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的笑，却忘记了只有她的房间里她可以不必紧张。
    “是。”
    宋雅南给她传来一份资料。
    她还未打开，之后的话随之而来。
    “褚褚，你还有我。”
    林褚顿了顿，没有回复，打开了资料。
    是林伊人的死亡确认书。
    林褚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明明是都认识的字，可是她却读不出上面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
    林褚努力平复自己。无意间触碰到脸庞，冰凉一片，泪流满面。
    ——
    晚饭的时候，林褚已经冷静下来。
    她已经没有顾虑了，她可以鱼死网破了。
    因为，她没有妈妈了。
    林褚沉默的下楼吃完饭。
    萧家人丁不多，但是因为是春节将临的第一个家庭聚餐，气氛很好。
    于是林褚的沉默就显得异类了。
    “安瑶，你怎么了？不开心？”萧安承关心的问。
    林褚没有回答他，却是对萧老撒起了娇：“爷爷，我们期末考试太难了，刚刚学委发了成绩，我考得好糟糕。”
    萧老笑眯眯地说：“我的宝贝孙女竟然开始担忧成绩了，可见高三压力多大。”
    林褚也笑，像一个完美的孙女，殊不知，暗波汹涌处的悲伤绝望。
    “爷爷，这次过年您可带给我发一个大红包好好安慰安慰我！”
    “好好好！一定给瑶瑶一个满意的安慰礼物。”
    餐桌上，其乐融融。
    ——
    晚饭后，有工作的忙于工作，没工作的或休息或娱乐。
    萧安承陪老爷子下了会儿棋。
    林褚倒是回了房间。
    她反复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
    孤苦无依，该信任谁。
    夜，渐渐深了。
    林褚终于起身。
    老宅很安静，应该是很多人都休息了。
    她走近萧老的房间，灯没有亮。林褚想了想，走向书房。
    书房的灯倒是亮着。
    也是，萧老虽然年纪渐大，但还是勤于工作，老骥伏枥。
    林褚敲了敲门。
    随着门里的“请进”声，林褚推开门。
    她没有进去，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外。
    因为夜深，走廊里的灯光的亮度调到很低，此时，林褚像是站在黑暗中看着光明。
    萧老看着自己宠爱的孙女直楞楞的站着，他在女孩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巨大的悲伤，他担忧的皱起眉：
    “瑶瑶，你怎么来了，不睡吗？”
    阿南说，萧爷爷值得信赖。
    林褚深吸一口气，走进书房，光上了门。
    她站在萧老面前，没有说话。
    她一无所有，她进退两难，她，后悔莫及。
    “萧老，我，”她说，下了人生最大一笔赌注，要么萧老相信她，一视同仁，处置萧延礼，要么萧老为了萧家荣辱，无视自己，为萧延礼的闹剧好好遮丑。“我不是萧安瑶，我叫林褚，他们口中的，萧安诗。”
    萧老震惊的站起，檀木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你说什么？”
    林褚闭了闭眼，眼前是来孟市的那场改变自己命运的瓢泼大雨。
    她徐徐道来，把担忧，把畏惧，把可笑，把冷漠。
    夜，终于到深夜。
    “……我得到消息，说我的养母已经去世，我没有见到我养母最后一面……”她抑制泪水，“我年幼时，起起落落，我记忆里，受过打骂，挨过饥饿，我曾一次次见证这人世间的黑暗，直到我遇到我的养母。”
    “我的养母她为了我终生未嫁，家虽不富，可是，使我有家可回，有饭可饱，有衣可暖，有书可读。她爱我，护我，使我明善恶，别是非。”
    “我虽不才，可我不能不亲不孝。可是……在我养母辞世时，我竟未去见她最后一面。不是不去，而是不知。”
    “萧老，尽管我流有您萧家血脉，可是，我也因为萧家颠沛流离，承受苦难，我母亲为我付出一生，未能回报母恩，是我一生所憾。我不求萧家给我滔天富贵，只求给我一个公平，还我一个公道。”
    “我不求萧家惩恶扬善，只愿还我母亲遗体，让我护母南归，送魂归故里。”
    萧老曾无数次幻想过被拐走的孙女回来的场面，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尴尬，无奈。他现在想出去把自己的长子好好骂上一顿，见过蠢货，没见过如此蠢货。
    长子家这些年在集团，在家族风光无限，人人艳羡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对十二年前的事的弥补吗？
    真是愚蠢啊。
    他给了长子一家富贵无双，真是让他们不知所谓，肆无忌惮，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是这是安诗啊，他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人，他们