” 我被他噎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的没错,以他的权势地位,估计是悄然把我给灭口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是你,那是谁?” 我这话问的很是犹豫,透过泪眼朦胧的白雾看向沈言池的脸。 在这个世界上,我跟奶奶因为势单力薄,所以从不树敌,尽量与人为善,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人,恨我恨得要了我奶奶的性命? 沈言池的脸上,略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似乎是知道真相,却准备隐瞒的样子。 我抹了一把眼泪,狠狠瞪着他,“沈先生,你知道谁是凶手,告诉我!” 沈言池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状似安抚我一般语气轻柔,“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需要等我查清楚以后再跟你说,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包庇凶手。眼前,你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倒下了,那么还有谁可以替你奶奶报仇……” 这时候最无助的我,因为他的保证,而感受到了一丝丝难以说清的支撑感。 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成为我的依靠一般。 把我从这场虚幻的梦境里拉出的,是几分钟之后,警察进来找我做笔录。 我原本抱着一丝期待,期待警察可以找到凶手。 可当他们冰冷无情地告诉我,西郊公园那个地方恰好是监控死角,加上天又黑,我根本看不清楚绑架我奶奶的人的脸这个消息以后。 我万念俱灰。 这根本就变成了一个无解的案子。 除了依附于沈言池的势力,我好像无能为力了。 我为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而觉得惶恐。 做完笔录,警察问我,是否需要把遗体送过去火化。 我楞了一愣。 沈言池在我身后语气温柔,“我建议还是火化了吧,尸检已经做完,该取证的已经取证完毕,如果暂时找不到凶手,总不能一直让你奶奶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停尸房吧?” 此刻的我,六神无主,只好顺着沈言池的意思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我坐在沈言池的车上,跟随着警车前往殡仪馆。 一路上略过很多很多的风景,都是这个城市满满的回忆。 我奶奶带着小小的我走在大街小巷,给我买糖人买零食的零碎画面,还有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的样子。 我再也憋不住,掩面痛哭。 等车子慢悠悠到达殡仪馆的时候,沈言池才转身递过来一张纸巾,带着满满的温柔,“叶知微,你要记住。哭可以,但哭完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从小就跟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从未见我的父亲,母亲。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长我几岁,每一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像是带着蛊惑的力量。 给我信心,让我振作。 同时使我依赖。 我接过面纸仔仔细细擦干了眼角的泪。 接着朝沈言池点了点头,“谢谢沈总了,接下来的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好好走的。” 因为我透过车玻璃,已经看见了我的二婶许兰英站在殡仪馆门口,神色愤然地在眺望。 大概是在等我兴师问罪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丧,至少可以接受他们两个人劈头盖脸的责骂。 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我似乎听见背后传来一句沈言池虚无缥缈的话。 他说,“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背后……” 这话语轻的跟做梦一样,又很快被许兰英大声的指责声给盖过,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徐兰英一看见我下车,就开始指指点点,“扫把星来了,这下好了吧,把从小照顾你的奶奶给克死了,真是造孽呦。”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没做回答。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声讨我,可我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雀跃之情。 是呀,她的丈夫是高高在上的国土局局长,地位超然,他的穷母亲去世。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给他丢人了。 二叔叶应城拽了拽自己媳妇的胳膊,“这里这么多人呢,你少说两句,知微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知微,我会好好操办葬礼的,让她老人家风风光光的离开。” 我失笑,“叶局长有这钱,不如去悬赏缉拿凶手,奶奶已经死了,何必拿她的死来做文章装孝子呢?” 身为奶奶现在唯一的儿子,母亲死于非命,儿子想的居然是如何大操大办葬礼,博一个好名声,而不是用尽心思捉拿凶手。 人情冷漠,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却没有一次,比现在体会更深。 叶应城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陪我来认领骨灰的警察听见我们的谈话,立刻转向叶应城,带着敬畏的语气道,“原来是叶局长的母亲,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好好侦查……” 我懒得听他们在这里阿谀奉承,转身大步朝别处走。 许兰英的声音在我后面追着不放,“哎叶知微,你可别以为你二叔说风光大葬,就没你什么事情了,我可告诉你,那是你奶奶,这丧葬费后事费什么的,咱们可至少要平摊,你可别想赖掉。”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人家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冷血无情的叶应城,娶了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 我骤然转身,追赶上来的许兰英差一点儿跟我脸贴脸撞上,她正准备教训我,我却先她前面开了口,“局长夫人,死者为大,难道你不知道吗?难道你就不怕亏心事做多了,午夜梦回梦见我奶奶找你要抚养费吗?” 许兰英被我吓的一哆嗦,终于闭上了嘴巴。 我懒得再管她,觉得心里闷的慌,折返回沈言池的汽车,却发现他人不在车上,车门也锁了。 无处可去,只好朝远处走了走。 这里是清晨的殡仪馆,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人烟。 可绕过假山以后,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开…… 009 回到他的身边 可绕过假山以后,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开…… “你跑到这里来,是因为内心有愧吗?” 这是沈言池的声音! 我心中警钟一敲,下意识退到假山后面,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假山,透过微小的空隙朝那头偷瞄。 只看见两个身影。 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窈窕温柔。 沈言池手中拽着一只纤细的手,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可那只手的主人却好像完全无所谓似得,‘咯咯’笑出了声,还顺势温柔的攀岩上沈言池的脸颊,轻捏一下,“嘻嘻,言池,你什么时候开始爱惜起那些不值得一提的草屑来了?我会为了这些蝼蚁而愧疚吗?我到这里来,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见我。” 沈言池对她的触碰,不知道是反感,还是生气。 总之如同触电一般立刻推开了那女人,声音冷若冰霜,“一条人命,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吗?” 我的心却因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跳的飞快。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模模糊糊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可我却不认识这个女人。 但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他们的对话似乎是跟我有关。 那女人站定后,又嬉皮笑脸的走上来,跟水蛇似得黏上沈言池,语气柔媚,“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在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值一提。好了,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吗?那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万一哪一天被狗仔队的人知道,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你让整个夏家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我站在那儿,如遭雷击。 女人,孩子,夏家。 这些关键词在我的脑海里环绕了好几圈,最终记忆回到我百度沈言池的那一个网页上。 在他的详细资料后面,提及了一个名字。 也就是米娜一直念叨在嘴里的人,沈言池的未婚妻,夏歌! 这个站在沈言池面前的女人,就是夏歌。 而她嘴里所谓不值得一提的人命,应该指的就是我奶奶!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她! 我的双手捏紧了拳头,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在颤抖,牙龈都几乎要被我咬的渗出血来。 理智在提醒着我,要冷静,要冷静。 看沈言池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我奶奶的死跟夏歌有关,所以才会在我提到凶手的时候,脸色显得那么犹豫。 夏歌是他的未婚妻,他必然不会站在我这一边儿。 想到这里,我松开拳头,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了录像模式,并且把镜头对准了沈言池和夏歌。 但还没有按下录制键,我的手机就被一只纤细的手夺了过去。 接着被人给拉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我睁眼一看,是我的妹妹叶知心。 她是我二叔叶应城的女儿,原本我是应该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的,但她的性格完全跟她父母不一样,反倒是很对我的胃口,不仅仅拒绝了二叔送她出国上名牌大学的条件,还在深市挑了一家新媒体做起了娱乐记者。 为此我二叔气得好几天都不准她回家,她倒好,干脆顺势搬出去自己租房子,说是看不惯自家的官僚作风,想要过普通的日子,还动不动就爆料我二叔周围的事情,弄得哥哥人心惶惶,得罪不起她,干脆就绕道而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我跟她父母闹得不是很愉快,却跟她的关系亲的不得了,她也几乎一有空就会来陪奶奶,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她刚好出国去做了个采访,一回来就出了大事。 许久不见,叶知心比从前咋咋呼呼的样子成熟了不少。 她捂着我的嘴巴,一边示意我不要出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我,“叶知微,你傻不傻,你知道夏歌是什么身份吗?” 我带着些许埋怨,生气地躲开她的手,争辩,“这是唯一的证据了!难道奶奶死了,你心里好过吗?” “奶奶死了,我肯定也不好过呀,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就算是你录下来也没有用,夏家家大业大,我就给你透个底吧,别说警察局里有她的人,就算是你把这一手消息爆料给我,我们老大为了钱不要命豁出去要报道,这消息也只会被拦截在半路,说不定连我们杂志都得跟着倒闭!” 叶知心的脾气很急,跟倒豆子似得都给我倒了出来。 我楞了一愣。 大概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小屁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求救无门。 叶知心晃了晃我的肩膀,把我从震惊中摇醒,“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奶奶的后事给处理好了,至于让怎么让夏歌付出代价,那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我抬头盯着她。 她笑得有些欠揍,“沈言池不是对你有意思么,这就是你的捷径!” “你瞎说些什么。”我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沈言池肯定是夏歌那一路的人。” “还唬我,真白瞎了帮你了。你当我混迹八卦圈这么多年是吃素的吗?这些富商大小姐有什么八卦我可是拿到的一手消息,偷偷结交了沈言池你也不告诉我。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老大接到消息,说沈言池最近有新欢,派我来调查,你跟他这么一点儿事情,早就被媒体给渲染的铺天盖地了。” 叶知心颇为得意的数落着我。 我被她说的脸上有些发燥,不自觉低下头,“我跟他之间真的没有事情,他不是有他的未婚妻吗?” 一提到夏歌,我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尤其是想起沈言池明明知道是夏歌害死了我的奶奶,却依旧在替她掩饰的样子。 心就痛得跟被人捅了一刀似得。 叶知心摇了摇一根手指头,一脸得意,“不不不,你们都是局外人。沈言池跟夏歌,那叫商业联姻,不是爱情,我做多了娱记,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怎么找新闻?他会三更半夜为了你奶奶出现在西郊公园,甚至现在还在这里陪你,说明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叶知微,你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能干倒夏歌的,在这深市,也就只有沈家了。” 我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毕竟在我的心里,默认为,沈言池做着一切的事情,都只不过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而孩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叶知心说的并没有错,如果夏家真的一手遮天,那么凭我自己的力量想要扳倒夏歌为我奶奶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如果夏歌跟沈言池之前并没有所谓的感情,凭借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还可以搏一搏。 几乎就在这一个瞬间,我就做了一个决定。 叶知心毕竟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人,就一个眼神,就能看透我心里的信息。 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告诉你,夏歌在科万集团身居要职,你只要想办法留在科万,借助沈言池的关系,完全可以爬上高位跟夏歌平起平坐,这样一来,不说一下子扳倒她吧,至少也可以让她捉襟见肘。毕竟报仇这件事,急不来。” 她的提议很不错。 我抿着嘴巴,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在奶奶出事之前,我刚刚给沈言池打了一份辞职报告。 现在想要舔着脸再回到沈言池的身边,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在我有些纠结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喊我的名字,“叶知微。” 我一扭头,正对上他那双写满了秘密的眼睛…… 010 让我来守护你 我一扭头,正对上他那双写满了秘密的眼睛…… 沈言池双手插在口袋里,慢腾腾的朝我走过来,在路过叶知心的时候,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作为一个大小姐,被这么华丽丽的无视了,叶知心只是一个劲儿朝我眨着眼睛。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沈言池的眼里只有你。 我瞪了她一眼,她火速开溜,消失在我们面前。 沈言池云淡风轻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其实挺忐忑的,一边思索着怎么开口让他把我的辞职报告还给我,名正言顺又不露痕迹的留在他的身边,一边心因着叶知心所谓的对我有意思,跳的杂乱无序。 他站定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 温柔的语调从我的头上倾泻下来,“告别仪式快开始了,你不回去吗?” 我的脑子短路了一阵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慌慌张张朝告别室里走。 可没走两步,我就发现沈言池不紧不慢的跟在我的身后,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头问他,“那个,沈总,你也要跟着我过去吗?” 像刚才叶知心所说的,我跟沈言池这些天的密切接触,在别人眼里早就不是个秘密。 可该遮掩一下的,还是要遮掩一下。 毕竟,他现在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着我进去,万一被夏歌那个疯女人给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又发疯。 我已经失去了奶奶,不能再失去我肚子里的孩子。 谁知道沈言池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个放在心上,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呀。” “那个,我的亲人都在里面。”我试图再一次拒绝他。 沈言池轻笑,“叶知微,他们不算是你的亲人,你的亲人现在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孩子。” 这话让我再也没有要拒绝的理由。 只好扭过头去,把被这句话逼到眼眶的眼泪吞进去,慢悠悠朝告别室里走。 告别室里气氛不是一片悲哀,甚至是有些诡异。 尤其是在看见沈言池陪着我走进来的时候,叶应城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我原以为,他是觉得我应该一辈子做个草根,却没想到会在跟宋勉离婚以后,居然攀上了一个他都不太敢惹的高枝。 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心怀鬼胎的叶应城跟他老婆,还有忽然回来的叶知心,即使我那个二婶有一肚子想要我出钱的话,碍着自己不吃她那套女儿的面,也不敢再提。 拖了叶知心的福,奶奶的告别仪式完成的很顺利。 没有争吵,没有算计,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目送那个慈祥的老太太被推进火海,化为一片飞灰。 所有的后事都结束以后,天已经接近于全黑。 沈言池全程陪同着我,包括去墓地安葬我奶奶的骨灰,我把这些都归结于,他因为包庇了夏歌的原因,所以对于我的奶奶的死,内心有愧。 我盯着他专注而安静开车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车子停在我临时租的房子门口的时候,沈言池忽然慢悠悠的问我,“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帮着夏歌’给咽了回去,而是换了一个很不合气氛的问题,“沈总,那个,我的辞职报告,您递上去了吗?” “怎么,不辞职了?”他扭过头来,看着我。 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 我硬着头皮编着谎话,“是呀,我奶奶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也无处可去,还不如就留在深市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只听见沈言池轻嗤了一声。 我抬头去看的时候,他又恢复了那种眼睛里藏满了秘密,却云淡风轻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的开口,“叶知微,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想要利用我,所以不必在我面前刻意演戏。” 我被他这话给唬了一跳。 紧张的捏着双手,却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言池没有卖关子,“你在假山的后面,我看见了。” “你早就知道我偷听了你跟夏歌的谈话!”我惊的猛一抬头,额头撞在汽车的天花板上,虽然有柔软的真皮护着,还是有些疼痛。 沈言池毫不避讳的伸手过来,带着些许粗粝的手掌不客气的按压在我的额头上,“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是这么莽撞。听见了便听见了,我原本也是要告诉你的。” 我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 他这么一坦白,就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我不仅仅知道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我还知道你想要为你奶奶报仇,所以要问我拿回辞职报告,才能千方百计留在我的身边。” 被一个自己的敌人,了解自己所有的动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有些颓废,默认的垂下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准备怎样,杀人灭口吗?” 沈言池再一次冷嗤一声。 这一声我听得很清楚,带着满满的不屑,“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的不堪吗?”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他打断。 他的声音清冽,带着蛊惑的穿透力。 他说,“叶知微,我告诉过你,你的奶奶不会白死。所以我一定会帮你,只不过,我不希望你每一次对我的示好,都是为了别的人。第一次,是为了拉宋勉下水,第二次,是为了报复夏歌。难道我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是一颗垫脚石吗?” 我看着他搭在方向盘上面修长的手指,没说话。 叶知心的推测,沈言池对我的种种好,不是没有让我朝那个方面想过。 可是,我是谁。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遭遇了婚姻背叛,净身出户的离异妇女。 像沈言池这样的男人,我想都不敢去想。 “你为什么要帮我?夏歌,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我纠结再三,弱弱问出了口。 沈言池大概是觉得好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像在叹息。 他说,“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哪一样都不如她,可偏偏却能够让人移不开眼睛,放不下,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这一番情话,说的我的。 当所有的猜测都变为现实,我忽然就有些退缩了。 “沈先生,你不觉得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吗?” “我哪一句话像是在开玩笑?宝宝,不如你告诉爸爸?”他边说着,那只不安分的手,就这么朝我的肚子伸过来。 当温暖的掌心覆盖在我的腹部的时候,我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 定在那儿。 生了根。 乱了心。 这动作太温柔,竟然让我无法拒绝。 沈言池的声音充满着蛊惑的力量,他说,“叶知微,你奶奶的事情,我很抱歉。为了不让夏歌有再一次伤害你的机会,你愿意让你,还有你的孩子,都让我来守护吗?” 那一刻我几乎是怀疑沈言池有着催眠的技术。 因为我浑浑噩噩的在这句话后面就木然的点了点头。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言池早已经发动了车子,驶离开我所租住的屋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去我们的家。”他回答的十分不要脸。 “什么我们的家,谁跟你有家呀。”我试图开门下车,但豪车就是豪车,锁了门根本就打不开。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的开进了一座豪宅里。 我被沈言池半压着进了门,才刚关了门,他就从后面抱住我。 温暖坚实的触感,让我的身体猛的一酥软。 可还是坚持着想要推开他,“喂,你这是在耍流氓……” 011 一个秘密 可还是坚持着想要推开他,“喂,你这是在耍流氓……” 他整个人压在我的身边,虽然是个身材十分匀称的美男子,但是毕竟是个男人,体重我还是吃不消的,只觉得背上的压力大极了。 加上我心里正小鹿乱撞,生怕他忽然跟我发生点什么,急的汗都要流下来。 直到沈言池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别紧张,我只是想要抱一会儿,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的语气里,满是疲惫。 我不敢再动,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慢慢扶着他走到了沙发上。 当我们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很宽敞的沙发上以后,没过几秒钟,我的耳边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居然睡着了! 而我们正呈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怎么说呢,像是妈妈带着孩子的那种,他躲在我的怀里,把头平放在我的腹部。 尽管是睡着了,但他依旧没有压到我,只是跟我离得近极了。 我撑起头来看他的眉眼。 哪怕是在做梦,也依旧紧紧皱着眉头。 那睫毛下浓重的黑眼圈,让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奶奶被送到医院以后,我晕倒了一阵子,可沈言池却是整整一夜没有合过眼睛。 当我一醒过来,他便坐在我的床边,直到现在陪我办完了所有的事情。 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似乎不那么的重要。 重要的是,在人生最痛苦的这个时刻,这个男人,曾经真心诚意的陪伴过我。 我叹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紧皱的眉头,不管是我主动提出留在他身边,还是他真的喜欢我把我留下,至少我达到了一开始跟叶知心谈好的目的。 至于这份目的里,带着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的脑袋疼,加上确实自己身心都受到打击,十分疲惫。 没过多久也便睡着了。 我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被自己肚子给饿醒的。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从前不吃早饭也可以一觉睡到中午,现在怕是不行了。 沈言池还没有醒,但他睡觉很是小心翼翼,没有压到我。 我便蹑手蹑脚的走下沙发,踩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想要去厨房找一些食物。 沈言池的这个房子虽然看起来很大,却冷清的可以,要不是他昨天开门进来,我一定会以为是哪个房地产商造出来的样板房。 房子里所有的程设都如同新的一般摆放的整整齐齐,冰箱,橱柜,锅碗瓢盆,全都没有开封过。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一丝丝人气。 更别说有食物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掏出自己的手机,用仅剩的三十几块钱点了一份外卖。 好不容易等到门铃声响起,我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的时候,冷不丁从我背后伸出来一双手,捏着那份外卖就当着我的面丢到了花园里。 望着散落一地的食物,我有些气恼的转过身,“沈言池,你什么意思!” 这可是我卡里最后的钱呀,叶应城说的大操大办都是骗人的,最后还是我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奶奶的后事上,卖房子的钱也用来买了奶奶的墓地。 可沈言池却完全不体谅我,毫不客气的就丢掉了食物。 我气得胃都疼了。 他却一脸义正言辞,“我的女人必须得好好养着,哪里能吃这些东西。” 一句话把我给噎的没了脾气,嘟囔着,“谁是你的女人。” 他并不理会我的反驳,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什么号码。 没过几分钟,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好几个人鱼贯而入,手里都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物,整齐有序的放在餐桌上面。 当食物盖子被掀开的那一刹那。 我瞬间没了所有的尊严,眼巴巴的盯着沈言池,深切的表示了我想要吃饭的欲望。 沈言池没说话,倒是刚才进来的为首的人走到我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叶小姐,我是傅远,这都是沈先生让我为你准备的食物,全都是按照孕妇食谱来做的,您可以放心的吃。” 如果现在可以照镜子,我保证自己的脸一定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样。 孕妇食谱,这沈言池这么明目张胆告诉自己的手下人,是准备断了我跑路的心思呀。 这下子好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要知道我是沈言池外面的女人了吧? 我咽了一口口水,还是没有能够抵御住自己对事物的诱惑,决定坐下来大快朵颐以后再来跟沈言池秋后算账。 菜品都很精致,却也不是那种华贵的样子,只是恰到好处。 这让我对沈言池的看法有些不一样,他似乎跟报纸上那些豪掷千金的土豪有些不一样。 等我狼吞虎咽后抬头,才发现傅远正看着我不太好意思的笑。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我脸上有米吗?” 从旁处就斜斜伸过来一只手,带着触感柔软的手帕,在我的左边脸颊轻柔的擦拭着。 伴随着沈言池一贯温柔的声音,“是有米,不过我擦掉了。” 他毫不避讳地在傅远的面前做着这么暧昧的举动。 让我的心一荡。 可他做完这一举动以后,声音忽然就冷了几分,看向了傅远,“她以后是你的主子,你需要记住她的样子,但是今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需要知道。” 这一冷一热,让我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沈言池的意思是,隐瞒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见我有些愣神,他转过脸来,动作轻柔的给我夹着菜,顺带解释,“夏家不是简单的家族,在科万集团里盘根错节,我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以后在公司里的事情,傅远会帮你,我却不一定会。” 我不是个笨蛋,心下了然。 这就是沈言池让傅远过来的目的。 他是科万集团的执行董事,如果明目张胆带我进公司,处处帮衬我,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说不定夏歌还没有倒台,我却先她一步被人给玩死了。 所以,沈言池要告诉我的是,以后在公司里,有事找傅远,他会跟我保持距离,甚至是装作陌生人。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不需要他来提醒,我也一样会做。 他说完这件严肃的事情以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柔,习以为常的照顾着我。 我在沈言池的家里呆了差不多有一个多礼拜,这一个礼拜他很少回来,即使是回来也不过匆匆陪我吃个饭就走,倒是傅远总是跟着我,并且每一天都在详细地教我很多有关于科万集团内部的事情。 整个科万集团,虽然沈言池是执行董事,却并不是拥有决定权的那个人。 科万集团是个家族企业,创始人是沈言池的父亲沈涛,掌权人除了沈言池,还有沈涛的一个义子,沈东白。 再往下,就是各部分的负责人,其中也有夏歌的部门,负责对外谈判。 可见夏歌在科万的地位并不低。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详细了解了科万集团上层的运营方式。 当然,不仅仅是听傅远的介绍,还有我那个掌握着所有八卦的妹妹叶知心。 叶知心在电话里噼里啪啦跟我吐槽着,“你都不知道,科万的内部是有多复杂,你知道为什么沈涛放着自己亲生儿子不要,非要分权给沈东白吗?卧草。那可是一个大秘密呀。” “什么秘密?”我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跟她煲电话,顺嘴一问。 毕竟沈家内部的事情,似乎跟我跟夏歌没什么关系。 “这个秘密,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了,还跟沈言池为什么会看上你有关哦……” 012 正面交锋 “这个秘密,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了,还跟沈言池为什么会看上你有关哦……” 我一惊,手机直接从耳畔滑落到桌子上。 好不容易重新捡起来,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什么,什么有关呀?”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可得见面讨点儿赏钱。” 叶知心的意思我懂,立马麻溜的收拾了东西,约了个咖啡馆请她吃饭。 一杯咖啡下肚,她才慢悠悠地跟我解释道,“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沈言池能看上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姐姐呢,没想到果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慌地一塌糊涂。 一边是不敢确认沈言池对我是否是真心的,而另一边,又害怕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伤了心。 叶知心倒好,停顿了三五秒,最终看着我的表情噗嗤一笑,“看把你紧张的,安啦安啦,也没什么大事,我给你讲讲沈言池从前的事情吧,倒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科万的创始人沈涛你知道吧,就是沈言池他爹,从前只专心于工作不顾家庭,沈言池的妈妈早逝,他一直由奶奶陪着长大的,但是!十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轰动了整个深市的大事,就是沈言池他跟他奶奶被一起绑架了!” 我的咖啡勺掉进了茶杯里,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套路,有些似曾相识呀。 叶知心一口气没停,“你猜结果怎么着,还挺悬疑的,沈言池他奶奶死了,沈言池跟绑匪一起失踪了,在十几年以后也就是去年,又被重新找了回来,在这一个期间沈涛以为自己的儿子不在了,出去领养了一个养子,就是现在在科万跟沈言池一起平分秋色的沈东白,不过现在沈言池回来了,我看科万的天要变了。” 我没明白叶知心话里的暗指,心思完全落在沈言池跟我差不多的遭遇上。 原来是同样的遭遇,才会让他对我有了别样的照顾情绪,才会说出要守护我的余生这样的话。 怪不得叶知心总说,为什么沈言池会看上我。 我的心里酸涩一片,连晚上回去吃饭都有些食不知味,不过幸好沈言池并没有回来,也没有看出我的不对劲。 这大概是沈言池心底最不可触碰的阴影,如今,也成为了我心头的一根刺。 三天以后,傅远通知我可以去科万上班,我收拾好了所有的心情,踏上了这条复仇的路。 我有想过千百种跟夏歌面对面的方式。 却没有想过。 只第一天,沈言池就把我给安排在了夏歌的部门,外宣部。 傅远送我到部门门口的时候,贴着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沈先生交代了,他只能给你铺路,要报仇的话,还需要您亲自动手。” 我忽然间明白了沈言池的意思。 他可以守护我跟我孩子的余生,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坦然的去做一朵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科万的内部斗争一触即发,作为沈言池身边的女人,我也一定要能够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如果连在夏歌的眼皮子底下都不能保护自己的话,那么以后我如果想要跟沈言池在一起,道路只会更加的艰难。 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大步踏入了夏歌的部门。 没想到的是,夏歌并不在里面。 几个坐在座位上的老同事打量了我的几眼,才有个不是很热情的女人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文件道,“夏小姐正在给科万新的项目拍摄代言,她吩咐了,让新来的去做一下她的助理。” 夏歌不仅仅是科万的经理,同时也是科万各个产品签约的代言人,这个我是知道的。 但身为大小姐,怎么可能代言了这么久都没有自己的助理,这是摆明了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接过那份文件,明白自己跟夏歌的面对面在所难免,只能乖乖的去了拍摄场地。 场地很远,好在科万有器材车子要顺道过去,我就跟着上了车。 行驶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车子才慢慢停在了外景取材地。 恰好是大中午十分,艳阳高照,晒得人头晕眼花。 我一下器材车就能看见坐在场地中央那把巨大遮阳伞下面的夏歌。 她从很远处就看见了我,在镜头下朝我裂开嘴微笑,招了招手。 众目睽睽之下,还有那么多台摄像机都在拍摄,我并不担心她会直接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也便顺着她的意思走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跟她正面相对。 她装的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语气轻柔,“你就是叶知微吧,我新来的助理?这天气太热了,你去帮我买一杯冰饮吧,我喜欢市中心那家奶茶店的招牌,半糖。” 好,很好。 明明是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非要等我站在她面前她才提出来。 但没有办法,谁让她是我的上司,我只能咬着牙齿微笑着答应。 等我好不容易打车把冰饮买回来,替她插上吸管端到她面前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从我背后拿着东西路过,撞了我一下,我的手一下子没抓稳,杯子没有封杯,里面所有的冰水都朝夏歌的身上泼了过去。 她那条用来拍摄的裙子顿时一片狼藉。 夏歌倏地站了起来,在我还没有开口道歉之前,反手就尖叫着把我给推开,“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我踉跄后退了两步,撞在摄像机架子上,顶地后腰尖锐的刺痛。 万幸的是,在怀孕以后我就改穿了平底鞋,才没有因为这匆忙的变故而摔倒,亦或者是撞上某些尖锐的东西。 我下意识护住肚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居然会当着这么多摄像机的面推开我,如果我刚才重心不稳,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 惊魂未定的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叶知心的话,她夏歌这个地位跟身份,就算是我有录像她也不怕。 是了。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会推开我,她还会害怕什么…… 我朝后又退了两步,垂下头声音低沉,但不卑不亢,“夏小姐,不好意思,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周围的人似乎早已经对夏歌这个忽然发作的脾气表示习以为常,除了投给我一个可怜的目光以外,并没有人觉得夏歌有哪里做错了。 夏歌见我没有如她的愿,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没搭理我。 接下来的助理工作,我都小心翼翼的避开跟她身体接触的机会。 她一会儿安排我这个一会儿那个,尽量找着由头让我满场地顶着烈日跑。 总之是千方百计折磨我。 不过好在,我是个女人,在场的力气活都有专门的那人去做,夏歌除了小折腾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脸色一直不悦的坚持完了拍摄。 因为来回折腾的时间比较久,等拍摄结束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天色渐暗。 我跟在夏歌身后差不多有五米的距离,小心翼翼跟着大部队回程上车,才刚接近车门,她又闹了个幺蛾子。 “叶知微,我的手链刚才打你的时候好像掉在了场地那儿,你帮我去找回来。” 我没有说拒绝的权利,只好折身返回。 原以为她是不甘心,想要在收工前再折磨我一下才解气。 却没想到,我弯着腰从石头缝隙里好不容易找到那条手链,气喘吁吁赶回的时候,那个原本听着七八辆器材车的草地上。 早已经人去楼空…… 这外景取景地为了真实,是选在了深山老林里。 我环顾周围一圈,确定不会有一辆车经过以后,才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 013 再一次下毒手! 我环顾周围一圈,确定不会有一辆车经过以后,才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 夏歌是故意的。 故意打我,故意把手链丢在地上,然后故意在返程前让我去寻找。 毕竟这是荒山野岭,手机没有信号又没有专程的车子来接我的话,不管是徒步走下山还是在这里将就一夜,都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 等在原地肯定不是个办法。 我试图发送了一条短信给沈言池以后,就站在大路上等待着或许会从山上下来的车子,可以捎我一程。 没想到的是,我完全是低估了夏歌的心狠程度。 夜色彻底黑下来以后,果然从山上下来了一辆吉普车。 不等我招手,车子就像长了眼睛似得停在了我的面前,当我的耳朵听见车子里徒然响起的口哨声的时候,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里面的人,一个折身转过头朝树林里跑。 后面追着的声音高亢且兴奋,“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这次你可逃不掉了,别跟我们玩躲猫猫,这荒山野岭的可没几户人家,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这声音异常熟悉,惊的我一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就是那伙那天晚上绑架我奶奶的领头人! 这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窜出来,顿时寒凉直指脚底板,因为这一秒钟的犹豫,我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手臂。 “跑的贼快,你这小娘们儿,就不怕把肚子里的孩子给跑没了吗?” 那人骂骂咧咧的,紧紧攥着我的手臂不放,声音里还带着大喘气儿。 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筋疲力尽也就算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被抓住了我都不敢用力挣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们,直接对我下狠手。 “夏歌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双倍!” 我一只手装模作样在挣脱着,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凭着记忆按手机,也不知道有没有点到录音的app。 山里的月色,比那天西郊公园的月色清楚不少,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这男人的脸,左脸上有一颗很明显的胎记。 那男人狞笑一声,“钱?看来怀了不该有的孩子,果然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呀,可惜哥哥我这次不要钱,要的是你的命。上一次没帮夏小姐完成任务,可苦了我好几天,这一次你放心,我下手干净利索,你保证没有痛苦。” 他边说着,边从腰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我腿一软,顺势蹲下去,手撑在地上,慌不择路地从地上捡起石头就朝他砸过去。 该庆幸地上有很多我拿得起来又不是很轻的石块,那人离我离的近,第一个石头直接就砸开了他的额头。 只听见他一声闷哼,就松开了钳制住我的手,用手捂着头,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弄死你!” 激发了他的凶性,我不敢停,两只手不停地搬起石头朝他砸过去。 可这样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他跟一头饿狼一样就要扑过来把我给撕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大路上忽然打过来两道远光灯。 刺目的光线亮起来,一时间迷了我们两个人的眼。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贴着我的耳边说道,“快走。” 这温柔的语调,是沈言池! 我没有任何迟疑的,借着沈言池的力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跟着他穿梭进了茂密的林子里。 沈言池似乎是对这里的路况很熟悉,尽管是在很漆黑的夜里,哪里有岩石,哪里是水坑,哪里又是灌木,他了然于心。 凭着对地界的熟悉,我们很快就甩开了那个追过来的男人。 直到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 沈言池停下脚步,从背后揽住我,轻柔的拍了拍我的背,“你没事吧?” 有事,有很大的事! 我满肚子的害怕跟委屈,在看见他的这一刹那,几乎全都要爆发出来。 可是一想到自己跟他这不伦不类的关系,泛在眼眶里的眼泪又被我给硬生生的逼落回去。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肚子有一点儿痛。” 我没开玩笑,小腹有些微微的坠胀感,让我陷入了无边的惶恐。 沈言池二话不说,把我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沉稳的朝着前面的亮光走,还一边细声安慰我,“别担心,应该是跑的太累了,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半挂在他的身上,心神稍定。 脑子里却有些混乱,我不明白为什么沈言池刚才没有直接拉着我跑回车子里,而是要朝着深山深处跑。 可能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 小腹传来的坠胀感,容不得我多想,豆大的冷汗一刻不停地从额头上渗出。 沈言池也加快了脚步。 离那些微弱的灯光很近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山另一边的一处小村庄,那些微弱的灯光,就是居民家里的电灯了。 沈言池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个村子似得,一刻也没有多做停留,绕了几步路就抱着我来到了一处房子门口,轻轻敲门。 几声过后,门‘咯吱’一下从里面打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言池说,“我们两是路过的游客,可是在山上迷路了,我妻子因为怀了孕,跟着我走的路太久肚子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烦你帮她检查一下?” 他边说着,边抱我进屋。 灯光明晰以后,我才看清楚,进门后越过的帘子上有医疗的红色标志,应该是村子里的卫生院一类的。 只是不知道沈言池是怎么在黑夜里清楚找到的。 我抿着嘴巴,忍着痛,不敢多问。 也许他真的曾经来旅游过也不一定。 那村医是个中年妇女,大概是见沈言池生的好看,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示意他把我放下以后关门出去。 我有些忐忑地打量着周围的物品,别看是个小小的卫生院,检查器材一类倒是挺齐全的。 我这才稍稍安了心。 那医生笑看着我,手里抓着器材,语气淳朴,“你别紧张,我们这是政府的卫生院,不是什么小诊所,是正规的。” 冰冷的仪器在我的下身检查的时候,那医生为了缓解我的紧张,微笑着跟我扯淡,“不是我说,你先生可是我见过长得最标志的人了,那玉树临风的,你可真有福气。” 我想起刚才沈言池对我的称呼,说是他的妻子。 有一丝甜蜜就从心底慢悠悠的升腾,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放心,没事,没见红,应该是吃力了引起的,晚上你就在卫生院休息休息,别再走动,睡一觉起来就没大碍了,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再回城里医院做个b超。” 她检查完以后,背对着我收拾着器具。 我有些腼腆的穿好自己的裤子,正慢悠悠下床的时候,她忽然又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到我们这山里来旅游呢,现在的小夫妻不都是喜欢去国外吗?是不是听见要拆迁改造的消息,特意来留个念呀?” 我楞了一愣。 这山虽然有些偏僻,但没有出深市地界,也算是个景点,怎么会要改造呢? “这里要拆迁吗?风景不是挺好的吗?”我试探着。 “是不错,不过说是有些大公司想要在这里建一个旅游度假村,原始的变成人造的,是挺遗憾的,不过我们倒是挺愿意,两家公司争着要地皮,补偿款给的高呀。” “哪两家公司?” “还能是哪个,一个科万,一个夏氏呗,咱们深市就数这两家公司最牛了……” 014 你对我有多重要 “还能是哪家,一个科万,一个夏氏呗,咱们深市就数这两家公司最牛了……” 那医生把最后一个金属仪器收进盘子里。 伴随着她的话,那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跟砸进我心里的一样,让我心头一震。 地皮,开发,夏氏。 这些东西之间的联系,让我的心头在狂跳不止。 怪不得刚才沈言池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这大概是科万下一步的计划,他应该已经来考察了无数遍。 等我忐忐忑忑走出检查室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沈言池报平安,就被一把给拽进另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沈言池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在我耳边一刻不停。 他说,“我多担心你跟孩子出事。” 时间如果可以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的在乎是真的,他的担心是真的,他的温暖,也是真的。 那医生在旁边笑呵呵的,“你们这小夫妻两个可真是恩爱,年轻就是好呀,今晚你们就在这卫生院收拾个床位休息休息吧?” 不等我拒绝,沈言池就顺势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热情的医生拿了钥匙,给我们开了一间休息室。 尴尬的是,里面只有一张整齐的病床,旁边的那张床上堆满了杂物。 “那个,你们就委屈一下。”医生指了指那张唯一的床,笑得有些暧昧,“不过,小姑娘今天刚刚受了惊,最好还是不要,那什么的……你们懂的,控制一下……” 我感觉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凝滞了。 倒是沈言池,无所顾忌地微笑,点头回应,“我知道。” 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部。 房门被关上以后,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我连忙找话题岔开,“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人接你回去?” 我依稀记得,沈言池的车子是停在了大路上的,按照他的身份地位,要是空车被人给发现了,又长时间联系不到人,估计现在已经漫山遍野寻找他了。 他笑了笑,大手掌落在我的腰部,轻柔扶着我坐在床边,耐心解释道,“因为,我需要朝山里跑,才能引得他在山里找我们。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封山,很快就可以把他抓到。” “那个人?袭击我的那个人吗?你不是说……” 我欲言又止。 他不是曾经让傅远告诉我,他只能帮我铺路,不能帮我报仇的吗? “可,不是说夏歌的身份特殊,我不能直接与她为敌的吗?”犹犹豫豫,我还是问了出来。 以我对科万的了解,沈言池确实是不应该出面帮我。 “夏家与科万盘根错节,确实不可以轻举妄动。可今天你出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如果你跟孩子有什么损伤的话,我一定会让她百倍奉还回来。” 沈言池的语调虽然很温柔。 可言辞间的犀利,跟他眼底闪过的锋芒,让我浑身一震。 他字里行间,毫不掩饰对我的在乎,还有对夏歌流露出来的杀意。 从一开始发现他跟夏歌之间的关系,到后面傅远所说的话,一直让我以为,我对于沈言池来说不过是个新鲜的女人,孩子的母亲,我或许可以待在他的身边,但绝对不会走进他的心里。 而这一夜,却让我改变了看法。 我知道之前沈言池在公司假装与我不认识,是因为公司有不允许谈恋爱的规定在先。 但当时听见傅远那么一说,我的心还是有些酸涩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沈言池不顾危险,弃车拉着我一起在深山里逃窜,如果不是凭借着熟悉的地形,我们两个人都很有可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竟然是为了抓住行凶的人,可以直接跟夏歌宣战。 这让我不免大吃一惊。 吃惊到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感激的话。 那种莫名激动的情绪还萦绕在我的心头,难道这么快,我就可以给我奶奶报仇了吗? 沈言池忽然俯下身来,在我的唇上印上浅浅的一吻。 他说,“不过,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即使抓到了那个人,扳倒夏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切都还需要从长计议。” 我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我明白。 现在夏家的地位如日中天,即使我抓到了杀人凶手,那个人也未必敢把夏歌给供述出来。 万事都急不来。 “刚才在检查的时候,我听那个医生说,这里即将要作为休闲度假村开发?所以你才会对这里这么熟悉吗?”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偏过头问他。 沈言池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要隐瞒我的意思。 “嗯,来实地考察过几次,公司有这个意向,现在只是在等待着竞标而已,你不用操心这个,这是公司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明白这多数是高层的决定,我这个外人最好不要知道。 毕竟还没有对媒体放出风来,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万一科万竞标失利,传出去会影响股票什么的。 我决定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安静的躲在沈言池的怀里,看外面的山头上明明灭灭的手电筒灯光。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刚有些朦胧睡意的我就被外面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沈言池在里面应了一声,傅远就推门而入。 “沈先生,人已经找到了。” 我的心头无端地狂跳,那个害死我奶奶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沈言池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随后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去。 我顾不得自己没有洗漱,也匆匆忙忙跟在他身后。 小小的卫生院大概是已经被清场了,只能看见穿着警察制服的压着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我跟在沈言池身边,凑近了一看,果然看见了那个人脸上很明显的胎记。 是同一个人! 我捏紧了拳头,几乎要无法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恨意,巴不得立刻就能手刃仇人。 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冲动。 他只不过是一个马前卒,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沈言池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掌,似乎是在安抚我。 我抬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跟坚定,让我心头一松。 接下来就是些简单的笔录,让我指认人一类的,等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以后,那个人就被拷上了手铐关进警车里。 一切看起来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我却知道。 没有用。 因为从始至终,不论是警察或者我在问那个男人什么,他始终一言不发。 根本就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情绪,甚至看着我的眼睛里都满是嘲讽。 他笃信着,我们没有证据,拿他无可奈何。 确切的说,是拿他背后的人无可奈何。 等警车绝尘而去以后,沈言池才慢慢开了口,“别担心,总会露出马脚的,人在警察那里有我看着,夏歌下不了手,我们只需要慢慢找证据就行。” 我浑浑噩噩的点头,带着失落的情绪跟沈言池上了车子。 回到市中心以后,他先陪我去医院做了全方位检查,这才放下心来让傅远把我给送回公司上班。 并且叮嘱我,不要轻易听夏歌的安排再一次离开公司。 我乖乖的应了,跟他道别,这才慢腾腾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办公室的透明玻璃门前,抬眼一看,里面似乎是很热闹的样子,一群人都围着一个女人在那儿连声恭喜,似乎是又有新同事过来。 这阵仗,可比我昨天来报道的时候热情的多了。 我无意朝那女人的脸看了一眼,瞬间心神巨震…… 015 他的两难之地 我无意朝那女人的脸看了一眼,瞬间心神巨震…… 那个正被所有同事围在中间恭喜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人才市场被沈言池当着所有人面开除的米娜。 也就是宋勉跟我之间的那个小三! 她怎么又回来了? 我直愣愣的站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米娜,眼睛一尖,透过人群看见了我站在这儿,毫不犹豫地踩着大红色的高跟鞋走到我的面前。 挑衅似得抬起了下巴,用眼睛睨着我。 “呦,我说这是谁,这不是沈总护着的叶知微吗?怎么,沈总那个大一个靠山,你没有巴紧一点儿,弄个总裁助理当当,反而跟我一样来这外宣部做经理呢?” 米娜的语气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我不想跟她争辩,可周围的同事似乎都站在她那一边似得。 人群里有人突兀的在插话,“米娜姐,你可说错了,你去而复返回来做的还是经理,可这叶知微,只不过是我们这里的普通员工而已。” “哦,是吗?”米娜装的跟刚刚恍然大悟似得,捂着嘴浮夸地看着我。 “看来呀,这个故事教会我们,找靠山也要找一个靠谱的,也不看看在这个科万集团,到底谁手里才是真正的实权,别说一个刚回来两年的沈总了,就算是老沈总在,估计也要让我们夏小姐三分。” “就是就是,要是南山的那个度假村项目被夏氏给拿下来了,那么这个科万可就算半个夏小姐的了,到时候沈总说的话,可就轻如鸿毛了。” 几个同事跟米娜一唱一和在嘲笑着我,连同沈言池。 我原以为,沈言池只是在科万跟沈东白平分秋色而已。 可现在,看到夏歌居然明目张胆把米娜给招回来,还特意安排为我的上司用来羞辱我,我才明白,沈言池这是腹背受敌呀。 那么,他昨天为了我,跟夏歌撕破脸,会不会影响到他? 一想到这里,我完全顾不得耳边的冷嘲热讽,转过身就想要去找沈言池问清楚。 再怎么说,他沈言池也算是我的恩人,更何况我与他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我奶奶的事情是我跟夏歌之间的仇恨,如果连累到他的话。 我会过意不去。 然而,我走出去没几步,就被米娜从背后给叫住。 “站住,谁教你这么没礼貌,不跟上司打招呼就离开的?真以为你是沈言池的女人我就会怕了你吗?” 追出来的人只有米娜一个。 她大概是觉得刚才没有羞辱够我,还想多骂我几句。 我懒得理她,脚步不停。 她在我的身后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叶知微,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又回到科万来吗?说起来,我还得感激你呢。” 我跟被一颗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没有再动。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我后背响起。 米娜走到我的身边,附身在我耳边轻笑,“我得感激你,让我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多么大的事情呀,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小姐,这不,夏小姐奖励我,送我一个经理当当。” 她笑得肆意而热烈。 我却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骤然转身就给了她一巴掌,“原来是你!” 我说夏歌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明明沈言池已经封锁过了,原来是米娜! 如果不是她告诉了夏歌,夏歌也不会对我奶奶下手。 我奶奶的死,我婚姻的破碎,全都跟眼前的这个女人逃不开关系! 我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气得打完以后,手掌都在不停的颤抖。 米娜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打她,捂着脸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叶知微,是沈言池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最好认清楚现在的事实,沈言池他可得意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我冷眼看着她。 她忽然笑起来,“哈哈,你还真以为你爬了他的床,怀了他的孩子你就可以嫁入豪门了?看你这天真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吧,这一次南山度假村的项目可是沈言池跟沈东白的赌约,他要是拿不下来,就得滚出科万集团,交出自己手里的股份!看在我们爱过同一个男人的份上,我不妨提前告诉你,这项目夏小姐早就做好了准备找了关系,那是志在必得的。沈言池到时候一无所有了,还不得放下身段乖乖娶夏小姐,那时候,你算个p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些之前被我忽视的细节,此刻都一一钻入我的脑海里。 叶知心说的,失踪了十几年的沈言池忽然回来科万,而科万原本就一直是由沈东白掌管的。 能被沈涛选中的人,自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别说是这个沈东白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眼看着自己将要到手的东西被别人给抢走吧? 我想沈涛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儿子回来以后给他找了一门可以给他助力的婚事,就是夏家。 可沈言池跟夏歌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看他的样子也不想要娶夏歌。 那么,他就注定是两边得罪,腹背受敌了! 这是一个连米娜都知道的现实问题,而我却一直被沈言池照顾的好好,蒙在鼓里,一直想着自己所为的报仇,根本没有去考虑到沈言池的处境! 我的耳边全都是米娜肆意的嘲笑,“让我再说一次,好呀,我告诉你,准备准备收拾铺盖滚蛋吧,你的靠山要倒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 只知道走到科万的楼下,夏天的雨,说下就下了。 湿漉漉的空气,带着溅起的雨滴打在我的脚背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我站在门口失魂落魄,想要打电话给沈言池,却又怕他现在在跟夏歌交涉打扰到他。 把整个手机通讯录搜索了一遍,我拨出了叶知心的电话。 这小妞算是很讲义气了,不超过二十分钟,就翘班从公司刚过来,当头给我罩了一把大伞。 “我说你,怎么了这是,被沈言池给抛弃了?” 她拥着我上车,然后开车。 车子里的冷气让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咬着嘴唇问她,“你说,沈言池有一天会一无所有吗?” 叶知心淡定的握着方向盘转弯,“你是说南山那个度假村项目吗?其实也不会啦,就算他输得一败涂地,他可以娶了夏歌从头再来呀,只不过委屈你了。” “你也知道呀?”我诧异的抬头。 全世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吗? 叶知心投过来一个鄙视的小眼神,“我是做什么的,八卦娱记耶,这么大的赌约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也怪沈言池他野心太大了,一回来就跟那个养子对着干,好好的养精蓄锐不行么。所以呀,那时候我知道他对你另眼相待的时候,你看我劝过你跟他在一起不?他迟早还是会回去娶夏歌的,我这不是怕你伤心吗?” “南山那个度假村,夏氏就一定会中标吗?”我缓缓抬起了头。 叶知心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跟我坦白道,“其实,我不愿意说,这就是我不待见老叶的原因,你也知道的,官商自古是一家嘛。不瞒你说,标书底价都在老叶的书房里,我偷偷摸摸进去看过,那价格,跟夏氏出的一模一样,我猜老叶一早就透露给了夏氏。” 老叶,就是叶应城,也就是我那个做局长的二叔。 这么说,叶知心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父亲跟夏氏有勾结…… 016 一场交易 这么说,叶知心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父亲跟夏氏有勾结…… 我端起白开水抿了一口,依旧无法平复下自己心头的震惊。 叶知心接下来跟我谈了些什么,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沈言池的家里。 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就是。 二叔叶应城才是这次投标的关键人物。 如果要帮沈言池,那么,我就必须去找叶应城…… 我在客厅里一直坐到了月上枝头都没有能够想到一个办法。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我低头摁亮了手机屏幕,已经十点四十,沈言池刚刚回到家。 他后面跟着傅远,脱下外套递给傅远以后,只匆匆问了我一声有没有吃饭,便跟傅远马不停蹄地上了书房。 我走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上去,站在半掩的门口。 门里清晰的传来傅远的话,“沈先生,夏小姐那边给警察局施加了很大的压力,那个人怕是关不了几天。” 沈言池揉着太阳穴,眼皮轻微一挑,“你尽量拖延,至少在投标之前要控制住。” “可是,光凭这一个人,并不能牵制住夏氏,离投标还有五天了,我听说叶应城已经答应了夏氏的条件,那块地我们恐怕……”傅远的语气充满了担忧。 沈言池忽的一抬手,示意傅远打住。 他说,“这件事别让知微知道,毕竟是她的叔叔。”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中标,您不仅仅不能保护叶小姐,甚至自身难保。” 傅远所说的结果,我也已经猜到了。 从沈言池带着我在那个山头穿梭,到他对地形的熟悉,我完全可以确认,那块山头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他是多么希望可以中标,所以才会不惜屈尊降贵,一次又一次的亲自去勘察地形踩点。 而那么多的努力,最终却很有可能输给看不见的阴暗交易! 我没有再等沈言池说下去。 推门而入,把牛奶放在他的桌子上,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可以去找我二叔试一试。” 傅远诧异地看着我,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言池的脸上。 他的脸上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而是满满的疲惫。 他说,“你听话,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只需要置身事外就可以了。” “可以,万一我可以帮你呢?”我争辩。 他忽然加重了语气,“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来帮我!” 在意识到他的失言以后,他挥了挥手让傅远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 沈言池从椅子上站起来,步履坚定地走到我的身边,宽厚的手掌放在我的肚皮上,语气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他说,“抱歉,刚才我的语气重了点。不过,我只是希望你跟孩子可以好好的,不要去明目张胆跟夏歌作对,否则她可能会再对你下手。从现在开始,到投标之前,你还是呆在家里不要出去的比较好。” “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出事,懂么?” 沈言池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我的心,却逐渐坠入谷底。 他在我的面前,一直都是温柔的,睿智的,运筹帷幄的。 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火,如果不是事情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不会脾气这么差…… “我答应你。”我点了点头,默默的离开房间,替他关上书房的门。 沈言池有没有喝那杯牛奶,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接连两三天,书房的灯都是整夜整夜地亮着,他跟傅远在里面讨论方案,一夜到天明。 第四天的时候,我违背了答应沈言池的事情,从奶奶留给我的遗物里,找出了一枚极其普通的金戒指。 是那种很老的款式,上面一朵金花。 奶奶说,拿着这枚戒指去找叶应城,他可以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只不过一直到奶奶死,我们都没有去找他用戒指换取些什么。 而现在…… 我握紧了戒指,把它小心翼翼藏在衣服口袋里,就出门打车,直接去了叶应城的家里。 今天是周末,不过就算不是周末,按照叶知心的话说,他这么大的官儿,也不需要每天都在办公室呆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攒着打牌。 我到的时候很巧,叶家的保姆在准备午饭,叶应城的牌局还没有开始,他站在花园里慢腾腾浇着花。 他老婆首先发现了我,尖叫了一声,指着我跟见了鬼似得,“叶知微,你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是又怎样?”我睨了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站定在叶应城的面前。 叶应城也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花洒,安静的站在那儿等待着我开口。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戒指,语气强硬,“我要跟你谈一个交易。” “喂喂喂,她就是来要钱的,你可不能给她!反正妈都不在了,我们应该直接断了关系才好!”二婶在我背后不依不挠,试图阻止。 叶应城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二婶还准备说话,被他一回身一个眼神给唬住,站在原地不敢追过来。 这是自打我有记忆来,第一次踏入叶应城的家。 奶奶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其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些精美大气的装修,在我的眼里,如同肮脏污秽一般。 叶应城带着我直接进了书房,语气挺淡薄的,“我没想过,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是为了来谈个交易。”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主动找你的一天。”我自嘲地笑笑。 每个人跟每个人不对付的方式不一样。 叶知心跟二叔,那是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地吵架,但他们毕竟是父女,叶知心从来没吵输过。 我不一样。 我跟叶应城从来不说话,连我跟宋勉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祝福,只是全程冷着脸吃饭,吃完丢了筷子就走人的那种。 我一直认为,那是他的官架子大,看不起我跟奶奶。 “说吧,什么交易?”叶应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透过云雾缭绕,我能看见他眼角爬上的岁月的痕迹。 我直接切入主题,“南山那块地,我希望给科万公平竞争的机会。” 叶应城的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不屑,“从那天他参加妈的葬礼我就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还能去相信他?是他要你来找我的吧?” “我离婚怎么了,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叶应城,奶奶住院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二十万才能保住奶奶一命,奶奶被绑架的时候,也是他找到了第一时间做的抢救,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凭什么诬蔑他!” 我有些生气,不仅仅是对叶应城不屑一顾的态度,更加是因为他竟然觉得沈言池接近我别有目的。 他若是别有目的,他应该接近的人是叶知心,而不是我! “诬蔑!叶知微你别忘了,他是个有妇之夫!你没名没分跟着他,还替他办事,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别说你是我的侄女儿,你就算是我亲女儿,我都不会帮你,我不会看你眼睁睁被不怀好意的人欺骗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想要好好谈是没办法了。 我直接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拍在他的面前,“叶应城,奶奶说这枚戒指可以问你要任何的东西,我不要钱,我只要南山的那块地,你必须让他们公平竞标!” 叶应城原本不屑的脸色,在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 彻底灰白…… 017 措不及防的变故 叶应城原本不屑的脸色,在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 彻底灰白…… 我不知道这枚戒指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关于奶奶跟这个儿子之间的事情,我也知之甚少。 记忆中奶奶总之跟叶应城吵架,吵的最严重的时候一气之下带着我单独出去住,叶应城也不管不问的。 但现在看叶应城的脸色,我知道我赌对了。 这枚戒指,对于叶应城来说,意义非凡。 他捏着烟的手有些许的颤抖,烟灰洒在他的指尖,他也没有觉得痛,而是反手掐灭了烟,伸手把戒指拿起来。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捏着戒指叹了一口气,语气渐渐软下来,“当年我让你不要嫁给宋勉,你不听,现在离婚了,又为了别的男人,甚至拿这戒指来换,叶知微,你不值得啊。”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有选择的权利。”我冷眼看着他,“你为了一点钱,帮着害死奶奶的仇人,埋没自己的良心,你以为自己就值吗?” 叶应城的眼睛瞪得很大。 他的眼底有震惊,有无奈,而更多的,却是我不明白的深深的无力感。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捏着那没戒指看了很久。 直到佣人上来喊他吃饭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戒指我留下了,后台的竞标,夏氏不会拿到那块地,微微,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没回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下楼梯,走出叶家。 叶应城不知道的是,不是沈言池让我来找他的,一切全都是我自愿的。 为了沈言池,也为了我自己。 如果夏歌拿到南山的地,不仅仅沈言池自身难保,我想要报仇更加是遥遥无期。 当然,我也不否认,在不知不觉间,我好像也已经把沈言池当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两天以后,南山那块地的竞标会在媒体万众瞩目下展开。 叶应城最终遵守了他的承诺,花落科万集团旗下。 夏歌站在台下震惊跟懊恼的眼神,让我多少有了一点儿出气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竞标失利的事情,接下来的几天我回到科万工作,整个公司的风向都有些改变。 原本属于沈东白那个阵营的人,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 办公室里,不仅仅是没看见夏歌的影子,连一直怼我的米娜看见我,都绕过我匆匆忙忙走掉,失去了所有的嚣张气焰。 而而沈言池,也因为世纪赌约,成功的从沈东白手里赢回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 一举成功的他更加忙的跟陀螺似得,基本上看不见他的身影,整日整夜的开会。 我原本想要等他忙完了这一阵子,再跟他商讨如何继续对付夏歌。 可没想到的是,在我找到他之前,就出了一个重大的变故。 那天我刚来到办公室,米娜忽然转了性子,甩了一份文件在我的桌子上,“叶知微,这份文件是你打印的吧?你是怎么办事的,小数点点错了,你知不知道害公司整整亏了几千万?”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拿过那份文件仔仔细细的检查,才发现确实有一个小数点给点错了。 可这份文件,是米娜负责撰写的。 我横了米娜一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米经理,我记得这份合同是您写出来的,而我只是负责打印而已,小数点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觉得夏歌大概是找不到办法来对付我,所以让米娜搞出了这么低级的事情来陷害我。 我反手把文件丢给米娜,并不准备承担这个责任。 她气呼呼的一跺脚,“叶知微,我们走着瞧,这个责任,你不承担也得承担!”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先是夏歌回来跟我和米娜确认了一番,紧接着这件事似乎惊动了公司的高层,包括沈言池在内的几个董事全都聚集在一起,开会讨论对于我跟米娜的处罚问题。 我望着几天没有见到的沈言池站在我面前,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可他却一脸冷漠的从我身边擦身过去,连余光都没有给我一片。 尽管我知道,他要在公司在众人面前跟我假装不认识,可这种冷漠在我受尽委屈的时候,无疑成为了一把最锋利的利刃。 刺伤了我…… 会议召开的时间很久,但大部分都是在批斗我,说我作为米娜的下属不知道检查一遍文件再打印,我应该付更大的责任。 我的心底一片委屈,而坐在主位上的沈言池。 却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董事们投票决定把我开除,米娜记过处分。 这样的结局,我完全没有想过,更没有想过,沈言池竟然也投了开除我的那一票! 会议结束以后,我打沈言池的电话却打不进去,米娜早早收拾了我的东西丢在办公室门口,得意洋洋冲我插着腰笑,“叶知微,山鸡想要变凤凰,只是做做梦而已,你看你的男人帮你了没有?” 我被她说的心里很不好受,憋屈的很,连东西都顾不得拿,径直坐电梯上了沈言池的办公室那层。 他刚跟别的高层开完会,所有从会议室出来的高层看见我站在电梯门口,纷纷冲沈言池投去怪异的目光。 沈言池的眉头皱地很紧,他说,“你怎么来了,快下去上班。” “沈先生忘记了吗,你刚才已经当众开除了我!我已经没工作了。”我赌气似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些高层眼见着气氛有些不对,连忙从我身边侧身离开。 整个办公室走廊里,只剩下我跟沈言池面对面站在那儿。 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语气也不是很好,“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反讽他,“是呀,我不应该来这里,我应该立刻收拾东西滚蛋。可是沈言池,这份合同摆明了就是米娜和夏歌在诬陷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为什么看不出来?” “够了。别说了!”沈言池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眼底有隐约的怒气,“不管你对夏歌怎样的不满,也不管你跟米娜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你要知道,在公司里,她们两个始终是你的上级,你没有质疑她们的权利。” “那就任由她们诬陷我吗?”我不依不挠。 沈言池却紧紧抿着嘴唇,眉间满是冷硬,“你这样的态度,确实不合适在科万这个公司里呆着,回去好好想一想也好,先回家吧。” “回谁的家?你的?呵呵……沈言池,我真是对你很失望。” 我冷笑了一声,拼命压抑着在眼角的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我的心里,明明已经把沈言池当成了自己的爱人,我可以为他顶撞长辈,不顾一切。 可他呢,那个曾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温柔男人,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那样地陌生? 我只是受尽了委屈想要他安慰,可他偏偏用一种高高在上的上司态度来对我。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是我从未感受到的…… 从科万大楼走出来以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叶知心。 她二话没说就开着车子来接我。 我的情绪很低落,一直都没有说话。 她递了纸巾给我以后,脸上很是犹豫的表情,似乎斟酌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都怪我,这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呀,我以为瞒着你你不会知道呢,早知道你这么伤心,我就提前告诉你,免得你对沈言池那个王八蛋越陷越深了……” 018 精心筹谋的骗局 “都怪我,这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呀,我以为瞒着你你不会知道呢,早知道你这么伤心,我就提前告诉你,免得你对沈言池那个王八蛋越陷越深了……” “什么事?”我楞在那儿,机械的转过头来,一脸茫然。 对上叶知心同样的一脸懵逼。 她瞠目结舌,“你这么难过,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沈言池要跟夏歌举行婚礼了吗?” 婚礼这两个字,就跟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拼命地搅动着。 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见我脸色煞白,叶知心有些慌慌张张,“你不知道呀,我去,我还蠢到主动告诉你,我真是……微微,你弄死我吧。” “不,你应该告诉我的。” 应该的。 这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沈言池会忽然对我这么冷淡。 他要跟夏歌结婚了呀,即使那个女人伤我害我,与我不共戴天。 即使南山的项目被拿了下来。 他还是要跟夏歌结婚了…… 我应该要狠狠哭一场的,可嘴角却止不住地在笑,笑得声泪聚下,“你知道吗,我今天被开除了,沈言池没有帮我。” “所以你才那么难过?我擦,他这是过河拆桥呀,我现在就找他去,南山那个项目要不是你!” 叶知心开始撸袖子。 我拦住了她,“算了,叶知心,算了,我累了。”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好累好累。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宋勉的出轨,奶奶的死,孩子的到来,都让我这个曾经平凡又平淡的人生承受了一次又一次不可承受的重量。 那场关于灰姑娘与王子的梦,也应该清醒了。 其实,早在沈言池给我承诺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 他承诺的是守护我跟我的孩子,而不是娶我…… 我曾以为,沈言池会是我的良人,因为他陪我走过了最狼狈最痛苦的一段光阴,他甚至不嫌弃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还愿意接纳我跟我的孩子。 可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记耳光,打醒了这场水月镜花的梦。 我叶知微虽然地位卑微,但不代表我没有尊严。 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再去找沈言池大吵大闹,只会把那些曾经有过的心动给全部葬送掉。 既然如此,还不如算了。 见我坚持,叶知心也不好再劝我什么,“毕竟是你自己感情的事情,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夏歌的事情,你不报仇了吗?” “报。”我语气一停顿,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但不是现在,具体怎么样,还是从长计议吧。” 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我打开了车窗,把手机卡从手机里取出来,掰断丢在科万集团门口。 这意味着,我跟沈言池,从此江湖不再见,彻底断了联系。 做完这一切以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个安静的小城市,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给生下来,虽然我跟他的爸爸分开了,但它是我的孩子,是我在这世上的骨肉至亲。 我不会舍弃它。 我没告诉叶知心这件事,只是跟她说我想要出去旅游散散心,问她借了一点儿钱。 我找了个深市周边的小县城临时租住下来,又找了一份房产公司销售的工作,虽然保底工资不高,但胜在时间自由没什么压力,只需要陪顾客去看看房子就可以。 日子一晃眼就过了两个多月,日渐隆起的腹部让我没有少受邻居跟同事的指点。 但流言蜚语,并不能改变我要生下孩子的决心。 工作,买菜,产检,三点一线的生活平淡而奇怪。 平淡的是生活,奇怪的是,从我离开深市以后,夏歌再也没有打过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我只以为是沈言池收了心娶了她,所以她就此作罢。 却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要躲,就可以躲得过的。 那天我同事接到一个客户,说是要买房子,约好了傍晚去看房。 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挺害羞腼腆地,忸怩着过来找我说,“叶姐,那个客户我早上见过,一看就是混社会的,现在秋天,天黑的早,我一个人去有些害怕,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呗。” 她平时对我挺热情,有什么搬东西的活计都会主动帮我,我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她,便说等我下午忙完以后去找她。 我下午有个产检,产检结束以后,那小姑娘已经去了房子里,我只好一个人朝那里赶。 等我赶到房子的时候,她嘴里说的混社会的几个男人已经开始看房子了,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手脚倒是中规中矩,没什么流氓行为。 做房产这行,其实挺忌讳同时带客户去看房子,有抢生意的意思。 所以我一直等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借着屋子里昏暗的灯光,我百无聊赖朝里面瞥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左脸上分明刺目的胎记! 是他! 就是那个害死我奶奶,又在南山袭击我的男人! 019 我在地狱里等你 他不是在警察局里吗?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我把自己的身影藏得靠后了一点儿,免得被屋子里的人发现。 耳边只听见几个男人在互相奉承,“虎哥,你怎么那么牛逼呢,这么就给放出来了?那个姓沈的不是一定要至你于死地吗?” 那个虎哥摆了摆手,“别逗了,那是演戏给那蠢女人看的,你以为我真弄不死她?沈先生是夏小姐的未婚夫,他们本来就是一路人,都是骗那女人的,夏小姐说了,戏要演的足一点,让那女人彻底相信沈先生是一直在维护她,在帮她,她才会心甘情愿的替沈先生拿下那块地。现在地拿下了,赶跑了那女人,自然我就被放出来了呗。” “虎哥威武,可那女人不是怀了沈先生的孩子吗,夏小姐就这么放过她,这也能忍?”周围一片起哄声。 “嘿,你们这就是孤陋寡闻了,他们有钱人看重的不是感情,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不是吗,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可值科万百分之十的股份,我猜沈先生对那女人那么好,也就是为了那个孩子,反正都是他的孩子,从谁肚子里生出来不都一个样嘛!生下来以后送给夏小姐,不影响夫妻感情的。” 接下来他们又东扯西扯了很多,我却一句话都没有再听得进去。 我跌跌撞撞地冲回电梯间,背靠着墙壁,紧紧咬着牙齿,才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这一切,都只是演戏给我看? 我猛然想起第一次见沈言池的时候,他说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第二次见他,他忽然就转变了态度。 确切的说,是那天在医院,叶应城也在,沈言池看见了我跟叶应城站在一起。 不、 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他是为了南山那块地故意接近我,他为什么不去找叶知心,明明叶知心才是叶应城的女儿,她更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我捧着头在电梯里蹲下,虎哥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我的脑子里。 不管事实是怎样的,有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明明沈言池拿到了南山的地,赢得了赌约,却没有帮我替我奶奶报仇,而是眼睁睁看着夏歌把虎哥给放出来了! 而最关键的一点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南山那块地,表面上看是夏氏跟科万在争,而实际上关乎着那个世纪赌约。 而那个世纪赌约,是沈东白跟沈言池之间的赌约。 作为沈言池的未婚妻,她夏歌有什么理由去帮着沈东白?她分明从头至尾就跟沈言池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就是沈言池为什么在开会的时候不维护我的原因,因为地皮已经拿到了,他为什么还要维护我,他巴不得我离开对不对。 我心灰意冷,几近于崩溃。 不敢相信沈言池居然欺骗了我,却又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欺骗了我…… 他的所有柔情蜜意,都是为了那块地。 他从来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那个值百分之十股份的孩子…… 也对,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他眼里分明是主动爬上了他的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他喜欢的是权势,是地位,他为了这些,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欺骗别人的感情。 我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电梯的,我只记得回家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公司的人找不到我,把电话打到了叶知心的手机上。 等叶知心日夜兼程冲到我屋子的时候,我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痛得不能呼吸。 不仅仅是心痛,浑身都在痛。 那是一种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睁开眼睛再也看不见希望的痛。 叶知心盯着我隆起的肚子楞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我拽到医院里,强制护士给我挂了点滴。 她边担忧我边数落我,“叶知微,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沈言池的,但眼见着他下周就要娶夏歌了,你怎么能这么自暴自弃呢,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难过吗,我告诉你他不会的!在他眼里,你算个p呀。” 是呀。 在沈言池的眼里,我叶知微算什么? 只算是他的一颗棋子吧,我离开了两个月,他都没有来找过我,他应该巴不得我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 哦,不。 他不会,他知道我在哪里,他是故意不找我,他要我平平安安生下他的股份,然后再从我手里抢走我的孩子! 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所经历的危险,背叛,委屈,痛苦,全都是拜他沈言池所赐。 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半死不活,他却可以跟夏歌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我不甘心! 不甘心。 我紧紧掐着叶知心的手臂,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在我面前,我一定可以看见自己双眼通红,满含着恨意。 “他们的婚礼,在哪里举行?” 我叶知微虽然卑微,但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万物,他沈言池把我当做一颗棋子,用完就丢。 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一周后,我回到了深市,花了我这些月所有的工资买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完美的衬托出了我怀孕的肚子。 叶知心借着记者的身份让我混了进去。 西装革履的沈言池站在台上,真是耀眼地让人嫉妒。 当神圣庄严的音乐响起,那个灿若繁星的男人准备迎接他的新娘的时候。 我迅速拨开人群走上舞台,抢在夏歌的前面站定在沈言池的面前,对他绽放了一个春光明媚的笑容。 沈言池,如果爱你是炼狱,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原本嘴角噙着的淡笑,在看见我以后,徒然间一落…… 020 欢迎你回来 其实这一场婚礼很是盛大,保安一类的也是空前的多,如果不是有叶知心的帮助,我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混进来。 我站在台上,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周遭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而凝滞。 摄影师的追光灯很自觉的打在我的身上。 沈言池二话不说,抿着嘴唇朝我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说,“叶知微,你疯了吗?快离开这里。” “我是疯了,早在你一开始设计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我朝他轻蔑地一笑,转过身从错愣的主持人手里抢过他手中的话筒,毫不畏惧地抬头凝视着满场的宾客。 他们其中有在看戏的,有在惊叹的,还有在幸灾乐祸的。 我清了清嗓子,笑看着沈言池,开口道,“今天是我孩子的父亲的婚礼,我觉得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到场,来给他送一声祝福。” 我边说着,边低头摸了摸我的肚子。 如果说刚才大家的注意力还没有放在我的肚子上的话,那么现在,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台下的宾客跟炸开了锅似得,全都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个沈言池居然这么风流呀。” “是呀,这外面的女人都挺着肚子找到了婚礼上,我看这一次沈家怎么对夏家交代。” “还交代个p,我看今天的份子钱咱们也不需要送了,这婚礼肯定进行不下去。” 那些难听的话听在沈家人跟夏家人的耳朵里,他们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沈言池试图拿走我手中的话筒,但是被我闪过了。 看得出来,他的动作力度不是很大,似乎是害怕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亦或者是,害怕伤害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在心底冷笑,脸上却落雨梨花地哭了起来,眼睛可怜楚楚地看着沈言池,娓娓道来,“我明白,是我太不懂事,我应该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等你,而不是这么鲁莽地冲进来。可是,我做不到。” “沈言池,我真的做不到。虽然我明白,你跟夏歌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你娶她只是为了可以找机会吞并夏家,在科万站稳自己的脚跟,夏歌只是你的一个垫脚石而已。可你难道不明白,一直以来我想要的都不是荣华富贵吗,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在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没有尔虞我诈……” 全程,都是我爱自编自演一个剧场。 不管沈言池的目的是什么,我就是想要挑拨他跟夏歌之间的关系。 如果他让我生不如死,我定也要叫他不得好过。 我原以为我这一番话说出去,沈言池会完全不顾及昔日的情分,上前来恶狠狠地把我给拽出去。 可我错了。 第一波冲上来的,是夏家的人,好像是夏歌的母亲。 穿的端庄典雅的,却按耐不住眼底的愤怒神色,上前就给我一巴掌,“你这个狐狸精,给我滚出去,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放肆!” 但这一巴掌,被沈言池给拦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可动手却十分的坚决。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自带雷霆地效果,“夏伯母,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您要是动手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沈言池,你是不是疯了,你今天要娶的是我的女儿,不是这个贱人!”夏歌的母亲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望着那个站在我面前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他说什么?事到如今,他还要保护我? 呵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以为我还是当初的叶知微吗,就凭他的三言两语,我就会感激涕零地把他当做我生命的救赎,任凭他各种欺瞒哄骗? “我没疯。” 沈言池松开了抓着夏歌母亲手腕的手。 堂而皇之地站在我的面前,又顺势接过了我手中的话筒。 他清冽坚决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晰地传出,“她的到来,是我特意安排的。没错,我确实没准备这么快娶夏歌。” 这下换我楞在当场。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难道不是应该把我给轰出去,然后发表一篇对于夏歌爱的声明,以此来挽回自己在夏家人心中的形象吗? 我有些凌乱。 可更凌乱的,还在后面。 沈言池说完以后,追光灯外面那个一直隐在黑暗里的新娘。 今天的主角,夏歌。 亦步亦趋地提着自己的裙角,慢悠悠地走到了大众的面前,轻盈优雅地如同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一扫她之前面对着我那时候骄纵而没有城府的样子。 更让我觉得害怕的是,她的表情竟然是在笑! 笑得温婉大方,一点儿也不是那种被破坏了婚礼,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强大的气场,让我下意识的朝后面退开了一步。 夏歌很淡定自若地走过去,伸手挽住沈言池的手臂,笑容甜甜,“言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们两个人现在结婚实在是太快了,都还没有好好了解彼此,是对未来的不负责任。” “当然,这位小姐的苦衷我也理解,毕竟谁还没有个爱过的前任,不是吗?我可以允许我的未婚夫有别的女人,这恰恰可以证明他是有多么的优秀,但我同样也相信,有一天他会做好一切的准备,清理干净自己所有的过往,再来娶我。毕竟,是你的东西,怎么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东西,拼了命也未必留得住,这位小姐,你说是吗?” 夏歌把话题抛给了我。 我盯着她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身上泛起一阵阵恶寒。 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明明今天出现过来捣乱的人是我,怎么好像变成夏歌跟沈言池早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了? 我从一个挺着肚子来报复沈言池始乱终弃的可怜人,变成了一个遭万人唾弃的小三,夏歌的话里,字字句句都是在谴责我的不是。 我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夏歌见我楞在那儿无法接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好了。抱歉,让各位白跑了一趟,我们两个人因为实在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拒绝这种快速婚礼,只能出此下策,希望各位见谅,今天的婚礼就到此结束。” “不行,我不同意!”夏歌的母亲瞪大了眼睛,连忙拉住自己宝贝女儿的手,“你告诉我妈妈,是不是这姓沈的给你什么委屈受了?今天我们夏家的人都在这里,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夏歌没有开口。 倒是台下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摇了摇轮椅。 只这单单的一个动作,全场就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集中到那个老人的身上。 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果然,下一秒以后,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很慈祥却又带着丝丝警告的笑意,“亲家母,夏太太,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太心急了,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夏歌的母亲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中年男人拉住,最终没敢说出口。 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又把目光投向我。 他一言未发,我却已经冷汗淋漓,心跳地不由自己控制,杂乱无序。 倒是夏歌,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样子,甜甜地冲台下说了一句,“谢谢沈伯伯。” 然后十分潇洒地把婚纱一撕,露出里面简单精致的晚礼服。 最后跟没事人一样从我身边略过,贴着我的耳畔说了一句,“叶知微,干得漂亮,欢迎你回来……” 021 是我故意要赶你走 最后跟没事人一样从我身边略过,贴着我的耳畔说了一句,“叶知微,干得漂亮,欢迎你回来……” 我直愣愣地站在那儿,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反应。 最后还是沈言池,一把拽着我,匆匆忙忙离开了已经开始乱了套的宴会现场。 他一路拽着我,虽然有所顾忌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显然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生气,速度加快了不少。 幸好我穿的是平底鞋,才没有被他给拉到地上。 走出酒店以后,我就被他强硬地塞进了车子里。 车子一路在沿海公路上狂飙不止,那速度至少有个一百多是没差了。 我坐在后座上,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咳嗽了一声,假装淡定自若地缓缓出口,“沈先生,你开车可得慢一点,万一伤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泡汤了。” 我没想到的是,就我这么一句话,他忽然猛地一脚急刹车。 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脑袋就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痛得我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万幸的是我提前系好了安全带,我的肚子并没有撞到。 “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又何必要回来?” 沈言池坐在正驾驶室上,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一愣,心里打着小鼓,这家伙怕不是受的刺激太大,失忆了? 绕是抱着很多疑问,我还是任凭自己满肚子的恨意在宣泄,“沈先生这话不就搞笑了,我就算不回来,等孩子足月了,你不也是会派人来把他给抢走吗?” 沈言池似乎是有些疲惫,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抵在太阳穴上,语气无奈,“谁说我要抢走你的孩子了,倒是你今天跑过来抢婚,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我……谁说我是抢婚了!我明明是来破坏你婚礼的好么!”我愣愣巴巴,话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 自己嘴里所说的话,完全是一个概念。 这沈言池,怎么狠心绝情以后依旧是这么不要脸? “破坏婚礼,是因为你恨我。而你恨我,难道不是因为你爱我吗?”沈言池忽然拉开了车门,大长腿一撩,走下车子打开我后座的车门。 他一弯腰,脸贴脸,跟我离地极其近。 他的呼吸声都均匀地洒在我的鼻尖,让我心里一阵心颤,“谁,谁,谁爱你了。” 我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明明是个从头到尾都利用你的男人,怎么关键时候还对他的美色心软了呢? “呵呵。”沈言池一声轻笑。 随后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半是强制地拽着我站在贴边的栏杆旁。 栏杆那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不过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所以大海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惊涛拍岸,大有一种要把我给吞噬掉的错觉。 他不会要把我给推下去,然后杀人灭口吧? 我心有余悸,忽然想起肚子里还有他的股份,慢慢又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会。 就这么沉默了半响,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搁了一个暖暖的东西。 扭头一看,我的侧脸正对上沈言池薄薄的嘴唇,顿时惊得我脸都红成了一片火烧云。 可他似乎完全没有被我偷亲以后的悸动,而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原本想要放你离开,让你远离一切的是是非非,可你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怪我,前方的路不管是荆棘万千还是一路平坦,叶知微,你都没有再一次离开的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怎么套路还是不太对呀? 他每多说一句话,我就多走进一片云雾里。 沈言池的手,慢慢地朝下,落在我的腹部,缓缓抚摸了两下,接着语气淡然地说道,“那份小数点标错了的文件,不是米娜填错了的,是我故意重新打印了一份,想要诬陷你。” 我了个大去。 我的心头简直是有十万头草泥马一下子呼啸而过。 居然是他,他居然这么狠。 我以为他只是眼见着米娜跟夏歌陷害我而顺水推舟,可原来他才是背后的主谋! “当然,甚至连董事会要开除你的决定,也是由我示意的。”沈言池又吐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我恨得牙齿有些痒痒,要不是整个人被他从后面给抱住了,我恨不得立刻回过身来狠狠咬他一口,才能发泄我心头憋了很久的委屈之情。 直到他的手抚摸上了我的眼角,轻轻柔柔的一句,“别哭。” 我才明白,自己在刚才他坦白一切都是他做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心痛,有多么的让人窒息。 “沈言池,你想要我走,只需要跟我挑明了说,我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女人,你若是不喜欢我,我绝对不会多留一天。” 我看不见沈言池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在我背后的轻笑。 他说,“傻瓜,我不是怕你纠缠我,我是怕你不肯走。” “谁不肯走了,我才没有那么恬不知耻。”我狡辩。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所以我才想要你走。我说想要守护你,跟我们的孩子,不是为了什么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大概还不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不仅仅值百分之十的股份,还值整个科万集团跟沈家的财产。” “你!露出本性了吧。你休想要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我气得想要打他。 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孩子有多大的身价,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不要还未出世,就成为了斗争的中心。 “你错了,叶知微。” 沈言池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凝重。 我的心不由得跟着他一提。 他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个孩子做些什么,我只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安出生,活的快快乐乐的。” “够了,沈言池,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我还会相信吗?你何必演戏给我看,我早就看透了你。”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跟他不过是情侣间的吵架,那么现在,我已经厌倦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对于这个男人,我快死心了。 “从一开始你给我二十万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封口费,你是因为在医院看见了我二叔叶应城,你想要借助我的关系去拿下南山的那块地,所以你才会对我雪中送炭。后来为了让我更加相信你,你跟夏歌一起合谋演了一场戏,让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为了我可以连命都顾不上。” “可你忘记了很多的重点,比如那天我在山里,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如果不是你跟夏歌早就串通好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所在地的,我后来看了一下,我发给你的短信根本就没有发送地出去!” “你成功了,你利用了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感激,对你的感动,拿着我奶奶的遗物去跟叶应城谈条件,连叶应城都知道我是被你骗了,只有我还傻傻地去相信你!”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说到最后的时候,眼泪跟开了闸的洪水似得,止不住地朝外面流淌,奔腾。 这几个月来堆积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可沈言池,却十分镇定地看着我,看着我哭完,闹完。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夏歌是设计了你,但不是在南山的那一次,而是这一场婚礼,她故意设计你来破坏这一场婚礼……” 022 所嫁非所爱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夏歌是设计了你,但不是在南山的那一次,而是这一场婚礼,她故意设计你来破坏这一场婚礼……” 额。。。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什么意思?”反转来的太快,我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有些短路。 沈言池浅笑,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个‘毛栗子’,我吃痛‘呲’了一声。 他笑得更加开心,“这样也好,送你离开的时候,我有多么不舍得,却又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让你回来,现在刚好。” 我的脑子里,忽然就响起刚才临走的时候,夏歌凑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她说,“欢迎回来,叶知微。” 她早就知道我会来破坏婚礼! 真的如沈言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夏歌设计的一个局吗? “沈言池,你不要以为你说这些话来误导我,我就会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利用我拿到南山那块地的现实。”我瞪着沈言池,揉着自己有些痛的额头。 他看着我,就那么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我看不太懂的情绪,是惊喜,还是惊讶? “南山的那块地,真的是你替我拿回来的?” 我去。 我扭过头去,决定无视他的明知故问。 谁知道沈言池的双手搭上我的肩头,毫不客气地把我的双肩掰过来,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居然为我牺牲了这么多。”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我的心里在打鼓。 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作伪。 可那个虎哥说的话,还字字句句停留在我的脑海里,人家明明是说,沈言池利用的我呀。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要用二十万作为封口费,了断你跟我之间的事情。但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想象,我没有想到夏歌会对你奶奶下手,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从那一刻开始牵扯不清了。” 沈言池的话,带着蛊惑的味道,还有满满的磁性。 一字一句都戳在我的心窝子里。 有刺痛,也有甜蜜。 “二十万真的只是封口费,而不是你因为看见了叶应城是我二叔,想要利用我?”我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终究是鼓起勇气抬头问他。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这种天然的身高差,让我有一种被宠爱着的感觉。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泼了我一盆冷水,他说,“如果我一开始就为了那快地想要接近你,我为什么不去找叶知心?她显然比你更符合我的条件。” “是呀,叶知心比我漂亮,比我知书达理,她从一出生就是千金小姐,你跟她确实挺合适的,何必找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呢?” 我撅着嘴巴,心里满满的酸涩。 沈言池不可抑制地在我面前笑出了声,“是么,我只听出了满满的醋味。” “滚。”我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去找叶知心,是因为我选择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南山那块地,只是单纯地想要照顾你而已。”沈言池忽然正了色。 整个人语调一变,抬头看向有些渺茫的大海,带着些许无奈,“而南山那块地,是夏歌跟我做的一场交易。她说她会把南山的地故意输给我,交易的条件就是我尽量拖延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为什么?”我猛然一抬头。 忽然发现,沈言池的话里有很多个意思。 一个意思是,夏歌早就做好了不要南山那块地的准备,所以不管我有没有去找叶应城,南山的那块地都是沈言池的囊中之物? 另一个意思,是叶应城瞒着我。他早就跟夏歌做好了交易,只不过这个交易不是外界猜测的把地给夏氏,而是给科万集团。 !!! 这么说。 沈言池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我为了他去找叶应城换南山那块地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南山的地原本就是志在必得的,所以即使我去找了叶应城,也不会改变什么,自然不会有人去告诉沈言池。 我果然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可这个旋涡的制造者,夏歌,她想要做什么? “夏歌为什么不想跟你结婚?她难道不应该跟你是一路人吗?”我很疑惑。 可沈言池的眼神在这一刻开始闪烁起来,他抿着嘴,没有给我答案。 认识他这么久,我多少也了解一点儿他的性子。 他如果不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让我知道。 我有些懊恼地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当石头越过栏杆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的时候,我问沈言池,“那个害死我奶奶的虎哥,是你放出来的吗?” 沈言池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知道他被夏歌给放出来了吗?”我追问。 他点头,“知道。” 毫无保留的,继续说道,“我一直都知道,即使我答应夏歌推迟婚礼,但今天婚礼上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并不能够决定所有的事情,所以还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破坏这场婚礼,给婚礼一个名正言顺延迟的机会。而你,就是那个人。” “可那一刻,我多希望,你不是那个人。” 沈言池的语气里,有着不为我所知的哀切。 “为什么?” 他不语,抿着嘴巴。 我不肯善罢甘休,“那个虎哥说的话,半真半假对不对?夏歌确实在利用我,她一直在引导着我对你的感情,让我误以为你是爱我的,所以心甘情愿地为你去付出,但她要的不是我付出南山的那块地,而是你所说的,我大闹你们的婚礼,给她一个名正言顺拖延的机会。所以,伤害我孩子的事情,夏歌是认真的,而南山袭击我的事情,是夏歌跟虎哥演的戏?” 沈言池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我。 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这种眼神,我的心中就有了一个答案了。 我猜的没错。 夏歌确实不想要留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一开始才会绑架我奶奶下狠手,可在这下手的途中,她发现了沈言池对我不一样的感情,所以想要顺水推舟利用我。 可她到底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 夏氏跟科万联合在一起,怎么看也是个天造地设最合适的事情呀。 “告诉我真相,沈言池。如果你不告诉我,刚才又何必要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如果我一无所知,那么接下来的路,我还是会被夏歌利用,你就不怕我再一次误会你吗?” 他说,“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只会越危险。” 我拒绝,推开他,“你不要用这种电视剧里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我叶知微不是傻子。夏歌第一次伤害我的孩子未遂,是因为你及时出现了,而接下来她没有继续伤害我的孩子,是因为她想要利用我破坏她自己的婚礼,那么以后呢,沈言池,你能保证以后她都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吗?” “不能。” “那就告诉我,全部都告诉我!”我盯着他,用探寻的,强迫的,哀求的目光盯着他。 这背后的事情太复杂了,复杂到我已经不知道要去相信谁。 如果按照沈言池嘴里的话,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科万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那么夏歌有什么理由要在孩子没出世的时候伤害他,她完全可以等我生下孩子以后,派人抢走孩子,名正言顺地继承科万所有的东西,然后嫁给沈言池,夫妻携手一起再创造一个帝国神话。 除非。 除非……她想嫁的人,根本就不是沈言池! 023 与他并肩作战 除非……她想嫁的人,根本就不是沈言池! 我被自己这个无厘头的想法给震惊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言池。 嗯。 从前的沈言池,在我的认知里,总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可今天,为什么我有一种错觉,他的头上是一片青青草原呢? “你又在乱想什么!”额头上一阵刺痛。 这个混蛋男人,再一次不客气地请我吃了个‘毛栗子’。 我狠狠回给他一个白眼,“沈先生这是被戴了绿帽子了吧?我要是没猜错,夏歌压根就不喜欢你,她想要嫁的人另有其人。” 不然有哪个女人,放着好好的高富帅老公不要,非要折腾一些这么些幺蛾子。 “你果然不算太笨。” 沈言池见我猜出了一些端倪,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嫁的人是谁?”真相就在眼前,简直是吊我的胃口。 我正急的有些快要抓狂的时候,沈言池又再一次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能确定下来。” 我,“……” 嗯,自己的未婚妻在外面有狗了,作为一个男人,确实是没那么快抓到奸夫的吧? 我用试探性的带着怜悯的小眼神盯了一眼沈言池。 这样看来,他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遥不可及…… 不知道为何,我总有一种沈言池已经走下神坛的错觉,在我的认知世界里,原本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种类型。 可忽然知道,他们也有属于我们凡人的无奈。 顿时亲切了不少,对不对? 沈言池很是嫌弃地避开我的眼神,故作深沉地说道,“总之,你要记住,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之前在公司里凶你,也是因为那里人多眼杂,你这么莽莽撞撞冲上来质问我,会给你自己招来祸端。还有今天的婚礼,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接下来不要单独行动,做任何事情都要提前跟傅远说,我怕会有人对你下手。”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而那个有人,应该指的就是夏歌了。 我对于夏歌的利用价值,仅限于破坏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夏歌会眼睁睁看着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怀着沈言池的孩子,跟她有机会争夺科万集团吗? 她不会的。 我收起了戏谑的心思,明白沈言池嘴里所说事情的重要性。 而这个一直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把我给搂在怀里,任凭海风把我的长发撩在他的脸上,他都没有松开我。 我反问他,“如果没有夏歌的设计,你会任由婚礼继续吗?” “不会。” 这一次沈言池没有丝毫的犹豫,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答案,“叶知微,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想要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够了。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初见,我确实是把你当做了那种不顾一切想要钱的女人,可当我派人去查了你跟宋勉之前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别的看法。直到我收到那份怀孕的邮件,我第一时间不是去想着如何调查邮件的来源,而是凭借这个理由去找你,那时候我就明白,叶知微,你住到我心里去了。” “后来我知道你怀孕,我很开心,可又看见你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便觉得不应该这么自私的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在科万,在沈家,有太多外人看不见的旋涡,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你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才会顺着夏歌的意思狠心绝情地去伤害你,逼你离开。” 不需要沈言池再解释更多,我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他也是这一场局中生不由己的一个人。 他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棋子。 而下棋的人是谁,我们并不知道。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站在他的身后,摒弃那些曾经对他的猜疑,全力去支持他。 人生,真的有时候会有很多的峰回路转,妙不可言。 就在七八个小时之前,我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恨不得与沈言池同归于尽。 可一转眼,当所有的心结都解开,我们却成为了同舟共济的人,甚至比之前联系的还要密不可分。 从海边回到我们之前的‘家’以后,我惊讶地发现,时隔两个月,这个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没有改变。 我住的房间,我用过的东西,我的一切物品,除了有人定时打扫以外,全都原封不动的保持在那里。 而唯一改变的,是厨房,是那个在我记忆中属于样板房一样的厨房。 里面多了很多人间烟火的味道,冰箱里有水果,有蔬菜,还有各种调味料。 用沈言池的话来说就是,“屋子的女主人回来了,这里应该变成一个真正的家。” 我=既诧异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情话,又觉得丝丝甜蜜入心,满足地不得了。 一切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着。 沈言池继续在查关于夏歌心中的那个人,而我也名正言顺的回到了科万上班。 不过,这一次回科万,可不是在夏歌的部门了。 沈言池毫不犹豫地把我给调在了他的身边,作为他的秘书长时刻跟着他,美其名曰是要保护我的安全。 可想而知,这么一来,加上婚礼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我几乎成为了整个科万集团的明星人物。 从走进电梯开始,就可以迎来每个人嫉妒地亦或者是唾弃的目光。 一开始我还有些尴尬,可日子久了,就觉得习以为常。 那一段时间,我跟沈言池每天同进同出,感情升温了不是一点半点。 连叶知心也大呼,娱乐头条上面你们两的照片都霸占了好几天了,能不能低调点我的姐姐? 可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半个月以后,我把材料送给正在开董事会议的沈言池,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有人喊住我,“叶秘书,董事长请您上去一下。” 在科万集团,沈言池是执行董事,也就是ceo。 而手头持股最多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沈涛,也就是沈言池的亲生父亲。 所以董事长这个称呼,指的就是沈涛。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正来到的时候,我还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站在电梯里,眼见着电梯一层一层地上升,我手心里,后背里的汗就越密集。 沈涛必然是算计好的,趁着沈言池在开董事会,特意约我见面,还是在公司里,容不得我拒绝。 当电梯停在最高层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步履平稳地踏出了电梯。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但我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直到听见里面一声熟悉的,“进来。” 这才敢走进去。 办公室座椅上并没有人。 沈涛是站在窗子边,双手靠在背后,用后脑勺对着我。 我弱弱地喊了一声,“沈董事长。” 他才慢悠悠转过身来。 当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略微的震惊。 他就是那天在婚礼上,那个坐在轮椅上威严的老人! 他……怎么又站起来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不敢追究下去。 倒是沈涛先开了口,语气很是平稳和善,“叶知微叶小姐对吧,那天我们在婚礼上见过。那天我腿脚不方便,所以没有来级的跟你打招呼,希望你不要见怪。” “当然,今天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要问问你,你觉得我让你嫁给沈言池,做我科万集团的少夫人,这个建议怎么样?” 024 怪异的父亲 “当然,今天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要问问你,你觉得我让你嫁给沈言池,做我科万集团的少夫人,这个建议怎么样?” 这话把我打蒙。 我只觉得有一股冷汗顺着我的背部一窜一窜地朝下面冒。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就是拒绝,“沈董事长,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沈涛盯着我,似笑非笑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真的不要?” “我知道分寸。”我觉得气氛压抑极了。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却又不得不这么说。 沈涛许久都没有说话。 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蒙混过关的时候,他忽然转身回到办公桌上,语气淡淡,“叶知微,替我去泡一杯茶,用我茶席上的杯子。”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会这么说,但犹豫片刻以后,便按着他的方式去做。 沈涛的桌子面前有一个茶席,大概是一般有钱人都喜欢搞的调调。 我没有喝过什么好茶,自然也不会泡茶。 不过万幸的是,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叶应城的家里,他没事也喜欢拿这些东西出来装装逼,所以耳濡目染,至少能学个七七八八,不会太丢人。 当我把泡好的一杯茶端在沈涛的面前的时候。 他只是撵着小小的杯子不说话。 茶香袅袅升起,在整个屋子里弥漫。 过了良久,沈涛才说了一句话,他说,“泡的不错。” 我垂下头,很是谦虚,“谢谢董事长的夸奖。”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手法这么生涩,泡出来的茶如此浓郁,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因为,这茶,本身就是很好的?” 果然。 画风一转,整个形势就不太对劲。 我就说,这个沈涛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我。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喜欢说教的男人。 我紧紧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沈涛继续自顾自说着,“就像是你刚才端过来的杯子,你只闻到茶香,却并没有想过,可能这一个小小的杯子的价值,比这几斤茶叶还要珍贵。甚至可以抵得上你几年的工资。像我跟言池的世界,有太多的东西是你们从来没有接触到的,偶尔开开眼无所谓,但时间久了,只能是越来越清楚自己配不上,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 他的意思不就是,沈言池的地位太高,不是我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可以高攀的起的吗? 我在心里默默呸了一声。 我叶知微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家世,不是名门千金,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尊卑贵贱,有的,只是你情我愿。 装傻充愣,显然不是我的性格,我抬起头,跟沈涛的目光对视着,不带一丝一毫的畏惧,“沈董事长的意思,我很清楚。可是沈董事长似乎忘记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想要喝茶,他有千百种方法,并不一定非要选择一个贵重的杯子,才能喝得了水。换句话说,这个杯子贵不贵重,取决于持有他的人,这个人要是喜欢这些玩意儿,那杯子就是贵重的,这个人要是心不在此,那么即使这个杯子值整个科万集团,我想,沈言池也是不屑一顾的。” 我的也是很明确。 沈言池要娶什么样的女人,并不是他沈涛说了算。 夏歌再好,也抵不过沈言池内心里自己的想法。 沈涛手里的杯子,再一次转了一转。 在下一秒,我的措不及防间,他直接丢到了地上。 那个古色古香的杯子,在碰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碎成了无数的渣渣。 我咽了一口口水,替这个价值不菲的杯子惋惜了一下。 而沈涛却面不改色的冷哼了一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端着这杯子喝水的人,不是言池,而是我。科万这么大,我手下有这么多的继承人,也不是非要言池一个不可,所以,叶小姐还是掂量一下自己的地位,想清楚留在言池的身边,可以给他带来些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任何一个男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去保护一个女人,不是吗?到时候,叶小姐要是遭遇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他这是在威胁我! 同时也是在威胁沈言池! 我的身体难以自控地晃了一下,差点就要整个人软倒下去。 沈涛在威胁我,如果沈言池执意要选择跟我在一起的话,他将会失去所有科万集团的继承权,而那时候,他将再也无法保护我? 多么熟悉的套路呀。 似乎之前的言情剧里都是这么演绎的。 我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就在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话语从我的耳边擦过,“你觉得威胁的话,说一遍两遍的,我还会相信第三遍吗?当初拿她的安危来威胁我娶夏歌,你真以为我不敢怎样?” 沈言池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推门而入。 他眼角的余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下意识地匆忙走到的面前,抓住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默默摇了摇头。 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面色不善的沈涛。 原以为沈涛会暴怒。 可他并没有。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神色淡淡的瞅着沈言池跟我的一举一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别的情绪。 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 原来,沈言池跟夏歌结婚,是因为沈涛拿我的安危来威胁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为了我付出了多少。 我不知道。 我无声地捏紧了沈言池的手,沈言池也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回应。 最终,沈涛耸了耸肩膀,语气里有些无奈,“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放弃董事会议冲上来,就是怕我伤害她吧?放心,她的肚子里有我的孙子,在这个孩子落地之前,我都绝对不会伤害到她。你是我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把你给逼到绝境,可是夏家会怎样对这个女人,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这不需要你操心,我的女人,我自己会守护。”沈言池的语气冷漠的一塌糊涂。 比沈涛还要寒冷几分。 要我说,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父子,反而像是仇人一般。 我因他这句话,而周身遍布莫名的温暖。 他们父子两个没有再交锋,沈言池就这么牵着我走了出去。 一离开沈涛的办公室,他便松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脸色很不好,“怎么没有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任何时候你要去做任何的事情,都必须要先通知我或者傅远吗?” 我愣愣巴巴的,“可是,我以为,他是你的父亲,何况这大白天的在公司里,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他不是我的父亲,在他的眼里,手里的权利,所处的地位,比任何人的生命都要重要。” 沈言池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手紧紧捏作了一个拳头,青筋隐隐约约地在跳跃着。 我能感受到他跟沈涛之间,有着莫名的很深的仇恨。 我的记忆,忽然就回到了叶知心告诉我的那件事上,那件,沈言池跟他奶奶一起被绑架的事件上。 这,会不会跟沈涛有什么关系? 025 撞破奸情 这,会不会跟沈涛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紧皱着眉头,沈言池的状态松弛了下来,他握住了我的手,语气诚恳,“抱歉,微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我冲他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可惜,自己没有爸爸,所以无法理解你嘴里说的那种罔顾亲情的感觉。” “你不需要知道,那会很痛苦。” 沈言池的眼睛里,有些我不明白的东西在闪烁。 似乎是对我在隐瞒着什么,可我却无法去探究。 虽然我们现在看似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可是我们之间依旧有很多的未解之谜。 沈言池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我,他曾经被绑架的过程,以及,从他的十几岁,到如今三十而立回归科万接手事物,这期间缺失的十几年,他去了哪里,他做了些什么? 我像是没有安全感的恋爱中的少女,明明这个人跟我亲密无间,却时时刻刻好似隔着一层纱。 “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晚宴。”沈言池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一愣,“我去,不太好吧?” 跟沈言池在公司里高调高调也就算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地盘,可是。 晚宴。 那意味着我需要面对深市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于情,你是我的女朋友,于理,你是我的秘书,你都应该去。再说,你不早一点跟大家熟悉,以后我们的婚礼上,你岂不是显得很生分?” “谁要跟你结婚了。”我被他说的有些羞涩,连忙别过身去。 “我让傅远在楼下等你,一会儿他会带你去挑衣服,穿的漂亮一点儿。”沈言池走到我面前,在我的额头上毫不避讳地印上浅浅的一吻。 我无法拒绝,只好乖乖地下楼,进了傅远的车子。 傅远开车带我来到一家位于市中心的精品定制店里,不知道是沈言池早就安排好的,还是这家店确实做的很到位,总之我进去以后,她们便拿出了现成的怀孕可以穿的小礼服让我试穿。 因为我比较瘦弱的原因,所以虽然已经快五个多月的肚子,看起来还不算是很明显。 导购拿了一件衣服陪我进去试,我不太习惯被人看着换衣服的感觉,只好让她在外面等我。 穿好了小礼服,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好看地出乎意料。 那三年被宋勉耽误了的青春,把我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黄脸婆。 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我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准备走出去,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拉得太紧了,流氓!”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是夏歌! 她跟谁在试衣间里? 难道是沈言池? 不。 我立刻就摒弃了自己的想法,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个男人发出了声音,“这么久没见,就不允许我想想你吗?” 这声音不是沈言池的。 是一种有些微微阴柔,但又带着沧桑的男声。 好奇心,加上对夏歌无可奈何的那种仇恨感,驱使我试图想要知道,那个她想要嫁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自己的帷幕,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发出声音的那间试衣间里,透过微微的缝隙朝里面偷窥。 我的眼前只有夏歌的背影,光洁的背部曲线,完美的白色蕾丝勾勒着。 而蕾丝的尽头,有一只苍劲有力的手,顺着夏歌的腰,一路到她的后背,替她拉上了拉链。 动作娴熟而挑逗。 夏歌娇嗔道,“你哪里会记得我,你巴不得我跟沈言池结婚才对。” 那只手的主人不客气地将自己的手顺着夏歌的脖子朝前面游弋着,顺势下滑…… 没两分钟,试衣间里就充斥着夏歌微微的娇~喘声,带着淫~靡的色彩。 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自然明白他们两个人有多干柴烈火,只是没想到夏歌会这么胆大,在公共场合就敢幽会别的男子。 只听见那男人语气里带着笑意,“我怎么会忍心我的女人嫁给沈言池那家伙?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我可以把整个科万掌握在手里,就一定会八抬大轿把你给抬回来,让深市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夏歌,应该是我的女人。” “你……轻点儿……就喜欢贫嘴,沈言池手里的股份要是有那么简单拿下来,我会这么大费周章吗?” 那男人的动作一顿,接着只是搂过夏歌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沉,“总之,你要记得,第一,是不能让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否则,科万就永远不可能落到我们手里,第二,你跟沈言池的孩子可要抓紧时间,你明白的。” “讨厌,沈言池油盐不进的,我下了那么多次药都没成功,哪有那么容易?”夏歌娇嗔地拍打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胸口。 那男人低头吻住夏歌的嘴,两个人如胶似漆。 我在外面惊了一身的冷汗,手紧紧捏着手心,却一动也不敢动。 我试图再拉开大一点儿帘子,才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脸。 可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那男人被夏歌的头发挡住了,我一点儿也看不清楚。 而他们口中所说的下药,油盐不进,忽然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沈言池的时候,他扑到我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既然一次又一次玩这种把戏,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干脆满足你……” 那句话,我曾经抛之脑后,以为只是沈言池喝醉了的样子。 可听夏歌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明白了。 那时候我一定是误打误撞遇到了被下了药的沈言池,他估计是把我当做了夏歌,所以才会那么毫不怜惜地……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想到沈言池可能随时被夏歌给……那什么了,整个人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我还没有从回忆里清醒过来。 就听见耳边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放开了夏歌,用一种冰冷而又无情的语调,说了一句,“既然他不愿意给你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也不是非要他给,对吗?” “你什么意思?”夏歌娇嗔。 “你难道不想要为我生个孩子吗?”那男人伸出了一只手,插在夏歌的长发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不是我明知道他们是一对在偷情的男女,那么不得不承认,夏歌的漂亮,眼底的柔情,成就了一副偶像剧里十分唯美的画面。 可这么唯美的画面,就被那男人的脸给破坏了。 我看见了他的容貌,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我确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整个人,苍白而消瘦,眼睛里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凶残光芒。 像是,像是森林里一头饥饿的狼…… 让人望而生畏。 我迅速合上了帘子,整个人站在那儿,汗流浃背。 这个男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对沈言池的事情了如指掌? 一个又一个谜团环绕着我。 我提着裙子,带着满肚子疑问,想要小心翼翼回到试衣间再说。 这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了导购员的声音,“叶小姐,您是不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我一愣,整个人有一种被原地抓包的感觉! 这才是真的进退两难,我要是立刻开口说不用,夏歌能迅速地反应过来我就站在她们试衣间的门前。 而我要是不开口说话,那个导购员可能会很快冲进来。 我的背后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心跳的飞快。 当我正试图飞速跑回自己的试衣间的时候,我面前的黑色帷幕,被一只雪白的手臂‘哗’一下拉开…… 026 让他们瞎,他们就得瞎 当我正试图飞速跑回自己的试衣间的时候,我面前的黑色帷幕,被一只雪白的手臂‘哗’一下拉开…… 我定定地站在那儿,脑子里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夏歌拖着白色蕾丝小礼物,伸出那只手臂挽住我,巧颜笑兮地。 就在这时候,傅远跟导购员同时走了进来。 可以看出来,傅远的脸上还带着满满的担忧。 但夏歌十分淡定,语气柔柔的,“看把你们紧张的,我这不是在试衣间里吗?她要是弄不好,我肯定会帮她呀,你说对不对,微微?” 我听见这声‘微微’,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都不敢回头看夏歌有没有全部拉开试衣间的帷幔,那个男人的身影还在不在,就急匆匆地从她手里给挣脱出来,提着裙角走向傅远。 “傅远,我试好了,就这一件吧,挺合身的,我也懒得换了,我们直接穿过去。” 我说完,也不管傅远愿不愿意,在导购员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拽着傅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头都没敢回。、 是真的没敢回! 我生怕晚走一步,就有可能留在试衣间里被夏歌给灭口,毕竟我听到了这么重大的秘密不是吗? 相对于我的小命来说,被导购员当做没眼力见的拜金女,似乎也没有多么重要了。 等我上了车子,傅远锁了车门,我才惊魂一定,匆匆忙忙掏出手机准备给沈言池打电话。 傅远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像是拼命在憋住笑意的样子。 我抓着手机的手一停顿,想起听见的事情非同小可,肯定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给沈言池的。 我到不是不相信傅远,实在是,这一个男人被戴绿帽甚至有可能喜当爹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默默收起了手机,我把头扭向窗外,默默看风景。 傅远问我要不要下去走走,我低头看了一眼紧紧绑在身上的晚礼服,微笑着婉拒了。 其实心里一万个mmp! 都是那个夏歌,害得我明明这件礼服有些小,却都不敢脱下来就急匆匆走了。 现在离晚宴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 这三个小时,真是我人生中的度日如年,既不能下车,因为太招摇。 又不敢在车子里乱动弹,因为衣服实在是太紧了,我怕晚宴还没开始就被我撑破了。 别问我为什么不直接跟沈言池说,换一家店换一件衣服。 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只好尴尬地跟傅远坐在车子里,苦熬了漫长的三个多小时。 不过万幸的是,我让傅远把车子开到了宴会场所门口,就这么暗戳戳地躲在车子里,看今晚来赴宴的宾客有哪些人。 可我从头看到尾,都没有看见那个男人。 难道,那男人并不是深市的社会名流? 我没想得通,倒是一转眼看见了宋勉挽着米娜。 米娜的肚子明显比我大了一圈儿,大腹便便地,托地小礼服拱地老高老高。 我看见宋勉殷勤地弯下腰在帮她提裙子,心头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既不是嫉妒,也不是生气。 说实话,起初,我对宋勉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可在经历了沈言池的欺骗,和好,再宠爱以后,这个曾经走进我生命里三年的宋勉,终于让我释怀了。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 宋勉生性多疑又爱面子,只有米娜那样高傲的人才能制得住他。 我正看着宋勉失神,忽然面前的车窗发出了很大的敲击声。 抬头一看,沈言池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言池就拉开了车门把我从车子里‘轻柔’地拽了出来。 “看的挺入神呀。”他的目光有些森然地转向宋勉的背影。 这语气,我怎么听怎么有些酸,于是凑近了看他的脸,“我看我前夫,又不犯法,沈大总裁这是吃醋了?” “呵。”沈言池回了我一个白眼。 我也不甘示弱地剔了他一眼,才准备越过他朝前走,整个人就被他拽地往后一仰,跌在他的手腕里。 他的力气很大,稳稳地拖住了我的腰。 没有任何前戏的,那张薄薄的唇就印在了我的嘴唇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如同一只小虫子一样,钻入心脾,满心瘙痒。 耳边是满满的摄像机的声音。 我心一慌,想起这是在宴会的门口,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 他在松开我之前,惩罚似得咬了我一口,语气满含警告,“下次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前夫这两个字,就不止是这么惩罚你了。” 我从他怀里走出来,连忙抹了两遍嘴角,恶狠狠瞪着他,“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怕明天上头条呀。” “我跟我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沈言池反问我。 倒是我,直接愣在那儿。 被这半是霸道半是情话的男人给勾了魂。 沈言池轻笑一声,拉着我的手慢悠悠地朝宴会大厅走。 我的脸上一阵燥热,完了完了,我一个已婚妇女,居然被一个男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撩了。 那些曾经的婚姻生活完全不值得一提,一到沈言池的面前,我怎么就好像变成了初出学校的少女一样…… 想到这儿,我干脆直接甩开沈言池的手,“我去下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里,直到冷水扑在脸上,我才觉得自己好像冷静了几分。 望着镜子里那张已经不再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心里有些微微的感叹,总觉得现在的幸福来得太容易,如梦似幻的。 我在洗手间补了下妆,背过身检查了一下,确认衣服没有蹦开以后,才深吸一口气准备走出去。 没想到,夏歌那道白色的身影直接把我给堵了回来。 为了避免她撞到我的肚子,我刻意朝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她。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跟她头一回单独面对面,周围没有别的人。 脑子里回过了一遍之前听见的话,我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紧张。 我相信此刻,镜子里的我一定是一脸紧绷的。 倒是夏歌,很是闲适的扬了扬嘴角,“叶知微,这么巧,处处都有你呢。” 她的眼神,是充满了无辜的。 要不是早已知道了她是个千面的人,我恐怕真的会被她这一副纯良的表情给欺骗了。 工地上骄傲蛮横的夏歌,婚礼上落落大方的夏歌,试衣间里妖娆多情的夏歌。 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一副怎样的嘴脸,我完全不知道。 只能下意识捏紧了拳头,也不跟她纠缠,开门见山道,“夏小姐要是想要在这洗手间里动手的话,恐怕就有些不太靠谱了,你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的监控眼见着你走进来吗?” “监控么,我想让他们瞎,他们就会瞎。”夏歌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接着目光流连到我的肚子上,毫无顾忌地打量着,“这么大,快六个多月了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语气不善,一手挡住腹部,一手从包里拿出了小小的折叠刀。 这刀是我一开始在婚宴上就随身带着的,当时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没想到可能在这里派上了用处。 夏歌盯了一眼我手里的小刀,笑得有些肆意妄为,“叶知微,真不明白,你这么笨的女人,为什么沈言池会看得上。你觉得我夏歌想要你的孩子不知不觉地没有,需要亲自动手吗?” 027 你是小偷 夏歌盯了一眼我手里的小刀,笑得有些肆意妄为,“叶知微,真不明白,你这么笨的女人,为什么沈言池会看得上。你觉得我夏歌想要你的孩子不知不觉地没有,需要亲自动手吗?”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很想问她是几个意思,但最终只是冷冷开口,“不管你想要用什么办法,只要敢伤害我的孩子,我都一定会要你的命。” “啧啧啧,那可不够,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一条命,你奶奶的一条命,我可要了你两条命,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夏歌淡定地走到我旁边,我一点一点挪着步子侧开身,警惕地举着小刀看向她,“我奶奶的死,我迟早会找你算账。” 她却冷嗤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口红,无所顾忌地补着妆。 完全没有要对我下手的意思。 我一直后背紧贴着墙壁,冰冷的墙壁加上我身上的汗水,寒气一阵一阵钻入我的身体里,瑟瑟发抖。 “啪”一声,随着夏歌合上了高光粉盒子,她才冲着我璀然一笑,“叶知微,我等着你找我算账,不过,记住我的话,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就算沈言池无条件的帮你,你也没有办法跟我站在平等的地位上,懂么?” 她说完以后,不等我开口,就自顾自妖娆地离开了这个洗手间。 听着她的高跟鞋渐行渐远,我才跟失去了力气一样,整个人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了地上。 是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知道恢复了多久,我才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慢慢把小刀放进包里,扶着墙壁站定在镜子面前,收拾自己的狼狈。 不管过多久,不管我是怎样的身份,我总觉得自己确实一遇到夏歌,整个人就怂了。 她说得没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生来高贵,但这种得天独厚,并不是不可超越的! 我咬了咬牙,面对着镜子边整理自己的头发,边想着,她说她想要对我下手,未必要亲自。 那么,她会找谁,用怎样的方式? “我去,叶知微!真是哪里都有你。”正想地入神,我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娇柔地讽刺。 扭头一看。 米娜随手把手提包放在洗手台上,不客气地睥睨了我一眼,“怎么,被沈总带来宴会,觉得身份配不上,躲在洗手间里哭呢?” 我懒得跟她争辩。 与夏歌相比,她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我提着裙角绕过她,径自回到了大厅里面。 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十分耀眼的沈言池,不管他的周围有多少形形色色的男人站在那儿,他浑身上下就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那种气质,无法被人群掩盖。 我有些后怕地回到他身边,才发现,这群周围的人,都朝我投来了不是很善意的目光。 大概是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觉,了解一下。 “怎么去了这么久?”沈言池丝毫不在意外界目光一样,牵着我的手。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当即就把在更衣室里偷听到的谈话全都告诉了沈言池。 我原以为他会很吃惊,可没想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淡淡给我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倒是我,内心里替他焦急地要死,也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她为什么不要跟你结婚,却非要一个孩子呀,难道不结婚就可以拿到科万吗?” “不能。”沈言池摇了摇头,“你不要着急,我也没弄明白她为什么准备要一个孩子,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她不愿意的结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有婚前协议,不是财产独立,而是夏氏科万合为一家,所以,她如果想要空手套白狼,就必然不会跟我签了这份结婚协议。” “你的意思是说,结婚的话,她未必可以做到在不付出夏氏的情况下完整的拿走科万,而不结婚的话,她就可以依仗着孩子做手脚。” 我张大了嘴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人家结婚都是婚前财产公证为私有财产,这两个人倒好,非得合二为一,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这是我拟的协议,初衷只是因为,我不愿意把自己的婚姻当做交易的筹码。”沈言池在我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顺势咬了一口我的耳根,“好了,这里人多眼杂,更多的事情我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我脸上热热的,脑子里嗡嗡的,只好懵懵懂懂地点头,顺带有些呆滞地问他,“哎,今天是什么晚宴,为什么我没有看见那个跟夏歌在试衣间的男人?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吗?” “今天,是沈东白的生日宴。” 沈言池盯着台上,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从脑子里把沈东白三个字给翻了出来,顺着他的视线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刚刚走上台的男人。 毫无怀疑的,没有任何预兆的。 我脑子里就把沈东白三个字,跟那个站在台上的男人对上了号。 并且,当灯光打上他脸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些后怕。 这个沈东白,就是那个在试衣间里的男人! 他就是夏歌想要嫁的人! 他是沈涛的义子,跟沈言池打着盛世赌约的那个人。 通了,所有已知道的线索全都连成了一条线。 我之所以没有在门口看见沈东白进去,那是因为这个宴会本就是他的主场,他应该一早就到了场地。 “是,是他……”我下意识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 可……触感却有些不太一样。 我一愣,抬头对上旁边一个女人的目光,她鄙视地看着我,“你拉我裙子干什么?” “抱歉,抱歉。”我连声说了好几声抱歉,满场搜索沈言池的身影。 傅远站在我背后浅浅说了一句,“叶小姐,沈先生去台上了,沈东白的生日,他们兄弟不能表现出不和的样子。” 果然。 那道身影自带效果,步伐稳健地慢慢走上台去。 沈言池在笑,沈东白也在笑。 可他们两个人的笑容中,隐约能感受到电石火花的样子。 我松了一口气,沈言池不在,至少傅远在我的身边,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我正专注于台上两个人十分没有感情的互动的时候,刚才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忽然尖叫了一声,“啊,我的手链怎么不见了!”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就把我跟那个女人隔离在中间。 那女人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上前两步抓住了我的手腕,“是不是你偷的?刚才你拉了一下我的衣服,怕就是来偷我手链的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怀疑的,不善的,鄙视的。 我朝准备上前的傅远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手。 今天是沈东白的生日宴,而我是沈言池带来的女人,如果傅远因为我在这里动了手的话,就是不给沈东白面子,恐怕不知道媒体会怎么诋毁沈言池。 我平静地看着那个女人,“抱歉,你肯定是弄错了,我并没有拿你的手链。” “不可能,今天到场的可都是深市有名有姓的人,就你一个人,我见都没见过,怕就是混进来想要浑水摸鱼的,不是你还有谁?” “呵呵,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不过就是一条手链而已,这个叶知微我认得,小茹你就别生气了,应该不会是她。” 我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第一个走出来打圆场的,竟然是夏歌。 她认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