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歌》 分卷阅读1 《颜歌》作者:程青阳 文案: 柳如清是颜歌在街上捡回来的,那时年幼,也算是青梅竹马。 但其实……柳如清另有身份…… 「求求你别再打他了!」 「不是我偷的!」 「内心有守护的人,所以我必须回去」 「其实他早就知道你在害他」 「对不起……」 「你为什么不去死?」 轻虐哦~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如清,颜歌 ┃ 配角:温云初,温腾,温烨 ┃ 其它:旧上海,戏班 一句话简介:我是真的用生命去爱你 第1章 相识 颜歌是颜二爷唯一的掌上明珠。 颜家戏班是颜二爷毕生的心血,戏班子是从颜二爷的爷爷那里传下来的,已经有六十年了。从颜二爷的爷爷那辈开始,戏班子就已经小有名气,到颜二爷这里的时候,颜家戏班在上海一带声名鹊起,许多大户人家都慕名请颜家戏班去唱戏。 颜二爷早些年一直在外打拼,到四十岁才有了一个女儿,颜歌娘死得早,所以丫头从小跟着颜二爷走南闯北,性子里自然少了许多女儿家的扭捏,多了些洒脱,戏班都是苦出身,师兄弟们都有意无意的宠爱着这个小师妹,颜歌就这样长到了十二岁。 十二岁那年,颜歌认识了柳如清。 那是一年冬至,厨房的春婶叫颜歌出门买肉,晚上给大家包饺子,也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戏班才能吃上肉,师兄弟们自然一个个都高兴得很,颜歌也高兴,出门的时候都欢欣雀跃的。 买完肉之后,颜歌在心里掂量着剩下的两个铜板干什么比较好,她瞄了瞄街边铺子外面摆着的梨花糕,一文钱两个,看上去可真好吃。虽然想吃,但是想到冬至之后没多久就是大师兄的生辰了,颜歌只好恋恋不舍的看着梨花糕,走出了菜市。 走过这个拐角处再走两个胡同就到戏班了,想到今晚的饺子,颜歌心情更加明快,几乎就是哼着歌往前走了。 “喂,小丫头。”一个人横在颜歌面前。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颜歌吓了一跳,挡在自己前面的人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些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看不清他的脸。 颜歌虽然年纪小,但毕竟从小在外面闯荡,倒也不是很害怕,抬起头来问他:“干什么?” 见颜歌不害怕,那个人愣了愣,然后伸出了手:“把你手里的肉给我!” 颜歌把肉往身后藏了藏:“这是生的,不能吃。” “我让你给我!”那人一把揪住颜歌的胳膊,把肉抢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塞。 “喂,那是生的!”颜歌急忙大叫:“吃了会生病的!” 那人还是没有理颜歌,狼吞虎咽的把那块生肉吃进了肚子,颜歌看着面前吃生肉的男子,终于觉得有了惧意,急忙就跑。 “小丫头!”那人一把抓住她,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晕倒了。 很多年以后,颜歌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可她还是会不断地问自己,如果当年没有救下柳如清,会怎么样呢? …… 那年的冬至,师兄弟们过的都不怎么顺心,期盼了大半年的肉饺子就这么被一个流浪汉毁了,春婶包了三锅素饺子,说只要是有饺子就算是过冬至了。 那年的冬至,在颜歌的劝说下,颜二爷同意让这个流浪汉在戏班暂呆一阵子。 流浪汉身上很多伤口,身材消瘦,一看就是常年漂泊,最小的师兄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他穿,衣服长短倒是合适,可对于流浪汉来说太过于肥大,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个人样子了。 颜歌偷偷溜进去看他,他洗干净了脸,看上去倒是眉清目秀的样子,脸可真白净,就像个小姑娘。 颜歌不屑的撇撇嘴,怪不得晕倒,这么瘦能有什么力气。 颜歌抬脚要走,就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小丫头。” 颜歌回过头,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有些虚弱的看着她,颜歌刚想说话,但却现那双眼睛可真亮啊,颜歌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眼睛。 “小丫头。”那人眼睛也不眨,定定的看着颜歌。 颜歌瞪了瞪眼睛,没说话。 床上的人笑笑,说:“我叫柳如清。你叫颜歌是么?” 颜歌抿抿嘴:“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柳如清还是笑,虽然有些虚弱,但不得不说笑起来还是好看的:“你的师兄们路过门前,老是说你,我就知道了。” 颜歌有些好奇:“你听力这么好?” 柳如清不回答:“没有你救我,我就死了。” 颜歌有些不好意思:“这没 分卷阅读2 什么,我爹常说能帮就帮的。” 柳如清偏过头,眼都不眨的看着颜歌。 颜歌被看的有些发毛,跑了出去。 …… 柳如清身体结实得很,第二天就能下床了,第三天开始帮戏班里做些杂活,他人勤快又会说话,跟戏班的人打得火热。颜二爷看得出他想留在戏班,彼时颜家戏班风头正旺,多一个人吃饭倒也没什么,而且颜歌也极力恳求让他留下,颜二爷也就同意了。 柳如清当时十五岁,跟颜歌最为熟悉,经常逗这个小姑娘玩耍,惹得她满院子的追自己。 这天柳如清找颜歌的时候,颜歌正在偷偷数自己攒的铜板。柳如清径直推开门的时候,颜歌吓了一跳,铜板稀稀拉拉掉在地上。 柳如清走过去:“你干嘛呢,偷偷摸摸的?” 颜歌蹲下身子把铜板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的一块红绸里面,神神秘秘:“过几天是大师兄的生辰,我数数攒的钱送给大师兄什么礼物从比较好。” 柳如清有些不高兴:“你辛苦攒钱就是为了给温藤买东西?” 颜歌敲敲他的脑袋:“什么温藤温藤的,你应该叫大师兄,大师兄平时出门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他生辰我也应该回礼。” 柳如清瞅了一眼包钱的红绸,挑挑眉:“你年纪不小,门道倒是不少。攒了多少钱了?” 颜歌支吾了一会,说:“十二文。” 柳如清笑嘻嘻:“真好,十二文钱能买糖葫芦和梨花糕了,能买好多呢。” 颜歌瞪了他一眼:“这钱可不是用来买梨花糕的!” 柳如情背过身去:“我知道我知道,你要买东西送给你大师兄嘛。”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跳出了房间。 走到院子里,柳如清忿忿的踢开脚下的石子,小声说:“温藤有什么好的!” …… 第二天,颜歌还没醒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面嘻嘻闹闹的,她也不困了,穿起衣服就出了房。 院子里,大家笑嘻嘻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柳如清站在中间,笑得格外开心,颜歌走过去:“你们说什么好玩的事呢?” 一见颜歌,柳如清停住了笑声,一个师兄笑着说:“小歌,你来晚了,刚刚柳如清给我们分好吃的呢!” 颜歌看着柳如清,心里忽然有些发毛:“什么好吃的?”柳如清跟颜歌对视了一会,满不在乎的从口袋里掏出梨花糕:“梨花糕,你吃吗?” 颜歌愣了愣:“你哪来的钱?” 柳如清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哪来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颜歌走上前:“你是不是偷的我的钱?” 柳如清往后退了退:“什么叫偷你的钱,我以后又不是不还。” “柳如清!你凭什么拿我的钱?”颜歌激动起来,她上前揪住柳如清:“凭什么?” 柳如清比颜歌高,被她猛地一揪,却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柳如清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脸涨的红了起来:“我都说了我又不是不还!你急什么?” 颜歌眼泪急得涌了出来:“那个钱……” “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 颜歌回过头,看见温藤站在身后,一下子哭了出来。温藤半蹲着摸摸颜歌的头,看向周围的师弟们,声音还是淡淡的:“你们不需要练功了吗?师父这几天不在家,你们就可以懈怠吗?” 众师弟跟大师兄相处时间久了,知道大师兄虽然说话是不愠不火,但他已经生气了,一个个急忙站起来走了。只有柳如清还站在原地,紧紧的抿着嘴。 温藤拍拍颜歌的背,站起来,跟柳如清对视:“莫要欺负她。” 柳如清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温藤:“我哪里欺负她了?” 温藤并没有想要跟柳如清继续说下去的样子,而是拉着颜歌往回走:“小歌,跟大师兄练功去。” 颜歌走远之后,柳如清把手里的梨花糕狠狠丢在地上,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颜歌含着泪水的脸。 …… 温藤生辰过的跟平常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在从小讨生活的人看来,这只是普通的一天。 如果对柳如情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温藤生辰过去好几天之后,颜歌还是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真是个小丫头!”柳如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经常自言自语的说这句话,温藤有什么好的,让小丫头每天在他屁股后面乱转。 “柳如清!”平日里跟柳如清交好的小师弟石头站在柳如情面前,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柳如清没好气的说:“你不练功在这干嘛?” 石头也不恼火,还是笑嘻嘻的:“我小解完了正准备去练功呢,你看你,火气这么大,师父说了,凡事都要不急不躁。” 柳如清摆摆手:“少烦我。” 石头把手伸进□□里:“我是来帮你的。” 柳如清抬眼:“你这是干嘛?” 石头在□□里掏了一会,掏出一 分卷阅读3 个铜板:“我知道你惹小歌生气了,想跟人家和好,小歌最喜欢吃梨花糕了,我没骗你。” “石头!”柳如清一下子抱住石头:“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说完抢过铜板,也不顾是石头在□□里掏出来的,放在嘴边“吧唧”亲了一口,飞快跑了出去。 第2章 我真的会唱戏 道光十七年,朝廷厉行节俭风气,主张免去一切铺张浪费之事。虽然皇帝以身作则,勤俭治国,但无奈贪官污吏早已拉帮结派,皇帝本身又无重权,所以享乐铺张之风气并没有得到很大的改进。 话虽如此,但颜家戏班的生意较前两年相比还是不足,不仅颜家,所有的戏班都生意萧条。 在这种情况下,各个戏班为了招揽生意各自使出绝招,演发到后来甚至同行之间拳脚相向。唱戏这一行开始骚乱躁动,颜二爷多次对同行相争之事给予调解,但即使表面云淡风轻,各个戏班内地里也是明争暗斗。 在这种行业躁动的情景下,颜二爷限制了所有弟子的行动,除了戏班接活唱戏,一律不准外出。 此时,柳如清在颜家戏班已经呆了三年,一如既往的喜欢逗颜歌,一如既往的不喜欢温藤。 颜歌已经在家闷了有十余日,平日里她最爱热闹,即使是出门买菜也是性情高涨的,这么多天不出门,连饭量都小了很多。 这天,吃过午饭,师兄弟们去练功,颜歌一个人到院子里发呆。 “小歌,你最近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没胃口?春婶做饭这么好吃你却剩下一大半。”柳如清坐在颜歌身边,顺手揪了一根院子里的草放进嘴巴里。 颜歌叹口气:“现在天天闷在家里,哪有什么心情吃饭。”柳如清挠挠头:“这样可不好。” 颜歌托着头发呆,没有理柳如清。 柳如清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有些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温藤跟师父出门了,其他人在练功房……如此一来……” 他靠近颜歌,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小歌,要不要跟我出去玩?”颜歌有些兴奋的抬起头,又瞬间低下了头:“爹说了,不能出去,私自出去的话他回来又要发脾气。” 柳如清把嘴里的草揪出来,放在手里揉成一团:“由我带着你呢,还怕什么?”说罢,不由得颜歌说什么,拉着她就出了门。 十几天没出门,颜歌真是憋坏了,看到街上什么好玩的玩意都忍不住看两眼,柳如清跟在颜歌后面,觉得好笑。 颜歌在一家首饰摊子前停下来,拿着摊子上的首饰往头上试戴,柳如清看的有些发愣,觉得才过去了三年,这个小丫头怎么长的这么快?长得更加水灵了,可以还是那么瘦,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 她这样的疯丫头,一点都不淑女,能嫁给谁啊?想到这里柳如情又觉得好笑,怎么一下子想到颜歌嫁人的事情了呢? 他暗自摇摇头,走到颜歌面前,把她头上那枚簪子拿下来:“丑死了。” 颜歌盯着柳如清手里的簪子:“好漂亮的。我从小就想要一支簪子。” 柳如清愣了一会,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挺多是簪子好看,我看你啊,太丑了。” 颜歌气得直跺脚:“你说什么呢?” 柳如清看了两眼手里的蝴蝶簪子,然后放回了摊上:“好啦好啦,我没说什么呢,咱们一会就得回去,难道你想在这个摊子前站一天?” 颜歌跟上柳如清,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只簪子。 “我说小兄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一只雪白的折扇横在柳如清面前,柳如清不耐烦地抬头看,两个少年站在他面前,少年人的衣服看上去很华丽,一尘不染,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摸样的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柳如清看了看少年手里的扇子,扇叶雪白,又看了看自己鞋子上脏乎乎的痕迹,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怒火,他把扇子打到一边:“怎么不对了?这刚入春,扇什么扇子啊。” 拿扇子的男子笑了笑:“我看你在大街上训斥小姑娘,觉得不妥才拦下,我这扇子怎么碍着您了?” 旁边的随从也跟着符合:“怎么跟温公子说话呢?”柳如清嗤笑一声,拉着颜歌转身就走:“原来姓温,你们姓温的没什么好东西。” 随从有些急,拿扇子的男子脸上也没了笑容,静静地站在柳如清面前:“我们家怎么招惹您了?发这么大火?” 柳如清随口说姓温的没什么好东西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温藤,他一直觉得在颜歌心里,温藤比自己重要。 可对方这么问的时候,柳如清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依旧装作很横的样子:“小爷我就乐意说,怎么了?” 颜歌拉拉柳如清的袖子:“柳如清,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快走吧。” “哥,算了。”身后另一个一直沉默的少年走过来,朝着柳如清跟颜歌点头示意:“我叫温烨,这是我表哥温华,刚刚对二位 分卷阅读4 有所冒犯,烦请恕罪。” 温华瞪了温烨一眼:“你这性格永远都是长他人志气,这么懦弱!”温烨叹口气:“哥,本来我们就不该插手人家的事情,算了吧。” 柳如清一看温烨性子温和,不由得有些得意:“你看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没有你弟弟懂事,小爷我今天就先放过你吧。” 温华冷笑一声,上前抓住柳如清的肩膀:“我说你,怎么说话呢?” 柳如清心里有些害怕,但颜歌还在边上,他是万万不能怂的。只好咬牙挣开:“小爷我一直这么说话!” 颜歌一把拉住柳如清的胳膊:“柳如清,你有完没完?别说了。” 温华不看柳如清,反而朝颜歌笑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颜歌往后缩了缩身子:“……颜歌。” 温华笑得更欢了,伸手想去碰颜歌:“真是个好名字。” “你干什么?”柳如清拉着颜歌倒退两步。 “哥。”温烨拉下了温华的手,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这位小哥,这位姑娘,你们可是颜家戏班的人?” 柳如清愣着没说话,要是被戏班的人发现他们私自出去还招惹了麻烦,颜二爷非打断他的腿。 见柳如清不说话,温烨又叹了口气:“小哥,你放心,我不是要招惹你们麻烦,方才听闻这位姑娘说她姓颜,颜家戏班的名声在下也是早有耳闻。下个月是家父的寿辰,如果能请到颜家戏班去助兴,想必家父会很高兴的,所以,想斗胆恳请二位回去跟戏班里说一声,下月初三,去温府登台演出可好?” 温华不高兴地皱皱眉头:“温烨,你这是做什么?” 温烨朝温华一拱手:“家父一直喜欢听戏,望表哥见谅。” 见温华被温烨搅得没话说,柳如清来了精神,笑嘻嘻的说:“早说有事相求啊,你看现在闹得这么不愉快,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颜歌暗地里使劲掐了柳如清一把,然后朝温烨一拱手:“放心吧温公子,您的话我会转告家父的。” 温烨笑了笑:“那就拜托颜姑娘了,今日多有得罪,望姑娘万万不可放在心上。” 颜歌拉着柳如清离开了。 温华有些生气,指着温烨说:“你真是的,每次都这样,你看以后谁护着你!”温烨也不恼,还是笑着说:“不碍事的,哥,我们先回去吧。李婶做的百花羹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 “你说你!逞什么能!”颜歌走在前面又气又恼:“人家温烨公子都道歉了,你还在那里不依不饶,他哥哥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到底想干嘛呀?” “小歌,小歌。”柳如清嬉皮笑脸地走上去:“我主要是怕你受伤,我都想好了,他们要是过来揍我的话,你就先跑。” 柳如清说完这些话等着颜歌夸奖呢,没想到颜歌反过来用力踹了他的一下:“现在好了?我们怎么跟大家说温府要请我们唱戏?难道说是托梦?” 柳如清捂着腿跳了一会,说:“这个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哎对了,你今天戴那个簪子其实挺好看的……” 颜歌撅着嘴大步往前走,柳如清松开捂住小腿的手三步追上颜歌:“真的,你不是说特别想要一个簪子吗?等我有钱了送给你一个……哎你别踹我啊……我说真的……哎……” …… “哎呦!长叔!轻点!”柳如清趴在长凳子上直吆喝。 长叔也不理他,只是一鞭子比一鞭子打得厉害:“班主说了多少次禁止外出?你还带着颜歌出去?打你都是轻的!” 柳如清咬着牙,双手紧紧抱着长凳子,他想努力抬起头来看看颜歌,可是肯本找不到颜歌在哪里。长叔下手太狠了,可是柳如清不敢反抗,只能任凭长叔打。 其实,虽然挨了打,但是一点都不后悔带颜歌出门,今天颜歌多高兴啊,闷在家里这么久,颜歌又这么贪玩,估计早就憋坏了。如果不是遇见温家那两兄弟,如果不是得把他们邀请戏班祝寿的事情告诉大家,出去玩一定不会被发现,可惜了,不知道下次带颜歌出门是什么时候了…… …… “小歌!”柳如清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猛地趴了下去:“哎呦,疼死了。” “知道疼就好,这叫什么来着?自由的代价!”石头拿着俩馒头走过来,递给柳如清一个,自己咬了一个:“哎我说你对小歌还真上心,都晕过去了还想着她。” 柳如清闷闷地咬了口馒头:“你懂什么?小歌救了我的命,这叫报答救命之恩。” 石头闷哼了一声:“别装了,你就是喜欢小歌,不好过我看你啊,没戏,大师兄倒是蛮适合小歌的!” “你说什么呢?”柳如清把馒头扔在一边:“什么大师兄……不就是早入行吗……我也会……” 石头迅速把柳如清放在一边的馒头拿起来咬了一口:“你少吹牛,你以为唱戏这种事是一下子就能唱好的?大师兄三岁开始登台,你顶多就是看我们唱了 分卷阅读5 三年……还有,这馒头是小歌拿来的,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吃了。” 柳如清一把把馒头夺过来:“谁说我不吃?!” 石头叹了口气:“那你能先解决一下怎么去温家唱戏这事吗?” 柳如清撇撇嘴:“这还用解决?二爷或者温藤不都行?他们不是要回来了?” 石头一巴掌拍在柳如清头上:“要真这么简单还用得着解决?全戏班估计就你跟小歌不知道班主跟大师兄最早只能下个月十六回来,你说怎么解决?偏偏温家还点名要听‘送花楼会’,这个戏唱得最好的是大师兄,难不成让温家老爷把寿辰延后?” 柳如清愣了愣:“祝寿怎么听这样的示爱曲子?这个温老爷可真怪。” 石头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样子”说:“你啊你,之前一定没有听过温家的名声,温家是靠做绸缎布匹生意发家的,温老爷娶了三个小妾,可惜只有一双儿女,儿子呢,就是你见过的温烨,温烨有个姐姐叫温云初,早些年去了英国留学。都说大户人家重男丁,可这温老爷啊,对大小姐是溺爱的很,所以我估摸,这出戏是温云初点的……” 柳如清冷眼看了看眉飞色舞的石头:“哎不对啊,你对人家家事怎么这么了解?” 石头又重重叹口气:“这些事情不仅仅我自己知道,你在戏班呆了三年了,竟然还不知道这里有名的温家。不过也不怪你,你的一颗心啊,都拴在我们家小歌身上了,如果不是因为小歌,你能对大师兄有偏见?如果不是因为对大师兄有偏见,你能激怒人家温公子?你说,咱们怎么办?得罪了温家,整个戏班都得去喝西北风!” “就你话多。”柳如清三口两口把馒头吃完:“我跟你说,这事啊,我能办好。” 说完走出了门。 …… 柳如清慢慢走在院子里,时间接近傍晚,这时候大家伙估计都在吃饭,不知道春婶今晚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他走到院子的角落里,慢慢坐了下来,眼睛里再也没有以往常有的戏谑。 话说回来,都怪自己,逞什么能?即使再不喜欢温藤,也不能当众顶撞人家温家的公子,可话都说完了,事情都答应了,还能反悔吗? “……你顶多就是看我们唱了三年……”石头的话在耳边又一次响起,三年吗……不止三年啊,多少个三年慢慢的过去了。 柳如清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那是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人人称赞柳如清,说这孩子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名角,柳如清也没有辜负众人,在唱戏上吃尽了苦头,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心里是真真切切爱着唱戏的,都说戏子低贱,身份卑微,可是却带给了柳如清无数的乐趣,那的时候的他,一心练习唱功,心无旁骛。 可终究还是再也不唱戏了,他都觉得那段时光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那段美好的回忆跟痛苦的回忆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每每回忆,美好的回忆只剩下了痛苦,所以尽管每天看大家练功,柳如清从来没有想过再次展露自己会唱戏。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颜歌从后面重重敲了柳如清的头一下。 “你就不能轻点啊?”柳如清捂着头站起来。颜歌朝他做个鬼脸:“别担心,没事的,长叔说了叫三师兄和六师兄上台,虽然不如大师兄,但也是不错的,你啊,不要担心了。” 柳如清一只手把颜歌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不用!我这就去跟长叔说,我来唱。” 颜歌撇撇嘴,把柳如清的手拿下去:“少来了你,你又不会唱戏。” 柳如清笑得呲牙咧嘴:“放心吧你,我啊,先去给长叔露两手。” 第3章 露相 过了很多年,人们还会谈论起温老爷六十大寿时候的场景,有人说那天唱戏的是后来的名角言一青,也有人说唱戏的人跟言一青是同门师兄弟,更有甚者说这言一青当年肯本不叫言一青,而且就是个刚登台的小角色。 但不管有多少种不同的说法,那都是一场改变了柳如清命运的戏。 所以很多年后,柳如清回忆去温府登台的时候,都在想那究竟是戏,还是人生改变的开始?或者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就是一样粉墨登场的戏。 …… 温老爷六十大寿那天,温云初刚从英国回来不久。本来女子喜好听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这温老爷对小姐确实是真心宠爱,再加上温家小姐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思想自然是一般平常女子所不及的,这在过寿时候唱《送花楼会》,就是她的主意。 此时,温云初正坐在台下陪温老爷听戏,温家老爷和一双儿女都喜好听戏,常常谈论戏曲,在英国留学那段时间,温云初最想的就是家乡的戏曲儿。 “初儿,我看着颜家戏班果然名不虚传,唱的就是比一般戏班强多了。”温老爷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温云初也端起茶杯,却不喝,而是轻轻闻了闻又放下:“爹的品味是越来越好了,这碧螺春泡的可真是有滋味。”温烨挨着 分卷阅读6 温云初坐着,笑咪咪的样子:“姐,爹最钟爱的不就是泡茶跟听曲吗?能喝到爹亲手泡的茶,可真是沾了姐姐的光。” 温云初轻轻点点温烨的头:“就你会说话。”她看上台,眼眉里面流露出一丝看不透的光:“小烨,你可知道那台上表演的是谁?” 温烨看上戏台,扮演文必正的戏子在台上打着圈子:“今日我要倾吐衷肠表心意,愿小姐怜才惜意将我允……” 那戏子的身形倒是似曾相识,只是这一时半会温烨也认不出那是谁,只好摇摇头:“不知。” 温云初端起刚刚放下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那个戏子。 …… 柳如清坐在隔间里面脱掉戏服,虽然好久没有开口,但唱功似乎也没有很大变化,就是不知道,跟长叔说自己幼时学过戏,长叔信了没有…… “文必正是你唱的?” 隔间门忽然被推开了,柳如清还没开的及穿上外衣,只穿着一件内衬,他慌忙拿起戏服披在身上:“你是谁?” 推门来的是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看着柳如清笑:“我叫温云初,这首《送花楼会》就是我点的。” 柳如清忙一拱手:“原来是温小姐……”他直起了身子:“难道温小姐就可以随便乱闯别人房间吗?” 温云初靠近柳如清,笑了起来:“这是温府,我进哪里难道还需要别人的允许?” 柳如清也不恼,而是把戏服丢在了一边,慢慢整理内衬:“温小姐说得对,你确实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允许,那么你是想看在下换衣服了?” 温云初愣了愣,还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见温云初不说话,柳如清慢慢靠近她:“是么?温小姐莫不是真的想……” 柳如清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温云初盯着柳如清看了一会,转身离开:“柳如清是么?” 柳如清也不答话,自顾自地整理东西,温云初猛地关上了门。确定温云初离开之后,柳如清撇撇嘴:“这个温家大小姐脑子有病啊?说话莫名其妙。” 柳如清收拾好东西出了门,长叔在跟温府管家寒暄,看长叔面带微笑的样子,估计这场戏唱的不错。 颜歌没有跟大家一起过来,估计自己在家又要闷坏了,路上买两块梨花糕给她吧。想到这里柳如清不由得笑了起来。 “柳如清,你傻笑什么呢,该走了!”石头喊他。 柳如清快步跟上去:“就来!” 一离开温府,长叔就走了过来:“柳如清,你小子可以啊。没看出你还有这么个天赋。” 柳如清嘿嘿的笑:“没给戏班抹黑就行。” 长叔从衣袖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温小姐单独赏你的,行啊你,这次温府额外给了不少钱,你小子功不可没。我说,要不你以后别打杂了,跟大家伙一起练功唱戏吧。” 柳如清不客气的把银子放起来,还是笑嘻嘻的:“这可不成,长叔,我这个人懒散惯了,练功来不了。” 长叔一副我早就料到你这么说的神情:“得,我也不勉强你,就是看你是块好料,不唱戏有点可惜。不过嘛……听石头说你喜欢小歌?” 柳如清一愣,有些结巴:“长,长叔,您别听石头瞎说,我可没有……” 长叔哈哈一笑:“你放心,这事啊,我不跟二爷说,咱们也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你自从来到这里就跟小歌相熟,喜欢小歌也没什么……不过啊,二爷说过,将来把小歌许配给戏班的接班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温藤这小子……” 柳如清一下子激动起来:“长叔,您说什么呢?这婚姻大事……” 长叔还是笑:“这终身大事才要听长辈们的安排啊。”柳如清拧了拧脖子,青筋都快拧出来了,可还是找不到该说的话。 长叔见状,笑着走开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打眼的时间,五个月过去了。去年看的烟火还在脑海里面回放,今年已经走到了秋天。 柳如清在颜歌身边即将满四年。 五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们开始吸食一种叫鸦片的东西,那玩意贵的吓人,听说还能上瘾。 柳如清开始跟着师兄弟们一起练功,戏班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但饶是如此,柳如清的名声还是小幅度的传开了,最捧场的就是温府,五个月之内请柳如清演了三场戏,府里人说这三场戏都是大小姐张罗着听的。这温家姐弟也经常朝颜家戏班走动,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姐姐是为了柳如清,弟弟是为了颜歌,可这当事人呢,一个是发觉了也不点破,一个是压根没发觉。 要说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柳如清明显的觉得温藤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这让柳如清觉得有趣,温藤觉得柳如清动摇了他在戏班的地位,可殊不知柳如清对戏班台柱子的地位完全没有人兴趣,他唱戏动力完完全全是颜歌。 可温藤不这么想,温藤三岁跟着颜二爷学戏,从小走南闯北,吃尽了苦 分卷阅读7 头。终于熬成了颜家戏班有名的角儿,终于熬成了师兄弟们敬仰的大师兄,没想到这个刚来几年的柳如清眼看就要超过自己地位了,就连一向偏爱自己的颜二爷,在很多事情上也明显看得出向着柳如清。难道五个月前温府的那场戏就那么重要?自己为戏班立下了不少功劳,颜家戏班如今的名声不应该至少有一半功劳属于自己吗? 想到这里,温藤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个柳如清之前从来没见他练习过唱戏,为什么就能轻而易的在五个月的时间超越自己?这个突然闯进大家生活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就连颜歌……颜歌也对他格外信赖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大师兄,你在这里啊。”一个小师弟快步跑过来:“大师兄,师父找你。”温藤忙温和地笑笑,在众人眼中,他一直都是一个这样温柔的人:“哦?师父找我干什么?” 小师弟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你先过去吧。” “我这就过去。”温藤快步走出了院子。走出院子紧挨着的就是颜二爷的房间,温藤在门口问安之后就走了进去。 颜二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他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四下为生活奔波更是让他看上去沧桑了很多,尽管最近颜二爷有些偏坦柳如清,但不可置否的,他始终是温藤心里最尊敬的师父,他带温藤进了颜家的门,教温藤唱戏,就像是父亲一般。 温藤还没开口说话,颜二爷就招呼他上前:“坐,我有话跟你说。” 温藤也不多问,顺从的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颜二爷喝了口茶,看了眼温藤:“藤儿,你在戏班呆了多久了?” 温藤脸色一变,拿不准颜二爷这是什么意思,不敢说话。颜二爷急忙挥挥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不必紧张。” 温藤稍微思忖了一下,轻声说:“我三岁跟着师傅您学戏,三岁进了颜家,现在已有十八年。” 颜二爷叹口气:“十八年了,你小子啊,是比我这个老骨头强多了。” 温藤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师父,您这是……” 颜二爷笑笑:“都说你这个大师兄性子温和,从来不跟人争抢,其实啊,你的性子我最清楚,这世间又有几个人真的清心寡欲?我们这些讨生活的人更是少见。你要知道,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改变很多自己原本的性子,明里暗里不一个脸色也都是为了生存。” 温藤点点头,却又有些疑惑:“师父,最了解徒儿的就是您,您说的我必牢记在心,可我不明白,您为何突然要给我说这个?” 颜二爷叹了口气:“这个月初九,东边桥头李家孙子满月请咱们去助兴你知道吧?本来是你登场的,可是这李家跟温府有很大的交情,温家小姐也去,温小姐向李老爷推荐了柳如清……” 温藤少有的涨红了脸:“师父!这柳如清到底是什么来路?这短短五个月……难道温小姐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换人吗?” 颜二爷看向温藤,目光还是淡淡的:“藤儿,柳如清确实有很长时间的唱戏功底,想必你听他唱戏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何况柳如清跟我有很大的渊源,总之,是我对不住你,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温藤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嘶吼,轻声说:“师父,徒儿不委屈,师傅您的决定我从来都不会反抗,这次也一样,我只是不明白,五个月之前的那场戏究竟有多重要?重要到戏班少了柳如清就不能生存?我们以前再困难不也过来了吗?为什么因为温小姐喜欢柳如清您就偏袒柳如清呢?” 颜二爷目光里有了些动容,一种透着沧桑的动容:“我说过,柳如清跟我有很大的渊源,柳如清的父亲也爱唱戏,他曾在多年前救过我,在柳如清幼时,我曾经见过他。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容貌变化太大,故人之子在我身边三年我都未发觉,既然发觉了,我若不宽待柳如清,怎么对得起当年的救命之恩?藤儿,是师父对不住你。” 温藤眼眶里湿漉漉的,他看了颜二爷一眼,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个躬:“不,师父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要怪,只能怪徒儿自己不争气,若是练功再精进些,就不会有如今的情景了。” 温藤行过礼之后就出了门,一出门,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打在了墙壁上,柳如清柳如清!凭什么?难道因为你是故人之子,因为温云初喜欢你,你就能夺走我这么多东西吗? 柳如清,我想你死! …… “这不是温爷吗,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别不高兴了,兄弟带你见识个好玩的。” …… 冬天很快就到了。 “哎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老是跟着我了?你一个小姐天天跟着我一个下人,让人看见成何体统?”柳如清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对面的温云初。 温云初一点都不恼,面对柳如清的时候,她总是有无尽的耐心,有时候温云初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是柳如清呢?她留过洋,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可为什么偏偏是柳如清呢?这些问题温云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 分卷阅读8 回答,只是第一次见到柳如清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人跟自己以后一定有纠缠不清的缘分。 “谁跟着你了?都是在这条街上走,我还说你跟着我呢!”温云初跑到柳如清旁边的首饰摊子上拿起一只镯子:“我是来买东西的,你来干吗啊?” 柳如清耸耸肩膀:“给颜歌买梨花糕,我真是不明白,梨花糕有什么好吃的?你说你们小姑娘是不是都爱吃这个?” 一听颜歌的名字,温云初的情绪变了一半,没好气的说:“小丫头才喜欢吃那个呢!”柳如清笑嘻嘻的:“你还真说对了,小歌就是个小丫头。” 温云初一把揪过柳如清的领子:“柳如清,你是不是故意的?”柳如清轻而易举的挣开她:“温小姐,有些话真是不该说得太绝,可在下真的是配不上你啊,你就别老跟着我了。” 温云初觉得有些委屈:“你怪我跟着你?你可知道,为了捧红你我做了多少努力?你以为单凭你自己能有这么多场戏吗?柳如清你不仅不感谢我,你还怪我?”说着眼眶就红了。 柳如清最见不得女孩子这样,大街上也不知道怎么说,一把把温云初拉到一旁的小胡同里:“我的小姑奶奶,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成吗?” 温云初眼眶还是红的,说话声音也轻了很多:“你真的错了?”柳如清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我错了,真错了,以后再也不怪你了。” “柳如清你说话算数!”温云初靠近柳如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柳如清点点头:“算数算数……” 在柳如清想抽自己嘴巴的时候,温云初猛地亲上了柳如清的嘴。柳如清愣住了,他从来没有靠女人这么近,温云初身上淡淡的香味一个劲的朝他鼻子里面钻,弄得柳如清心里好痒,恨不得狠狠咬对面的人儿一口。 这个吻时间很短,温云初轻轻松开柳如清,笑得有些得逞。柳如清一向灵活的舌头瞬间失去了说话能力,说出的语句都结结巴巴:“你……你干嘛……” 留过洋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自己连颜歌的小手都没拉过呢…… 温云初脸庞绯红,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这就算是你的赔偿了,柳如清,你要记得,你欠我的,一辈子都欠我的。” 柳如清一头雾水,心想我怎么就一辈子欠你了?可他不敢再说别的了,唯恐大小姐再做出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只好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云初还想在说什么,不远处忽然有些躁动,似乎有人再争执,柳如清朝温云初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慢慢靠上前。 柳如清没想到的是,争执的人竟然是温藤。 第4章 我想让你死 说到温藤,柳如清对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大的敌意了,主要原因还是他发觉颜歌更喜欢自己多一点。只是,他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跟别人争执? 此时的柳如清根本没有想到,自从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温藤觉得自己在戏班越来越没有可立足之地,他“抢了”温藤那么多戏,再加上温云初和颜二爷对自己的偏袒,导致温藤对自己是恨之入骨。 可以说,柳如清改变了温藤的人生。 他本来是可以依旧做颜家戏班的台柱子,待颜二爷归老之后接收戏班迎娶颜歌,可是,柳如清的出现把什么都毁了。他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不仅仅是下坡路,是无止尽的黑暗。 “温爷,您说的都对,小的们也没想逼您,可谁都得吃饭啊?不能因为您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啊?”左脸上有刀疤的一个男人,笑着说,虽然是笑着的,语气里却透着不容商量的气息。 墙角处的柳如清心里疑惑:温藤怎么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了? 身边的温云初小声问:“这是谁?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 柳如清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脸上有刀疤的这个,大家都叫他刀爷,其实就是闲人,啥来钱快倒腾啥,听说他姑爷在衙门当差,所以他还是有点门路的。” 温云初看上去一点也不怕:“行啊你,啥都知道。” 柳如清瞪她一眼:“你小点声,听听他们说什么呢。这温藤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温藤一直低着头站着,半天没有说话。刀疤脸那边站了几个看上去一路货色的人。见温藤不说话,一个人开口了:“温爷,我们也不敢逼您紧了,都了解,谁还没有个困难时候?您说要不您出去唱两嗓子,保管有人捧场,那这钱的事不就解决了?” 刀疤脸喝了一声:“哎,你说什么呢?取笑我们温爷啊?我们温爷难道是大街上随便唱的?知道什么叫角儿吗?颜家戏班响当当的名号难道是说唱就唱的?” 说完刀疤脸慢慢靠近温藤:“不过我说温爷,您这嗓子还行吗?当初我们也劝过您,您是靠嗓子吃饭的,嗓子可不能毁了,您不听啊……” “够了。”温藤慢慢开口:“刀疤,我没说不还钱,你也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说话。”b 分卷阅读9 r   暗处的柳如清愣了愣,温藤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柳如清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最近确实是很少见到温藤,可戏班里的人各忙各的事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听上去温藤好像欠他们不少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藤定定看着刀疤:“你没有资格说戏班的名字,我也受不起你这一声爷。” 刀疤跟温藤对视一眼,忽然大声笑了,笑了许久猛地踹了温藤一脚:“得,温藤,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你说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这么跟我说话?先不说你欠的钱,你吸□□的事儿要是被你们戏班知道了,你还能在戏班里面待吗?” 柳如清跟温云初同时愣在原地,没想到温藤竟然吸食□□?那种让人上瘾的玩意?温藤就是因为这个才欠了刀疤钱? 温藤听见刀疤这么一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盯着大笑的刀疤:“我说过,你没有资格说戏班的名字。” 刀疤一巴掌甩在温藤脸上:“小子,你师父教过你没有?欠别人钱的时候,别把自己当爷。” 温藤猛地卡住刀疤的脖子:“不准你说我师父。” 刀疤身边的人一见温藤掐住了刀疤的脖子,急忙拉开温藤,温藤好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轻而易举的就被刀疤的手下推开了。刀疤看着温藤,狠狠一脚踹了过去,温藤站立不住,后退几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刀疤还想下手的时候,柳如清急忙冲出去,拍了拍刀疤的肩膀:“兄弟。” 刀疤猛的一回头,看到来的人是柳如清还有温云初的时候,换了一副笑脸:“我当是谁呢,柳小爷跟温小姐啊,你们是恰巧路过?” 柳如清笑眯眯地走到温藤身边,把他馋了起来,温藤冷着一张脸:“你想干什么?” 柳如清轻轻叹口气,也不回答,而是面对刀疤说:“我本来是恰巧路过,但是发现你们好像跟我的同门有些争执。” 刀疤也笑了:“还是柳小爷您重情义,温藤可从来没有把您当过同门,他可是对您……” “刀疤!你想说什么?”温藤挣脱开柳如清,可因为太虚弱险些跌倒。 柳如清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他恨我,可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用刀爷您点拨了,我刚刚听您的意思,温藤欠你钱?” 刀疤点点头:“既然你们都听到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二位应该听说过鸦片吧?鸦片包括很多种,□□就是其中的一种,温藤吸食□□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我也不是没劝过他,这□□上瘾,而且会毁了他的嗓子,温爷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温云初冷声说:“贩卖□□是被禁止的吧?难道你们想到牢里去尝尝滋味?” 刀疤吸了口气,还是笑着说:“温小姐说这话干嘛,你说,这世道我们老百姓要想吃饱饭,不就得多找几条路?没有你们富贵人家的命就得靠自己走。” 温云初被呛得说不出话,温藤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好了,戏看完了吗?可以离开了吗?我跟这群人的事情,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柳如清心说老子才不想管你的事,可是,虽然这么讨厌你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当作没看见啊。想到这里他指了指温云初:“他欠你的钱,找她要。”温云初朝柳如清瞪一眼:“喂!!” …… 刀疤他们拿着钱跟快就离开了,温云初踢了柳如清一脚:“自从认识了你就没好事!” 柳如清两步跳开:“别生气嘛,这钱我会还你的。” 温云初暗自嗔怪一声:“谁要你还。” 温藤背过身子,准备离开。温云初有些看不过:“喂,柳如清救了你,你就不打算说什么” 温藤停下来,看着柳如清:“这件事情,你告诉师父也无所谓,我已经不能长时间唱戏了,在戏班待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柳如清慢慢走上前,忽然用力打了温藤一拳:“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去吸□□?” 温藤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朝柳如清笑笑:“说起来,都是拜你所赐,柳如清啊柳如清,在温小姐的帮助下你可真是红透天,所有的人都偏袒你,所有的人!”说完这句话他伸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一边说着一边大笑着转过了身:“说真的,我有时候在想,你为什么不去死,没有你就好了,你从来没有出现就好了。” “柳如清。”温云初跑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柳如清眼睛有些失神,温云初叫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回过神:“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温云初担忧地看着柳如清:“温藤说的话……我担心……” 柳如清挥挥手:“没事的,云初,不用担心我……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温云初看着柳如清,欲言又止,还是离开了。 柳如清索性坐在了地上,为什么温藤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仇恨,恨之入骨?也对,自从在温老爷六十大寿上登台表演,此后似乎所有的戏都是他来唱主角,戏班生意本来就在减少,在 分卷阅读10 这种情况下,他显得更出色,这其中也多亏温云初,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温藤才这么恨自己?所以去吸食□□?走上了一条毁掉自己的路? 那个时候的柳如清根本没有想到,他太小看了温藤的恨意,也太小看了温藤强烈的自尊心。如果柳如清能早点收敛一下自己,不让温藤觉得自己这么没有地位,或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柳如清就不会跟颜歌分开,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五年。 第5章 大师兄? 冬至前一个月,戏班开始莫名其妙的丢东西,一开始丢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大家伙也没有很在意,只当是忘记搁在哪里了,后来慢慢的师兄弟们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不见了,再后来竟然连长叔都开始丢东西,大家都说戏班里进了贼,可即使看的再严,也查不出是谁干得,一时间人人自危。 柳如清自然也听说了这事,跟大家不同的是,他内心里隐约猜到这些事情是谁做的,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任何人,只觉得那仅仅是猜测。而且,如果猜测真的成立的话,他觉得非常的可怕,柳如清猜得出他偷东西的动机,却不想相信偷东西的是他。 “柳如清,你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颜歌慢悠悠地走过来,托着下巴坐在柳如清旁边。 柳如清揉揉她的头发:“我看你怎么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颜歌叹口气:“还不是戏班里遭贼的事,好多人都说是自己人干的,爹现在很生气,说抓到那个贼定不饶他。”说完她认真看着柳如清:“柳如清,不是你干的吧?” 柳如清加重了揉颜歌头发的手劲,故意恶狠狠地说:“对,就是我干的,我还要把你偷走呢!” 颜歌拉下他的手:“好好好,我错啦柳如清,我就是随便问问。” 柳如清心里其实有些沮丧,颜歌这样问他即使是开玩笑也有些怀疑的成分,让他非常不舒服,见柳如清有些不高兴,颜歌伸出手使劲拽着柳如清的脸:“柳如清柳如清!我就是随便问问,干嘛不高兴?” 柳如清疼的呲牙咧嘴,但是心里一下子不堵了,笑嘻嘻的拿开颜歌的手:“没生气,我怎么可能生小歌的气?这一辈子啊,我只有让你欺负的份儿。” 颜歌脸一红:“你说什么呢?” 柳如清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揉颜歌的头发,揉到颜歌使劲掐他一把的时候,柳如清一边咧嘴一边说:“小歌,你说,偷东西的贼到底是谁?” 颜歌摇摇头:“不清楚,本来大家说要报官,可是大师兄说贼既然没有偷什么贵重物品一定也没什么恶意,都是讨生活的不容易,自己抓到教训一顿就行了,何必让他吃官司呢。不过,这贼真到是没偷什么贵重物品,都是些小东西。” 柳如清淡淡的笑:“你可曾失窃?温藤有没有失窃?”颜歌再次摇摇头:“我没有。但是大师兄好像丢东西了。” 柳如清愣了愣,轻声说:“没有失窃的,只有我跟你,还有,颜二爷。”想到这里柳如清忽然想是想到了什么:“我想,下一个丢东西的,就是颜二爷。” 颜歌呆了呆,又说:“不可能,谁敢偷到我爹头上。” 柳如清看向颜歌,语气里带了以往没有的认真:“相信我,他会的。” 颜二爷出远门了,最早也要五天才能回来,戏班最近也没有生意,变得有些冷清,每天练功的时候也变得有些懈怠,还好有大师兄和长叔在一旁监督,不至于太乱。 丢东西的事情也没有得到解决,颜二爷说若是他回来时候还没有抓到贼就直接报官。冬至马上就到了,可是南方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雪,只是稀稀拉拉下了几次小雪,刮着很冷冽的风。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家都说日子越来越难过,吃饭越来越难,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是好。 大家吃过饭就去练功了,温藤轻轻走到了后院,站在了颜二爷门前。 温藤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没有想到□□让人上瘾的这么厉害,毒瘾来的时候仿佛有千百条虫子在噬咬自己的心,又痒又疼,只有□□,只有□□才能救自己。 〈Exclusive of dwsn team〉  可是他并没有马上推开颜二爷的门,在他心里,颜二爷一直都是像他父亲一般的存在,他不想伤害到颜二爷,在最初的一开始,他也不想伤害戏班的人,可是毒瘾来了真的没有办法制止,只能向办法弄钱,上次温云初虽然替他还了欠刀疤的钱,可是也使得他跟刀疤结下了梁子,刀疤拒绝再次借钱给他,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想到了偷。 第一次偷戏班人东西的时候,温藤甚至想到了去死,他是大家信任尊敬的大师兄,竟然做起了这样的勾当,且不说大家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样,自己良心的那一关都过不了……良心……如果真的还有良心的话……可是,得到□□的那一霎那,所有的愧疚都变成了飘飘欲仙。 这件事情被发现之后不仅仅是报官那样了,按颜二爷的脾气,一定会打死自己的,这么多年的辛苦就都白费了,再也没有办法唱戏,可 分卷阅读11 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唱戏了,他也没想到□□对嗓子伤害这么大,最拿手的曲子也唱不了了。 柳如清啊柳如清,你要是没有存在该多好。你要是去死该多好! 温藤最终还是打开了颜二爷的房门,颜二爷说过,他回来时候若是还没有抓到盗贼,就去报官。这么一来,不管有没有偷二爷的东西,都会报官…… 颜二爷曾经跟大家伙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一枚平安扣,应该能买不少钱,最后一次下手的话,就偷个大的。 温藤在颜二爷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四处翻找,他自信对颜二爷有足够的了解,最显眼的地方反而是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就在温藤四处翻找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温藤猛地僵住了身子,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任何弟子来的!会是谁?他不敢回头,一旦回头的话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然后他听见一个有些哽咽的声音:“大师兄。” 第6章 我不是贼! “你竟然敢偷二爷的东西!大家带你不薄啊!幸亏大家发现得早,要不这平安扣就被你偷走了!”长叔气的直哆嗦,一巴掌甩在柳如清脸上。 柳如清跪在地上,他也没有躲。看得出长叔那一巴掌力气不小,柳如清脸上马上浮现了清晰的痕迹。 可他淡淡看着长叔:“长叔,我说了,不是我。” 长叔一听他这么说,又是一巴掌:“有人亲眼目睹你进了颜二爷的房间,整个戏班只有你跟小歌没有丢东西,你喜欢小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如清挨了重重地两巴掌之后有些头晕,他揉了揉头:“谁亲眼见我进颜二爷房间的?” 长叔气急败坏的说:“温藤。” 柳如清突然笑了,他笑了两声:“原来是温师兄啊,长叔,你为什么不怀疑他反而怀疑我呢” 长叔攥了攥拳头:“温藤在戏班这么多年,想偷早就偷了还用等到今天?四年前你刚来戏班不久,就偷了小歌的钱不是吗?二爷失窃那天你又在哪里?” 柳如清抬头看着长叔:“那天我在休息。” 长叔指着柳如清:“你……你嘴还真硬。”他招呼别人:“给我把鞭子拿来。” 石头一看不好,忙偷偷跑出去搬救兵,他觉得这个时候能救柳如清的只有温云初了。 颜歌站在人群之外,脸色惨白。她暗地里握紧了拳头,拨开众人走上了前。 春婶一把拉住他:“小歌,你先别过去,你看你长叔气的,说不定连你都打。” 颜歌走到柳如清面前,刚想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柳如清看着她笑:“干嘛哭鼻子,你不是相信我吗?。”颜歌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柳如清,柳如清还想说什么,长叔就拿着皮鞭过来了。 春婶急忙把颜歌用力拖到一边。颜歌哭出了声:“柳如清!” 柳如清回头看着颜歌:“没事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鞭子打断。看得出长叔真的是很生气,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一鞭子就抽的柳如清跪不住,跌在了地上。身上火辣辣的疼,头也有些晕,柳如清挣扎着爬起来,重新跪了下去:“长叔……我说不是我就真的不是我……你打死我也没办法。” 长叔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你还狡辩,我看你还狡辩!” 一下又一下,柳如清衣服上很快就血迹斑斑。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这件事情不是他干的,这反而使长叔更加恼火,打的柳如清更是厉害。 柳如清虽然在戏班里待了四年,可为人太过于张扬,不知收敛,再加上在温云初的帮助下崭露头角,更是张扬了几分,整个戏班,跟他交好得只有颜歌跟石头。所以即使柳如清被长叔打的如此厉害,也没有人求情。 颜歌挣开春婶,冲上前去挡在柳如清面前,哭得几乎快说不出话:“长叔,你别打了。” 长叔停了下手,小声却严厉的说:“小歌,你自己不也说看到是柳如清了吗,现在又是干什么?咱们颜家难道没有规矩了吗?” 颜歌跪下来抱住柳如清,柳如清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一点力气都没有,颜歌看着长叔:“长叔,求你了,别打了……真的,别打了。” 颜歌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颜歌恨不得自己为柳如清承受这一切,她根本没有想到柳如清会面对这么大的惩罚,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由于一时的心软害了柳如清,如果能重来,颜歌宁愿受伤害的是自己也不愿去伤害柳如清。 长叔重重叹了口气,拽起颜歌:“小歌,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不能丢了规矩。” 温藤见状忙把颜歌拉到一边:“小歌,你就别添乱了。” 柳如清看看颜歌,又看看周围的人,用力撑着站起来,他从来没有觉得冬日的阳光这么耀眼,晃得眼睛看不清楚。 他努力看着长叔:“长叔,你 分卷阅读12 为什么不相信我?偷东西的人不是我,是……”他伸手指了指温藤,温藤气急败坏地从长叔手里抢过鞭子,猛地抽了柳如清一鞭:“你血口喷人!” 柳如清攥了攥拳头,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温藤。疼,全身都疼,疼的快要没有知觉了,更多的还是心里的难过,凭什么因为温藤在戏班呆的时间长就完全信任他,难道家贼难防这个浅显的道理大家都不明白吗 看着柳如清徐晃着步子靠近,温藤突然地有些怯意,后退了几步,拿着鞭子指着他:“柳如清,你想干什么?” 柳如清停在原地,看看周遭的人,又看看长叔,说:“长叔,还有大家,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可若是我偷的,一定会承认……”头部传来眩晕的感觉,柳如清重重跪在了地上,他努力想去看颜歌的脸,却只看到一片模糊。 柳如清晕了过去。 春婶见状急忙训斥长叔:“你下手怎么不知道轻重,这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长叔虽然有些心软,但面上始终没表现出来,拧着脖子说:“出什么事我担着!”春婶摇摇头:“你……你这说的什么话……” 颜歌一步步走向柳如清,她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清晰的只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柳如清,他脸上斑斑血迹,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似乎不是平日里那个总是逗自己的柳如清了,颜歌轻轻抱住柳如清:“对不起……柳如清……对不起……” “柳如清!” 是温云初来了。 可温云初终究是来晚了,她看到的是一个不省人事的柳如清。温云初又气又心疼,指着温藤手里的长鞭:“是你打的?” 温藤急忙放下鞭子:“温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没资格管教手脚不干净的弟子。”温云初不屑与他争吵,俯下身子去看柳如清。 柳如清昏迷的厉害,身上伤口大小不一。 温云初看了颜歌一眼,说:“颜姑娘,柳如清伤的厉害,我先带他去治疗。” 颜歌其实不想让温云初带柳如清走,一方面她知道温云初喜欢柳如清,另一方面,她竟然隐隐觉得,柳如清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见颜歌迟迟不说话,温云初一挥手,几个人过来扶起了柳如清,颜歌有些急:“你……”温云初神色冷峻:“颜姑娘,柳如清伤的重,没时间拖延。” 第7章 柳如清走了 爹,这个人是谁? 这人是爹一个旧友,来看望爹的。 模糊中的人影,穿着青色的衣衫,坐在大堂里,父亲泡了从云南带回来的茶,满屋的茶香,真好闻。 这个人来干什么?为什么谈话的时候爹爹的脸色就变了? 上好的茶没喝完,都凉透了,又苦又涩,爹平日里最喜茶,怎么这次浪费了呢? …… 半夜怎么这么吵?大家都没去睡觉吗? 房外面好像一个人间地狱,死了好多人。服侍娘亲的翠儿姐姐倒在地上,她最爱的裙子上沾满了血。鬼主意最多的小丁,死时还瞪着大大的眼睛。还有腿脚不灵便的李叔,倒在厨房边,那根新换的拐杖断成两截。 都是血,都是血! 爹!娘! …… “大哥说了,言家一个人都不能留,一定把那平安扣给我搜出来。” “这里还有个人?” “哟,小娃娃长得这么好看,带回去给大哥瞧瞧。” 土匪当家,喜爱男童,这是众人都知道的秘密。 …… “早就听说言家有个小娃娃会唱戏,唱几句给我听听。” “不唱?难道你想跟你爹娘一样?” “要怪就怪你爹娘错交了人,那平安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小娃娃,你别害怕,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 噩梦,是噩梦,都是坏人,都欺负我! 你们都去死吧! …… “柳如清!柳如清!” 柳如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温云初一张憔悴的脸,显然是没有好好休息。见柳如清醒来,温云初不顾及的抱住他:“柳如清,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两天,吓死我了!” 柳如清才发觉身上每个地方都疼的厉害,动都不敢动。他看了一眼四周:“这是哪里?” 温云初说:“这是医馆,我把你从戏班带过来直接到医馆了。你真不让人省心,要不是石头去找我,我看你得被他们活活打死!” 柳如清愣了愣:“我没偷。” 温云初神色淡然:“我知道你没偷。” 柳如清笑笑:“那就好,我还是需要跟戏班里的人解释解释。” 温云初皱起了眉头:“柳如清,你想死吗?那东西是温藤偷的,我早就调查出来了,可温藤是戏班大师兄,你只是一个外来人,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分卷阅读13 柳如清低了低头,小声说:“可至少,至少我不想,让颜歌……” 温云初攥起了拳头,恨不得打柳如清一拳,她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说:“颜姑娘若真的相信你,根本不需要你解释。何况……” “何况,小歌一开始就知道偷东西的是温藤。”柳如清不紧不慢的说。 温云初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柳如清弯弯眉角:“知道啊,小歌一定是看见了温藤进颜二爷的房间吧。我不怪小歌,小歌心软,何况温藤是一直对她这么好的大师兄。我想,一定是温藤让小歌说看见是我偷东西的,温藤对我早就有怨恨,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这才酿成了苦果。” 温云初有些气急败坏:“我说柳如清,你脑子坏掉了啊,颜歌根本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站在了温藤那边伤害你,你怎么还念着她!”柳如清语气还是淡淡的:“我说了,小歌心太软……云初,我真的不怪小歌。” 我不怪你,你太善良,何况温藤伴你成长十几年。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好难过……即使……即使你没想过这么严重的后果,那你就没有认真考虑过我吗,而是一腔信任温藤吗…… 我以前觉得生活太黑暗了,到处都是死亡和噩梦,我想逃开,可总是又回归到噩梦里面去……直到遇见你,是你让我从噩梦中见到了光明,你让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也能被人需要被人喜欢。可是…… 柳如清闭上了眼睛,可还是能看见颜歌苍白的脸。 温云初看了柳如清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柳如清,你跟我去英国吧。出了这样的事,你戏班是回不去了。” 柳如清睁开眼睛:“云初,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知道我心里其实……” 温云初一挥手:“够了,我也没别的意思,朋友一场,我也不想你走投无路,你现在确实是没有地方去,去英国是唯一的生存选择。” “生存选择?”柳如清有些哑然:“云初,你可知道我为了生存做了多少事情?不如我给你讲讲我之前的故事你再决定?” 温云初看他:“以前的故事?” 柳如清眼睛看着其他地方,点点头:“对啊,那可真是一个好故事。” …… “小歌,你不用这么自责,柳如清本来就不是咱们戏班的人……”温藤满不在乎的说 “大师兄,你不能这么说。”石头有忿忿不平:“近几年生意难做,要不是柳如清,咱们早就撑不住了。” 温藤来了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袒护一个贼?” “大师兄。”颜歌抹了把眼泪,眼睛有些浮肿:“不要说了,你们都不要说了。”她慢慢走近温藤:”大师兄,你没有告诉我柳如清会受到这么重的对待……不对,不怪你,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害了柳如清……” 颜歌自顾自地说话,走了出去,任凭温藤怎么叫都没有回头。 …… 温烨一脸歉意的从门外走出来:“对不起啊颜姑娘,可我姐姐真的不在家。” 颜歌点点头准备离开,柳如清被温云初带走两天了,这两天,她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柳如清,每每想起这个事情都想狠狠地打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站在了柳如清的对立面。 柳如清,柳如清,对不起。 见颜歌有些恍惚的样子,温烨好生着急,他对颜歌也是仰慕已久,奈何他温公子性子太慢,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从一旁关心颜歌。温烨说:“要不这样,颜姑娘,你先回去,等我姐姐来了我派人去通知你。” “通知什么?”温云初从外面走过来,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起我的行踪了?” 温烨忙笑笑:“姐,你来的刚好,颜姑娘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温云初走到颜歌身边:“我刚好也有些话想对你说,你跟我来吧。” …… “……就是这样,柳如清答应跟我一起去英国。”温云初背过身子,平静的说。 颜歌却平静不下来:“不!我不同意他去英国!” 英国在哪一边?隔着哪一个海?距离太遥远,我不要你离开我。 温云初转过身子:“颜姑娘,这是柳如清自己的决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不是吗?我想,你也不希望柳如清再变成你在街上救他回来时候的模样吧。” 颜歌擦擦眼泪:“那我能见见他吗?” 温云初冷冷地摇头:“不能。” 如果你见到柳如清,他就不会愿意跟我走了,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知道了柳如清黑暗的过去,才让他暂时放下你跟我走,我是不会,让你再见到柳如清的。 温云初礼貌的朝颜歌微笑:“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背过身子走了几步,温云初忽然转过身笑了:“对了颜姑娘,有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其实,柳如清知道你是在帮着温藤伤害他。” 颜歌的脸变得煞白,她 分卷阅读14 扑上去拉住温云初的衣袖:“是因为这样,柳如清才不见我吗?你让我见见他,我解释给他听啊!” 温云初甩开颜歌:“颜姑娘,柳如清惯着你,不代表我也要惯着你,柳如清真的不想见你,我想,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温云初转身离开了。她拉了拉衣袖,把有些发抖的手遮挡起来。柳如清托她跟颜歌告别,想要她转达的话语其实是要颜歌好好等他,等他回来时候,就一定会娶颜歌。而且,千万不能让颜歌知道他已经知道颜歌帮温藤的事情。 可是这种话,温云初不想转达!凭什么,我对你一往情深你都看不见吗?仅仅因为你觉得这个小丫头带你逃离短暂的黑暗你就无限制的纵容她,凭什么? 你不想让她知道什么,你害怕什么,我偏偏让她知道。 …… 天色有些发暗,颜歌还是站在跟温云初对话的地方,她忽然想起三年前柳如清说要永远保护她的话,想起那次偷溜出去被戏班发现挨打的柳如清,想起唱完戏都会带梨花糕回来的柳如清…… 我对不起你柳如清,可是英国好远……你能不能不走? …… 温云初回到医馆的时候,柳如清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见温云初回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书:“怎么样?见到颜歌了吗?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温云初面无表情:“见到了,没什么变化。” 柳如清自顾自的笑:“她啊,一定老是哭鼻子,你说没了我她可怎么办……”说到这里柳如清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云初,我想,要不我还是不走了……我没有办法舍弃颜歌……没我在身边,她一定不知道怎么办……” 温云初皱皱眉头:“柳如清,你在说什么孩子话?现在你就算留下来,只能成为负担,难道你还想去戏班?” 柳如清有些黯然的低了低头,又小声说:“那,你把话传给颜歌了吗?”温云初点点头:“说给她了。” 柳如清看着窗外的晚霞,笑的温柔:“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真的会娶你的,小歌。” 第8章 温云初的复仇 道光十九年,皇帝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处理鸦片事件。林于虎门销毁鸦片二百万公斤有余。 道光二十年,英国以鸦片销毁一事发动对中国的战争。 道光二十二年,签订《南京条约》,中国打开对外开放的国门,上海一带对外联系密切。 …… 伦敦唐人街最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天主教教堂,每周日都会有不少人去做弥撒。安娜夫人是小教堂的负责人,她生性温和善良,深受大家尊敬。 从两年前开始,安娜夫人就注意到那个东方面孔了,唐人街中国人不少,但信仰天主教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个东方男人每个周末都会准时来,风雨无阻。之所以吸引安娜夫人注意,是因为这个男人每次来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祷告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个周末,安娜夫人从家里带来了新酿的葡萄酒,一杯杯分给大家,分给那个男人的时候安娜夫人忍不住问了句:“你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 男人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弥撒结束没多久,那个中国男人就消失了,安娜夫人依然是存有疑惑,但她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东方面孔。 …… 温云初站在教堂门前,看见男人出来的时候皱起了眉头:“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每个礼拜都要来做弥撒,你明明不信教。” 柳如清看了看东方:“是,虽然我不信教,可如果真的有上帝,希望他能保佑小歌。” 温云初攥了攥拳头:“五年了,柳如清。” 柳如清低了低头,又看向温云初:“云初,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温云初咬了咬嘴唇……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柳如清:“柳如清,不回去可以吗?国内太危险,我不想你回去。” 柳如清认真看着温云初:“云初,我留在英国五年了,在鸦片战争的时候我就想回去,可……现在,我必须要回去,我没有小歌的消息……我……” 温云初愣了愣,转而冷下了脸:“我明白了,走吧。” …… 上海。 房里摆设简单,乍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摆放方式,但懂门道的人一看就看得出房间里的玩意儿都价值不菲,单单是正对门口的花瓶就将近老百姓将近几年的收入。 颜歌坐在镜子前,慢慢的把额前的秀发梳理整齐。不远处的男人浅笑着说:“小歌,你梳妆的时候果然是最美的。” 颜歌放下手,看着镜子里出现的男人的身影:“大师兄……我还是不想去参加今晚的宴会,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这些场合……” 温藤走近颜歌,轻轻抚摸她的秀发,颜歌皱皱眉头,往身旁侧了侧身子,温藤收回手,有些尴尬的说:“李老爷请帖都发来了,不好不去,再说你小时候 分卷阅读15 不是最喜欢热闹了?老闷在家里也不好,这几年你出门的次数都很少。” 颜歌轻轻叹口气:“可我真的不想去。” 温腾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宴会开始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温藤到李府的时候宴会已经快开始了,鸦片战争之后上海割让给英国当通商口岸,虽然现在上海的局势依旧动荡,但是经济发展很快,很多人都趁着这个当儿发了笔横财,温藤就是其中之一。他一开始帮英国人做事,慢慢学会了几句英语,后来用攒的钱开了一家当铺,生意到也还不错。 戏班早就散了,师兄弟们各自谋生去了,颜二爷三年前去世了,去世的时候托温藤照顾颜歌,两人择日成亲,颜歌以温家少奶奶的身份搬进了温府,可两人虽说是成亲但从来没有过任何夫妻之实。 对于这件事,颜歌不同意,温藤也就好脾气的等着她点头。其实这些年温藤做了很多为人不齿的勾当,世风日下每个人都在发生改变,也就只有面对颜歌的时候,他还是之前的大师兄。 其实旧上海这些老富绅们在日本人来上海的时候被洗劫得差不多了,但是由于李老爷有门亲戚在政府做官,所以还能维持这原本的繁华。其他大户人家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比如之前的温府,里面的钱财被日本人洗劫一空,温老爷也被日本人打死。温老爷去世之后温藤通过上下打点买了温家的老宅子,粉饰之后便入住了,好在温老爷去世之前秘密留给了小儿子温烨一笔钱,好让他能生活下去。 这次温云初回来,有自己的计划。 宴会开始的时候,李老爷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拍了拍手:“感谢大家今晚光临,其实今晚的宴会主要是为了给我远从英国归来的侄女接风洗尘。”说罢二楼缓缓走下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女人微微一笑:“李叔说的是客气话,我刚从英国回来,很多不懂得东西还要跟各位学习。”说罢她走下楼梯,停在温腾面前,伸出手:“好久不见,温腾。” 温腾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礼貌的我住了温云初的手:“一别五年,没想到温小姐还记得我。” 温云初点头:“当然,我想我这次回到上海,还有很多时候要跟温先生见面。”温腾不可置否看着他,温云初抽出手,挺直了背走向远处。 温腾看像四周,极力搜寻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五年了,不知道柳如清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在心里默默舒了口气,幸亏小歌没有来,如果小歌见到温云初,那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柳如清的。 二楼的房间里,柳如清跟温烨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柳如清谈谈的开口:“这五年,辛苦你了,温家的事情,我都听云初说了。” 温烨成熟了很多:“当初我爹去世的时候,都没让姐姐回来,是因为觉得国外比国内安全,上海这几年太乱了,我也是苟且度日。” 柳如清沉思了一会,站起身:“温烨,你自己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会儿。” 温烨想了想,也跟着站起来:“我姐说,你不能单独出去。” 柳如清挑眉:“为什么?” 温烨说:“现在街上都是巡逻的士兵,出去一趟凶多吉少。” 柳如清自顾自的走向门前:“你放心。” 温烨脸色有些变:“柳如清,没有我姐保护,你觉得你能平安的回国吗?” 柳如清拉开门走了出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上海的街道还是灯火通明,好像不管时代的变化是什么样子,上海永远向一颗明珠这么璀璨。柳如清慢慢走在有些陌生的街道上,五年前上海还是中国人的统治,五年之后就成了外国人的天下…… 他慢慢停下了脚步,你过得还好吗?有想起过我吗? 走着走着,柳如清来到了之前颜家戏班练功的地方,房子更加破旧了,一看就是长时间没人居住的样子,柳如清慢慢走进去,记忆里的一幕幕在眼前飘过。总是逗颜歌笑的自己,跟石头抢饭吃的自己,帮春婶洗菜的自己……还有,被长叔痛打时候的自己,柳如清感觉身边又浮现除了很多人的身影,还有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了。柳如清眼睛有些发涩,他用力揉揉眼睛,小歌,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 温腾回到家的时候,颜歌还没睡,温腾一把抱住在客厅的她:“小歌,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颜歌用力挣开他:“大师兄,你在说什么?你喝酒了吗?” 温腾用力抓住颜歌的手:“小歌,我向你保证,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小歌,相信我!” 颜歌看了看温腾,伸手安抚着他的背:“大师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温腾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没,没发生任何事,我只是,太想你了。” 颜歌沉默了一会,站起身:“很晚了,大师兄,你早点休息。” 温腾看着颜歌离去的身影,目光中有爱也有怨。 第 分卷阅读16 9章 故人再见 “柳如清,你去哪里了,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能随便出去,满大街都是洋人,只有温烨这里和我的身边才是安全的,你……”温云初说话有些气急败坏。 柳如清抬手拍打她的肩膀:“云初,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而且……”他顿了顿:“我没有去找小歌。” 温云初咬咬唇:“柳如清,你这次回来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之前说好的,不是吗?”柳如清深吸一口气:“对啊,云初,我们说好的。” 温云初如释重负的叹口气:“柳如清,现在温家不比从前,你跟我都有很艰难的路要走,这条路很长,或许我们不会一起到达终点,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保你安全。” 柳如清哈哈大笑,顺手端了杯水给温云初:“云初,放轻松,如果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应该是我站在你的身前。毕竟,牺牲自己朋友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等柳如清上楼好一会儿之后,温云初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出了门。夜色正浓,温云初一出门就好像融进了漆黑的夜晚中。 …… 回到上海已经两个月了,温云初找到父亲之前的旧相识,上下打点一番之后去了洋人的政府当秘书,她帮柳如清找了一个清闲的差事,但是柳如清心心念念自己的唱戏绝活,温云初也不勉强他,温家虽然没落,但温老爷留给温烨的钱还在,温家的一些人脉也在,这几年温烨自己教书赚钱,基本没有动温老爷最后留下来的钱,这才使得温云初有足够的资金打点人。 柳如清走在街上,街上的洋人数量不少,好在柳如清在国外呆了五年,早就对洋人见怪不怪了,甚至能够洋人进行简短的交流。柳如清这几天一直在想戏班的事,想继续唱戏,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戏班,洋人一来,大多数戏班都散了。 柳如清又走到颜家戏班的地方,这几天他经常来这里走走,想想从前,想想颜歌,他其实也想过找颜歌,但是由于现在对上海不熟悉,再加上不知道颜歌去了哪里,找不到之前的师兄弟们询问,找起来也是费神的很。柳如清慢慢走近院子,院子里的杂乱无章的堆着很多东西,不知不觉间,柳如清走到了颜二爷的门前。 他想起五年前跟颜二爷的一场对话。 …… 颜二爷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招手示意柳如清过去,等柳如清过去之后,颜二爷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一青,我竟然没有在一开始认出你来,我真是年纪大了……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颜二爷握住柳如清的手:“一青,是我对不住言大哥全家,当初若不是我贪心想拿走土匪手里的平安扣,就不会酿成你们家的大祸,现如今老天让我们重逢,就是为了让我赎罪啊!” 柳如清拍拍颜二爷的手:“二爷,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很感激小歌当初救了我,能够再次见到您,我也很高兴,之所以没有跟您相认,是不想让您回忆起以前。父亲曾经多次说过您是个值得交的人,我后来也了解到当初您偷平安扣,是为了给小歌的娘治病,可惜没等到您回来,夫人就……二爷,我现在已经不是言一青了,我是柳如清,是小歌救回来的柳如清。” 颜二爷脸上的皱纹深陷:“你不怪我吗?” 柳如清淡淡的说:“怪,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不怪您,只怪自己没有本事救爹娘。二爷,都已经过去了,我能够遇见您,遇见小歌,我觉得是缘分。” 颜二爷迟疑了一下:“我听长叔说,你对小歌……” 柳如清愣了愣:“我……” 颜二爷摆摆手:“小歌也不小了,咱们不像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小歌以后的人生我管不着,但是,有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帮我以后,好好照顾小歌。” …… 柳如清叹口气,推开了颜二爷的门,但令人惊讶的是,里面干净整洁,像是经常打扫是的。会是谁经常打扫呢? 正在柳如清不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动静:“你是……柳如清?” 柳如清顺着声音回头,发现竟然是春婶! 一别五年,春婶老了很多,好像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岁月更加无情一些,春婶的两鬓都染了霜,脸上皱纹也增加了很多。柳如清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故人相见的时候,春婶一把抱住柳如清,眼泪就下来了:“真是你啊,柳如清,你小子怎么消失这么多年也不给戏班捎个信!” 柳如清忙扶着春婶,眼睛也有些湿润,这是陪伴他走过很多难忘岁月的人,他记得春婶做的饭的味道,还记得长叔生气时翘起的胡子。 春婶情绪平复了一些,放开柳如清:“五年了啊,你一直没有回来,长叔一直抑郁在心,因为他打你的事儿,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戏班散了……散了啊。” 柳如清握了握拳:“那……二爷跟小歌……他们还好吗?” 春婶像是触电一般哆嗦了一下,叹了重重一口气:“看来你还不知道,日本人一进城就开始四处搜刮,二爷的性子你也 分卷阅读17 知道,好打抱不平,可你怎么能跟洋人对抗?就在一次暴动中,二爷被洋人……” 柳如清咬了咬嘴唇:“二爷……” 春婶说到抹了把眼泪:“戏班就这么散了,大家各自找路子去了,我跟你长叔,俩人也不会什么谋生的技能,年龄也大了,得亏石头这几年一直接济我们……柳如清,现如今你终于回来了,可你是回来晚了啊!”柳如清心里一惊:“春婶,你这是什么意思?” 春婶叹口气:“可怜小歌,失去了父亲,乱世之中活下去更难,好在温腾一直照顾她,近几年,温腾的生意越做越好,小歌也成了温府的少奶奶……” 柳如清脸瞬间变得苍白,心里的难过比听见戏班散了还要强上万分,他哆哆嗦嗦的抓住春婶的手:“春婶,你是说,你说,小歌她……她嫁给了温腾?她没有等我回来?” 春婶拍拍柳如清的手:“你的心情我也明白,但世道这么乱,你又不在这里,谁能保护小歌?如果不是温腾,小歌可能早就丧命了,我之前还听说几个日本人贪恋小歌的美色,我一把老骨头吓得够呛,咱们家闺女可不能让别人糟蹋了,后来听说,是温腾救了小歌。” 柳如清脸色依旧苍白,内心翻江倒海,原来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对不起,没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若是我在……定不会让温腾……小歌,我回来了,我想回到你身边,我还能回到你身边吗? 春婶擦擦眼角的泪:“年纪大了,都差点忘记该干什么了。”她开始动手整理颜二爷的房间:“二爷生前爱干净,我几乎隔几天就会过来打扫一遍,二爷走的时候不体面,我不能让二爷走后还不体面。” 柳如清站在那里,想起了自己在戏班里的时光,总是逗颜歌的时光,怎么一下子,就过去了五年呢?怎么一下子,世道就变的这么厉害呢? …… 春婶打扫的差不多的时候,看了看依旧发呆的柳如清:“柳如清,待会你跟我去见见长叔和石头吧,我手艺没变,你应该还是喜欢吃我做的饭。” 柳如清摆摆手:“春婶,等过几天吧,我一定去看你跟长叔,我还来这里,跟您见面。” 春婶笑笑:“去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去做,这是个好事,春婶等着你。” 柳如清转身想走,刚转过身子,春婶叫住了他:“如清……我希望,我希望你不要去找小歌了……她现在生活的还算平静,她是个好丫头,我真的不想让她的生活再有什么变故……你应该知道的,你对于小歌而言,是最大的变故。” 柳如清停下了脚步:“春婶,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个要求……五年前,我离开了小歌,没能在乱世中保护好她,可我既然回来了,我就必须保护好小歌,春婶,你放心,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见小歌的。” 春婶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第10章 言一青是谁? 颜歌坐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色,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对于她而言,外面的景色只剩下了窗外的这一小块,她每天看着窗外透过阳光,又每天看着花开花谢,竟然这样过了好几年的时光。 府里的下人都说这个少奶奶有什么病,脸上很少有笑容,很少出门,不知道是靠什么勾住了温老爷的心。这些话颜歌其实都知道,但是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训斥下人,事实上,她从爱不发脾气,对人温和得很,但是温和的背后也是疏离,她从来不让别人靠近她的心,即使是温腾也一样。 “小歌,又在发呆?”温腾走过来,在颜歌对面坐下:“你也真是有耐心,这个景色也看不腻,照我说,你让府里的人带你出去转转多好,虽然世道不太好,但……” 颜歌摇摇头:“大师兄,你为我好我知道,可我真的不喜欢热闹。” 温腾耸耸肩:“你以前可是最爱热闹的!” 颜歌看了看温腾的装扮:“你要出门?” 温腾点点头:“有些事情要办。” 颜歌轻开口:“自从两个月前在李府宴会之后,你就经常出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温腾风轻云淡的笑笑:“哪有这么多事情,只不过生意太忙了。”他站起身:“小歌,我先不陪你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待温腾走远之后,颜歌抓住一片落叶:“上海的秋天要来了。” 温云初在客厅里踱步了许久,缓缓开口:“柳如清,其实你知道的,我不想你继续唱戏,现在的世道有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在家里我才能保你安全。” 柳如清笑笑:“云初,我知你是为我好,可若是我一直待在家里,跟大户人家养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呢?你放心,我从小摸爬滚打惯了,即使有危险我也能想出对策。” 温云初咬唇:“可是……” 柳如清从客厅的果盘里拿出一个橘子给温云初:“唱戏是我唯一喜爱的东西了。” 温云初叹口气,悻悻的接过橘子:“万事都要小心。” 分卷阅读18 …… 几天后,上海出现了一个叫言一青的戏子,听说是大户人家李老爷家的常客,唱戏唱得尤其好,很多官绅人家也都想一听言一青的嗓音,可这位爷唱戏,全凭自己喜好,听说他背后也有不少势力,所以大户人家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依旧慕名着。 对外说的时候,柳如清都道言一青这个名字是艺名,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才是柳如清的本名,柳如清是早些年逃难来到上海的,踏上上海土地的时候他就称自己柳如清,言一青这个名字再也没有用过,知道他本名的只有二爷和温云初,现如今二爷已经去世,只有温云初知道这才是柳如清的真名字。 即使是最亲密的小歌,也不知道言一青才是本名。 为什么又用这个名字了呢?其实柳如清自己也无法很确切的说出原因,只是当初温云初找来几个学戏的毛孩子来和柳如清搭戏的时候,柳如清下意识的就说了这个名字。 言家自从被灭门之后,柳如清很少让自己想起这段往事,他有时候觉得言一青跟大家一起死在了山贼的血洗中,但那段屈辱的回忆又会让他回到现实。但,是柳如清还是言一青又有什么区别呢?名字仅仅是一个称谓而已。 “言师父,今日那洋鬼子又来找您唱戏去了,凶神恶煞的,可真是吓死我了,您说咱们拒绝洋鬼子,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啊?”跟柳如清经常搭戏的有三个后生,其中这个小丁话最多,鬼头鬼脑的。 柳如清指指小丁的脑瓜:“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练功上吗?你放心,这种事我来应付就好,你们几个先乖乖把功夫练好。” 小丁一个后空翻,落地之后有些得意:“言师父,你看,我已经练得很好了。”柳如清忍不住又敲打他的小脑瓜:“还不是最好。” 天色渐渐玩了,柳如清让几个后生回去了,自己又转到了颜家戏班所在的地方,这次还没等踏进院子,就被一个人拉着到了一边的小胡同里。没等柳如清看清楚拉他的人是谁,就被抱住了:“柳如清!你太不够兄弟了!这么多年连个信都没有!” 柳如清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谁,故人相见,柳如清眼眶红了红:“石头。” 石头松开柳如清,打了他一拳:“你还知道我是谁啊,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来找找我们!” 柳如清苦笑:“石头,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前几天看见春婶了,她说你一直在接济她跟长叔。” 石头摸摸后脑勺:“这算啥,戏班倒了,春婶和长叔年纪大了,我不就有义务照顾嘛……对了,就是春婶跟我说上次在这里遇见了你,我这几天就经常在这附近转,没想到快一个月了你才来一趟!” 柳如清拍拍石头的肩膀:“我刚在上海安顿下来,我又开始唱戏了,石头,你现在还唱戏吗?” 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失落的笑笑:“这个世道,唱戏估计能饿死,你看我一身腱子肉,我现在在码头上帮人家抗麻袋,一天还管一顿饭呢!” 柳如清有些心酸:“石头,你要不要来我这里……” 石头笑着摆摆手:“我知道你的心意,没事儿。对了,你现在是不是还跟温家小姐在一起?”柳如清点点头:“我跟云初一起回来的。” 石头奸笑一声:“当年温家小姐那么袒护你,你俩现在……” 柳如清急忙打断石头的话:“云初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把她当我的知己之交。” 石头笑了笑,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叹口气:“我没能帮你守住小歌。” 石头说,当年戏班散了之后,温腾也不是第一时间把小歌接走的,自从柳如清被诬陷偷盗事件发生不久,温腾就离开了戏班自己闯荡,时不时会回来看看兄弟们,主要是看看小歌。 出事之后春婶她们本来和小歌是一起的,石头在外赚钱,虽然辛苦点,但是好歹能让大家吃点饭。但是小歌上街买菜的时候被日本人调戏了,非要娶回去做小老婆,石头打不过,被反过来打得头破血流。温腾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也不知有什么办法,反正那几个日本人不惹事了,从此以后,温腾就一直照顾小歌。 说到这里石头握紧了拳头:“柳如清,你可以怪我,是我没用,我明知你喜欢小歌,我还没能……” 柳如清摇摇头:“你已经尽力了石头,说实话,这几年,没有温腾的话,小歌真的会……我感谢他这些年照顾小歌,可我既然回来了,我就要想办法带小歌离开。” “带小歌离开?”石头有些震惊。 柳如清点点头,又看看四周,低声说:“这才是我回上海的目的。”他又有些丧气的说:“不过我不能贸然去找小歌,因为云初这次回上海,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我不知道云初想要做什么,但一定至关重要,所以我只能慢慢等遇见小歌的机会。” 石头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柳如清看出了石头的变化,说:“石头,你若有什么话要说,说便是,你我二人不用藏着掖着。” 石头叹口气:“柳如清,你也知道温云初对你的心思,你 分卷阅读19 这样老是跟她扯上关系……” 柳如清愣了愣:“石头,这件事情的原委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不过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温云初未婚夫的身份,但是,我对小歌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第11章 你是不是柳如清? 上海今年的秋天格外寒冷,不少大户人家已经提前穿上了厚衣服,温腾托人带了几样最新的布样,给颜歌裁了好几件新衣服。 温腾这几天好像格外忙,颜歌经常看不见他的影子,不过对于颜歌来说,看不见温腾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因为颜歌总是对温腾有一种愧疚,这些年,如果不是温腾的话,自己根本活不下来,但颜歌很难把感激变成另一种感情。 今天上午,当铺里面有个贵重东西要被赎回,本来是温腾要亲自交给赎这件物品的人,但是温腾今天上午走得急,来不及去当铺,物品有至关重要,所以颜歌难得的出了次门。 听丫鬟翠翠说,上海最近有了一个新来的戏子,唱戏特别好,大户人家都争抢着让他去亮一嗓子,但是这个戏子却很有脾气,有时候给再多的钱都不去唱戏。颜歌听到这里的时候是有些想笑的,在戏班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师兄弟们脾气各个不一样,最任性的莫过于他了……想到这里,颜歌叹口气:你还好吗? 在当铺里等了快一天的功夫,也不见物品的主人来取,颜歌甚至觉得那主人不会再来了。接近傍晚的时候,颜歌正准备回家,当铺的门被推开了。颜歌抬头的一刹那大惊失色:“是你?” …… 温腾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因为温云初回来了,温腾隐约觉得,温云初这次回国的目的并不简单,这其中的不简单还可能有一部分是朝着自己来的,温腾已经察觉出温云初在调查自己,他没想到温老爷人走茶凉之后还有这么多老朋友愿意帮助故人之女,有官绅的帮助,温云初想做什么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 “你……落井下石……一定会遭报应的!” 耳中忽然又响起了这句话,温腾像是触电似的浑身一个激灵,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温腾暗暗握了握拳,只要温云初在上海一天,自己就会过得提心吊胆,这个女人很有手段。眼下当铺的生意是不能再开了,听说温云初去了政府工作,看来只有投靠洋人,才有翻身的余地。 身后传来了动静,温腾回过头,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铃木先生,您好。” …… 温云初环视了一下店内:“温腾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开成一家这个大的当铺,还住进了我家,实在是有本事。” 颜歌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她哆哆嗦嗦的开口:“温云初……你……你回来了……那……那柳如清……” 温云初笑笑:“我回来了,柳如清自然也会来了,上次在李府上,我还遇见了温腾,怎么,你的大师兄没有跟你说吗?” 颜歌脸色苍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温云初还是带着笑容:“你还不知道啊,柳如清是我的未婚夫,这次回上海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完成我们的婚礼。” 颜歌呆滞在原地:“不可能的……柳如清他……不可能的……” 温云初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有什么不可能的?颜歌,你当年伤害柳如清的事情想必还没有忘吧?更何况,你现在嫁给了温腾,柳如清跟我在一起,与你何干?” 颜歌红了红眼眶:“不是的,我跟大师兄……” 温云初一摆手:“我不想听你跟温腾的事情,我是来拿回东西的。” 颜歌咬了咬唇,把一个锦盒里的东西交给了温云初,温云初点头微笑:“颜歌,只要我温云初在上海一天,温腾所做的所有丧尽天良的事情,都会曝光的……到时候,你这个少奶奶可就不好当了。” …… 颜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家的,一路上时而想起温云初说的话,时而浮现柳如清的脸,是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他流着眼泪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他。 五年了,柳如清,你离开我已经有五年了,这其中我有过很煎熬的时候,有无数次想死的时候,都是因为你我才支撑了下来,在温云初出现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你一面,现如今,你回到了上海,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难道你真的因为五年前的事情恨我了吗?我真的很想跟你道歉,但是还有这个机会吗? …… 走着走着,等颜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了之前戏班所在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破败很久了,但是记忆里大家的笑声,练功时候的认真,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颜歌慢慢走近院子,夜色有些发暗了,但是颜歌并没有打算回去,她停在了颜二爷的门前,自从二爷去世之后,颜歌再也没来过这里,但是并不觉得陌生。 “爹,你曾经跟我说,人的心是永远都会变的,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可是您却没有这么做,您一直相信我,相信您的弟子,但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柳如清呢? 分卷阅读20 爹,您曾经跟我说过,柳如清是您的故人之子,但是这个故人却被您害得家破人亡,一家上下只剩下了柳如清这一个人,所以您怀疑他来到这里是有目的的。可我不这么觉得,柳如清是真心对我好,我一直后悔五年前伤害了柳如清,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他又怎么会跟温云初去了英国,又怎么会成为温云初的未婚夫?” 颜歌索性在台阶上坐下来,周围有些发冷,颜歌抱了抱胳膊,她很少出门,几乎不跟任何人吐露心声,所以在其他人眼里,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化,可是她对柳如清的思念,一直没有断过。 不知道坐了多久,颜歌觉得再不回去温腾就要着急了,她不想给温腾添任何的麻烦,于是赶紧往外面走。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个人,夜色太浓了,颜歌看不清楚他的脸,下意识的开口:“是谁?”对面的人影沉默了很久,转身朝外面走去。 颜歌心里一惊,忽然觉得这个人就是柳如清,她急忙跑了出去:“柳如清?柳如清?是你吗柳如清?”颜歌在街上跑了很久,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泪猛地脱落,颜歌在街上放声大哭,这一刻,她好想念柳如清,五年的思念在这一时间宣泄,她觉得那个人就是柳如清,可如果真的是柳如清,他为什么不跟自己相认?可是除了柳如清,还有谁会来这已经荒废的戏班? …… 柳如清在墙角,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五年了,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颜歌,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抱住颜歌,可他还是忍住了,但是柳如清从来没见过这么崩溃和狼狈的颜歌,这样不顾一切的颜歌…… 柳如清看着慢慢走远的颜歌,心里的痛苦并不比颜歌少,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跟颜歌相认,他想带颜歌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必须要等一个时机,等温云初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她答应柳如清,会让他带颜歌离开。 小歌,你再等等我,在等等我,我马上就能带你走。 第12章 别来无恙? 颜歌回到家之后依然是很崩溃的样子,把温腾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颜歌狼狈的样子,温腾心疼得要死,差下人煮了姜茶,又让丫鬟赶紧去烧洗澡水,颜歌从来没有这样子过,这些年她也有过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好像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都被抽走了。 温腾小心翼翼的开口:“小歌,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颜歌用力抓住温腾的袖口:“大师兄……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温腾心里一惊:“知道什么?” 颜歌又加了几分力气,说出来的声音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温腾!你早就知道柳如清回来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腾脸色发白,扶住狼狈的颜歌:“小歌……我……我不是存心瞒你的,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告诉你……小歌……” 颜歌松开袖口,眼神慢慢变得呆滞起来:“我今天,见到温云初了。” 温腾一听这个名字,脸色比刚刚还要白上几分,他急忙问颜歌:“你没事吧小歌?温云初她有没有伤害你?如果她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不会轻饶她!” 颜歌摇摇头:“温云初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告诉了我这件事而已,大师兄,为什么柳如清不来见我,五年了啊,我一直没有减少对他的思念,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温腾本来担忧的心,一听柳如清名字的时候就变得充满恨意,他抓住颜歌的手腕:“你还是忘不了他?” 颜歌吃痛一声:“大师兄……” 温腾急忙松开手,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他轻轻抱住颜歌:“小歌,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只是,我太怕失去你了,我不止一次的祈祷过柳如清不要回来,虽然你不会爱我,但你至少会留在我身边,可是柳如清一回来,我恐怕留都留不住你了!” 颜歌愣了愣,轻轻推开温腾:“大师兄,从小到大,你一直照顾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了乱世里,可是我……我没有办法……大师兄……对不起……” 温腾心里一冷,但他还是问道:“小歌,你能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颜歌依旧苍白着脸,什么都没有说。 夜色更深了。 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柳如清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一切正常,但还是被细心的温云初发觉了,待早上温烨出去教书之后,温云初找到了柳如清,直接开门见山:“我昨天见到颜歌了。” 柳如清大惊失色:“你怎么会见到颜歌,你有没有……” 温云初不耐烦的打断柳如清的话:“柳如清,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伤害你的心上人呢?只要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就不会动她一根头发。” 柳如清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歉意,柔声说:“云初,对不起……我刚刚反应有些过激。” 温云初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听完接下来的事情再反应过激也不 分卷阅读21 迟。” 柳如清刚放下的心又到了嗓子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云初慢慢开口:“颜歌嫁给了温腾,这事你是知道的。温腾与我家有深仇,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放过温腾的。” 柳如清站起来:“云初,我知道温腾跟你之间的恩怨,但是这与颜歌……” 温云初慢慢靠近柳如清:“温腾感觉出了我对他的敌意,正在准备投靠洋人,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了,柳如清,一旦跟洋人扯上关系,就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你我在国外呆久了,都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奉劝你,若想保全自己,这段时间乃至以后长时间内,不要跟温腾和颜歌,不要跟你所有的过去扯上关系。” 柳如清轻轻拉住因为激动有些颤抖的温云初的手:“云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很危险,温家不比以前,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也很难脱身。我这次回来虽然是为了颜歌,但我也会跟你一起解决这件事。” 温云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柳如清:“我恨他,我想让他死!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 在温云初的善意劝阻下,柳如清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有大户人家请他去登台的时候,也不再跟之前一样顺着自己性子来。他清楚自己现在帮不了温云初太多忙,这件事情大部分都要温云初自己完成,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性子问题,给温云初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 这天,天一擦黑,柳如清就出了门,他打算去看望一下长叔跟春婶。顺着上次石头跟他说的地址,柳如清走了好远才在郊区发现长叔和春婶居住的地方,战乱时候人心惶惶,平常百姓是最大的受害者,长叔跟春婶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没什么太大的要求,也多亏石头帮衬着,生活勉强能应付过去。 站在门外,柳如清有些忐忑,虽然前几日刚见了春婶,但也有好几年没见长叔了,何况临走之前,长叔还对给了自己一顿鞭子,所以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正当柳如清犹豫进不进的时候,脖子被谁勾住了,是石头。石头刚从码头回来,身上一股子汗味,却让柳如清觉得格外真实。石头勾住柳如清的脖子就进门:“都到家门口了,还磨叽什么?” 柳如清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了春婶的吆喝:“柳如清,你可算是来了,我盼着你来好久了,你长叔自从知道你回来,天天念叨你。” 柳如清有些动容:“长叔,身体还好吗?”春婶苦笑一声:“一把老骨头了,也就那样,得了,你跟石头进屋去,我给你们做饭,春婶还记得你的口味。” 说完之后,春婶就准备忙饭去了。 柳如清跟石头走进房间,长叔正卧在床上抽着旱烟,一见到柳如清,长叔猛地从床上做起来,被烟呛了好几口,柳如清见状急忙过去拍打着长叔的背:“长叔,您没事吧?” 长叔咳了好几下,才慢慢缓过来:“没事没事,柳如清啊柳如清,你小子还舍得回来!” 柳如清依旧扶着长叔:“长叔,您就别取笑我了,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戏班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春婶都跟我说了。” 长叔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了一丝泪花,但他马上伸手拭去了:“是啊,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二爷没了,二爷没了啊!戏班也散了,我跟你春婶,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样!世道变了啊!”说到这里,长叔一激动,又咳嗽了好几下。 柳如清急忙继续拍打长叔的背部:“长叔,您慢慢说,慢慢说。” 石头把桌子上的水端给长叔:“您都一把年纪了,这么激动干啥?再说了,这陈年旧事你说给柳如清听,也没用不是?” 长叔喝了水之后,平复了很多。他朝石头伸出手:“来,石头,扶我下床。” 石头皱着眉头:“您下床干嘛?身体不好就在床上待着,这不是大夫说的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石头还是很听长的把长叔扶下了床。 长叔一下床就对着柳如清跪下来,柳如清急忙拉住长叔:“长叔您这是干嘛?这不是折我寿吗?” 长叔叹了一口气:“当年你走的时候,是我给了你一顿鞭子,后来听小歌说,家贼不是你,虽然小歌不肯告诉我家贼是谁,但我当年真是打错了啊。” 柳如清眼睛一热,正对着长叔就跪下了:“长叔,我从没怪过您,在戏班待的那几年,您对我的照顾不比对师兄弟们少,我真的一点都不怪您。” 长叔摇摇头:“当年你走后,小歌痛不欲生,觉得是自己做错了,硬是好几天没吃饭,染上了风寒,要不是请了城中大夫来看,这小歌,怕是要先我们这些老骨头一步走了啊!” 柳如清心里一痛,他最害怕的,就是颜歌受伤害。 石头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长叔拉了起来:“长叔,您看柳如清好不容易来一次,您俩就对着下跪,这像什么话?” 长叔站起来,双手把柳如清扶起来:“是,我老糊涂了,咱不说了,不说了,快起来。” 柳如 分卷阅读22 清抬手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长叔,您放心,既然我回来了,就会跟以前一样保护小歌,也会照顾大家。” 长叔摆摆手:“照顾我们就算了,小歌啊,你得把他留在你身边。小歌现在名义上是温腾的夫人,这温腾现在可不比从前,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听说还跟洋人扯上了关系,小歌跟着他,我怕出什么意外。” “你这老头子,又胡说什么?”春婶端着晚饭进来,瞪了长叔一眼:“年纪大了,反而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让柳如清怎么把小歌带回来?硬抢?” 柳如清看着春婶:“春婶,请您相信我,我一定还跟以前一样,好好保护小歌的。” 春婶把晚饭放在小小的桌子上:“你的心意,春婶明白,咱先不说这个,先吃饭。”说完之后,春婶朝门外大喊一声:“小歌,过来吃饭了。” 柳如清感觉自己僵住了,他无法呼吸,目光定定的看着门口,一刻也不敢离开,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然有力,他所一直期待的见到的人,难道就在门外吗? …… 柳如清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回国之后更是如此。刚来上海的时候是初秋,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富贵人家的太太们穿着洋人衣服走在街上,平常人家的孩子也穿上了娘亲亲手做的棉衣。温云初差人裁了好几身最上乘的布料给温烨和柳如清。 冬天一到,人也变得懒散起来,听戏的人变得越来也少,柳如清索性把跟着自己的几个人都遣散了,也落得个清静。他变得很少出门,每天吃过饭之后要么跟着温烨去学堂看看,要么清理一下大院。 当然,柳如清是教不了学生的,他没读过多少书,但他喜欢那些生龙活虎的孩子。 柳如清从温云初那里得知,温腾彻底跟洋人扯上了关系,他的当铺生意变得越来越大,但一半以上的收入都是给洋人洗黑钱用的。自从温腾投靠洋人的事情被传出之后,上海的小老百姓们就经常背地里说温腾是叛国贼,还有几个毛头后生公开说呼吁大家联合起来抵制温腾的当铺,但没过多久那几个后生就失去了踪迹。 柳如清时常会抬头看看上海的天空,已经跟几年前不一样了,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第13章 温云初的计划 温云初坐在客厅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二楼走下来一个穿着考究的人,走近一看还有些儒雅,那人走向温云初,笑着抚摸温云初的脸:“温小姐,有何贵干?” 温云初忍着心里的不适,笑着说:“铃木先生,您好。” 铃木环着温云初的腰:“有话慢慢说,温小姐,我不着急。” …… “小歌,这次铃木先生特意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宴会,你不出席实在是有违礼数。”温腾站在门框边,看着坐在桌子旁边的颜歌。 颜歌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大师兄,本该跟你一同庆贺生辰的,但我实在是不想见到日本人。我爹就是被日本人害死的,你忘记了吗?” 温腾走进房间,在颜歌对面坐下来:“小歌,我知道你恨日本人,我又何尝不是呢?现在跟他们合作只是下策,我们首先得活着不是吗?” 颜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上海有这么多人,又有几个人是靠日本人活下去的?不是有很多人能自己生存吗?大师兄,你” 温腾有些生气的打断颜歌的话:“小歌,我们跟那些人不一样!上海早就变天了,你看看那些达官贵人,哪一个不是靠着日本人活下去的。是,确实有很多人不靠日本人,可那些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随时还有掉脑袋的风险!你以为你怎么能在这温府安安稳稳的当你的少奶奶?全都是因为我!” 颜歌猛地站起身来:“大师兄!你变了,你早就变了,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吗?都说你跟日本人勾结,都说你判了国!” 温腾也站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颜歌:“你倒是跟我说说,有谁能不靠日本人活的安稳?你说啊?” 颜歌毫不犹豫:“柳如清,柳如清就没有” 话语被温腾一巴掌打断。 温腾指着颜歌:“不要在我面前提柳如清!今天晚上这场宴会,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颜歌一只手捂着脸:“我是不会去的,你杀了我吧。” 温腾冷笑一声:“我不会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你?但是我会杀了住在破屋里的长叔和春婶,我对他们这种老东西,没有任何感情,你要是想让他们活着,就给我老实去!” 说完拂袖而去。 颜歌依旧保持着捂住脸的姿势,她没有流眼泪,在戏班散了,父亲去世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流光了。她只是没想到,曾经一起长大的大师兄,现在竟然会变的这么陌生。 …… 铃木野府上。 大厅里面装扮的富丽堂皇,楼梯两边摆满了花束,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也是刚换的,大厅里面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们相互嬉闹着,让人迷醉的大 分卷阅读23 提琴音乐响彻在上空。 颜歌跟在温腾身后,小心翼翼躲避着别人的眼光。颜歌太久没出门,太久没接触这样的生活,再加上对日本人的恨意,她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的。 但事实上,她非但没法把自己变成透明的,还要跟温腾一起跟来参加宴会的富豪乡绅们说着客套话。 几番寒暄过后,温腾被几个人拉过去喝酒,颜歌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百无聊赖的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金黄色的液体在杯子里面摇晃,像是谁的眼泪。 “颜歌小姐。”一只手凑过来,和颜歌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玩得还尽兴吗?” 颜歌看着面前穿着考究的人,看上去有些年纪了,眉宇之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英气。 看颜歌不答话,那人笑了:“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铃木野,今天宴会的主人。” 颜歌没想到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军官是一个长得有些斯文儒雅的人,不过这依旧无法阻止颜歌心中对日本人的厌恶,但出于礼貌,颜歌微微低头:“铃木先生,您好,常听温腾说起您。” 铃木野哈哈大笑:“我老早就听人说过,温家少奶奶长得美貌非凡,所以温腾君爱妻心切,从来不带她参加任何社交活动。今日一见……” 他故意停了停,看着颜歌的反应。 颜歌脸上依旧只有那种礼貌的疏离感。 铃木野不自然的笑笑:“今日一见,果然传闻是掺假的。” 颜歌淡淡的开口:“颜歌只是一介女子,对容貌也没有很在意。” 铃木野伸手为颜歌的杯中又添了一些酒:“你比传闻更加动人。”说罢,他举起杯:“为今晚能遇见颜歌小姐而干杯。” 颜歌看着酒杯,并没有举起来。 铃木野保持着举杯的姿势,仿佛在等颜歌跟他一起。但颜歌始终没有举起杯子的动作,脸上变得面无表情,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铃木野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他把酒喝掉,然后把手里的酒杯猛地往地板上一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厅里嬉闹的人都停止了举动,转头看向铃木野。铃木野也没有说话,客厅里只有大提琴响起的声音。 有几个佣人赶过来,把地板上的酒杯碎片清理掉。 本来跟别人谈话的温腾见状,急忙凑上前:“铃木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铃木野看向温腾,本来发冷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微笑:“没有,温腾君,我要感谢你。” 在温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铃木野大笑着走上楼梯。 客厅里又开始出现欢闹的氛围。 温腾轻轻抚摸颜歌的背:“小歌,发生什么事了?”颜歌看着铃木野消失的方向,摇摇头:“没事。” …… 铃木野走到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对她很感兴趣。” …… “小歌,我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在春婶家后面的山坡上,柳如清低着头说。 颜歌激动之余反而变得很平静:“我想过很多次。自从春婶说你回来之后,我设想过很多次跟你的见面。” 柳如清看着颜歌的眼睛:“小歌,我带你走,好吗?” 颜歌抬头:“柳如清,我已经有五年不见你了,你可知道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世界变了太多也变得太快……我……” 柳如清双手扶住颜歌的肩膀:“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知道这五年里你受的苦,我知道这五年里发生的变化天翻地覆,所以我才想带你离开,上海会变得越来越动荡,你不能留在这里。” 颜歌忍不住流泪:“柳如清……你为什么才回来,你为什么要以温云初未婚夫的身份回来,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你为什么……” 柳如清抱住颜歌:“小歌,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但是,我一定会带你走。这一次绝对不会丢下你。我现在在做一件事情,等这件事情完成了,我们就一起离开上海。” 第14章 温云初必须死 颜歌从梦里醒来,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做到这个梦了,是她跟柳如清见面那天的对话。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柳如清说,可话到嘴边却只有流出的眼泪。她的思念,她的苦楚,在柳如清的怀抱里消失的一干二净。她不知道柳如清准备做什么,但她知道,柳如清一定会带自己走的。 夜已经很深了。 温腾在上海最大的歌舞厅“花满楼”里面,台上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跳着诱人的舞蹈,台下有几个姑娘围在温腾身边,其中有个眼眉长得像颜歌的姑娘依靠在温腾怀里。 温腾闷闷的喝着面前的酒,眼睛看着舞台上的舞娘们,却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倚在温腾怀里的姑娘伸出手去抚摸温腾的胸膛:“温爷,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温腾顺手拉住那只 分卷阅读24 柔弱无骨的小手:“没有,阿雪,你多虑了。” 但是说完之后,温腾又喝了一大口酒。阿雪拿过温腾手中的酒杯:“还是别喝了,喝多伤身子,最近天气这么寒,受凉了可怎么办?” 温腾脸上出现一丝柔光,轻轻抱住怀中人儿:“不用担心我,小歌。” 阿雪推开温腾,扁扁嘴巴:“温爷,您怎么老是叫错我名字?您的夫人颜歌这会儿好好在您府上待着呢,这里哪有什么小歌。” 温腾仔细盯着阿雪看了很久,然后猛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你说得对,这里没有什么颜歌,而你们,都不配说她的名字。” 阿雪从地上站起来,有些恼怒:“温腾,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温腾站起身来:“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小歌,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 阿雪的眼泪慢慢涌出来:“温腾!你混蛋!” 温腾把桌子上的酒杯全部砸到地上:“我混蛋?你怎么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外面招揽客人的老鸨见状急忙过来打圆场:“哎哟,温爷,您这是生的什么气?阿雪不懂事,您不能跟她一般计较。” 温腾看也没看老鸨一眼,走了出去。 清樾整理します  阿雪看着温腾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放声大哭。身边的姐妹们看不下去,轻轻扶着阿雪的肩膀:“阿雪,别难过了,你不应该把心思放在温腾身上,整个上海都知道,他只爱自己府中那个脾气古怪的夫人。” 阿雪双手掩面:“我知道他只是因为我与他夫人有些相似才找我,可我只是想让他觉得我有些不一样,我不要当那个颜歌的替身!” 老鸨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阿雪,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 温腾走出去没多远,哇的一声扶着墙角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温腾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冬天街头变得很冷,一条街一眼望去好像只有温腾一个人。温腾索性走到了路中间,抬头看着稀疏的星星。 温腾突然想起年少的时候,跟颜歌在戏班看了很多次这样的星星,那时候颜歌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经常问东问西的,脾气也不像现在这样喜怒无常。他跟颜歌经常一看星星就是看很久,然后在某个天气晴朗的晚上,年纪尚小的颜歌认真的说:大师兄,我一辈子都想跟你一起看星空。 但是这件事情好像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颜歌跟自己看星空的夜晚也都变成留在脑海中的回忆了,她现在有很多情绪和秘密,都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有时候那些秘密关于过往,更多的时候关于柳如清。 温腾低下了头,突然伸出手去,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恨自己为什么打了颜歌,要知道在这么多年里,温腾连大声跟颜歌说话都不舍得,但是这次竟然动手打了她。 “这个世界……变了好多……”温腾苦笑了。 其实他今天来到“花满楼”,确实心中有痛苦,这痛苦的根源来自颜歌。当初铃木野举办宴会的时候,点名让温腾带颜歌去,温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宴会结束之后,温腾才明白铃木野的企图,他是想见颜歌一面,然后把她收为自己的小老婆。 铃木野这个人看上去斯文儒雅,实际上残暴无边,还是个实打实的好色之徒,颜歌要是落到这种人手上,岂不是死路一条? 何况,他温腾根本不可能让铃木野的心愿达成,虽然这么多年里温腾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但出卖颜歌是万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温腾攥起了拳头,眼泪慢慢留下来,他缓缓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小歌……” …… 铃木野的府邸。 温腾站在铃木野对面,有些拘谨的样子,但是暗地里,拳头攥得紧紧的。 铃木野把温腾这些变化看在眼里,他轻笑:“温腾君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温腾抬起头:“铃木先生,我们是朋友,我也很尊敬您,但是爱妻颜歌决不可让给您。” 铃木野看着面前的茶杯,脸上还是笑着的样子。这就是铃木野的可怕之处,你永远不知道这笑脸背后是什么,他心中隐藏的杀意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铃木野开口:“温腾君,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您可能并不是很诚恳的想跟我做朋友。上海这么大,跟我交心的也只有温腾君一个人,我本以为你不会拒绝我的。” 温腾脸上出现豆大的汗珠,慢慢顺着脸往下滑,但是温腾没有擦,也没有说话。 铃木野短期面前的茶杯:“温云初小姐说的果然没错,颜歌小姐确实很合我的胃口,而且我还听说,你们只是空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既然如此,为何不达成朋友我的心愿呢?” 温腾的拳头猛地又攥起来:“你是说,是温云初告诉你,颜歌的事情。” 铃木野把茶杯端到温腾面前:“没错,而且她说的也都是对的。温腾君,你真的是真心实意要跟我交朋友的吗?” 分卷阅读25 温腾端起面前的茶杯,正对上铃木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不容置疑的成分。温腾刚要说话,铃木野摆摆手:“当然,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给你时间考虑,同时,我也对我们的友谊很有信心,毕竟温腾君和温腾君手下的生意都跟我很熟悉。” …… 温云初这个名字对温腾来说是一场噩梦,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自己的世界就开始走向无尽的地狱,如果不是她,柳如清不可能当年在戏班混得如鱼得水。后来这个女人去了英国,去英国好好待着不行吗?偏偏回了国,而且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想到这里,温腾用力朝墙上砸出一拳,温云初,你欠我的,我早已经拿回来,你为什么还是要压住我不放你针对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扯上无辜的小歌?你和柳如清,你们两个都是混蛋,都该死。 温腾突然楞了一下,如果温云初死了就好了。如果温云初死了,再跟铃木野说几句好话,小歌就不会有危险,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 温腾一个人在街上笑了起来,没错,温云初,解决一切事情的办法很简单,你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只要你死了。 第15章 误杀 傍晚。 温云初和温烨走在路上。温烨穿着厚厚的衣服,把手揣在衣兜里,瑟缩着脖子:“姐,上海越来越冷了。” 温云初:“是啊,每年这个时候,父亲就喜欢给我们泡一些苦涩的茶,还美其名曰说是抵御寒冷。” 说着说着温云初停下脚步:“后来我还喜欢上了那个苦涩的味道,以至于到后来,我跟着父亲学会了泡茶。” 温烨笑:“你那时候总拿我做实验,明明泡茶技术跟父亲相比差得多,还硬要我喝。” 温云初也忍不住笑:“是啊,结果害你胀肚了好几次,可把李婶吓得够呛。” 温烨收住笑声,看着温云初:“姐姐,你这次回来,究竟想做什么?” 温云初看向一边:“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教你的书就好,不用管我。”说着就要往前走。 温烨拦住她:“姐!你是不是想给父亲报仇?” 温云初深呼吸着,然后一把推开温烨:“给父亲报仇不应该吗?父亲的死难道不是温腾造成的吗?如今家族没落,温腾那个小人搬进了我们曾经的家,温烨,这口气你能忍五年,我不能!” 温烨被推得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住:“姐姐,你可以说我懦弱,没错,我就是懦弱,但我不想你踏入这场漩涡中,现在的上海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以为还是温家鼎盛的时期吗?你以为还是父亲在的时候吗?姐姐!你回英国吧!” 温云初一巴掌打向温烨:“你住嘴,不给父亲报仇,我愧对列祖列宗!” 温云初说着走向前。 温烨捂着脸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追了上去。 温云初已经走了有一段路了,她完全压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当年了解到父亲的死跟温腾有关系之后,温云初就知道自己回国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了。但温腾在上海打拼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成效,想要让温腾死,就得不择手段,牺牲什么都可以,包括她温云初自己。 就在温云初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时候,身后悄悄跟过来几个蒙着脸的人。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冲上前挡在了温云初前面,两个人在身后慢慢接近温云初。 温云初环视着四个人:“你们是谁?” 为首的蒙面人笑:“你就别管我们是谁了,温云初,你惹了不该惹的人,金主要你命,我们这些拿钱办事的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温云初嘴角出现一抹浅笑:“是温腾吧。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胆小,都不敢自己来见我?” 虽然是在笑,但温云初还是手心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她缓缓的朝空隙处移动过去。但是没想到轻易被为首的人识破了小算盘,他轻轻一偏头,后面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包围圈立马变小了。 温云初暗中咬了咬牙。 蒙面人:“温家小姐,黄泉路上可别怪兄弟几个。” 说着举起了手里的刀。 “姐!” 落在后面的温烨看到这一幕,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 蒙面人手里的刀一偏,温云初躲过了要害,但是被划伤了。她大喊一声:“温烨!快跑!不许过来!” 但温烨没有听,他快速冲进包围圈,拉着温云初就跑,尽管温烨已经跑出来最快的速度,但后背还是被人砍了一刀。温烨忍着疼痛,继续拉着温云初跑。 后面传来追赶的脚步,温烨和温云初都拼命跑着,两个人身上都有伤,每跑一步都觉得身体快要被撕裂了,但还是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下,等待两个人的就只能是死亡。 温烨和温云初躲在一个僻静的墙角处。 温烨看向温云初:“姐姐,你没事吧?疼不疼 分卷阅读26 ?”温云初摇摇头:“我没事,你没有受伤吧?”温烨摇摇头:“没有。” 已经进入夜色,温云初并没有发现温烨身上的伤口。 远处传来了蒙面人的脚步和说话声音。 温云初攥起拳头:“温腾想致我于死地!他怕了。” 温烨叹口气:“姐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平安。” 温云初脸上划过一丝动容,但很快一闪而过:“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先躲过他们再说。” 温烨沉默了一会,开口:“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玩过的捉迷藏游戏吗?” 温云初皱眉:“怎么了?” 温烨拿起温云初的手,捂住她自己的眼睛:“姐姐,你就当我们在玩游戏,我去引开那群人,你赶紧离开,回到家就安全了。” 温云初反手紧紧抓住温烨:“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温烨脸上出现温云初从来没见过的悲伤,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姐姐,我确实很懦弱,我没有想过给父亲报仇,我也帮不上你任何忙,可我内心最希望的,真的就是你平安。” 温云初看着温烨,流下了眼泪:“我已经不能回头。” 温烨松开温云初的手,猛地跑了出去。 温云初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声音,她听见蒙面人嘈杂的脚步声,后来一切都归于安静了。 温云初急忙跑起来。 伤口疼得厉害,但是温云初不敢停下来,她反而希望伤口更疼一些,这样就能压制住心中汹涌的悲伤。那种压抑而强烈的悲伤,让温云初喘不过气来。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跟温烨有过一场对话。那时候她刚刚知道温烨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教书先生,狠狠的骂了温烨一顿,温烨也没有跟她生气,而是把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慢慢的走掉了。 温烨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子,好像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生气,永远一副淡淡的样子。唯一一次见他脸上出现害羞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颜歌的时候。五年过去了,温烨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明明自己是姐姐,但温烨处处让着自己,不管是小时候的糕点还是现在生的机会。 生的机会? 温云初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毫不犹豫的转身跑了回去。 泪水停不下来,温云初希望自己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希望能见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温烨,她知道错了,不该说温烨懦弱,不该动手打唯一的弟弟,五年来,温烨所承受的苦楚不比她温云初少。 不该的……错了啊,是我错了啊……我不该说话伤你,不该让你冒险…… 街道上空无一人,温云初一个劲的奔跑着,来到了之前藏身的地方,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温云初继续往前跑着,大声呼喊着温烨的名字。 突然,在一堵墙面前,温云初发现了温烨。 准确的说,是已经死亡的温烨。温烨脸上带着他一贯淡淡的表情,只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温云初颤抖的伸出手去抱住温烨,温烨身上全都是血,沾了温云初满手。温云初紧紧抱住温烨,她甚至哭都哭不出来,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这世界上唯一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就这么死掉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处处让着温云初的人死掉了。 温云初大喊一声:“不” …… 柳如清发现温云初的时候,她身上都是血,呆呆的坐在客厅上。柳如清担心温云初受伤,急忙赶过去:“云初,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温云初看向柳如清,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温云初猛地站起来,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晕倒在了柳如清怀里。 “姐姐,爹不喜欢我们去书房,你快出来!” “爹,那砚台是我打碎的,您别生气……” “姐姐,这次能喝到爹亲手泡的茶,全都是沾了姐姐的光。” “姐,你这次又要去多久?” “姐姐,留在英国,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爹死了,上海动荡不安,不要回来!” “姐,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柳如清,放过你自己呢?” “姐,我内心最希望的,就是你平安。” 我内心最希望的,就是你平安。 温烨的脸在梦里面忽明忽灭,有时候是清晰的样子,有时候是模糊的影子,更多的时候只是一连串清晰的声音。 从小到大,温烨从来没有要求温云初为自己做过什么,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即使在年少的时候喜欢过颜歌,也从未说出口过。后来温家没落,他一个人处理了父亲的丧事,安安静静做着教书先生的活。 他一直不让温云初回来,并非因为胆小怕事,而是一心所希望的,就是唯一的姐姐幸福。 温云初醒过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一见她醒了,身边的柳如清急忙把床边的参茶端过来:“云初。” 温云初推开柳如清的胳膊,眼泪流下来:“温烨死了。” 分卷阅读27 柳如清放下参茶,抱住温云初:“云初,我正在查对温烨下手的人,一旦……” 温云初挣开柳如清的怀抱:“不用查了,是温腾。”她双手紧紧攥起拳头:“温腾杀了我弟弟!我一定要让他死,让他全家陪葬!”柳如清握住温云初的拳头:“云初,冷静点,你还有我。” 温云初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柳如清,然后紧紧抓住他的手:“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第16章 我只有你了 “你们!你们……滚,都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温腾用力把杯子摔到地下,大声吼着站在对面的人。 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温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没想到谋杀温云初失败了,却杀死了温烨,温云初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该怎么办?她会怎么办? 温腾越想头越大,猛地一拍桌子:“真是一群废物!姐姐没杀成,倒把弟弟杀了!”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杀谁?”颜歌走进门来,一脸疑惑。 温腾急忙平定一下心情:“没什么小歌,你怎么过来了。” 颜歌看了看满地的狼藉:“我听丫鬟说,你发了很大的脾气,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温腾仔仔细细看着这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姑娘,这个经历了很多变故,变化越来越大的姑娘,这个仿佛毫无情绪但内心依旧善良的姑娘。 不!我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我死也不会! 温腾抓住颜歌的手:“小歌,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 这已经不是温腾第一次这么问了,颜歌看着温腾眼睛里的光芒,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还是笑着说:“大师兄,不管到什么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师妹,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温腾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 …… 柳如清走在路上,这是去春婶家的路,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感觉好像是在这件事情里,做了最具杀伤力的事件,但他没有办法拒绝温云初,温烨死了,温云初还有谁?只有自己了,她要给温烨报仇,自己就要帮她。 柳如清觉得事情朝一个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方发展,温云初到底要做什么,他根本不知道,温云初也根本不告诉他,她自己在织一张大大的网,目的就是杀死温腾。 就这么想着,柳如清走到了春婶家。 尽管家里并没有什么摆设,但春婶还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可长叔看上去更瘦弱了。 “你小子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进来坐。”春婶把愣在门外的柳如清拉进屋:“站在外面干啥,怪冷的。” 柳如清走进来,没坐下,环视了屋内一圈说:“春婶,最近……小歌,来的频繁吗?” 春婶说:“这丫头最近也不经常来,我上次听说跟温腾闹得有些不愉快,说什么为了不让这个大师兄操心,就少出门几趟,我也有几天没见她了。” 柳如清点点头:“春婶,如果小歌这几天来的话,您帮我转告一句,这个月二十三日傍晚,我还会过来,我有话对小歌说。” 春婶皱了皱眉头:“你小子,打什么算盘呢?” 柳如清低了低头,又抬起来:“没什么,就跟小歌说几句话,春婶,我下次来的时候给您跟长叔带点棉衣来,最近降温降得厉害,你们年纪大了不抗冻。” 一直在床上待着的长叔大声说:“谁年纪大了?我身体硬朗得很!” 春婶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柳如清说:“你别理你长叔,他脾气不好,你就别操心我们这把老骨头了,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柳如清笑笑,转身准备离开:“那我先走了,春婶,你跟长叔照顾好自己。” 春婶:“不等石头一起吃饭了?我看这时候,他快回来了。” 柳如清摆摆手:“不了。”走了没几步又回来:“对了春婶,您也跟石头说声,这个月二十三日别去上工了,我也有话对他说。” 春婶点点头:“好好好,我一定转达。” 柳如清走出了门。 …… 二十三日很快就到了。 柳如清如约来到春婶家里的时候,发现小歌跟石头正在和春婶长叔吃饭,见柳如清来,春婶急忙招手:“来,快坐下,碗筷都给你摆好了!” 柳如清走到颜歌身边空着的位子上坐下,颜歌不声不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难找了。” 柳如清有些疑惑的打开纸包,里面仔仔细细包了三层,打开最后一层的时候柳如清愣住了,里面放着两块桂花糕。 思绪一瞬间被拉倒很远的时候,那是他跟颜歌的少年时代,刚到戏班的柳如清偷了颜歌的钱买零嘴,不是为了馋嘴,而是吃温腾的醋。 这是颜歌小时候最爱吃的零嘴。 柳如清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他用力吸了口气,刚准备拿起来吃,却被颜歌一把夺回去:“谁说给你吃了?让你帮忙打开而 分卷阅读28 已!” 柳如清忍不住笑出来,这丫头,咋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春婶拿起筷子敲了颜歌和柳如清的头:“赶紧吃饭,闹什么闹。” 石头在一边咂咂嘴:“我咋觉得我这么多余呢?” 颜歌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吃起饭来,只是嘴角藏不住笑容。 吃过饭之后,柳如清站起身:“小歌,我们出去走走,我有话对你说。” …… “可是,这样做,岂不是加害于大师兄?”颜歌退后几步,眉头紧皱:“我听说大师兄说,他跟铃木野在做生意,如果出了岔子,我担心……” 柳如清走上前,握住颜歌的手:“小歌,你放心,温腾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只是这次是温腾不对在先,如果不这么做,云初是不会死心的。” 颜歌眼神一暗:“你特意来找我,你这么做,就是因为温云初吗?” 柳如清轻轻抱住颜歌:“小歌,我是为了能早日带你离开,我答应过你的。” 颜歌闭上眼睛,眼泪流出来:“柳如清,我等了你五年。自从你回到上海,我就一直期盼能跟你一起离开这里,我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只有你了。” 柳如清抱住颜歌的手臂多了几分力气,他又何尝不想马上带颜歌离开这风雨飘摇的上海? 柳如清轻轻开口:“小歌,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们很快就离开,只有我们。” …… “温爷派我们来拿货。” “上次来的不是你们?可能证明自己身份?” “温爷的令牌在此,如假包换。” …… 柳如清和石头把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避开耳目,跑到了温府的后门。颜歌早就支开了身边人,在后门等了一段时间了,见柳如清他们过来,急忙唤他们过来,然后关上了后门。 柳如清蹑手蹑脚的走上楼,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了温腾房间的僻静处。 包袱里面放的是上好的鸦片,这就是温腾跟铃木野做的生意,铃木野把鸦片给温腾,温腾倒手卖出,所得的钱两人再分成,柳如清和石头这次所运来的鸦片数量虽然不多,但价值惊人,如果铃木野发现这些鸦片在温腾这里,必定认为温腾有私心,两个人的关系肯定大打折扣。 放好东西的柳如清招呼着石头回到了后门处,颜歌看上去有些担忧:“柳如清,你往大师兄房里放的什么?会不会……” 柳如清让石头去外面放风,然后把温腾的令牌交给颜歌:“这个你放回原地,你放心,顶多让温腾受点教训,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小歌,这里不宜久留,我跟石头先回去了。” 正欲离开的时候,颜歌拉住柳如清的胳膊,低声说:“你这么做……可是为了温云初?” 柳如清转过身来,轻轻抱住颜歌:“是,是因为云初,小歌,云初帮了我很多,所以这次我不能拒绝,何况温腾杀了温烨,云初身边已经没有什么能依靠的人了……” 话语突然被颜歌打断,她满脸震惊:“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大师兄杀了温烨?” 柳如清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但已无法悔改,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对……温腾杀了温烨。” “不!不可能!”颜歌猛地挣开柳如清,眼泪骤然流了出来:“不可能!你在撒谎,大师兄不可能杀人!” 柳如清上前紧紧抱住颜歌:“是真的,小歌,温腾变了很多,在这乱世的上海出人头地之人,有几个是真正清白的?小歌!” 颜歌胡乱擦了几把眼泪,深深吸了几口气:“你先走吧。” 柳如清有些担忧,刚想说什么,石头推开后门:“我说柳如清,赶紧走吧,这地儿不是咱们能长待的。” 柳如清点点头:“这就来。” 柳如清轻轻拍打着颜歌的后背:“小歌,别怕,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现在真得离开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柳如清说罢要走,颜歌在身后轻开口:“柳如清,你一定要小心,我只有你了。” 柳如清的身影停了一停,走了出去。 第17章 温腾死了 温腾今天很火大,派去跟铃木野的人接货的人迟迟没有回来,而据铃木野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自己的人已经把货拿走了。他们都是跟着温腾好几年的手下,不会做出背叛这种事。所以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温云初从中作梗! 温腾想到这里,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这个女人实在可恶,自从她回来之后,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处处草木皆兵,她甚至还把算盘打到了颜歌身上,就凭这一点,她就该死。 不过温腾心里还是有些忌惮温云初的,因为温云初说的没错,他温腾就是跟温家有着血海深仇,而现在,又多了温烨这条人命。温腾当初派去的人,是打算要杀温云初不假,可谁能想到她有一个不怕死的弟弟? “全乱套了!” 分卷阅读29 温腾猛地又一砸桌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在桌子上微微发颤,而温腾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大师兄。”颜歌慢慢走下楼。 温腾急忙收敛了自己的愤怒,站起身来,尽量缓和了语气:“小歌,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颜歌看着温腾,脸色苍白:“大师兄,我有话要问你。” 温腾见颜歌脸色发白,心里不由得一紧张:“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颜歌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杀了温烨?” 温腾双手微微颤抖,但他很快把双手藏在了身后:“这种谣言是谁说的?温烨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 颜歌抓住温腾的手,眼泪汹涌:“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说谎?你到底为什么杀人!” 温腾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瞬间摇摇欲坠,颜歌哭泣的脸像是有种奇怪的魔力,让他说不出谎话,让他感觉到深深地恐惧。这种恐惧比当初知道温烨死了还要严重。温腾觉得害怕,好像下一秒,颜歌就会消失在他生命里。 温特不敢看颜歌的眼睛:“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歌,这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想过伤害温烨……我……” 颜歌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黯淡,她缓缓松开温腾的手:“是真的……是真的……大师兄,你真的杀人了……” 温腾抱住颜歌,眼泪掉下来:“小歌,你别这样,我错了,我改,你别这样,我真的错了……” 颜歌死死抓住温腾:“大师兄,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回到过去?不可能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回到过去?现在上还是日本人的天下,要活下去谈何容易? 但温腾还是柔声说:“会的,小歌,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 温腾还是十几岁的少年的时候,每天的日常就是唱戏练功,师父严厉的很,一点小差错就要被打骂,但是温腾一点都不怨恨师父,因为他知道,想成名成角,就得承受别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好在温腾的生活也不全是如此,对他来说,生活里唯一的光芒就是师父的女儿。 那个小小的丫头,总是活力无限的样子,贪吃又爱闹,格外讨温腾欢喜,所以每次温腾从外地回来,都要省下钱买梨花糕给她吃。 那时候,温腾心中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将来能继承师父的戏班,二是成人之后娶了颜歌。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虽然颜歌真的留在了自己身边,可是她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忧愁越来越多。很多时候,她的快乐和忧愁都是因为柳如清。 小歌,我很不甘心,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可你眼睛里从来没有我。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停止爱你,我做了很多坏事,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但你依旧是我最重要的人。 …… 温腾起得很早,打算去铃木野府上赔礼道歉,说明情况。但是没等他出发,就被通知说铃木野带着人来了。温腾心里一紧,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 温腾下楼的时候,铃木野明显在客厅等了一段时间了,令温腾惊讶的是,同来的除了铃木野的几个手下,还有温云初。 见温腾走下了楼,温云初笑着伸过手:“这温府的变化,还真是挺大。” 温腾没有接温云初的手:“你来干什么?” 铃木野摆摆手示意温云初坐下:“温小姐是我的朋友。” 他看向温腾:“我听说,那批货丢了?” 温腾急忙开口:“铃木先生,我刚要去您府上请罪,那批货确是丢了,是我用人不当……” 铃木野缓缓站起来,走到温腾面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对,你就是用人不力!你可知道那批货值多少钱?” 温腾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但他不敢伸手去捂,而是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铃木先生,您开个价,我赔给您。” 铃木野忽然笑了:“那批货,你是赔不起的,不过若是拿你家夫人来换,这便值了。” 温腾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不可能!” 铃木野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你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你府上漂亮的夫人,我是要定了!”说罢叫手下人控制住了温腾,又让两个人上了楼。 温云初看着被按倒在地温腾,缓缓的走近温腾,蹲下来轻声说:“温腾,接下来,专门为你排的大戏就要上演了。” 铃木野的两个手下很快就下来了,一个手下手里拿着那些鸦片,另一个手下往前推颜歌下楼。 温腾在底下挣扎着:“你要对小歌做什么?” 铃木野没有回答,而是把鸦片摔到温腾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温腾脸色苍白:“这……这我并不知情……” 铃木野狠狠踹了温腾一脚:“这就是在你房间搜出的!你想私吞我的货?” 颜歌的脸也变得煞白,这些搜出来的东西,难道就是柳如清和石头放进来的吗?不,柳如清说不会对大师兄造 分卷阅读30 成太大影响的,但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铃木野缓缓从身后掏出枪:“你背叛了我,只能死!”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颜歌急忙冲到温腾面前:“你住手!” 铃木野饶有趣味的看着颜歌,慢慢放下枪:“怎么,你要救你夫君?” 颜歌身体在颤抖,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开口:“你若是敢伤害大师兄……我就……跟你拼命!” 铃木野哈哈大笑:“我从来不跟美人儿拼命。要救温腾也不是不可能,你嫁给我,我就不杀他。” 颜歌一手握成拳准备打向铃木野,但是被身边手下控制住了,铃木野微笑着摸向颜歌的脸:“我没见你的时候,就对你充满了好奇,见到你之后,就想要得到你,你不是要救温腾吗?嫁给我就好了。” 颜歌偏过脸去,眼泪滑下来,她深深呼吸着,说不出一句话。 温腾又开始挣扎:“铃木野,你杀了我吧!你做梦,颜歌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你闭嘴。”铃木野说着朝温腾腿上开了一枪。 温腾哀嚎一声,眼神里充满杀意,他多想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杀了铃木野,杀了这里所有人! 颜歌的眼泪留的更汹涌。她看向铃木野:“你放下枪,放了我大师兄,离开这里,我嫁给你。” “不!小歌!你不能嫁给他!” 颜歌深深呼吸着,眼神坚定的看着铃木野:“快放了我大师兄。” 铃木野一挥手,手下人立马松开了手。温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腿上的伤口不停地流血。 现在明明时间还早,但温腾觉得阳光是如此刺眼,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对,颜歌为了救自己,答应嫁给铃木野。 铃木野是什么人?好色成性,喜怒无常,颜歌若是真的嫁给他,岂不是死路一条? 温腾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杀意,他突然攻击铃木野的一个手下,迅速抢到了枪,但是不等他把枪对准铃木野,手腕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枪。手里的枪掉在地上,温腾支撑不住自己,摔倒在地。铃木野上前狠狠踢打着温腾:“想杀我?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温腾很快被铃木野踢打的满脸是血,颜歌跑过去,把温腾护在身后:“你不是答应我放了大师兄吗?” 铃木野猛地甩了颜歌一个耳光:“你给我滚!” 颜歌擦了擦嘴角的血,但依旧没有让开:“你答应过的!” 铃木野一挥手,两个手下上来牵制住了颜歌,铃木野走上前捏住颜歌的下巴:“现在你是必须嫁,而温腾,也是必须死!带她走!” 两个手下把不断挣扎的颜歌带了出去。 铃木野蹲下来:“温腾君,再见。” 说完之后把手里的枪拿给一边冷眼相看的温云初:“交给你了。” 温云初浅笑着:“我就知道铃木先生会遵守诺言的。” 铃木野没说话,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温云初把玩着枪,站在温腾身边:“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温腾,自从知道你害死了我爹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想杀死你,如今你还杀了我弟弟,温腾,你死十次也不足惜。” 温腾满脸是血,他缓缓的爬向温云初,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裤脚:“求你,不要伤害小歌……求你……” 温云初踢开温腾的手,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被弄脏的裤子,冷笑:“那我问你,你向日本人诬陷我爹谋反,害死我爹的时候,你派人杀死我弟弟的时候,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她缓缓走了两步:“实话告诉你,整件事情都在我跟铃木野的计划之中,就是为了找个理由杀了你,你派去接货的人早就被杀了,这些鸦片是柳如清亲手放进你房间的。想知道柳如清怎么能进温府吗?是那位你一直拼命保护的颜歌放他进来的,这些事情,她都知道。” 温腾猛地咳嗽起来:“不可能,我不信,不会的!小歌不会害我!” 温云初再次冷笑:“五年前,颜歌这样对过柳如清,五年后,也能这样对你,这没什么想不明白的,温腾,我是只觉得,这种死法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你该被千刀万剐,你该生不如死!!”温云初狠狠踢向温腾,几下之后,温腾开始口吐鲜血。 温云初停下动作,一字一句的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小师妹的,你们很快会见面的。” 说完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 温腾突然想起一件小事,那是柳如清刚来戏班的时候,偷了颜歌攒的钱去买吃的,后来才知道那些钱是给自己买礼物的。温腾吃了很多苦,除了颜歌没人记得住自己的生日,但记住又怎样呢,也不会过。 但温腾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颜歌记得自己,只有颜歌。 可是小歌……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求你…… 第18章 你跟你爹永远欠他 温云初来到最后一次 分卷阅读31 跟温烨见面的地方,那时候她跟温烨因为给父亲报仇吵得不可开交,温云初甚至打了温烨一巴掌,现在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温云初觉得自己在做梦。觉得温烨的死,温腾的死都好像是发生在梦里面一样。 我真的杀死温腾了吗?亲手把这个做梦都想杀的人杀死了吗? 想到这里温云初慢慢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自己是报仇了,给父亲报了仇,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从此再也没人跟你血脉相连,再也没人愿意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子,再也没人说最希望的是你平安了。 温烨的死,对温云初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柳如清呢?温云初清楚得很,柳如清心里只有一个颜歌,为了颜歌,柳如清能牺牲自己所有的一切。 温云初握紧了拳头:“柳如清,你从来没有属于过我,你从来不是我的,你对我从来不及我对你十分之一,所以,我一定要让颜歌死,让你跟我一起,痛不欲生。” …… “你说什么?温腾死了?颜歌要嫁给铃木野?”柳如清猛地站起来,瞬间变了脸色。 温云初在心里冷笑一声,但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我也没想到那批货能让铃木野发那么大的脾气,竟然把温腾杀了,还要让颜歌做自己的小老婆。” 柳如清冲到温云初面前,双手钳住她的肩膀:“云初,你当初说把那批鸦片藏到温腾家中,只会让温腾跟铃木野的关系恶化而已,你没告诉我温腾会死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温云初用力把柳如清的手掰下来:“你现在知道着急了?这件事也有你的一半功劳,若不是你把鸦片放到温腾房间,温腾怎么会死?说起来,你的颜歌也在其中推了一把好力。” 柳如清双手抖得厉害,他虽然不喜欢温腾,但是从未想过让温腾去死,尽管后者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但柳如清始终觉得,都是颜家戏班的人,彼此之间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可没想到,自己竟然间接导致了温腾的死亡。 也没想到,颜歌竟然要被迫嫁给铃木野。 想到这里,柳如清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在其中起了推泼助澜的作用,温云初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有一半的责任在自己身上,温腾的死,颜歌的被迫嫁人,自己都参与其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好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能带颜歌离开上海吗?为什么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柳如清狠狠砸了一下桌子,走出了门。 温云初看着柳如清的背影,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 柳如清来到温府,却发现温府已经贴上了大大的“封”字,据一边看热闹的老妇人解释,温腾刚死,铃木野就叫人把温府所有人赶了出去,把整座府邸查封了。 柳如清心急如焚,那小歌呢? 肩膀突然被谁拍了一下,柳如清回过头,发现是石头。石头把柳如清喊道一处僻静地:“你也知道了?大师兄被杀了!” 柳如清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对石头说真相,只好尽量克制自己:“我刚听说了,是被日本人杀的。” 石头攥起拳头:“虽然大师兄发达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但日本人杀了师父,还杀了大师兄,还想把小歌抢去当小妾!这还是人吗?”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柳如清:“我不是故意的……我……” 柳如清苦笑:“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来这边就是想知道小歌现在在哪里。” 石头:“我听人说,大师兄刚死,小歌就被带到铃木野府上了。这日本人心狠手辣,还不知道小歌要吃什么苦……” 柳如清没等石头说完,就着急的朝铃木野的府上跑去,石头大喊一声:“你别冲动!” 柳如清之前跟温云初来过铃木野的府,知道大概方位,所以很快就到了门前,正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突然被人拉到了一边,是温云初。 温云初眉头紧皱,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如清分外着急:“我听说,小歌在铃木野这里,肯定凶多吉少,我不能……”温云初打断他的话:“所以你就一个人冲过来,单枪匹马企图救出你的心上人?别做梦了,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上海,是铃木野的地盘!” 柳如清的眼泪流出来,说话近乎哽咽:“云初,我……我知道自己太心急,但我不能让小歌受苦,我一想到她在日本人这里,我就……” 温云初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冷,但语气里还是一贯的作风:“那也不能意气用事,现在温腾刚死,你难道想给他垫背吗?至于颜歌,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帮你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救她的方法。” 柳如清眼眶泛红:“云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温云初不着痕迹的推开柳如清,走进了铃木野的府邸。 柳如清,你我相识有六年的时间,我为你做了太多事情,甚至把你的命看的比自己 分卷阅读32 重要。你当年被温腾陷害,我带你离开中国,躲过了鸦片战争以来所有的战乱。你回国要继续唱戏,我也放手让你去做,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也不知道我为了报仇做了什么。我费尽心思利用父亲生前的人脉接近铃木野,我花光了父亲留给温烨的钱,只为报仇,可你心里,永远只想着如何带颜歌离开上海。 所以,柳如清,你看好,我不会让颜歌活着,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温云初缓缓踏进了铃木野的大门。 …… 颜歌被囚禁在一处小房间里,房间从窗到门都被锁住了,桌子上放着一些食物,但看上去都是一口未动的样子。 门外传来声音,但颜歌头都没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门打开了,温云初走过来,轻轻带上门:“颜姑娘,好久不见了。” 颜歌冷冷的开口:“我们今早不是刚见过吗?温姑娘。” 温云初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是啊,你瞧我这脑子,给忘记了。” 颜歌走近温云初:“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云初吹了吹热气,抬起头来正对颜歌的眼睛:“颜歌,你没资格对我咄咄逼人。要知道,害死你大师兄,你可是有一份责任的。” 颜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温云初喝了一口茶,说:“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丫头,当年帮着温腾陷害柳如清,如今又帮着柳如清陷害温腾,你到底是向着哪边的?” 颜歌不敢看温云初的眼睛,温云初说的没错,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今天,她颜歌都结结实实的做了帮凶,都间接地伤害了自己的至亲之人,而这次,还害死了大师兄。 温云初没有给颜歌喘息的机会,而是站起来慢慢靠近颜歌:“你说话啊,刚刚不还是气势汹汹吗?我告诉你颜歌,温腾是死有余辜,他杀死了我的父亲和弟弟,凭什么还能活的逍遥自在?还有,我告诉你,你以为柳如清是真的原谅五年前的你了吗?” 颜歌被温云初逼得连连后退:“我……我不明白……” 温云初把颜歌逼到墙角:“你不明白什么?你其实什么都明白,这就是你一手造成的,颜歌!” 颜歌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 温云初转身回到桌前坐下来,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你以为你了解柳如清,你真的觉得柳如清是原谅你了吗?” 颜歌死死盯着温云初,没有说话。 温云初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的父亲,有头有脸的颜二爷,当年因为一己私欲导致柳如清全家被土匪灭门,存活下来的柳如清被那个喜爱男童的土匪当家养大,受尽□□,后来逃了出来,然后没多久,就遇见了你,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颜歌的眼泪又涌出来:“不可能!你在说什么!你胡说!” 温云初冷笑一声:“不信你去问柳如清,问他是不是早就跟你爹相识。”说完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了,柳如清这个名字是假的,他原本的名字叫言一青,言家当年也是靠着唱戏发家的,这个名号你应该听说过吧,颜姑娘。” 颜歌冲上来死死抓住温云初的手腕:“你闭嘴,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不信,柳如清就是柳如清,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温云初一点一点掰开颜歌的手:“这是真的。你跟柳如清之前的恩怨,永远算不明白,你父亲和你,永远都欠柳如清哦,不对,是言一青。” 说罢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之时又淡淡的开口:“颜歌,我虽不喜欢你,但我是柳如清的好友,所以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跟柳如清一起离开上海?” 颜歌怀疑的看着温云初。温云初笑起来:“何必对我这么警戒,我只是方才对你说了事实而已,我有什么理由对你下手呢?” 颜歌思忖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想。” 温云初笑:“那便好,颜歌,四日之后的晚上,我会安排柳如清带你走。” 颜歌咬住嘴唇:“你说的……可是真的?” 温云初拉开门:“真的。” 第19章 两个人都得死 温云初跟柳如清走在路上,靠近一个小胡同的时候,温云初突然笑了:“你还记得这里吗?” 柳如清低着头笑笑:“当然记得,云初。在这里你……” 温云初有些不好意思:“吻了你。” 柳如清向前走了几步:“这里一点都没变。” 温云初看着柳如清的背影失了神,她最近总是很容易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比如现在,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柳如清的时候。那时候恰逢父亲生辰,府里请了风头正旺的颜家戏班来助兴,温云初点了一首不着边际的《送花楼会》,没想到父亲也同意了,而当时的主角就是柳如清。 大概就是刚见到他那一眼,就注定了以后要跟他纠缠不清,可有些纠缠,即使是经历了这么多时间,也无济于事。 分卷阅读33 柳如清,我付出了这么多,我真的累了。 温云初走过去,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波澜:“柳如清,现在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我打算回英国,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柳如清回过头看着温云初,眼光里满是认真:“云初,小歌现在身处危险之中,我没有办法离开。” 温云初笑:“若是那位颜歌姑娘没有身处险境,你会走吗,言一青?” 柳如清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神情明显错愕了一下,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云初,我刚回国的时候,就想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带小歌离开,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温云初看着柳如清,忽然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对啊,我本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的,不管你是柳如清还是言一青,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颜歌,你所想的只是带她离开而已。” 柳如清皱紧眉头,轻轻扶住温云初的胳膊:“云初,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对,仅仅是朋友而已,我们认识六年了,柳如清,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可你的心里,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我!”温云初紧紧抓住柳如清的胳膊,声嘶力竭:“在英国,我解决你生活上的所有问题,在中国,我处处保你平安,可你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我,而是一心想着离开我!柳如清,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知道,你不配!” 柳如清的胳膊被温云初死死抓着,但他没有睁开,眼眶慢慢泛红,愣了好一会才开口:“云初,我知道,你做的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我只是想让小歌平安,你说的对,我配不上你。” 温云初忽然又大笑起来,接着松开柳如清的手:“温烨死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我还有你,可我比谁都清楚,你,柳如清,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你从来不会把我的安危与否放在心里,你从始至终真心相待的,只有颜歌一人!” …… 温云初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不能让眼泪流下来,她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的,柳如清从来不会选择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在这个世上,她温云初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柳如清不会跟自己离开,温烨也因为自己而死。 我终于达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可是接下来要怎么走,要怎样一个人走下这条看不见未来的路。柳如清,我一定要让你痛不欲生,你放弃我的时候,以为自己能过上幸福生活了吗?不可能,你一定会在后悔中度过一生的。 …… 柳如清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很久,只记得温云初转身离开的时候,自己是想拦住她的,但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拦住她的资格,只能放任她离开。 柳如清知道温云初对自己的感情,他拒绝过很多次,表示过很多次自己喜欢颜歌,但温云初从来没有放弃。而这次温云初的大爆发,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这六年,温云初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柳如清都不敢忘,与其说温云初是自己的朋友,倒不如说她是在危难之时拉了自己一把的人。 可是,我真的不能放弃小歌……长久以来,颜歌就像是我的生命,我离开了她太长时间,我不能再等了…… …… 柳如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在外面踌躇了很久到底回不回来,最后决定回来跟温云初告别,他已经不想再让温云初伤心了。 踏进家门的时候,温云初正在沙发上等他,见柳如清来了之后,淡淡的说:“外面冷,喝点热茶。” 柳如清点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一股茶香漫入口鼻,柳如清尝出来,这是温云初最喜欢喝的碧螺春,但是温老爷去世之后,温云初再也没喝过这种茶。 柳如清刚准备开口,温云初就淡淡的说:“今天我说话太重了,你别放心上。” 柳如清一愣:“云初……” 温云初浅笑:“我想明白了,爱情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我准备帮你跟颜歌姑娘一把。” 柳如清放下茶杯:“云初……我……” 温云初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时间就在四天后的晚上,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 四天后。 温云初在府上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很多有名望的人士参加,铃木野自然在受邀名单之上,而那位死活不配合的小老婆,竟然提出要去温云初的宴会,铃木野索性就带她去了。 宴会上温云初穿的很素雅,素雅的不像是参加自己举办的宴会,倒像是参加什么人的葬礼。 觥筹交错之间,温云初把颜歌带到了楼上的小隔间,轻轻带上门:“柳如清一会就来,你在此地稍等。” 温云初走出门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颜歌在房间里没等多久,门就被推开了,可进来的不是柳如清,而是铃木野。铃木野慢慢关上门朝颜歌走过来:“小美人儿,没想到你喜欢的是这个。” 颜歌急忙向后退:“你怎么会来这里?” 铃木野笑:“温小姐告知我,你在这里 分卷阅读34 等我,我还有些疑惑,但没想到你真的在此地等我,看来我是要成功了。” 说完猛地抱住颜歌。 “你快去看看,铃木野硬是闯了进去,我拦都拦不住!”温云初着急的拉着柳如清往楼上走,来到了小房间门口。 柳如清情急之下急忙踹门,门很快就开了,颜歌衣衫不整,铃木野回头衣服不耐烦的样子:“你是谁?”柳如清想也没想,给了铃木野一拳,拉起颜歌就跑。 温云初拉起铃木野:“铃木先生,您没事吧?”铃木野猛地甩开温云初:“刚刚进来的人是谁?我要杀了他!” 温云初又伸手拉住铃木野:“铃木先生,您先莫生气,在此之前,请让我先跟您请罪。” 铃木野没好气说:“快说。” 温云初眼眶一红:“铃木先生,是我看走了眼,这颜歌出身清苦人家,没想到生活作风却一向不严谨,之前跟戏班里的师兄弟们都有染,后来跟温腾也是夜夜笙歌……现如今,又迷惑了我的未婚夫,我……对不起您啊铃木先生。” 铃木野思索了一下,温云初目前是他所重用的人,有很多值得利用的资源和人脉,所以放柔了语气:“一个女人而已,不要也罢。” 温云初低着头:“铃木先生说的是,可我那未婚夫是一是受到迷惑才对您不敬,还请您莫要怪罪……” 铃木野冷笑一声:“怪罪?我谁都不怪罪,杀了便是。温小姐,你我是朋友,可我跟你的未婚夫,并不是朋友。” 温云初追上去:“铃木先生,看在我的份上,请不要伤害……” 铃木野大喝一声:“两个人都得死!” 说罢拂袖而去。 温云初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落。 第20章 念清 柳如清带着颜歌藏在一楼的暗处,四下观望无人的时候,急忙从后门走了出去,可没走多久,就听见了后面急促的脚步声,柳如清拉着颜歌的手狂奔着,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跑快点,再快点,离开上海,离开日本人,去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一声枪响。 柳如清感到胸口一阵疼痛,接着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摔在了地上,颜歌急出了眼泪:“柳如清!柳如清你怎么了!” 柳如清突然用力站起身子,把颜歌扑倒在身下,又一颗子弹打在柳如清身上,柳如清顾不得其他,猛地一推颜歌:“快走!” 颜歌拉住柳如清的手:“我不走……” 柳如清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走!!” 颜歌深深看了柳如清一眼,转身往前跑去。柳如清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但觉得那些事情都像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经过,他看不清楚画面的内容,他内心想着,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完成答应颜歌的事情,没能带她离开上海。 我这是食言了吗?我还有机会在跟你许下一个承诺吗? 柳如清想起自己最开始被颜歌救的那个冬天,他饥寒交迫,一刻也撑不下去了,就在那个时候遇见了颜歌,后来才知道颜歌是颜家戏班的人,柳如清记得这个名字,也记得这个名字带给自己的所有血泪,但是见到颜歌的那一刻,柳如清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活,又为什么在这时候遇见她。 我历尽所有的屈辱,只是为了遇见你。 所以,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事,不管你有没有让我受到伤害,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一直相信,有些人当你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们的命运会紧紧连在一起。 小歌,当初你救了我,如今我救你,但我们不能互不相欠,因为我还有对你未达成的诺言。 小歌,我所希望的,就是与你一起离开,但我现在想跟你说,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小歌,小歌,你听不见我对你说的话了,可我还想说,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柳如清” 温云初赶到的时候,柳如清已经死了。 温云初紧紧抱着已经失去生命的柳如清,哭的撕心裂肺。 对不起柳如清,我后悔了,我做错了,你醒过来,我放你们走,放你跟颜歌在一起,我不在不甘心了,柳如清,求求你,求你醒过来! 没人回答她心里的呐喊,柳如清已经死了。 …… 柳如清死后的第三个月,温云初离开了上海,临走之前,她费尽心思,找到了在长叔和春婶家暂住的颜歌。 那是温云初印象里第一次没有任何情绪的跟颜歌对话,颜歌没有向她想象中那样失去生机与活力,反而一脸平静 而两人单独聊天的时候,温云初才知道,颜歌并没有告诉长叔和春婶柳如清已经死了。她把这个事情变成了自己慢慢消化的秘密。 临走的时候,温云初开口:“我从没想过伤害柳如清。”颜歌表情淡淡的:“我知道,你深爱柳如清,你想要的,只是我死而已。” 温 分卷阅读35 云初看向她:“你不恨我?” 颜歌:“我恨你,我等了柳如清五年,终于把他等了回来,又等了一年,他终于告诉我,我们能一起离开上海,但最后,都被你毁了。我知道是你让铃木野进房间的。但我现在不恨你了,温云初,恨你有什么用呢?恨你,柳如清不会再回来了。” 颜歌擦擦眼角的眼泪:“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跟柳如清告别,我还没告诉他,我会继续等他,等下去。” 颜歌转身离开了,留温云初一个人站在原地。 还有没说出口的是 ,柳如清,我一直在询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救下你,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呢?我们不会相识,但你也不会死,你会活的好好的,你会认识很多人,你不会死。 可是我没有重来的机会,柳如清,我好想你。 三年后,长叔和春婶双双去世,颜歌和石头安葬了老人家。 两年后,石头认识一位了做裁缝的姑娘,两人商定了婚事,同年,温云初在英国创办了一所小型学堂。 五年后,嫁为人妇的温云初回国,在故乡偶遇颜歌,两人竟双双不识。同年冬至,颜歌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小姑娘,收留了下来,取名念清。 直到颜歌四十六岁因病去世,终生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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